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言小子的朋友,就先到我家去坐坐吧。”
郭平没把心里的怀疑表现在面上,只等着回家私下里问问姐姐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郭平的话,杜言连忙扯了扯白晖的袖子,好在白晖没在这个时候给拆杜言的台,点了点头,开口对郭平问了好。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个红色绒布盒子递到郭平面前。
“初次见面就要叨扰,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郭平倒是大方,客气了几句,随手接了过来,只在触碰到白晖的指尖时顿了一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收下了那个盒子,没有当场打开,对待白晖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杜言看着郭平手里那个盒子,想起白晖之前送的那套翡翠首饰,就知道那盒子里装的肯定不是凡品。趁着郭平和杜老爹走在前面的时候,低声问了白晖一句,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一只白玉簪子罢了。”
一只白玉簪子?
杜言当然不会以为白晖手里送出来的会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东西,至少会有些年头。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厮出手大方,送了老爹老妈一套翡翠首饰和一柄玉如意,又送了郭阿姨一只玉簪子,怎么就不见他送自己点东西?
按理说,他咬的是他杜言,喝的是他杜言的血,想吃的是他杜言的肉,怎么就不见这厮给他点补偿?!都下口这么多次了,连袋补血的红枣都没他买过,结果刚刚自己还愣充活雷锋,巴巴的是送上门给他咬,这样算下来,他岂不是亏大了?
杜言眼神不善的盯了白晖几眼,一旦牵扯到关系自己存折和钱包的问题,杜言就会变得异常认真,这一点,凡是和杜言打过交道的人基本都知道,尤其是杜言这两年签过单子的客户,都直叹杜言绝对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不下五人曾经想把杜言挖到自己的公司里去,这也是杜言能在王老板和徐姐的高压之下,仍旧优哉游哉的赚自己小钱,另外不忘打点退路的资本。
“我说…“
杜言压低了声音,凑近白晖,完全忽略了这厮之前几次搂着他下嘴的斑斑劣迹。
“你都咬了我这么多次了,怎么没见给点补偿?别的不说,至少补血的补品给我买点也成吧?”
白晖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杜言的脑袋,手指触上杜言的额头才想起来,自己身体的温度和杜言的体温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对于这玩意是否在发烧根本就无法确定。
“我没发烧,你什么意思?!都咬了这么多次了,我也不和你矫情,今后你想咬也成,可至少得给我点好处吧?就算是养只猪准备宰了吃肉,也得给几顿好的吧?吃白食也得有数吧,啊?!”
杜言这番话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可白晖仍旧没出声。
“喂,同意不同意,至少给个话啊!”
杜言有点火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走在他前边的杜老爹和郭平已经停了下来,转过头,目光在杜言和白晖之间逡巡了两圈,虽然没听清杜言说的是什么,可两个人都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
“儿子…”
杜老爹想和杜言说儿子你别发傻啊,你跟前这个是什么东西尚且弄不明白,你怎么就敢和他较真的,不怕他一巴掌拍下来灭了你啊?你老爹没那本事能让你全身而退啊,少条胳膊缺条腿的,你后悔都来不及啊!
白晖勾了勾唇角,低下头,咬了一口杜言的鼻尖,捏了捏杜言的耳垂,似乎觉得手感不错,干脆把杜言整只耳朵都包到了手里,雪白的牙齿松开杜言的鼻尖之后,落到了杜言的下巴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完美的牙印。
“真好玩…你在和我撒娇吗?”
啥?!
这厮在说啥?!
杜言说不出话了,杜老爹也傻了,郭平嘴角抽了抽,干脆转过脸,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虽然本就没准备嫁人,可她的的确确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一直跟在三个人后边的赵老头和冯老头嘿嘿笑着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几个老帮子这么多年没出过岛了,都无聊得想要上房揭瓦了,或许老天也听到了他们的心声,这不是马上就送来了这么几个好玩的人来给他们解闷?回头就去找那几个老帮子去,这么好玩的事,可不能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
“老赵,好像,摸上岛来的,可不只前边那一个。”
“有什么关系,这么好玩的,来一个也是来,来两个也是来。老冯,徐老帮子不是也会霹雷吗?等着都凑齐了,就一起劈,一锅端了。那场面,啧啧,肯定更有意思!”
“也是,这种不怕雷劈的,我至今还没见过,老赵,你能看出前边那个究竟是什么品种吗?”
“这个,不好说,等着让老徐头来看看吧。”
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头子乐颠颠的回去了,一边走还一边想着那帮老伙计应该不会再无聊了。
杜言被白晖的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任由白晖扯着自己往郭平的家里走,一路上,杜老爹的脸一直就是黑的,郭平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只是想着先回家再说。
一行人走到郭平家门口,只见那条大黑狗耷拉着耳朵趴在铁门外办,一声不出,郭平觉得奇怪,叫了一声大黑,大黑狗抬起头,见到郭平似乎想跑过来,可是看到白晖,迈出的脚就僵在了半空,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僵硬在了原地,一条狗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要是在大城市,估计能上报纸头版头条。
“大黑,你怎么了?”
郭平走上前,摸着大黑的脑袋,安抚了它一会,结果随着白晖的走近,大黑浑身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也不敢进院子,也不敢掉头跑,那委屈的样子,简直是见者落泪啊。
白兰在屋里听到了外边的动静,起身迎了出来,见到杜言平安无事,念了一声老天保佑,看到跟在杜言身边的白晖,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却不是吃惊。
“老伴?”
“那个,白晖来了?妹子,又得麻烦你了…”
白晖倒是没在杜言家人面前露出过那副冰冷的样子,见到白兰,也点头问好,只是在走进室内,见到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之后,唇角的弧度瞬间就消失了。合身的黑色西裤,白色的夏季衬衫,领带松松的系着,黑色西装搭在一边,眼前这个俊美得诱人的男人不是栾冰又是哪个?
于是乎,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就下降了五度。
杜言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他只觉得,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大手温度正在急剧下降,劲道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的胳膊捏碎了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
白晖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虽然平平无奇,听在在场的人的耳朵里,却生生的让人感到一股冷气迎面扑来。杜家老俩口有了上次的经验,扯了还有点弄不清楚状况的郭平进了里屋。
“妹子,来,姐和姐夫有话要和你说。儿子,你招呼客人,别忘了倒茶,冰箱里还有水果。白晖,栾冰,别客气啊。”
栾冰笑笑的点点头,白晖也没失礼,只有仍被白晖抓着胳膊的杜言未语泪先流,老爹,老娘,郭姨,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别丢下我一个啊…
等到里屋的门关上,栾冰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架着长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支在扶手上,看着白晖,“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
“哦,当然。”栾冰勾了勾唇角,站起身,走到白晖的面前,两个高大的男人面对面站着,栾冰伸手捏住杜言的下巴,视线落在杜言脖子上,看到那几个青色的淤痕,眼神变得暗沉下来,“我可不像某些人的脑子少条筋,自己送上门去给雷劈。”
杜言不自在的动了动,栾冰从善如流的放开了他的下巴,只是朝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和平爱好者,不喜欢暴力,聪明人会有聪明人的做法,这种解释,你满意了吗?”
“满意?”白晖竟然笑了,“我理解了,这应该称之为是老年人的思维惯性吗?”
一瞬间,电闪雷鸣,这下子玩笑开大了,杜言开始深恨为何自己不会飞天遁地…
第五十一章
白晖和栾冰斗鸡似地互相拆台,谁也没留口德,不带脏字的把对方从头到脚损了个遍,白晖嘲讽栾冰的年纪,栾冰就讥笑白晖的冲动,那语言和词汇的丰富量,足够让任何一所高等学府的文学教授抱着脑袋撞墙。
杜言在一边听着都觉得遍体生寒,生怕这两位一言不合立刻大打出手,这可是在别人家,要是真把房子拆了,他怎么赔给人家?关键是房子拆了,他今晚睡哪?
郭平被杜家两口子拉进屋里之后,本以为他们会和她解释一下外边这两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倒好,就看那二位把门一关,只留一条小缝,贴在门上朝外看,那姿势,那神态,只让郭平哭笑不得。她怎么不知道,她的姐姐姐夫有这爱好?
“姐,姐夫,你们这是做什么?”
白兰让杜老爹继续盯着,拉着郭平走到一边,简单的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告诉了郭平,包括白晖和栾冰之前那次突来的拜访,还有杜老爹的怀疑。郭平听了一会,想起了白晖送给她的那个首饰盒子,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一看,一只通体莹润的白玉簪子静静的躺在盒子里,郭平看着那只簪子,就算不识货,也知道这件东西绝对值不少钱。再想起白兰刚刚说过的那些事情,对于门外那两个男人的来历,心中也有了些猜测。
“妹子,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有。”
郭平把簪子放好,白兰和杜老爹仍旧担心的看着门外,杜老爹眼见门外那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咂咂嘴,只和白兰说,“人家只道生个好女百家求,咱家这儿子怎么也能招来这些个…”
“得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白兰瞪了杜老爹一眼,儿子在外边都火烧眉毛了,这做爹的还说风凉话呢!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行的忌讳,再说了,我就算动手了,也打不过他们,难道你就想看着我去找揍不成?”
“那两个都肖想咱儿子呢,他们敢揍你?!”
“那可说不准,我可没听说那种东西还有什么敬老爱幼的传统…”
郭平之前只隐隐约约的觉得门外那两个男人不简单,虽然她也能分辨出一些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可毕竟道行还浅,像是白晖和栾冰这种的,她一眼是看不出来的。如今从白兰口中知道了这些,再看看他们对自己这个外甥的态度,郭平也觉得有些头大。可见身边这两位越说越不着调,郭平眼前就一阵阵的发黑,这是为人父母该说的话吗?干妈当初之所以要把自己的东西留给外孙,是不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两位都靠不住?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郭平干脆也不指望他们了,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外甥在自己家里吃亏,转身走到屋里的柜子前,打开柜门,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个红布包着的长方形匣子,把匣子放到屋子西面墙上的神龛上,示意杜老爹和杜老娘暂时安静一下,掀开红布,从随身挂着的一个布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匣子上那个小巧的铜锁,匣子里放着的是一尊用红布包着的塑像,郭平又从抽屉里取出了三支香,点燃了插到神龛上本来就有的一只香炉上,等到香慢慢飘起,才恭敬的揭开最后那层红布,一尊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的钟馗像赫然出现在三人的面前。在钟馗像的基座上贴着一道有些年月的黄符,上书“赐福镇宅圣君”。
白兰和杜老爹顿时肃穆了神色,不敢再轻易开口,郭平只专注的看着那三支香。这尊钟馗像他们都知道,当初一直供奉在杜言外婆的那座宅子里,即便是当初最乱的那个年月,到处是打砸抢破四旧,在这个镇子里,几乎每家每户仍旧供奉着这位圣君。
后来杜言的外婆去世,那所老宅子被封了起来,杜家两口子以为这座神像也被留在了老宅子里,没想到却被郭平给带了出来继续供奉。
在外间客厅,杜言仍旧焦头烂额,生怕栾冰和白晖突然之间就动起手来,自己会遭受池鱼之殃,结果这二位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剑突的戛然而止,双双变了神色,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便将目光落在了里屋的门上。
杜言觉得奇怪,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当然,除了一扇门板,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隐隐约约的闻到一股子檀香的味道从屋里慢慢的飘出,难不成,老爹老娘实在没办法,在屋子里拜佛求神?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杜言这种自己都觉得不着边际的猜测,离事实的真相差得并不远。
白晖和栾冰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几乎是同时收回了目光,即便不甘心,他们也都知道里面那尊神像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不至于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到底还是会让他们感到不舒服。可让他们就这么离开,还真是不甘心!
杜言已经从白晖握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上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正勃发的怒气,其实他想说,要生气没关系,能不能先把他的手放开,这都多长时间了,他的胳膊都麻了,估计手腕早就肿了一圈了。只不过,看这样子,老爹老娘和郭姨在里面鼓捣的事情,绝对有戏!
“里面的,很麻烦啊…”
栾冰挑了挑眉,目光扫过杜言,见他仍旧是一脸的紧绷,也就不想再为难他了,再想找个味道这么好,又这么好玩的东西可不容易,要是一不小心弄没了,估计又得等上好长一段时间了。虽然这看起来像是自己先示弱,也未尝不是一种以进为退的手段。一味的强硬,并不能得到最满意的结果。
想到这里,栾冰的手拂过杜言的唇,收回手指,在自己的唇上点了点,“我一向不喜欢太麻烦的事情,所以,今天暂时就先这样吧。”
白晖似有些意外,眼神闪了闪,看着栾冰,似乎在猜着这个老家伙正打什么主意,见栾冰还是那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脸色不由得更是冰寒了几分。
杜言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栾冰这人的心肠是大大地坏了,听他口气已经松动了,可就算不甘心要继续找白晖的不自在,干嘛还要捎带上自己啊?白晖这也是,生气就去掐栾冰的脖子啊,捏着他的胳膊用力气算怎么回事?敢情柿子找软的捏是吧…
别看现在自己没本事收拾这两个,等到他赚够了钱,拜个厉害师傅学得一身本领,早晚要把这两个踩到脚底下,抽着鞭子让他们喊爷爷!
杜言同学被打击大了,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郭丫头,在家呢吗?”
这个时候,院子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郭平在屋里听到后顿时松了口气,那个人来了,估计事情就好办了。杜言也觉得那个声音有些熟悉,白晖和栾冰又是互看了一眼,心下明白,这次想不走都不成了,这次来的这个人,已经这么接近了,却让他们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足以证明这人绝对是不好对付,至少比起白晖之前对上的那两个老头子,肯定要高出不止一个段数。
郭平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肩膀上沾上的香灰,和杜家两口子一起从屋子里走出来,白晖和栾冰果不其然的双双提出要告辞,郭平意思意思的挽留了两声也就罢了,只和他们说还有一班船是可以回县城的,时间晚了可能会赶不上,镇子里也没旅馆,还是早点动身的好。话里的意思就是赶他们尽快离开,早走早好,想都不要想在岛上过夜。
白晖和栾冰倒也没多纠缠,礼貌的告别之后,同时离开了,只是在郭平家的门外,看到笑呵呵的站在那里,拎着那条大黑狗的前腿,玩得正兴起的老头的时候,目光都沉了沉。而那个老人有些浑浊的双眼扫过白晖和栾冰,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眨了眨,笑呵呵的朝他们两个点了点头。
“哎呀,徐老,这么热的天,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还是说嫌弃我这一身的老酸菜味?”
“哪能啊,您这不是打我脸吗?”
郭平笑呵呵的把徐老请进了屋里,杜老爹和杜老娘同徐老都是认识的,见面次数不多,却也不是没话说。只是杜言离开这么多年,或许印象淡了些,几句话下来,也渐渐记了起来。
“我就说嘛,言小子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老头子我啊!当初,你一生日的时候,你外婆抱着你,我老头子还吃过你的小家雀呢!”
听到徐老的话,杜言的脸一下子红一下子白的,那颜色,实在是好看极了。
当天晚上,杜家三口人吃过了晚饭就早早的睡下了,郭平则在屋子里的钟馗像前,供奉了一晚上的香火。
至于白晖和栾冰,两个人就算不愿意,也只能赶着最后一班渡船回了县城。船上除了他们俩就只一位开船的大叔,那位大叔被这两位身上的寒气冻得直哆嗦,险些直接把船开到水底去。等船靠了岸,栾冰刚下船就接到了自己那位苦命助理的追命十八call,接起电话那边就是一串的抱怨和威胁,要是他这位大总裁再不回公司处理公务,那位助理立刻就解皮带上吊自杀。白晖刚冷冰冰了说了几句风凉话,结果手机也响了,看着上边的号码,顿时一脸的铁青。这两位谁也别笑谁,鳖笑龟没尾巴,纯粹是自找别扭。白晖时常怀念自己出生的那个乱世,看谁不顺眼直接一口咬死吞肚子里,干净利索不留后患,多好啊…
两位有钱的非人类虽然不食人间烟火已久,可是作为当今社会的异类群体,为了融入主流社会,为了活得舒舒服服,也是需要工作滴啊…
第五十二章
白晖和栾冰就像两阵刮过平静水面的风,留下一圈圈荡漾开的波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个解释或者善后的理由都没留下。
那两位走了,却给杜言留下了一堆的麻烦。吃过晚饭,送走徐老之后,郭平就把杜言叫进了那间供奉着钟馗的小黑屋,开始针对白晖和栾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杜言头疼的独自面对着郭平阿姨的一张冷脸,腹诽着自己老爹老娘的不讲义气,却不得不斟酌着将某些关于那两个非人类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就这样?”郭平对于杜言的话不是不信,可总觉的她这外甥还是瞒着她不少事情,至少,有一点她是肯定的,要是没从杜言身上尝到些甜头,这两个还弄不清是什么品种的男人不会这么紧追着杜言不放,从T市一直追到这里,要是有这时间,凭他们的本事,有多少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逮不着?
“言小子,和我说实话!”
“我没说假话…”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你,被占过便宜没有?比今天那个姓白的做的还要更进几步的那种。”
???
杜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估计是从没想过郭平会一本正经的问出这么不正经的话。抬起头看着郭平,一脸的问号。直到听到门外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撞到了门框上之后,脑子才转过了弯,一张脸顿时红得快滴出血来。
门外,刚刚趴在门上偷听的白兰揉着一不小心撞到的额头,悄声的和杜老爹说道,“老伴,没看出来,我这妹子虽说云英未嫁,可这思想够开放的啊…”
杜老爹抽了抽嘴角,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上门见丈母娘的情景,当初那个满面慈祥的看着自己,当面夸得自己找不着北,回头就把自己当免费劳力,使唤得脚不着地的老太太,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这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那啥啊…
“姨,你就别问了,能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也说不出来。总之我没吃过什么大亏,你担心的那事也没发生!明天我还要去祭拜外婆,就先去睡了。”
说完,杜言也不等郭平开口,一阵风似地跑回了房间, 对于刚刚贴在郭平门外,来不及躲开的老爹老娘,全当没看见。
郭平仍旧冷着脸,白兰让杜老爹先去睡,自己打算和郭平好好说说,至少不能让她这个妹子觉得自己那个儿子不懂事,不识好坏人,虽说郭平有些话问得是有些不合适,却也是担心自己的儿子。白兰不想让这个妹子冷了心,话刚开了个头,却被郭平截住,三句两句就给打发了。
“姐,你放心,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能和个孩子生气不成?你也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对了,明天我就不去了,等着你们去看了咱妈回来,再让言小子来找我,我有东西要给他。”
白兰见郭平不愿意多说,也只能点点头回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杜家三口人就起了床,收拾好一应物品,借了郭平的自行车推着就去了杜言外婆的坟上。在这个小镇的西边,开出了一片墓地,安葬的都是岛上的老人。
杜老爹和白兰把东西摆好,也没用杜言帮忙,上了三炷香,供奉上三盘的瓜果糕点之后,杜老爹用请来的树枝划了一个圈,朝着西面留了个出口,然后把昨天同白兰折好的黄纸元宝摆在一边,先是点燃了几张黄纸拜过四方小鬼,等到那些燃尽,才开始为杜言的外婆送钱。
“儿子,来,给你外婆送钱,再和你外婆说说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当年你外婆走的时候你没回来,和老人家磕头道歉,没得让老人白疼你一场。”
杜言听了杜老爹的话,走到圈外就要跪下,结果却被白兰给拉住了,早上湿气重,地上凉,到底是心疼儿子,在地上铺上了几层黄纸,才让杜言跪下,等到带来的黄纸和元宝都送走之后,杜言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默默的念了几句杜老爹嘱咐过的话,三口人又分别对着杜言外婆的墓碑行了礼,才转身往回走。杜言本想再呆一会,白兰却摇了摇头,孩子有孝心是好的,但是,有的事情过犹不及,杜言也没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