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一个中年男人正推着一辆流动的小车,上边放着一些冬天的小吃,红彤彤的山里红和各种水果蘸成的糖葫芦,插在高处,在白雪的衬托下,果子的颜色,看着就叫人喜欢。
“要不要去买一串?”
郑慕枫已经把车停下了,看杨林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卖糖葫芦的人,这种东西他吃过,不就是酸酸的果子包了一层白糖吗?而且还有点粘牙,可是,看杨林的样子,怎么好像魂都被吸过去了?
而杨林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一串串红红的果子,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一个穿着青布棉袄的男孩子出现在了他面前,乌黑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冻得有些发青的小手上,握着一串糖葫芦,嫩色的唇瓣微微勾起,然后,伸出鲜红的小舌,舔了一下果子上蘸的糖浆,似乎在说,真甜!
那个孩子的面容是那么熟悉,杨林几次梦回,都看到了那个孩子充满了恐惧和愤怒的乌黑眸子。而他这种快乐的样子,杨林还是第一次看到。突然,又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杨林的眼前,高大却有些伛偻的背影,穿着旧时的衣服,几步跑到男孩子的面前,有些焦急的说着些什么,而男孩看到这个男人,似乎瑟缩了一下,然后张开嘴,说道,“…”
“杨林?杨林?”
猛的回过神,杨林眨眨眼,刚刚的男孩子和男人都不见了,而郑慕枫正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你刚刚怎么了?”
杨林摇摇头,身体却开始发冷。他怎么会又看到这些?明明已经不会再做梦了,为什么,那个男孩子又会出现?
郑慕枫看着杨林,就在刚刚,眼前这个孩子,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窗外,原本清澈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
一直将杨林送到了家门口,看着杨林转身走进家门,郑慕枫原本想要问一下杨林关于那块血玉的事情,可是,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当夜,杨林又做梦了,梦中重复着他白天看到的情景,只不过,这次,他听清楚了男孩子说的话,他在说,“曾叔,还要买给峥云…”
睁开眼,杨林就这样躺在床上,他已经分不清楚,这究竟只是梦中的情景,还是自己本来就有的记忆,这种越来越清晰的感觉,让杨林开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开始害怕,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真的陷入这个梦境,醒不过来了,该怎么办?
坐起身,杨林拧开了床头的台灯,拉开了抽屉,抽屉里,放着两张名片,一张黑底金纹,还有一张,只是单纯的白色。终于,杨林拿起了白色的那张,看着上边的名字和联系电话,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第27章

曾大全坐在窗边,抱着一个暖水袋,他的老婆顾香芹正念叨着儿子下个学期的学费。女人的唠叨有些让他不舒服,可是,她的话确实是事实。孩子上了大学,不比念中学的时候,同学之间,也需要偶尔联络一下感情什么的,再加上偶尔买几套时兴的衣服,就曾大全给人看大门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
顾香芹说着话,看曾大全心不在焉的样子,眉毛就立了起来,“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啊?儿子回来都说了,他要买参考书还要买新衣服,学校社团活动也要交钱!要不是你老子半死不活的在医院拖了那么长时间,咱家的钱能都搭进去吗?老不死的!死攥着几件宝贝不放手,你卖了给他治病还抱怨,还有那个白眼狼,养了她二十年,用了两件东西她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倒好,咱家…”
顾香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突来的巴掌给扇了回去。
曾大全瞪着这个女人,“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不许你再提!再提,我打断你的腿!”
顾香芹讷讷的不出声了,捂着有些发肿的脸开始流眼泪。别看曾大全在外人面前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谁也不得罪,可是,在家里,却是说一不二的。早两年年轻的时候,顾香芹就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嘴,没少挨他的揍,直到孩子长大了,这才好一点,可是,一旦提起曾家老头子藏起来的那几件东西,还有他们寄养在亲戚家的那个女孩,曾大全就像个爆碳一样,二话不说就挥巴掌。
不打算理会顾香芹,曾大全抱着暖水袋就进了里屋,留下顾香芹自己去闹腾。
自从见过文家二少之后,曾大全的心里就一直不踏实。虽然觉得自己没说什么不对的话,可是,这段日子以来,每次出门,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曾经想过托人给医院里的陶楚带个信,看看是不是把当年的事情告诉这个二少。可是,一想到不时会出现在报纸和新闻上的那个姓赵的男人,曾大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赵家的人都不好惹,当年三太太怀着身子,那人眼都不眨的就下黑脚,刨文家的祖坟,可是连眼都不眨一下。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和父亲背着他护下了文家的一点血脉,估计自己这条老命就得搭进去。
况且,自己就这么贸然的去找文家的二少,他会相信吗?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想要从他那里骗钱?记得他爸还没怎么糊涂的时候,就和他说过,文家肯定是出了内贼,否则血玉的事情不可能传到外人耳朵里,引来了这场大祸。可是,当初留在老宅的文家人基本上都死绝了,而二老爷实在不像是这种人,曾大全也就不太相信他爸的话,只当是他糊涂了。
回头想想,也难怪。当年为了峥嵘少爷的事情,他爸悔恨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留下了三老爷的一点血脉,如今又落在了赵家的手里。
如果自己不是为了他爸的病,偷偷卖了文家留下的两件玉器,估计陶楚也不会觉得自己存了私心,他说什么都不再听。弄得他爸躺在医院的床上,喘着粗气都要骂他!到死了都不肯闭眼。曾大全跪在病床前,恨不能拧断自己的脖子。
当初三老爷和三太太留下了一个叫峥云的女孩,二十岁那年生下了陶楚,曾大全和他的父亲都不清楚陶楚的父亲是谁,峥云也不肯说。为了保险起见,她们母女俩一直隐姓埋名的生活在曾大全的一个远方亲戚家,刚好那个亲戚有个小女儿过世了,陶楚就顶替了她的身份。文峥云经历过文家的那场祸事,身体一直就不太好,生下陶楚就拼去了半条命,终于在陶楚八岁那年去世了。
可是,曾大全却怎么也想不到,文峥云走了,却把文家的恨深深埋在了陶楚的心里,她把当年的一切都告诉了这个女儿,包括增曾家父子都不知道的,关于那块血玉的秘密。而陶楚在文峥云过世之后,对这些事只字未提。直到闹出了事,曾大全才算看清楚,为了报仇,那个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每次想到赵家出的这档子事情,曾大全就会出一身的冷汗,他一直在犹豫,如果让陶楚知道了二老爷的后人回到了国内,还找到了自己,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曾大全没有他爸对文家的那份感情,他只想好好的活过后半辈子。
曾大全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听天由命了吧。不过,文家留下的那几件玉器,还是要交到陶楚的手里,至于她会用它们干什么,曾大全不打算再管了。
接到杨林的电话,文竞明有些意外。也没多想,开着车到了和杨林约定的地方,找到了正坐在角落的杨林,走过去坐了下来。
文竞明没有多做寒暄,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说,有事情要告诉我,是不是关于那块玉的事情?还是关于那天的事情?”
“恩。”杨林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文先生,或许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会让你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编造这种故事来骗你。”
文竞明点点头,“我相信你,那么,请告诉我,你要和我说些什么?”
杨林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文竞明,然后,便把自己捡到血玉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那种奇怪的预知能力,都告诉了文竞明。但是,杨林也隐瞒下了一些,例如小妹的事,还有钱大柱的事情。他认为,这些和文竞明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而文竞明也不会感兴趣。刚开始,文竞明只是默默的听他说,偶尔晃动一下手里的茶杯,可是,随着杨林对于他那些梦境的叙述,还有对梦里那些人的描述,文竞明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说,自从捡到那块血玉以后,就开始做这些梦了,是吗?”
“是的。”
“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形?”
“从来没有。”杨林低下头,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他还想说,他昨夜仔细想过,上次在文福珠宝发生的事情,可能和眼前这个男人也有关系。除了在文竞明的面前,杨林身上再也没有发生过那天的那种情况。
文竞明很久没有抽过烟了,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想抽一根。刚刚杨林所说的,打乱了他的思维,可是,也和他心中的某种想法不谋而合。虽然,那是他认为太过荒谬的一种结论。
“杨林,你刚才说,最近可以听到梦中的人在说些什么?”
“是的。”杨林点头答道,“原来都没有过,可是,最近的一次梦里,却能够听到。”
“梦里的那些人都说了些什么?”
“其他的记不太清楚了,因为有些模糊,可是,那个孩子说的,我记得很清楚,他说‘曾叔,还要买给峥云…’。
曾叔?峥云?
文竞明皱起了眉头,他记得父亲说过,三爷爷有个笑女儿,就叫做峥云。可是,杨林为什么会梦到这一切?
“杨林,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只是因为我去找过你?”
“我也不清楚。只是似乎有种感觉,一定要把这些都告诉你,也只能告诉你。”
文竞明没有说话,端起茶杯,将杯里的凉茶一饮而尽。这是他以往从来不会做的事情。
离开了茶楼,杨林松了一口气,在他将一切都告诉了文竞明之后,似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有些莫名的,冥冥之中,他就相信了文竞明不会怀疑他说的话。真奇怪,不是吗?
路过一条十字路口,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峥嵘…
杨林转过头,只看见匆匆驶过的汽车和走过的人群,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文竞明和杨林谈过之后,只觉得脑子里像一团乱麻,他不相信神鬼,但是,杨林说的话又太过的诡异,他的那些梦,和梦里的人,和他爷爷文庆正嘴里的不差分毫。
静静的看着那块杨林送来的血玉,文竞明思索了一会,拿起电话,拨通了文峥义的号码,“父亲,有些事,我想要问您…”

第28章

不必继续追查?
文竞明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给了他这个答案。是不要继续追查文家当年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要继续追查小叔叔的下落?
虽然文竞明一直知道,他的父亲文峥义并不像祖父那样,这些年一直都在锲而不舍的追查文家当年发生的一切,但是,父亲的这种态度,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听父亲的口气,甚至是希望自己不要将找到的血玉交给祖父,就连文家已经被洗刷冤屈的事情都不要说。
“可是,父亲,根据我查到的消息,当年曾祖的平反通知书已经发下来了,只是现在不知去向。更何况,您也说三爷爷家确实有一个叫做峥云的女儿,或许当年文家还有人在世。而这些年祖父一直都没有得到消息,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捣鬼。我有信心,如果继续查下去,我肯定会找出事情的真相来的。难道您不希望解开祖父这些年来的心结吗?您不希望找到小叔叔吗?”
文峥义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然后,只留下了一句,“不需要再追查下去了。”
“父亲!我需要您的解释!为什么?”
“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这次回国只是去祭祖收回老宅,等到事情忙完了,就快点回来吧,不要多做停留。当年的事情,你不需要去管,那不关你的事情。至于你祖父那里,我会和他解释。”
说完这些,文峥义就挂断了电话,文竞明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无力的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事情,似乎正在向不太好的方向发展,接下来要怎么做,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在大洋彼端的文峥义,放下电话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怀表,老式的样子,已经有些磨损的外壳,如果峥嵘没有出事,这块怀表,会是他九岁的生日礼物。叹了口气,文峥义那张和文竞明有八分相似的面孔,竟带上了几丝狠绝。
一步错,步步错,因果循环,谁是谁非,谁又能说得清楚?
文峥义收起了怀表,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平静无波。
杨林将赵霞和张娟织好的毛衣送到商铺之后,顺路去了一趟书店。前几天杨林和公司签了新合同,转成了正式工,工资也涨了两百块。虽然杨林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可是,想到今后的生活,他还是有些发愁。他们母子俩不能总是住在钱大柱的家里,虽然每个月都交房租,可是,长久下去,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要是想让他们娘俩今后过得好一点,至少要找一份工资更高的工作。钱大柱知道了杨林的想法,和赵霞商量了一下,他们都觉得杨林应该去学一门手艺,或者上个技校学习班什么的。毕竟杨林还年轻,不可能做一辈子的保安,或者去工地上出大力。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要真是去扛砖头,就有些太可惜了。
走进书店,杨林问了一下导购,找到了工具书那一排的书架。杨林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谁也没想到,突然就出了杨国强的事情,杨林连高中都没读完,后来还是他的班主任和学校商量,给了他一张肄业证书。可是,在这大学生都满地转的年代,这张高中肄业文凭,比一张废纸好不了多少。
杨林一边看着书架上的书,一边想着钱大柱和他说过的话,要是上技校,学门手艺,也是个不错的出路。厨师技校是首选,至少他从前有过工作经验,好好学一下,考个等级证书之类的,自己将来找间正规的饭店干活,或者攒点本钱开个小店,也能养活他妈和他自己。可是,杨林打听了一下学费,就打了退堂鼓。想来想去,还是先买几本书自己在家学一些,反正和公司签下了一年的合同,等一年后,考个证书应该不成问题。反正自己去饭店应聘,最终要看的,还是手上的功夫吧。
杨林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自己心意的工具书,菜谱倒是找到了几本,翻了几页,杨林啧啧舌,要照着这上边做菜,估计撒把盐都得用秤称一下。再说了,就这么薄薄的几页纸,就要几十块,抢钱呢!杨林转身就想离开,刚转过了一面书架,又看到了一排关于股票市场和期货市场分析的工具书,想到了小妹一家子的事情,杨林摇了摇头,自己还是不要碰这种东西的好。
“杨林,真巧啊!”
杨林刚走出书店,就看到郑慕枫正倚在他那辆轿车上,站在路边向自己挥手。今天郑慕枫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披着一件大衣,几个路过的小姑娘看到他不停跺脚的样子,抿嘴直乐。
这段时间以来,杨林总是能碰到这个人,去医院会碰到,去买药也碰到,下班想着去趟菜市场,结果又被这人给拉去了饭店。要说碰巧,那几率也太高了点吧?杨林就算再迟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接触的多了,再碰到郑慕枫,杨林已经很少会看到那种让他脸红心跳的画面了,虽然还是感到有些不自在,却也比那种看到这个漂亮男人就想跑的情况好了不少。
奇怪归奇怪,招呼还是得打。
“郑总,您好!”
两句话没说上,杨林又被拐上了车,“杨林,你喜不喜欢天竺鼠?”
天竺鼠?杨林还真没见过,是什么东西?他以前在饭店打工的时候,倒是听老板娘提起过竹鼠,据说那个能吃,味道还不错。
“能吃吗?”
话刚出口,杨林就看到郑慕枫的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不能吃,不过很好玩。”
“哦。”
瞬间,车里沉默了。
郑慕枫把车开到了杨林家门口,从后驾驶室拿出了一个小笼子给了杨林,杨林这才知道,原来这种小东西就叫做天竺鼠。
“送给我的?”
“对。”郑慕枫点点头,然后想起了刚刚杨林的话,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不能吃,相信我。”
“哦。”杨林耳朵有些发烫,捧着那个小巧的笼子,看着郑慕枫,说道,“郑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为我做这些?”
这些话杨林一直就想说了,可是,总是找不到机会开口。他只是华生员工宿舍的一个小保安,而郑慕枫是华生的老板,杨林不明白,为什么郑慕枫总是来找自己。要说这个人想在自己身上图些什么,杨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为什么啊,”郑慕枫伸出手,掐了掐杨林的脸,“真不明白?”
“不明白。”杨林老实的摇了摇头。
“伤脑筋了。”郑慕枫笑了一下,然后从杨林手里拿过装天竺鼠的笼子放到一边,探过身,亲了一下杨林的嘴角,看着杨林呆愣住的表情,“现在,明白了没有?”
忽的一下,杨林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以前只是在脑海里偶尔闪过这种画面,现在却是真实的感觉到这个人嘴唇的温度,一瞬间,杨林觉得自己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种感觉,有点太可怕了。
“你干什么!”杨林蹭的就要站起来,结果忘记了自己是坐在车里,一下子就撞到了脑袋,看着郑慕枫伸过来的手,吓得他推开车门,连忙就往家里跑。
他不明白,为什么郑慕枫要亲他?自己明明是个男人啊?!
郑慕枫看着杨林跑进家门,消失在门后。嘴角的笑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叹了口气。自从上次见到文竞明和杨林在一起的样子之后,他就仔细想过,自己对杨林这个孩子是一种什么感觉。想了一个晚上,才算弄明白,原来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孩子了。
为什么喜欢杨林?郑慕枫说不清楚。喜欢一个人哪会有什么理由,感觉对了,那就是这个人了。
郑慕枫有个优点,那就是诚实。当然,是只对自己诚实,于是,对自己诚实的郑大老板,开始了他自以为是的追求行为。如果是和他一样的圈内人,估计现在饭都煮过了,毕竟,像郑慕枫这么极品的男人不是那么好找的。可事情就坏在杨林不是圈内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孩子还有点太纯了。
那么,该怎么样才能在这张白纸上画上漂亮的一笔呢?郑慕枫有些头疼了。至于那块假血玉的事情,早就被他扔到爪哇国了。反正赵德盛那个老家伙已经得到消息了,郑慕枫有的是时间等着这个老家伙自己露出马脚。
Jeff看着空空如也的总裁办公室,握紧的双拳咔吧咔吧直响,站在他身后的金发美女tracy,背后也有些发冷。明明她一直坐在这里的啊,总裁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第29章

啪的一声,上好的瓷杯被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片片,滚烫的茶水流在了红木地板上,像一滩擦不掉的血迹。
赵德盛阴沉着面孔坐在沙发上,不断喘着粗气,而赵天则一脸青白的跪在地上,两边的脸颊,已经红肿了,而嘴角也慢慢开始流血。
“爸…”
“闭嘴!”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茶杯被摔碎在了地上。赵德盛不解恨的站起身,一脚就踹在了赵天的肩膀上,把赵天踹到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我早就警告过你!那块玉不能给任何人看!你倒好,为了讨好一个疯女人,你竟然!”
眼见赵德盛还要抬腿,赵天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抱住赵德盛的大腿,颤抖着声音,“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赵天是真的害怕了,他小时候亲眼见过赵德盛杀人,一脚一脚的踹在那个人的心窝上,直到那个人再也不会喘气了。从那以后,他就害怕赵德盛,就像是害怕一头随时会吃人的恶狼。
“没出息的东西!”
赵德盛一脚踢开赵天,坐到了沙发上,虽然还在生气,可终究没有再对赵天下手,无论如何,这个是自己的儿子,等到自己埋进土里的时候,还得等着他给自己上香烧纸钱。
“你早晚有一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赵德盛恨恨的骂了一句,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赵天知机,连忙爬过去点着了打火机。
赵德盛吸了一口烟,没再看赵天一眼,不过,脸色却不像刚刚那么难看了。
“起来吧,别总跪着了。东西丢都丢了,打死了你,那块玉也回不来了。”听到赵德盛这么说,赵天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一边,看着赵德盛。
“你能确定,那块玉是被那个疯女人偷走的?”
“是的!”赵天连忙点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直咧嘴,“而且,现在那块玉八成落在了那个姓郑的手里,爸,要不要想个办法把玉拿回来?”
赵德盛没出声,只是阴沉着面孔,一口一口的吸着烟,直到那根烟全部燃尽,这才开口说道,“要是东西真落在了他的手里,想拿回来,谈何容易。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给姓郑的伏低做小,当奴才一样的陪着笑脸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抱住郑家这棵大树!当年文家可还有后人没死绝呢,我可不想临老了还死不踏实。虽然这个郑慕枫和他爸不合,可他终究是郑家这一代的领头人,要是惹急了他,别说是你,连我都别想有好果子吃!他可不像他爸一样,有把柄抓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