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丫鬟婆子们又回到了屋子,其中一个丫鬟面色惨白,袖子中藏着一个鼓鼓的东西。
“搜到东西了没有?!”
所有人把目光都转向面色惨白的丫鬟,那丫鬟在众人眼神的逼视下,缓缓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的脸赫然贴着老太太的头像,布娃娃身上扎着数不清的银针,除了脑袋的位置,全身上下满满的全都是银针,那银针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着冰冷的光芒。
看着那布娃娃,所有人心中俱是一寒。
老太太如今的情势…可不是就和布娃娃一模一样吗?除了一个头,全身都瘫痪,很显然…是李嬷嬷动的手啊。
秦漠北看到布娃娃的时候面色蓦然一寒,巫蛊!竟然是巫蛊之术!巫蛊是从大景朝传来的邪门歪道,大景朝一些运用巫蛊之人甚至可以控制人的心神,掳获人的意识。
曾经有一次大景朝就是以这种方法派了探子到了大远,险些刺死先皇!自那时起,大远朝就严禁巫蛊之术,若是被人发现了巫蛊之术,阖府都要被灭门。
秦漠北“唰”的一下夺过丫鬟手中的布娃娃,三步并作两步,捏着布娃娃就放在油灯下,等布娃娃燃尽成为一堆黑灰,秦漠北紧绷的脸色才微微松懈。
他瞧着被烧的发黑的银针,面色阴寒如水。
这已经不是谋害老太太的事了,已经严重到可能会让整个秦家都陷入危难之中,秦漠北冷着脸唤来府中的大管家,低声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大总管面色发寒,轻轻点点头。
秦漠北面色越发的冷厉,现如今不管老太太是被谁陷害的,就单单李嬷嬷这一个布娃娃,她就注定要死。
李嬷嬷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惊恐的尖叫,“老爷…那东西不是老奴的…真的不是老奴的,是有人陷害,有人陷害老奴啊!”
秦漠北竖起手掌,吩咐身边的大总管,“捂上嘴,带出去。”
“不!不!大小姐您救救老奴…”李嬷嬷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抱着最后一丝希翼爬到秦珊跟前,死死的抓住她的裙摆,宛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小姐…您和老爷说啊,老奴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巫蛊之术秦珊隐约知道一些,更知道不能和这样的事情沾上任何关系,她蹲下身,摇头道,“李嬷嬷,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犯了这样的重罪,没有人帮的了你,不过念在你伺候过老太太的份上,我可以让你的孙子孙女日后生活无忧…”
李嬷嬷顿时住了口,秦珊这话是利诱,同样也是威胁。
她泪流满面,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总管已经走到她身边,伸手捂住李嬷嬷的嘴,不顾她的挣扎,用力把她拖了出去。
事情到此算是彻底告一段落,秦漠北冷冷的警告屋里所有人,“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半点风声,别说是你们,你们的家人,本将军统统不会放过!”
众人面色一白,不敢应声。
秦漠北又郑重的瞧着孙芷和孙远扬,“贤侄,侄女,今日之事…”
“放心吧,这事儿关系到姑姑的安全,我和哥哥一定守口如瓶。”
秦漠北这才放了心,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秦惜等人不愿意在这房间里待一刻,所有人立马就都散了去。
路上,孙氏难得的沉默,众人也都沉默下来。
先送孙氏回了她的院子,随后孙远扬送秦惜和孙芷回清风苑。到了院子门口,孙远扬顿住脚步,深深的看着秦惜。孙芷最了解哥哥,知道孙远扬有话和秦惜说,拍拍秋意的肩膀,两个人率先进了屋。
“表哥有话不妨直说。”
孙远扬的面色藏在阴暗的阴影里,让人瞧不真切,秦惜只能感觉到他清亮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孙远扬沉默良久,好半晌终于缓缓开口,“惜儿,你…今日这般,可否与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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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更新太晚了,今天补上两千字,算给亲们滴赔偿。以后还是每天早上七点钟发文。昨天埋的伏笔貌似太深了,只有一个亲猜到ing
第七十八章 大婚之变
“惜儿,你今日这般…和我可有关系?”
秦惜仿佛猜到孙远扬会这样问,答的从善如流,她淡淡笑道,“表哥多虑了,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
秦惜不想给孙远扬任何心理负担,更不想让他因为秦家的事情忧心,她眸子一闪,瞧着孙远扬从暗黑的阴影中走出,脸上是淡淡的疑虑。她缓缓开口,“有些事儿表哥或许不清楚,老太太对我和母亲…曾经做过一些难以容忍的事情,本来我也打算对她下手了,只是刚好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所以才会动手。”
夜色静谧,月光如水。
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显得夜格外动人,孙远扬静静的看着秦惜,她的容貌被月色笼罩着,月色清凉,原本该有些清冷的面色却因为她面上的笑容而显得越发柔和。
他瞧着秦惜眸子里一片宁静,知道她早就准备好了措辞,淡淡一笑,不再询问,反而笑道,“表妹,可否陪我走走?”
秦惜一愣,诧异不已,瞧见孙远扬含笑的目光,她随即一笑,“好啊。”
两人踏着月色,并肩前行。
他们在花园旁的一条小河旁边停下,那小河刚好就是上一次秦惜和容恒待过的地方。
这个时候花园里已经没有旁人,月色照在河面上泛着点点银色波澜,十分漂亮。
孙远扬撩起长袍,席地而坐。
秦惜一惊,伸手就要去拉他,“芷儿说了你不能着凉,虽然是夏日,可地上还是有些凉的…”
“无妨。”孙远扬顺势握住秦惜的胳膊,把她拉下来,在他身边坐下,瞧见秦惜担忧的模样,他温和的笑笑,“是芷儿太紧张了,没有那么容易着凉,更何况…人生就短短的数十载,什么都不能做,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秦惜一愣,旋即一笑。悠闲自在的在孙远扬身边坐下。
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不过不觉得尴尬,耳边是淡淡的风声,鼻翼间是孙远扬身上淡淡的药香和花园深处传来的清香,两人都十分享受这片刻的静谧,含笑欣赏着美景。
秦惜微微侧过头,托着下巴瞧着孙远扬。
孙远扬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绝对优秀的男子,他的五官算不上出挑,组合在一起让人看起来却异常的舒服,不像是容恒那样一眼惊艳,却是越看越觉得舒心的容貌。
只是或许因为他终年都苍白的脸色,总给人一种孱弱书生的感觉,配着他唇角安宁的笑容,越发显得温和无害。
在秦惜专注的注视下,孙远扬的耳朵不可抑止的飘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幸好月色不够明亮,因此秦惜也没有注意到。
孙远扬轻咳一声,打破这微微凝滞的气息,他含笑转眸瞧着秦惜,“到府上这么多天,也没有来得及和你单独聊聊,姑姑凡事都不喜欢麻烦我和芷儿,芷儿虽然和你住在一处,却是个心大的,什么都不知道询问,其实我和芷儿这一次是受父亲的嘱托先来京城,就是要瞧瞧姑姑过的好不好,父亲就这么一个妹妹,十分心疼,以前离的远,有些事情完全顾及不到,现在他也快回来了,依父亲的意思,若是姑姑过的不好,等他回来之后会想法子把姑姑接回孙家。”
秦惜微微瞪大了眼睛。
孙远扬瞧着她的反应,不由得好笑,“这么惊奇?很意外吗?”
意外,当然意外!
何止是意外,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猜到舅舅非常疼爱孙氏,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把已经出嫁的妹妹接回家,多么疯狂的想法。
首先秦漠北就第一个不同意,孙氏若是要回孙家,岂不是摆明了说秦漠北对正室不好,这是打秦家的脸呢。
而且这事儿相当难办,一个弄不好还会坏了孙氏的名声,毕竟大远朝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里男人纵使有诸多不是,妻子也必须包容,要不然就是不够贤良淑德。
“别担心,秦将军这边父亲都会安排好的。”孙远扬看出秦惜的顾虑,含笑道,“其实这些日子我把秦家的情况看在眼里,也能看出姑姑位置的尴尬,我和芷儿还在秦家,老太太和秦将军就完全不给姑姑半分颜面,想来以前更加嚣张。既然是这般,这日子也没有什么好过的了,与其每日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回孙家,起码有父亲和母亲的照拂,孙家所有人对姑姑都会以礼相待。而且母亲和姑姑感情也好,有姑姑陪着,母亲今后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不得不说,这提议太让人心动了。
秦惜抿唇静默不语。
孙远扬静静的看着她,也不多加催促。
其实他还想到一个问题,秦漠北这些日子一直留恋姨娘们的院子,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惜儿虽然聪明,可半年之后就要出嫁了,不可能永远都照拂着姑姑。姑姑是个不爱争的性子,如果以后秦漠北有了宠爱的姨娘,那姨娘若是再有些手段,在没有惜儿的帮衬下,她岂不是要被人踩到尘埃里?
而且秦漠北的性子他大概也看出来了一些,唯利是从的男人,懦弱而不甘于平凡!这样的男人,等惜儿嫁到王府,今后恐怕还要把姑姑捏在手里对付惜儿。
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的就断了他的念头!
秦惜也想到了这一点,孙氏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这两个月虽然因为她的原因开始慢慢的改变,可到底时日久了,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要让她改…变成一个事事算计的女子,这完全不可能。
她也担心以后她成了容恒的妻子,却要被秦漠北要挟着做这做那,她本来就愧对容恒了,又哪里好意思再去利用这身份之便,给秦漠北谋福利?
更何况,秦漠北也不配!
她想了想,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这事儿母亲恐怕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我再想想。”
“嗯。”孙远扬颔首,“你想好了就通知我。”
“好。”
这个话题就此作罢,秦惜转而询问孙远扬的身体,倒不是她要揭人伤疤,只是他的身子需要注意什么,她必须要知道,毕竟他还要在秦家待上几个月呢。
“我以前在医书上看过,表哥这病有些是生下来就有的,有些是后面才慢慢形成的,冒昧的问一句,表哥你怎么会得这病的?”
“生下来就有的。”孙远扬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面色都没有变一下,含笑回答。
秦惜心中微微一窒,敛下眸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看过的那本医术上分明写着,若是先天性的“心脏病”只能以药物控制,受不得刺激,受不得情绪波动,不能痛苦的哭,也不能畅快的笑,因为说不定哪一种情绪就会引起病发,若是病发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也就是说,先天性的“心脏病”其实无药可医,只有…只有看运气,运气好了能多活两年,运气不好…就只能等死了。
秦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怨不得表哥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是不得不这样吧。
“我记得这病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以后我让厨房里给你做清淡点。”
孙远扬好脾气的道,“…好。”
今天晚上李嬷嬷房间里被搜出了巫蛊之术,所以厨房里的那一批人肯定要被他灭口,再来一批人,秦惜刚好可以下手把他们培养成自己的人。
不是她残忍的要灭了整个厨房,而是她事先就让秋意查了,厨房里的人没几个干净的,大多都是以前云氏留下的人,当年陷害那些姨娘,厨房里不少人都掺和了进去。
既然如此,她就彻底清扫一番,来一次大换血,今后再不能让饮食上出现任何问题。
“表哥还有哪里需要禁忌的吗?”
“没什么。”孙远扬摇摇头,面色平静,“其实我知道这病没得治,以前给我治病的大夫,也就是我的师傅,他为了给我治病,调查了许多我这种病情的例子,无论是生下来就带着病的,还是后天转为心疾的,大多都活不过二十四岁。我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爹娘和芷儿他们还一直不肯放弃罢了。”
“表哥别这样说,如果能碰到神医,说不定…”
“不可能的,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孙远扬面容淡淡,没有悲伤,没有绝望,依旧平静如水,他笑看着秦惜,“人生总有许多事不如人意,不过与其每天活在悲伤中,倒不如平静的面对。”
秦惜头一次瞧见把生死看的如此淡的人,心中不是滋味的同时,也万分敬佩。同时心下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遍寻名医,为他看病,不管怎么样,他这样的好人命运不该对他如此不公的。
“对了,舅舅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概在你成亲之前能赶回来。”孙远扬知道秦惜故意转移话题不让他难过,顺势便转开了话题,“圣上的旨意还没有下,父亲只是收到了皇上的口谕,要等圣上的圣旨下了之后,从京城或者是地方抬上去一个布政司父亲才能从江南归来。”
秦惜点点头,“那舅舅回来之后你们住哪里?我听娘说你们孙家以前的院子都已经卖出去了。”
“我听父亲说皇上已经把前丞相府赐给父亲做府邸了。”孙远扬说着,却见秦惜面色蓦然一变,整张脸都苍白起来。他不由停下来,担忧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没…没事。”
秦惜垂下眸子,心中抽痛,长袖下指尖微颤。
苏家的府邸是皇上钦赐的,自从苏家被灭了满门之后,苏家的府邸就被皇上封了起来,库房里一些字画瓷器也全都被搬了个干干净净。苏家的府邸在京城地段极好,又那样大,怎么可能不被赐出去?
秦惜苦笑不已,那是她曾经的家,其实她有想过,若是有一日,能有机会,她会把苏家给弄回来。
可是她也知道…那样的希望微乎其微。
瞧着孙远扬担忧的眸子,秦惜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只是想着苏家毕竟死过人,还死过那么多人,有些不太吉利,所以才有些担心。”
“苏丞相是好人,惜儿大可不必担心。”孙远扬信了她的说辞,淡淡道,“苏家被灭门的时候父亲在江南的时候就听说了,十五年前父亲还在京城的时候就认识苏丞相。父亲说他和苏丞相是君子之交,绝不相信他会做出叛国之事,所以这事其中一定有蹊跷。”
“那舅舅可说有什么疑点在里头吗?”
孙远扬诧异秦惜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程度,意外的看她一眼,却见她托着下巴,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他不由的继续道,“…父亲在江南,京城的一些事也只能听到大概的风声,不过这件事的的确确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苏丞相若真是叛国,皇上大可以直接公布了证据,把他们一家人捉拿归案,为何还要趁苏家小姐大婚之际,让赵淳混进去之后才动手?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他们这般小心翼翼,倒像是不想惊动人,一举把苏家拿下。”
秦惜死死的咬住唇,面色冰冷的可怕。
她想过这个问题,没错,正如表哥所说,如果真的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爹爹叛国,皇上直接拿出证据就可以灭苏家满门,为何非要让赵淳多此一举的先混到苏家,再行动手?
只是她一直苦思冥想都找不出答案,所以只能把疑惑压在心里的最深处。
“表哥,舅舅可曾分析过这里面的蹊跷?”
“分析过,却无证可查。”孙远扬摇头,“其实还可能有一个原因,就是苏丞相生前一定的罪过什么不能得罪的人,而所谓的确凿的证据不过是造假罢了,因为证据经不起推敲,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毕竟苏丞相生前门下有那么多的门生,若是真的有人污蔑苏丞相,他的那些门生自然不同意,闹大了肯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俗话说人走茶凉不是没有道理的,苏丞相人都没了,还会有谁揪着不放?毕竟能让一个丞相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必然身份高贵,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谁又愿意趟这趟浑水?”
秦惜胸口仿佛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棍,一阵闷痛。
“这些也都是猜测,没有证据谁也不敢轻易翻案,毕竟牵扯太大了。”
“表哥知道那些所谓的罪证都是谁呈给皇上的吗?”
孙远扬摇头,“这事儿一直都是个谜,毕竟找到一国丞相叛国的证据可以说是天大的功劳,可是这功劳截止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人来领。就好像那证据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瞧着秦惜越发惨白的脸色,孙远扬住了口,他只当秦惜是害怕了,拍拍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不用害怕,都是过去的事了。”
秦惜勉强扯扯嘴角,那弧度还未扬起便已经深深的垂下去。

没有老太太和秦漠北找茬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九月秦珊临嫁的日子。
这两个月以来天气渐渐转凉,温度越发的舒服起来。这两个多月时间秦惜和孙远扬还有孙芷的关系越发的好,让秦惜欣慰的是孙远扬自从上一次发病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过病。有了那一晚上的谈话,她和孙远扬也亲近了许多,孙芷性子大大咧咧,秦惜有事反而喜欢和孙远扬说,他性子沉稳,而且见解独到,总会让她觉得惊奇和惊喜。
两个多月之中,容恒甩开身边的侍卫,偷偷的跑到过秦家一次,他是钻狗洞跑出来的,到秦家之后头发上还沾着狗窝上里的草,一身花花绿绿的长袍上也沾了许多的泥土和污垢。
秦惜瞧见他的时候大为惊诧,偏偏容恒还炫耀他是怎么怎么聪明才能从王府偷偷跑出来的,一口一个媳妇我想死你了。秦惜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心里真是百味杂陈,容恒瞧着傻,却记住了简亲王府到秦家的路。她心里一阵后怕,万一路上碰到了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她几乎不敢想象。
秦惜生怕简亲王妃担心,看到容恒之后立马就让人去简亲王府传了消息,章嬷嬷闻讯慌忙赶来。
那一日容恒整整在秦家赖了一整日,到后来天都快黑了,还不想走,还是被章嬷嬷和秦惜好声好气的劝回去了。自那一日起秦惜就生怕容恒哪一日再突发奇想的要跑出来,不过幸好这样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
想来是简亲王妃在他身边又安排了人手。
还有一事值得一提,老太太瘫痪了之后脾气越发渐长,而且经常拉在床上,尿在床上。害的百草园里的丫鬟婆子越发不待见她。不止是丫鬟婆子不待见,有一次秦漠北去百草园看望老太太,刚好老太太拉了一床,把秦漠北恶心的再也没有去瞧过老太太。
现如今老太太的身边也就只有一个王嬷嬷伺候着,说到这一点秦惜不得不佩服,王嬷嬷果然有两把刷子的。自从秦漠北不去看老太太之后,整个百草园都是王嬷嬷做主,不管老太太多犟,脾气再大,王嬷嬷总有法子收拾她。反正老太太现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算有苦也说不出,老太太起先还啊啊哦哦的怒吼,王嬷嬷对老太太积怨已深,一直都埋在心里最深处,因此不顾老太太脾气再大,只要老太太给她脸色看,她就敢不给老太太饭吃。
反正老太太现在又告不了状!而且她还有秦惜在背后撑腰!
后来老太太渐渐的被收拾的没了脾气,每每瞧见王嬷嬷都是一副害怕的模样。
老太太瘫痪了之后简亲王府里章嬷嬷曾经代表王妃带着东西来看过一回,可建昌侯府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来人问候过。为此,所有人都替大小姐捏了一把汗。
老建昌侯夫人连个态度都没有摆出来,明显就是瞧不上秦家,以后大小姐嫁过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不过这些话都没有传到秦珊的耳中,她现在是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没有,只管安心的做她的新娘子。
秦珊成婚的前些天府里就已经布置的满堂红色,尤其是她所在的小院子,红绸飘飘,大红色的双喜字贴在正屋上,还有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整个院子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因为老太太不能主事,所以秦珊的婚事从头到尾都是孙氏在布置,孙氏并不知道秦慧派人刺杀秦惜的事情,也不知道秦慧的死和秦惜有关,瞧着秦珊折断时间安分的紧,她也想着她没了娘和妹妹,十分可怜,因此对于秦珊的婚事还颇为上心。
秦珊出嫁的前一天,孙芷在清风苑里,倚着床榻啃苹果,她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边吃苹果边吐皮,吐的满地都是。她狠狠的咬一口苹果,愤愤然的道,“表姐,你说姑姑是不是傻啊,秦珊她娘以前都那样对她了,她还对秦珊的婚事这样费心。我瞧着姑姑都忙的两天脚不沾地了。”
秦惜的嫁衣已经绣好也缝好了,此时正在给容恒做衣裳,她见容恒那么多次,从来都是看他穿的花花绿绿的,还没瞧见他穿过别的颜色的衣裳。想着他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于是就挑了个黑色的绸缎给他做衣裳。
秦惜一直挺喜欢黑色,所以选了黑色,在衣襟的袖口领口和袍子的下摆接了差不多四指宽的紫色绸布,在紫色的边缘上面绣了银色的暗纹。又用更深的黑色丝线在长袍的前襟处绣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因为前襟的布料都是拼接的,所以绣一只雄鹰就特别复杂,稍稍有一点不对,整个图案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