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无声的又叩了头,道:“臣明白,臣回去后就宣布比武招亲取消。”

“唉,我总觉得不太妥当,要是当时长宁皇子不在哪里就好了,又或者那两个天南剑宗的弟子不在。哪怕是其中一方晚一点出现就好了。“王夙想来想去,总有些忐忑不安。
苏星一面往自己嘴里塞东西,心中暗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长宁皇子每月固定两次要去城东大云寺祈福,那两个天南剑宗弟子是我让人引到那里的,她们不见面才是又鬼了。
看着王夙一副焦躁的要挠头的样子,苏星没心没肺的安慰道:“她们要是哪一方晚一点,这戏还唱的起来吗。我们又哪里来的机会破坏哥哥的比武招亲呢。”说着她扬起头,“反正她们一方是天南的弟子,一方是宫里的皇子,我哪一个人也不认识,伤了就伤了吧。”
这话一出,王夙表情有些古怪,小心的看了一眼苏星,然后把身体往一边微微移了移。

楚君回来时脸色果然不好。
苏星躲在书房门口瞧了半日,才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哥哥,怎么不高兴?”
楚君心情烦闷,但望着苏星关切的表情,却又不想在她面前发作,勉强笑道:“没什么。”接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很快又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了。
爹娘去世得早,他既无姐妹可以依靠,更无兄弟可以倾诉,一切都靠他自己。虽然爹娘在世的时候留了既位得力的人帮助自己,可是如今怀竣王的势力日隆,他保住肃宁王府平安都要耗费不少心力。好不容易有一线希望重振王府的希望,让他不惜狠心斩断自己终身幸福,让他不顾男儿的矜持在全天下招亲,只求能够多聚集一点力量来充实王府,却不想也成了妄想。究其原因,只是那两匹不知道为什么发疯的马,真是可笑,他那么长时间的努力,那么痛苦的决定背负上所有的重任,结果却这样可笑的收尾,狼狈不堪啊。
楚君此刻只觉得一阵阵疲乏无力,心中空荡荡,而眼前也是一片茫茫。爹,娘,你们若还在世,教教孩儿怎么办吧,我真觉得好辛苦,好累…

过了不知多久,天已经黑了,再抬头却见苏星还在,趴在自己对面,竟是睡着了,嘴角一点亮晶晶,都快流道桌子上了。
楚君心里一暖,目光不禁温柔起来。他起身点起灯,又罩上灯纱,刺眼的光顿时朦胧起来。走到苏星身边,看着她如同手绘般的眉毛,黑漆般泛着光色的睫毛,秀挺的鼻子,淡粉色花瓣一样润泽的嘴唇,皮肤白皙细腻的不像女子,倒像男子。
不知道是怎么样风华绝代的父母才能生出这样一个漂亮的孩子,若是丢失了一定很着急很伤心吧。不觉就忘却了自进宫后就烦躁的心情,楚君的手指不禁伸了过去,顺着她的眉形,缓缓描摹着,将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一一画过,仿佛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全神贯注。自己整天觉得苏星幼稚,怎么也干起这么幼稚的事情了,楚君自嘲的想。
仿佛是感应到楚君在身边,苏星在枕着的胳臂上轻蹭了一下,吐词不清的念着:“哥哥,嗯,我…”
楚君笑了起来,又在撒娇,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门外传来月池低低的声音:“公子,该用晚膳了。”
楚君一惊,他倒忘记了月池还在我外面候着,此刻他第一件想起来的事情——刚刚他那无聊幼稚的小动作,月池该不会都看了去吧。顿时觉得耳根烧了起来,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尴尬袭上心头,过了好一会,才整理好心绪,道:“将我和苏星晚膳都送去饭厅吧,等会我叫醒她一起过。”
“是。”月池应声离去。
楚君回头看还在酣睡的苏星,这么多日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撇下苏星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玩,应该觉得很孤单吧。反正招亲的事情取消了,从今天起就陪她吃饭吧。

“哥哥,你看!”苏星指着天上的一只老鹰,“这里有鹰呢!”
楚君仰头望去,一只黑鹰正在天上盘旋。再看低头看一眼苏星,眼中掠过一丝愧疚,大概也觉得自己让苏星一个人太孤单了,以至于让她看到一只鸟也高兴成这个样子。
今天楚君与苏星一起去大云寺祈福,顺便在大云山游玩。
大云山风景很好,无论哪个季节都是游人如织。苏星一下马车就如同放了缰绳的野马,拉着楚君一口气爬上一千多级台阶,苏星累的快不能动了,在路边一块青石上瘫坐下来。楚君从小习武,虽然是男子,体力反胜过苏星,见她满面通红,额头冒汗,不禁嘲笑她两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抽出绢帕给她擦汗。
韶君、月池及后来顶替韶君的侍卫秋鸣候在一边,瞧着楚君从未表现过温柔专注,又望向苏星容貌,不似人间所有,彼此微微递了个眼神,然后恢复平静。

楚君手帕上淡淡的茉莉清香就这样钻进苏星的鼻子:这味道和楚君衣服也有,以前因为隔着距离,总是若有若无,苏星向来闻得习惯了,却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嗅到。更清晰的味道好像是她贴在楚君身上闻到一样。她心不由猛的跳了起来,脑子一热,直觉的抓住楚君在她面上移来移去的手,捧在手中,低头去嗅。
楚君见苏星盯着自己笑的清亮如水的眼睛忽然敛了笑,逐渐变得迷离起来,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忽然伸出手扣住他的手指,手指肌肤的细滑触感和温温的温度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的心忽的跳了起来,更糟糕的是接下来苏星居然低下头来,黑色如同珠帘一样的刘海滑落下来遮住了那双璀璨无比的眼睛,尽管明明看到得只是她的鼻尖碰到他的手指,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心里感觉好像是苏星的唇瓣落了下来。
一股异样的悸动从他的手指忽然窜遍全身,让他身体僵住了。多少年他没有和人这样亲密的接触过了,小时候爹娘的拥抱亲昵在记忆力已经很陌生了,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吗?
可是为什么他又感觉不对呢?
不对的,这样怎么可以!
楚君突然恼了,怒道:“苏星!”

苏星似乎突然清醒,迷惑的看了看楚君微微泛红的脸,然后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楚君的手,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触电一样松开楚君,退了一步把手背在身后,慌乱的低头,不敢直视楚君,貌似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空气沉默了越久,苏星的神情越来越不安,她等了半天没有楚君的声音,便神情怯怯的抬头偷看一下,发现楚君严厉的视线也正盯着她,赶忙又低下头,把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
“哥、哥哥,我、我们还是上山吧,你不是约了普惠禅师喝茶吗?再不去,怕是要迟到了!”苏星二句话说的结结巴巴,足以显示出她心中无比慌乱。
楚君见苏星额上冒出细汗,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虽然恼怒,却没有生气的,他的心里此刻也是一片混乱,不知道是该骂她好,还是安慰她好。听的她这样说,便也顺梯子下台:“接着上去吧。”
接下来的一段路走得真是又安静又诡异,楚君面无表情,苏星一脸沮丧懊恼,后面三个人更是标准的眼观鼻鼻观心,以至于前来接待他们的小尼姑以为她们家里出了不幸。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还是加班,为毛还不给我休(哭诉ING。。。。)
第 8 章
月池与秋鸣跟着楚君进去。
韶君和苏星等在门外。
韶君见苏星无精打采的做在凳子上,对放在一边的素糕看也不看,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忽然抬起自己的手,盯着看了半晌,然后大叹一口气,扑在桌子上,一副烦恼的不行的样子。
想起刚刚公子对苏星的反应,她忽然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大管家一些。如果放任这样发展下去,似乎有些麻烦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

楚君心不在焉的喝了一顿茶,走出禅房,信步走了一会,正犹豫要不要叫苏星,忽然耳边有人道:“这位公子好相貌,要不要算上一卦?”
一看却是个一身道服洗的发白的老道姑,虽然年长,眼神却是清晰幽深,一甩拂尘,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笑兮兮:“三十文一卦,不灵不要钱。”
楚君素来不信这占卜起卦之术,只是眼下去见苏星觉得尴尬,存有意拖延时间的心思,便心不在焉走了过去,在她的摊子坐下来:“怎么算?”
老道姑越发一副神棍的模样:“公子想算什么?”
楚君反讥道:“你既是神仙,怎么算不到我想算什么?”
老道姑一愣,尴尬的咳了一下,整了下表情,装模作样的掐了下手指,方抬眼道:“我刚见你出门来脚步虚浮,眼神不定,向来心中定有疑难不决之事。”
楚君又笑,眼中流光转动,神采犹若天人,看呆了周围路人:“然后呢?”
老道姑倒是定力十足,面对楚君的笑也未又稍滞,轻笑一声:“公子面色红润,眼带桃色,想来是在思念自己的情人吧。”
楚君面色一寒,斥道:“你胡说什么!”
老道姑目光上下打量,呵呵一笑:“我有没有胡说公子心里自己清楚。反正我是靠算命吃饭的人,公子只当我是信口雌黄吧了,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楚君神色不定,片刻又镇定下来,神态轻松道:“既然你说我在思念情人,你就说说我的那位情人是谁,我的命中妻主在哪?”
老道姑瞧了楚君几眼,然后又竖起手指掐了一翻:“公子红鸾星动,命定之人已经出现。”
“在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人是公子身边很亲近之人。”
楚君眼神忽凝,启唇冷笑:“我身边女子又不只一人,怎么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老道姑神秘的一笑:“莫非公子真的心中没数?还需要老道姑点明?”见楚君面色变幻,又笑道:“若是不信,老道再透露一点。公子应该是刚刚失了一场姻缘,而这场姻缘的取消正是公子命定之人一手导演的。”

楚君心中一颤:刚刚错过的姻缘,莫非就是指被取消的比武招亲?她说这一切是有人一手导演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计划竟然是有人蓄意破坏的,这么说天南剑宗的弟子的马撞上长宁的马车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了!!
老道姑口中自己的命定之人到底是谁?
——是谁的话,难道你心里没数?

楚君心神骤乱,连忙深吸一口气,平静自己心绪,态度稍微恭敬了些:“那敢问道长,我的这桩姻缘如何?”
老道姑伸手,笑的很猥琐:“这算是第二卦了吧。”
楚君差点没噎着,让月池取了一块二两的碎银放在她面前,然后道:“现在可以说吧。”
老道姑将楚君的面容打量了半晌,脸上的笑容却渐渐隐藏了起来:“桃花虽艳,却有残缺,公子的姻缘只怕注定多厄难平。”
楚君面色不好看,哼了一声:“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若是想要解难,还需要你帮助。”
老道姑哈哈一笑,将银子收入怀中:“人命非天定。若是解难,也是公子和公子未来命定之人自己解除,我一个小小的道姑能起什么作用。送公子一句话,‘汝因妻而困,妻因汝而绝’。”
“这话什么意思?”
老道姑呵呵一笑:“这就看公子怎么理解了。看到公子多给的银子份上,我顺便劝慰公子一句,记住凡事不可太执著。公子与公子未来的妻主只要有一方能肯放弃自己的执念,公子额上的这朵残缺的桃花就能圆满。若是不能…”老道姑叹息一声。
楚君正要问若是不能会如何,却听见苏星的声音。
“哥哥,你出来了?”

苏星快步走了过来,见到楚君,眼神一触即转,拐了个弯看地上:“我见哥哥老不出来,所以过来看看。哥哥你在算命吗?”
老道姑本是得意洋洋的转向苏星,一望之后却眼睛直了,张大嘴巴,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腾得起身一把拉起苏星的袖子:“小姐好相貌,让本道给你算上一卦吧!”
苏星吓了一跳,见是个算命的,厌恶的甩掉老道姑的手:“你干吗?我才不信你们这些神棍呢!”
老道姑嘿嘿笑着掩过尴尬,热切无比道:“不信没关系,让我算一卦,不要钱,白给你算!”
“不要钱也不用了。”苏星被老道姑的眼睛看得全身毛毛的,不由得离她远一点。
老道姑左思右想,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只鼓鼓的钱袋,一脸恳求放到苏星面前:“这个是老道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小姐。只要你答应你让我算一卦。”
苏星瞪圆了眼睛:“你疯了吗?这里这么多人,干嘛非给我算不可,谁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才不干呢!”说着推开老道姑的钱袋,站到楚君身边,“哥哥我们走吧,别离这个老骗子。”
这与他刚才的待遇真是云泥之别,楚君打量了老道姑一眼,目光沾了沾苏星,沉吟片刻:“苏星,且听听这人怎么说也无妨,只当是消遣。”
苏星听楚君这样说,疑惑的打量了老道一眼,犹豫一会,说:“好吧,那就听你说说看吧。敢胡说八道的话,小心我把你牙都打掉!”
老道姑立刻喜形于色:“是是,请小姐伸出右手。”
苏星迟疑了会儿,伸过右手去,老道姑仿佛接过一件绝世珍宝一样,捧着小心翼翼的看,越看表情越严肃,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脸上一片惊骇之色,嘴唇惨白。
苏星见老道姑瞪大眼睛发呆,将手抽了回来,没好气道:“看出什么来了!”
老道姑嘴唇微微颤动一下,才抬头眼神一触到苏星的眼睛,立刻低下头去,她嘴唇蠕动几下,欲言又止。忽然后退两步,郑重无比的拜倒在地上,冲苏星的方向连叩三个响头,还没有等惊诧的苏星开口,便大袖一拂,人站了起来,向外飘去,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苏星也未曾看出此人深浅,呆了一呆:“…好厉害,这老神棍竟然是个武林高手。奇怪了,她功夫这么好还来这里骗钱做什么?”
楚君亦是没有想到忽然间又此变化,连开口让韶君秋鸣追上的命令都来不及下。望了一眼那只孤零零的遗落在地上的钱袋,心中埋下一丝疑惑。

“玖零,传信让里华查清这个古怪的老道姑的来历…功夫那么高,却神秘兮兮的,我要弄清楚她的身份,决不能让什么不安定因素坏了我的计划。”苏星按着桌子,冷道。
玖零点头称是。
“最近府中可有什么大事?”吩咐完后,苏星神色柔和了一些。
“府中并无大事,有尹修和四公子主持一切都正常进行。只是四公子常常念着小姐,很是担心。”玖零道。
苏星听得微微一笑:“你回去告诉他,我一切都好。看今天这情形,楚君动心只是时间问题,等我取下肃宁王府,便回去看他。”
玖零口中答是,心中犹豫了一下,后面一句要不要带到。
“苏家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破绽?”苏星道。
“目前没有。里华安插在苏家的那两个食客,只是在其他人面前闲谈的时候稍微挑拨了一下,不过这种推测确实是很合常理,所以到现在为止苏家的人还是以为是因楚君比武招亲而来的某个江湖中人所为。”
“其实她们也不算是说慌。”苏星瞟了玖零一眼,打趣道。
玖零无动于衷的说:“京城衙司已经查到那两支忽然弹出来的筷子是丰悦酒楼的。现在酒楼的掌柜一家四口都在大牢中关着,严刑审问。不过丰悦掌柜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皇帝催的尽快结案,如果短时间内丰悦掌柜还是指认不出到底是谁做的,就只能自己扛下这个罪名了。”
恶意冒犯皇亲的罪刑是——砍头。天南剑宗的弟子因为其身份和楚君的面子,勉强逃过一劫,但是一名没有任何背景的商人却是没有这么幸运
苏星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同情或者愧疚之色,只道:“丰悦酒楼的客人多是京城富贵之人,哪一个是她得罪的起的!莫说她不可能知道到底是做的。即使是知道了,又能得罪起吗?指认出来后说不定还要承担被报复的后果——玖零,叫里华帮我盯好这一家四口人了,她们的性命我还有用的,别在我事情办完前人先死掉了。”
“是。”

第 9 章
或许是因为后来那算命的道姑一闹,楚君与苏星在上山的冲突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从两人记忆中抹去了。苏星第二日依旧是笑咪咪的来书房找楚君玩,却不想看见一个她不想看到的人——夏侯音。
看见苏星,夏侯音并没有露出任何芥蒂,笑若春风,亲切有礼的招呼:“苏星妹妹几日不见,气色不错啊。”
苏星冷淡的瞟了她一眼,不客气道:“你来做什么?”
夏侯音自是知道苏星对自己没好感,她代表家族在外面行走多年,气度胸怀早磨练成熟,自不是轻易会发怒,也不与她计较,坦然道:“我今日有些事情与子玉商量。”
楚君对还想说什么的苏星打了个眼神:“苏星,不得无礼。”
苏星一见楚君立刻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无视另一人,开心的凑过去:“哥哥,今天我们出去街上玩吧。”
楚君略带歉意道:“苏星,今天我恐怕是不能陪你出去了。比武招亲取消了,后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今天要去你夏侯姐姐那里与几个门派商量下后面的事情。”
苏星的笑脸立刻垮了下来:“又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啊。既然比武招亲开不了,就各回各家好了,难道她们回家还要哥哥送吗?”
楚君轻轻拍了拍苏星的肩膀:“你不懂,还有些事情不做不可。现在京城滞留的江湖人士不少,若是不能妥善安排,会又不少安排。”
苏星胸口起伏几下,忍着没有发火,低头想了想,又看向夏侯音,改口道:“那我也要去。”
楚君摇头道:“你不是江湖中人,去了不方便。”
苏星立刻道:“那就让她们来这里商量吧。”
楚君望着苏星不乐意的表情,无奈道:“苏星,这里虽然是我的家,但也是朝廷的肃宁王府,并不适合江湖人士聚会。”
苏星终于恼了,大声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哥哥可是说要每天都会陪我吃饭的。怎么又不管我了。”
楚君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只得柔声安慰道:“苏星,对不起,今天哥哥真的是有事,明天再陪你吃饭好不好。”
苏星低着头,气得快死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夏侯音,好像一切都是她引起的,一甩袖子,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哥哥居然只知道陪那个夏侯音,还跑道她家里去,也不管我。他明明说好要陪我吃饭的,说话不算话。”苏星发泄似的拉扯着一棵牡丹花,不一会那可怜的花枝就秃了。
王夙站在一边,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是说夏侯音坏话好呢,还是说楚君不是——不管怎么样,劝苏星忍耐谅解显然是不可能的。
“哥哥出去陪别人,我也要出去。”苏星拉住王夙,眼睛气呼呼的向外走,“夙姐姐,我们去金枝阁!”
“什么,你胆子也太大了,若是被子玉知道我带你去那种地方,不打断我的腿才怪!”王夙吓得连忙拖住苏星一边摆手说。
苏星斜了她一眼强横的说:“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哥哥怎么会知道,他现在在夏侯家玩的开心的很,哪里有心思来管我们!”

这小家伙分明是在赌气。
王夙挖空脑袋试图打消苏星这个念头,却被她一句话给胁迫了:“夙姐姐,你若是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哥哥,你经常出入秦楼楚馆,认识好多漂亮的男人。若是哥哥知道了,看他还肯不肯喜欢你!”
这小家伙别的不行,威胁人倒是挺在行了。

不过貌似只是嘴巴上硬,一到实际就蔫了。王夙看了看磨磨蹭蹭走在自己身后的苏星,不由得打趣道:“不是你自己吵着要来的吗,怎么一到动真格的就这点胆量了?”
苏星看着门口的大红灯笼和从外面就能看到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吞了下口水:“这里就是金枝阁?”
王夙含笑点头:“这里就是天下最大最有名气的青楼金枝阁。里面的有许多男子都是才色双全,可不是轻易可以见到的。”说着向大门走去。
苏星哦了一声,提了提胆子跟着王夙向里走去。一进门,一名妖娆的男子立即迎了上来,向王夙招呼:“王小姐好久不来了,可是叫哥哥们好想啊。”
显然王夙也是这里的熟客了。
王夙正想同平时一样逢场作戏的开场白,想到今天带了一个小拖油瓶,万一将来向楚君告发她可讨不了好,不能放肆,连忙又将苏星从背后拉了出来,向那男子道:“素指公子,今天来主要是陪我这个妹妹来开开眼界,她很少出门,什么都不懂,素指可要多多照顾啊。”
素指这才看清王夙背后遮遮掩掩的少女,顿时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小小姐,哥哥我阅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出尘的相貌的。”说着向王夙挤挤眼睛,“这小小姐莫非是第一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