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出之后的朱乐,又官升两级,但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兴奋表情。不过是个虚名,她还会干着基本相同的工作,只是更加名正言顺地忙碌而已。
朱乐对一掷千金的公款吃喝没有兴趣,对女强人的名头没有兴趣,也不想利用手中的权力谋财谋色,更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野心,还将继续拿着不足一平米房款的月薪,身兼数职担负着好几个人的工作量。
想想自己身在国企,应有的福利没享受到,工作比外企还累,说不定还会因为频繁出差什么的出现感情危机,升职于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鸡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在以前,她还可以认为这是为人民服务,是自身价值的体现,可为人民服务应该达到什么境界,是否真要如春蚕丝尽蜡炬成灰?价值的体现什么时候是止境?体现之后呢,她还能做些什么,能为自己做些什么?想到这里,朱乐一下子心灰意懒起来。
仍然按部就班地处理完各项事务,下班的时候,室里的同事过来祝贺,嚷嚷着让她请客。
可此时朱乐已经累极,亢奋的劲头过去,懒得连个手指头都不想动,实在没有精力应对。
“我还有事,你们尽管出去玩,所有的花费记我账上,童丹你来负责,回头找我报销。”对于吃喝玩乐,小徒弟童丹远远比她专业。
大家不依,还是童丹出面,挤眉弄眼地说:“哎呀,大家放过她吧,高升的第一天哪能跟咱们庆祝?”
众人恍然,集体“哦”了一声,看向朱乐的目光瞬间暧昧起来。
苦笑着摇头,朱乐也不多做解释,解释,也是要花费精力的。
不过大家的提醒倒让她想起大董,终于稍稍找回了一些精气神。
“喂,你下班了吗?”大董所在的环境背景嘈杂,像是在大街上。
“嗯,潘兰的病情怎么样了?”尽管不愿意一上来就提她,但礼貌使然,朱乐还是遵循病人为大。
“我刚从医院出来,她好多了,只是普通的肠胃炎,过两天应该就能出院。”大董听得出朱乐语气恹恹的,眉头皱起:“你怎么了,也不舒服?”在医院待过,才知道健康是多么可贵的东西,如果可能,他情愿一辈子不进医院。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大董的敏锐和关怀给朱乐带来一股暖流,熨帖了从昨晚就开始荒凉的内心,想了想又补充道:“今天竞争上岗,我胜了,升了职。”
“好事呀,”排除了她生病的可能,大董语气轻快了起来“你在哪儿,办公室吗?我去接你,咱们庆祝一下。”
放下电话,朱乐又彻底振奋起来。原来一件并不让自己多么高兴的“好”事,因为有人分享,就真的好了起来。
朱乐以超强的记忆力著称,几乎记得大董说过的每一句话,很自然地就想起他说过不交女朋友的原因之一,就是频繁接送、来回奔波只为一顿晚饭一场相聚,太过浪费时间。可昨天他送自己回家,今天又主动提出来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真的有点在乎自己?朱乐想入非非了。
二十七
说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约会,朱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立刻去洗手间洗了脸,给自己细细画了个淡妆。因为有时要出席正式会议,朱乐在办公室里准备了一套化妆品,想不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衣服还是白天的工作装,正式有余漂亮不足,不过也没办法了,现在去买肯定来不及。朱乐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一条同事从杭州带给她的丝巾系上,略微增加了一些女人味。
清清爽爽地出门,一下楼就碰见个熟人。
叶铭磊一身名牌休闲装,玉树般临风而立,正和前台的接待聊得开心。小姑娘刚工作不久,在这里接待的多是戴着厚厚镜片的工程师,叶铭磊这般状似白马的生物,见得还不多。
她看起来两眼晶晶,脸颊红红,显然已经被电晕了,连下班时间到了都没发现——没听说前台还要加班的,往常下班铃声一响,早就不见了人影。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叶铭磊已经来很久了,此刻距离下班已经将近一个小时。
装作没看见肯定说不过去,对方也不允许。
“朱院助,好巧呀!”紧随而来的是叶式招牌笑容,好像上次的不欢而散根本没发生过。
看来他连升职的事也知道了,只是不知多嘴的是童丹还是前台这位小姐。
朱乐点点头,回应了前台的问候,客气道:“你可以下班了。”见她眼神一黯,看向叶铭磊的眼神还有些恋恋不舍,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心道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类男人呢,他固然风流倜傥会调情,但如果调情的对象有很多个,哪个还能够忍受?
可惜,所有的女人都自欺欺人地想:我是特殊的,会是最后一个!于是风流的男人永远都有市场,而浪子回头也永远都是个传说。
“童丹已经下班了,当然如果你另有新的目标,就当我没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朱乐面无表情地说完就要离开。
叶铭磊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好吧,我承认,我是在等你。”他已经收起了那种一贯的强调,语气忽然变得…很正经。
朱乐终于肯抬眼看他:“找我有什么事?”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电话,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地在楼下苦等吗?
叶铭磊不仅语气正经,表情也很正经,还带些苦恼的样子说:“首先我为上次的事情道歉,你知道,上次……”
“我接受,还有,我真的赶时间。”大董说过不喜欢等人,她也没有迟到的习惯。
“赶着约会?”叶铭磊又变了语气,退一步仔细打量朱乐。
朱乐被他看的很不舒服,也不喜欢他话里的探究意味,又一次武装起来,还是那种天然的疏离:“对不起,我想我们还不熟。”至少没有熟到报告行程的地步。
“朱乐,我一个小时能干很多事情。”叶铭磊显然在忍耐。
“叶总一个电话都是上千万的交易,自然时间宝贵,不过人不是挣钱机器,我们前台小姐牺牲下班时间陪你聊天,也没跟你算钱不是?”论起伶牙利齿,朱乐向来不输人,何况这是在她的地盘。
忍耐,还是要忍耐!叶铭磊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说过,我是在等你。”是前台自己主动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的好不好?
“叶总您等我一个小时就为了说声对不起,我好大面子!而且我也说过我接受了,你还想怎样?总不至于让我高呼谢主隆恩吧!”他也太拿自己当盘菜了。
“朱乐,你非要我现在说吗?”叶铭磊忽然眯起眼睛,微微翘起唇角,看起来既性感又危险。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还真是有花心的本钱,朱乐一瞬间几乎被他迷惑,但是灵敏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头。
叶铭磊似乎看得出她拔脚想溜,有了上次的教训并不出手阻拦,而是双手插进裤袋,很正式地向她宣布:“朱乐,我想我爱上你了,打算从现在开始追你。”
朱乐先是傻掉,继而风中凌乱了。今天什么日子,不是四月一号吧?现在是秋天,时间上不对,那么,难道叶大少脑袋秀逗了?
朱乐开始考虑是否把舅舅介绍给他,不过她不懂医学,不知道脑科大夫管不管神经错乱,不对,那好像是神经科的范畴……
叶铭磊看起来有些受伤:“我有那么差劲吗?”告白之后,对方居然给他跑神!
叶铭磊至少已经十年没有对人当面告白过了。以他现在的身份和阅历,即使真正心仪哪个女孩子,也不会把自己撂出去放在任人宰割的位置,除了当面告白,多的是婉转迂回你来我往的情场招数。他正是担心朱乐软硬不吃,怕错过了机会才不得不采用这种最直接也最吃亏的一招。
想不到效果竟然不好,朱乐就算再特别,也不应该这么考验他的耐性!
“叶总年轻有为,魅力无边,不是你差劲,而是我们乐乐已经名花有主。”年轻清亮的声音响起,将大厅对峙的两人都打回了原位。
“大董,你好快哦,今天没有堵车?”此时可是下班高峰,她提前下来只是习惯了早到。
“新发现了一条不怎么堵的近路。”大董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温柔,今天的朱乐,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很动人。
叶铭磊则一言不发,一连阴沉地死死盯着大董扶在朱乐纤腰上的手臂,他不是雏儿,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晚了,他想通的有些晚了!上次见面的时候,明明两人还没那么亲密,连关系都不明朗。
罢了罢了,这女人是块硬骨头,不仅难啃,美味程度也有待商议,说不定此时还沾上了旁人的口水,他再不放弃,就不仅仅是面子受伤,里子也保不住了。
然而叶铭磊是什么人,即便是落荒而逃,也要做足场面,必要的时候还得留下点东西让人惦记(或者说是唾弃),方能无愧于奸商的本色。
“对了,栗先生托我转告你,珠珠很想你,那孩子很可怜,三岁时妈妈就去世了,现在患有轻度的自闭症,你是她为数不多肯讲话的人,更是唯一一个不见面还惦记的人。”叶铭磊说完看了大董一眼,又带些不怀好意的样子对朱乐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跟珠珠的妈妈至少有五分像?”
带她出席寿宴,本意就是为了吸引栗徵的注意,可当晚他就后悔了,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状态,闲来无事就挖掘自己的内心来玩,差点玩出神经衰弱。
原本急于结识的栗徵找上门来,都被他以种种理由搪塞,为此还错失了一块商业用地的竞标,想不到这个让他付出惨痛代价的小妮子,却在跟别的男人鬼混。
叶铭磊有些恼羞成怒了。
没想到朱乐比他还怒:“我就知道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叶铭磊,说无耻都是抬举你!”奸商就是奸商,小孩子对母亲的眷恋都能被他拿来利用!一想到珠珠那张漂亮却不快乐的小脸,朱乐就心疼不已,更加鄙薄叶铭磊的为人,简直不想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朱乐气乎乎地拉起大董,走人,头都不回。也因此没有看到叶铭磊再一次错愕和痛苦交加的眼神。
直到上了车,朱乐脸上的怒容都还没有完全消褪,好容易平稳了气息,才察觉大董后来一直没有开口,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对不起我失态了。”
叶铭磊简直就是她的克星,碰见他准没好事,本来难得的一次约会,都被他的出现搅乱了心情,还害得她在大董面前发飙,大董该不会认为她很泼吧?
大董看她的眼神不再如往常般清亮透明,带着些不明的情绪,让朱乐感觉有些不安,正要进一步解释,他抢先开了口:“我虽然不完全清楚你们在说什么,也知道你不是胡乱发火的人,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但是坦白来说,我对你有些不满。”
朱乐有些着急:“你不知道,叶铭磊他……”
“我嫉妒他。”大董语出惊人。
朱乐险些掉了下巴,嫉妒叶铭磊什么,他的不义之财?大董不像是对金钱执着的人呀!
“我嫉妒你在他面前能够自然洒脱活力四射。”大董说的时候貌似还很委屈。
朱乐又一次失了态,张大嘴巴道:“发火骂人也叫活力四射?大董你有受虐倾向呀!”
没想到对方反而笑了:“这样才对嘛,你总对我客客气气的让我很没安全感,我记得我娘对我爹近十年来都只有一个称呼。”
“什么称呼?”朱乐下意识地就问,问完之后才考虑到这或许涉及到别人隐私。
“老不死的。”大董有问必答。
“噗…”
二十八
笑过之后的气氛轻松很多,朱乐也找回了好心情,他拿自己爹娘做比喻呢,甜蜜啊甜蜜。朱乐脑海里已经开始自动浮现和大董两人都白发苍苍的样子。
和爱人一起慢慢变老,原本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然而在变老之前,还有很多同样浪漫的事可以做。
比如去喜欢的馆子头碰头地吃情侣套餐,比如手拉手逛步行街,比如去影院看电影——一些独自做起来并不新鲜的事情,只因有对方的陪伴,就变得趣味横生。
电影院里,因为坐的是情侣座,两人之间并无扶手间隔,也不知是谁先主动,反正很自然的就依偎在了一起。
瞬间亮起的灯光惊醒了熟睡的两人,各自揉了揉眼睛,入目的便是对方睡眼惺松的样子,再看前方,银屏上一片字幕,周围的人都纷纷站起准备离座。
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朱乐疑惑:“我怎么记得这片子刚开演呀,难道是删节版?”也不能删的这么离谱吧!
大董正揉着酸疼的脖颈,闻言愣了一下,甩甩头努力恢复清醒:“这是普通的文艺片吧,也要删节?”记得挑片子的时候还刻意避开过于激烈的题材,毕竟是和女孩子一起看嘛。
然而他们没能证实这一点,因为谁也没记住剧情,几乎一熄灯就都进入了黑甜乡。
睡醒之后,多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看看时间还早,朱乐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又提议去美食城吃宵夜——没办法,良宵苦短呀,变肥也认了。
种类繁多的各色美食让朱乐挑花了眼,可惜她眼大肚子小,一样尝一口也就饱了,看着剩下的东西发愁,琢磨着是偶尔浪费一下呢,还是不计后果地吃下去?
反观大董,从头到尾就要了一碗面条,最后看朱乐实在吃不下,就把她剩下的食物一并解决了。
朱乐有些脸红,他吃她的剩饭,说不定还沾有口水,呜,她虽然尽量不浪费,却也没吃过别人剩下的,不过那个人如果是大董呢…
大董的口水,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脸更红了。
“你怎么了?”终于盆干碗净,大董发觉了朱乐的异样。
“没,没什么,这里有些闷热。”
“那出去透透气吧。”
“好呀!”朱乐雀跃,饭后散步,乃健康养生之道。
喧闹繁华的都市,夜晚比白天更热闹。眼下是本城最好的季节,秋风渐起,树木却依然葱茏,连空气都异乎寻常地清新。
因为两人都不是习惯夜生活的人,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娱乐场所没有兴趣,就很随意地沿着马路散步。
朱乐开始是忙着数地上的格子方砖,后来改而以走钢丝的动作沿着绿化带旁边窄窄的边行走,恋爱使人年轻,她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大董被她略显稚气的快乐打动,放慢了脚步走在她的一侧,以防身体并不如何灵活的某人,忽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不知不觉,两人走入了一个开放式的小公园,平常很多老人在里面锻炼,但由于时间已经很晚,改而被成双成对的情侣们占据。
因为一直紧绷着小腿,朱乐很快就感觉到累了,在公园的石子路边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椅子坐下,伸展了手臂长长舒一口气——其实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珠珠是小女孩还是小男孩?”大董陪她坐下之后,忽然神来一笔地问。
“啊?”朱乐有些错愕,不过还是立刻回答:“女孩,很乖的孩子,不过也很可怜。”
“因为她妈妈去世了?”
“嗯,不过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哦?”大董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她爸爸很忙,妈妈不在了,加上她自身性格内向,家庭环境特殊,也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要求,因此很缺乏真诚的关爱。”
“她多大了?”
“六七岁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如果说话的对象换成别人,朱乐不会用“不符合主流价值观”这样的词汇去形容珠珠,但谈话双方是她和大董,两人都明白这个年龄其实已经不小。
“那她的父亲大概不会很老。”
“当然,应该不超过四十岁,目测还要年轻一些。”朱乐很自然地回答完毕,得不到大董的回应,扭头去看他,刚好碰上他略显别扭错开的眼神。
朱乐心里一动,脸上漾开一朵笑容:“大董,你不会在吃醋吧!”
“叶铭磊说你和珠珠的妈妈有五分像。”
没有否认,那就真是在吃醋了!
哈哈,还以为他没留意或根本不在乎呢,想不到这狡猾的家伙居然在她完全放松的情况下才若无其事地提起,让她一五一十地说了个全面。
“这我之前倒不知道,不过栗先生,就是珠珠的爸爸,长得可真不错!”朱乐来了兴致,神采奕奕地盯着大董道。
“有多不错?”仅仅四个字,还无法分辨说话者的真实情绪。
“就是那种让人见过一面就绝对不会忘记的长相!”朱乐继续加料。
“你呢?”字数少了一半,危险的气息反而呼之欲出。
“我,我当然也没忘记。”可惜有人不知死活,还在扮无辜。
“朱乐,你这个色鬼!”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人对她咬牙切齿了。
朱乐噌的一下跳起,先跑开几步,才扭过头笑着继续挑衅,还扮鬼脸。
然而她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男女体能上的差距。身材颀长的大董如同一头灵敏的猎豹般出动了,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朱乐就被擒获。
“哎呀!”惊慌失措之下,朱乐身体失去平衡,正好倒进某人的怀里,然后,然后自然再也无法逃脱。
许久之后,气喘吁吁的两人才给彼此间留出些距离。
“呜…”颈窝处本来被他的呼吸弄得痒痒的,忽然传来痛感,朱乐不满了,他属小狗呀,居然还咬人!
对方嘴里呜呜囔囔的,加上现在朱乐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很久才分辨出他说的是“谁让你那么好色。”
朱乐还没用思维混乱的脑子组织好语言反击,忽然如遭雷击,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大…董,你的手…干吗…啊!”最后一个“啊”字,几乎是喊出来的,朱乐这才明白,原来不管长相如何的男人,都有无比流氓的一面!
虽然是晚上,周围也没什么人,可这毕竟是在外面呀!朱乐身体颤抖,面颊滚烫,相信如果现在灯光明亮,她的表情一定很有看头。
“以后就算好色,也只能好我的色,明白吗?”好在他适可而止,并替她整理好了衣服。
这句话倒是吐字清晰,貌似还很平静,只是粗嘎的声音和灼热的呼吸出卖了他现在的状态。
不知为什么,在他停止的那刻,朱乐反而有种莫明的失落感,她为此感到羞愧,莫非,莫非她骨子里竟然有豪放的因子?
为了掩饰这种诡异的情绪,也为了报复他刚才的造次,朱乐忽然有恶作剧的冲动。
咬了咬下唇,朱乐大起胆子伸出双臂勾住大董的脖子,曲线玲珑的身体软软地贴了上去,抬起脸,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芒,用一双明眸眨呀眨呀地看着他——摆明了就是勾引。
很可惜,大董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太挫了吧,难道自己这么没有吸引力?凭什么他就能轻易地让自己意乱情迷,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朱乐发了狠,踮起脚尖凑上了自己的嘴唇。
大董的唇轮廓清晰,触感温热、柔软,如棉花糖般还带些甜蜜。朱乐先是舔,舔着舔着忽然就不满足了,开始尝试着用舌头触及他的牙关。
没想到对方十分配合,及时给她打开了方便之门,并和她一起缠绵共舞,有力的双臂也紧紧地环上了她的腰,帮她往上支撑着。
在又一次沉沦之前朱乐找回了一丝理智,想到了自己刚才的打算。
反正有人抱着支撑她的体重,朱乐索性松开了他的脖子,用腾出来的双手,摸索着,学着他刚才的动作伸进他的衣服里。
哇,原来男人的身体,摸起来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触感并不柔软,却很有弹性,皮肤光滑,肌理分明,而且很温暖,让她忍不住开始幻想,冬天下雪的夜里,抱上这么一只,睡起觉来一定很踏实,很舒服。
手随着遐思绮想移动,往上,往前,当感觉到些微的阻隔时,朱乐察觉到身旁的人颤抖了一下。
男人的那个地方,难道也是很敏感的?
忍不住进一步去证实,却忽然被一只铁掌箝制了双手。
“呃,还得警告你。不要轻易去考验男人的自制力,尤其是那个男人对你有想法时!”大董几乎是一个字地一个字说着这些话,声音听起来,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哦也,她成功了!
朱乐还来不及庆祝,就被半拖半抱地走了好几步。
“下面去哪里?”时间真的不早了,再不回去,就可以归之为夜不归宿了。
“去宾馆,开房!”
二十九
朱乐吓傻了,拽着大董的胳膊往下坠,抵死捍卫自己的贞操——应该这么反应没错吧?
“不去?”见她像个小孩子似的耍赖,大董问话的时候带出笑意。
“当然!”朱乐使劲地摇头,做了二十八年的好孩子,一时还无法接受这种出格的行为。宾馆开房,呜,好像电视里奸夫淫妇都是这么偷情的,而且结果往往会败露,要么被抓现行,要么被拍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