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这些特征的人要么是惯犯匪徒,可这个老人显然和悍匪格格不入,我大感意外皱起眉头:“你,你是警察!”
“再年轻几岁,你这条胳臂今儿就算是废了。”老人站直身体,即便背有些苍老的佝偻,但却一脸正气犹如一把这不弯的钢刀,他看了景承一眼声音缓和了许多。“不是说以后不会再见了吗?”
“凯撒。”景承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老人瞬间脸上大变,他和景承是认识的而且还知道凯撒的存在,凯撒的事过了这么久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老人脸上都泛起如临大敌的不安和紧张。
“从时间推算凯撒现在也快要被正法。”老人虽然身手了得,但毕竟上了岁数,刚才一招制敌控制我后气力有些跟不上,乏力的坐到长凳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景承坐到老人身边,把之前发生的命案一五一十说出来。
“门徒?!”老人大吃一惊。“从c档案收录的案件和证据看,凯撒一直都是单独作案从没有发现协同的痕迹。”
“目前只确定了一个门徒叫萧映真,应该是凯撒在慕尼黑法学院学术交流期间归化的,萧映真一直没回国我推测也是凯撒的意思,他被关入城北监狱后萧映真回国开始成为凯撒的行刑人。”景承含着棒棒糖回答。
看着景承和老人对话,我像完全被排除在外根本插不上嘴,这个老人不但知道凯撒的存在,而且还接触过被列为机密的c档案,我越来越好奇他的身份。
“我能做什么?”老人大义凛然问,甚至都没有质疑我如今通缉犯的身份,像是随时准备出征的战士,不会问敌人要多少,只需要告诉他战场在什么地方。
“一个小时内我必须看到魏平海的全部档案和资料,越详细越好。”景承神情专注对老人说。
老人搀扶着长凳的扶手颤巍巍站起身,拿出手机走到远处的角落,我终于有机会说话,坐到景承旁边问:“他到底是谁啊?”
“他叫疯狗。”景承直言不讳告诉我。“是追查凯撒专案组成员之一。”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难怪他知道这么多关于凯撒的事,只是对于疯狗这个名字我有些疑惑,棒棒糖在景承嘴里滑动,他看了还在打电话的老人背影一眼对我说,专案组成员是由他亲自挑选,考虑到凯撒的特殊性,担心凯撒会报复成员家属因此所有人成员一律不用真实姓名。
至于老人叫什么就连景承也不知道,他在专案组中的任务就是负责追踪凯撒留下的痕迹和线索,从他成为警察第一天起追踪凶手从未失手过,唯一的一次失败就是被凯撒发现。
当时凯撒的身份还无法确认,完全是根据景承对凯撒的心理画像在追踪,一次凶案现场经验丰富的老狗认为凯撒会混迹在人群中观看自己的杰作,因此对围观的人群中逐一排查。
竟然真的发现一个符合凯撒特征的人,只是当时雨夜那人穿着雨衣无法看清样子,疯狗刚打算上去询问那人似乎也觉察到什么转身消失在人群中,因为专案组其他人员都在案发现场,疯狗一时间无法得到支援,为了不让凯撒逃脱只身一人跟踪。
结果被凯撒觉察故意将其引到人行道上,当时是下班高峰期等待过马路的行人密密麻麻,凯撒出现在他身后直接用刀割开他颈部,还从后背连捅了三刀,最后应该是出于泄愤割断疯狗脚筋。
但疯狗用最后的气力死死抓住他,夺过手术刀刺伤了凯撒手臂,正是这道伤痕为最后抓获凯撒起了决定性作用。
“很庆幸他捡回一条命。”景承话语虽然漫不经心,可望向老人背影的眼神却充满了敬意。
听完景承的话我对这位用生命捍卫职责的老人肃然起敬,难怪他的声音嘶哑刺耳原来是被凯撒伤到声带,就连他的名字也感觉亲切可爱:“就因为他擅于追踪,咬住敌人绝不松开所以他才叫疯狗吧。”
“擅于追踪并且永不放弃的人有很多,但配得上疯狗的只有他。”第一次在景承的眼神中看见敬重。
“难道疯狗这个名字还有其他的由来?”我看看景承好奇问。“对了,专案组成员都是你亲自挑选,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质,他的特质是什么?”
“怕死。”
“啊?”我一脸惊诧半天没反应过来。“怕死为什么还能奋不顾身追踪凯撒?”
“他不是怕自己死,他是怕生命在他面前消亡,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真正敬畏和珍惜生命,疯狗就是这样的人他会尽自己全力去捍卫生命的神圣,这就是他的特质,他和凌驾于生命之上的凯撒背道而驰,疯狗就是凯撒的宿敌。”
“经历过死亡的人……”我望向还在打电话的老人。“他经历过什么事,让他对生命如此敬畏和珍惜?”
景承沉默了一下缓缓告诉我,七九年对越反击战他那个时候还是侦察连一名战士,他的连队奉命向敌军后方迂回穿插,被堵在一个无名高地上,死磕三天双方都是损失惨重,敌军攻上高地时双方都弹尽粮绝。
白刃战最为惨烈,战友和敌人同归于尽,他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支离破碎的尸块和鲜血覆盖整个阵地,他从尸体堆中爬出来时,犹如在鲜血中洗浴过一般,当时他身受重伤无法动弹,等主力部队完成围歼回撤的时候到达高地已经是半个月之后,战友在清理遗体时竟然发现他还活着。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老人为什么会如此敬畏生命,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人或许更能体会死亡的真谛,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白刃战的时候,双方都已经弹尽粮绝,他身受重伤没吃没喝怎么能活了半个月?”
景承从嘴角取下棒棒糖,面无表情看向我:“狗不挑食,只要能活下去有什么就吃什么。”
“可总得有吃的才行,阵地上除了死……”我说到一半整个人震惊的愣住,他是靠吃死人的肉和血才活下来。
“我看过他的档案,里面记载部队发现他时,他已经不说话甚至都没有表情,正坐在一堆敌人的军服上旁边是被肢解的尸体,他满脸的人血手里正拿着一根人的腿骨,撕咬着上面的筋肉如同一条疯狗。”景承晃动着手中棒棒糖,舔舐几下又重新放回嘴里,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我感觉胃在翻滚。
我现在才明白疯狗这个名字的由来,他不但经历过死亡的洗礼而且还承受过地狱的锤炼,茹毛饮血的十五天,没有让他沉沦于黑暗而是领悟到生命的真谛,他用捍卫生命的方式来敬畏死亡。
是的,疯狗就是凯撒的宿敌。
他们两人对生命有这截然不同的认识和理解,一个是守护而另一个是剥夺,凯撒的黑暗永远无法笼罩疯狗,因为直面过是黑暗的人,将不再惧怕黑暗!
第三十章 信使
疯狗一瘸一拐步履蹒跚走过来,如今虽是英雄迟暮,但却让我对他这位老人平添几分敬意,连忙起身给他让座。
“十分钟后我把魏平海的档案和资料交给你。”疯狗声音依旧嘶哑。
“本不该来找你的,可在c市如今能帮上忙的只有你了。”景承看了看还在滑梯上嬉戏的小女孩。“退休后的生活可还习惯?”
“像废物。”疯狗在身上摸索,从皱瘪瘪烟盒中摸出烟放在嘴角,点烟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睡,在家里他妈的还不让我抽烟,我感觉从退休那天我就死了。”
“女儿承欢膝下共享天伦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生活。”景承摇头苦笑一声。“也不看看自己岁数,你以为还是当年的疯狗,接受现实当一条老狗吧。”
“我他妈还没老。”疯狗的脾气和年龄成正比,但听两人的语气应该交情很深。“要不,这次还带上我?”
疯狗在缭绕的烟雾中看向景承,目光里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号令随时可以冲锋的战士。
“那才是你现在该去珍惜和守护的。”景承望向不远处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你已经习惯了光明就别再回头了,下次见面估计是在你的葬礼上,你的墓碑前会有我的白菊。”
疯狗深沉的吸着烟,脸上泛起的笑容把皱纹挤压的更深,或许只有像他这样曾经直面过死亡的人才会如此淡然的接受死亡:“自己小心点,这次你要一个人面对黑暗了。”
景承坐着的地方正好被茂密的树枝遮挡了阳光,他整个人犹如被黑暗笼罩一般,我看见他淡淡的浅笑:“我从未离开过黑暗。”
疯狗仿佛很了解景承没再问下去,目光看向我用夹着烟头的手指着我问:“警察吧?”
我木讷的点点头,还以为他们两人把我遗忘。
“叫什么?”疯狗问景承。
景承皱起眉头,第一次看见他很为难的样子,迟疑了好半天:“死神。”
“死神?!”我一愣,很快明白这是之前追查凯撒专案组的规矩,相互之间不会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有另一个代表身份的符号。“为什么我要叫死神?”
“等以后有机会告诉你。”景承搪塞过去。
“我看这小子挺不错,跟踪也有模有样就是没实战经验,擒拿格斗也是好手而且有不服输的劲,刚才你要是晚出来一步,他就打算自己把手臂挣脱脱臼,就凭这股狠劲能帮上你的忙。”疯狗对景承说。
“前辈,您怎么会弄到魏平海的档案。”听疯狗夸我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部队转业后我被分配到c市当公安局副局长,后来被他征调去追查凯撒,谁知道破案之后我稀里糊涂当上了厅长,顶着这头衔什么事也做不了,好不容易熬到退休,什么也没留下倒是下面一群管事的都是我之前的部下。”
没想到其貌不扬的疯狗竟然是公安厅厅长,我连忙站起身敬礼:“首长好。”
“别他妈整这套,穿没穿制服都要提醒自己是警察,你的职责是捍卫正义守护弱小,不是用来奉承我这个老不死。”疯狗一脸正气冲我摇手。
“那你可看错他了,他当警察可不是为了这些。”景承笑意斐然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本正经问疯狗。“对了,有些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凯撒被抓获后我就离开了专案组,后面的事都是由你负责,凯撒收押在北城监狱的事,一共有多少人知道?”
“我、老九和泥鳅,就我们三人知道,后来对凯撒的提审也都是我们三人去的,怎么了?”
“凯撒被关押在北城监狱期间一直和外界有联系,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关押地点是怎么被泄露的。”
“你该不会是怀疑……”疯狗神情严峻很肯定说。“老九和泥鳅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别说泄露了,就是拿着枪抵在他们头上也问不出一个字。”
“当然不是,专案组的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他们不可能泄露出去,所以我才疑惑到底如此机密的事怎么会有人知道。”景承摇摇头继续问。“在你们提审凯撒期间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凯撒应该是知道穷途末路提审的时候很配合,所有的案件都全部交代,问他什么说什么,很多都是我们之前没有掌握的。”
“他不是配合他是在炫耀,在你们面前证明他的强大。”景承从嘴角取下棒棒糖沉思一下。“凯撒从被抓开始就有恃无恐,这说明他早就有了计划,有件事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
“你还在纠结凯撒为什么会被抓的事?”疯狗问。
我顿时来了精神,认识景承这么久从来没有问过他是如何抓到凯撒,景承面色变的认真喃喃自语说他不是纠结,而是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也第一次从景承口中得知了凯撒被抓的细节。
那还是疯狗遇袭之后,景承在医院等到疯狗脱离危险的消息他才回家,第一次距离凯撒这么近,不但没有抓到凯撒还差点让疯狗送命,不过也从清醒过来的疯狂口中得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这让景承可以重新完善凯撒的心理画像。
那段时间景承如同疯魔一般在c档案中分析每一条线索,试图找出凯撒的破绽,周末的晚上他接到老师姜谨电话,因为很久没看见景承想要见见他,而景承刚好有一些疑惑想向姜谨求教。
景承如约而至去了姜谨家中,景承试图从凯撒这个名字入手,想弄明白这个变态杀人狂为什么会选用凯撒当自己的符号,在与姜谨的探讨中,姜谨说出他对凯撒的认识,凯撒并非代表了征服和力量,而是永恒和不朽,任何人提到凯撒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他的丰功伟绩,而是都认识他。
但事实上,又有谁见过凯撒呢?
凯撒犹如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你好像了解他的一切,但却从没见过他,偏偏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熟知凯撒,就如同凯撒一直都在身边一样。
景承从未从这个方面去思考过凯撒这个符号的含义,在姜谨的分析中,景承突然领悟,凯撒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但他却无法看到凯撒的存在,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凯撒,但事实上凯撒更了解他。
所以在每一个凶案现场,景承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用那些零散的线索去拼凑凯撒的画像,却始终无法触及到真相,景承一直以为自己忽略和遗漏了什么,其实并不是。
亦如每晚都会出现的明月,从来没有隐藏过它的存在,就在所有人的面前,可谁会去注意头上的明月呢?
景承震惊的意识到,凯撒就在他身边而且还是他很熟悉的人,熟悉到他完全可以忽视存在,这让景承有了新的思路,立刻打算向姜谨告辞,姜谨告诉他难得一聚吃顿饭再走,姜谨盛情难却又是自己授业恩师,景承也就不再推脱。
姜谨擅于烹饪西餐,这源于他在国外留学时养成的爱好,景承在一旁帮忙顺便聊案请进展,姜谨烹饪一向得心应手,可那晚好几次他都没端稳平底锅,最终失手把熬好的烫打翻在地,姜谨一脸歉意蹲在地上收拾,景承去帮忙时发现姜谨衣袖中渗透出的血渍。
姜谨解释在学校不小心摔倒,景承并没有在意去卫生间拿医药箱打算给姜谨包扎,景承在医药箱中看见缝合针头和线,旁边的垃圾桶边缘有血红的纱布,景承也诧异为什么姜谨受伤后没去医院缝合,突然想到什么,打开垃圾桶看见里面全是才换下来的纱布。
灯光下有一抹光亮投射出来,在血红色的纱布中格外刺眼,景承慢慢拨开纱布,整个人噤若寒蝉的愣住。
一把带血的手术刀!
景承顿时震惊的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最了解自己的凯撒,再加之被疯狗刺伤的手臂,景承终于把这一切联系在一起,第一次清楚的勾画出凯撒的画像。
景承说那或许是他吃过最漫长的一顿饭,姜谨的谈笑风生和他的沉默寡言形成鲜明的对比。
离开姜谨的家后,景承把偷偷从垃圾桶里拿回的纱布与疯狗遇袭现场凶犯遗留的血液,提取上面的血液样本比对dna,得到的结果让景承瘫软无力,姜谨就是他一直在追踪的凯撒。
“原来就是这样抓到凯撒的。”我深吸一口气,看向景承问。“为什么都抓到凯撒,你还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为什么凯撒要让我去吃饭?”景承仰起头愁眉不展。
“这个问题很好解释,凯撒狂妄自大根本没有想过会被你发现,关于追捕凯撒你是最清楚案件进展和细节的,凯撒被我反伤,是他第一次暴露在我们面前,估计他也担心自己有纰漏,所以想从你口中打探侦破的结果。”疯狗说。
“为什么用手术刀?”景承摇摇头表情疑惑。“凯撒行凶靠的是智商并不是暴力,他为什么要在身上带一把手术刀呢?”
“自卫。”我说。
“自卫是在意识到自己有危险的情况下,而凯撒的心理极其自信,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疏漏,既然不会被发现又何必自卫?”景承面色严峻反问,然后看向疯狗说:“从c档案中所有案件看,凯撒行凶手法准确利落从未有过失手,而你是唯一一次意外。”
“当时他被发现,因此心虚所以才有偏差。”疯狗说。
景承伸手拨开疯狗的衣服,脖子上赫然一道长长的伤疤,景承指着疯狗颈部说:“这道伤口距离你的颈总动脉不到一寸,如果说凯撒是因为心虚才失手,那他在割开你脖子后应该立刻离开才对,可他却停下来割断你的脚筋,你不认为这个细节很不寻常,他明明是有时间和能力杀掉你的。”
“割断我脚筋是出于报复,因为我发现了他的行踪。”疯狗说。
景承从长凳上起来,蹲在地上模仿疯狗当时遇袭时候的姿势,抬头看着我们说:“在凯撒割断疯狗脚筋的时候,他的侧身是完全暴露在疯狗的面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凯撒才会被疯狗刺伤,同时在现场我们第一次得到凶犯的血液样本。”
“这有什么问题?”疯狗一脸疑惑。
我细细推敲也发现不正常:“您当时身受重伤全凭意志力支撑,您即便能死死抓住凯撒不放,但您也没有能力刺伤他,而且当时你既然还没有死,凯撒为什么不再补一刀,要知道您可是最接近他的人,甚至您还有可能看见过他的样子,您只要活着对凯撒就是最大的危险。”
“你,你们想说什么?”疯狗越听越惊诧。
“不是你刺伤了凯撒,而是凯撒有意被你刺伤。”景承站起身说出我心里所想的话。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疯狗大吃一惊。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亦如我一直试图想明白,为什么凯撒要让我去吃饭,为什么明知道用力会导致伤口裂开还要做饭,为什么要把手术刀丢弃在垃圾桶,他太了解我,知道丁点破绽都会被我觉察和发现,可他那一次的破绽太多,多到以至于后来我每每想起,就感觉……”景承双手插在风衣中来回走了几步,似乎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和接受要说出来的话。“感觉凯撒是故意让我抓到。”
我和疯狗惊愕的看向景承,好半天我才回过神:“凯撒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景承停在我们面前,双手梳理长发,摇头重重吸了一口气:“我把自己关了两年,也没能想通这个问题,不过我感觉应该和这次凯撒的门徒出现有关。”
我一直很好奇景承为什么会出现在精神病院,为什么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会跟着我离开,以前我以为他是想逃离那个地方,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对于景承来说我其实就是一个信使,我为凯撒向他送去了新的战书。
第三十一章 无声的誓言
景承把话题返回到凯撒被收押在北城监狱以后,询问疯狗在提审过程中可有发现凯撒的异常。
“不管凯撒是选择认罪还是炫耀,在我看来他并没有出现抗拒的行为,至于异常反应我留意到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异常。”疯狗抽着烟头回答。“提审最初凯撒就提出要看书的条件,为了尽快结案经过商量同意了他的要求。”
关于凯撒看书的事,我和景承也听齐国栋提及过,疯狗告诉我们,原本是让凯撒在监室看,可他坚持要去图书馆,为了防止凯撒影响到狱警和犯人,给凯撒安排的看书时间只有下午两小时。
“凯撒借阅的每一本书我都查阅过,可奇怪的是他看的书很杂,每次都借很多本,每一本随手翻看,其中甚至还有儿童读物和画册以及诗歌等,这些书他每次不到十分钟就看完。”
“凯撒喜欢看书,虽然涉猎很广但都很有针对性,他是一个很尊重时间的怪物,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景承丢掉手中吃完的棒棒糖若有所思说。
“不到十分钟就看完?”我细想了一下连忙追问。“您不是允许凯撒可以在图书馆看两个小时的书吗,那剩下的时间他做什么?”
“他很少和我们正面交流,所有他犯下的凶案都是以书面形式写下来,而这些材料都是凯撒在图书馆中写的。”疯狗回答。
“都是他在图书馆里写的?!”景承忽然一惊望向疯狗。“里面都是什么内容?”
“招供的材料啊,每起凶案的策划以及实施过程,还有挑选被害人的原因,并且对每个凶案他自己的想法和阐述,其中还有他根深蒂固变态的思想全都写下来,每一篇我都仔细看过,凯撒虽然交代了犯罪事实,但从字里行间我感觉他并没有认罪。”
“他在写自己的回忆录,或者说他是在写杀人教科书!”景承低头在我们面前来回走动。“凯撒写出每次行凶的过程,但同时也是他扭曲心理的展现,这些案件综合在一起便是一本完整的邪恶法典。”
“如果这些内容被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或许已经泄露,凯撒和外界一直有联系,第三个门徒和凯撒保持着通信,从来信内容中明显可以看出门徒的完美蜕变,这需要凯撒的指引和思维灌输,而凯撒所写下的内容就是这个门徒最好的教材。”景承停在疯狗面前问。“凯撒书写的这些东西在什么地方?里面一定隐藏有和门徒交流指导的东西。”
“在我眼里凯撒所写的就是认罪书,至于里面有没有隐藏其他内容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很肯定,凯撒写的这些东西绝对不会有其他人可以接触到。”疯狗和景承对视很肯定回答。“凯撒每次书写行凶过程时我都在场,他写完后我是第一个看到里面内容的人,然后这些材料会被密封装入c档案,整个过程都是严格保密,不可能有外人知晓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