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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栋六层的半破旧小楼已经被盘出去了,不过业主还未入住,粉红色的广告牌残破地招摇在街边,熟悉并且让无数男人怨念的“让你更快、更高、更远”的广告词一如既往地让人怨念。
奇斯停下脚步,靠在电线杆上,从下往上打量着它。其实这里挺好的,以后再把它盘回来吧,他这么想着。不过这条街区还真是破旧,居然连电线杆这种早该呆在博物馆里退休的古董货都还有。
清晨七时,还没有什么人在街上行走。垃圾车从小巷尽头开过来。从奇斯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垃圾车司机友好地跟他微笑。奇斯身后正好有几个收集垃圾的大桶,橘红色的车子停在电线杆旁,棕头发白皮肤的司机探出头来:“嘿,伙计,今天这么早起?”
奇斯说:“七点了,不早了。”
“嘿嘿,”司机干笑,这时候有电话过来,司机拿起通讯器接听。奇斯耳朵很灵,他不是故意要去偷听别人谈话的内容,而是谈话内容自己钻进了他的耳朵。那是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听起来很像南墨西哥的地方语。
在洛杉矶城市外百公里以外的黑帮监狱里,南墨西哥帮是里面最危险的一个帮派,曾经在那所监狱里执行过镇压暴乱任务的奇斯对南墨西哥的地方语略有耳闻。尽管司机神色很正常,行为也不特出,可是奇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司机收起电话,对站在车后收垃圾工说:“喂,还不趁早收货,想等到你老母死啊?”说完还回头对奇斯笑笑。
奇斯借着电线杆的掩护,右手摸到了后腰的枪匣。
从垃圾车后尾部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听到司机的话就跳了下来。奇斯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的黄种人女孩。她不应该做垃圾收集的工作,尽管奇斯对加利福尼亚的法律不很熟悉,也知道这里不允许未成年人从事这样的粗重活。对于超出常识的异常,奇斯有着该死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危险来临。
这么瘦小的女孩能做什么?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奇斯扑倒在地,眼前已经不见那个女孩的身影——那是非人的速度,而车里的司机也升起了车窗、落下了车前挡风玻璃的防护板。奇斯拔枪在手,这是他师傅改装调试过的训练枪,看上去不起眼,却有超乎寻常的威力。一枪发射出去,穿透了垃圾车的防弹玻璃,子弹射入司机脑袋,一枪爆头。
奇斯手指扣动扳机的当时,不等结果出来,就连滚两下。轰的响声在接近脑袋的地方炸裂,地面似乎在震动。电线杆轰然倒塌,扯落几条破落挂在上面的电线。
那个女孩徒手就把电线杆击断。她站在奇斯原先的位置,低头看自己的拳头,因为强力的击打,上面蹭破了一些皮,连血都没出。奇斯对这样的事情见所未见,在以那样的力量击打硬物之后,再强壮的人也会受到一定伤害的——那女孩是什么人,肌体坚硬到如此地步。
“白兰度,肌肉强度还不够呢。”她不太高兴地说。奇斯注意到她带着便携耳机,耳机里传出那边的说话,一个男人说,“阿诺做得很好,继续吧。”
奇斯并不错过这样的机会,他就着在地上的姿势,连续三枪射出,封死了女孩的所有退路。即使奇斯的师傅到场,也要赞扬一声,这三弹集超高的反应速度、丰富的实战经验、精准的即时判断为一体,世界上能躲过去的人绝对在个位数范围之内。可是那女孩显然并非正常人,她再次失去了踪影,脱出了子弹包围的范围。
奇斯毕生所见,除了李鹭,再没有别人能比他的动作还快。可是这个女孩,显然比李鹭还要快。这是完全超出常识范围的奇异力量!
*** ***
奇斯?李鹭乍然惊醒,她睁开眼左右看看,四面阴暗得很,哪有奇斯的踪影。略过了一会,她想起来,奇斯被赶出了Z的家门,因为他随意乱放的行为得罪了Z的电脑硬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奇斯好歹也在洛杉矶住过几年。
李鹭从墙角站起身,往电脑屏幕看去。
Z和杨还在奋战,Z是电脑方面的专家,杨是情报处理的高手,尽管如此,破译地下实验工厂的实验数据晶片还是花费了很大的精力。
“怎么样?”李鹭走过去,问。
“快好了。”Z说,“已经得到几个视频,我放出来,你和杨先看一下,我继续破译其他的文件。”
“你先放吧,我们看着。”杨说。
房间里挂了好几面液晶屏幕,正中三面宽屏是Z处理数据用的。她操作了几下,侧墙上一面黑屏亮了起来,自动调整好色调和亮度后,开始播放一段最新截取的视频。
Z继续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工作,手指如同机械般不要命地在键盘上操作,还不时以声控系统进行辅助操作。杨和李鹭安静地看一旁的屏幕。
视频名“元祖-β078号实验体-成功”。
视频的内容是多维贡阿基斯家族实验工厂在两个月前对被命名为“元祖”的血液样本进行活体试验的过程。一个眼圈青黑的倒霉医生拿着半管血液注射入一个正在发狂的“活体”体内。十分钟过后,活体逐渐变得平静,充满血丝的眼球上,血丝也在退散。那个眼眶青黑,一脸颓废的医生,正是当初给李鹭抽血的约翰医生,他不但活了下来,还植入了人造声带。只是样子变得很倒霉。
杨越看越是沉下脸来,李鹭干咳一声,干笑道:“原来血液也可以当镇静剂使用啊。”
“那是你的血液吗?”
“…”李鹭闭口。
杨对她毫无办法,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让他们弄到血液的?”
Z在旁边补充:“经过演算,对方是在半年前李鹭被俘时得到血液的几率在百分之九十四以上。”
“你既然知道有这回事,怎么不摧毁血液样本?啊?你不是挺能耐吗,不等我们救援就屁颠屁颠自己跑出来了,啊,你就不会用脑子想想有什么漏洞需要先补救再走啊。”
李鹭摊手:“我那时失血那么多,脑袋晕乎乎的,哪里还想得到什么补救漏洞啊,记得把变态医生丢下大楼已经不错了。”
杨和Z摇头无语,说到这个份上,也还真不好意思再怪罪李鹭。
电脑传来叮当一声提醒音,是又一个实验数据被成功截取的提示。Z立即点开,她也凑过来看了。
这个实验数据记载的是一个叫做“阿诺”的活体实验样本,附带了一段影像资料。在河道里,一个叫做阿诺的女孩徒手撕裂了两条鳄鱼。在她眼里,皮糙肉厚的鳄鱼好像只是鱿鱼丝。并且,她居然能够与实验人员正常交流。
Z和杨笑不出来了,他们面面相觑。
“事态发展已经超越了我们的权限,很有必要报告幕后组。”Z说。
杨点头:“你去联系元老们,我去把其余的人找过来谈一谈。”
“好的。”Z难得这么正常。
房间里只剩下李鹭,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屏幕,影像里那个被实验的样本“阿诺”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吧,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身体瘦瘦小小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从她的身上,李鹭看到了自己过去的样子,还在学校中无忧无虑的样子。
从头至尾,阿诺的眼睛始终盯在河岸上的某一点。
镜头摇晃,掠过河岸。在那一群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中,有一人独独只是穿了很普通的休闲服,阿诺的笑容为他而发。
李鹭走上前定格了画面,那个人就算化成灰,李鹭也不会认错他。白兰度,你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伸出手几乎触摸上了屏幕,李鹭眼睛紧缩了起来,停滞在屏幕半厘米处的右手握成了拳头,最后一拳砸在墙上。到最后,尊敬与信任的感情只存在于记忆里,现实是如此讽刺,剩下的只有摧毁他的意志。
门口传来脚步声,李鹭回了神,赶紧恢复了视频播放。她转回头去,进来的是杨,手里拿着行动电话。
“S.Q.发来讯息,无法联系奇斯,也无法确定他的位置。”
李鹭微一愕然:“无法联系,也无法确定位置,什么意思?”
杨把电话递给她:“你自己问。”
电话那边是纽约艾瑞和洛杉矶史克尔的联线通话,艾瑞说:“奇斯凌晨的时候过来申请调用直升机,你知道的,调用直升机有一定的手续,我们要求他说明理由,并且佩戴信号发射装置,避免他劫持直升机…”
“请你直接说结果。”李鹭说。
艾瑞有些被她的语气惊住了,直接说了结果:“我们于今天清晨七时十分接到他的求助讯号,但是立刻就失去了联系,可以确定的是,信号发射装置被破坏。”
史克尔接着说:“我们洛杉矶分部接到艾瑞的通报就到失去信号的地方查看,地点是在原先的全能诊所对面。现场有十二处弹痕、一辆垃圾车、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电线杆被人为击倒,并且,在诊所门前发现大量血迹。”
李鹭静静地听着,她直觉,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并且正在进展。
“我们验了血,地上遗留的与奇斯的血型吻合,也有可能不是他,DNA检测结果不久就能出来。”史克尔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拜托大家一件事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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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带的储备存粮】
李鹭把行动电话递给Z,取出自己的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杨不知道她这时候还能找谁。他很在意,李鹭的状态并不算是很好,尽管她表现得很从容,但是熟悉她的都知道在平静的表面下酝酿着的是什么。
电话几乎是一拨通就被接听。
李鹭说:“朵拉吗?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听我的。我记得军方有一枚卫星会在清晨七点和傍晚十九点经过洛杉矶,是吗?…好的,你帮我调出今天早上七时至七时三十分拍摄到的照片或影像。…我不管是合法取得还是非法盗取,我只要城区部分的资料,就是原先我居住的那个街区…你发到组织通用3号频道上就行。”
她挂上电话,看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将近四点,距事发超过了八个小时。她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安静地等待结果。
杨和Z退了出去,两人什么也没说,杨到阳台外联系埃利斯和布拉德,Z钻进另一间屋子把老巢周围的高压电网都通上电。不是为了防外贼,而是怕李鹭冲动下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等一切处理完毕再回到房间里,朵拉从五角大楼里截取的图像已经传送过来。因为是以城市交管治安为名申请的画面,市区部分保留得比较完好。李鹭操作软件,锁定了范围,一遍遍地放大图像。
最后,那条熟悉之极的小巷子变得清晰,拜天气晴朗所赐,就像从十层建筑上看下去的效果。一辆垃圾车开过来,打招呼,停车,然后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对方的速度快到了超人的地步,卫星摄像无法捕捉那个人的动作,只是偶尔能辨认到模糊的残影。
战斗的最后是一段短暂的肉搏,奇斯的技巧和经验是没话说的,但是李鹭知道有一个定律注定无法超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高超的技巧和再丰富的经验都是没有用的。最后一击,奇斯被对方抓住了肩膀,狠狠摔掼在地上,那一抓就足以穿透肌肉。李鹭坐在电脑前,看着奇斯全力反击,依旧无法完全防御对方无法捕捉的速度。她的右手紧紧握成了拳。
屏幕里,那个人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奇斯俯在地上生死不知。那个人好像很舒适地仰起头,抹了一把额头上流下的血珠。李鹭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是一个很年轻的黄种女人。
“我出去一下。”她推开滚轴椅,站起来。
杨拦在她面前:“你要去哪里?”
李鹭看了他一眼,尽力压抑了心里面真实的情绪,说:“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况且,连他人在哪里都还不清楚不是吗?”
杨知道她说的是谎话,就连他都认出那个女人曾出现在多维贡的实验视频里,就在不久之前还看过的。他说:“你最好还是回纽约去,我联系了卡尔,他很快会过来带你走。”
“你是什么意思?要卡尔过来,给我打镇静剂吗?”
“只是防止你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这件事明显和多维贡有关系,S.Q.也求助了,我们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你不适合牵扯进来,一是你的手还没好,二是牵扯到私人感情。你也知道关心过度往往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李鹭站在门口,她回过头来,脸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表情:“什么叫做牵扯到私人感情?他除了帮我做几顿饭,和我会有什么私人感情?你放心,我会和卡尔回纽约的。为了表示诚意,到时候想要软禁还是注射镇静剂随便你们。”
*** ***
奇斯醒过来,他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浑身骨骼几乎散架一般。他知道这种情况,是因为睡了很久而没能动弹的后果。根据饥饿程度,他大概睡了两三天。睁开眼睛之前,他先确认了自己身上没有安装心电传感器之类的东西,四周也黑暗无光的环境。
他睁开眼,确定自己的确被囚禁在一个黑暗密闭的环境中,稍微动弹了一下,发现手臂的伤口被包扎处理好了,但是失血的余韵让身体肌肉都酸软无力。
空气里充满一种略带苦涩的奇异味道,奇斯静下心,这味道很熟悉。以前在阿富汗的时候,他师傅就是用带有这种味道的药汤为伤员止痛。他想起来了,这是用罂粟蒴果熬制劣质鸦片的味道。
一般而言,优质的可以用于出售的鸦片是用从蒴果割出来的浆汁风干制成,只有罂粟农庄才会以被废弃的蒴果熬煮提炼剩余价值。奇斯想不出美国境内有什么地方如此悍不畏法。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他被运出了境外。
附近有人走动,奇斯当即闭上眼,恢复刚才的睡姿。刺啦一声响,光亮透了进来,隔着眼皮也让奇斯感觉到刺痛。
白兰度隔着铁门往里面看,但是里面太黑了,看不分明。他打开里间 的灯光,终于能清楚地看到被镣铐铐在床上的男人——那个和李鹭在一起的男人。
两日前的凌晨,他接到洛南德少校的通讯,确认了李鹭正在攻击洛杉矶的一个隐蔽型地下实验工厂。他派出了阿诺和辅助人员前往,只看到正在被清理的战场。还好,还记得到李鹭原先的落脚点去看看,然后看到了这个男人。
白兰度面孔有些扭曲,他咬着嘴唇,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诺难得能外出一趟,还是多亏了白兰度少爷的特许,从美国回来后,她越发粘着白兰度,而白兰度也任由她粘着,宠爱着她,这让阿诺越发爱慕她的白兰度少爷。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阿诺知道他心里在难受,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对她最好的男人。
“白兰度少爷,是他惹您生气吗?阿诺不该把他活着带回来吗,那我现在去杀了他好吗?”
白兰度回过神,低头看身旁的阿诺,表情渐渐缓和了,他抚摸阿诺的头顶,说:“没关系,不是阿诺的错,阿诺做得很好。”
他想了想,又对阿诺说:“阿诺还记得住在你隔壁的那些实验体吗?”
阿诺歪着头看他,点头。
“知道它们每天都要注射的药剂放在哪里吗?”
“知道知道,阿诺知道!”
“去,把针剂取来。”
阿诺点点头,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白兰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还真像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这里是家族研究中心的内部B区,距离阿诺居住的房间并不很远。之所以把奇斯安排在这样的位置,是以为要给他派上一个用场。阿诺不久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针剂盒,上面很喜感地描绘了一个银色的骷髅图形,正常人看到这样的图标都不会去碰里面的针剂。
“白兰度少爷,你是要这个吗?HELL DROP的改良型针剂?”阿诺问。
“阿诺真聪明,就是这个。”白兰度拿过针剂盒,然后打开了禁闭室的液压铁门。
阿诺赶紧跑进去,护卫在白兰度身边,说:“白兰度少爷,他已经醒了。你小心点。”
奇斯听到阿诺这么说,知道这个非常识可以理解的女人看穿了他的伪装,睁开了眼睛,沉默地注视着白兰度。
他不主动去问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李鹭心里有事,不去揭开别人的疮疤也是一种温柔。认识了这么久,奇斯会注意从其他地方去了解李鹭,所以他知道白兰度和多维贡对于李鹭代表着什么意义。
这样沉默而带着质问的视线让白兰度感到很不愉快,好像眼前躺着的不是奇斯这个人,而是李鹭,那个让他至今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女人。
“我不允许你用这种表情看我,闭上你的眼睛。”他说。
奇斯听话地闭上眼睛。在被俘囚禁的情况下反抗,那是愚蠢的自杀行为,不是英雄而是狗熊。
“少爷,要阿诺把他眼睛挖下来吗?”
阿诺的关心让白兰度感到了些许安慰,他定定神,说:“把他敲昏。”
阿诺哦了一声,举起手往奇斯颈动脉敲下去,确认确实没问题之后,才说:“少爷,他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为什么还要敲昏他呢?”
白兰度微微地笑了,摸着阿诺的头,说:“你决定要做一件什么事之后,就是要确保不会出任何意外,不要让敌人有反抗的余地,也不要敌人有权说你的余地。”
“哦。”阿诺似懂非懂。
白兰度取出针剂,熟练地用注射器抽了药液…
*** ***
李鹭在奇斯出事的当天就被送回了纽约,她和奇斯曾经居住过的那栋别墅。
“你没有被排除在多维贡任务的名单之外,好好休息,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出发了。”布拉德很耐心地向她解释。李鹭的演技很好,没人看得出她已经下了行动的决心,但是出于谨慎和以防万一,布拉德还是随便找了一间客房住下。白兰度和葛兰的婚礼时间将近,潘朵拉的工作也接近尾声。在这个关头任何差错都不能出。
李鹭回到大厅,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通往露台的落地窗外,夕阳的光斜斜地照射进来,拖了长长的光。外面那一大片长得郁郁葱葱的杂草植物在夏季的微风里摇晃。房屋里没有人的声音,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她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
要等待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谁能等得下去?她有不祥的预感,因为那些毒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在沙发上坐下,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茶几上摆放了几本枪械杂志和弹药配置的专业书籍,那些都是奇斯平日喜欢看的。
闭上眼,记忆里还潜藏了白兰度狰狞的面孔,岩浆浸没一般的苦痛。经历过那样的一段时间,那样的忍耐、痛苦、求生不得和求死不能,她到了现在已经不再害怕疼痛。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痛是她不能忍耐的,那就是预见到了自己的同伴将要受到同样的伤害而救之不得;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值得她不顾一切地想要保护,奇斯一定是其中一个。
李鹭只是稍微坐了片刻,就再也无法平静。她扫视了一遍空荡荡的客厅,咬了牙,走回了自己的阁楼。
就在不久前,她听奇斯说出养大他的师傅就是史威克的话,这句话变成了打破僵局的关键。她翻出自己的电话,拨通了文森特的号码。
一直没有人接听。李鹭就一遍又一遍地拨打下去。
凌晨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一个冷素的声音说:“谁这么不懂礼貌,没看见半夜三更吗,打什么电话?”
“我是李鹭,有一件私事想要拜托你,”听到文森特似乎打了个呵欠要挂电话,李鹭低声地威胁,“你敢挂电话我炸了你家!”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耽误时间。我这两天忙着整备你们去多维贡的武器,很累。”
“你有没有兴趣知道关于史威克的事情?”
那边停滞了一秒,紧接着文森特不确定地说:“你说什么?”
“一个擅长做中国菜的色老头。”
“你在哪里看到他了!”
“你有没有兴趣知道他领养的一个男孩?”
“谁?”
“你知道奇斯·威廉姆斯这个人吗?”
“你认识他?”
“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并且,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 ***
和文森特取得联系之后,李鹭休息了整整一天。她睡得像死人一样,趴卧在阁楼的被窝里,难得地开了空调。就连布拉德进来看她几次都没能把她吵醒。
她需要好好地休息,谁能知道将要发生的是什么呢,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休息和等待。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文森特的回应到达了。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惊醒了整个社区的人,包括布拉德。他从厨房里一跃而出,抢到大厅去找自己的行动电话。可惜他来迟了,李鹭站在厨房门口,将他挡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