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两条大长腿肆无忌惮地大摆着，姿态散漫。
沈舒恬停了笔，茫然地转过头问“干嘛呀？”
左斯楠微挑眉，轻叩桌面，“数学。”
沈舒恬将卷子竖起来指给他看，软糯道“可是我现在写的是语文啊。”
左斯楠轻轻睨了一眼，漫不经心道“那就先写完数学，我等你。”
“唔。”沈舒恬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眼眸，也没什么意见，重新埋头写了起来。
沈舒恬写字的时候很安静也很乖。左斯楠借着柔和的暖光打量女孩的侧脸。
在灯光下，女孩的皮肤更显莹润白皙，嫩得跟块软豆腐似的。长而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而后是俏鼻，朱唇，似乎哪哪都长得很合他的心意。
让他克制不住地想要掠夺，强占，释放心头的野兽。
左斯楠的视线太强烈了，让沈舒恬想忽视都做不到，她不得不转过头来，小声不满道“不要看我啊。”
娇软怜爱的语气，像个瓷娃娃。
左斯楠轻咳了一声，躲开了眼，“今晚你写的时候很不专心。”
他现在对她情绪感知十分敏感，她的分神实在躲不过他的眼睛。
沈舒恬有些呆，傻愣愣的。她垂头看着练习册，其实今天一天脑袋都很空蒙，没想到左斯楠竟然发现了。
沈舒恬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笔，许久，终于蔫了下来，“明天晚上我妈妈要过来看我，我有些不开心。”
沈舒恬慢慢趴在桌面上，半埋着脸蛋，开玩笑一般，“说不定我去见一次，我的房子就飞了呢。”
这是真的玩笑，无论尤婧再来十次，还是一百次，都会是同样的结果。
语气轻松随性，但是无端就扯得左斯楠心头生疼，暴虐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这是自己的事，沈舒恬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她趴了好一会，歪着头看了过来，小动物一般，小心翼翼地讨好地打着商量，“要不今晚就不补习了吧？”
她的心确实有些乱了，大概也难以专心。
左斯楠眼眸沉沉，里面的思绪沈舒恬看不懂，似乎有一点疼惜？
他看了她一会，终于点了点头，站起来走了出去。
沈舒恬舒了一口气，将脸蛋彻底埋在手肘里。
左斯楠出来后，敲门进了左景隆的房间。
左景隆睡前会看会书，见到左斯楠也有些讶异，他放下书，问道“怎么了？”
左斯楠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清淡道“爷爷，我想问问沈舒恬的事情，尤其是她妈妈。”
左景隆皱着眉头，大概想到是沈舒恬那边出了点什么问题，他这个孙子想要管了。
左景隆略显意外，不过在他眼里，沈舒恬就是一个特别可爱特别招人的娃娃，喜欢爱护她实在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左景隆思索一番，还是将他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左斯楠安静地听着，长睫敛下，挡住了他翻滚的情绪。
左景隆清楚地知道，斯楠现在还很年轻，但是依旧有很多时候他不懂他在想什么，左斯楠拥有这个年龄里许多孩子所不能能够拥有的心性。
这么一想他就忍不住痛心，想拿着棍棒把左祺抽一顿。今晚还装，傻了吧唧的不像他的种。
左斯楠不知他所想，往后靠了靠，仍旧清清淡淡道“刚才她说她的房子可能会没了，这背后有什么？”
左景隆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了左斯楠。
星期六下午四点。
沈舒恬穿戴整齐，背着小书包就就要出门。
左斯楠倦懒地坐在沙发上，一手夹着手机，斯条慢理地开口，“你去哪？”
“去机场，我妈妈过来了。今晚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左斯楠点头，声音低沉悦耳，“我帮你在斯安之都订了包厢，一会发到你手机上。”
沈舒恬犹豫了一会，没有拒绝。
只是在出门之前，左斯楠再一次叫住了她，他半靠在沙发上，从容淡定，“姐姐，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在女孩怔愣时，他微勾起唇角，“我总会护着你，无论是谁。”
沈舒恬到了机场的时候已经过了四点半了。依旧美丽优雅的尤婧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齐月月跟在她背后，看着她捂嘴笑了笑，“舒恬姐姐，好久不见。”
临近五点的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进了左家，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恭顺地递到了左斯楠手里。
左斯楠将薄薄的几张纸扫了一遍，微勾起唇角，懒洋洋地舒展了身体，估摸着一下时间，差不多要出发了。
别墅已经备好了车，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左斯楠斯条慢理地坐上车，拨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女孩特有的柔软的声音，软糯糯抚在他心头。
简单地聊了两句，左斯楠望了一眼窗外极速后退的风景，低笑，“那你等等我。”
第15章 第十五章
沈舒恬见到齐月月的第一秒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就像她不过是一个认识的陌生人。
沈舒恬眨眨眼, 表情淡定, 软软糯糯道“嗯。”
齐月月抿了抿唇, 回首, 笑道“妈, 舒恬姐姐似乎对我不太热情啊。”话里十分的活泼，娇俏女孩的模样。
尤婧走过来沈舒恬，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了一遍, 见她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她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
她嗔道“月月你别乱说。”
齐月月挽住尤婧的手臂撒娇，嘻嘻哈哈地闹个不停。
沈舒恬睁大了眼眸看着她们, 心里有些奇怪。没见到之前心里还有些烦乱，见到之后反而心情十分平静。
齐月月注意到了, 笑闹的姿态停了一瞬，她站直了身体, “舒恬姐姐，好累了, 我们先回酒店好不好？”
尤婧来之前就定了房，沈舒恬随意地点头, 三个人并排朝机场外走。
齐月月手里还拎着一个包, 笑道“舒恬姐姐，我好累, 你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沈舒恬随手将散落的发丝撩至耳后, 扬起明媚的笑脸, 少女的声线甜软，“哦，那就累着吧。”
齐月月一噎，她能感觉到沈舒恬有些不一样的，以前说话都没有这么狠。
尤婧听见了，没有说什么。
李叔就等在外面，看见沈舒恬的第一眼就快步迎了上来，恭恭敬敬道“小姐，往这边走。”
齐月月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场面，她知道沈舒恬转学来了络城，也知道她借宿别人家，但是并不知道这个家庭条件，但是不妨碍她觉得不怎么样。
所以在看到停靠在那里的迈巴赫和这个专门等待的司机，她嘴角的笑不自觉地就僵硬了一下。
尤婧倒是开心了，毕竟女儿生活不差是件好事。她知道左家家庭条件好，但是看这样子显然比她想象得要好。
齐月月上了车子脸上的笑都散了不少，沈舒恬从后视镜里瞧见了，无聊地撇了撇嘴。
在酒店放下了行李，沈舒恬就带着两人来到了左斯楠定下的斯安之都。
斯安之都在络城极其有名，档次高，消费贵，想要订到包厢十分的困难，还是会员制。
齐月月一进去就被里面富丽堂皇的画面惊到了。她现在肯定，沈舒恬来到络城之后，绝对没有过得差，肯定是过得更好了。
她恨得直磨牙，脸上维持着矜持的笑意，不过显然心情已经没有刚开始来得好了。
只是，她一想到待会沈舒恬要面临的事情，心情又忍不住雀跃起来。
包厢间定在了405，刚走过去就有侍者替他们打开了包厢门，恭敬地请他们进去，替沈舒恬拉开了椅子。
菜单里每一道菜价格都十分昂贵，最便宜的都要四位数，尤婧看了两眼犹豫了。
吃饭肯定不能让沈舒恬付钱，但是她最近手头确实紧，齐家最近颇为拮据，可以说不得不缩衣减食，但是来到来了，也没有委屈了女儿的道理。
侍者上前，面带笑意，“少爷吩咐下来，沈小姐来斯安之都都随意，随意点。”
这下齐月月和尤婧两人是真的惊了。
其实沈舒恬也是惊讶了，不过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出了左斯楠，她也想不出还能有谁了。
何况这个名字，指向性太强了。
齐月月心情复杂地点了菜，下的单却绝对不含糊，侍者上菜的速度也很快。
尤婧询微笑着询问问沈舒恬的情况，沈舒恬安安静静地吃着菜，很是乖巧地应答了。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某些事情刚开始以为的那么难过，尤其是双方都明白这次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沈舒恬刚来没几天，尤婧问了几句也快结束了，也不过是短短的时间。
沈舒恬很是乖顺，尤婧犹豫着，刚想要开口，沈舒恬的电话就响了。
“已经来了。”
“很好吃。”
“啊？”左斯楠的意思是他要过来的意思么？
沈舒恬很快就挂了电话，齐月月隐约听到电话里是个男生的声音，她捂嘴笑，“舒恬姐姐，这么快就交男朋友了么？”
尤婧都不自觉皱了眉，“月月！”
齐月月有点不开心，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开玩笑啦，舒恬姐姐是大学霸，哪里有时间啊。”
每一句都想表达点什么，沈舒恬瞥了她一眼，眼含讽刺，就像看一个小丑。
尤婧刚才想提的话没说出来，力又泄了一半，其实她也知道听见电话确实是个男的，从女儿的语气里能听出来他们的熟络。
不是她不想问，只是面对女儿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时，她突然又问不出口了。
又接着胡乱聊了许久，她还是决定开门见山，“恬恬，上次妈妈跟你说的事。”
她斟酌着用词，声音也努力舒缓下来，“你齐叔叔这边确实困难，齐叔叔公司财务出现了大窟窿，你能不能帮帮你齐叔叔？”
其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哪有从孩子手里拿东西的道理，只是到底没有办法，后面她会努力补偿回来的。
齐月月脸上也露出了恳求的表情，期期艾艾道“舒恬姐姐，你人这么好，你帮帮我爸爸好不好？我们全家都会感谢你的。”
尤婧努力做出保证，“妈妈总不会亏了你，先帮齐叔叔度过这个难关好不好？”
沈爸爸给沈舒恬留下的是一栋大型别墅，早早就在她名下。而且还在z市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就这一栋，价格就高到离谱，所以不怪乎齐家会打她的主意。
沈舒恬慢吞吞地吃着米饭，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平淡，漂亮的琥珀色眼眸轻眨，“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房子，跟齐家没有任何关系。”
齐月月急了，“尤妈妈就不是你的妈妈么？”
沈舒恬点点头，直视着她，“我又不是不认，但是这没什么关联。”
齐月月立时放下筷子，不满道“你这样都不帮，还怎么算妈妈的女儿？”
沈舒恬喝了一口椰奶，轻描淡写道“你说这话，我都要以为你是我妈生的呢。”
对面霎时寂静，齐月月确实不是尤婧亲生了。
她是齐父上一任妻子的女儿，但是尤婧嫁过去之后，年龄还很小的齐月月从小就被尤婧带大，所以她也一直把尤婧当妈妈。
两者这一对比，沈舒恬和尤婧相处的时间都没有她和尤婧相处来得多，或者说远远不及。
所以这么多年来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总是爱用这个刺沈舒恬，而她的死穴，就是她不是尤婧亲生的。
她占有欲强烈，所以一直以来，她对尤婧有个亲生女儿一直都很是厌恶。
尤婧抿了抿唇，又苦恼又难受，“小恬别这样说话，你们都是我的女儿。”
这句话其实另外的两个人都不怎么愿意听到。不同的是，沈舒恬现在平和了许多，情绪受期待感支配，现在与以前相比，她大概放下了许多。
爸爸出事之后，全家一度陷入困境，后来好不容易重新走上了正规，尤婧喜欢上了齐父。
两家见面，其乐融融，后来沈舒恬才知道，结亲可以，但是不能带她过去。
有了亲女儿就会有后妈，他们家不能让齐月月委屈了。
尤婧犹豫了很久，当年还很年轻，面对风度翩翩，英俊儒雅的齐父，她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沈舒恬，所以最后选择放弃了沈舒恬。
沈爷爷气了很久，沈舒恬小的时候会很难过，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伤口结了疤，不抠也不疼。
因为这个，沈爷爷本就疼爱她，后面更是疼到了骨子里，谁要是欺负她了，拿着把菜刀就气势汹汹地冲出去了，哪里像曾经当过兵的。
对于尤婧，现在又来一次，沈舒恬觉得自己大概有些麻木了，甚至都没激起什么大的情绪。
沈舒恬开口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尤婧又挑了其他话题说了两句，又想重新拨回这个话题。
包厢门再次被侍者打开，一个男人斯条慢理地走了进来。
简单的白衬衫休闲长腿，他穿起来却是格外地惹眼，眉目精致俊雅，狭长的桃花眼缓缓扫过来，潋滟的黑眸里冷如寒潭。
齐月月愣愣地看着他进来，脸颊不自觉漫上了红晕，男人却丝毫没将视线停放在她身上，就如她是一件死物。
但是在下一刻，男人的目光瞬间便柔和下来，落在了另一个女孩身上。
沈舒恬睁大了眼眸，红唇迷茫微张，无辜的可爱。
虽说他刚才打了电话，但是她并不认为他会过来。
侍者挪开了她身旁椅子，左斯楠施施然坐了下来，浅笑地看着她，将其他两人无视了彻底。
沈舒恬不明所以，她凑近他的耳边，傻乎乎地问“你怎么来了啊？”
左斯楠只觉得耳朵痒痒的，温热的气息吹过他的耳朵，不自觉地暧昧。
他轻笑，依旧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哑着声线极具诱惑，“再不来，我的小姑娘就要被欺负了。”
不知怎么，她的心里突然就觉得暖乎乎的。
她一个人在这，她也不害怕。但是左斯楠为她来了，却又不一样，虽然她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大概就是，有人关心了，真好。
她微窘，又不愿意被别人看出来，瞪圆了眼眸，软绵绵不满道“什么小姑娘？我比你还大一岁。”
左斯楠勾起唇角，十分纵容，“嗯，是姐姐。”
尤婧察觉出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过于亲昵，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左斯楠，“这位是？”
左斯楠撩眸，黑眸直视着她，漫不经心道“左斯楠。”
尤婧听到这个姓氏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她温和地笑，“我是小恬的妈妈。”
左斯楠瞥了身旁安安静静的女孩一眼，勉强问候了一声，“阿姨。”
只是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反而对沈舒恬道“你脸上有点脏了，去洗一下吧？”
沈舒恬迷茫地摸了一下脸蛋，琥珀色的眼眸认认真真地看着左斯楠，想问他位置在哪里。
左斯楠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依旧示意她去洗洗。沈舒恬纳闷地站了起来，鞋尖踢了踢他，小不满地走出去了。
齐月月想和左斯楠说话，但是刚要开口，他的目光就沉沉的看着她，像是看一件垃圾。
齐月月愣愣的，慌乱了躲开，想到了什么，也站起来走了出去。
包厢里只有左斯楠和尤婧两个人，他笑了笑，松懒地往后靠，“听说阿姨对恬恬名下的房子很有兴趣？”
尤婧对左斯楠的语气感到不太舒服，她脸上的笑意也敛了下来，“这是我和小恬之间的事。”
这件事怎么说都不光彩，她也没那么大的脸坦荡荡地承认，只是奇怪小恬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他。
左斯楠神色颇为懒洋洋，漫不经心地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尤婧。
尤婧皱着眉接了过来，打开翻开了几页，脸霎时就白了。
这里全部都是齐家偷税漏税，贿赂官员的证据。如果将这个交出去，她不难想象会齐家面临着什么。
她的手颤抖着，她依靠着齐父而活，对家里的公司情况并不了解。这次实在是公公婆婆都来劝说她，她无可奈何也只能委屈了沈舒恬。
现在这个情况，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而齐家里面的窟窿也比她想象得要大得多。
尤婧唇颤了颤，“你们会交出来么？”
左斯楠扬起唇角，“不需要想太多，这是龙家与齐家的事，左家只是旁观者。”
这两家哪里够资格让左家动手，他只是稍稍叫人找了点东西，结果真的让他失望，然后将它送给有用的人罢了。
他的女孩，这些年不知道受了齐家多少委屈。他们不心疼，他可心疼得紧。
他长指轻叩桌面，笑叹“没用的，龙家会一口咬下的。”
另一边。
沈舒恬在卫生间里光亮的镜子里仔细地看了看，根本没有发现脸上有什么东西，白白净净的。
她微撅起嘴还郁闷着，身后就走进来了齐月月，视线一直落在沈舒恬身上。
沈舒恬低下头，没有了尤婧，她更懒得搭理她。
齐月月脸上的笑意却很浓，“舒恬姐姐，刚才那个男生是你借住那家人的孩子么？”
沈舒恬拍了拍白净的脸蛋，继续无视她，凉凉的水拍在脸颊上，十分的舒服。
齐月月绷了绷脸，假笑道“舒恬姐姐似乎和他相处得挺好的啊，果然舒恬姐姐很受欢迎。”
沈舒恬将手递到了干手机下，呼呼的风声瞬间将齐月月的声音都快盖过去了。
齐月月决定不再装下去了，她的声音开始尖利，“沈舒恬你现在什么态度？”
沈舒恬看着彻底脱下伪装的齐月月，歪着头奇怪道“明明是你们齐家脸都不要了，你没脸没皮的凭什么来质问我？”
齐月月脸一阵红一阵青，不甘心质问“你就不在意尤婧，我们齐家不好，她能好到哪里去？”
沈舒恬敛下长睫，静默了许久，就在齐月月洋洋得意的时候，她平静道“那是她的选择，当初怎么选择的，现在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为什么要为她的错误买单。”
她干净澄澈的目光看着她，映照着齐月月狰狞的表情，讽刺道“你们家的老宅我记得也不算太差吧，这么想剥别人的血么？”
老宅是齐老爷子还要上一辈留下的，这么多年了，怎么肯卖出去？他们一合计，竟然把主意打在了沈舒恬身上，也是可笑。
一群老不休。
齐月月被气得直冒烟，她从小娇生惯养，家庭条件又好，几乎没受过什么气。
但是在沈舒恬身上她就吃过很多亏，尤婧把她当女儿，但是有没有血缘所有人都清楚，她被尤婧带大，很亲近她。
可是她也知道，就算她跟尤婧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永远越不过沈舒恬的位置。
如果她和沈舒恬遇到危险，尤婧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沈舒恬。这么多年，尤婧真的没后悔过当年的选择么？
如果不是她爸她爷爷奶奶求了许久，就差跪下来了。尤婧也不会同意来劝说沈舒恬的，只是还是要签协议的。
他们凭借的就是尤婧是沈舒恬的亲妈，以及沈舒恬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抗衡齐家。如果劝说不行，他们或许会用别的手段。
齐月月抬头看着女孩柔媚的脸庞，眉目精致如玉，容貌偏艳，琥珀色的眼眸却澄澈干净，太能诱惑人了。
一嗔一笑间总是风情，小时候看到沈舒恬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欢她，因为只有她们两个在一起，沈舒恬必然是被夸的那个。
沈舒恬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刺激到了齐月月，她冷笑道“你就只能耍耍嘴皮子，在别人的屋檐下讨生活不好受吧。。”
“你觉得我现在哪里不好了？”沈舒恬耸了耸肩，声音平直有力，轻笑，“我只看到了你眼里的嫉妒。”
齐月月瞪大了眼。
沈舒恬的声音不紧不慢，“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担心你们自家的事，说不定几天后，你们可能都要被扫出来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自以为是地摆你的谱。”
齐月月被剥开了丑陋的外皮，她知道沈舒恬说的是事实，要不尤婧也不会急匆匆地过来。
她也知道她现在不该得罪沈舒恬，得罪了后面的操作只会更困难，可是她忍不住。
尤其是看到刚才那个惊艳的男人一看就是为了沈舒恬特意来的。
俊秀清冷，一看就不好亲近，但是看向沈舒恬的时候，那双冷淡的黑眸瞬间就盈满了暖意，一眼就能让人沉溺。
就算沈舒恬遇到那么多事，但是世界依旧优待她。就算是小时候，喜爱她的小孩子和大人多得数不清，簇拥在她的身边。
有哒哒哒急促的高跟鞋走进来，尤婧的表情急促慌乱，她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小恬，齐家那边有点急，我和月月现在就要回z市，下次妈妈再来看你好不好。”
沈舒恬眨了眨眼，缓缓点了点头，“好。”
齐月月急了，她现在还不想回去，先不说房子什么都没谈好，她还想要那个人的联系方式。
如果可以，最好能有相处的机会。
齐月月心里非常不乐意，她不停地想着理由，“为什么那么急，买不到飞机票了吧？”
她看了沈舒恬一眼，“而且房子的事也没谈好啊。”
尤婧不愿意再提房子的事，那房子扔下去就是水入大海，只会空空如也，或许会带来更大的灾祸。
她当面前的两个人都是孩子，自然不愿意继续透露着什么。
尤婧刚才不是没想过让左家帮帮忙，但是在那个男人似笑非笑的黑眸，她清晰地知道，不可能的。
沈爷爷在临终前宁愿拜托他的老友照顾，也不愿意让沈舒恬去齐家，就能猜到左家对齐家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