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所以喝药期间禁房事。”
“…”
李三少眨眨眼,要是他没看错,刚刚楼少帅,貌似在磨牙?
下一刻,李谨言的嘴被堵上了…虽然楼少帅没做到最后,可李三少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没出门,看看领子都遮不住的红印和有些发肿的嘴唇,李谨言默默在心里扎着某少帅的小人。
有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有没有?!
十一月三日,北六省同日本的第二轮谈判开始,这一次,日本人的气焰明显被打压下去不少,姿态也放低许多,至少有了打败仗的觉悟。负责谈判的日本代表刚刚接到大本营发来的消息,国内的情况并不乐观,民众对于此次帝国陆军被华夏一个地方军阀打败十分不满,加上粮食欠收,很多地方又一次爆发了抢米运动。缺少华夏的矿石和资源,一些工厂也不得不停产,其中就有八幡制铁。这个时空中,汉冶萍并未全部落进日本人手中,南六省的宋舟和湖北的宋琦宁都不是好对付的,日本人想要凭借一个商人签订的股份转让合同控制汉冶萍,纯粹是白日做梦!
内阁面临了巨大的压力,随时都有倒台的可能。不少人趁机大肆发表反政府,反天皇言论,其中就有小山庆的余党。小山庆的真实身份一直没有被公开,若是被日本民众得知小山庆是个华夏人,不是明摆着告诉国民,日本政府无能,被一个华夏人耍得团团转,扰乱了天皇的葬礼不说,还被他刺杀了帝国“军神”乃木希典吗?
参与谈判的日本代表都十分清楚,若是不能尽快结束这场谈判,情况还会继续恶化下去,但是,华夏人提出的条件极为苛刻,如果他们全盘接受,恐怕在签完字之后,就会被勒令切腹。
华夏人寸步不让,日本人也梗着脖子硬撑,局面一直僵持不下。在谈判的间隙,楼少帅分别见了英法美德四国公使,再次申明态度,无论如何,华夏绝对不会让步。
德国公使再次站在了华夏一边,第一批磺胺已经被运回德国国内,经过临床试验,效果出奇的好。哪怕华夏人无法在西伯利亚找到矿藏,只凭借这种药物,德国也乐于和他们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
美国公使则更多出于利益考虑,李谨言和美国洋行的关系很不错,家化厂的口红和香皂在美国十分畅销。想起家中的两瓶好酒和躺在水果篮里的那张汇票,美国人十分乐意帮华夏人说几句好话。
法国人的态度有些微妙,无论是北六省还是日本,都和法国没有太大关系,他们的传统势力在华夏的西南。
朱尔典从一开始就意识到情况会变成这样,在确定楼逍的态度之后,他告诉日本人,要么接受华夏人的要求,要么做好继续和华夏人打下去的准备。日本的确有远远强于华夏的海军,但是军舰到底不能上岸。况且,华夏的沿海城市涉及到各国的利益,辽东半岛和山东也是隔海相望,若是日本人强硬到底,难保北六省不会彻底向德国,冯施佩的远东舰队就停靠在青岛!
最终,日本人还是服软了。不过,在朱尔典的斡旋下,华夏也做了一些让步。
双方签订的合约,被后世称为《民四华日停战协定》,内容包括:废除日本在华夏的领事裁判权,华夏以赎买的方式,收回南满铁路宽城子至大石桥段经营权。日本不得在华夏从事采矿和与之相关的经营活动。除租界外,日本不得以任何名义在华夏驻军。日本赔偿华夏军费五千万两白银。”
合约内容里没有提到安奉铁路,是由于双方始终不能达成一致。安奉铁路直接连通关北和朝鲜,涉及到很多方面的问题,只能留待日后再议。至于公开道歉的问题,日本人答应将道歉刊登在报纸上,却坚持不能写进合约中。
在四国公使作为保证人的前提下,楼少帅同意了日本人这一要求。
日本人不愿意承认自己一败到底,楼逍也不会当真把日本人逼到狗急跳墙,这份协定的内容,已经基本达成了他开战的目的。
《民四华日停战协定》签订的隔日,便被全文刊登在国内各大报刊上,神州大地,一片欢腾。游行庆祝的人群挤满了大街小巷,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在狂喜之后往往泪流满面,泱泱大国,被一岛国欺凌,如今终于能一雪前耻,告慰在天的英灵。
不过,本该最热闹的楼家,此刻却完全是另一番情景。
卧室门外,楼大帅不停的踱着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楼少帅身板笔直的站在墙边,看似冷静,实则全身僵硬,李谨言站在他旁边,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不错眼的盯着卧室的门。
楼夫人都发动好一会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突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楼大帅立刻上前一步:“怎么样,生了吗?”
被楼大帅拦在门口的丫头忙摇头:“不是,是夫人要吃面。”
这时,门里又传来另一个丫头的声音:“夫人说了,要加两个鸡蛋!”
“知道了。”丫头回头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走前不忘把门关上,隔绝外边的一切视线。
走廊上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一碗面送进去,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里面终于传出了动静,楼夫人的痛呼夹杂着稳婆和丫头的声音,刘大夫到底是个男人,不方便进去,只是在楼夫人发作时给她罢了脉,道楼夫人身体无碍。
几个姨太太也守在外边,不过都离得大帅远远的,大帅和少帅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她们还是远着点好。
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终于,在李谨言的两条腿都站僵之后,房间里终于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丫头打开了房间的门,笑着说道:“恭喜大帅,夫人生了位少爷,母子平安。”
楼大帅咧嘴一笑,搓搓大手,“老子又有儿子了!”话落,白眼一翻,咕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第九十三章

楼夫人喜为楼家添丁,母子均安,成为了楼家的一件大喜事,道贺的人几乎要踩平楼家的门框。
楼夫人坐月子,不见外客,只在娘家来人时见上一面。李谨言第一次看到楼夫人的大哥白宝琦,足足愣了三分钟。他之前就觉得楼少帅的相貌像楼夫人更多一些,如今再看楼夫人的大哥,果然外甥像舅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打死李谨言也不会承认,见到白大老爷之后,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他和楼少帅要过一辈子的,比起楼大帅的版本,他还是更喜欢楼夫人大哥这一版的。人是视觉动物,这一点是根本没办法改变的。
白宝琦对李谨言的印象也十分不错,他送给李谨言的见面礼是一盒前清宫廷御用的徽墨,李谨言接过那个雕工精美的盒子,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半天后才想起来,好像是在某国家级博物馆里…
“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玩吧。”白宝琦笑得儒雅:“听说你瘦金体写得不错,什么时候和舅舅切磋切磋。”
李谨言干笑两声,他那一手狗爬字,就不用拿来献丑了吧?
楼夫人靠在床上,一边看着躺在身边的楼二少,一边笑着说道:“大哥,你别为难言儿。”
“我这怎么是为难?”
“怎么不是为难?谁不知道你这个习惯,凡是见人字写得好的,就要切磋,切磋起来就没完,当心逍儿找你。”
白宝琦被楼夫人揭了短,也只得作罢,转而询问楼夫人,楼二少的名字定下来没有。
“还没有。”楼夫人说道:“大帅说等过了百日后再定。”
白宝琦摇摇头,“当初逍儿取名的事情你忘了吗?还是给父亲写封信,请他老人家定夺吧。”
“大帅正在兴头上,我不想扫了他的兴。”
“难道任由他给我外甥取个叫不出口的名字?”
“那个…”李谨言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少帅的名字,不是大帅取的?”
“不是。”楼夫人貌似想起了什么,拿起手绢掩着嘴笑,白宝琦却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对李谨言说道:“要是按照那个兵痞的意思,逍儿差一点就叫了…”
“大哥!”楼夫人连忙止住了白宝琦的话,“这些就别对孩子说了。”
越是这样,李谨言越是好奇,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楼大帅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刚进门就说道:“夫人,来看看这几个名字怎么样…大哥,你也在啊。”
“恩。”白宝琦转头看向楼大帅,笑得愈发温文儒雅:“妹夫,让我看看,你给外甥取了什么样的好名字?”
李谨言趁着楼大帅和白宝琦说话的时候,朝楼大帅手里的纸上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就对躺在楼夫人身边的楼二少充满了同情,看来,还是请楼少帅的外祖父,楼大帅的泰山大人来行事冠名权更加靠谱一些…
这时丫头来报,有人来访。
楼夫人对李谨言道:“八成又是来道贺的,既然来了,你就去见见吧。要是不耐烦应付,直接打发了就是。”
“是,娘。”
楼大帅自从晕倒醒来之后,就借口“年老体弱”,将手中的政务军务一股脑全部交给了楼少帅。哪怕刘大夫说楼大帅身体一切都好,可楼大帅就是认准了自己年近六十,该颐养天年,不管别人怎么说,就一句话:“找我儿子去。”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不会不明白楼大帅这番举动的含义。
来楼家贺喜的人更多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楼大帅真将位置传给楼少帅,不借这个机会在少帅面前露露脸,还要等到何时?
其中,有些夫人还带了自己的女儿来,就算李谨言再迟钝,看到那些面容较好的姑娘,再听那些夫人话里话外的打探楼少帅,也能隐约猜出几分。
他想不通这些人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楼夫人的路子走不通就来找他?明里暗里的提醒少帅总要有子嗣,好像他不答应就成了恶人。他就不明白了,楼少帅有没有儿子关这些外人什么事?
不过李谨言也发现,和楼家走的近的基本没有这么不识相的,反倒是那些初次登门,或者是官职不高的人家,常会有这样的举动。
“言少爷,您想啊,这…”
见那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杨夫人还想继续说,李谨言连忙抬手,这位真是个官太太?他怎么觉得像个媒婆似的?家里的姑娘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的,上杆子来给别人家当姨太太。难不成他们都忘了楼少帅“克妻”的事情?也对,有他李谨言在,要克也轮不到姨太太。
“杨夫人,你不用说了,少帅没有纳妾的打算。”李谨言直接把话挑明了,他不想继续和这些人周旋下去,纯粹是在浪费生命。有这时间,不如去工业区查看一下施工情况,或者是和英国人再谈谈进口种猪的事情。
“言少爷,”杨夫人有些尴尬,坐在她身旁的杨小姐也是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这话,是您的意思?”
“甭管是谁的意思,总之楼少帅不纳妾,懂了没?”
李谨言当真有些火了,来和他说这些话的,杨太太不是第一个,却是唯一让他发火的。她难道不会看人脸色吗?杨小姐坐在杨太太身边,也不说话,只是眼中含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像朵惹人怜惜的小白花。
李谨言本不想说话这么难听,也不想发火的,可他实在是被这对母女烦透了,他都端茶送客两次了,怎么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坐在对面的杨家母女同时眼睛一亮,李谨言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楼少帅来了。
“少帅。”李谨言也没起身,只是转过头打了个招呼,杨家母女却倏地站了起来,杨小姐更是含羞带怯的看向楼逍,衬着眼角的泪水,愈发显得娇媚。
楼少帅却看也没看她们,走到李谨言身边,“有人难为你?”
“啊?”李谨言有些惊讶,心烦倒是有的,难为他还真说不上,不过楼少帅怎么知道的?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二管家,李谨言马上明白了,看来,他现在在楼家的人缘还真是不错。
“是谁?”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楼少帅的语意不善。
杨家母女的脸色都是一变,见李谨言的目光转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腿都有些发软。她们怎么会被人撺掇几句就昏了头?李谨言能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楼家站稳脚,又开厂又做生意的,怎么会是个任人揉耳根子软的?
杨夫人的额头开始冒汗。
“就是她们?”楼少帅的视线落在杨夫人和杨小姐的身上,目光像刀子一样。
原本李谨言接待女眷,楼少帅是不该露面的,可李谨言实在是不耐烦应付了,或许楼少帅直接出面才能免去他今后的麻烦。
“少帅,我告诉杨夫人和杨小姐,说你不纳妾。”李谨言耸了耸肩膀,“可她们似乎不相信,要不你亲口对她们说一声?”
“纳妾?”楼少帅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大手抚上了李谨言的脸颊,“我有妻子,纳什么妾。送客!”
“是!”
早就等在门边的二管家立刻上前,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堪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母女俩请了出去。杨先生早就在门外等着她们,之前楼少帅话都没说一句就从会客室离开,众人都有些不解,直到杨家母女脸色青白的被楼府的管家“请”出了内厅,众人才恍然大悟,看向杨先生的目光都产生了变化。
杨先生在北六省交通局下属路政处任副处长,楼少帅从日本人手里收回南满铁路的经营权,让不少人看到了机会,交通局里的职位立刻变得炙手可热起来。杨先生本想借此机会更进一步,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搞砸了。
回到家,杨副处长询问了杨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得知杨夫人在楼家的所作所为后,几乎一巴掌就要扇下去,最终想起夫妻二十多年的情分,到底没能下去手,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
“老爷?”
“你啊,我不是和你说过,这事不是咱们能想的!之前楼夫人对外放出的话你都忘了?还去找言少爷,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杨夫人也十分委屈,“都是那个姓吕的害我!”
“吕?”杨副处长猛地抬起头,“吕程中的夫人?”
“是,就是她!”杨夫人语带气愤的说道:“她当时说得好听,说言少爷脾气好,又把咱们女儿夸得跟朵花似的,我就一时犯了糊涂…老爷,我真不是故意要得罪言少爷的。”
“你现在哪里是得罪了言少爷?”杨副处长咬着牙,“你是被人当枪使,得罪了楼少帅!这下好了,别说想到铁路上谋个差事,就连我这个副处长的职位恐怕都保不住了。”
“这怎么说的?”杨夫人当真是急了,“大不了我去向言少爷道歉,总不至于…”
“道歉?你以为楼家还能让你进门?”杨副处长狠狠的瞪了杨夫人一眼,“你也不想想,吕程中和我同在路政处做事,他的家人能给你出什么好主意?况且吕家也不是没女儿,怎么就鼓动你把女儿送去给楼家做妾?”
“我…”杨夫人的出身算不上好,杨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杨副处长能有今天完全是靠他自己。正因如此,杨夫人在和官太太们相处时总是少了些底气,也时常会被别人三两句话就绕了进去,如今更是成为别人试探楼家的棋子,出头的椽子。
“老爷,这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啊…”
杨夫人终于想明白自己做了多蠢的事,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大骂吕夫人,杨副处长也没心思安慰她,说起来,若不是杨夫人早存有这个念头,又岂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起来的?
他后悔,若是自己当初好好告诫杨夫人,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杨副处长深深叹了口气,把脸埋进了掌心。
和杨家的愁云惨淡相比,吕家母女此时却是满脸的笑意,吕夫人拉着吕茵的手笑道:“茵儿,还是你说的对。”
吕茵笑着靠在吕夫人的肩膀上:“娘,你看着吧,杨夫人闹了这么一出,杨副处长的职位肯定保不住,爹再私下里走动走动,不说副处长,就连处长的职位肯定也是手到擒来。”
“你啊。”吕夫人轻轻抚过吕茵的背,“可惜楼少帅不纳妾,楼家正室的位置也让个男人给占了,否则凭我女儿的长相学识,怎么也是…”
“娘!”吕茵连忙说道:“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
“你放心,我也就在自己家里说说。”
吕茵点点头,又和吕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转身回房了。关上房门,走到桌旁拉开椅子坐下,从抽屉中取出一张信封,拿起笔,在信封上写下了娟秀的两个字:芳草。
杨秀儿,吕茵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样没脑子的女人怎么配站在英雄的身边。正好给她当个探路的石子,也算是有一点用处。
不过,楼少帅对妻子十分重视的传闻并不是虚言,她或许还要另外想想办法…
发生在楼家的事情很快就传遍北六省军政府,杨副处长的职位也如预料般丢了。这其中没有李谨言的手笔,而是楼少帅亲自开的口。从此之后,极少再有太太夫人带着自家的小姐上门,倒是为李谨言减少许多麻烦。
自鸣钟响了十下,丫头走进来:”言少爷,厨房的宵夜做好了。“
“给少帅送去,不,还是我亲自去吧。”李谨言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
自从楼大帅当了甩手掌柜,楼少帅总要忙到深夜。李谨言每天都安排厨房给楼少帅做一份宵夜。这些事他以往很少注意,何况他本人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走到书房门口,李谨言停住脚步,或许他早该承认,他对楼逍的在意, 比他所想的要多得多…
“言少爷?”丫头见李谨言站在书房门口不动也不说话,不禁开口问道“您怎么了?”
“没什么。”李谨言笑笑,接过丫头说中的托盘,“你下去吧,有事情我会叫人的。”
“是。”
丫头离开了,李谨言抬起手,规律的在门上敲了三下,门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进来。”
李三少勾了勾嘴角,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楼少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军装上衣的领扣被扯开了,见到李谨言,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笔,意他过去。
“少帅,今天是馄饨。”李谨言走到桌旁,将托盘里的瓷碗放到楼少帅面前,在楼少帅吃东西的时候,视线不经意扫过他刚放下的文件,东北官银号?这是什么?
“少帅,这个官银号是?”
“这是展部长送来的。”楼少帅放下碗,将李谨言拉到怀里,搂住他的腰,翻开桌上的资料,“他想要办银行。”
坐在楼少帅的腿上,李谨言觉得有些别扭,可他此刻的注意力更多是被面前这份资料吸引住了。
将整份资料看过一遍,李谨言侧过头,问道:“展部长的意思,少帅觉得怎么样?”
“可行。”楼少帅的手指擦过李谨言的颈侧,“北六省需要一家华夏人开办的银行。”
“的确。”李谨言点点头,“钱庄的经营方式已经有些过时了,早十几年就在走下坡路。”李谨言握住楼少帅的手腕,他被摸得有些痒,“可是国内的银行都是外资银行,德华银行,华俄道胜银行,日本正金银行,英国汇丰银行…”李谨言一边说,一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国家竟然全部是外资银行!这些外资银行可以在华夏境内发行纸币,不受法律约束。想起历史上,华俄道胜银行一夜之间让东北无数老百姓倾家荡产的事情,李谨言忍不住后背发冷。
“怎么了?”
“少帅!”李谨言回身,一般按住了楼少帅的肩膀,“咱们要办银行,必须办!”
楼少帅点点头,一双大手握住了李谨言腰,俯身舔了一下李谨言的耳垂,“不喝药了。”
“恩,早几天就停了。”李谨言随口答道,心里还想着银行的事情,却发现楼少帅的手已经掀起他长衫的下摆,探进他的里衣。李三少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他们刚才是在说正事,没错吧?
下一刻,办公桌上的文件全被扫在了地上,李谨言被按倒在办公桌上,冰凉的桌面让他打了个激灵。
青色的长衫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白色的里衣在手肘处卷成了一团,落在肩颈上的,是仿佛啃咬一般的吻。李谨言仰起头,试图让呼吸顺畅一些,却在下一刻被扣住后颈,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嘴里。
腿被架上肩头,李谨言急促的喘着气,脑子有片刻的清醒,意识到这是书房,没等他说话,就被裹进了滔天的热浪,溢出嘴唇的,全部变成了不成调的喘息和低吟…

第九十四章

民国四年,1912年11月26日,北六省官银号正式开始筹办。
原财政局局长展长青被调任北六省对外关系局,楼夫人的兄长白宝琦接任财政局局长,原财政局副局长任午初被任命为北六省官银号总办,同白宝琦及财政局下属官员共同办理北六省财政,筹办官银号,制定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