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对不起,这段时间,我总是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忽略了你。”楚君轻轻握住苏星的手,“我也曾经答应你每天陪你吃饭,后来也没有做到。实际上,也是不可能做到——虽然可能是借口,可我确实背负着肃宁王府一家之主的责任,很多时候并不能由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答应你,苏星,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一天,肃宁王府的门都为你敞开。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把你从这里赶走,我也不会让这里任何人来欺负你,我向你保证!”
苏星呆呆的看着楚君严肃认真的面孔,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吗?”
楚君摸摸她满是泪痕的脸,肯定的点头:“是的,我肯定。”
苏星慢慢展露一个笑容,无比舒畅。
躺在床上,望着帐顶,苏星让今天发生的事情缓缓在脑中回放。
这是个好消息,真是个绝好的消息!
楚君终于对她动心了,而且不仅仅是动心,他开始潜意识要求她同样给予回应,要求她的信任和亲近,无处不体现了强烈的占有欲。
这样一来,将来她无论做什么都会顺利很多,不管是掌控肃宁王府的力量,还是取得帝党名单,还有她那许多策划已久的庞大计划,都可以一一实现。
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解决,她几乎可以预见一片光明的未来,多么美好的未来…
只是——
为什么她感觉不到高兴,也感觉不到兴奋——只有宛若冰山的沉静,一片死一样的沉静。
第 15 章
“小姐。”
玖零来了。
苏星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摊开四肢,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了多久,望见玖零和她身后的一弯明月,这才意识到已经深夜了。
嗯,她刚才是睡觉了——还是没有?
苏星只觉得深入骨髓的疲倦,却还是撑起身体坐起来。
玖零帮她放好枕头,看她靠在软枕上露出放松的表情,才开口道:“小姐,你又昏了一次吗?”低沉的声音带着深切的担忧。
苏星合着眼睛,轻轻道:“只是意外,不碍事。”
玖零望着自家主子苍白的脸和若无其事的表情,话到嘴边只能又咽了下去,从袖中取出一只拇指粗的玉管。
苏星旋开一看,露出讶色,凑到鼻子嗅了一嗅,意外的望了玖零一眼:“天香定心丸?我记得云琴走的时候留的十二丸应该都用完了。”
玖零解释:“这是三公子前几日着人送来的。”
十二丸刚好用完的时候送来,是数着日子才——他竟然还记得。
苏星拿着玉管默默看了一会,心中情绪难言的复杂,她摇摇头,打断自己这种无聊的情绪,小心翼翼倒出一丸,吞进腹中,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在鼻喉间扩散开来,沁人心脾。苏星合上眼睛,放松身心感受这种味道,感觉全身筋骨都松畅许多。
玖零一手贴着她的后背,用内力助她尽快化开体内的药力。苏星只感觉身体四肢百骸先是被一股热流浸透,变得暖和有力起来,然后又是一道清爽的药力在身体里窜动,所到之处,疼痛慢慢的减弱、消失。
苏星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灼灼有神,面色开始微微泛红,精神显然已经是焕然一新、
“还是云琴的药有用!”苏星身体脱离了冰冷和虚脱,郁结的心情也变舒畅起来。
玖零见苏星恢复了健康的面色,露出喜色:“三公子的医术果真厉害!”迟疑的一下,试探的又添了一句,“三公子对小姐真的很有心。”然后留心观察自家小姐的表情。
苏星微笑的表情果然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不置可否。
“其实里华一直派人跟着三公子,其中也有四公子的意思。若是三公子还不送药过来,四公子就打算派人上门找三公子,却没有想到三公子已经早一步将要药送过来了。”玖零继续没话添话说。
苏星联想道两人的性子,嘴角含着一丝苦笑:“也难为宣蓝了。”
沉吟一下,又吩咐:“我见容渊的时候曾说要将前段时间得的那一架三百年桐木琴送给云琴,因无理由,也不知道怎么送好——正巧他送来药,你便着人将这琴送去,算是谢礼。”
玖零看着自家主子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多嘴:“府中会弹琴也只有三公子一人,便是没理由,送与他也是应该。”
苏星面色有些尴尬,咳了一声,辩驳道:“他现在不是不在府中吗?”停了一停,看了手中的玉管一眼,皱了下眉头,又补充道:“这天香定心丸配方难得,原料也是金贵稀罕,云琴走的时候带的财物虽然不菲,却经不起配药这样消耗。你回去告诉里华,以后隔段时间按以前再府里的例送一批药材过去。”
玖零暗叹一声:小姐和三公子的关系只怕还是没完没了,不过她倒是乐见其成。
“小姐还不想知道三公子现在的情形吗,这点药材钱现在倒还不在三公子眼里呢!”玖零试探道。
苏星神色未变,却将话听在耳里:配置一丸天香定心丸,所耗药材的价格不会下百两黄金,一年下来就是一千二百两,比的上一家大商行一个季度的毛利了。如果这都不在云琴眼中,他现在应该过得不错才对。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呢。
楚君此刻也是夜深未眠,他已经思考了很长时间了,直到月池提醒他时辰不早了,应该早点歇息,才意识到已经深夜了。
“苏星睡了吗?”楚君问到。
月池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机灵的退出房间,吩咐一名侍子去梨香院询问一下。
“她房间外守夜的人都安排好了吧。”楚君见月池打发了人去,便决定等得到苏星安歇下的消息再更衣。
月池应道:“已经报大总管了,她说这两天就挑两个机灵警醒的小厮送去。”
楚君点点头,一面将刚刚他考虑良久的问题说给月池听:“月池,我想再肃宁王府的产业中选一处给苏星打理,你觉得如何?”
月池有些意外:“公子为何这样想?苏姑娘现在只有一个多月与人打交道的经验,若是让她现在出去打点产业,只怕是吃力的很,何况她身体不好。”
楚君摇头道:“我并不是要他做出什么名堂来。只是她现在对自己的身份不明非常介意,在王府中无依无靠,所以难免胡思乱想。我本想送她去学堂,哪里青年学子多,又有夫子教导,苏星过去说不定能交几个能谈心的朋友,还能学些世故人情,但贵族学堂多有势利苏星身份尴尬不明,加上失去记忆,只怕更会被人歧视欺负。她性子激烈,倒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来。所以想来,不如就在我能控制的地方找一个处不怎么吃力,又要耗些精神的职位让她来做。一来她有事可做,不会整天担心些有的没的,二来也她在府中有了职位,也不会觉得自己无所依靠。月池,你觉得我这么做好吗?”
月池犹豫了下,道:“公子确实为苏姑娘想的很周全,但此事最好先试探下苏姑娘自己的意思,若是公子直接决定了,苏姑娘却不喜欢,以她的性子,只怕是会非常生气。”
楚君也是这么认为,心下有了主意,微微安心。
这个时候侍子回来说苏星已经安歇下了,楚君便唤月池更衣,洗漱休息。
不能不说楚君派来守夜的两个人有点麻烦,不过好在两人都不懂武功,玖零来去倒也不曾惊动两人。
苏星才一起床,便有人传话,楚君要她过去一同用早膳。
苏星微微愣了一下,实际上连传话的人看向苏星的眼光也开始异样,王府中规矩森严,早膳虽然最简单,但一起用膳的人关系却是最亲密的,一般只有夫妻,或者是和年幼的子女在一起。
苏星和楚君显然没有血缘关系,这样的开始难道是某种特别的信号?
楚君一眼就望见苏星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心情好多了。看来昨天逼苏星说出心里话后过果然让她放松不少,昨天晚上应当睡的不错。
“坐过来吧。我让人煮了你喜欢的玉米松花羹,还有酥心小馒头。”楚君拉过苏星的手,让她坐下。
苏星眼角眉梢都是笑,开心的看着满桌的早点:“我就盼着这样,每天只要一睁眼睛,一下床就能看见哥哥,一起吃饭,说话,哥哥做事的时候,只要让我在一边看着哥哥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说着就拿起筷子,乖乖吃饭。
楚君看着苏星低头咬着馒头,满足又温顺的样子,昨天的残留的烦躁也一扫而空。
苏星眼角余光却看到一边的大总管楚凡面色黑得快成一块铁了,她心中暗笑,继续咬馒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班啊,郁闷
第 16 章
吃饱喝足,苏星放下筷子。
楚君也放下筷子,瞧着她,伸出食指将她嘴角一点馒头屑抹掉,苏星眼睛如蝶逐花般跟着那葱玉般的手指转了一圈,下意识又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哥哥一会要做什么?”苏星目光又回到楚君的脸上。
楚君笑道:“比武招亲事情已经处理玩了,我今天打算进宫一趟将事情禀报陛下。”
苏星点点头,跟着道:“那我和哥哥一起出去吧。我去找夙姐姐玩。”
楚君便道:“那快去更衣吧,我在前厅等你。”
楚君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没有马上动身更衣,只是坐在镜子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发怔。
月池已经捧了入朝的正装站在一边,见自家公子如此,面露诧异,未等他问,便听见楚君道:“月池,我的妆是不是太淡了?”
月池一怔,公子从来不太在意自己妆容,对他的要求素来只以大方庄重为要,唯求不失礼于人前就好。今天因为有事入朝见陛下似乎才格外认真了些,不过又同以往有些不同,似乎郑重了许多。
楚君对着镜子望了一会,似乎有些沮丧,过一会道:“月池,你帮我重新画一次罢。”然后似乎觉得表达的太模糊了,神情露出一丝从来没有过的扭捏:“不要和平常一样,嗯,稍微精致一些就好了。”
苏星前脚回屋,后脚就听见屋外的小厮道:“苏姑娘,大管家求见。”
内院的居住者与主人非亲即友,纵然大管家楚凡对苏星向来不待见,却也不是可以随便说进就进的。
虽然对楚凡要见自己的意图一清二楚,苏星面上仍旧是露出疑惑的神色:“大管家,她找我什么事情?”
门外的韶君只是恪守自己侍卫的职责,规规矩矩的守着,对于苏星的一头雾水并没有解答的意思。
苏星将韶君的态度收在在眼中:韶君显然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她与月池,秋鸣这些日子的耳语都落在她耳中,若非她们,大管家未必会这样早就察觉楚君对自己的别样心思。不过告密归告密,若是她们三人中稍有些向着自己的,至少会提醒或者暗示自己一两句,可惜直到现在,她们没有一个人这么做。
不愧是王府从小培养和精选出来的,忠诚和守职都是一等一的。因为楚君,她们确实重视自己,却没有一个人对自己投入丝毫感情,连最起码的怜悯怕是都没有。若有一天她与楚君反目,只怕要把自己剁成肉酱的首先就是这三人。
肃宁王府的内部结构果然严密,看来要取得这里的力量,这三个人还有大管家是首要需要除掉和瓦解的力量。
苏星瞟了一眼韶君,虽然是难得的人才,可惜不为她所用啊。
一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念头,苏星一边在衣橱里挑挑拣拣一会要出去穿的衣服,一边道:“让她进来吧。”
楚凡进来后正见她正闲逸的挑衣服,眼露不悦,但还是礼貌的说:“苏姑娘,老妇人今天来见姑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苏星手停了一下,微微睁大了纯真的眼睛:“重要的事情?”好吧,虽然她想说什么自己都知道,不过不让她说显然也是不可能,那就——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认真的抬头看着楚凡,自己扮演的本来就是个聪明任性却又天真烂漫的少女不是吗,尊老的礼貌还是懂的。
“大管家阿姨也坐吧,你是我长辈,你这样站着我也不好意思啊。”苏星好心道。
楚凡大抵也认同苏星这样的人并不值得自己这样恭敬的对待,不过她既然能在肃宁王府待这么久,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逾矩,依旧是严肃的回答:“谢苏姑娘关心。老妇人这样就好,这里是王府,规矩就是规矩,不可忘本。”
是想提醒她记得自己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不要妄想高攀肃宁王府的公子吗?
这个老家伙很有意思。苏星很想笑,可惜不是时候。
“今天老妇人想求苏姑娘一件事情。虽然非常冒昧,可是事关肃宁王府上下所有人的前途安危,也关系肃宁王府未来五十年的兴衰,老妇人虽然之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但蒙受先王错爱,将公子托付于老妇人,因此不能不精忠职守,现在肃宁王府出现危机,也不能不站在王府的角度上…”
苏星微微眯了眼睛,若是熟悉她的人,便知道这是她要发怒的前兆了。
若是在琅嬛福地,这样拖拖拉拉半天不提重点的汇报事情,或是用这样大仁大义来威胁她不应该如何,只要又其中一条,不用她动手,自然又人上前打嘴巴,连话都不会说的家伙留着嘴做什么?
可惜这里也不是在她的琅嬛福地。
于是她只好瞪大了眼睛,猛得站起来,前倾着身子,一副惊惶紧张的样子:“王府有危险了?那哥哥也有危险?是皇帝要抄家了吗,皇帝为什么要抄哥哥的家,他做错什么了?”
站在门外的韶君听着听着大约也实在忍不住了,别过头看向别的地方。
屋里两个人完全是在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
楚凡这下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只有两个月的记忆和智商,和她绕这么大的圈子说话确实是对牛弹琴,看着苏星焦急的表情,有点尴尬,于是道:“苏姑娘,你先别激动,皇帝没有要抄王府的家。”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苏星缓了一口气,然后皱起眉头,“既然不是抄家,大管家阿姨,你刚才说的那么危险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凡表情似乎是被噎道了,但还是说到:“苏姑娘,我希望你能同公子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苏星虽然很想再装,问问多久,几尺远?不过再装就不是天真而是白痴了,于是道:“为什么?”
楚凡严肃的凝视着苏星,道:“苏姑娘,自你进府后公子一直对你关照有加,一方面是怜你年纪尚幼,另一方面是因你失去过往记忆无法一人在外生活。你也对公子十分关心,这本是好事,只是公子毕竟是闺中男儿之身,你与公子男女有别,虽然亲近也需注意。公子如今已经是适婚年纪,很快就要寻一适合的女子成婚。以肃宁王府的地位,这女子必定是人中之凤,身份、地位、人品、才情都样样出众,方为公子良配。也这样的人成立公子妻主后方能帮助公子一同支撑肃宁王府,振兴王府。”
说道这里,楚凡话锋一转,“苏姑娘虽然对公子有心,可惜并非公子未来妻主的适合人选。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苏姑娘若是真为公子着想,不想他为难,也免得日后长久的伤心,不如此刻就与公子划清界限,断此心思为好。”
苏星一副张口结舌的表情看着楚凡,一直到她将话说完,才有些迷茫的说:“大总管阿姨是说我要娶哥哥,但是身份不配,让我离哥哥远一点?”
楚凡不客气道:“苏姑娘若是这样想,我也不反对。”
苏星一副闹不清楚的样子,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
楚凡打断她的话:“不用可是了,苏姑娘好好想想吧,这对你对公子都好。即使你纠缠下去,你与公子也不会又什么结果,反而让双方都痛苦。”说着便振袖离开。
苏星一副纠结的样子,门口的韶君自然不会给她思考的余地,催促道:“苏姑娘,公子还等着呢。”
苏星换了衣服,表情还是怪怪的。走到一半,苏星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没有把握的表情,讪讪的问韶君:“韶君,哥哥不嫁夙姐姐吗?我一直以为哥哥会嫁给她,可为什么大总管要说哥哥要嫁我,是哥哥说的吗?”
韶君也差点噎着:她们三人只注意到公子对苏星的态度不简单,可苏星…虽然她是很粘公子,独占欲也很强,但是似乎并没有对公子表示出特别的相思之意。平常也确实见她努力制造机会让王夙与公子见面,若是心中存了暧昧的心思,定是不会做的。
这么一来,特特的去警告暗示苏星,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韶君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一眼苏星,只听她低着头嘀咕:“哥哥要嫁给我?嗯…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哥哥人又温柔又那么漂亮,要是哥哥做我的夫郎的话…”忽然面上涨红,神情无比扭捏起来。
第 17 章
进了前厅,苏星还是神游天外的样子,下意识走到楚君面前一抬头,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一双烟雨朦胧的秋水瞳,修长的眉毛帖服在白皙的额头上,仿佛是最写意的一笔山水墨画,眉心一点朱砂,所有的头发用一根五彩宝石链编了起来,放在肩后, 一身杨柳青与天光白,仿佛山间的白雾与山下的流水,色彩清新淡雅,样式却又雍容华贵,一条湖水绿的博带行走间仿佛杨柳拂风,摇曵生姿,高贵优雅而不失男子清柔之丽,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苏星的眼睛写满惊艳,微微张大的嘴似乎要流出口水一样,出神的盯了好一会,才晃过神来,咽了一下口水:“哥哥,你今天好漂亮。”
楚君目光闪了一下,微微一笑:“嗯…今天要进宫所以郑重一些”
苏星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叫道:“为什么进宫的时候才这样呢,平常也这样不好吗?要是哥哥每天都这么漂亮多好?”
楚君扬起脸,反问道:“难道我平常不漂亮吗?”
此话一出,面上顿时染上不正常的红——这话对于楚君的身份来说,太轻佻了。
苏星似未察觉,直接道:“平常是平常的漂亮,今天是今天的漂亮,凭什么去见皇帝才这么漂亮,难道平常给我看不可以吗?”说话这句话,忽然仿佛想到什么,表情一变,从容的神情立刻慌乱起来,匆忙低下头,眼睛偷偷向楚君扫去,然后又触电般收回。
楚君见苏星古怪的表情:“你怎么了?”
苏星似乎有些神不守舍,掩饰般地大声说:“哥哥,我、我们快走吧。不然哥哥要晚了!”说着竟不等楚君,自个慌慌张张的向外面走去,仿佛是在躲避一样。
车厢里的苏星表现的更加古怪,平常都是靠着楚君坐,恨不得贴在他身上才好。今天却突然讲究起来了,规规矩矩在角落里,身体也不晃来晃去,一声不吭,眼睛时不时瞟一眼楚君,呆上一会,然后又猛然扭过红红的脸转过去假装看窗外风景。
楚君见苏星如此别扭,心下一喜:她动心了!这种推断让他忍不住眉毛弯了弯,好在脑中还存了的一丝男子的矜持和骄傲。楚君恢复目不斜视,正襟危坐,心跳却管不住的越调越快,,白皙的脸也好像太阳落到湖面一样,动人的红色慢慢的向两颊飞去。
月池的眼睛在两人面上转了一圈,继续保持沉默是金的态度。
苏星滴溜溜的黑眼珠这样在楚君和窗户口“往返”了快二十次,终于车停了,车夫叫道:“公子,苏姑娘,月桂楼到了。“
苏星眼睛还是盯着窗户外,眼珠一动不动继续的“欣赏风景”。
楚君听到车夫声音方才回神,偷偷瞟一眼苏星,只见她全身笔挺笔挺的坐在哪里,装模作样的看风景,忍俊不禁,手指不禁扣进手心,垂下眼帘,也不说话。
月池转了脸,无趣的翻了个白眼,清咳了一声,开口叫醒苏星,将她“赶”下车去。
王夙心里毛毛的看着苏星一个人在那里对着一桌子菜发呆,间或对着菜碟一阵傻笑,时不时还一脸娇羞的低头——她可不敢开口问,要是惹了这小祖宗不高兴,指不定要被她怎么整呢。
不吃?自己吃吧。王夙开始夹菜,过了一会,苏星像是意识到她的存在,然后开始对她露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笑得王夙汗毛直竖。
“灿若,你笑什么?”终于受不了了。
灿若是王夙为苏星起的字,取灿若星辰的意思。
苏星怔了一下,然后还是笑的一脸羞涩,挠头扭来扭去:“我有吗?”
没有吗?
王夙无语。
苏星拾起筷子,漫不经心从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块肉,还没有放到碗里,筷子悬空,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眼珠转动,然后不觉抿嘴又嘿嘿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