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任海听她那话,抿嘴一笑,“你这话说得有点儿像周抑扬。”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游小归不乐意了,“别拿我跟他比。”
“可是确实像。”
“你故意找碴是吧?”
“不是。”
“那你做回你的冰疙瘩呗,别弄得好像跟我很熟似的,行不行?”
“不行。”林任海果断拒绝。
大翻白眼,游小归忍不住了,伸手戳戳林任海胸口,“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宾果。林任海一脸赞赏地看着她,“我的阴谋就是跟你走近些,让别人的传言响亮些,想周抑扬更郁闷些。”
“你就那么跟周抑扬不对眼儿?”
“差不多。”
“但是,你觉的我们俩在一块儿能刺激到他什么?我对他来说已经是不想见到的历史了。”说到这个,一丝失落掠过游小归心头。
而林任海却摇摇头,“每个人都擅长回忆。”
“嘁——”故意拉长话音,游小归剜林任海一眼,“你现在是在利用我了。不对,昨晚就开始利用了!”
“值得被利用也不错。”
“哎哟,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利用我,让我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废物。”说着,游小归弯身转进林任海的车。
每个人都擅长回忆。是真的吗?如果这样,她也想要看看自己的可利用价值。
看着林任海绕过车头开门进来,游小归偷笑。只是想要利用我吗?我可是感觉到有人想要跟我交朋友。
因为做了林任海驾驶的直通车,游小归省去公车每站停侯时间,今天回家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可能因为这样,一进门她就觉的有点儿奇怪。
“诶?今天房东竟然不在家。”纳闷着老太太能去哪里,她换下拖鞋上楼去换衣服。可是,就在打开自己房门的那一瞬,游小归整个人都傻掉了。
啪嗒。背包从肩上滑落,重重摔在地上。
“这…”看着自己床上的那人,游小归结巴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睡在这里!”
他不是别人,就是在公司失踪的周抑扬。
就在游小归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喂…”
“小归!”是梁晴。
“梁晴啊,我有事要给你说!”
“得了,你先别说,叫我先说!我今天去PUB发健身中心的传单,正巧遇上学长了,他喝得烂醉,服务生说他朋友有急事先走了,于是…”
“于是,你因为不知道周抑扬家在哪里,就把他搬来我家了???”
“呃…”
“你为什么不弄去你家!”
“你们俩熟嘛。”
熟…能吃了吗?!挂断电话,游小归崩溃了。
非法入境2
窗外挂着一轮饱满的明月,夜色很美,很静,在这样的夜晚里熟熟睡去再适合不过了。但是,游小归温暖的小床却被别人占据,自己正能蹲在旁边看着。
均匀的呼吸,颤动的睫毛,淡淡一抹笑意凝在嘴角,周抑扬的睡脸看上去很是可爱。
“小归,过生日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帅哥后宫。
你怎么不想要去见阎王?
咦,说说嘛,生气了?
懒得跟花痴生气。
OK,我是被花吃了的女人!
送你个孩子吧!
什么?送我个孩子?周抑扬,大庭广众的,你想干什么?
嘁,你想哪里去了,你那么瘦,我还没兴趣…等把你养肥了以后再吃——
哪凉快儿哪呆着去!
你这里就挺凉快的…来,伸手,给你我们的爱情结晶!
靠——乌龟!你说的孩子就是乌龟吗?那你不就是老王八?
呸,我是忍者神龟!
你还神龟,我看你是那只老鼠大师!
别闹,喜欢不?
嗯…
那亲一个!
啵——
靠,谁叫你亲乌龟了?”
目光无意掠过已经安睡的宠物龟,游小归不自知地轻笑出声。现在的她又想起林任海的话,每个人都擅长回忆。
视线重新回到周抑扬的脸上,她嘴角的笑容淡淡褪去。记忆永远都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感觉自己心里小酸一下,游小归及时刹车,不再多想,起身要去梳洗,才一转身,身后便传来哗地一声,接着一股刺鼻的酒臭味在空气中散开。
“妈耶,这是…呕——”游小归干呕着,捏着鼻子靠近周抑扬。心想,这个恶心的男人到底喝了多少酒?
“嗯——”病秧子一样,周抑扬趴在床边哼哼唧唧,“是我错了?”
他在嘟囔什么?游小归好奇,想知道他刚说了什么,但是瞥眼一看地板,马上打消念头,先收拾一下那摊恶心的东西比较实际。
忍着强力翻滚的胃酸,游小归跨上床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周抑扬驮上背,但是下床的时候,一没留神,她一脚踩到滑滑地脏东西上,本来被这周抑扬就重心不稳,这下——
“咣——”
老年人的睡眠一般都比较浅,楼上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房东老太太蹭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担心游小归的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呃——”摔一个重重的大马趴,游小归疼得五官走位,更叫她痛苦的是周抑扬像被子一样盖在她身上,但是他那重量,不知道是多少床被褥才能赶超的。“周抑扬,没死吧,没死就自己动下,压死我了!”
“…”雷打不动的状态。
“妈的!”游小归真急了,推又推不动他,怒气之下,她逮住周抑扬肩头,狼一样张嘴咬下去,那股狠劲儿好像要把肉给咬下来。不过这并没有达到让人清醒的目的,周抑扬只是闷哼一声,翻身从游小归身上滚到了地板上。
游小归才舒口气,就在这个时候,房东老太太的声音从房门外穿进来,“孩子,孩子,没事吧?”
蹭地从地上跳起来,游小归慌张地在房间里乱转,屋里这幅模样要是被房东看到,她保准会被赶出去。
“没,没什么啊,奶奶,您睡觉吧,不会再有什么动静影响您了!”
“噢,你没事就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呀。”
呼——贴在门上听到房东下楼的声音,她才安心吁口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继续努力。
游小归放轻所有动作,像拉死尸一样,拉着周抑扬一根胳膊,拖他进浴室,将她安置在浴缸里面后,她则轻手轻脚端着脸盆出来,一边干呕一边清理狼藉的房间。
真够冤大头的,跟他毫无干系,却要在他醉酒的时候照顾他!抹干净地板,游小归疲惫地瘫坐在地板上,稍稍换个姿势,刚才摔到的腰背就隐隐作痛起来。
“我欠他的吗?”
仰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二点多了,明天早上还要开会,游小归收起满腹牢骚,端着脸盆进去浴室。走到缩在浴盆里面睡觉的周抑扬旁边时,她站住脚,“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以前又不是没说过你。”
叹气,她将浴盆周围的浴帘拉上。现在她要用淋浴室洗澡了,本来想将他再拉回房间,但是游小归真的没有力气了,再看周抑扬睡得那么熟,不像能醒过来的样子。一层浴帘应该可以保证她不被看光光,而且淋浴室的玻璃上也有贴印花壁纸,所以,安全OK。
游小归拿来睡衣便一溜烟钻进淋浴室。
哗哗的流水声。
好吵。浴缸里面,周抑扬轻皱眉头,对睡觉的环境感到不满。眼皮好重,头也晕的厉害,努力翻转下身子,他糊里糊涂地埋怨“床”的狭小。几点了?怎么感觉房间里面好亮?
轻轻拨开“床”周围的帘子,周抑扬眯眼向外瞄。
洗澡的女人?搞什么,电视是谁开的?缩回脑袋,周抑扬嗅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清新又舒服,渐渐地,沉重的眼皮又拥抱了。管他几点,天亮不亮,睡觉是大。
夜是漫长的,对失眠者来说。但是对于四肢无力累到爆的游小归,七八小时不过数秒一样短暂。
当新一天的阳光冲涨整个房间的时候,她已经整理好自己准备出门,但是突然想到浴室里面还有人的时候,眉毛立即拧得像麻花。
“梁晴!”
“嗯…”电话那头,下午班的梁晴还在被窝里面缩着。
“你给我惹来的祸,马上来这里看着周抑扬!要是被我房东看到他,咱就绝交!”
“啊——知道了。”懒觉固然美好,但是友谊更重要。梁晴识相地答应了。
“十点左右的时候,房东会去超市买菜,那个时候,你就带着他走。”
挂断电话,游小归轻轻打开浴室门,探头进去,周抑扬窝在浴室里面,睡脸如昨。“唉。”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关上门,游小归给宠物龟喂完早饭,便急忙出门了。
“嘶——”伸手按按肩头,周抑扬的脸马上五官走位。但是当他发挥强大想象力的时候,扭曲的脸上便被染一片霞光。
难道昨晚他们两个…
打开笔记本,周抑扬专注地在网页上搜了起来。结果大部分搜索结果都认为,一个人男人如果一觉醒来会出现全身酸痛,肩背有齿痕的状况,则八成昨晚有过翻云覆雨的战斗。
啪地合上笔记本,周抑扬的脸又烧了起来。虽然身上是有那种状况,但是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事情,而且他觉得游小归也不是那种激情到可能咬他的女人…但,模模糊糊中,他昨晚确实见到过一个正在淋浴的女人,虽然淋浴室的玻璃贴着墙纸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回忆那个个头,很有可能就是游小归。不过,他醒来的时候为什么在浴缸里面,衣服凌乱却很齐全。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实在想不出头绪,周抑扬拿起了电话,梁晴是早上才去游小归家的,昨晚的事情她肯定不知道,那要问的话,只能打给游小归…可是他有那个勇气么。
正犹豫呢,工作室房门被人敲响了。
急忙放下电话,周抑扬应声,“进来吧,没锁。”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脚步很轻,但是却把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主编建议你要不要搞一次签名售书。”啪地,游小归好没气地将文件丢到桌子上。
“售书?”几乎不敢正视游小归,周抑扬把头埋得好低。
“对。”瞥眼行为异常的周抑扬,游小归心里更来气。冰疙瘩也拿她当打杂小秘书,已经愤怒指数三星半了,现在还要跟这个残害自己地板的瘟神协商!愤怒十星!十五星!
“…”依旧低着头,周抑扬捻着林任海的策划书,但是一个字也看不进眼里。
等了很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反映,游小归不耐烦了,敲敲桌子,“你看完没有,答不答应说句话。”
“嗯…”犹豫。
“哎!”受不了了,游小归最讨厌拿不定主意的人,她挪步近周抑扬身,伸手指着那份策划书,说,“不就是多跑几个地方签名售书吗?有那么难下决定吗?”
游小归的突然靠近,这叫周抑扬心里更是大乱,他现在也开始觉的自己耸了,恨不得想抽自己两巴掌,但是毕竟心里面有事嘛。思考数秒,周抑扬决定不憋憋屈屈了,有话直说。
他双手一推桌子,椅子向后滑出半米,站起身说,“小归,我想知道昨晚…”
一提到昨晚两个字,游小归两眼马上闪出火光,“你还敢提昨晚?”
“…”怔。周抑扬心想,难道真的…
“我真是没想到,你怎么那么恶心?”
“…”恶心?难道他强迫她了?向后踉跄几步,周抑扬小受打击。他自己酒后竟然会变身月夜狼人…
搞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怪怪的。游小归侧目打量着已经换了新衣服的周抑扬,纳闷地蹩起眉,“你没事吧?昨天晚上喝太多,伤到脑子了?”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游小归有点吃惊,但是仔细一想,觉得他是知道自己给她添了很多麻烦,便顺着他的话,继续指责,“自己酒量不行,就不要喝,弄得烂醉还要麻烦别人。知道我昨天清洁你吐的东西有多累吗?而且那么恶心——”
什么?她要说的不是他所想的那个,而只是单纯的污染环境问题吗?周抑扬两眼睁得贼圆,关于那事,不会是他想错了吧…小心翼翼地,他试探地开口问,“除了这个,还有麻烦你什么吗?”
“有!”
嗓子发紧。
“害我差点儿没房子住。”狠狠剜他两眼。
“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样?”
果然是自己多想了,周抑扬暗自吁口气。但是心里却闪过一丝失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重新拿过林任海的策划,一目十行后,说,“可以考虑。”
“真的?”惊喜的口吻。
“嗯。”他点头,但不知游小归为什么那么开心。
“那我现在回去跟主编说,你愿意。”
“说吧。”将文件夹还给她,周抑扬追问,“你干嘛那么高兴?”
“因为主编说,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啊,免费去临城旅游,我为什么不开心?”
“这样啊。”
心情大好,游小归笑容载满脸庞,开门就要走。但是才迈出一步,她又被叫住了。
“那个…”周抑扬有点不好意思,“我的肩膀上…”
肩膀!游小归瞄他一眼,心虚,想起昨天生气在他肩膀咬了一口的事,没等周抑扬把话说完,便抢着讲,“你被送来的时候就有那牙印!还不知道是跟谁弄的呢。走了啊。”
啪,关上门。游小归逃过大难一样吐口气。
三个男人的戏1
“嘶——”不可思议地又按下肩头,周抑扬有点恐惧,真的是别人弄的?“不会吧…”
正专注回想昨晚,他的手机铃声响了,吓他一跳。
“喂?”
“您好,是周抑扬先生吗?”温柔的女声。
不会是咬我的人吧?周抑扬心里打颤了,声音也有点发颤。“对,我是。”
“是这样的,您的父亲正在我们医院,请您马上来一趟。”
“我父亲?”周抑扬眉头皱起,这对他来说太恶搞了,他爸两年前就过世了。
“林中睿先生。”护士纳闷,为什么父子的姓氏不一样呢?
“什么医院?什么情况?”
“中心医院。冠心病。”
“好的,我马上就去!”挂断电话,周抑扬拿起外套,一边穿,一边冲出工作室。
一路的冷风将他的心吹得更紧,现在的他特害怕,像两年前一样。
来到医院,周抑扬冲撞地跑去询问林中睿的病房,查到以后,飞一样奔去。
病房中,惨白的灯光流溢在每个角落,林中睿默默躺在病床上,整个屋子安静的令人背后发凉。
“你是病人的家属?”医生走上前来,问。
“算是。他怎么样了?”
“算是?”医生不明白这个含糊的回答。
“我问你他现在怎么样了!”周抑扬的情绪有些激动。
“已经没事了。先生,请你不要激动,”说着,医生示意周抑扬出去说话。
跟着医生走出病房,他又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他怎么样了?”
“患者病症不是很严重,没有生命危险。”
周抑扬松了口气。“但是怎么会来医院?”
“是那位先生家的小时工送来的,说是在家突然晕倒。对了,先生,您到底是不是他的亲人?”
“不是。”
医生拧起眉毛,“那您能找到他的家属吗?要为他办理住院手续。”
垂下眼皮,周抑扬舔舔嘴唇,点头说,“好。”
“那就麻烦您了。”
新意文化写字楼里。
游小归将周抑扬答应举办签售的事情告诉林任海,他的脸上马上闪过一丝计划成功的喜悦。停下敲击键盘的手,他身靠上椅背,一脸“有劳您”地微笑,说,“很好。”
“也不用这么高兴吧。”
“为什么不。不是第一次策划他签售了,但是这次是他第一次答应。”
“这样啊。”游小归纳闷,之前周抑扬为什么不答应呢?他长得又不比什么郭明明,韩冷冷难看,那么低调干嘛。
“游小归。”
“什么?”
“下周的签售会你不用去,跟我一起去A城出差。”
“什么?”游小归睁着两个大眼,一副要找315消协的模样,“先说好叫我去帮忙签售会的!”
林任海摇头,“我的计划内,是先选定你跟我一起出差的。”
游小归看着他狡诈模样,肝火小旺,“耍着我玩是吧?”
“不是。是帮助你发挥作用。”
狗P!游小归暗骂。
“不相信?如果你不说你是签售跟随编辑,你猜周抑扬会不会答应举办签售?”
“…”眉头皱起来。她哪里知道那么多,又不是神。
“好了,不就是想要借机出去玩玩吗?A城也不错。”
“可是签售会要转四个城市,出差才一个城市…”反正她是亏了。
“又开始打你的小算盘了。”
“懂什么,女人就要会算计。”
勾起嘴角,林任海正要抬手示意游小归可以出去的时候,办公室电话响起来。
“喂?”
“林任海。”压抑的声音。
“周抑扬?”
周抑扬?游小归也竖起耳朵。
“滚来中心医院。”
“你喝多了吧?”两人虽然不对眼,但是周抑扬从来没骂过他,现在这种语气,林任海真的有些吃惊。
“你爸住院了。”
“住院?”先扬后抑的语调。
“别废话了,快来!”
“…再说,我很忙。”
听到林任海说住院两字的时候,游小归的心蹭地提到嗓子眼。自己才跟周抑扬见了面,一会儿的功夫,他怎么住进了医院?说什么喝多了…难道是酒后驾车?他那辆破摩托车看着就恐怖!不过,林任海最后那句话的语气,冷得叫人更加恐惧。
阳光充裕的办公室,空气中顿时洋溢出紧张的分子,而这源头就是林任海。英气的面庞看起来就像门神的一样凝重,眉头的收缩挤出一条似乎填不满的沟壑。
“发生什么了?”终于忍不住,游小归真的很担心周抑扬,她承认,尽管他有女朋友担心了,但是她的心还以不能自制。
“…”林任海不说话。要去吗?毕竟是他爸,但是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还深深记得。很矛盾。
“林任海,你不去吗,你不去,我去!我请假!哪个医院?”
话音未落,椅上的林任海突然蹭地站起身,一手抓过衣架上的外套,他比逃跑还卖命地跑出了办公室。
见状,心急的游小归也丢下文件追了上去。
两人的火速离开,又一次引发了MSN暴动。
“他们怎么了?”
“发生什么大事了?”
“OMG,私奔了吗?NO——”
病房里,输液的吊瓶马上就要空了,周抑扬帮林中睿掖好被角,起身出去找护士。他前脚刚出门,林任海跟游小归后脚便赶来了。
一进病房,一路上心急火燎的游小归愣住了,病床上那个虚弱的人不是周抑扬啊!正要问林任海床上的是谁,只见整道儿一脸阴冷的冰疙瘩耷下了眼皮。他挪步走到林中睿跟前,虽然父子同一家公司,但是见面的次数寥寥。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槽糕。凝重地望着父亲的脸,林任海咬了下嘴唇。因为以前的纠葛,因为长时间的不见面,他不会面对他的父亲,就连现在改做些什么,他都不知道。
如此不知所措的林任海,游小归第一次见到,现在这个叱诧公司的一线主编,竟然像个一夜间失去所有宠爱的小孩儿。也正因为这个,她猜到了病床上的是谁。
“你爸不会有事的。”眨巴着同情的大眼,游小归伸手轻轻拉了下林任海的袖子。
他没看她,也没说话。
这个时候,周抑扬已经跟护士推开了房门。见到赶来的林任海,周抑扬先是舒一口气,但是愤怒的表情马上就爬上脸庞。
“护士小姐,请你帮病人拔针。”
“好的。”
周抑扬给护士让路的同时,他伸手用力抓住林任海的胳膊,强行将他拉出了病房,直奔电梯奔去。等游小归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撑着电梯下楼了。
只有两个男人的电梯里,四面光滑的钢板面反射着头顶的白炽灯光,这使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周抑扬虎视眈眈盯着林任海的脸,而林任海在晃神。
叮。电梯直接做到了地下停车场,一个推搡着另一个,两人走出电梯。
阴暗的停车场空无一人,用来解决纠纷再适合不过了。
“混蛋。”家庭教育良好,但此时周抑扬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扯过林任海的领口,拳头攥得骨头的白色都显而易见,“你算什么东西?!那是不是你爸爸!是不是?!你爸爸有心脏病,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