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一愣:“人呢?”

此刻苏星正在清微阁外不远处一棵隐蔽的大树下,靠着石椅睡沉了。
韶君此刻也身影收拢在阴翳处,静静的凝视着树下人的睡颜,直到清微阁里的灯火都熄了,方将石椅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扶起背上,向梨香院缓缓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外婆家,提前更新,嘿嘿,大家今天想必都玩的很开心吧。。。
第 21 章
“哥哥,这里风景真好。”苏星站在一只青色的筏子上,“你也下来玩啊。”
楚君站在一边的船头上,看着苏星膝盖以下都被水打湿了,还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玩一会儿就上来吧,小心着凉。”

苏星昨天没有见到楚君,一早起来非常不甘心,于是提议去枕流河上玩。
枕流河在京城西七里处,河上一座白石拱桥,又有一座全白石修建的小亭,修建年代超过三百年,两栋建筑,上面雕花精致,配上河两岸红堤绿柳,望之心情舒畅,是文人雅士,富贵名流最喜欢的聚会场地之一。
因着这里游玩的人众多,日久年深慢慢形成一个小小的集镇,专门提供酒食和住宿给这些游玩的客人。客人来后,当日返回未免匆忙,便在镇上住了一夜,夜间镇上定期会举行小型的烟火会,灯谜会,杂耍表演等等不一而论,文人雅士间自己会举行各种诗酒会等。

“哥哥,水很清凉啊,一点都不冷。”苏星先是瞧着船夫划觉得好玩,便闹腾着要自己来划。楚君挪不过她,只好答应,又令两个水性好的船夫在一边候着。
玩了一会,苏星觉得力乏,这才让楚君哄了上了游船,换了一身干的,乖乖坐下。楚君见她头发都湿了大半,刘海也一绺一绺贴在额上,真不知道她怎么能玩成这样!伸手去拆了她的辫子,手指才插进发中,一阵温热传来,楚君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个未婚男子怎么能去拆女子的发髻!当下停了一停,面上微微红了起来,却听见苏星嚷嚷:“哥哥,我头上浸了水,痒痒的,你帮我抓一下。”
楚君正自懊恼,忽然那听到苏星的“得寸进尺”的要求,顿时恼羞成怒,将一边的干毛巾摔了过去,怒道:“知道难受,刚刚怎么还玩得不知道节制!”
苏星接住毛巾,见楚君生气了,心虚的嘿嘿一笑,拿着毛巾挪到楚君身边,扯扯楚君金线绣花雪白的袖子:“哥哥,帮我擦擦嘛!”
楚君冷着脸:“自己擦!”
苏星又扯了扯,厚着脸皮:“我自己擦不好。”说着身子又向楚君那边挤了挤,船上空间本来小,苏星这样挪了两次,几乎就靠到楚君身上了。楚君感觉到身边人传来的体温,感觉到她的呼吸间的气息,越发的不自在:“做什么,嬉皮笑脸的,到一边去!”
这话说的决绝,却因为靠过来的温度,声音不由得的抖了一下,反显得底气不足。
苏星知道他只是硬撑,眼睛左右瞧了瞧,月池和韶君都站在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心中偷笑,伸了手指,轻轻摸上楚君的手背,握住他的白嫩的手指拉拉,半撒娇的说:“哥哥,你再不帮我擦,我就要感冒了!”

楚君被苏星触到的那一刻,只觉得手上一麻,正要甩开她,苏星却又凑在他耳边说那一句话,声音轻轻的,好像在向他耳根呵气,顿时让他心猛得狂跳起来,身子一阵发软,四肢都失去了力气,连躲开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推开她。
心中又惊又惧,楚君欲呵斥她,又恐外面的月池韶君听到,而此刻苏星越来越过分的贴紧过来,手脚开始不安分,几乎是把他整个人强压在船壁上,空气似乎也越来越热,两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苏星的身体也越来越烫,楚君此刻慌乱无比:她怎么敢…混乱的脑中居然莫名浮现昨日苏星胆大包天的当着王夙的面,把手饭桌下面摸自己——那个时候,她的手指也是这般柔软而滚烫的。

苏星本只想略调戏下楚君就作罢,却不想他在自己轻薄之下尽管神色羞恼非常,竟是默默的忍受着,并未挣扎。抬眼见他白皙细致的面孔染上一层说不出动人的绯红,仿佛清晨迎着阳光开放的最娇艳的花朵,垂在胸前的秀发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星辰般的眼眸莹亮美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欲嗔还休得目光却是完全不敢看自己,忐忑不安又恨又恼的表情与平常端庄文雅、冷静自制完全不同。
苏星虽是做戏,此刻也有些神魂失守,玩心大起,身子略向前欺去,手指立刻灵巧的滑进他略宽袖子,顺着那雪白的小臂一点点细细的向上探索…

她怎么敢、敢如此轻薄自己!
那纤细手指在自己手臂上每滑过一点就留下一处灼热,仿佛是在他身上点着了无数处火苗,烧得他快忍不住要哼出来。楚君无法,此刻只得缴械投降:“你、你坐好,给你擦就是了!“
苏星闻言,心底竟泛起些失望,只好不再继续压迫过来,乖乖坐正。

楚君大大松了一口气,看向苏星的背影,心中一阵发窘又一阵难以启齿的欢喜:苏星对自己一向亲密,但看他的目光却是单纯又清晰,虽然自己心中也是喜欢,但自从自己心中慢慢产生了这种没有过的异样的心情,总是下意识也希望苏星也能对自己怀着同样的期盼和感情。
金枝阁的事情后,他便有些慌神,苏星从来没有经过儿女之情,若是在那种地方被声色所迷,自己便是后悔也无处说去。于是之后再他在妆容、穿戴上从来没有过的上心,不惜日日变换服饰和妆容,试探苏星的喜好。
现在他已经知道苏星爱他穿白色、竹青色般清淡色的衣服,爱他在眉心印上三瓣梅的花样,爱他用那一支羊脂美玉雕刻的祥云花纹的簪子挽发…
果然那之后苏星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一样,带着惊艳,带着痴迷,有时候大胆热切,有时候偷偷摸摸,蝶逐花儿一样依依不舍,从他身上移不开。
苏星的点滴变化都被楚君收罗在眼底。他初尝男女之情,见到意中人为自己痴迷,心中的快意和满足将所有理智淹没。什么规矩登记,什么门当户对,什么身份地位,统统抛在脑后,只希望天天看着她,日日守着她。
唯一有些不安的是,苏星对他的感情发展比他预计的要快很多,对他的欲望也越来越明显,很快便不满足于只是看着他,总是在人看不见的时候,在他身上假装无意的碰碰摸摸,比如昨天,比如刚才。

楚君咬了咬唇,镇定了一下狂跳的心,拿起干毛巾,为苏星擦起半湿的头发,不过半刻钟,一张俊容不知道红了几次。等头发干了,他又拿起梳子,细心给她梳顺了头发,打了两只大辫子,用红白色缠金的头绳束好。
苏星倒是安分的一直等楚君打理好她的头发,但一等他弄完,便又蹭过来贴着他身子坐下。
楚君忍不住伸手掐了她一下,嗔怪道:“再可要乖乖的。”
苏星嘟哝:“知道了。”说着把脑袋倒在他怀里,便不再动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外面船桨划过河水发出清亮的哗啦声,以及偶尔飞过的野鸟大叫着发出一声“哑——”


第 22 章
两人看完了枕流镇上的灯火,便回到在镇上租下的小院子。这种院子是镇上修了专门给极挑剔又爱隐蔽的的客人住的,干净精致,环境清幽,不过租金也是不菲。
月池办事自然不会马虎,公子要出来游玩,绝不可能同其他闲杂人等混在一起。
在院子了吃完了宵夜,楚君看着头上的月亮,向苏星说:“天色已经不早了,去睡觉吧。”
苏星亮着眼睛:“我睡不着,再玩会儿吧,难得出来一趟,睡那么早做什么。”
楚君浅浅一笑,在朦胧的月光下,整个人如同仙子一样:“不睡做什么?”
苏星一时看呆,晃过神后撇下嘴:“睡觉有什么好玩的。”眼睛一转,咬咬嘴唇,向楚君放在桌上的手伸过,“或者,我陪哥哥一起睡——”
“啪——”一声脆响,苏星抱着手跳了起来,正要叫想起院子外面站着的韶君等人,又憋了回去,重新坐下,委屈的别过眼去,嘴角蠕动几下,赌气道:“哼!哥哥不喜欢我了!”
楚君先是被苏星的口无遮拦气得柳眉倒竖,然后见她竟一副比自己还恼火的样子,又忍不住莞尔,随后板起脸教训:“再不知轻重的胡说,小心我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苏星不满的闷坐了一会,然后道:“我去睡觉了!”
楚君微微意外:“你这就去睡了?”
苏星反驳:“不是你叫我去睡的吗!”
楚君哑口无言,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好,过了一会才道:“这么说了你一句,就生气了,你可是女子,怎么这么小气量!”说着也是莫名有些恼意,低头不言。
苏星偷眼瞧了楚君一眼,目光最后落桌上搁着的他在浅青色绣银色波斯菊的边纹袖子衬托下越发如同白玉的手臂,露出依依不舍的目光,面上一阵犹豫,喃喃狡辩:“我才没有生气。”

楚君咬咬嘴唇,他从小只被人教导如何分析局势,如何慑服众人,如何策划筹谋…却从来无人教他遇到心动之人该如何相处。心中害怕苏星逾矩,又害怕自己总是远着她真恼了他,见她眼馋的样子,知道不好好安抚是难叫她称意的,可他一个未婚男子,总不主动开口说“只能给你摸摸手,再过分就不行了”。
正左右为难,瞧见一边种着的竹子,眼睛一亮,走过去摘了两三片,说:“我给你吹个曲子要不要听?”
苏星见楚君将翠绿的竹叶含在唇间,也露出好奇的目光,等那叶子发出高高低低的脆声,慢慢合成一首欢快的曲子。
苏星惊奇的目光盯着楚君的手和叶子,还没有等他吹完,就忍不住问:“哥哥,这竹叶怎么能吹成曲子呢?”
楚君见她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开了,心下微定,将另一片竹叶递了过去:“你要不要试试?”
苏星果然动心,接过叶子——甚至忘记了接的时候可以顺便揩油的,学楚君一样含在两唇之间,用力的吹,结果只能偶尔发出暗哑的几声呜呜。
楚君笑看她吹的那么用力,脸都憋红了:“不是这样的,不要光使蛮力,嘴唇不要含的太紧,气息要适中流畅…”如此反复教导了十多次,苏星才勉强吹出几个音,最后将叶子取下来,别扭道:“什么破玩意,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才不要学。”
“你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楚君摇摇头,起身站到苏星的身后,弯下腰拉着她的手,教她持叶的姿势,又让她虚含着叶,让气息从叶中穿过,带动竹叶发声…说着试着,不觉过了又快半个时辰,两个人姿势越靠越近,忽然,楚君的一束长发滑落在苏星的肩膀上,与苏星的头发缠到一起,让两个原本专心的人都愣了起来,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暧昧和悸动在两人间散开。
昏暗的庭院里一时寂静得之听见虫鸣。
苏星先反应过来,轻轻抓住那束头发,拿起来在眼前看一下,随后将它和自己肩膀上的头发打了个结,然后转身,环上楚君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

“哥哥会永远和我在一切吗?永远不抛弃我,永远在我身边吗?”
“哥哥会永远对我好,永远相信我,永远不背叛我吗?”
“哥哥会只拥抱我一个人,只亲吻我一个人,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吗?”
苏星忽然哭了。
“你可以承诺我吗?”

楚君一直以为自己将来的伴侣一定会是一个高大英猛、成熟体贴的尊贵女子,或者有夏侯音的优雅多智,或者是王夙的勇猛刚毅——可此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如此郑重如此期待如此迫切的向自己索要终身之约的苏星,泪眼中的坚定和认真,让他仿佛万丈仞壁临涧而立,感觉如此森然,如此庄重,如此压迫,不容片刻怠慢,不容丁点亵渎。
苏星有时候太天真了。
苏星有时候太任性了。
苏星有时候太幼稚了。

不过,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的幸福为什么一定要交给什么所谓尊贵、所谓杰出的女子,若是眼前这个人肯这样认真的陪着自己,肯这样认真的看着自己,肯这样认真的缠着自己…将来的路再累再难,他又如何不能坚持下去!
“我承诺你。”

庭院之外,韶君月池秋鸣三人面面相觑。
“公子似乎并没有把大管家的话放在心上,如此放任下去,只怕——”月池在三人中功夫底子最差,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庭院中两人的誓约依旧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看来之只有等娘从南边回来后,再从长计议了。”秋鸣道。
韶君默默的看了庭院一眼,没有说话。
月池忽然露出不忍的神色:“希望公子对苏星用情不要太深,不然可就难过了。娘是绝对不会允许公子与苏星这样身份的人有所纠葛的。”
韶君抬眼看月池一眼,她明白月池的意思:如果自家公子真的不能放手,娘恐怕会对苏星下手了。

第 23 章
“子玉,你也在这里?”
苏星正拉了楚君在枕流镇上的集市上闲逛,忽然迎面过来几人,其中一竟是王夙。
“希白?”楚君也有些意外,还没有等他开口,苏星便开心道:“夙姐姐也是来这里玩的吗?我和子玉昨天就来了。”
王夙见到苏星本是一喜,却听得苏星对着楚君称呼不是“哥哥”,而换成了“子玉”,当下有些意外,将疑惑暂且压下,笑道:“这可巧了。”
苏星注意道王夙的脸色有些变化,心中一笑,本想扯个理由就此撇开,与楚君单独相处,见着王夙身边几名女子,其中一人她却是认得的,这个是她来京城第一日在丰悦酒楼上见过的女子苏家长女苏迁,此外还有一名女子同样是锦衣玉服,既然能同王夙苏迁走到一起,想来不是官宦子女便是大富之后,再看去,这人对楚君露出不屑厌恶的神色。苏星念头一起,问道:“夙姐姐,你们要去那里玩?”
王夙见着楚君哪里还想梛脚,向苏迁看了一眼。
苏迁立刻道:“我们只是随便逛逛,不知道楚公子与苏姑娘又什么好去处?”这话明白就是说如果楚君她们要去哪里,自己便要跟着了。苏星听这话就知道苏迁必然是知道她的,却还是假装第一次见她,拿好奇的目光瞅了她两眼,然后转头看向楚君征求意见:“子玉,我们去河边吃‘香荷三炊’好不好?”
香荷三炊是此地一项有名的小吃。枕流河边便是枕流湖,中间种着荷花。所谓三炊,便是荷香包饭,莲香甜汤,藕香炸酥三样。
楚君自是由她:“好。”

苏迁先前说那话,其他人并未开口反对。几人便也跟着楚君苏星等人一起。
楚君见苏星也不讨厌,也未反对,心道:这些权贵子女,她若是能够交好几个,对她将来在肃宁王府的树立地位也能起些作用。意识道自己的心思后,不觉心中一羞:她还不是他什么人呢,就这么快为她打算起将来了。
而此刻的苏迁却在上下打量苏星,她虽然听着王夙多次提过这苏星,今天却是第一次见过,果然容貌不输她身边的楚君,而且眉宇中带着这个年纪少女多有的天真和骄蛮,心中不禁有些惋惜,这相貌,若是生成个男子该多好。
这样想着瞧了一眼苏星身边的楚君,却见楚君望向身边少女的眼神竟是暗含无限情意,心中一震:这向来眼高过顶的肃宁王府的大公子莫非是对这少女动心了?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消息。苏迁不由得又看向自己的好友王夙,见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道楚君的异样,只是有一眼没一眼的偷眼瞟向楚君,然后心不在焉的跟苏星介绍其他几人。心中苦笑之后又升起一丝揶揄的兴奋:这三角恋情的主角们都在场,怕是有好戏看了。

苏星一边一脸热切的听王夙介绍身边的两人,一边观察着她们的举动:这苏迁是苏家长女,自然是重点培养对象,她的表现也确实对得起这个身份,她看向楚君,自己还有王夙的表情,显然是对三人之间的感情关系起了兴趣。
头脑倒是不错,不知道此女的真性情如何,若是能够为她所用,结交一番倒也不错,毕竟是个姓苏的,苏星不禁暗想,对比一番,觉得自己与她形容上几乎没有相似,心中略涩,眼睛又看向另一人:此人是苏迁小舅舅的女儿,礼部侍郎的千金,大名卫竞棠。

卫竞棠也算是个有才的,不靠家族荫护,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举子了。只是书读得虽然多,却没有读透,是个比她娘还古板的家伙。楚君身为男子在外抛头露面是卫道者多指摘的,而此刻没有家眷陪同的情况下外出游玩,更是轻浮不当的体现。卫竞棠对楚君也没有什么关注,只碍着肃宁王府的威名和王夙的面子,中规中矩的礼了一礼,而对于苏星,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苏星面上也之好奇的瞅了她两眼,心中冷笑:就是你了。

卖香荷三炊的店家不少,多是在岸边摆了下摊子,即使湖中的游客也可以靠过来卖。
楚君王夙这等身份自然不用担心这些,月池早已经寻了附近最好的游船,上面船夫厨子一应俱全,酒案卧榻都不缺。
苏星眼巴巴看着侍子正给其他人斟酒,试探的看了楚君一眼,楚君把面一寒,苏星只好强迫自己把眼睛回到自己案上的荷香三炊上.
王夙见状,诧异道:“灿若,你不怎么不喝酒吗?”
苏星悻悻道:“我答应过子玉以后不喝酒了的。”
王夙惊讶的把目光转向楚君,见楚君面黑黑的看着自己,恍然记起上次苏星醉酒的地方,嘿嘿干笑两声,也不做声了。
苏迁则拿了酒杯挡在面前掩饰,快憋到内伤:没想到楚君还是个夫管严,把这少女吃得死死的。

苏星即使看面容身量也有十七八岁,已经成年,比起在场的几人都小不了几岁,只是她脸上似乎总是把自己心里想的什么都写出来,说话又直率无忌,时不时还爱赌气耍赖,让人直觉她还是个孩子。
这不,苏星刚刚还有些不自在,现在又拿着筷子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落在几人眼中,均是摇头,即使是王夙也觉得苏星未免太听话了一点。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场多数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那卫竞棠开口慢慢道:“苏姑娘,女子在世,爱饮便饮方是痛快畅快,何必做小男儿样推推拖拖?”
苏星似乎没有料到这本来看都不看她一眼的骄傲女子会对她说话,口中嚼到一半的东西连忙咽下去,认真解释说:“我不是怕喝酒,我只是答应了子玉不再喝酒了。”
卫竞棠冷笑道:“那便更是不妥,女子做事莫非还要束于夫道人家之手?”
苏星放下筷子,认真争辩:“子玉是怕我喝酒误事,是为我好。何况我答应他,是因为他说的对,无关他是男是女,我答应的事情,总不能不算数啊。”
卫竞棠斜眼不屑的瞧了苏星一下,大约是颇觉得她没有骨气,被个男子管得没有一点女子的豪气和刚硬。
苏星也被这一眼看得有些恼了,露出不快的神色,事关楚君,又不好发作,便闷闷的低头只顾吃。
苏星的极力维护让楚君心中一片温软,他自然知道卫竞棠一再挑衅并不是对苏星有意见而是看不惯自己身为男子对女子颐指气使。于是打算吃完东西就怂恿苏星与这三人分道,眼不见为净。

苏星不说话,楚君不说话,王夙不知道说什么,卫竞棠更是不屑于对面两人说话,于是船上的空气一时静了下俩。苏迁是个喜热闹的,见到冷场,于是岔开话题:“这里的小吃果然是名不虚传。听我娘说,当年曦华皇夫也是极喜欢这里的景致,曾经同先皇两次来这里游玩呢?”
这话果然转开了众人的注意力。
王夙为了掩饰刚刚的不愉快,也快速接口:“听说当年的曦华皇夫容貌盖世难寻,是天下第一美人,苏迁你是他的外甥,这话可是真的?”
苏迁摇头:“曦华君上罹难的时候我只有六七岁,而且君上常年在深宫中,一年也难见几次,现在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了。”她想了想,“那真的是非常,非常…不好用一个‘美丽’或者‘优雅’之类的词汇来简单形容,那个时候我站在他的面前,就觉得眼睛都梛不开,怎么看都看不够。”
王夙微张了嘴,惊讶道:“你那时候只是个小孩啊,莫非你那皇夫舅舅真是天仙不成?”说着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楚君,表情显然是在说,难道还能美过楚君去,也没见你的眼睛在他身上移不开啊。可惜这话他无法直说,当着男子的面议论另一个男子,尤其是容貌这样敏感的话题,要是随便说话的话,肯定会被楚君怨恨的。

连卫竞棠的目光也在楚君面上扫了一扫,对苏迁的话显然是不太相信。
苏迁望了楚君一眼,咳了一声,撇清自己:“恕在下冒犯,不是我看低楚公子,只是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我也说不清楚。”
王夙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很宽容的表情:“我理解,你小时候见到的人中就数你这皇夫舅舅最美,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个印象还是让你刻在你心里了,所以即使你现在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还是认为他应该是最美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