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有些了解明才对她的感觉,只是在她确定要实行这个计划时不断地骗自己说那是她的错觉,可是在明才这么明确地说了那句“我去向王爷要了你”后她还是没有放弃这个计划,她觉得自己是在利用明才的感情做这件事,她很怕自己的行为会连累到一个真心想见到她的人,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连累,这让她更觉自己是个可耻的人。
局外有局
明才的手臂慢慢地垂了下来,在他确定云笺已离开后,他背转身看着门外。云笺走的太急,被她匆忙推开的大门始终没有关闭,露出门外一半的风景,风景里早已没有那个女子的背影,幸好明才并不是为了她的背影才转身的。他刚刚奔流在外的浓烈深情早已平息,此刻他的脸上已没有了任何与此相关的东西,于是那种未明的纠结便藉此空隙倏然而出。
他也像云笺那样用力地推开门,只是他走的是和她相反的路径,他回到了南风葵的锦和殿。
他本以为南风葵应该已经回到卧房,可是路过书房的时候看到里面依然有亮光。他在门口迟疑了半秒钟,终于还是推开了门。
可是当他才走进门就有些后悔,因为他看到南风葵正拿着他刚刚离开前丢下的云笺的绣囊,目光看着他进来的地方,给他的感觉是从他走后他一直就这么坐着等待他的返回。
“王爷,您怎么还没歇息?”
“正准备去呢,就看见你进来了。有事吗?”南风葵一边把玩着那个绣囊,一边随意地问道。
明才向南风葵看过去,白色三角形饰物正完好无损地被南风葵握于掌心。明才在思索怎样开口,南风葵放下手,耐心地等待着他。
“明才是会来找绣囊的,就是王爷手上的这个。“
“哦。我还以为是伽蓝掉的,拿去吧。”南风葵淡淡地笑着将绣囊递了过去。
“不是伽蓝的,是云笺姑娘送给我的。”明才接过来,用手展开三角形的绣帕,露出那大大的两个字“云笺”。
明才看着南风葵,手掌向外伸展,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实现他心中奋不顾身的凄美设想。
南风葵眉心微微一挑,身体向后靠进褐色的太师椅内。他看着明才,脸上是一种玩味的神情,连语气也带上了那种味道。
“你来不光是要找回这个绣囊的吧,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是的,明才想请王爷将云笺姑娘赐给明才。”
“赐给你?做什么?”南风葵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似乎在谈论的是个和他毫无牵连的女人。
明才的脸涨的通红,他感觉南风葵像在故意刁难他。
“王爷,明才和云笺姑娘真心相爱,望王爷看在明才尽忠职守,跟随王爷出生入死的情份上,将云笺赐给明才为妻,明才代云笺一起叩谢王爷大恩。”
明才说完对着南风葵就跪拜下去。
南风葵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还有表情,明才听不见动静,只好一直跪地不起,直跪到膝盖红痛,才听见一点声响,应该是南风葵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时移动椅身。南风葵绕过书桌来到他面前,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
明才踉跄了一下站稳身子,抬眼一接触到南风葵深沉的目光,似能一下探进他心底,他本能地将目光移向别处,但手心已是一片潮湿。
南风葵露出一个隐约的笑容,声音却由淡然转为了阴冷。
“明才,你好大的胆子。”
明才像是料到南风葵的反应,竟然并不惊慌,他低着头回应道:“明才知道和娘娘侍女私定终身是犯了忌讳,但明才想娶云笺的心太过急切,只好冒死一试,心中唯愿王爷能有成全之心,那便是明才的福份。若因此而受责罚,明才也绝无半点悔意,只希望能保得云笺姑娘清白。”
南风葵放开了他的手,这次他没有让他难堪,很快就给了他答复,只是他的声音平静地让明才一阵心悸。
“绝无半点悔意?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受罚吧。只是今日我很累了,想去歇息。等我养足了精神,会好好想想如何处置你的。“南风葵说完再没看他一眼,就自顾自地离开了书房。
云笺在房里躺了一星期,偶尔下床走动。她除了按时服药和热敷外,还用以前老师教过的简易按穴法做恢复治疗,可是这次的伤竟然出乎她意料之外,一个星期后慢走竟然都有疼痛感。她猜想是杜太医的药疗效不好,但自己除了从网上看过的一些健康知识,医学还真了解的不多,于是只好认下命来,除了暗骂自己自作自受外,只能耐心地等待痊愈。
剪秋在没人的时候问她:“那天你为什么那么傻,要自己放弃呢。从你受伤时王爷对你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王爷很中意你,若是你站在我一边坚持将晋升比赛推迟三个月,说不定王爷真会同意。”
云笺说:“云笺是觉得明才说的很在理,那天那么多人看到王爷抱云笺上马,已经很让一些人嫉恨了,要是为了云笺一人而推迟比赛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去向王爷提出反对的,云笺早已成众矢之的,但不想还要连累姐姐和王爷让人诟病。再说,王爷要真中意云笺,在这一年里一定会有其他方法让云笺进锦和殿的,云笺的退出也只是暂时的。”
云笺分析的有条有理,而且又给剪秋描述了一番光明前景,剪秋自然是满意而归,再不提推迟晋升比赛的事。云笺心里也知道南风葵不会让她在西苑再呆一年的,她现在只是想着能拖多久就多久,到实在拖不过去的时候,就跟蒙子归摊牌说她爱上了南风葵,下不了手。她可以猜想到蒙子归那时的表情,不过要真到了那个关口,也只能任他处置了。
锦和殿侍女晋升果然是一件引起府内侍女们巨大热情的盛事。她看到每天晚上等剪秋回房后,剪秋房下的紫荆和碧菡两个悄悄躲在厨房间里练习歌舞,为了避嫌,她一般也不进去过问,怕她们以为她还想争取参加,想偷学什么。不过有一次她们里面声响实在太大,她怕惊扰剪秋休息,所以推开门进去提醒了她们一下。
紫荆和碧菡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她来观看,还热情地要求她给她们指点一下,期望到时候能有上佳的表现。
云笺笑着说:“你们就这么想做王爷侍妾啊?”
紫荆佯装要上来打她,碧菡忙拉住她道:“紫荆姐姐,小心云笺的脚。”紫荆这才住手,骂道:“看在你有伤,不和你计较。不过我会记着的,等你脚好了,我再好好收拾你。”
紫荆笑完,忽然沉下目光,很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云笺,那天娘娘对王爷提出推迟三个月等你脚伤好了再进行今年晋升比赛的时候,我也在场,但是你自己不想争取这个机会。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有喜欢的人,自然对能不能去锦和殿都无所谓。可是对于我和碧菡这样的丫鬟来说,那是我们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要是能在锦和殿做事,运气再好些,能有机会为王爷侍寝,我们在王府内的地位就大不一样了,到时候我们衣锦还乡,也会让一直担心着我们的家中父母脸上有光啊。”
云笺知道紫荆误会自己喜欢蒙子归,不过也不做辩护。但紫荆的这番言语让她有另一种感触,紫荆和碧菡都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在古代这个年龄已经可以被看做成年女子了,可是在二十五岁的云笺看来她们还都是花季里的孩子,却需要独自承重,走一条没有人佑护的生活之路,拼命想争取的东西在来自现代的女子眼中其实是最不堪的屈辱,而她们却如饮甘霖。这让旁观的云笺一阵心酸。
她是这里的过客,观看,记取,然后转身离开。可是紫荆和碧菡是这里的住客,她们会一直生活下去,这是她们的命运,没有神器可以为她们提前获取任何未知的东西,所以她们一直在努力,却不知是否所有的努力都是虚妄。
想到这些,云笺对面前这两个在时空中偶然相遇的女孩有了不舍的情愫,她找了个凳子坐下,说:“我来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提高的,就把我当娘娘,当这里是锦和殿的大殿来演啊。”
“好啊,云笺,你见识广,知道的东西多,快给我们看看,我们跳的好不好?”
紫荆和碧菡的双人舞和以前云笺在那些某某王朝某某大帝的电视剧里看到的也差不多,就是充分利用身段和水袖功夫,她们那件超长水袖的衣服不知道是谁做的,五颜六色的,煞是可爱。
紫荆和碧菡都在兴头上,云笺因为多日来心中一直被那个两难的题目压的喘不过气来,就是回房也是多一个不眠之夜,心里只希望她们能一直跳下去。就这样跳跳聊聊的,直到凌晨三人才各自回房。
迷雾重重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按摩和敷药,云笺的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剪秋为了照顾她的伤脚,已经吩咐紫荆接管了她的所有工作,连梳头这种轻活都不让她做。剪秋对她说:“这个事情可大可小,谁都说不准,要是在三个月内一个闪失,落下个瘸腿的毛病,那就很难再得到王爷的青睐了。所以一定要重视调养。”
云笺想剪秋这么说都是为了自己好,也就不再说什么。但在房间内呆了这么多天实在觉得气闷,就跑到园子里想去看星星。刚走出去几步,远远地听到倚眠的笑声,像是身边的红鸾刚好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云笺想想上次围场南风葵抱她的情景估计倚眠也看在眼里,要遇上了不会有什么好话说给她听。所以掉了个方向又回到了房间。
刚进了房,眼角扫到一样东西,心就是一凉,蒙子归的信端端正正地插在床头上。这是蒙子归和她的约定,因为有床幔挡着,这个位置一般人不会注意,但又是她上床时必然会抬头看到的地方,是她自己要求的,本来想将蒙子归一军,因为她猜想蒙子归从墙外射箭进来,要正好射中她说的这个位置怕是很难,没想到蒙子归一口答应,而且还这么表现给她看,让她不得不佩服。
她打开信纸,只见上面用黑色细毛笔写着:“知道一切都在预计中,甚喜。有伤在身,不便外出,以字联系。此伤无碍大局,静待你的喜讯。“
云笺匆匆读了一遍后,点了一支蜡烛,用烛火将那张纸烧成灰烬。在不断扩散的烟雾中,云笺心中一直存在的一个疑团反而因此找到了源头,原来蒙子归除了她,在王府内还另有线人。
这就是为什么他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外出,什么地点比较安全,他在信里这短短几句话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他知道她在10天前受了伤,也知道中秋后南风葵向她示好。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身后,只见房内暗影绰绰,似有无数双眼睛在她的四周环顾。她浑身惊颤,“啊”了一声就向门外狂奔而去。
才一推开门,就和一个人撞在一起,这一次她叫的声音更为惨烈,把来人也吓了一大跳。
“云笺,发生什么事了?”明才抱住她问道。云笺一见是明才,稍稍定下神来,含糊地回答道:“是屋里有个老鼠。”
明才放开她,微微笑道:“看你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会怕老鼠?”
云笺没心思回答,只随口问了句:“明才,你找我有事吗?”
明才的笑容猝然消失,像是突然看见了让他惊栗的东西,他的目光里写满了难以言说的苦楚,似乎他是一个沉重的谜语,越解越忧伤。
“云笺,我是来和你道别的,而且可能我们以后都见不到了。”
云笺非常吃惊,暂时忘记了蒙子归的隐患,急急地问他:“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再也见不到的呢?”
“我被王爷派到外疆去当节度使,外疆离京城几万公里,估计我们这辈子不可能再见面了。”
“你侍卫做的好好的,他为什么会突然下这么一道任命啊,这太不近人情了,你没表示反对吗?”
明才摇摇头。
“你跟了他这么久,他对你一直都挺好的。你要不想去,王爷应该不会勉强你的吧?“
云笺想说自己去跟南风葵求情,但立刻意识到这么说会显得自己在南风葵那里地位特殊,怕传出去引起非议,所以咽下了那句话。
“云笺,我从小跟着王爷,王爷不仅多次救我,还派杜太医治好了我父母的病,他的恩情是我下辈子都还不清的,所以我不会拂逆王爷的意思,而且离开这里是我早就想做的事。”
明才的目光变的越发忧伤。云笺知道明才还有话对她说,这次她决定不再阻拦。
“明才,你还有话对我说是吗?“
“本想就和你说声再见的,可是看到你现在这样活灵活现地站在我面前,却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心里忽然很难过。你忘记我对你说过的那些混账话吧,好好跟着王爷,你会幸福的。”
云笺原以为明才是要向她告白的,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她想就让他了个心愿,却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有些意外,傻傻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会幸福?”
明才勉强地笑了笑。
“你知道那次王爷为什么没有让我跟他去徽州吗?这么长时间的出巡,他一向是把我带在身边保护他的,可是这次临行前他忽然对我说要我留在府内,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明才看了一眼云笺,发现云笺正很认真地听他说话,于是继续说道:“他说那次中秋夜你做的事说的话会让你在府内的处境很艰难,他怕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为难你,所以要我留下来保护你。”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云笺惊讶地听明才说完,她不敢相信明才那次出手相救是受南风葵的委托,南风葵居然为了她连最得力的侍卫都不带,只身外出了那么久。
“千真万确。王爷为了一个女子可以对我做出这样的安排,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对过世的袭梦王妃都没有这么用心过,所以云笺,你大可以安心了,有王爷照看你,你在王府里一定会过的很安乐,我在那个遥远的地方也就会很安乐了。”
明才依然在微笑,可是眼眶却有些湿润。他的话还有他的忧伤都让云笺非常震动,她看着他想说应该还有机会回来的,却也知道那是谎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明才,你说早就想离开,是因为我吗?”云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云笺,你不用想那么多,我离开这里是必须的,但不是为了你。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好了,时候不早,要是让人看见我们这么晚还在一起说话,又不知道会有多少波澜要起。”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吧。”
“这怎么行,让人看到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不怕别人说,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我作为朋友送送你总是要的。”
明才疼惜地看着她,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我一大早就走,你就送到这里吧,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但我不能让你那么做。”
“明才。。。”明才示意她不用再说,云笺也就顺着他不再说话,只是用担忧的目光送他走远。
明才的这次来访让云笺暂时忘记了蒙子归给她带来的恐惧感,她为明才离去前那种深度的忧伤而不安。她想了想还是要抓住现在这段黄金时间去向南风葵求情,即使明才自己想离开王府,也可以另外派个在京城的官位给他,不需要非要去那么远的外疆。这种事只有南风葵可以做决定。
想到这里,她连忙抓起一件外套,也不顾脚伤刚好,快步走向锦和殿。
殿门口还是一排的侍卫,领头的那个她上次见过,大家都叫他天哥,她也跟着叫:
“天哥,麻烦通报一下,我有紧急的事情要见王爷。”
“是云笺姑娘啊,王爷在卧房呢,你直接进去吧。”
“直接进去?可是按规定不是要你们先通报的吗?”
天哥一脸的媚笑,眼睛盯着她的脸。
“别人要通报,可是王爷吩咐过云笺姑娘你可以不用通报,任何时候来都可以进去。”
“天哥,你又捉弄我。”云笺一看到他的眼神就觉得有些不正,让她浑身不舒服。
“不跟你开玩笑,你上次走后,王爷真的这么说过。你去吧,王爷应该还没睡下呢。”
云笺不放心,再次问了一句:“你确定哦,要是王爷怪罪,我就说是你让我进来的。”
“你放心好了,王爷要没说过的话我怎么敢乱说,王爷一生气,他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倒霉的还是我啊。”
“那好,可是你刚刚说他在卧房,那有娘娘在陪着吗?”云笺红着脸低声问道。
天哥哈哈大笑起来,让云笺的脸更加火烫。
天哥凑近她道:“没有,王爷从徽州回来后就没招过娘娘来侍寝。”
云笺低着头,逃似的进了殿门。
进来后她才发现锦和殿要比西苑大几倍,九曲回廊,庭院水榭,让她一下子就像进了迷宫。好不容易遇见个丫鬟,连忙问她:“请问姐姐,王爷的卧房在哪?”那丫鬟也不多事,直接指着对面那门说:“就是这里。”
云笺有些难堪,不知道这样直接进南风葵的寝房是否合规矩,但遇到两人都示意她可以这么进去,也就决定不再犹豫,她整了整仪容,轻轻地推开门。
南风葵的卧房不大,有一间很小的窗户,即使是白天,光线应该也不是很充足。云笺想起在网上看过一篇风水的帖子,说古代皇帝的房间都不大,而且偏暗,原来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房间应该是按着古代风水来构建的。
再看房内陈设倒是非常讲究,那些花瓶字画,虽然她看不太懂,可也知道任一件她带着穿越回去,那都是会引起轰动的。
待她什么都看完了,才想起怎么南风葵没在房内,这让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在这里等他,还是退出去再问旁人哪里可以找到他。
正在她踌躇间,忽然一瞥眼看到桌上有样东西非常眼熟,不觉得好奇起来,走过去拿在手上端详,这一端详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她送给明才的挂饰,只是那块折成三角形的绣帕被展开在桌上,右下角有用红线绣着的她的名字。她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绣品上绣过名字,拿来送明才的东西更不会有名字,看那绣法也是非常精细,绝计是另行有人补绣上去的。她马上明白了她自己面临的局面,有着她名字的送给南风葵侍卫的绣帕现在出现在南风葵的卧房里,那究竟对她意味着什么?
“找我有事吗?”南风葵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低沉而耐人寻味。她全身一颤,第一反应就是将绣帕藏到身后,然后摸索着从身后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啊,王爷。”她喃喃地叫着他,脸色在一瞬间变的苍白。
他微微笑了笑,不过那笑容让她看着心惊胆战。
“看到我怎么这么害怕?”
“啊,我没有,是娘娘让我来问问王爷锦和殿选侍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她准备的差不多了。”
“你让她问下伽蓝,往年是什么时候,今年还是什么时候。你来就为问这件事?”
“是的,云笺记住了,马上回娘娘,云笺告退。”
南风葵收起了笑容,凝视着她。她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拜辞。
“你不是要来为明才求情的吗?”
云笺刚一转身,就听到南风葵淡淡的声音在身后问道。她身形一滞,迟疑了半秒,确信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于是轻叹一声,决定做回那个什么都敢的云笺。
她转回身,和他对视,无畏又带着些期待。
“恕云笺大胆,想恳请王爷收回对明才的任命。事情不是王爷看到的这样,求王爷明察。”此刻她心中很明白明才突然被外派,这块绣帕就是祸根所在。
南风葵嘴角上扬,带着冷冷的暗讽的意味。
“你果然还是你,可是如果我答应了你,我就不是我了。”
云笺有怒气上涌,脱口而出:“王爷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不给对手任何的机会。”
“对手?你居然认为本王会把一个下人当成对手?”南风葵也愤怒起来。
“是云笺说错话了,明才自然没有那种命可以成为王爷的对手,那么对于这样一个对王爷毫无威胁的下人,又跟随了王爷这么多年,王爷可不可以网开一面,饶了他这次?”
云笺知道她和南风葵这样的对话如果有第三个人听在耳朵里,一定是一头雾水,可是他们自己却可以这样打着哑谜,说着亮话,毫无沟通上的障碍。这是两个高手间的对话,只字片言都可以导致严重的结果,那个结果关系着一个人半辈子的命运,所以片刻间,云笺已是全身汗湿。
停顿了数秒,云笺听到了那个结果,南风葵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地回答她:“不可以。”
虽然云笺也猜到这样的结果,可还是有深深的失望,因为失望,她的眼框变的潮湿起来。
“那惊扰王爷休息了,云笺告退。”
“你在恨我。”他的目光困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泪落下来。
“我是恨自己,你做了那么多让我失望的事,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不爱你。”她在泪水落下的那一刻,转身飞奔出去。
南风葵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说:“希望你永远都找不到办法。”
拨云见日
云笺一口气跑回西苑,站在自己房间前的空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呼吸间,她的脑子一刻都没有停顿过。她很明白南风葵是不屑去做偷绣帕这样的蠢事,那么冒充她绣上名字然后又让那“赃物”故意落入南风葵的手中,自然就是明才自己或者派人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