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在几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几人心下已经有了决断,再和云卿说话的时候一个个明显的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云卿也不以为然,含笑和几位婶娘说着贴心的话。其实她重生之后这些个婶婶对她虽然说不上好但是也从来没有落井下石过,偶尔四夫人牙尖嘴利了些也不过是在为自己谋利益罢了,如今她已经出了府可以说和这些婶娘今后再没有任何金钱利益上的纠葛,所以以往的那些小小的不愉快也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了。
礼物一个个的被分掉,云卿送给老夫人的是一个以白玉雕塑而成的观音像,白玉雕成的观音面容慈悲的托着一只净瓶,上面插着的竹叶是以翠玉制成,整个雕像可以说是耗资甚大。而且观音像雕刻的十分传神,那众生平等的悲悯也被刻画的极为生动。
可以说,这尊玉观音就是一个艺术品!它的价值绝不是一块白玉石头那般简单。
老夫人平日中最爱诵经念佛,见了这尊玉观音几乎爱不释手,她瞧着屋里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不由得咧开唇角,“既然是卿儿一片心意,祖母就收下了。”
那贪婪的样子让屋里的几个人略微皱了皱眉头。
风蓝瑾始终含笑坐在轮椅上瞧着云卿如鱼得水的在云家的家眷中含笑寒暄,轻轻的抱着此时终于难得乖巧的小无忧退在一边。
小无忧凑近风蓝瑾的耳朵,她的丝绸发带垂在他的脸颊上,让他鼻子有些微微发痒,就听到小无忧在他的耳边小声的不满,“爹爹,我不喜欢她们…”
这个她们可是把屋里所有风家的女眷都包括了的,风蓝瑾不由得揉了揉她的发髻,笑了。
不止是小忧,他也很讨厌这些人。他的婚假时间并不长,在府里跟她一起赏赏花吃吃饭都觉得挺好,但是跟她一起来面对这些别有用心的“亲人”却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若不是担心京城里会传出一些不利于她的传言,他都不想再让她踏进云家一步。
分完了礼物云卿敲了敲两手空空的大夫人和云韵,眸光中闪过一丝冷厉,面上却尴尬的笑道,“哎呀,祖母。卿儿这次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老夫人得了白玉观音心情甚好,眉开眼笑的问道,“哦?什么错误?”
云卿瞅了瞅大夫人,缓缓的道,“卿儿前儿个出嫁的时候爹爹是把母亲禁了足的,卿儿原本想着二妹妹是个孝顺的,定然是会陪着母亲一起面壁思过的,所以就没有准备给她们的礼物。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失误吗?”
“无碍的。”老夫人斜睨了大夫人一眼,冷冷的道,“她自己自作孽早就没了当家主母的样子,若不是看在韵儿的面子上祖母早就请族人一并将她从族谱上除名了。”
其实大夫人自从云卿出嫁那一日过后就没有再禁足了,她平时中是个会说话的,再加上掌家也有十多年的光景,对府里的人再了解不过,因此很容易就给当初掌家的九姨娘下了绊子,九姨娘初出茅庐就算手段再厉害那人心和人性也不是她一时能了解的,所以就被大夫人占了先,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从未掌过家,对于府里的一些事情更加不清楚,老夫人又是个不爱管事的,所以无奈之下只能把大夫人给请了出来。
现在的大夫人可谓是风光满面,想着那一日九姨娘去求她出屋的场景她做梦都要笑醒了。可如今老夫人竟然这般毁她的面子,她不由得冷冷的道。
“母亲,您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有失公允了,若不是府里出了问题你们都解决不了,我又怎么会舍了那般的清静来管理这些府中杂事?”
老夫人呼吸一窒,她不过是为了给云卿面子才那般说,谁料想这刘氏竟然如此当着新姑爷的面如此的反驳她。她面色微微一沉,拿出了老夫人的威严,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老婆子有求于你了?”
大夫人正要冷笑,那边云韵却忽然死死的攥住她的手,她顺着云韵的视线看过去,风蓝瑾一身天蓝色的锦袍优雅的坐在轮椅中,她当即反应了过来,强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方才是儿媳口误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却没有再做深究。
云卿见此也不生气,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和云卿说完话之后,几个女眷纷纷把目光转到了小无忧和风蓝瑾的身上,风家财大势大,若是谁能攀得上那可就是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云卿瞧着风蓝瑾含笑优雅的和众人寒暄,完美的笑容找不到一丝瑕疵,她微微一笑,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走到了九姨娘的身边。
九姨娘面色凝重,没有说话却偷偷的塞了一个小小的纸条给了云卿。
收好纸条,云卿又回到了风蓝瑾的身边,她和九姨娘的一番小动作却是没有能瞒得过风蓝瑾,风蓝瑾眸光微微一闪,含笑把手里的小无忧递给云卿,轻声道,“小忧要找你呢。”
几人瞧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都很有眼力见儿的走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三人。只有云韵的一双眼底像是含了冰雪一般,冷得刺骨。
这段时间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她双拳紧握,心底暗恨,她的计划就快成功了,到时候她倒要看看云卿是不是还像现在这般得意!
“卿儿。”老夫人含笑发话,“你带着新姑爷到府中转转吧,等你父亲回来了,我会让林妈妈去通知你的。”
“那卿儿就先告退了。”
出了老夫人的屋子云卿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墨玄从暗处闪身出来,云卿把风蓝瑾的轮椅交给他推,小无忧则是坐在风蓝瑾的腿上。
从袖子中拿出那张小小的纸条,云卿瞧了一眼,脸色骤然大变!
纸条上只有四个大字:找到绿芜!
“怎么了?”风蓝瑾瞧着有些不对劲,连忙询问。
云卿眸光深沉,她沉声道,“也许…今儿个就是大夫人的死期了。”
绿芜是当年大姨娘身边的丫头,她逃了这么多年大夫人都没有能找到她,如今竟然出现了。
她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带了红袖和子衿就去了九姨娘那里,九姨娘也猜到她会过去,早早的就从老夫人的屋里退了出来,在她的院子里等着云卿。
“相公,你让人帮忙守住院子,一定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听到我和九姨娘的谈话。”
“放心吧!”
因为是姨娘的屋子,风蓝瑾一个大老爷们当然不适合去,他就守在院子门口,以他的武功能顺利在他的身边隐匿的人几乎没有。
“爹爹,你说娘亲在屋里做什么呀。”
“做大事!”
小无忧不太理解这个大事是什么,风蓝瑾也没有和她多做解释,他轻轻的摸了摸小无忧的头发,感觉到入手的柔软,忽然就想起了云卿,他放下了手,微微一笑。
既然是她想做的事,他除了支持别无他愿。大夫人也算是作恶多端,就算死了恐怕也没有人会为她流一滴眼泪。
只是…那个云韵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两天她频频在君傲之的身边儿现身,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
“墨玄,五皇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墨玄冷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道,“正在准备从边关回来给陛下祝寿。”
祝寿?!连借口都想好了,庆远帝的五十大寿的确再过一两个月就到了。五皇子君莫从边关回京可不是就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么,而且边关此时平静的很,他回来给皇帝祝寿任何人都没有阻拦的借口。
“沿途暗中保护他,让他务必回到京城,当然受点伤还是有必要的。”
“是。”
唇角溢出一抹浅笑,都回来了斗起来才好看。君莫受了伤,第一个要怀疑的绝对是君傲之。
君莫要回来君傲之势必要紧张一番的,所以他对云韵的投怀送抱绝对不会有意见,恐怕过不了两日京城中就会再次传出太子君傲之再次迎娶了侧妃之事了。
君傲之的另外一个侧妃乃是太尉的族内小辈,听说那名唤温婉的女子并不温婉,她亦是府中的嫡女,自幼娇宠着长大,君傲之为了拉拢大权在握的太尉一家子可谓对此女宠爱有加,因此也养成了此女子在太子府中嚣张跋扈刁蛮无理,任何人不放在眼里的骄横。
那女子极为善妒,君傲之的几个通房丫头都是在她的手里丢掉性命的。
若是云韵也嫁了过去…那可当真是有好戏看了。
因此他只是暗暗的关注着云韵和君傲之,却并没有想法子阻止他们的行为。
过了半晌,屋里传出了浅浅的脚步声,风蓝瑾回头便瞧见云卿面色含笑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得出她心情甚好,一双眼睛像是被注入了光芒一般,明亮璀璨。他瞧着唇角也不自觉的溢出一抹浅笑。
云卿接过风蓝瑾的轮椅,轻轻的推着他往悠然院的方向走去,她脚步轻快,嗓音愉悦,“这次应该没有大碍了。”
风蓝瑾却有些疑惑,“你也跟我说过,大夫人她也曾经耗费人力物力去寻那绿芜,可她都没有寻到,九姨娘是如何找到她的?”按理说九姨娘现在没有权没有势,若说是她在大街上碰到了绿芜,任谁都无法相信的。
“不是她发现了绿芜的。”她的声音突然暗了下去。
“哦?”风蓝瑾饶有兴趣的道,“那谁有这般本领?”
“是无缘大师。”
风蓝瑾的身子猛的一顿,他缓缓回头,“你认识无缘大师?”
“嗯!”云卿瞧着他的样子,皱眉点点头,“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风蓝瑾笑笑,“我只是觉得你一个深闺女子,他一个备受庆远帝器重的人,你们怎么会认识。”
云卿脚步一顿,垂了眼眸,半晌无话。
“怎么了?”
云卿轻轻咬住嘴唇,眸色微微转暗,她重新迈开步伐,“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解释我跟无缘大师是怎么认识的,但是我只能说他绝不会害我。”
无缘大师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云卿却出乎自己预料的相信他,他或许是不羁了些,或许是喜爱男色了一些,这些都没有关系,她云卿交朋友从来不看这些的,更何况…她强迫自己不要想下去了。
风蓝瑾轻轻一叹。
她还是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虽然成亲不过三日,风蓝瑾却已经发现了云卿的一些问题,她夜里睡觉绝不能吹灯,否则肯定会睁着眼睛一夜无眠,还有就是即使燃了灯她夜间也会被噩梦惊醒,噩梦应当极为可怕,因为每每她惊醒了之后亦是无法再安眠。他不知道她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让她陷入过那样的恐惧之中。
可据他在云家府中的暗探的叙述,她在云家虽然事事不顺,暗波涌动是有的,但是从未有过什么刺激的人许多年之后还依旧会做噩梦的恐怖事情。
墨玄隐在黑暗中,子衿和红袖则是跟在云卿不远不近的地方,云卿瞧着在风蓝瑾怀中睁着一双滴溜溜大眼睛瞧着她的风无忧,终于轻声开口。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指骨被握得微微泛白,“若是你想知道,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希望…你也不要后悔娶我便好。”
风蓝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几人到了悠然院,悠然院中一切还跟她出嫁之前一模一样,她命子衿和红袖关上房门和窗子守在门外,屋里只有她和风蓝瑾。云卿不想让小无忧听到她的过往,所以把小无忧交给了子衿和红袖。小无忧也很是懂事,瞧着爹娘面色沉重的样子,乖乖的让子衿抱了出去。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云卿坐在床沿上,她不敢看风蓝瑾,紧张的指甲死死的抠动雕花大床,用力之大竟然连木屑都被她抠掉,深深的陷入指甲深处。
她张了张嘴巴,却不知从何说起。
风蓝瑾推了轮椅到了她身边,轻叹一声拉过她的手,小心的从她的指缝间挑出那细小的木屑,“若是不想说便不要说了。”
“不!”云卿却在此时摇摇头,她咬住嘴唇,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不说出来对你也不公平。我想想从何说起。”
风蓝瑾握住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力量。
云卿却觉得仿佛被烙铁烫到了一般,她抽出了手,一双眼睛早没了古井般的幽深,此刻只剩下无边的黑暗恐惧和恨意。
“你别离我这么近,否则我真的没有勇气说出来。”
“我们不说了!”他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抱在怀里,若是那真相会让她痛苦,他宁可一辈子都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对君傲之的一些心腹了如指掌吗?”云卿轻轻推开他,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若是这一次不说,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鼓起勇气了。她眼神渐渐的飘远,“这事还要从熙和五十一年说起…”
风蓝瑾一惊,熙和五十一年那分明是三年后,如今才不过是熙和四十八年,但是瞧着云卿郑重其事的重复,“你没有听错,就是熙和五十一年…”
------题外话------
本来想等到晚上九点发文,但是想着实在是不厚道,我写都写好了,今天我们定下那个发文时间吧,每天早上八点钟发文,酱紫大家起床就能看到文文了,而且大清早的手里都有票票,嘿嘿,俺也能顺便求票。
明天早上八点发文哈~
顺便求票票~
相府风云 少年丞相 第十五章 回忆往事(精)
她的声音很低很平静也很淡然,从开始的和君傲之的相遇到她不顾一切嫁给他为妃,以至于到最后弄的众叛亲离,顺利的帮君傲之解决掉几个比较有威胁的皇子,就连那个淡然的君离都没有放过,她语气越发的平静了,仿佛她讲述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的故事。
然而就是这样的淡然越发的令人心疼。
风蓝瑾静静的听着,手指在轮椅的椅背上死死的紧握,他越来越越用力,除了最开始脸上闪现出一抹惊愕之后,面色就恢复了平静,只是指骨也是微微的泛白,手背上青筋暴动。
“…熙和五十一年秋,边关爆发了战争,我随着他南征北战,五个月的战争把我的世界观完全摧毁,我亦是从一个小小的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女子变成了一名合格的战士,当时我就想,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是死在战场上吾亦无悔。”
她空灵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着,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她像是陷入了从前的种种里,眼神飘渺,“…后来庆远帝驾崩,他理所当然的称帝,也应承了他的誓言封我为后。刚刚登基他根基不稳就大肆纳妃,朝中大臣之女年轻官员的姐妹…无数女子充斥了后宫,这其中包括…欣悦!”
风蓝瑾的身子猛然一震,震惊的瞧着她。
云卿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她接着道,“君傲之封了欣悦为贵妃,因为我被封为皇后云家水涨船高,兴许是为了担忧我失宠,所以老夫人就在选秀之时将云韵也送进了皇宫。以云韵的美貌和她头脑,自然是不会落选的。君傲之见了几乎惊为天人,破例封了她为月妃娘娘,自此云韵恩宠无限,多次寻我麻烦,后来她怀了身孕我去探望于她,她跌下楼梯小产,在君傲之面前跟他哭诉…”
云卿的脑海中又闪现出那一幕来,月华宫中,云韵一身白色的宫装轻纱浮动,她因为小产脸色煞白,半躺在华贵的雕着凤凰的镂空大床上低声哀泣,君傲之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动作小心的把她拥在怀中。
而她那个怀了两个月身孕的皇后则是被他下令跪在大殿中。
云韵用帕子掩面低声悲泣,“陛下,不关姐姐的事情,是臣妾自己不小心从阶梯上摔了下来,姐姐今儿个也是特地来看望我,她亦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陛下求你不要怪罪姐姐。”
她不说这话还好,此言一出,君傲之更是怒火焚天。他盛怒之下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恨声道,“你这个贱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害,事到如今韵儿还为你说话,可你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女子无德又善妒,朕早该看透了你,朕念在你是朕的结发妻子上已经不知道饶过了你多少回,你竟然到如今还不知悔改,今儿个你能害你的亲妹妹,明日你是不是要连朕都要一并除去!”
她疼的在月华殿中捂着小腹呻吟,有鲜红的血从她的下身滑落,她惊慌的捂住小腹让传太医,可是却被他一手制止。
“你这贱人生下的孩儿能好到哪里去,朕早就忍够了你,全福,传旨!”
“是,陛下!”全福从角落闪身出来,瞧着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云氏之女云卿谋害皇肆,罪孽深重,无德统领后宫,传朕圣旨,罢黜她皇后的身份,打入冷宫。”
全福面无表情的应下。
“奴才遵旨。”
“另再传一道圣旨,云氏之女云韵温婉贤惠端庄秀丽,乃不二的皇后人选,即日起册封她为后,册封大典三日后举行。”
“奴才遵旨!”
他连续下了两道圣旨,从此她落在尘埃中任人践踏,云韵却被他捧上云端,受万人跪拜。
这便是皇帝,一句话便决定了两个女子截然不同的生活。
圣旨落下,她便瞧见斜倚在床榻上的云韵朝她看过来的冷笑和得意的眼神。
她当即明了,原来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云韵为了能扳倒她,不惜以自己腹中的孩儿作为代价。而她…确实也成功了,不但让她丢了皇后的身份,还让她的孩儿化成了一滩血水。
为了一个皇后的位置,她默默的问自己值得吗?!她当真觉得不值,若是能让她的孩儿活过来,她宁可把皇后的位置拱手相让。
可是就这样他们还不放过她,在月华宫中折了她的四肢,若不是及时收到消息的风欣悦赶过去求情,她连舌头都保不住。
疼啊…
她上战场的时候身中六刀都没有那样疼过,更疼的是她的心,她自认对君傲之全心全意,可他竟然是那样对待她!在幽深的冷宫中呼救无门,那样的绝望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变成血水被蟑螂和老鼠舔舐着,她却连挥手赶走它们的力气都没有,还有老鼠爬到她的身上啃咬她的身体,她平日中最是害怕老鼠,可那时竟然恍若未觉一般,只能任由它们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来回跑着跳着。
那样折辱于她,她宁可当即死去!
可她连自杀都做不到。
当那毒药入口的时候她既是解脱也是更加的愤恨!
她曾经发过的誓言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和君傲之不死不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
她平静的讲述完,不知何时脸上早已一片冰凉,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云卿忽然不敢看风蓝瑾,她曾经那样不堪过,曾经为君傲之怀过孩子,还曾经为了帮君傲之登上皇位算计过风家…
屋里传来轮椅的滚动声,云卿低着头死死的掐住床上的帷幔,锋利的指甲直接穿透了那帷幔,在帷幔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洞口。
那洞口就和她此时的心一样,破了一个深冷的大洞,又冰冷的风顺着洞口灌了进去,她的心忽然就冷了下来。
垂下的眼眸接触到一片天蓝的颜色,她瞧着那样的纯粹的颜色忽然就侧过了脸,她原本就是个黑暗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把身边所有的人都给染黑…心里忽然涌现出黑色的情绪把她紧紧的包围起来,她自嘲的勾起唇角,第一次为自己的经历感到自卑。
若是…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看出君傲之对她心思不纯了吧,也只有她才会笨的傻到相信他所有的话。
脸上忽然一阵温热,她抬起脸,风蓝瑾面色很是复杂,他用指腹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安慰的话太过苍白,想要骂她傻,瞧着她这般可怜的模样也骂不出来。
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不介意她的经历,但是比起那些更多的则是疼惜,他很懊悔为什么没有早些遇到她,也许那样的话就能让她免于经历那些不堪了。
然而他的不言不语在云卿看来却是无话可说,她推开他干燥的手掌,胡乱的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满脸的冰凉,略带拘谨的道,“你不用说什么,我什么都明白。以后我会做好风家少夫人的位置,也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家人,你的秘密我也不会告知任何人,若是…若是你哪一天遇到了和你心意的女子,我也会从你们之间退出来,不会让你为难,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他眸光转暗,沉声道,“什么请求?”
“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了风家,可不可以偶尔去风家看看小忧…”
他喉间微微一哽,听着她这小小的卑微要求眼眶竟然忍不住有些发红,他强压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你当初第一眼瞧见小忧有那么大的反应是不是就是因为你那个没有能出生的孩子…”
“嗯!”云卿不自觉的和他拉开距离,她有些坐立不安,想到那个小产的孩子她心里一痛,那痛并不是因为孩子的父亲,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她回忆道,“第一次瞧见小忧的时候我就想,若是我的孩儿能生下来应当也像她那般可爱漂亮的。”
“无缘大师在这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听他说,我当年死了之后,云常和我外祖父找到他以命相求,用性命作为代价让我重生到了这里。”
风蓝瑾眸光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轻轻一叹,听了云卿的经历他心情激荡,半晌都无法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