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她的手被他握住,跟随着他一步步走地轻盈自如,记者们拼命按动镁光灯,将这个画面映照地无比清晰。
那个女子很美丽,而今天的妆容显然出自名师之手,将她秀丽的五官描摹地更为精致,她的长发笔直地垂落下来,拂过肩头,有几根发丝遮住了视线,她用手将它们掠到耳后。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衣袖和肩膀缝合处打了几个皱褶,同色的腰带,裙摆呈层叠状。
萧竞航挂断了手上的电话,用尽全部的力气保持身体的平稳,看着她慢慢靠近。
他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她今天会穿这条裙子,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他道别,那是她第一次成功地让他拥抱她时穿的,她终于做到了有始有终。
记忆如此相似,才让人觉得残酷,因为在最关键的那一步上毕竟有了不同,她在他怀里开始,却终结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楚千帆带着依依恨走到萧竞航的身旁,一琛笑着将手中话筒递到他手上,说:“千帆,你们迟到了,是不是要先给大家解释两句啊。”
“不好意思,路上很堵,所以晚了一会。依依是第一次面对媒体,我怕她紧张,所以带她上台,现在不耽误大家时间,一琛哥,请你开始吧。”
楚千帆是站在萧竞航和依依恨的中间,面向着台下的记者说这些话的,说完他向左侧过身体,将话筒交给了依依恨,然后伸出手很快地拥抱了她一下。
台下响起一片嬉笑声,萧竞航左手拿着下午林骁给他的资料袋,右手握成拳状,握的太紧,指甲嵌入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依依恨在和楚千帆拥抱的时候一直低垂着眼帘,感觉楚千帆即将离开她身体的那一刻,她才抬起头来,那个角度正好让她伏在楚千帆的肩头和对面的萧竞航有了一次对视,她全身一震。她预料到相逢在这样小小的舞台上,一定会有和他对视的机会,但是她以为会看到的东西并没有看到,因为这一瞬,萧竞航完全失了神,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楚千帆从舞台的另一侧走下去,在前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一琛见萧竞航和依依恨都沉默地看着对方,为避免冷场,他走到台前说:“竞航和依依是第一次见面吧,你们是不是互相先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萧竞航握住话筒,放到胸前,向前走了两步,在最恰当的位置停下来,对着依依恨伸出手去。
“和依依恨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你好,我是萧竞航。”
依依恨的眼睛很美,那是因为她的眼睛很湿润,总给人一种有泪的感觉,萧竞航伸着手,耐心地等待着她。
终于依依恨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我也一直期待这一场见面,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你好萧总,我是依依恨,你也可以叫我的本名,安-语-童。”
萧竞航手指微动,安语童强行撑起一个笑容,抽回了自己的手。台下的记者则快速地按动着快门,并迅速地记下安语童的名字。
萧竞航终于也笑了出来,他将话筒放到身下,这样他说的这句话全场就只有近前的安语童可以听到。
“我收回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原来你并不是非我不可。”
安语童施了胭脂的脸色竟然也会变成苍白,萧竞航立刻又加了一句:“看你的表情,莫非我说的不对,你还是非我不可。”
萧竞航转过身去,面对台下,安语童抿了抿唇,和他站成一条线。
一琛重新接过话去:“现在媒体会就正式开始了,请两位分别阐述各自的观点和支持自己观点的论据,这个媒体会只为给两位当事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判断的事情则留给广大读者,我们就事论事,不要涉及任何人身攻击,希望我们有这样一个和谐的开端,也以一个和谐的结局收场。好了,女士优先原则,请依依恨小姐先发言。”
会议厅内只剩下零星的机器工作声。安语童没有迟疑,她想尽快说完这些话,结束这个媒体会。这样的场景,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但每一次她都在结局到来之前醒来,所以这一次,她要尽快走到终局,她必须赢下来,因为她输不起。
“我在微博中提到的萧竞航先生的新书‘若爱’是抄袭其他作者的作品,我是有根据的,因为他抄袭的是一位我很熟悉的女作者,作品的名字叫‘陪你到末路’,那个女作者是…”安语童转过头去,看到萧竞航脸部有些抽搐,她拿起话筒继续说完下面这句话,她知道这会让萧竞航彻底失控:“她是我十一年前去世的母亲,向小槐。”
台下一片喧哗声,包括一琛在内,所有人都对安语童说的这个答案大感意外。
“‘陪你到末路’是我母亲向小槐在十一年前写的一本自传体小说,可惜在写了八万字后,她已到了肝癌晚期,无法再用电脑打字,所以她把之后的故事写在了纸上,交给了我。我一直保存着这些手稿,并在一年前完成电子版稿件。谢谢千帆为我完成了我母亲的遗愿,这本书终于在半年前由楚天图书出版发行了。”
安语童从肩上的挎包内拿出两本书,她将其中一本竖起来,面向众人,那本书的封面上黑色的书名写着“陪你到末路”五个字,旁边的作者名是“向小槐”。
安语童又举起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书,那是萧竞航的“若爱”。
“我认真对比了两本书的内容,发现萧竞航先生一个月前上市的这本书和我母亲十一年前所写,半年前上市的这一本有12处主要情节相同或相似,57处一般情节和词句相同或相似,主要人物关系相同,由此我认为萧竞航先生对我母亲的作品已造成实质性抄袭。”
整个会议大厅已经沸腾,一琛也控制不住局面,记者们全部站起来,后排的为了拍到两人的特写,全部冲到了前场。所有的人都在叫喊:“萧竞航,真的是抄袭吗?”萧竞航左手握紧资料袋,脸色铁青。
安语童拿起话筒提高声音说道:“如果大家还有怀疑的话,我就念一些我妈妈书中的文字,你们自己比较一下。”安语童打开那本“陪你到末路”,翻到了某一页上,会议大厅再度安静下来。
“爱果然有天意,一幕幕循序,只是可以重演,却无法逆转,她站在时间的尴尬点上,左右轮空,和莫尘然的故事已经完结,而和夏牧天的来不及开始。这段话同样出现在‘若爱’这本书内,就在第一章,只是改了人名。”(请允许我提前做广告,莫尘然是我下部心理悬疑文的男主,夏牧天是再下部**文的小攻。)
“他和她互为对方人生中的一道风景,繁花似锦,尘烟落定。她的撤离在她心里是道歉,在他心里则是被原谅,他们都在乞求一种自我救赎的方式,只是不同的是她选择了,而他被选择了。这是‘陪你到末路’第十八章中的一段文字,在‘若爱’第六章中同样出现了这段文字。”
“够了。”萧竞航猛地转过头来,对着她的侧面低吼道。安语童放下书,慢慢回身,四目相触,有火光迸发。光亮中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愤怒,还有剧痛,她都感同身受,而他却怎么都看不清她,就好像这真的是他们的初次相遇,在这之前他对她一无所知,而之后依然如此。
“依依恨,你想要我怎么做?”
安语童紧紧咬着牙关,那些字句就那样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流泻出来。
“向我妈妈在天之灵道歉,承认自己是小偷,抄袭了她的作品;停止销售‘若爱’,销毁所有的库存,已销售获取的利益全部捐献给‘中国癌症俱乐部’。”
萧竞航的眼中如城池轰塌,尘烟弥漫,安语童听到他指节被挤压后发出的声响,两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如雪。会议厅内鸦雀无声。
像是僵持了一个世纪后,终于听到了萧竞航的回答。
“原来‘赌局’的结局是这个意思。”
萧竞航慢慢转过身,因为已经完成了决定,所以看不到他数秒之前挣扎的轨迹。这是一本悬念重重的小说,他被感觉牵引着写到尾声时,才发现所有的文字都不是自己的,他只是命运的枪手。
“我的‘若爱’确实抄袭了向小槐女士的‘陪你到末路’,我请所有媒体记者见证我的诚挚道歉,愿向女士的灵魂早日安息。对不起。”萧竞航对着前方深深一鞠躬。
安语童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滚滚而下。楚千帆飞快地跳上舞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安语童再也控制不住,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楚千帆抬起头,看到萧竞航正走到他面前。
“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闽清。”萧竞航说。
楚千帆脸色一顿,随即冷冷地笑了起来,他的脑海里闪过的是闽逸飞和萧竞航见面后,安语童和他的对话。
“萧竞航有没有怀疑?”
“没有,他以为见到的人是你。”
33她说
这一个夜晚,萧竞航是在办公室内度过的。
早上林骁敲门进来,见他正伏在桌子上睡觉,他的手上拿着一本“赌局”。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萧竞航从桌上抬起头来,他用手揉了揉眼睛,问:“什么事?”
“萧总,‘陪你到末路’的资料拿到了,确实是半年前由楚天出版的,不过这本书只印了十本,也只有楚天大厦楼下的一家专营店在做销售,几乎可算是没有公开发售过。显然,这是楚千帆和…”林骁看了看萧竞航阴郁的脸,不敢说下去。
萧竞航冷冷地接过去说:“显然是楚千帆和安语童故意为我设下的圈套,用一本我不可能看的到,却是公开上市过的书让我百口莫辩。”
有人在外面敲门,萧竞航烦躁地说了声:“进来。”安语童应声而入,她卸了妆,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像刚刚入职时的学生模样,萧竞航心口一阵刺痛。
林骁一见萧竞航的表情,知趣地说:“萧总,我先出去了。”萧竞航把桌子上的一个纸袋递给他,说:“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销毁。”林骁看着那资料袋,楞了一下,但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接过来返身离开。
安语童走到萧竞航办公桌前,见他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神情倦怠,唇上还有黑色的胡渣印,和那天在小区楼下见到他时的状况一样,知道他一定又是彻夜未回。
她见萧竞航正凝神看着她,忙收起心神,将手中一张纸放到他的桌上。
“萧总,这是我的辞职信,本应该交给易经理的,不过我有话想对你说,所以就带过来越级给你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什么样的结果?”萧竞航的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寒冷。
安语童也是冷冷地开口:“今天会是我在艾文工作的最后一天。”
萧竞航狠狠盯着她的脸,身形一动,辞职信已在他手里变成了碎片。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还要这些形式干什么?说你想说的吧。”
安语童胸口起伏着,在他的逼视中,没有任何的退缩。
“昨天我在这个房间里对你说过,我以后不会再骗你,所有对你耍过的心计,我都会向你坦白,所以还有一些我没有坦白过的事,我今天全部告诉你,我对你,将再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她的话如此温情,让萧竞航产生错觉,好像又回到了昨天之前,他们还是最深爱的男女。
他又有了刺痛感,手撑着桌角,喑哑着嗓音说:“那就从何晶开始吧。”
“好。何晶的工资账号是我给楚千帆的,那两万块何晶并不知情。而楚千帆那天中午也是故意出现在我们公司门口的,他事后对我说以他对你的了解,那样做会让我更安全。”
“江疏影的行程是你告诉楚千帆的?”
“是,除了这个,我还做了一件事,就是当江疏影给我去买咖啡的时候,我将她的手机改了网络设置,以保证她收不到易涵的电话。”
“玄幻文的写法自然也是你透露出去的?”
“不是我,是厉弘。那篇文你只给我一个人看过,若是由我做,那你必定会怀疑我。不过做这件事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放弃这文,好让我有机会将‘陪你到末路’的故事推荐给你,所以最后千帆并没有写你的玄幻,按他的说法是他绝不会去做剽窃别人创意的事,尤其是剽窃你的。”
萧竞航向后靠上椅背,颇有深意地看着她。
“怎么叫千帆,不是叫学长吗?”
安语童面不改色地低声反问:“你都知道了?”
“可惜我知道的晚了一些,从江疏影那件事时,你死也不肯说出他的身份,我就应该想到的。还有每次你一受到怀疑,楚千帆就会出现,而他一出现,你的疑点也就立刻消除了,我也应该想到的。C大毕业生中最著名的闽姓学生就是闽清,也就是后来的楚千帆,我居然要到发现你和他哥哥联手演戏时,才想起来,只能说是我太相信你了。”
安语童想起不久前她问他为什么没有怀疑自己的时候他的回答,神情有些恍惚。
萧竞航闭上眼,他怕那些在五脏六肺里穿越流转的情绪会从眼中流泻出来。静默了很久后,他才慢慢睁开眼,他的眼睛很浑浊。
“我对你妈妈到底做过什么事,让你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害我,让你,这么恨我?”最后那句,他说的很艰难。
“你的成名作是抄袭我妈妈的作品,你那一百万的销量,你后来的功成名就,都是从我妈那里偷来的,而我妈妈因为无处诉说自己的遭遇,带着对你的恨离开了人世。”
“你简直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你妈妈。”萧竞航血红着眼睛大吼道。
安语童回望着他,带着无可替代的忧伤。
“当年我妈妈将自己写了几年的处女作寄给了远山文艺,但一直没有回音。不久后,她看到了你的‘梦里花落相思染’,和她的故事情节一模一样。她坐了火车去你的城市找你,但你避而不见,她只好转而向报社去举报这件事,报纸报道了,但之后也不了了之,而你的书经过此事后却越卖越好,这条负面新闻反而为你增加了知名度。妈妈气急攻心,不久之后就被查出肝癌晚期,只有三个月的生命。她在病床上将‘陪你到末路’的手稿交给我,然后指着报纸上你的照片对我说,你的名字叫萧竞航。
妈妈死后,我跪在她的灵前发誓,不管如何困难,我都要萧竞航得到惩罚,我要萧竞航公开承认作品抄袭,我要萧竞航亲口对你说‘对不起’。我在第一次面试的时候说我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见到你,那是我的心里话,我能将‘梦里花落相思染’开篇的一万字一字不差地写出来,不是因为我有什么惊人的记忆力,只不过那个开篇我背了十一年,每次我觉得自己可能完成不了这个誓言时,就用背那些词句来鼓励自己坚持下去。昨天我终于实现了对妈妈的承诺,我想妈妈现在在天上一定很开心。”
安语童的眼泪汹涌着落在白衬衣上,但她坚持着不去擦拭。萧竞航只觉得全身虚脱般无力,他硬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
“你妈妈的笔名是什么?”
“她姓向,又因为我喜欢向日葵,所以她给自己取的笔名就是向日葵。那时候你问我喜欢什么花,我怕让你会和我妈联系起来,所以就说自己花粉过敏,没有喜欢的花。”
萧竞航全身一震,安语童直盯着他的脸。
“看来你对这个名字印象很深。”
萧竞航低头从桌子上拿起那本“赌局”,阳光下向日葵肆意绽放,刺痛了他的眼。
“向日葵园里抬头望天的女子,做着中世纪勇士决斗邀约的手势,下方是‘依依恨’三个字,意思是这一场仇恨持续了十一年。你给了我这么多的暗示,我还是没能猜到谜底。”
萧竞航放下书,伸手想触摸她的泪水,安语童侧头避开他的手,萧竞航的手落了空,满心的痛楚,不得不闭上眼。
“那是我的第一本书,我很想出版,但我改了很多次,总编还是觉得里面缺少点东西,希望我能再完善。后来我偶然在一个编辑的电脑上看到一篇弃用的稿子大纲,发现那篇大纲的人物设定和故事类型和我的很相似,而她的某些情节让我很有感觉。我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改完了我的稿子,总编那里一次通过。后来我看到报纸上向日葵指责我抄袭她作品的新闻后很心虚,总编安慰我说那只是个无名作者,看到我的书红了,想借我炒作,让我不要回答任何问题,也不要和任何人接触,他们会处理。所以当你妈妈来找我的时候,我才避而不见。我没想到这件事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昨天我已经当众对她说过‘对不起’了,现在我就再对她的家人说一遍。”
萧竞航停顿了一下,他的喉咙很疼,可能是昨晚在没有暖气的办公室里坐了一夜的缘故,但他依然用很清晰的声音说了出来。
“语童,还有语裴,是我让你们失去了妈妈,让你们在没有任何亲人的艰难环境中长大,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对不起。”
安语童慢慢抬起头,萧竞航低着头,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脸,只是他的痛这么浓烈,在他身上无处不在,她不需要看他的脸,也能感觉到。
时间不知道是过了一分钟,还是一小时,萧竞航一直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似乎已下定决心,只要她不说话,他就一直那样站下去。
终于安语童右手缓缓向前,握住了他的手,萧竞航身体一动,抬起头来,安语童看到他的脸上都是泪水。
萧竞航反握住她的手,向前移动了几公分,低下头很近地看着她,他的泪垂直滴落到她的脸上。她的眼中有恐惧的阴影,像飞鸟的翅膀,华丽而零落地飘散,她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清晰。
爱情很美,像忧伤一样美,所有的恋曲都没有美好的结局,所以这个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爱情,所谓的爱情只是我们心之所动时的一场幻觉。
安语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离自己。
“萧竞航,到这一步为止我们算是两清了。从此以后,我们,谁都不认识谁。”
安语童快速地越过他,向门外奔去,同时萧竞航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她脚步略滞,随即又向前移动。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绑架的事也是你安排的吗?”
她再次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不是,那是个意外,不过杜亚那么做却在无意中帮了我,我就在这件事后成为你正牌女友的,所以我应该谢谢他。”
“那我也该谢谢他,他让我想到即使你从没爱过我,一心只想报复我,可是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用生命保护我。”萧竞航平静地说完,目光所及的是安语童充满恐惧的脸。
34赌爱
萧竞航在媒体会后不久,就发了公告,请经销商,零售商立刻下架“若爱”一书,并将所有库存退回艾文,与此同时“中国癌症俱乐部”收到了一笔捐赠人名为“安语童”的巨额捐款。而楚天方面则宣布向小槐的“陪你到末路”全国上市。
于是关于萧竞航抄袭的新闻,因为这些后续的内容,而一直没有停歇。依依恨新作“赌注”的签售会便是在这样的尘嚣中拉开了帷幕。
第一场签售会并没有按照一般的情况,安排在书城,或是大学礼堂,而是在一家五星级宾馆内,因为楚千帆对外宣布,他会遵守在“赌局”发布会上的承诺,在依依恨第二本书上市时举行他们的订婚仪式,虽然会很简短,但也不能太寒酸。
安语童从艾文辞职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看影视剧,学做菜,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楚千帆几次要她来楚天办公室商量新书营销计划,她都推掉了,说:“你看着办吧,我没有心情。”楚千帆也不勉强,一切都为她做了最好的安排。
签售会前一天,楚千帆说要过来吃晚饭,她做了一桌的菜等他。楚千帆一见吓了一跳,笑着说:“你以为我有几个胃啊?”
“我最近在学做菜,想把学会的都让你鉴定一下水准。”
“你是不是觉得以后有我养你了,所以连勤俭持家的美德都可以不要了?”
“谁要你养。”安语童白他一眼:“等我休息够了,我就去你们楚天应聘,你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的职位,我不想做写手,也不要做编辑,和出书有关的事我都没兴趣做。”
“是怕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楚千帆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安语童很自然地回望着他。
“是的,我很怕。我想忘记所有和复仇,和设局,和欺骗有关的过去,我想重新开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只有你能帮我。”
“你到现在为止,还是认为我们只能做朋友吗?”楚千帆口气突变。
安语童低下头,这是她想好的话,可是在说的时候依然觉得全无头绪。
“学长,虽然当时我们说好是合作关系,为了各自的目的才走到一起,可是我们这一路走来,有了很多相同的经历,又一起分享了来之不易的胜利成果,你对我而言,早已不是一开始简单的合作者了。”
“这是你的前言吧,该入正题了。”楚千帆沉着脸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