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藐视的笑了一声:“苏姑娘,苏小姐,你还同老妇装什么呢?你这段日子死皮赖脸的缠着公子为的不就是这个吗?如今有这处产业,你下半辈子的富贵就不愁了。现在东西到手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苏星懵懂的表情一点点转为震惊和愤怒,她看了看手中的文书:“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为——”苏星气得发抖,张嘴几次想要争辩,最后才大叫道:“我才不是为了这个什么破东西——”
“不是为了这个,难道你想说是为了公子?苏姑娘不用叫那么大声,只会让人觉得你心虚。你若是头脑还清醒就会知道,你和公子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或者,老妇低估了你,莫非苏姑娘对这处产业还不满足,想抓住公子以求得更多?”
苏星面赤如滴血,怒道:“我才没有呢!”
楚凡斜眼瞧着她,哼了一声,“公子不过是看你可怜才多放些心思在你身上,你以为肃宁王府的公子真的会对你认真?”
苏星哼一声:“子玉向我承诺过,他——”
楚凡眼中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打断了她:“少做白日梦了——那么多王孙贵族,人中之凤公子都不放在眼中,你当真认为你比她们都要厉害都要强?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任性又不知轻重,你以为你又能占据公子的视线多少时间?别的不说,就凭你这段时间给公子惹得麻烦,换个人都要掉脑袋,你以为公子还会继续喜欢你?你以为他还能容你这样胡闹多长时间!至于公子为什么把这东西给你,想想我刚刚和你说的话,难道还不明白吗?”
说完楚凡冷哼一声离开。
韶君站在门口,看见苏星茫然四顾,显然是被大管家的话给大大打击到了,这样失神的站了一会,眼光落在那文书上,视线又凝聚起来,一只手颤抖的将文书抓在手中,向院子外冲去。
韶君心叫不好,连忙跟了上去。
第 27 章
苏星在大厅没有寻着韶君,便一头冲进了清微阁,也不管里面有几个人,将手中的文书狠狠摔在楚君面前的桌上:“这是你弄的吗?!”
楚君正同傅书凝,王夙等人在商议卫家的事情,却不想苏星这样一脸暴怒的闯了进来。
“苏星,你怎么了?”楚君莫名其妙的问,虽然被这样打断让他有些不悦,不过苏星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大委屈,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拿起那封已经揉的皱皱的文书,展开一看,愣住了。
“你就这么着急吧我打发走?”苏星双手撑着桌子,眼睛通红的瞪着楚君,胸口起伏,面色却是气得发白。
楚君隐隐感觉不好,这文书只是前几天他随性写下,打算找个适当的时间与苏星商议后给她,怎么今天却跑到她手上了。如果有心人拿它做文章,那苏星——
他心中一沉,苏星看来是误会什么的,正要解释,却听见苏星连珠炮似的说:“就因为我前天害那个卫竞棠掉到湖里,就因为我昨天不肯陪你去道歉还害你被卫竞棠的爹泼了药汤,就因为我害你现在和卫家的关系闹僵,是不是?所以你就厌烦我了,巴不得赶快把我这个麻烦赶走,是不是!”
楚君心中苦笑,这个误会还真不小。上次自己提出为苏星找点事情打发时间这个想法的时候,月池还提醒了自己。没想到还是被人利用了先。他脑子里构思着如何向苏星解释,一面又打量了傅书凝的眼神,心中有些郁结:千想万想让苏星能在傅姨面前留个好印象,没有想到第一次第二次见面都这么不顺利,想到这里不觉有些头痛。
“灿若,你冷静点——”王夙第一次见两人吵架,事情出的突兀,知道必有蹊跷,立刻圆场,拍拍苏星的肩膀,“子玉没有这个意思!”
苏星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冷静,甩掉王夙的胳膊,看也没看她一眼,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眼睛牢牢盯住楚君。
楚君只是盯着手中的文书苦笑,什么也不解释,苏星面色更加难看:“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承认了,承认你想赶我走。拿一处产业把我打发了,以后你就清净了,再也没有人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也没有给你制造这么多麻烦,你好再去找你那些什么龙龙凤凤一样的好女人做妻主是不是!”
楚君本想找个清净无人的地方慢慢和苏星开导,却不想苏星口没遮拦的毛病又发了,几句话扎在他心上,加上还有其他在场,让他又是尴尬又是恼怒:“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
“没说吗,那你无缘无故给这个东西我做什么!”苏星质问道。
楚君越发得觉得头痛,几乎不敢看傅书凝和王夙此刻的表情,只好柔声下来道:“苏星,你先回房好吗,我一会就去和你解释清楚。”
苏星双眼一瞪,哪里还会有耐心等:“解释什么,还解释什么!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你是不是又看上什么人等着嫁给她!是不是有什么人比我有钱,也比我有权,可以帮你把王府打点的越来越好,所以你就见异思迁了!是不是?”苏星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音调也低了下来,委屈的语气中带上泣声:“你保证过的,只会和我在一起,只会看着我一个人!你保证过的,你都忘记了吗?”
一席话好像一阵七零八落的乱石雨,将书房里几乎所有人都砸晕了头。
最可怜的要数王夙,她面色一下子惨白,眼睛在楚君和苏星间扫来扫去,不能置信的呆住了:她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她怎么完全没有察觉?
傅书凝则是没有心里准备的听到这么小儿女的隐私情话,尤其从苏星的话里听出来,还是自家公子向她盟誓,顿时也觉得如雷轰顶。
连门外的韶君等人听过不止一次的人面色也有些古怪,这世间女子多情,三夫四侍,男子忠贞,从一而终。因而素来只有女子向男子承诺终身不弃,哪见过男子向女子承诺永不变心的,苏星纵然她确实比楚君小上几岁,却也是个成年女子了,此刻却犹如一直被主人抛弃的小猫一样,理直气壮的指责主人不守诺言,未免让在场所有人本能的看不起。
只是此刻含泪愠怒的站在那里的少女纤弱若柳,美丽不可方物,此刻的怒气冲冲更是让她平常稍显柔美的五官中透出一种凌厉铿锵的韵味,外貌而柔,内神而刚,两种极致的美丽在一个人身上呈现出来,让所有人也不忍心多苛责她,连站在一边的傅书凝都在心中暗念一声“妖孽”,这样一个人,也无怪公子动心,单只瞧这品貌也不是普通人能抗得住的。
楚君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他本想找个机会将两人关系慢慢摊开,却不想苏星却一扬手把底牌都摊了出来。虽说这么多年,他常常对自己说,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儿家看待一切事情便是,可现在,他却还是止不住内心的羞涩。
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苏星打晕了带回梨香院去细说,却不想她又开口恨道:“楚子玉,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嫁给别人!我有本事破坏你一桩婚事,就有本事破坏你所有的婚事!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楚君正羞恼,听到这话却愣了,不仅他愣了,傅书凝的眼神也蓦地锐利起来。
王夙被打击到,对于这一颗丢下来的的石头反应倒有些迟钝。
书房里诡异的静了一会。
“破坏一场婚礼,这话是什么意思!”傅书凝出口先打破沉默,脚步也下意识向书桌前的苏星逼近一步。
苏星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面对在肃宁王府当了二十多年首席谋士的人丝毫没有退缩,对上她的视线冷笑道:“还有什么,不就是比武招亲吗!”
“比武招亲不是怀竣王——”傅书凝盯着苏星,缓缓道。
苏星不屑的哼了一声:“怀竣王,她是个什么东西!她的那些狗腿子竟然敢当着子玉的面说‘肃宁王府算什么!连肃宁王府的大公子来的也要让路!’,就凭这个,我就要她好看。”
“那不是怀竣王是谁做的?”
“那双筷子是我让夙姐姐弹的。”苏星轻蔑道:“子玉的比武招亲在京城中已经很多人都不满,要阻止的只欠一根导火索。皇子因为武林人士的惊马受了伤正好给了那些讨厌武林人的文官一个弹劾的借口。我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受伤的竟然正好皇帝最宠爱的长宁皇子,事情只要到了这一步,招亲想不取消都难!”
楚君面色陡变,傅书凝不易察觉的拦下他,抢了一步问道:“但是实际传出的消息却是怀竣王下的手,这个也是你计划的?”
苏星有些不耐烦,撇了她一眼:“谁让她得罪了子玉?我虽然不能她大出血,但让她过几天焦头烂额的日子倒不难。夙姐姐的将军府中有的是以前缴获的凤仙教信物,我和她假扮凤仙教的教众溜进京城大牢见了冯悦夫妇,用救出她们的子女为条件让他们在临死前招认是怀竣王指使她们惊马撞皇子。一来把惊马的嫌疑扣在怀竣王头上,二来撇清我和夙姐姐来历,三来怀竣王还担上惹来凤仙教的罪名,气也气死她!”
苏星转过身看着楚君,换上可怜委屈的表情:“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啪”得一声,苏星猝不及防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踉跄退了两步,撞在墙上。她捂着脸,扶着墙哆嗦的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君,嘴唇颤抖着,惊惶无措。
“为了我好——”楚君忍住内心的愤怒,手指将桌上的一叠宣纸抓成一团,胸口急剧的起伏,眼睛中似有火焰燃烧,“我真没有想到,竟然是你破坏了一切!”
苏星听得最后一句,脸上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她扶着墙的手缓缓抬起来抓住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很痛很难受,一张花瓣一样完美无缺的嘴唇此刻几乎被咬烂。
呆呆望着此刻怒视着自己的楚君,苏星用几乎是梦幻的声音轻轻发出疑问:“我…破坏了你的一切?”她惨笑两声,“哈哈,原来这就是你的一切,哈哈,那——我算什么?”苏星几乎是扑过去,以谁也不及拦下的速度一比抓住楚君的衣襟拎起来,死命嚎叫着质问:“我算什么!!!”
当他知道一个策划了一年,全肃宁王府上下辛苦半年,一个让他痛下决心割舍终身幸福和男儿名誉的计划,就在苏星挥手间化为泡影,让可能是肃宁王府最后一个崛起的计划付诸东流,他心中是说不出的怨恨,绝望,失落…从皇上那里接到口谕的时候,他以为是天意弄人,后来c传闻是怀竣王府的破坏,他以为是力不及人,现在才知道一切的根源竟然是苏星。
楚君此刻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悔意: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一时心软救下她,那么一切恐怕都不会发生了吧?
可是这个人是苏星,叫他、叫他怎么恨?怎么恨?如果换了一个人,他恨不得吃她肉啖她血,可是这个人是苏星,叫他如何下的了手,如何——楚君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一瞬间被什么掏得空荡荡,对面苏星的质问只是木然看着,心中混乱不堪,不知道如何回答。
苏星痴痴望着楚君面无表情的脸,眼中慢慢浮起一层水雾。她忽然松开手,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眼中的激动和愤慨逐渐被绝望取代:“大管家说的对,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默默的向书房外退出,经过王夙的时候似乎才发现她的存在,迟疑了一下,方道:“夙姐姐,对不起…哥哥,我还给你。”
苏星说完这句,低头掩面跑出了院门。
王夙身体微微动了一动,什么也没有说。
楚君身子倾了一下,本能想要追上去,却觉得自己不管是心还是脚,都沉重得好像铁铸的一样,而此刻的内心也是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他跌坐在椅子上,只想此刻昏过去就好。
楚君并没有料到,苏星并没有回梨香院,而是一路就冲出了肃宁王府的大门。期间韶君还一路跟着,被苏星大吼了一通“滚回去”,犹豫了片刻,便在肃宁王府门口停住了脚步,望着苏星离去的背影,然后垂下眼帘,转身进了府。
这样跑了不知道多久,苏星才听见身边传来玖零的声音:“小姐,已经甩掉了肃宁王府的眼线了。”
苏星停了脚步,玖零落在她身边。
“和盛什么时候进京?”苏星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合眼靠在玖零身上休息。她一气跑到京城郊区,虽然有功夫在身,却碍着肃宁王府的眼线不能用,此刻也是累的不堪。
“据里华最新传来的消息,和盛计划在今天凌晨进京,随行有二十名大内高手,另外肃宁王府的高手三十人。尹修已经接到怀竣王发来的指令——”玖零眼神冷了下来,“不留活口。”
苏星睁开眼睛,眸色深沉:“我要见一次和盛。”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的最后一天,真是令人郁闷啊。。。。
第 28 章
是夜,京城外十里。
地上尸体横陈,血流纵横,空气中飘着浓得几乎化不开的腥味。
风高月黑杀人夜,难得周围还是一片静寂,只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充满恨意:“你们这些奸贼!老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站在和盛身边的人都是面无表情,只有中染血的剑偶而发出微弱的寒光,才显示出这些一动不动的人是活人,而不是木偶。
不仅仅是这流血宛若流岩的地狱景象逼人发疯,更因为这些杀人者的态度。对人命的轻率,彼此之间默契的配合,从头到现在位置无论自己一方怎么叫骂都没有吐露一个字的反应说明,对方的纪律之森严,绝对不是那些性子鲁莽的武林人士,也不是随便就雇佣的死士杀手,对方是一个组织,而有着这样众多的剑术高手的组织,又着这样严密纪律的组织,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数。
因此她们的来历,即使不开口,这和盛也猜出了八分。
环视了一下周围,和盛眼中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自嘲道:“可笑老妇到今天才明白,琅嬛府——原来琅嬛府是怀竣王府的爪牙,哈哈…”
听到她这话出口,黑衣杀手中一身材高挑的女子瞟了她一眼。这个时候有人来了,简单冲高挑女子点了头:除了眼前这个府主指定要留的人外,随行的二十个大内高手,另外肃宁王府派来的暗中保护的三十名高手,都已经全部料理干净了。
琅嬛府的料理干净是绝对意义上的干净,不用担心那些重伤没有死透的,那是不可能的存在。
高挑女子也点点头,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要见和盛,不过她没有多问一个字,自家主子做任何事情自然有她的目的。
“和大人,我家主人有请。”高挑女子彬彬有礼道,虽然语气冰冷,却不失礼数。
和盛转念即明白,琅嬛府独留她一人必然是有理由的,可如今她却想不明白这理由是什么。
不过,只是遮掩怀竣王的那些下属在江南水患中的种种龌龊行径,只要把她杀掉不就好了。自己在朝中的名望还是有些,对方不至于以为自己是可以收买的人吧——若是可以收买,又何必将将她身边的人都杀光呢?
和盛心中知道对方虽然是请客的客气,可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哪怕是自杀恐怕也会被对方阻拦、打晕,然后打包带到那杀手头子面前去。
罢了,去便去吧,反正不管问什么,她只说不知道就是了。她上无高堂,下无子女,也没有夫郎,本来就百无牵挂,也不惧怕那杀手头子威胁她什么。
和盛被蒙了黑纱,放在一匹马上,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在一处停了下来。
又人解去了她的眼罩,和盛发现自己在一条河边,河边一只游船,上面点着红灯笼,倒影在暗黑的河水中,倒别又一翻神秘的气氛。但外表看上去,好像也只是普通的游船。
这地方应该是在枕流河边,不过离镇上有些距离,一般游船是不到的,和盛判断。
“和大人,请吧,我家主人在船上恭候大人大驾呢。”高挑女子抬了抬手。
一路都在猜测琅嬛府主见自己的目的到底何在,直到现在还是想不出来,和盛叹了一口气,走上甲板。
游船里布置的很雅致,两尊案几,上面布置着茶壶,茶水。
船舱里只站着一名眉眼清秀,英姿飒爽的女子,见和盛进来,没有温度也没有色彩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翻,便垂眼而立,不再又其他动作。
此人便是琅嬛府主吗?
和盛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女子几眼,尽管她不懂武功也看的出来这女子气息平稳,自控极强,绝对属于高手之流,也许还是顶尖的那一类。这女子看人的那种眼光虽然只是淡淡,不带丝毫霸道和凶残,却是潜伏绝对的自信,不是盲目没有根据的自信,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位于一般人无法达到的顶端,拥有那种强大到几乎没有对手的实力的自我意识。和盛再度自嘲,自己这样的家伙在她的眼中只是一只懒的伸脚去踩的小虫一只罢。
不过她虽然强大,却应该不是琅嬛府主。
琅嬛府果然名不虚传。
琅嬛府的一切对于外界都很神秘。和盛伴帝多年,对于这个神秘的组织的了解比一般人倒多一点,却也多不了多少。她隐约知道,每代府主继任后,府中就会陆续产生或者在民间寻找一些有潜力的幼女培养,成为下任府主候选人。每个候选人成为府主前,只有编号,没有姓名,每人掌控一院力量,寻找人才,收为己用。
琅嬛府中府主之位竞争非常激烈,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残酷无情,几乎处处阴谋,步步溅血。拥有的手下越强,活下去的可能性越大。因此人才的争夺在琅嬛府也是十分激烈。无怪现代的琅嬛府主能取得主位,看身边的人便可知她的力量多么恐怖。
琅嬛府所在传说是一个叫做琅嬛福地的地方,最初似乎是一个很大的藏书府邸,用于培养出类拔萃的英才,最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逐渐变成现在的琅嬛府。府中等级森严,各种规矩执行严格,即使府主也很难例外。比如,府主和府主候选人都不允许有自己子嗣,避免唯亲是任从而导致琅嬛府脱离控制成为某个府主的私人力量。
上代琅嬛府主名叫曲月,据情报显示应是被现代的府主一手设计逼死。曲月一死,府主众多候选人都争先恐后的夺取那个位置,最后却被现代的府主一一血洗,斩草除根,然后坐上了现在这个位置。
发生时间,大约是在一年多前。
一个能在如此激烈的生死争夺战中活下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会只是一个武功高手,这个女子身上和盛看见了自信和强大,然而这不是一个王者仅仅拥有的。
和盛抖了抖衣袖,落落大方的在一张案几上端坐了下来,颇有闲情逸致的自己给自己斟一杯茶,也不矫情,开门见山道:“琅嬛府主想要见我不会只是请我喝茶把,说吧,你想要什么?”
船的另一边传来几声悦耳的笑:“和大人如此干脆,倒叫我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了。”
和盛循声望去,船的另一边甲板上,一个朦胧的背影坐着,手上一根鱼竿,单只是背影便看得和盛一愣,听声音看背影都似乎只是一个年未及弱冠的少女。
现代的琅嬛府主竟然是这么一个少女?
和盛惊愕得不能自已,手中的茶久久没有放下起。超出她意料之外的意识让心中猛得生出一股彻骨寒意:倘若此人不是假扮,小小年纪便如此雄才大略,杀戮决断,等她羽翼丰满之日,将会是如何一番光景?
怀竣王府已经权倾朝野,爪牙遍地,背后竟然还雪藏着如此恐怖的助力,皇上危矣——算了,她也看不到那一天,也用不着操那份心。
只是现在外面黑呼呼的,能钓到什么鱼,她想玩什么把戏?
想道这里,和盛定一定心,当即不客气的反驳:“府主杀我身边二十名高手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少女轻轻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和大人既然猜出我们背后之人,自然也知道她们是必死无疑,当然,和大人——你也一样。”
和盛神色无所畏惧,嘴角含着一抹轻蔑:“老妇从来没有想过你抓我来会放了我一命。所以我也很奇怪,你既然明白我已经知道自己此行必死,还似乎很有自信能从我手上得到什么东西一样?”
少女反问一句:“哦,和大人想知道?”
“想知道!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自信?想知道你到底想从老妇手中得到什么——老妇现在真想不通,除了老妇脖子上的这颗脑袋,还有什么值得你琅嬛府主关注的?”也许是周围的清幽宜人的环境,又或者是船上淡雅的布置,也许还有这少女独特的嗓音影响,此刻和盛心情从所未有的平静,竟然有心思和这少女抬杠。
少女大约对她淡定的口气有些惊异,微微停了一下才道:“我要的东西么,也许你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便是你此去江南的收获,赈济的真实情况,沿线的贪官的名单,各州县的死亡人数,以及目前的受灾范围。我想这些你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都准备好上呈皇帝面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