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船渐渐靠近眼前的雾气被海风吹散,在船舷上我和苏锦还有陆雨晴目瞪口呆望向之前光亮的方向,距离我们不远的海面燃烧着熊熊大火,一艘渔船停泊在火海的中央随着海浪微微起伏,探照灯的照射下一个手持船桨的人一动不动矗立于船上。
船身四周不断有白色的雾气向四周蔓延,越是靠近越能感到真正透心刺骨的无比冰冷,在漆黑的深夜之中那宛如一艘被冰与火笼罩的幽灵船。
“海警船最先到达这里时火势更大,经过初步勘察海面有大量人为排放的可燃液体,而如今看见的白雾是被释放的干冰。”说话的是负责和我们对接的梁定国,他是海城市刑警队队长。“我们接到上级指示,全力协助秦队破案并且按照要求封锁现场,这里地理位置特殊所以我没有派人登船。”
“这次肯定要麻烦梁队了。”我被塑造成英雄在公安系统也算是人尽皆知,加之和梁定国有数面之缘交情不浅。
“秦队客气,能有机会和你合作太荣幸,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梁队,船上的那个站着的人……”苏锦表情诧异问。
“是死者。”
“啊,死者?!”
“为了保护现场警方没有靠近,我们用热能感应仪探测过,没有发现正常人的基本热能法医判断死亡时间至少超过12小时。”梁定国回答。
“死者的身份有确定吗?”我问。
“没有,不过警方通过船的编号进行了初步调查,证实这艘船隶属于海城市宏帆渔业公司,这家公司主要从事海运贸易,船只在昨晚被盗,要驾驶这样的船行驶到此需要一定的专业操作能力,因此警方根据这条线索正在全力排查。”
听完我眉头紧锁,两起凶案现场相隔一千多公里,侦破工作一点进展都没有,甚至到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有确定,我让梁定国通知海警船扑灭火势,登上船后发现船体上摆满了干冰,挥发的白雾向四周海域蔓延。
走到船头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死者的造型极其诡异阴森,始终保持着站立撑船的姿势,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衫应该是死后被凶手换上的,等我们走到死者正面时我竟然被吓到,那根本已经不能称之为脸,我只看见血肉模糊的窟窿,随着白雾的渐渐散去,我目光落在甲板上,在灯光的照射下赫然发现一只用鲜血描绘的荷鲁斯之眼。
而死者所站立的位置刚好在这只眼睛的正中,和那只眼睛对视有一种莫名的阴森和诡异。
梁定国让警员对凶案现场进行勘察和取样,陆雨晴要求亲自对死者进行尸检,我们回到公安局等待结果。
“死者身份无法确定,凶手动机又不明,很少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苏锦走到我身边声音有些担心。“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自从仓库凶案出现后,我就感觉你情绪波动很大,你再把自己绷得太紧我真担心你扛不住。”
我站在办公室的窗边向外凝望:“我们擅长的是抓人,但这次的对手却是怪物,正常的思维和逻辑对于怪物来说统统没用,在我们看来这是人命关天的凶案,可在怪物眼里这不过是游戏,说真的我很害怕这样的游戏。”
“文彬,其实我并不愿意你参与这起凶案的调查。”苏锦犹豫了半天。
“为什么?”我回头看向她,忽然明白了她言外之意,无奈的苦笑一声。“你担心我会向两年前那样?”
苏锦默不作声心有余悸点头。
我记得那人说过,追捕怪物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怪物,而我不但领悟同时也验证了这句话,我明白苏锦在担心什么,她怕我作为怪物的本能被唤醒。
我走到她身边搂住她肩膀声音缓和了很多:“你同样和我经历过两年前发生的事,怪物的游戏没有输赢只有生死,亦如凶手留在信中邪恶的司芬克斯,无法解答它的谜题就意味着死亡,我们破解了凶手留下的数字可是却错过了时间,怪物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阻止和摧毁它们是我们的使命和责任。”
“看来你这个英雄没白当,事迹报告巡讲上说多了居然在我面前都开始打官腔。”苏锦抿嘴无可奈何浅笑。“到现在我还是很庆幸景承是男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哭笑不得。
“他为了成就你可以放逐自己,你是他在光明中的另一个自己,为此他不惜堕入暗无天日的黑暗,而如今你同样可以为了他不惜一切去面对你内心深处最排斥和惧怕的东西。”苏锦直言不讳笑着对我说。“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你们彼此建立如此深的情义,而且他甚至到最后都没承认你是他朋友。”
“因为我是他的同类。”我露出淡淡伤感的笑意把苏锦搂的更紧。“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只不过用他的方式在守护正义,两年前出现的那个神秘电话是证明他清白的关键,他曾经为我洗脱冤屈,我现在只不过是在为他做同样的事。”
“我懂。”苏锦把头埋在我肩头。“我没有想过劝阻你,他值得你为之付出的一切。”
等到天亮才看见陆雨晴回来,和她一起的是梁定国,取下口罩我看见她满脸的疲惫,但并没有打算休息的意思,我心里明白她何尝不也和我一样,为了那个人她同样会在所不惜。
“尸检过程中有了新的发现,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陆雨晴坐下后点燃一支烟,这个嗜好似乎变成她的一种习惯,但我们都清楚吸引她的并非是烟草的味道。“死者四肢的伤口是死后造成的,致命伤是头部的贯穿伤,尸检时我在死者后脑发现火药残留以及皮肤灼伤。”
“贯穿伤……”我眉头皱起不假思索说。“难怪死者脸部面目全非,凶手是用枪抵住死者后脑开枪射杀,所以才会造成后脑皮肤灼伤,这是处决的心理行为,看来凶手并非是随机杀人,凶手和死者之间是有关联的。”
“凶手从后脑开枪会导致死者面部严重受损,而且死者在被杀后凶手为其换了衣服,这样就更难证查证死者来历,由此可见凶手在刻意隐瞒死者的身份。”苏锦冷静说。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3点到4点,但四肢的创伤却是在4个小时后留下。”陆雨晴说。
“凶手为什么要等这么长时间才处理尸体呢?”我大为不解自言自语。
“根据警方勘查结果,船头甲板被证实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梁定国也愁眉不展。“如果按照陆检的分析,凶手在杀人后居然等了4个小时才重新挪动尸体,从理论上讲这和一般凶犯的犯罪心理特征不吻合啊。”
“梁队说的有道理,正常情况下凶犯行凶后会急切的想要逃离现场,而且案发地点极其特殊,在内海海域一旦被发现很难逃脱,凶手在现场逗留那么长时间难道就不怕被发现?”苏锦蹙眉沉思。
“我特意调查过凶案海域附近的航道,从海城市通往各处的海运贸易船只都不会经过案发海域,加之又并非是捕渔区所以一般很少有船只会在这个海域出现。”梁定国拿出海图对我们说。“可见凶手对航道情况很了解,所选择的行凶海域能确保全身而退,我疑惑的是到底什么原因让凶手在船上逗留那么久。”
“近距离射杀是处决行为,凶手既然得逞却不离开难道比起杀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眉头皱的更紧。
“凶手在等时间。”缭绕的烟雾中陆雨晴声音淡定。
“等时间?为什么要等时间?”苏锦问。
“人死后一般大约经过1-3小时肌肉轻度收缩,关节不能曲屈开始出现尸僵,随着时间推移尸僵遍及全身。”陆雨晴深吸一口烟回答。“凶手在等尸僵的出现。”
“死者最后的姿势!”我顿时恍然大悟猛然抬起头,我一直很奇怪死者被杀后为什么还能保持站立的姿势。“凶手等到死者全身尸僵出现后,开始重新挪动尸体最终摆放成我们看见的样子,可见对凶手来说,完成这个举动的意义远比杀掉受害人更重要。”
第三章 认尸
会议桌上是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我挑选出其中一张从侧面拍摄死者站姿的照片,这个角度对尸体摆放姿态能一览无余,但我们始终不能理解撑船的动作到底对凶手有着什么样的含义。
“尸检过程中我发现两处和仓库无名女尸凶案一样的地方。”陆雨晴指间优雅夹着香烟,推到我们面前的塑料袋中装着一枚金币,上面的图案依旧模糊不清。“在死者手中找到的,和女尸眼里的一模一样。”
“孟沉那边还没有关于金币的消息,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凶手用莱茵的黄金歌剧暗示诅咒,会不会是说但凡和这些金币有关的人都是凶手的目标。”苏锦声音沉稳。
“无名女尸凶案中金币出现在死者眼睛里,而船上凶案金币却出现在死者手中,如果金币是凶手杀人动机,那么这些金币应该对凶手极其重要才对,以至于凶手可以为之杀人,既然如此从心理层面上讲凶手不应该遗留下金币。”我揉了揉额头深思熟虑说。
“这说明金币对于凶手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留在案发现场更像是一种象征。”梁定国若有所思说。
“除了金币之外,死者背部有大面积皮肤被剥去,这和仓库无名女尸凶案一致,剥皮部分形状不规则,但在两处凶案现场都没有发现死者的皮肤,我推测凶手在行凶后有意在收集死者的皮肤。”陆雨晴简明扼要回答。
“凶手的心理行为是在处决被害人,收集死者皮肤可看作虐杀后带走战利品,但在其他个案中鲜有收集受害人皮肤的,而且还是大面积的剥皮。”苏锦沉着冷静说。“因为皮肤没有特指性,并不能代表死者的身份,由此可见凶手或许并非是为了收集战利品,这些皮肤应该有其他用途。”
“凶手的心理特征很模糊,到现在甚至连性别都无法确定,这对侦破工作造成极大的困难。”梁定国重重叹口气搓揉疲倦的脸颊。“单纯依靠地毯式排查效果并不明显,目前当务之急需要犯罪心理学专家对凶手进行心理侧写定位。”
“专家……”我深吸一口气苦笑。“都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指望他们的心理侧写估计这辈子都别想破案。”
“省厅指示控制案件的影响力,不希望公众过多知晓案情的具体情况,严禁媒体擅自报道,我能理解上级这样考虑的原因,但死者特征不能公开这也为查证死者身份带来极大困难。”苏锦忧心忡忡说。
“尸检过程中还有一个重大的发现。”陆雨晴一边弹着烟灰一边说。“我在提取死者dna的时候意外发现,船上三具尸体的x染色体基因座完全相同,从遗传关系鉴定,可以确定发现的三名受害者具有亲缘关系,并且来自于同一父系。”
“三名受害者是亲兄妹?!”我大吃一惊。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讨论,进来的警员神情严峻:“梁队,有人来局里辨认10.25凶案受害人。”
“搞什么?”梁定国勃然大怒。“谁向媒体公布了死者资料?”
“没有公布。”
“没公布怎么会有人来认领尸体。”梁定国一怔解开领口纽扣大声问。“案发到现在才两天时间,消息既然封锁没有泄露除了警方还有谁知道10.25凶案?”
“梁队别急,案子本来就棘手,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人来认领尸体,想必事出有因。”我拍拍梁定国肩膀示意他平静,转身问门口警员。“来认领尸体的人叫什么?”
“葛宏帆。”
“葛宏帆……”我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这个名字在什么地方听过,但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说什么?葛宏帆来认领尸体?”梁定国嘴张的很大。
“梁队,你认识这个人?”苏锦问。
“认识,海城市赫赫有名的人物,10.25凶案现场发现的那艘船就隶属于他的宏帆海贸公司。”梁定国点点头。
我顿然想起来,难怪这个人的名字如此耳熟,梁定国告诉我们葛宏帆最早就是从事海运贸易,慢慢规模越做越大,到现在海城市一半的海运船只都是属于他的。
凶案发生在葛宏帆的船上,如今他又不请自来认领尸体,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我们预计,我提议还是先见见葛宏帆,至少也能从他身上了解一些关于凶案船只的事。
葛宏帆年纪大约快六十,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给人感觉慈眉善目老练沉稳,但进到会议室葛宏帆神情惶恐不安,还没等我们开口,他双手颤抖不已说:“老大脖子后面有块胎记,二妹初中时左腿骨折过,小妹患过皮癣肩膀上有明显的癣疤……”
葛宏帆声音哽咽说不下去,嘴角不停的蠕动目不转睛注视着我们,眼睛里流露出乞求。
陆雨晴就是这个时候站起来,我回头看了她一眼顿时心里暗暗一惊,她一言不发矗立在原地舔舐嘴唇,这个表情已经让我明白一切。
“暂,暂时还不能确认,我,我希望能匹配你的dna后……”陆雨晴的声音很低沉,我甚至能听出她的婉转。
葛宏帆听到这里身子一软,幸好被身旁的警员搀扶住,他应该能从陆雨晴的言语中听出轻重,但终究是不敢也不愿相信:“我自己的娃不需要什么dna,麻烦各位同志带我见见他……见见尸体。”
陆雨晴望向我在征求意见,原则上葛宏帆是不被允许目睹死者尸体的,当警察这么久早已对生离死别见惯不惊,在我眼里如今躺在停尸房的不过是三具受害人尸体,但对于葛宏帆来说那却是血浓于水的亲骨肉。
抛开其他我如今看见的不过是白发送黑发悲愤欲绝的老人,我深吸一口气默默点头,陆雨晴带领葛宏帆去了停尸间,我留着外面并没有进去,直到凄惨的哀嚎从里面传来彻底证实死者身份,我能体会葛宏帆此刻的心情,那是难以用言语去描述的痛苦悲伤,他每一声哀嚎都让我心纠起,如同是对凶手的控诉但却是那样的无力,想到如今还逍遥法外猖獗的凶手我面色愈发阴沉。
葛宏帆是被抬出来的,他这个年纪已经无法承认如此巨大的打击,看着警员把葛宏帆送往医院,我和苏锦还有梁定国全都心情沉重呆立在原地。
“我认为没有做nda匹配的必要了,死者身份如今可以被证实。”陆雨晴从停尸间走出来,声音同样低沉。
“葛宏帆富甲一方,如今他子女全被杀害,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财物方面的原因?”苏锦说。
“看得出葛宏帆很在乎子女,凶手如果是为了钱没必要杀人,而且凶手的心理行为是在处决受害人,说明凶手和受害人之间是有关联的。”我摇摇头说。
“葛宏帆的确是有钱,但绝非是为富不仁那种,我是海城市本地人所以对葛宏帆还算了解,他算的上是一个好人,葛宏帆赚的钱一大半都捐出了做了慈善,而且为人仗义忠厚,但凡和他有过交集的人对其都倍加推崇。”梁定国声音沉重回头向停尸房瞟了一眼。“好人没好报啊,怎么让他摊上这事……”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梁定国说:“梁队,既然案件如今有了进展,咱们就兵分两路,麻烦你和其他同事调查死者背景,我们留在这里等到葛宏帆情况稳定后从他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梁定国点点头雷厉风行转身离开,陆雨晴拿出一封信递到我面前:“这是从男死者胃里找到的,发现的时候包裹在塑料袋中,推测是凶手逼迫男死者吞咽下去,在信上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
我连忙接过信和在仓库凶案现场发现的一样,从信封中取出信纸,上面只有一句很简短的话。
看看我的功绩,连神都会为之折服。
信纸的右下角依旧是邪恶的司芬克斯图案。
“第一封信凶手留下了数字引导我们找到这里,看来凶手并没有停止的意思,第二封信中有凶手留给我们的线索,必须要尽快破译出来,否则还有更多的命案会发生。”苏锦面色凝重。
“凶手留下的这句话更像是在炫耀,如此丧心病狂的人真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陆雨晴义愤填膺说。
“凶手把自己和神相提并论,可见凶手的狂妄自大,这绝对不是炫耀,因为凶手让我们参与只是为了见证过程,两起凶案现场都出现荷鲁斯之眼,这只眼睛也被称为天空之眼,寓意神圣的鹰头神能在天空鸟瞰一切,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看见的呢……”我来回走了几步喃喃自语。
“如果他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陆雨晴一直在尽力回避那个人,从身上拿出烟盒时神情有些凝固。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他太过擅长追捕怪物因为他总是能驾轻就熟把自己变成怪物,可这偏偏却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的事。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我鼓起勇气走进停尸间。
苏锦和陆雨晴诧异望着我,她们的目光里除了担心更多的也是害怕,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轻松:“凶手在处决受害人后逗留了4个小时,可见凶手的心理素质极其稳定,我打算设身处地从凶手的角度尝试了解凶手的心理状况。”
第四章 灭门
我在停尸间躺了整整一晚,就睡在冰冷的三具尸体旁边,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个举动极其的荒谬甚至有些诡异,但我以凶手的视角重新去审视身旁的尸体,渐渐我能体会到凶手的冷漠和残酷。
一个可以在尸体旁边等待4小时,仅仅是为了等到尸体僵硬,凶手的耐心和心理扭曲程度超乎想象,如果杀人只是过程那么最后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死者姿势才是凶手想要的结果。
这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处决杀人,更像是某种仪式,在冰冷的解剖台上我的思绪反而变的清晰,但我始终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仪式和船有关。
长时间躺在解剖台上后背僵硬疼痛,我尝试换一个姿势偏头时候刚好看见男死者的脸,事实上那已经不能算是脸,干涸的血迹凝固在对穿到后脑的窟窿中,我心里莫名一紧多少还是有些惧怕。
我把视线从男尸上移开,忽然想到一件事猛然从解剖台走下来,重新查看另外两具尸体后神情大变。
连忙打开停尸间的门,外面是早已等着我的苏锦和陆雨晴,旁边站着的梁定国看见我表现有些吃惊,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看向我身后。
“秦,秦队,你,你昨晚一直在里面?”他似乎对我的行为很错愕,相信在他的办案经历中我这样的举动属于无法理解的。
“凶手射杀被害人之后还特意为其换上衣服,之前我们推测凶手这个举动是为了掩饰死者身份,包括凶手从后脑开枪导致死者面容毁坏其目的是一样的。”我来不及向梁定国解释,声音急切说。“可是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什么细节?”陆雨晴问。
“凶手在第一封信中留下线索引我们找到第二起凶案现场,说明凶手并没有掩饰自己行为的举动。”我快速回答。
“凶手希望我们参与整个行凶过程,可凶手却在有意掩饰死者身份,这和凶手的心理特征不吻合。”苏锦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说明我们之前的推测有偏差,凶手损毁被害人的脸以及换衣服的举动并非是为了掩饰死者身份,而是还有其他原因。”
“仔细想想的确蹊跷,凶手在葛宏帆的船上行凶,而被害人又是葛宏帆的子女,他早晚都会知道被害人的身份,凶手何必要多此一举掩饰死者身份呢?”梁定国也疑惑不解。
“这就是关键,凶手知道死者的身份早晚都会被确定,凶手根本没想过掩饰,而是在拖延我们确定死者身份的时间。”我点点头说。
“凶手已经完成了行凶,为什么还要拖延时间?”梁定国依旧迷惑。
“不知道,不过这起凶案应该还没有完全结束,凶手还有其他事要做,在完成之前不能让我们确定死者身份。”我心烦意乱在长廊来回走了几步,停在梁定国面前。“死者背景资料可查到?”
梁定国沉稳点点头拿出几份档案交到我们手中告之。
男受害者名叫葛安平,35岁,职业外语教师,两位两名女死者是其亲妹妹,葛安秋,30岁,职业平面设计师,葛安春,28岁,职业出版社编辑。
“兄妹三人都没有居住在海城市,而且背景清白没有任何不良记录,调查过程中了解到他们与周围同事关系良好,甚至都没有发生过口角争执。”梁定国说。
“从档案资料上看兄妹三人都是普通人,到底什么原因会让他们被凶手选中呢?”苏锦一边看着档案一边自言自语。
“教师、设计师、编辑……”我在嘴里重复死者的职业,愁眉不展说。“凶手显然不是为了钱财,既然死者是被处决的方式杀害,那么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仇杀,但兄妹三人不可能和人结仇,凶手杀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还有一个你们忽略的问题。”陆雨晴在旁边说。“既然兄妹三人并没有居住在海城市,为什么会突然全都回来呢?”
我想到葛宏帆,目前就解答这些问题的人只有他,梁定国告诉我们,在调查死者背景的时候他同时也对葛宏帆进行了调查,葛宏帆中年丧妻后并没有再娶,葛家三兄妹都是他一手带大,因此对子女感情很深,同时三兄妹对葛宏帆也是极其孝顺,在旁人看来这是令人羡慕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