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熟客送来的“病人”,电脑行的伙计麻利儿地给笔记本做了个检查,确保无事以后,他开玩笑地对周抑扬说,“行啦,累不累,从进门到现在眉头还皱着个眉头,想触我们店霉头是吧?一百个安心,电脑送来的很及时,经过治疗后它就可以平安无事,回家过年了。”
“真的?里面的东西全部安全?”
“安全!怎么?这么紧张,难道里面是——”电脑行伙计挑眉坏笑,“照片?”
“照你个大头!”终于松口气,周抑扬眉头舒展,他转身走向门口准备给游小归打电话报告自己的突发事件。可是,拨她好号码七八次,没一次打通!
才刚舒展开的眉头重新拧起疙瘩,手心里也莫名地潮湿起来,不断地用力去按重播键,但是依旧没人接,一声一声的空音听得周抑扬心慌,比他见到笔记本摔坏时还要慌张N倍!
第一次,这是他跟游小归在一起后,第一次如此不安!
盒子里的巧克力 5
“嘟——嘟——”依旧没人接。
端着手机在耳边的周抑扬迟钝地将手臂放下,双眼放空,不知所措,这种状态第二次出现在他身上,第一次是在他父亲离开的时候。
向后倒退几步,周抑扬在注册处的冰凉台阶上坐下,一片空白的脑袋霎时变出一座火山,火山口正在不断向外涌出大量的焦躁。
手机重新被他放回耳边,周抑扬打回公司去问,打给自己的妈妈,打给杨姝姝,打给C城所有听他说过游小归这个名字的人,但是所有的回答都是没有看到。
冷风阵阵的大街上,外套落在电脑行的周抑扬竟然额头渗出细汗…虽然他觉得自己脑中突然闪过的一个想法很扯,但是他爸当时就是突然消失,几天后传来噩耗…
用力甩甩头,周抑扬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一边再次拨打游小归的手机,一边自我安抚。
不会再出现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也许游小归突然嘴馋想吃零食,去周遭的超市买东西了…
“嘟——嘟——”
一定是手机没电了。周抑扬继续安抚混乱的自己。
可是天幕转黑,路灯亮了,注册处都关门了,游小归还是没有在周抑扬面前出现。
“小伙子,好几个小时了,别等了,女朋友不来就回家吧!我算姻缘不一定准,但再这么等下去,我保证你身体会受不了!穿太少了!” 收摊前,注册处门口算命的老头儿终于看不下去。
着急赶来找人,周抑扬的外套落在了电脑行,几个小时站在北风里,他整个人已经被冻透了。跟手机一样凉的手指在最后一格电用完前按下拨给梁晴的通话键。几声忙音后,梁晴的声音夹带着电视吵闹声传出来。
“喂?师哥?怎么想起来打给我了?跟小归吵架,她离家出走了?”
“在你哪里?”周抑扬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中略带惊讶。
“啊?我瞎猜的,难道真的找不到她了?”
“嗯…”空欢喜。
“什么情况啊?你们为什么吵架?”
“我们没吵架,是要注册。”
梁晴更惊讶的声音传过来。
“约好了下午三点在注册处门口见,但是从我到了这儿一直到现在,她还没出现。”
“这个…是不是…”梁晴也想不到游小归会去哪里,更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给小归的妈妈打电话了吗?她是不是回家了?”
“我们说好过年的时候,我陪她回家,现在她自己一个人不可能不吭一声就回家吧。”
“要不我问问?”
“先不要问了,如果她没回去,阿姨知道了肯定很担心。”
“这倒是…”
“嗯,不打搅你了,如果她找你,一定马上通知我!”
“一定的。”
“谢谢。”
挂断电话,周抑扬心中的那块巨石变得更大,她连梁晴都没有去找的话,还能在哪里?望向街的尽头,火树流光,车水马龙,人头涌动,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要找的人现在在哪儿。
上午一切都还好好的,可是为什么到了下午就变成这样了?游小归,她到底是怎么了?
是怎么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有谁可以解释?
乘坐着行驶在回家的高速公路上的长途汽车,游小归无力地依靠着车窗,窗外的夜色从清晰逐渐模糊,眼眶湿润了,但是她却强忍着,尽管自己听不到声音了,但是她不想再车上大哭,不想被其他乘客议论。
逼退眼泪,游小归将视线移到车内的电视屏幕上,之前的港产喜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演完,现在正在播的是一部又老又经典的片子——《阿甘正传》,超大版的字幕在屏幕下方滚动着,其中最经典的一句被游小归捕捉到。
“My momma always said life wa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
盒子里的巧克力,这个是答案吗?可以解释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一切?如果是,那为什么要我在尝到最甜的那颗之后马上拿到那颗最苦的!游小归抿起唇,紧紧闭上眼睛。一片漆黑中,大夫在诊断书上写的话渐渐浮现出来。
“据我诊断基本可以确定是右耳听神经传导通路中枢性受损,像这样的中枢性损伤是没有办法医治的,只能靠自己自然恢复,也许针灸会有点帮助。不管怎么保持好的心态,在医学上是有不少奇迹发生的。”
感觉好累…比高三升学那年还要累,也比那个时候还要迷茫,接下来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现在的她又该去做些什么,完全不知。
汽车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而游小归却距离自己想要的一切越来越远。

“叮咚——”门铃按响。
刚脱了衣服爬上床,就有人敲门,梁晴暴躁地应了声,但是门外的人好像没听见,还一个劲儿地按铃。
“谁啊,还按!没听见我说话是吧!”给游小归打电话不通已经搅得她心急火燎,现在又被尖锐的铃声骚扰,梁晴的小脾气立马就爆发了。但从猫眼儿里面看到门外人的那张脸后,她几乎惊喜到又蹦又跳。“小归!”
不难看出梁晴的口型,游小归困难地挤出一丝苦笑,“是我,梁晴。”
“看见你可放心了!快进来吧!” 梁晴拉游小归进门,但是没说几句话,她便发现了此时的游小归有些不同,是生分还是迟钝?为什么她总是用别扭的笑容来回应自己的话?心直口快,梁晴开门见山地问,“小归,你怎么了,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字数过多,游小归看不及看清楚梁晴的口型,于是故意扯出别的话题,“我想先洗个澡,你帮我准备一下可以吧?”话罢,她还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
“好吧。”见游小归一脸的疲惫,梁晴也没继续逼问,立马去浴室给她准备换洗衣服。
看着梁晴转身走进浴室,游小归有些犹豫地从包里拿出医生的诊断书,将它压在桌子上。如果亲口对梁晴说自己的听觉消失,她怕自己会哭得很惨,那么,就让诊断书来讲好了。
“你还真的帮我弄这些事情啊,好啦,我自己来吧!”走进浴室,游小归像以往开玩笑一般,嚷嚷着把梁晴推出去,临了还埋怨她说,“才几天不见,就分不清实话跟玩笑了!”
“小归…”不管眼前这个好姐妹笑得多灿烂,梁晴还是感觉不对劲儿。
“行啦,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挥挥手示意她离开,游小归马上就关上门,将她们俩从一个空间中分开。
得不到问话的机会,梁晴闷闷地回到客厅,她拉出椅子,要踩着去帮游小归从壁橱里拿棉被时,被安排在桌上的诊断单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右耳听神经传导通路中枢性受损…没有办法医治…”
捏着单子,鼻酸眼热的梁晴心疼地望向传来水声的浴室。这就是你消失的原因,对么?
浴室里,终于可以独自呆着的游小归将莲蓬头开到最大,而她却没有站在它下面。贴着浴室的南墙,衣服一件为少,游小归目不转睛看着莲蓬头洒出的水打向地面,如果这场景被周抑扬或者她爸妈看到,一定会认为她中邪了在愣神儿,可事实上,她是在认真地听,她在倔强地聆听水滴敲打地面的声音。不过…
“呵…”游小归抬手拆下头上的发圈儿,脸上露出了看喜剧时才有的笑容,但是其中夹带着些许不知名的灰暗。
听不到就听不到,没什么难过的,耳不闻为静。这世界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清静都要不来呢。
幸福的掌权者 1
“很难过吧…”
“没有。”
“行了,我们都认识几年了,装什么?要是想哭,我把肩膀借给你!”
“不要,你太瘦没肉,枕着不舒服。”
“行啊,不得了了,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别贫了!”看着自己跟游小归的聊天笔记,梁晴眼眶越来越热,终于,游小归看不到的另一侧脸,一滴眼泪从眼角边儿掉落,顺着皮肤滑进黑发里。第一次失恋和第一次被辞退的低潮都陪真游小归度过,对于她歇斯底里之前那种没心没肺的假象,梁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你干嘛呢?”余光中,梁晴若有所思,游小归伸手碰碰她胳膊。
怕被发现自己哭了,梁晴扭头在枕头上蹭掉泪,立刻奋笔疾书,“我在想如果遇上那群踢球的小屁孩子,我该用哪一招好好教训他们!”歪七扭八的字后,她还画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小人儿。
“他们没注意…”夺过本子,笔尖才在纸上划出五个字,游小归的手便顿住。那天晚上,周抑扬心疼的眼神在她脑中晃过…他们没注意,你自己不会注意着?一会儿不见把自己弄成猪头了,不消肿的话,我看你怎么办…
被放鸽子,他一定气急败坏了。晃神中,她手上的本子被梁晴拿了过去。
“你不给师哥打个电话?”
游小归自嘲地摇头,她耳朵都听不到了,怎么通电话?而且,相比失聪,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就是周抑扬。不敢再想下去,她的脑袋已经乱了,抓过纸笔,游小归用力地在上面写到,“不准你给他打电话!”
与倔强的目光相交,梁晴为难地皱起眉头,天知道周抑扬现在急成什么样子。
“犹豫什么?还不答应!”嚷着,游小归把本子一丢,一个饿虎扑食将梁晴压到自己身下,“你要跟我站在一条战线!”
“呀,你得疯牛病了,还是得八戒流感了?神经了是吧——”不甘示弱,梁晴挣扎着脱身,并开始进行反击。
毫不顾忌邻居的感受,大半夜的,两了女人像以往一样打闹起来,好似疯子发病一般又笑又叫,一直到楼上住户忍不住狠狠跺了几下地板,她们俩才收敛住。
“嘘——”
“嘘——”
简单的肢体动作,默契地一笑,两人乖乖钻回各自的被子。
房间里的活跃气氛沉淀下来,游小归翻身把床头灯关掉,一片漆黑立即将她笼罩,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又没有半点儿动静,她仿佛被什么人丢出了大气层,远离了那个生活过的世界。
同样的夜里,也是埋身一片黑暗,周抑扬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游小归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梦,让人傍徨不安的噩梦。
楼道中突然传来几声动静,翻身下床,顾不得自己头痛欲裂,周抑扬冲到客厅。钥匙开门的声音,但是凝聚他目光的那扇门还是没有被推开。邻居家的关门声响起,周抑扬再次失落,跌坐进沙发里,伸出细汗的额头越来越烫,之前还在游小归面前炫耀自己身体好的周抑扬发烧了。可是倔强起来比游小归还可怕的他,不给自己找药来吃,也不回房睡觉,依然固执地守着大门等人,一次一次的失望后,又一次次的给自己希望,无限循环着,终于,钟表时针指向三点的时候,高烧不退的周抑扬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只是一个人心里牵挂太重,又怎么能安下心休息。第二天,病情加重的周抑扬早早就出现在新意的写字楼。
最近一周C城都被寒流所控制,于是一夜之久,路面结出厚实的冰,使得路上行人每迈一步都小心翼翼。
早上经历了心惊胆颤才成功抵达工作室的MANDY,一来就接到一份叫她更加担惊受怕的工作——负责修改和负责周抑扬的新小说。
今早起床发现手机里面竟然有一条游小归传来的短消息,林任海惊喜又压抑,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在KTV里面做的决定,所以当看到游小归说要请假的时候,他阻止了自己的好奇,连句为什么都没有问,虽然他真的很关心。
拉开办公室的百叶窗,林任海让微弱的阳光照进办公室。犹豫半秒,他将手机里面那条短信删掉,并且强迫自己把精力放到工作上,但是他刚回到座位上,面色奇差的周抑扬就从外面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你让别人接手游小归的工作?”
“嗯。”
“她跟你请假了?”
“嗯。”一贯的冷漠。
“那她在哪儿?”
林任海后倾靠到椅背上仰视反应跟脸色一样不正常的周抑扬,淡淡回答,“不知道。”
“她跟你请假,你没问原因吗?”
“没有。”面无表情。
刚看到一点希望,但又规律性地变成失望,周抑扬已经厌倦了这种恼人的失落感,而且得知游小归主动跟别人联络,他担心的情绪全部一股脑化作怒气,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好像拉掉保险的炸弹。
还不明显?她游小归是故意躲自己!到底为什么这样?是突然不想结婚了?如果是这样,直接就好了,他周抑扬绝对不强求!
疼痛如电流一样从太阳穴迸发,向后脑蹿去,周抑扬眉头拧起疙瘩转身离开,但是出门后要去哪儿呢?停在工作室门口,他情绪压抑得呼吸都感觉费力,身体更是像被厚实棉布包裹住一般紧绷。
就在这个时候,在楼上找到存稿U盘的MANDY从电梯里面出来,凑到周抑扬身边,“哎,抑扬,你刚才说的存稿U盘就是这个吧?嗯?”
侧头看向她手上的U盘,终于,周抑扬情绪之弦不堪重负,瞬时绷断。
大理石地面被狠狠撞击的声音打破走廊的安静,惊吓目光从摔远的U盘上转移到周抑扬面无表情的脸上,MANDY嘴唇颤了几下,但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游小归都逃掉了,那小说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就算写完改完又怎样,一章一节,他去讲给谁听?
异常冷静地走进电梯,但是胸口的起伏频率还是泄露了他情绪激动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怎么看怎么不顺,于是改了下,
V章节不能改太多,我就放下面了。基本就是加了一点周林的对话。不过我感觉自己更喜欢YY周抑扬跟林任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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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周C城都被寒流所控制,于是一夜之久,路面结出厚实的冰,使得路上行人每迈一步都小心翼翼。
早上经历了心惊胆颤才成功抵达工作室的MANDY,一来就接到一份叫她更加担惊受怕的工作——负责修改和负责周抑扬的新小说。
今早起床发现手机里面竟然有一条游小归传来的短消息,林任海惊喜又压抑,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在KTV里面做的决定,所以当看到游小归说要请假的时候,他阻止了自己的好奇,连句为什么都没有问,虽然他真的很关心。
拉开办公室的百叶窗,林任海让微弱的阳光照进办公室。犹豫半秒,他将手机里面那条短信删掉,并且强迫自己把精力放到工作上,但是他刚回到座位上,面色奇差的周抑扬就从外面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你让别人接手游小归的工作?”
“嗯。”
“她跟你请假了?”
“嗯。”一贯的冷漠。
“那她在哪儿?”
林任海后倾靠到椅背上仰视反应跟脸色一样不正常的周抑扬,淡淡回答,“不知道。”
“她跟你请假,你没问原因吗?”
“没有。”面无表情。
刚看到一点希望,但又规律性地变成失望,周抑扬已经厌倦了这种恼人的失落感,而且得知游小归主动跟别人联络,他担心的情绪全部一股脑化作怒气,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好像拉掉保险的炸弹。
疼痛如电流一样从太阳穴迸发,向后脑蹿去,周抑扬眉头拧起疙瘩转身离开,但是出门后要去哪儿呢?停在工作室门口,他情绪压抑得连呼吸都费力,身体更是像被厚实棉布包裹住一般紧绷。
还不明显?她游小归是故意躲自己!到底为什么这样?是突然不想结婚了?如果是这样,直接就好了,他周抑扬绝对不强求!更不会怪她的出尔反尔!
真的不在意?
那天游小归答应跟他结婚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兴奋,她轻轻一点头,他立马感觉头顶上多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皇冠,那种感觉甚至比加冕还荣耀百倍!可是一转眼,他仿佛美梦突醒,不只头顶的皇冠消失,就连游小归,都一句话未留地走掉!
周抑扬绞尽脑汁都无法猜到游小归心里在想什么,焦虑,急躁,气愤,失落,伤心…各种不良的情绪在他身上演了一出“三军会师”,这时,在楼上找到存稿U盘的MANDY从电梯里走出来,“哎,抑扬,你刚才说的存稿U盘就是这个吧?嗯?”
侧头看向她手上的那个黑色U盘,终于,周抑扬再也抑制不住。
“啪——”大理石地面被狠狠撞击的清脆声音,走廊的安静被打破。
游小归都逃掉了,那小说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就算写完改完又怎样,一章一节,他去讲给谁听?!
大怒过后,周抑扬逐渐变得冷漠,那种冷漠跟林任海的不同,带着浓烈的自暴自弃味道。
惊吓目光从摔远的U盘转移到周抑扬离开的身影,MANDY的嘴唇颤了几下,但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外面这一切,林任海也怔了。
身体带来的不适越发严重,周抑扬在停车场弯身开锁的时候,头骨就像要裂开似的,痛得他五官都走位了,但很快地心烦意乱就将那疼痛覆盖。周抑扬伸手去拿安全帽,却习惯性地先拿起游小归的那顶,可是现在他要递到谁手上?
“又要摔安全帽?”
听到林任海的声音,周抑扬回过头来,虽然惊讶他会跟着自己,但是原因为何,他毫无心情过问。
“刚才那U盘已经坏了。”
将自己的头盔戴好,周抑扬不理他。
“不过,我看你是坏得最厉害的。”
刚发动起来的车子熄掉火,周抑扬终于开口了,“你无聊吗?跟着一个男的做什么?”
听这话,林任海突然觉得有意思极了,总是被自己说无聊的人今天竟然反过来说他,那么现在他是不是要学一下周抑扬的口气。
“你哪一点像男人了?脆弱的样子倒是让人想到一个词——楚楚可怜,如果脸上再流两行泪,那就叫做‘梨花带雨’了。”
“对,我生病了,但是用得着你管吗?”
“谁要管了?我没说要送你去医院。”
“那就走开!”周抑扬再次发动车子。
不过林任海哪有这么好摆脱,“我不送并不代表我爸不送。”拿出手机,他当着周抑扬的面拨通了林中睿的电话。
幸福的掌权者 2
今天一早起床,游小归给林任海发了条短信请假,梁晴也给自己的公司打了电话请假,留在家里陪着她,顺便托她的福睡个大懒觉。
从厨房里面端出一锅热腾腾的方便面,游小归往卧室探头看看,床上的梁晴回笼觉睡得很熟,见状,她打消了叫梁晴起床的念头,放下锅去厨房拿碗筷,可等她端着两只碗回来的时候,卧室里面的梁晴已经醒了,而且观察那面色,她此时极其具有攻击性。
一段时间不见,她起床气这么严重了?靠墙站着,游小归听不到梁晴再说什么话,只能靠画面猜测。
其实梁晴也不是有起床气,都是因为楼下住户装修,她睡得正酣,噌地一声,电钻就墙壁亲密接触上了,而且楼下钻得是他们的天花板,也就是梁晴家的地板。
“装修,说一声啊!一声不吭,忒缺德了吧!啊——我要问候他们祖宗八辈,外加亲戚朋友!还有装修工人的!啊——”暴跳如雷,梁晴像个猩猩一样在地板上用力跺脚,抬眼看见游小归,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说,“一起一起!”
只是看懂最后四个字的口型,游小归对梁晴的行为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她还是很配合地跟着跺起地板来,“到底怎么了?”
“没听见我骂的…”突然想起游小归听觉消失,梁晴愤怒的表情涂上一层尴尬色彩。她停下脚,冲游小归挥挥手示意不要再跺地板了。
“怎么又不跳了?起床跳一下,还有什么说法?增高?”
“高什么高啊!吃饭吧!”指指桌上的面,梁晴拉着游小归在椅子上坐下。
不过俩人还没动筷子,楼下的电钻又开始钻墙了,而且这回“下刀”的地方正是她们餐桌下边。
“噌——”
锅里平静如镜面一样的汤面瞬间微波荡漾,波光粼粼的。
看到这一现象,再加上自己脚下感觉到的震动,游小归终于明白梁晴为什么一大早那么反常了。端起碗,游小归一边帮梁晴盛面,一边开自己玩笑逗她说,“你看,听不到东西是不是也很好?”
游小归自以为很幽默的一句话,却叫别人听着心里更疼,梁晴起身跑进屋里拿出纸和笔,快速写到,“小归,我们想想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不让楼下装修?”给自己盛着面,游小归扭头去看两人的交流小本儿,“咝——”稍一分神,手就面汤烫到,游小归缩手在抹布上擦擦,“你瞧瞧,是不是该着我点儿背啊。”
“不是,是找医…”梁晴又要在纸上写什么。
眼疾手快,游小归一把把她的笔抢走,“别写啦,吃饭吧!吃完我们出去逛街,咱们躲着装修的!”
坐回位子上,游小归低着头狼吞虎咽。再去医院?她没有勇气。
结束临近午饭点儿的早餐,始终保持担心神色的梁晴被拉上了大街。看着拉着自己手大步走在前面的游小归,她长长地叹了声气。
十字路口,红灯闪烁几下转换成绿灯,游小归一看是绿灯,抬脚就过马路,但是大马路上总是那么多不遵守规矩的。一辆摩托车赶时间似的冲出路口,朝游小归驰来,车上的人猛按喇叭示意让路,可游小归哪听得见。
“小归!”缩手往回拉,梁晴用力过猛,胳膊差点脱臼。
被梁晴拉回一步,下一秒,摩托车就从游小归的面前闪过。本还纳闷自己为什么被拉住的游小归这下怔住了。
“吓死我了,那车没刮着你吧?”身后的梁晴急忙转到游小归的面前,检查她的衣服跟手。
视野中出现了一张担心着急的面孔,游小归回过神,但是注意力却被周身的路人吸引去。他们每个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同时,他们的嘴唇在蠕动,很显然地她已经是议论的焦点,听不见那些话到底是什么,可在那些各有不同的眼神中,游小归可以猜到。不过就是“要是撞上那就惨了!”“吓死我了,她也吓傻了吧!”之类的话,或者还有…“她是聋子吗,没听到那车按喇叭吗?”
躲开路人们的视线,游小归被梁晴拉着穿过马路,几秒的时间中,情绪好像封在茧里面的蛹,清晰的悲伤幻化翅膀,浓郁的愧疚形成触角,在到达马路对面的那一刻,眼泪变作蝴蝶,破茧而出。
站在原地,梁晴望着突然蹲在马路崖上放声大哭的游小归,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可劲儿流眼泪吧,哭出来就好一大半了。
因为嚎啕哭声,游小归再次成为路人的焦点,不过每个人都避着她走,当然,议论还存在的。
泪水模糊的视野中,三两个扎堆儿的年轻女孩正看着自己指手画脚,游小归不知道她们是怎样对自己评头论足…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废物,竟然连自己的坏话都听不到,连恼人的喇叭声都听不到,连装修时发出的噪音都听不到,她是说过耳不稳谓静,可是天知道她多想听见这些以往自己最讨厌的声音!天知道她是多想听到周抑扬的声音!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又有多么害怕见到他!
以前的游小归,她可以倔着脾气跟周抑扬斗嘴,可以大吼大叫跟周抑扬吵架,可以轻柔温暖地跟周抑扬对唱情歌,可现在的她全都办不到!斗嘴她会跟不他的节奏,吵架她没法跟他比高音,对唱情歌…
想起那个下午,周抑扬躺在自己身边,为自己轻哼着《Remember when》,想起自己抱着他时感觉到的温暖,想起他在自己耳边问要不要跟他去注册…双手捂住了脸,游小归却兜不住那些滚烫的泪。
曾经勇敢地对周抑扬说,他要是变成瞎子,自己就变成聋子,让自己做他的眼睛,让他做自己的耳朵…游小归摇晃着脑袋,如今自己真的变成聋子,她却懦弱地从他身边逃离,可是不跑掉,她又应该怎么去面对周抑扬?难道真的每天绑他在身边?用小本子来交流?
那么爱一个人,游小归不想做他的拖油瓶,那么爱一个人,她更不允许不完美的自己陪在他身边。
十字路口的交通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街口车辆有来有往。
虽然很多事情不愿面对,可是她游小归真的要一直逃避下去吗?人不是乌龟,没有壳,不是把头一缩就能混过一辈子…只是,谁能给她一些勇气?
幸福的掌权者 3
“亲爱的,老板不给假了,这个礼拜不能在家陪你了,我昨天帮你租了碟,买了杂志,今天的报纸也拿进来了,你吃完早饭想看啥看啥!下班以后,我马上回来!好啦,香一个吧!(红唇印)”
笑意爬上嘴角,游小归将自己跟梁晴交流用的小本子放回桌上,拿起一旁的报纸,走进厨房热早饭。已经在梁晴家避难一个多礼拜,对这里的微波,游小归已经使用的很上手了。
定好时间,她靠在墙上翻起报纸来,视线在一条条无聊的报道上扫过,又瞟过整版整版的广告,游小归眼中开始流露不耐烦,正准备丢掉报纸去换杂志时,文化版的头条新闻把她挽留住——知名奇幻小说作者新作被指抄袭。
新闻图片里的人不是周抑扬,但是游小归可以认得出他是新意总编。
新作…难道指的是那本?眉宇迅速收笼,游小归赶紧将全篇报道看个清清楚楚,果然,新作正是那本主人公以自己和周抑扬为原型的言情小说。报纸上说,在小说连载当天,就有网友称在报纸上看过,次日,该网友便将一张某高校校报扫描上传,经过证实,报纸上的中篇小说与周抑扬新小说的前四章内容基本一致。
基本一致…游小归心急如焚,但后背凉凉的,有种撞鬼的感觉。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有一对恋人跟自己和周抑扬一模一样?
不过相比这个内容,还有更令游小归想不明白的,那就是周抑扬为什么不解释。难道他没看到报纸上说的那些网友留言?什么“□裸地抄袭”,什么“不是抄袭是续写”,什么“只会写奇幻,不会写言情就做假”,句句尖酸刻薄,叫人抓狂。
像是自己被冤枉了一样,游小归愤愤地将报纸甩到水池里。与此同时,保护自己人的本能瞬时占据她的大脑,现在的游小归除了想要回C城,其他的都记不起来了。
给梁晴留下字条,游小归出门便直奔火车站,花了双倍的价钱从票贩子手上买了去C城的火车票。
摆脱了寒流控制的C城,接连两天阳光充裕,室外的气温有所升高,而新意顶楼的工作室里,有人却越变越冷漠,连自己辛苦写出来的小说都不再在乎。
“今天的报纸看过了?”
周抑扬一声不吭,低着头把玩手里的废纸团,好像林任海不是在跟自己讲话。
“校报是C大的,你是C大毕业的,但中篇小说的作者不是你,听起来抄袭的确有可能。”
还是不予理睬。
“周抑扬,你真的不需要解释一下?”
依旧沉默。
始终得不到回应,林任海并没有着急上火,他已习以为常了。去医院看病那天开始,周抑扬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原因为何,林任海早已猜到。“公司已经得到中篇小说作者的联系方式,正在积极联系他,你继续保持沉默吧。”话罢,林任海起身离开椅子,优雅地度向门口,正要推门出去,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掏出手机,林任海本打算出门再接听,但是看到来电显示后,他决定接听完再走。
“喂,小归?”
“主编吗,我是游小归,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因为我听不到。不管有没有时间,希望你可以到大厦门口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讲,是关于周抑扬新书的,那绝对不是抄袭的!”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游小归并没有感觉到累,一下车就赶到新意写字楼。
林任海不解,但既然她已经在公司楼下,那想要了解情况下楼就可以了。
咔嚓。房门被关上。
林任海走了,周抑扬终于落得清净,但是此时的他心却乱到极点,这全败游小归所赐。
纸团被捏在手心里,拳越攥越紧,周抑扬的指节已泛白。从林任海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开始,他身下的椅子就好像被人换成了砧板。有一霎那,他几乎忍不住想要起身夺过那只手机,他真的有好多的问题想要问游小归!问她为什么不肯给自己打电话,为什么在自己生病时没法得到她一点点的关心,为什么当他事业低潮时听不到她一句鼓励!
蓦地,周抑扬撑桌起身,离弦箭一般冲出工作室去追林任海。
新意大厦门口,游小归神秘地躲身在广告牌后面探着脑袋,见到林任海出现了,她才从牌子后跳出来,“主编。”
闻声望去,林任海心中产生更多的不解。她瘦了。
“主编,过来,我们…”游小归话到一半,便哑然失声。因为让她在大厦楼下躲躲藏藏的那个人竟然也从大厦里走出来,而且一眼就看到她,那种复杂却犀利的眼神叫游小归不禁心颤。
“游小归!”夹带怒气的喊声。
“…”她该怎么办?看得清楚周抑扬的口型,游小归不知错所。
林任海夹在两人中间更是如此。
“终于肯露面了?”见到游小归,周抑扬没有想到自己会比想象中还要生气,声音都微微发颤。
眼中惊慌流窜,游小归没有跟上他的口型,她不知道周抑扬在对自己说什么。怎么办,他们已经无法交流…乌龟再次附身,她无奈被逼,竟然上前拉住林任海的手就要逃。
不过,林任海却没有要协助的意思。心如一池春水被搅乱,可他对自己的局外人身份再清楚不过。
“主编!”拉不动脚下生根的林任海,游小归眼中已经在闪烁焦急的泪光。
周抑扬更是已经逼近。
浅淡的一个微笑,林任海将自己的手从游小归手中抽掉,识相地转身离开。
冬日午后的空荡大街,阳光薄得吹弹可破,毫无暖力。特别是在周抑扬站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游小归简直要冻僵了。
完结 ~
“为什么突然消失?”
“…”低着头,游小归不敢看周抑扬的眼睛。连口型都没法猜了,她怎么可能回答
“游小归。”
木偶一样僵住不动,一声不吭。
如此的游小归,周抑扬见跟见不到有什么区别?
“你能不能不折磨人了?”大手扣在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抬起。
四目相接的一瞬,周抑扬囤积的愤怒伤心逐渐地融化。语气不再坚硬似铁,“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变了?我变得没法让你信任,你变得不爱跟我沟通?如果你是后悔答应注册结婚,你完全没有必要躲开我,只要直接告诉我就可以,我不会勉强的!”
我们…是不是…游小归艰难地读取信息,但是她依旧无法跟上周抑扬的语速。
“抑扬。”终于开口了。游小归已经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无处可逃,“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什么?”忐忑不安。
“真的,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吗,我不想做一个拖油瓶…”
周抑扬疑惑万千,“你怎么了?”
“阿姨需要你照顾,如果我再跟着你,你就要照顾两个‘病人’,你没有理由要别人生活得辛苦!”
又一次打断游小归的话,周抑扬眉头皱紧形成沟壑,“你的意思是不再跟着我?那就是分手?”
“我们两个人这一次再在一起,一路走得好难,也好累。说真的,大学时候的爱情实在美得像童话,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就能在一起,而现在的…我们要考虑好多好多事,不只是家庭,工作,未来,还有健康…”
“你到底是要说什么,小归?”
“那天约好去注册,我没有后悔,我也很开心,可是…”
自己一次次的插话,游小归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自顾自说些让他难懂的话,周抑扬开始怀疑了。
也就是在此时,游小归的一大堆铺垫话讲完,她迟疑地开口道,“我失聪了。”
怔。周抑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种事竟然发生在游小归身上,他眉头的沟壑越来越深。紧跟心疼而来的情绪不是难过,周抑扬感觉到深深的愧疚。
“不如,我们两个分开一段时间吧。”
两年前的校园里,他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两年后,周抑扬才体会到它的杀伤力有多大。当它从游小归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那种撞击胸口的痛让人呼吸异常困难。
说到痛,游小归自己未尝不是。逃避了那么久,假装了那么久的迷茫,她不能接受的不过就两个字——分手。
分手?不可能答应!他周抑扬这辈子就认定游小归了,怎么可能就这样分开?嘴唇张合一下,但他只字未吐。掏出手机,周抑扬快速键入自己想要对游小归说的话。只不过将手机塞给游小归时,她冰凉的手在推脱。
怎么能看,心里千万个舍不得离开!游小归向后倒退,眼中的泪却不断上涌,别过头,她低声请求说,“抑扬,像我当初答应你一样好吗。”
“不行。”他伸手要挽留转身欲走的游小归,稍晚一步,抓空。
两年之前,他也是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剧情重演,周抑扬那时的心情重回心头,不过时过境迁,此时的他没了无奈只有焦急。
抹去之前键入的那些话,周抑扬把此事自己最想要告诉游小归的话短信发送过去。
短暂的两秒。十米之外,游小归的手机震动了。掏出手机,泪眼模糊中,蓝色屏幕上的三行字使她停住脚步。
“小说的结局,作者可以来决定,但是我们两个以后会变怎样,是由你来决定的!”
开心不开心,悲伤不悲伤,自己来主宰,你才是自己的幸福掌权者。
游小归右手紧握住手机,仿佛抓住了她的幸福。心里舍不得,行为又怎能背叛内心。抹掉溢出眼眶的泪,她转过身,而一脸期待神情的周抑扬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伸手便可触及的地方。
回头草,他们的使命就是永远出现在好马回头便能吃到的地方…
“检查报告出来了,给你们。”一副轻松模样的大夫从门外进来,一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一手把单子递到心神忐忑的小情侣面前,“不用很担心,鼓膜穿孔。绝大多数鼓膜外伤性穿孔可于3至4周内自愈,她的损伤不大,不过因为就诊耽误出现了感染迹象,还是在医院治疗一下,做个鼓膜穿孔修补术好了。”
“不是中枢神经损伤?”
医生笑答,“只是被足球踢到头部,怎么可能那么严重。诶,她之前在哪里看的病?”
“门诊。”因为怕来中心医院遇上熟人,游小归在街头小广告上找了一家自称中医世家的私人门诊。
“那就不稀罕了,没看前天的报纸上吗?一女的觉得腹胀就去小门诊看病,结果医生把怀孕诊断成气滞,乱开处方害得病人差点儿小产。多荒唐!”
“那她呢?耳朵治好以后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不会的,她没接受过任何治疗。”
周抑扬了解地点点头,转身看向神色紧张的游小归。他抿起唇,真不知道是该对她笑好,还是吹胡子瞪眼合适。
“我的耳朵…”游小归渴望得到答案但又怕听到坏消息,表情复杂得很。
“没事!”语速缓慢,口型标准。同时,周抑扬将诊断报告在游小归面前展开。
见到医生的飘逸字迹,游小归心中的巨石终于放下了!她还能重新听到生活中的噪音,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当然这都是其次,对她来说最终到的是自己能听到周抑扬的声音,能安安心心留在他的身边。
看着眼前人轻松的笑容,周抑扬感觉他们俩的生活终于安定了。不过他可没有忘记“居安思危”这词,不对,应该是“先下手为强”!拉起游小归的手,他就朝电梯门大步走去。
“诶?干什么去?报告上说要办手续做小手术的!”
置游小归的疑惑不理,周抑扬进了电梯就连按好几下关门钮。
先下手为强——现在不赶去注册结婚,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个人心急火燎,一个人满头雾水。电梯到达一楼时,两人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喂?”周抑扬语气不耐烦。
游小归感觉到震动,也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是梁晴给她发来的短信。
“小归!救我呀,你们公司的主编刚才给我打电话,要我去C城!”
“主编找你?出了什么事情?”
短信回复后十几秒,游小归的手机又震动了。
“因为校报上的小说是我写的…那时候为了纪念一段佳话嘛!我该怎么办?”
看到这条短信,游小归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的世界虽小,但巧合遍地很是精彩。
“那就来吧,不吃亏!我们主编是个超级帅哥。”
此时,在跟林任海通话的周抑扬也是吃惊加无奈。他怎么也没想到梁晴会是那个中篇小说的作者,刚才听林任海在电话里说出那名字,他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在这之前,他特别厌恶这个拿自己跟游小归说事儿的校友,但是现在除了感谢他还能对梁晴说些什么?如果没那篇小说,还不知道游小归要躲到什么时候!梁晴简直就是他们俩的爱情小贵人!叫她给自己公开道歉,怎么能?
“谢我就免了,你确定自己不需要梁晴的公开道歉就可以了。”
“谢还是要谢的。”
“收下了。不客气。不过这不代表我拿你当朋友了,只是礼貌。”
“看得出!我道谢也是处于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