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证据!”我摇摇头肯定回答。“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这也是凯撒保护叶良月的办法,在任何一处凶案现场都无法找到可以指证叶良月的证据,但这的确是事实。”
“你是警察!”苏锦神情严峻说。“事实需要证据来证明,你所说的这些应该都是景承的推测吧,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射杀了叶良月?”
“不止叶良月,她还怀有身孕,这是一起一尸两命的凶案!”站在窗户旁边的人声音沉重。
“这位是公安厅康余年厅长,收容所叶良月的凶案现在由康厅长负责。”苏锦给我介绍。
“秦文彬,你必须认识到这起凶案的严重性,而且性质极其恶劣,我们在手枪上提取到景承的指纹,根据苏警官的证词证明景承擅自偷盗了她的配枪,虽然景承冥顽不灵到现在还负隅顽抗不肯交代罪行,但从现场掌握的线索显示,他是在近距离情况下射杀叶良月以及击中你。”康余年转过身走到床边,面色严肃老成对我说。
“康厅长,不是这样的,景承没有射杀叶良月,她是自己抢枪自杀的……”
“秦文彬,我要再次提醒你,注意你的用词和立场,还有你现在的身份。”康余年义正言辞打断我的话。“叶良月父母被凶徒残杀,她自己又被挟持囚禁,并且遭受一个多月的凌辱折磨,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指证一个受害者,往轻了说你是恶意诽谤诋毁,上纲上线的话你就是有意包庇行凶者,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怀疑,你是否也参与了这起凶案。”
“叶良月是二元人格,你们看见的只是她的伪装!”我据理力争。“景承的确想过要要开枪,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但叶良月接到一个电话后突然自杀。”
“证据呢?”康余年沉声问。“你空口无凭就打算让我相信叶良月是自杀?即便自杀总得有理由,你能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吗?”
“我是警察,我知道如何维护法纪,我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同时更不会冤枉诬陷清白的人”我理直气壮说。
“你不是警察!”康余年义正言辞。“你现在的身份还是涉案嫌疑人,即便你是警察,叶良月有没有罪也该法律来判决,没有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景承擅自开枪射杀孕妇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顿时哑口无言,苏锦又拍了拍我手:“文彬,康厅长是来了解情况,希望你能积极的配合,目前暂时不要考虑叶良月的事,先把收容所发生的事详细说一下。”
“秦文彬,虽然你已经被证实在死亡名单凶案中是被栽赃嫁祸,但是魏平海的死和你有直接的关系,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我们接到上级领导的指示,考虑到在侦破凶案的过程中你的特殊性,所以在判决之前会酌情衡量,介于你之前的表现和行为,我们暂时把魏平海的死定性为你过失杀人,但是叶良月被杀的这件事上,如果你摆不正自己立场,那么我们将会重新考虑对你的裁决。”康余年说。
“我需要怎么摆正自己立场?”
“在叶良月凶案现场,嫌犯景承至今负隅顽抗不肯交代,而你是唯一目击者,只要你说出当晚真实的案发经过,我们会将你列为证人,并不会影响之前对你的判决。”康余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并且把一支笔递到我手边。“这份文件是证实你和此案无关,只要你在上面签字愿意成为证人,警方就能对景承提起诉讼,你这是戴罪立功的表现。”
“如果不签会怎么样?”
“秦文彬,没有你的证词我们一样可以对景承定罪,现场发现的线索足以将其绳之以法。”康余年声音缓和了些语重心长说。“我是在给你一次机会,同样也是你给自己一次机会,如果你放弃了,那么警方将以合谋行凶对你和景承一起提起诉讼,到那个时候叶良月和魏平海的凶案将会并案判处,你当过警察应该很清楚结果是什么。”
“你是打算让我指控景承。”
“不!是让你指控丧尽天良谋杀孕妇的凶杀,而且还是一个差一点就企图杀你灭口的凶徒!”康余年神情严肃说。
我目光又落在左肩的枪伤,当时我和景承近在咫尺,他开枪不可能有偏差,而且子弹是穿透我身体的,说明他在开枪之前就计算好射击的部位。
我认识景承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却从来没有质疑过他,即便那晚他用枪口对准我时也是一样,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开枪呢?
我想起景承最后对我说的话。
有时候怪物也会丢下同类,这是最后保护自己的办法……
当时我并不明白景承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我不相信他会丢弃我,可现在突然想通了,他在开枪前对我说。
秦文彬,我丢弃你了!
其实不是他丢弃我,而是景承让我丢弃他,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开口,他是在等我指控他,因为景承很清楚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说的真相,叶良月的死会让我们成为百口莫辩的凶手,而且丁点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和证据都没有。
在这起所有人认定的凶案中,必须有凶手被绳之以法。
景承不想牵连到我,所以暗示我在合适的时候把他丢弃,这是保护我自己最好的办法,因此他才会向我开枪,他用这样的方式亦如推开顾宛如那样推开我。
我慢慢从康余年手中接过笔,一言不发看着面前的指控文件,忽然转头看向苏锦。
“我没有证据,丁点都没有,但我想问你一句话。”我表情坚定不移。“你相不相信我?”
苏锦毫不迟疑的点头。
“叶良月是真凶而且她是自杀的,景承没有开枪,我只想问你。”我声音平缓镇定对苏锦说。“你认为我应该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吗?”
相信在任何时候苏锦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她这一次选择了沉默,那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即便她再不认同景承的行为,但潜意识里她是相信我和景承的。
“我相信你的决定。”苏锦对我微信异常的坚定。
“苏警官!”康余年声音严厉。“作为在职警员,我希望你注意自己言行!”
“康厅长,作为一名警员,我会履行职责和捍卫使命,我有理由怀疑发生在收容所的凶案另有其他原因,当务之急应该是调查案件真相,而不是草率指控嫌疑人。”苏锦不卑不亢据理力争。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就单凭两个涉案嫌疑人的言词?”康余年勃然大怒。
“证据!你他妈除了会要证据还会什么?”我怒不可歇撑起身体,因为太过用力导致伤口撕裂,鲜血浸透纱布染红了一大片。“就是因为所谓的证据,我不明不白成为通缉犯,要不是景承拨乱反正我恐怕早就死在逃亡路上,现在你又他妈要证据,我告诉你躺在收容所的只不过是一只肮脏丑陋邪恶的怪物,她双手沾满血腥穷凶极恶在你眼里却成了无辜的受害者,你他妈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
我当着康余年的面举起能让我独善其身的文件,毫不犹豫撕成两半。
“秦文彬!”康余年怒目圆瞪,指着我气的半天说出不出话,估计他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会放弃他提供的机会,但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厅长,或许是我已经表明的态度,他反而不再纠结向病房外点头。
很快几名警员推门进来,其中一名警察拿出文件对我宣读。
犯罪嫌疑人秦文彬,涉嫌和景承预谋杀死魏平海以及叶良月,对其实施逮捕……
警察宣读的内容我根本没听进去,甚至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很歉意的看向苏锦。
“对不起,我,我恐怕不能陪你去天空之境了。”
“我等你。”苏锦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依旧充满信任的对我微信。“你放心,我会重新开始调查叶良月,我一定会找出她的犯罪证据证明你和景承的清白。”
“苏警官,考虑到你和嫌疑人之间的关系,你将不允许再接触此案,否则将会被视为违纪行为。”康余年声音严峻。
“康厅长,我当警察以来一直恪尽职守维护法纪,但如果连真凶都无法绳之以法,那当警察还有什么意义。”苏锦从身上拿出警官证,没有丝毫留恋的放在康余年面前。
“苏锦,你,你不要冲动。”我大吃一惊。
“苏警官,我是一个很固执保守的人,从警三十多年从来没行差踏错,我只奉行法律和证据,所以我所做一切从来都问心无愧,你是我见到最有前途的警员,希望你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考虑好后果。”康余年语重心长说。
“谢谢康厅长的赏识,不过可能要让康厅长失望,我当警察的初衷是因为他。”苏锦笑着看我一眼义无反顾说。“既然他都不是警察了,这个证件对我说就没有任何意义。”
“苏锦……”我感动的说不出话。
康余年失望的叹息一声慢慢拿起面前警官证,他应该很遗憾失去苏锦这样好的警察,我猜他应该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名警界的精英放弃前途信任一名嫌犯,亦如我放弃可以撇清和景承关系的机会,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选择去包庇一名杀人凶手。
第七十七章 再见,二哈!
苏锦被警员带离了病房,我也被戴上了手铐沦为嫌犯收押,在医院治疗了两个月后我被押送到看守所等候判决,这期间我再没有见到过苏锦,相信她已经没有资格和权力再来看我。
每天在巴掌大的看守所里无所事事,会经常躺在床上望着铁窗,不知道景承现在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念那个向我开枪的疯子。
一个月后,看守的警员打开了监室门,被我戴上手铐后让我出去,我以为是去受审但出去才发现是晚上,这个时间相信没有开庭的法院吧,我被押送到看守所门口,警员向一个穿便装的人移交。
我被带上一辆车,车门打开的那刻我吃惊的愣住,车里居然坐着苏锦和陆雨晴,她们也用吃惊的表情注视着我。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上车后我诧异问。
“我也很奇怪,本来在接受停职审查突然被带出来,到现在都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陆雨晴疑惑不解。
我眉头一皱吃惊问。“你,你怎么会被停职审查?”
“还不是因为景承,警方在调查中发现陆检协助景承的证据,要求陆检指控景承,结果和你一样她也把文件给撕了。”苏锦在旁边苦笑。“景承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药啊?”
“首席检察官、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再加上我这个最没用的值班警员,就这么不明不白被一个疯子给坑了。”我无力跟着苦笑,但依旧没有丝毫后悔。
“这段时候我一直在调查叶良月,她怀的孩子果真不是杜近的,但是姜谨已经被火化无法匹配他的dna,这是证明叶良月和姜谨有联系最直接的证据,可惜我调查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进展。”苏锦叹息一声说。
“叶良月最后接的那通电话呢?”我连忙追问。
“我调查过,手机号码是一次性的,而且这个号码只打过一个电话,就是叶良月最后接的那个,因此暂时无法确定打电话人的身份。”苏锦摇头回答。
“死亡名单已经完结,凯撒和他的门徒都前后死掉,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能力,一个电话就能让叶良月心甘情愿自杀呢?”陆雨晴说。
“你们别担心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找到证据和线索。”苏锦声音坚定。
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后负责交接的那个人示意我们下去,走下车发现竟然在机场,一架飞机停在我们不远的地方,我看见还有一辆车也停在旁边。
车门打开的时候,我们三人全都惊愕的愣在原地,我看见面无表情穿着便装的赫楚雄,从他身后走下来的人对着我们露出熟悉的微笑。
那人的笑仿佛具有魔力,很容易让人被感染,以至于我们不约而同也跟着笑起来,距离我上次见到景承已经过去了64天。
赫楚雄看了一眼我们身旁站在的人,全都跟着他退到一边,景承走到我们面前,如同故友重逢般望着我们。
他忽然伸手抱住苏锦,这个举动让我们全都大吃一惊,苏锦瞪大眼睛僵硬在景承怀里。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或者说甚至还有点讨厌我,因为我从你身边抢走了你最爱的男人。”景承轻轻拍了拍苏锦的后背,带着戏虐的口吻说。“我现在把他还给你,不过你可以把他看好了。”
苏锦没忍住笑起来:“是啊,我没见过他对那个女生这样上心过,我还暗暗妒忌过你,我宁愿他有一天告诉我喜欢上其他女生,也总比被一个男人打败要好。”
“对不起。”景承松开苏锦表情很诚恳。“这句话我一直该对你说的。”
“因为你差一点抢走了他?”苏锦笑着问。
“朋友之间的道歉,我听说你辞职了而且一直在追查叶良月,我知道你是想证明我是对的,谢谢你的信任。”
“朋友?”苏锦吃惊看着景承又笑了起来。“文彬说过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朋友的,很荣幸能成为疯子的朋友。”
在景承的思维中,他区分人只有两种方式,天才和愚者。
他向来是瞧不起愚者的,因此他总是用一种高高在上自负的目光去审视身边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高傲孤僻的原因,我猜想在景承的字典中朋友被赋予了极其特殊的含义,是一种稀有珍贵的物种,他只会把这两个字送给他最信任的人。
至少我没有得到这样的殊荣,想不到成为景承朋友的居然是苏锦。
景承走到陆雨晴面前,抿着嘴唇目光透着懊悔的亏欠:“值得吗?”
“首席法医?”
“当初我选你负责尸检就是因为第一眼看见你时,你给我感觉傻的可爱,没想到你是真的傻,你即便指控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会介意的,认识你七年一直都是你为我在付出,为什么不让我偿还一次。”
“是因为那起连环凶案的缘故我才会在众多法医中脱颖而出,我成为首席法医也是因为你,比起尸检我更愿意等着你的出现,既然以后看不到你,当不当法医还重要吗?”陆雨晴回答的无怨无悔。
“你还是傻的可爱,知道吗,每次我睡在你身边的时候都感觉好踏实。”景承伸手温柔的拨弄陆雨晴在夜风中飘舞的长发,“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不是不想回应你只是我不敢,我怕我在乎的人会再一次从我身边消失,我已经承受过一次所以没有勇气再面对。”
陆雨晴捂住嘴双眼泛起泪花,她默默守在景承身边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景承的回应。
景承带着遗憾和惋惜抚摸她的脸:“对不起,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等待。”陆雨晴的脸在景承手中摩挲。
景承的目光终于望向我,苏锦拉着陆雨晴走到一旁,她们是打算把最后的时间留给我和景承。
我居然看见了他的拘谨和羞涩,他仿佛还没有做好和我重逢的准备,我们两人一言不发的对视,彼此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自然些。
“我,我不知道对你说什么。”景承笑着打破了沉默。
“我也是……”我抽笑一声尴尬的挠挠头。“我以为见到你会有很多话要说,可现在一句也想不起来。”
景承看见我双手戴着的手铐:“你是我见过最笨的怪物。”
“怪物是不会丢弃同伴的。”我笑着回答。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再开一枪,至少比起让你恨我,我更愿意看见你重新成为一个正常的愚者。”景承歉意的浅笑。
“你就是一个疯子。”我白了他一眼苦笑,看了一眼景承身后的飞机。“他们打算把你送到什么地方去?”
“不知道,赫楚雄找专家评估过我的精神状况,考虑到我的智商他们担心我去任何一个监狱都会引发骚乱,所以他打算把我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景承无所谓的淡淡一笑。
“还能见面吗?”我不舍的问。
“希望能吧,不过你还想和我见面吗?”景承的笑依旧让人很讨厌,但我却突然想把时间定格在这一刻。“谁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事,到时候怕是又要牵连你。”
“反正我也习惯了,至少比起之前那些平淡无味的日子,我挺怀念和你一起逃亡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我认为自己做了对的事。”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景承突然一本正经。
“什么事?”我有些紧张。
“二哈。”
“……”我眉头一皱。“什么?”
“我在专案组的名字。”景承笑了。
“二哈?!”我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这算什么名字?这名字有什么意义吗?你别说是随便取的,你这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性,不可能随随便便取一个名字,何况还是追捕凯撒的专案组。”
“没那么复杂。”景承抿着嘴浅笑,笑容是由衷的开心,好像想起什么令他想起什么难忘的往事。“说真的,如果你恨一个人的话就送一条哈士奇给他。”
“哈士奇?”我这才反应过来,吃惊的看着景承。“你说的是一条狗?”
景承笑着点头。
“你,你给自己取了一条狗的名字?”我没忍住笑出声,难怪景承之前一直不肯告诉我。
“我和顾宛如在一起的时候,她挺喜欢狗所以我们养了一只哈士奇,渐渐我意识到自己遇到有生以来最大的挑战,对于我来说难度甚至超过去证明量子力学难题……”
景承浅浅一笑向我讲述,自从哈士奇被带回家以后,他试图用各种方式教会它去厕所大小便,但是他却无法理解为什么每一次回家都会看见一片狼藉,它像是有用不完的气力,不放过任何能撕咬的东西,而且表现出对卫生纸狂热的迷恋,小到拖鞋大到沙发和床,甚至还咬烂过一台液晶电视。
最让景承无语的是,它总是摇着尾巴在门口迎接他和顾宛如,像是在展示它的杰作,望着它身后凌乱不堪的家,景承好几次差点被硬生生逼成内伤,可看到它那双充满灵性憨态可掬的眼睛时景承只能仰天长叹。
景承试图和它沟通,只不过景承每说一句,它都会喋喋不休像狼嚎一般回应。
景承说到这里我们不约而同都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像是无邪的孩童,充满了童真和单纯,忽然希望这样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他脸上,比起那个高傲蔑视每个阴暗角落中罪恶的暗黑王子,还有充满贪婪冷酷无情的猎食者,以及手持镰刀收割怪物生命的死神,我更愿意他成为一条开心的二哈。
……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我知道那是离别的序曲,景承在这个时候向我伸出了手:“其实我更想抱你的,但感觉我们应该像男人一样道别。”
“再见,二哈。”我握着他的手,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离别的愁绪。“我期待和你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不会是在黑楼。”
“再见,死神。”景承这一次没有笑,表情透着不舍的眷恋。“我一直行走在黑暗中,但你的出现让我看见那抹光亮,谢谢,我最愚笨的同类。”
我们目送着景承走上飞机没有再回头,我猜想他和我们一样,都无法承受离别的悲伤。
“二哈!”在消失在飞机门口的那刻我叫住了他。“不管你去什么地方,记住,你虽然行走在黑暗之中,但你并不是一个人……”
幼童般天真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在景承脸上绽放。
飞机在轰鸣声中腾空而起,我们目送着飞机远去的方向,一言不发久久的凝望,直至闪烁的红色机尾灯消失在夜幕之中。
和我们同样凝望远方的还有赫楚雄,他一身正气面色严峻,但我却从他目光中看见了惋惜和不舍,最后那声长长的叹息显得尤为无力。
他默默埋下头一言不发走回车里,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沉默了良久语气消沉:“忘掉今晚发生的事,就当你从来也没认识过他……”
“他是英雄!”我不卑不亢望着赫楚雄。“他用自己的方式在维护正义守护光明,他不该得到这样的待遇。”
“对,他的确是英雄,不过不是我们需要的英雄,也不是民众希望看见的英雄,知道英雄该是怎么样的吗?”赫楚雄摸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后声音沉重。“英雄应该是充满正义,有着高尚的人格和勇敢无畏的精神,英雄应该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民众敬仰的掌声和鲜花。”
“有这样的英雄吗?”我带着不屑的嘲讽。
“有!英雄不是一种行为,是一种信仰,让民众知道光明和正义永存的信仰,这是对抗罪恶和黑暗最强大的武器,这也是我为之奋斗和付出一生的追求。”赫楚雄慢慢抬头和我对视。“你现在就是这样的英雄。”
“……”我大吃一惊。
“你以为他对你开枪只是想让你全身而退?”赫楚雄目光落在我肩膀包扎的伤口上。“死亡名单凶案虽然结束,但产生的恐慌和影响已经扩散蔓延,民众需要一个能让他们看见希望,一个强大果敢无畏的英雄守护光明对抗黑暗,这才是他向你开枪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