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浩然心急火燎的说:“我问你了嘛,我问林明呢?”
杜梅挨的近,一把抢过去电话说:“路浩然,有你这么当弟弟的嘛,你对你哥啥态度啊?”
路浩然没空理她,追问着:“林明到底怎么样?”
杜梅声音弱下来,好像走出去几步才小声说:“你给我仔细听着,林明现在还在我老爷子那号脉呢,我家老爷子刚偷着给我说了,他这个病可不轻,越快越好,赶紧的做手术。”
路浩然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酒店门口都铺上了地毯,早上拖地只要带点水,一会儿就能结成冰。
路浩然戴着薄薄的手套,整个人在寒风里站着。
十万十万,就跟魔障了似的,路浩然脑子就进补去别的,有个客人过来,他开门张嘴就说了句十万。
把客人吓了一跳。
路浩然气的想扇自己嘴巴。
中午凑合吃了饭,路浩然又忍不住给林明打过去电话。
这次是林明自己接的,林明电话那头乱糟糟的。
第19章
路浩然追问他在哪呢。
林明吞吞吐吐的说自己在再就业中心,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干。
路浩然觉得自己一天之间老了十岁,他让林明赶紧的回家去。
林明在电话里用轻松的口气劝路浩然,让路浩然别为他担心,林明还笑嘻嘻的说::“他觉得杜梅爷爷满有意思的,老头子说他身体很好,活个五六十年没问题。”
路浩然眼睛有点酸,他说:“活五六十年你就满足了,怎么也得最少活八十年啊。”
结果路浩然刚挂了电话,就有巡逻的头过来,记下他胸卡的号码,翻着白眼说,“工作时间打电话扣五十。”
路浩然算知道啥是剥削了。
快要下班的时候,路浩然脚趾冻的疼,工作鞋质量也样,再加这两天他都没注意天气变化,站满一天后,后遗症也出来了。
路浩然还差几分钟就要下班的时候,站在门口,忍不住往手里哈口气,用力撮了两下。
有人靠过来,路浩然快速弯腰开门,嘴里说着那些培训中的套话。
那人站在路浩然身边,并不进去。
路浩然抬头就看见胡建军了。
胡建军跟所有精英一样,鞋子擦的锃亮,头发梳的倍儿顺,脸上有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但谁都能感觉出来的傲慢。
别的时候还好,现在路浩然看见胡建军就跟看见一叠行动的钞票似的。
路浩然脑子忽然就残缺了。
他磕磕巴巴的说:“那个那个……十万……”
胡建军站在门口呢,眼眉挑了下,棱角分明的脸上浮出笑来,“该下班了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一会儿到我房里谈。”
路浩然跟游魂似的,到换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把工作服脱了,一一放好。
整个人心事重重的,有人靠过来问他:“你刚才是不是跟大老板说话……”
路浩然看了眼那人,认出是跟自己一起站门口的,就说:“啊,认识。”
那人惊了一下,赶紧的问:“你姓路?”
路浩然啊了声点了点头,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问这个。
问话的同事什么都不说了,跟看怪物似的看他几眼,撒丫子就跑了。
路浩然心里这个奇怪。
出门的时候,就听见那人站门口,跟一伙人说:“就是他就是他……你说咱们兰市多小啊……”
等路浩然一出来就上闭嘴。
路浩然觉着有点奇怪,但没空想这些了,他还有大事要做呢,他深吸口气,到了电梯口又深吸了口气。
终于坐了电梯上去,电梯到了18停下。
坐电梯的时候,路浩然手机响了,路浩然一看是杜梅的号,他现在没心情跟杜梅吵架,也没空想别的,他现在不敢有一点东西扰乱自己,路浩然就把响个没完的手机给按了,还顺便给关了。
他快步走出电梯,就跟进了十八层地狱似的,整个人火烧火燎的难受。
路浩然敲了敲门,门开了。
胡建军已经换上了睡衣,弄的路浩然眼都不知道往哪放。
胡建军一脸笑呵呵的,让路浩然进去。
路浩然坐在沙发上,手脚都没地方放。
胡建军招呼路浩然跟他一起喝酒,路浩然摇头说:“我找你有事谈。”
胡建军手指夹着杯子,用眼角余光看着路浩然。
路浩然咳嗽声说:“我白给你干……你他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给我十万就成!”
路浩然说完,脸也涨了个通红。
胡建军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跟没听见一样,把酒杯放到鼻子尖闻了闻,就跟吸大烟似的,陶醉了那么一会儿,晃了晃杯子,看了看杯体,然后慢慢的尝了口。
放下杯子说,双手随意的放在沙发边,侧身看着路浩然的眉眼,很漂亮很精致。
胡建军笑了下,点点地面说:“先验验货吧。”
路浩然恼怒的看胡建军一眼,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站起来,路浩然用力的解开裤腰带,然后一把扯下去,裤子内裤都扯下去。
胡建军歪着头,浏览了浏览路浩然的下面的风景,喉结咕咚了下,忍不住咽了口吐沫,才慢慢的说:“你就这么站着啊,我怎么看清楚啊?”
路浩然深吸着气,努力克制着自己,他转过身去,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着,慢慢的弯下身躯,屁股高高的翘着。
胡建军哈哈的大笑起来。
路浩然头转过头去看他,眼里水波不兴,一字一顿的问:“成嘛?”
胡建军停下笑,半依在沙发上,定定的看着路浩然。
路浩然的表情第一次见就是这样的,一脸满不在乎的欠扁样,又出奇的招人,可现在胡建军觉得有什么不对头,路浩然的眼睛里渗了什么东西进去,还是那个冷冰冰的眼神,可偏偏不对了。
胡建军伸手拿起酒杯继续品着。
终于开口说:“我宁愿花十万买一瓶酒,也不想现在上你。”
绝望一瞬间就笼罩了路浩然,路浩然沉默着套上裤子,拉上拉锁,扣上腰带,把刚才弯腰弄乱的头发整理下,路浩然有点哀伤的看着胡建军,确认着:“你不干?”
胡建军干脆的很,一丝犹豫都没有的说:“不。”
路浩然忍住所有的愤怒,他慢慢问着:“那你折腾什么,你他妈想的不就是这个嘛?你是不是觉得价高,咱们还能商量,伍万一次也行。”
胡建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慢条斯理的说:“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要想怎么玩你是我定的,你要以为我会按你想的做,我胡建军也就该回家吃自己了。”
路浩然点点头说:“你这叫打着不走撵着倒退,跟驴似的,就一畜生。”
胡建军站起来,客气的给路浩然开门,还是那个笑呵呵的表情,做了个请的姿势。
路浩然昂然走出去。
胡建军探出头去,对走廊里的路浩然不带丝毫歉意的抱歉着:“不好意思啊,今天没买你屁股。”
路浩然回头看他一眼,眼睛黑亮的,整个人站在阴影里,眼光穿过黑暗冲过来,傲气不屈的漂亮模样。
胡建军忽然就有点后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路浩然已经钻到电梯里下去了。
路浩然磨蹭着回到家了,在路上,整个世界都是漆黑漆黑的。
路浩然到家的时候,掏钥匙的手都有点哆嗦。
打开门,路浩然意外的发现杜梅也在呢,路蒙好像跟杜梅在说什么,说的俩人都挺高兴,路浩然沉默着往里走。
杜梅看见路浩然进来,忙说:“你跑哪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路浩然无力的说:“啊,我听见了,不想接。”
杜梅撇嘴说:“你也不接接看啊,不听听啊,亏我还第一个就想告诉你呢。”
路浩然看着杜梅,没啥精神的说:“什么?”
杜梅说:“什么什么啊?”一指路蒙眉开眼笑的说:“还说呢,我都想不到你俩会有血缘关系,你看看你哥,一听说林明治病需要钱,就问我能不能卖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嘛?上好的和田玉!!”
路蒙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个是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妈给我买的,说可以挡灾难,你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那么值钱,我就想着吧,能帮上忙就好了,林明是个好人,又跟我弟弟那么好,我不帮谁帮啊。”
路浩然就跟雷劈了一样,嗓子都哑了,“你说什么?”
路蒙吓了一跳,还没回答。
杜梅就不高兴的插话说:“治病的钱啊,路蒙那个玉,我托人做了鉴定,这不才回来嘛,那人说了,典当行里顶黑顶黑的也得给十二万,真货成色又好,现在又时兴这个,好东西就是好东西……”
路浩然后悔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踹自己几脚,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啊,怎么就没接那个电话啊!!!
林明回来的很晚,回来后,路浩然他们已经做好了饭菜。
除了路浩然脸色不是很好,别人心情都挺好的,尤其是杜梅,脸上都乐开花了。
杜梅一个劲的给林明说,她在某某医院有熟人,要怎么怎么带他去。
吃过了饭菜,路浩然一言不发忙着低头收拾餐桌,拿了盘子碗到厨房去收拾。
林明跟着杜梅他们在外面聊天,林明挺感激路蒙的,只是这种感觉很微妙,路蒙还是个病人,林明用他的钱,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但路蒙一点别的想法也没有,就盼着林明的身体能早点好起来。
等杜梅走了,路浩然厨房那边也收拾清了,屋里三人也该休息了。
林明就抱了被子要出去,打算换路蒙进来,路浩然一把拉住他,从林明手里抢过被子枕头,自己抱了搬出去。
路浩然一到了卧室外面就对路蒙说:“你进去睡吧,我睡地上。”表情还是那么爱搭不理。
路蒙刚才膨胀起来的那个做哥哥的感觉,一下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瘪了。
路蒙没移动,还坐在轮椅上说:“我睡外面就行,林明心脏不好,我跟他睡屋里,他有什么我都帮不上,还给他添乱,还是你们在里面方便。”
路浩然就说:“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不给你换。”
路蒙失落的看路浩然一眼。
路浩然凶神恶刹一样,也不搭理他。
路蒙不再说别的,心里空落落的,他一直在努力做个哥哥。
路浩然吆喝着让路蒙让开地方,蹲下去小心的铺开被子床单,一一都放好,枕头也拍平放好后,才站起来,手搀扶着要帮路蒙睡上去,路浩然有点尴尬的说:“你睡吧,半夜要上厕所就叫我,别为了怕上厕所,晚上就不喝水,今天做的鸡蛋汤多好啊,你也不喝……”
路蒙被搀扶着,回不了头,所以也不知道路浩然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别扭,脸红的都能烙饼了。
路浩然终于安排妥当了路蒙,就进到厕所里开始洗澡。
洗到一半的时候林明在门口叫他,问路浩然什么时候烧的水。
水击在路浩然的身上,凉的路浩然一哆嗦一哆嗦的,路浩然气急败坏的说他就喜欢洗冷水澡,他现在就需要洗个冷水澡压压心里的邪火。
洗好了,路浩然小跑着到卧室,锁好了门,直接钻到被子里,把林明冻的一个机灵。
林明睁眼看路浩然一眼说:“你今天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嘛?脸色那么不好看。”
路浩然哼哼的说:“没事,今天我挺高兴的。”
林明伸出胳膊摸了摸路浩然的手臂,俩人的脚忍不住就勾到了一起,路浩然跟个冰人一样,林明认真的说:“你今天真的不对头,是不是你哥哥那个玉的事,我也在犹豫……我不想用……你哥哥也需要钱……”
路浩然瞪林明一眼,“你瞎猜什么,我没那个意思,我巴不得你早点用呢,我哥的情我帮你还,你别不好意思,再说你忘记你当初给我说的那个话了,我跟他是兄弟,骨肉怎么也是连着的……以前我还不明白……今天……”
路浩然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他不擅长说那种肉麻的话,他情愿抽自己几个嘴巴也说不出来,就挥舞着手比划了下。
林明伸出手去,握住路浩然在被子外比划做动作的手,用力的握着,放到被子里,暖在自己的心口。
路浩然拼命压抑着自己要扑过去的渴望,他静静躺着,感受着林明那边传过来的温暖……
林明小声的在路浩然耳边说:“路浩然,我今天挺感慨的,真的,就跟峰回路转似的,我以前是个特悲观的人,就是那种得过切过的,就缩在自己的屋子里,养养花养养鱼,没遇到你以前吧,活的是干巴巴的没什么意思……那时候你欺负我,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你踩我的鱼祸害我的东西,可把我给气坏了……谁会知道有这么一天……”
路浩然撇嘴说:“我遇到你之前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倒霉。”
林明探过脖子来,亲了路浩然的嘴巴一口。
路浩然有点发傻,反应迟钝的看过去,他一进卧室就想非礼林明来着,可又怕林明那个心脏不好,就一直一直努力压抑着,没想到反而先被林明吃了豆腐。
林明一脸满足的靠过来:“身边睡个暖和的人真好,我以前怎么没觉着啊。”
路浩然猛的翻个身,背对着林明,嘟囔着:“你别招我啊,我可忍着火呢,我他妈脑子里就想着怎么操你了,你别惹我啊,不然给你操的心脏又出毛病了。”
林明从枕头上抬起头来,偷偷看着路浩然的侧脸,小声的跟不好意思似的问:“路浩然,你说咱们这个算不算恋爱?”
路浩然眼睛闭的紧紧的说:“算屁啊算,恋爱的人还他妈路浩然路浩然的叫我!!”
林明小声的说:“那叫你然然吧……”
路浩然翻过身来,气不打一出来的说:“操!你他妈有完没完,你要叫我那个,我打断你的腿,你就不会叫浩然什么的,不是你说的嘛,什么浩然正气,是那个梦啥的人给说的,你老喜欢了。”
林明忙解释说:“是孟子说的:吾善养浩然正气,其为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间。”
路浩然又重新躺回去,嘀咕着:“反正你要叫我然然什么的,我直接给你塞马桶里去!”
林明哦着,靠着路浩然后背说:“那你叫我什么,还林明嘛?”
路浩然用鼻音回了个不屑的哼声,接着就闭紧眼睛装睡觉。
林明只好没趣的也睡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路浩然好久之后,才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明天。
路浩然不是傻子,他把今天的事都往脑子过了遍,那些同事暧昧的笑,还有他下班的时候的那些问话,准是有麻烦了,再者还有那个胡王八蛋呢,要是那东西知道林明的事,是不是个麻烦?他不能不防备着。
这么个要命的地方,路浩然不想让自己惹的事,把林明的治疗给打乱了。
他死也得捂住了,遇到什么也不能透露了口风。
路浩然心事重重的睡了,第二天起的居然还很早,照了照厕所的镜子,穿戴好衣服,精神抖擞的就上班去了,到了更衣室换了制服也没什么事,左右的同事也没什么反应,一直等到中午吃饭,路浩然才觉出不对头来,自己坐的地方,方圆两个桌子都没人敢坐。
大家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
路浩然玩命的吃了饭,就跟小针扎似的跑出去。
路过厕所的时候,路浩然心说撒个尿吧,人一进去,里面的人就跟逃命似的往跑奔。
路浩然气的往厕所里面走,竟然还真有不要命的站在那小便。
路浩然多少也是人渣里调剂过来的,就故意大踏步走过去,打算吓唬吓唬那人。
结果那人回头笑了下,居然是王军。
路浩然正昂首阔步呢,脖子都要够出去要瞟人家老二了,吓的赶紧来了个急刹车。
王军拉上拉链,一看是路浩然,就特感慨的说:“是你啊,我说咱们人一下就跑光了呢,不知道谁那么缺德,说你是同性恋还有那个艾滋病,那不脑子进水了嘛,咱们进来的时候都是体检过的,这话居然还有人信,说你跟咱们这大老板有一腿……你啊,别往心里去,估计是你得罪什么人了吧……清者自清,对了,林明不能来了,生病了是吧,我还想给他打个电话呢。”
路浩然哦了声,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刚刚那眼神多少没收回去……
王军洗了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别搭理他们那些人,都是闲的,你人不错,以后有什么难处就给我说,要找着那个给你传闲话的,你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揍丫的!”
路浩然有点迷茫的看着王军。
王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我一直想谢你来着,要不是当初你提醒我那一句,我还来不成这呢。”
路浩然就跟做梦似的看着王军出去,他总觉得自己是越做好人越倒霉,现在看来还有意外的时候,自己也遇着回儿好人?
弄的路浩然都有点不敢相信。
谣言就谣言吧,本来都要气飞了的路浩然,听了王军的话,虽然知道那个清者自清就跟放屁似的,也多少是舒服了点,总算是把这一天给熬过去了。
路浩然一路做公交车到了回家。
杜梅又来了,拿了个卡给林明。
路浩然在旁边听着,杜梅做事很利索,一天功夫那个玉就倒给一家做中介的了,先给了三万押金,说要是卖好了能卖上二十万,对方抽两成的手续费,怎么算也能剩下不少。
医院那边,杜梅也给联系了一家差不多的,就等林明点头了。
路浩然没等林明说话就替林明答应了,杜梅虽然和路浩然多少不对眼,但看林明跟路蒙面子,俩人也不是见面就掐了。
杜梅没吃饭就忙着要走,林明跟着出去送她。
留下路浩然在厨房里忙活。
林明回来后,就跟路蒙聊天,现在他对路蒙是客气上再加客气,路蒙反而轻松自然了不少,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那样。
路浩然还是那个面目狰狞,但兄弟间多少融化了点冰渣子。
睡觉的时候,路蒙破天遭说想上厕所,以往都是给林明说的,这次路浩然也没说脏啊臭的就搀扶着路蒙去了厕所。
等路蒙方便完了,路浩然再给他搀扶回去。
路蒙刚一坐好,路浩然就一声不吭转身找了块抹布,进了厕所里边,小心的擦着里面的地砖。
林明赶紧着过来叫路浩然别弄了,路浩然气哼哼的说:“你不嫌臭啊?”
林明委屈的说:“这个地方就算弄干净了,没几天又得脏了……”
路浩然不高兴的说:“那就多弄几遍,这么脏,人进来手往哪扶啊?我说你怎么这么懒啊,看着人模狗样的,厕所脏的跟猪圈似的。”
林明也不说别的了,就蹲下跟路浩然头对着头,准备给路浩然一起干活。
路浩然不高兴的推林明出去,说林明在那太占地方,他手脚施展不开。
路浩然一个人蹲在里面,地方很小,但要收拾干净了还真不简单,路浩然都干出汗来了,总算把又脏又臭的破厕所擦了一边,又拿水冲了一遍,终于有点干净模样了。
路浩然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劳动果实有点感慨,他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做的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擦了这么个地方。
不过好事很快变成了坏事,擦厕所的后遗症开始没觉出来,第二天等路浩然穿上衣服才觉出一股子厕所味,尤其是裤子腿,但穿都穿上了,再找别的衣服换,时间是来不及了,迟到就要扣五十,反正工作的时候也要换衣服,路浩然就没当一回事的去上班了。
更衣室里面还有人在那呢,路浩然一进去,都捂起了鼻子。
路浩然被无数鄙视的眼神包围着,天气越来越冷了,他现在穿着林明给买的那个什么波丝灯牌的羽绒服,平时还好,就是千万别掏口袋,一旦掏了口袋往外拿东西的时候,就跟那白毛大雪似的,那些个轻舞飞扬的羽毛就跟舞台道具似的飘个没完没了。
路浩然脱了羽绒服,穿了制服,才发现那个厕所的臭味有挥发功能,居然换了衣服还臭,就跟臭到骨头里去一样。
路浩然站在门口没两分钟,就被经理叫过去教育。
从经理室出来,路浩然垂头丧气的到更衣室,准备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回家。
刚经理说了,让他回去洗吧干净再来。
路浩然一脸没趣,该扣的钱还是照扣了,这次还多扣了一百,心里正在后悔,就听见更衣室外有声音说:“真他妈臭,不会是屁眼让人捅松了,连屎都搂不住了?”
第20章
“就缺吧你,可别得罪他,不定什么背景呢,早儿也是咱们兰市一霸。”
“少来吧,就那德行……”
门一下开了,进来俩人,一看路浩然也在里面,都愣在那不知道怎么办。
路浩然已经换好了衣服,看也不看,从那俩人身边挤出去。
走出去没两步,路浩然就气的踢了墙一脚,他现在越来越窝囊了,窝囊的自己都不想看自己。
终于走到了站牌,路浩然绷着脸等在下面,冬天了,一天冷过一天,总掉毛的破羽绒服,现在就是半个衣服皮,小风一吹屁事不顶。
路浩然冷的在站牌下跺脚撮手。
正撮手的时候,就有个车开过来,车窗缓慢的落下,里面探出个脑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