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歇会儿吧。”
沈氏摇摇头,她散着长发,皮肤嫩滑,除掉显老的发髻之后整个人宛若少女一般。在沈氏的心里,容厉云是一个对容恒狠心的父亲,但是他本人还是一个十分有风度的男人。
这么多年来,容厉云多少次想进她的院子,都被她给拒绝了,容厉云从来也没有强迫过她,可是昨日,他竟然强暴了她!虽然是夫君,可他那行为和强暴并无区别。
整整一夜,到天际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落荒而逃般的离去。
“嬷嬷,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又怎么能那样对恒儿?!”
章嬷嬷无力的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当年小姐刚刚入府的时候王爷恨不能把小姐捧在手心里,那个时候他们是最幸福的时候,可自从二公子出生之后就什么都变了。
章嬷嬷怎么也想不通,以王爷对王妃的感情,王妃生下的孩子他应当爱到骨子里啊,却为何对二公子不闻不问?
王爷对王妃依旧好,府里哪个奴才敢说王妃一句不好王爷能当场就杖毙了她,更甚至,容念初小时候有一次辱骂了王妃,被王爷罚的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冯氏跪在雪窝里求情,王爷也丝毫不为所动。可是对二公子却百般看不顺眼,王妃从中费了多少心思都没能让他们父子二人如同正常的父子那般。
章嬷嬷叹口气,“王妃,别想了,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啊。”
沈氏捂住脸,肩膀微微抖动,点点水迹从指缝见渗了出来。

秦惜和容恒在自己的院子里用完了早膳就拿着令牌进了皇宫,秦惜这是头一次进皇宫,秋意给她和容恒撑着伞挡着雪,寒风吹来,油纸伞被吹的哗啦啦作响,根本就打不住。
“别打了,下雪又不是下雨。”
秋意只好收了伞,安安静静的跟着两人往前行。
领路的太监是认得容恒的,知道容恒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至宝,因此半点都不敢怠慢,领着三人就到了前宫和后宫相连的宫门口。
宫门口已经等着了宫娥,宫女瞧见三人,亦是恭恭敬敬的领着三人走向太后所在的慈宁宫。
秦惜瞧着被漫天飞雪覆盖住的金碧辉煌,双唇死死的抿起。
她对太后很有好感,但是对当今皇上…她心里除了憎恨还是憎恨!憎恨他的昏聩,听取奸人的谗言轻信了对爹爹的污蔑!恨他老眼昏花,害的她家破人亡!
白色的雪也盖不住皇宫的肮脏,如果可以,秦惜一步都不愿意踏进皇宫半步!
很快就到了太后所在的慈宁宫中,慈宁宫很是辉煌浩大,和整体的皇宫差不多,恢弘又大气。
庄嬷嬷已经一身棉衣等在了宫殿外面,看到容恒和秦惜,立马就含笑迎了上来。
“二公子,少夫人!你们可算是来了!”庄嬷嬷小跑过来,拿着伞把两个人罩在伞下,瞧着容恒冻的小脸微白,心疼的不得了,“赶紧的进大殿里,大殿里燃着火盆呢,千万别着凉了。”
容恒笑眯眯的摇摇头,“嬷嬷,我不冷哦。”
“赶紧进殿,太后今儿个一大早起来就念叨你们呢,一会儿让老奴出来瞧瞧一会儿让老奴出来瞧瞧的,这眼看着辰时都过了你们还没来,就干脆让老奴在殿门口等着了,老奴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容恒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我进去看奶奶喽?”
“赶紧去吧,太后等二公子等的头发都要白了。”
容恒蹦蹦跳跳的就进了大殿。秦惜带着秋意和庄嬷嬷一起也进了大殿。进了大殿,大殿中的热气顿时扑面而来,秦惜进了屋,一眼看到太后已经和容恒抱在了一处。
太后高兴的眼睛都眯到一起了,紧紧的抱住容恒的头,一口一个“我的乖孙子”听的秦惜嘴角微微抽搐。
秋意给秦惜脱掉了身上的大裘,和太后福了一礼。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抱着容恒没手扶秦惜,就让她赶紧起身,她对秦惜真是满意的紧,以前瞧着容恒的时候这孩子还偶尔会不高兴或者是情绪低落,可是自从他说好亲了之后,她每日里看到的容恒都是高高兴兴的。
而且这孩子的脸色也比以前好的多了。
太后高高兴兴的一手牵着一个的手,和两个人叙起了家常。孙氏休夫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太后真真是心疼秦惜的紧,现在才知道秦惜的爹爹竟然这么狠毒。
她拉着秦惜的手,劝慰道,“你这孩子以前也受了不少苦吧,你那个爹爹你跟他断绝了关系也罢,反正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那个舅舅倒是真疼你娘,以后就把你舅舅家当娘家。”
秦惜含笑点点头,“奶奶您放心吧,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对对对,都过去了,咱们要往后看,今后奶奶一定让恒儿好好对你,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就跟奶奶说,奶奶帮你教训他!”
秦惜微微一笑,并不当真。
容恒却嘟起了嘴巴,晃着太后的手撒娇道,“奶奶你偏心,有媳妇就对恒儿不好了。”
“哎呦呦,恒儿还知道吃醋了?”太后愉悦的笑笑,刮着他的鼻子道,“你可是奶奶的心肝宝贝,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了。”
容恒哼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太后和庄嬷嬷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秦惜发现容恒对这个奶奶是真的好,虽然他装傻,可是什么事情都是以太后为主的,比如他知道太后的腰不好,所以就半蹲着仰着头和太后说话。知道太后睡眠不好,每次太后饮茶的时候他总是偷偷的换成白开水。
秦惜瞧着太后对容恒时宠溺的眼神,心中不由的道,怪不得太后这样疼爱容恒。
太后和容恒聊的正好,秦惜在屋子里听着颇有些无聊,庄嬷嬷看出来了,便询问道,“少夫人,要不要出去转转?皇宫里的御花园里有一处梅林,梅林可大了,各种品种的梅花都有,现如今梅花开的正好呢,少夫人要不要出去看看?”
太后这才察觉冷落了秦惜,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惜儿过来和奶奶说话吧?”
“容恒好不容易进宫一次,奶奶您先和他说吧,惜儿去折几枝梅花来,然后插在花瓶里,瞧着也心旷神怡。”
太后的确舍不得容恒,便让庄嬷嬷带秦惜出门,“庄嬷嬷,你陪着惜儿出去,千万别让后宫那些女子欺负了她。”
“不用不用。”秦惜连忙摆手,嗔怪的瞧着太后道,“奶奶,有谁敢欺负惜儿啊,谁敢欺负惜儿,管她是谁呢,惜儿先把她给教训一顿,然后报出奶奶的名字,看谁敢欺负惜儿!”
太后不由得哈哈一笑,“好好好,谁敢欺负惜儿,惜儿尽管教训,有奶奶给你撑腰,哀家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你!”
秦惜抿唇一笑,带着秋意就离开了大殿,秋意给她披上大裘,两个人也不知道御花园的路在哪里,就一路问着路,顺着宫娥的指引往御花园里行去。
大过年的,所有的宫人都行色匆匆,秦惜进了御花园,瞧见那一片五颜六色的梅海,不由得眼睛一亮。
御花园很大,此时虽然是冬季,但是御花园里还是有许多的花儿开放,都是一些秦惜叫不上来名字的花,在大冬天看到这样生机勃勃的花儿,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小姐,这些花儿好美啊。”
秦惜点点头,十分赞同。
她欣赏着御花园中的美景,迎着漫天飞雪,倒别有一番意境。秦惜走到一处小河旁边顿住脚步。
此时的小径旁边的小河中开满了墨荷,黑色的荷花雍容高贵,瞧着十分的高雅。
秦惜倒抽一口气,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
墨荷本来就是稀罕的东西,秦惜以前也只在书上看到过,而且墨荷是夏天生长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能在寒冬腊月的天里绽放。
秦惜蹲下腰身,伸手触及河面,顿时了然。
这河里的水竟然是温的,恐怕是哪里引来的温泉,特意用这些温泉滋养着这些墨荷。
为了这么点荷花竟然费如此大的功夫,秦惜看的瞠目结舌。
“小姐,皇宫还真是财大气粗啊,竟然这么奢侈。”
“皇宫里恐怕最多的就是金子和银子了。”
就刚才太后的慈宁宫里的廊柱都是用金粉刷了一层,那么多的廊柱也不知道要用多少金粉才能刷完。
秋意点点头,“怪不得皇宫里瞧着金碧辉煌的。”
主仆二人小声的说着话,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和谈话的声音。
秦惜隐隐约约听到年轻男子的说话声,她连忙起了身,皇宫里哪来的年轻男子?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闪过,秦惜就赶紧拉着秋意避开了。
真的碰到了年轻男子,她一个已婚女子,带着一个丫鬟…这还真就是说不清楚了。
可秦惜所在的这处地方并没有什么高大的植物遮挡,一时之间竟然避无可避。
就在秦惜脚步移动的时候,几个男子已经从远处的拐角处拐了进来。
秦惜下意识的看过去。
当看到人群中那一道青色的戴着面具的熟悉身影,她浑身一震,眼泪瞬间沾湿了眼眶!
------题外话------
推荐某心旧文《嫡女重生之一品世子妃》还有《丞相夫人》都是重生复仇宅斗文,咳咳,喜欢的请去支持一下哈。
第十一章 兄妹相认(必订)
那熟悉的身形!
那稳健的步伐!
那熟悉的面部轮廓!
就算是带着面具,秦惜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哥哥!
那是她苏瑾的哥哥啊!
秦惜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沾湿了睫毛和面颊。她的脚步再也无法移动半步,愣愣的瞧着人群走近。她的心“砰砰”直跳,下意识的就要飞奔过去,可身子才刚刚一动,立马就僵直了下来。
她这张脸,她这个容貌,哥哥怎么可能认出她来?!
还有…哥哥是大远朝通缉的要犯,他此时既然戴着面具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她若是喊出了哥哥的名字,恐怕他立马就要遭殃。
念头转瞬间,一行人已经到达了近前。
秦惜瞧着近在咫尺的哥哥,却无法相认,一颗心宛若被锤子敲碎,裂成无处个蜘蛛网的痕迹。
她转过身子背对着众人,死死的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呜咽声传出来。
眼前这种时候她最理智的做法就是转身离开,可她舍不得,她和哥哥已经半年多没有见面,她生怕这一转身,也许相隔的就是下一个大半年。
秦惜泪眼朦胧的看着苏荣景,眼眶中的悲伤绝望和那一点点的久别重逢的欣喜都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神看上去万分的复杂。她认认真真,近乎颤抖的打量着哥哥。
他瘦了!
比以前清瘦太多,以至于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也让人觉得他的身形太过消瘦。他的右脸被银色的面具遮挡住,只剩下左脸被留在空气中,他的脸也瘦了,颚骨高高的耸起,面颊越发的消瘦,眼睛深陷,眼睑下还有一层暗青的阴影。
秦惜的心宛若撕裂般的疼痛了起来。
她捂着唇悲悸的哭出声来。
她预料到哥哥过的不好,也幻想过他们兄妹再次重逢的场景,可再多的幻想此刻全都被无情的击碎。她知道,哥哥过的不好,很不好!她几乎没办法想象,这半年多的时间,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秦惜浑身颤抖如风中落叶。她张着嘴,嘴角一动,一句“哥哥”被她无声的喊出来。
对面的苏荣景已经感觉到有一道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可他无暇理会,他跟在楚容的身边,总有许许多多或好奇,或羡慕,或惊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早已习惯了漠视。他原本不想理会那视线,可渐渐的,他感觉到那目光又惊又痛,他听到女子不可抑制的呜咽声,他听到自己内心深处被冰封起来的心“砰砰”的跳动起来。
他目光一转,“唰”的一下落在秦惜身上,那是一个十分稚嫩的女孩子,看上去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却挽了个出嫁女子才会挽着的发髻。她一双眼睛通红浮肿,看到他看过来,刚刚干涸的眼泪又奔涌了起来,她的悲伤那样显而易见。
苏荣景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张开嘴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跟他说,可张开的唇却只是微微颤动,完全没发出半点的声音。
他的心骤然一痛。
眼神落在女子复杂的眸子里,那目光熟悉的让他心惊,他几乎是飞掠而出,死死的握住秦惜的双肩,“瑾儿?!”
秦惜的悲伤仿若被这两个字彻底点燃,她忽然捂住脸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的那样可怜,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像是被全世界的人都抛弃的孩子,瞬间把所有的委屈痛苦全都发泄出来。她哭的浑身颤抖,一只手却用力的、紧紧的拽住苏荣景的衣摆,那是依恋的姿势。
苏荣景的心一阵阵的揪痛起来,明明是个陌生的女子,可他却在她的身上找到了瑾儿给他的感觉。尤其是此时她的哭声震天,喉咙几乎都哭哑了。
她牵住他衣摆的姿势…和小时候瑾儿受了委屈牵住他衣摆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眼眶通红,蹲下身子,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瑾儿!”
那是来自灵魂的东西,来自血脉的感悟,只需一眼,哪怕是陌生的容颜,哪怕是他们两个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也能一眼认出彼此。
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秦惜死死的抱住苏荣景,用尽浑身力气的紧,两人完全感觉不到那力道带来的疼痛,宁可让疼痛来的更剧烈一些。只有痛,才能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在做梦。
“哥哥,哥哥…”
“我在。”
苏荣景真的没有报那么大的希望,因为他记得,当初他逃出相府曾经回头看过一眼。
瑾儿的心脏被赵淳一剑刺穿!
那样的角度,那样的力道…根本就没有活命的可能。可是…当楚容告诉他瑾儿还活着的时候,他还是来了。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他来了。
他不能原谅自己,明明已经跟踪过她几次,却没有认出这个陌生的躯壳中熟悉的灵魂。
楚容眼神复杂的盯着两人,挥挥手示意他身后跟着的随从们都退下,守住各个路口。幸好…幸好方才容戌要招待他,而他却选择自己带着手下的人巡游。
要不然这一幕被容戌看到,恐怕又是一番波澜。
虽然秦惜和苏荣景的声音都压的极低,可楚容还是清晰的听到两个人对彼此的称呼。
哥哥!
瑾儿!
如果这样的称呼还不足以让他明白什么,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比起大远,大景朝的巫蛊之术实在太多,他也的确相信有些东西是根本就无法解释的,他的接受能力就比大远朝的人来的强大,因此只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就立马回过神来。
他想起上一次在山洞里的时候,那时候秦惜看到他腰间挂着苏荣景的玉佩,那种难以抑制的悲伤,那种恨不得以身代之受苦的心痛…他竟然以为她喜欢苏荣景,楚容摇摇头,男女之情来的哪有那样的不顾一切?也许有,但是他从未见过。
秋意拦在秦惜和苏荣景面前,不让楚容窥视她家小姐。
因为他看着小姐的眼神也太过不遮掩,那炽热的感觉几乎要把小姐生吞活剥了,虽然这男子看上去身份不凡,可也不能这样无礼!
楚容这才看到拦住他的女子,他眉头一皱,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刚欲说什么,却在看到女子容貌的时候浑身一震。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秋意的胳膊,厉声道,“你是谁?!”
秋意疼的面色微白,甩手却怎么也甩不开,沉声道,“我是我家小姐的贴身婢女,你又是谁?难道不知道这样抓着一个女子的手臂是十分失礼的事情吗?!”
“婢女?!”楚容身子一颤。
她怎么可能是什么劳什子的婢女!
她的容貌和她记忆中的母后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眉,一样的深邃眸子,就连唇形都是一样的。楚容抿着唇,紧紧的抓住秋意,仿佛担心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他目光沉沉的看着秋意,“你今年几岁?”
“与你何干!”
“告诉我!”
秋意“嘶嘶”的抽着冷气,咬着唇答道,“十五!”
“爹娘呢?”
“没有爹娘,我是孤儿!”
“你的手臂上是不是有一颗心形的红色胎记?”
秋意浑身一震,惊讶的看着楚容。
一个眼神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楚容心中酸楚,当年皇妹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歹人掳走,母后刚刚生了她,身体本来就虚弱,后来一直担心她的处境和安全,忧思成疾,最后郁郁而终。
母后临终前把他叫到床前,让他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把妹妹给找回来,这十五年来,他几乎找遍了大景朝的每个地方,可是全然没有妹妹的踪迹。他几乎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寻到妹妹。这些年间他寻到了当初掳走妹妹的人,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妹妹没有死,而是被人辗转着卖给了许多人家,他顺着歹人的指正去寻,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下落。
大景朝没有,他便把搜寻的范围扩大,周边的几个小国也被他寻了个遍。
就在今年的上半年,他突然打听到当年拐卖妹妹的人好像来到了大远朝,所以不顾身边人的劝阻就来了大远,却被身边的人出卖了踪迹,险些命丧大远朝,从而才能结识了秦惜。
楚容近乎失态,笃定的道,“你是我的妹妹!”
妹妹?
秋意瞪大眼睛,可能吗?可是如果不是,他怎么知道她肩膀上有一个红色的心形胎记?
比起这边两个人的震动,秦惜和苏荣景则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兄妹二人抱头痛哭,只有他们两个能了解彼此心里的感觉,也只有他们两个能体会对方心中的疼痛。
大雪越下越大,那纯净的白色仿佛要洗净最肮脏的东西,满天满眼的白色。
等两个人松开彼此,看到对方的时候两个人目光同样的沉痛。
苏荣景轻抚着秦惜的面颊,心痛不已,“瑾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惜抽泣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被赵淳伤了之后,清醒过来就成了秦惜…”
秦惜心里一阵阵揪痛,她半跪在地上,捂住脸低低的哀鸣,“哥哥…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非要嫁给赵淳,如果没有她和赵淳的那桩婚事,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他们所有的人都还是以前的模样。她恨赵淳,可是她更痛恨自己。最初的时候她每日每夜都在责怪自己,如果不是她的原因,会不会她家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苏荣景眼眶亦是通红,他紧紧的握住秦惜的手,哽声道,“傻丫头,哪里是你的错,就算没有你和赵淳的婚事,旁人一样会想法子害咱们家,这大景朝就是有人容不得咱们苏家!”
最后一句他语气中的狠厉让人心惊。
苏荣景真的很庆幸,他知道他的妹妹已经死了,可是能以这种方式活下来,尽管匪夷所思,尽管难以置信,可他都接受。最起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他并不是生无可恋,最起码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子和他血脉相连,和他有同样的爱人,也有同样憎恨的人!
兄妹两个心中都有许许多多的话想问对方,可两人看到对方的时候又觉得没有什么比还活着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秦惜搂住苏荣景,紧紧的不肯松开,她在他耳畔轻声道,“哥哥,我把爹娘和嫂嫂的尸体化成了骨灰…”
苏荣景浑身一颤,眼神通红的看着她,“爹娘…和瑜儿还在?”
尽管他表达的不明确,可秦惜还是懂的了他的意思。她鼻子又是一阵发酸,重重的点头,“嗯!被我藏起来了,我就想着能有一日寻到你,然后咱们兄妹亲手葬了他们。”
苏荣景死死的抿住嘴唇,深陷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泪水。
不用猜他也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那样的情况要想寻出爹娘和瑜儿的尸体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这些本来都该他这个哥哥做的,可他却只能逃走,让身死的妹妹去做这些。
“瑾儿,哥哥对不起你。”
侵袭用力摇头,“哥…苏瑾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秦惜。”
秦惜?!
苏荣景这才终于把秦惜联想到自己的妹妹身上,他因为楚容带回来的消息查证过秦惜,知道她现如今嫁给了容恒。起先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苏荣景没有半点感觉,可他现在想起来,面色当即沉了下来。
“哥…你怎么了?”
“瑾儿!”苏荣景用力握住她的手,银色的面具越发的清寒起来,“这一次哥哥来大远朝就是为了寻你,既然找到你了,这一回你就和哥哥去大景朝!大远的皇帝偏听奸人的话语甚至连查证都不查证就灭了咱们苏家满门,像他那样昏聩的皇帝根本就不配为君!瑾儿,咱们去大景朝,等大景朝强大起来,哥哥一定会亲手手刃了皇帝,还会杀了所有和我们苏家灭门案有关的任何人!还有赵淳!”苏荣景握紧了拳头,“哥哥这一次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没错!”一旁的楚容终于插上了话,他眯着眼睛看了秦惜一眼,对她拱拱手,“先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既然这一次你们兄妹也相认了,咱们就一起回大景朝,我会想办法给你们报仇的!”
秦惜这才看到楚容,瞧见他的瞬间,她微微一愣。
楚容淡淡一笑,卧蚕眉丹凤眼都异常的柔和,“不会是刚刚看到我吧?”明面上苏荣景是他的护卫,可是背地里他们却是朋友关系。所以明面上的时候苏荣景都是走在他身后的,再加上他刻意的低调和脸上的半边面具,很多时候众人的目光第一个会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