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柳太后如今已经升了太皇太后。
苏婵以前只见过她一面而已,远远的知道这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对齐王其实并不算坏,毕竟是她儿子的孩子,也是她的孙子。
只是相比较太子萧璟之来说,则又多了一层关系罢了。
但是对齐王却也坏不到哪去。
此时太皇太后好像老了十岁一般,一向讲究养生姿容端正的太皇太后,扶着拐杖。
见了齐王还未说话先是掉了几滴泪道:“你父皇是以为得了号,乃是,你要好好的,那里苦寒。”
老太太在宫里这些年心如明镜一般,当年在宫里便是有了孩子护体,可是也要提防着各色人等陷害。
哪里会不知道派齐王过去守灵是她那个内侄女柳太后跟着萧璟之俩个人做的。
只是大家关上门还是一家,老人家并不想看到同室操戈,还是愿意众人都和和睦睦的,她也好颐养天年。
也便说了几句怀柔的话,特意拉过苏婵过去,上下打量了打量。
原本不过是寒暄几句,可待细细看过后,太皇太后却是微楞了下。
见这苏王妃面貌,面色。
隐隐,竟然是比先册的皇后氏还要几分。
不由暗暗称奇,嘴里说着:“你要好好照顾咱们齐王,他这个孩子从小就不知道照顾自己,若是身边的下人有不好的,你该说便说该罚便罚。”
苏婵忙福了福,温婉应着。
在见了太皇太后皇后,最后少不了还要去见一见新登大宝的萧璟之。
如今萧璟之已经是帝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他穿着色的龙袍。
样貌严肃,板着面孔。
苏婵低头进去。
萧璟之道:“贺北你暂时回不去,朕派了过去代你。”
原本是兄弟的如今也是君臣分明了。
萧璟之只觉着那女子面目模糊,寡淡,不若他的冯贤妃会打扮,便是一身孝服都穿的是楚楚动人,让人按捺不住。
此时未施脂粉,又是垂着头的。
等从宫中出来,苏婵觉着肩都疼了。
半日没做别的,全都在小心翼翼的应对。
她看了看齐王,齐王还是那副样子。
现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尤其是腊月就要到了,虽然她母亲想着她在京城留到年后再走,可是看齐王的意思却是越早出发越好。
而且就在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
唐王在而死。
苏婵却觉着此事很是蹊跷,本朝建朝以来,从来都是囚禁皇子,没有杀皇子的。
没道理当时不死,这个时候反倒死了,只能说那位萧璟之容不得他了。
陵墓离得京城有段距离。
可是比贺北还是近多了,便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随时都能调派人过来取。
所以带的东西并不多。
天正是冷的时候,马车也有些颠簸。
守陵的住处是早先便有的,只是这地方阴,树木遮天蔽日的又是冬天,所以过去的时候便觉着四下都是冷飕飕的。
这里李姑姑香寒等人早到了,房间也收拾过。
房内倒是不冷。
反正周围多的是树木,除了陵寝附近的不能砍伐外,其他的都是无碍的。
房内也放了火盘。
房间内有种特有的松香味,不知道是周围树木渗进来的,还是这里的家具带的。
闻起来倒是很舒服。
很清幽。
而且让苏婵意外的是这一次过来的还有颜栓子。
显然他如今靠着力大无穷,被提拔成了齐王的亲随。
等见到苏王妃的时候,颜栓子几步上前,见了便往地上磕头。
苏婵忙让开一些,回道:“别这样,这里冷,你仔细冻到。”
她仰望着群山,笑道:“这里的空气真好。”
每呼吸一口都觉着空气,倒是香寒忙过来,小心翼翼的说:“王妃,这里冷,仔细吸进去冷风。”
说完便要搀扶着她进到房内。
是个院子。
不如王府规整,人都是从王府带出来的。
路途遥远,如今便在琢磨着在附近地边种一些菜。

第49章

守陵的住处是早先便有的,只是这地方阴,树木遮天蔽日的又是冬天,所以过去的时候便觉着四下都是冷飕飕的。
这里李姑姑香寒等人早到了,房间也收拾过。
整个宅院占地不小,而且内里树很多,估计到了春天花草更是茂盛。
房内倒是不冷,为了防潮,地上特意铺了金丝锦织珊瑚毯。
房内摆了一些紫竹雕牧童戏牛笔洗、宝光珍珠珊瑚树、青花缠枝香炉、青花黄陶茶具等小玩意。
为了别致好看,摆放的是翘头条案,看上去倒是规规整整的。
寝室是架子床,因王妃同齐王还在守孝期间,暂时还不能同房,所以这房间是单为她准备的。
香寒一定是仿着她在苏府的闺房布置的,只是内里的摆设比苏府的要精致珍奇一些。
此时倚窗放了一把玫瑰椅,等冬天过去,便可倚窗而望,可以看到远山还有层林叠翠的好景致。
怕她饿了,香寒很快端来了水晶梅花包,放在几案上说道:“王妃,这是膳房新作出来的,您尝尝。”
苏婵夹了一个尝了一口,知道膳房内的人都是从王府带过来的,味道果然做的不错。
她想再熟悉下周围的环境,便把窗子打开来,往外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很快的她看见外面有个熟悉的身影经过。
她当时都意外了下,倒是那人也看到她了,忙小跑着到窗下,双腿跪地,一脸憨厚的施礼道:“王妃,颜栓子给您磕头了。”
苏婵没料到这颜拴子被提拔的挺快的,如今跟随着王爷来此地了,看来这颜栓子已经算是王爷的身边人。
她为他感到高兴,知道他以后很快便要成为颜青云,一路扶摇直上了。
她淡淡笑道:“别在这跪,这地方又冷又潮,你仔细冻到。”
颜栓子这才回道:“王妃,王爷把俺们这些粗人安排到了东边的从缘书院内,说是要找几位先生为俺们讲学。”
苏婵这才明白过来来,她还以为王爷是要这个颜栓子做保镖看家护院呢,果然还是齐王深谋远虑,居然借着守陵的机会,韬光养晦的给这些未来的将领栋梁做教学呢。
香寒怕冷风进来激到王妃,待颜栓子走后,便赶紧过来一面护着王妃一面说道:“王妃,小心冻到,您刚赶了路,身子可不能有一点差池。”
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把窗子关了上。
这处地方虽然不如王府规整,人却都是从王府带出来的,便是小小的,也是自成格局的小天地。
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毕竟不是京内,又是陵园的地方,左右农户并不多,故此吃上少了一些。
春晓是个机灵的,便立在旁边,把早先打听到的对苏婵说道:“王妃,为了方便府里的饮食,如今长史已经准备在北院处开一块地方种菜。”
陵区但凡是砍一块树枝都是大罪,可他们住的地方并不在内,所以开个菜园倒是无妨。
苏婵没想到王府里的人各司其职,尽然一丝被排挤出朝廷的感慨消极都没有。
心里越发明白齐王麾下的人都是何等的淡定从容了。
她住的是坐北朝南的小院,不算多大,小小的一明两暗,三间房。
香寒她们陪着她住在这里,齐王则住在正院处,那里有四四方方的五间正房。
苏婵歇了片刻才过去齐王那查看。
齐王此时正在前面的议事厅做正事呢,她过去的时候便见正房高高大大的,左右都有厢房耳房。
寝室内摆放的是罗汉床,桌上照旧摆着文房四宝等物。
只是查看完,苏婵忽然想起两边都有用餐的地方,可她还没和齐王商量过,是两个人一起用膳,还是各用各的。
她在想着呢,便见齐王从前面议事厅过来了。
她忙迎了过去,福了福。
因在守孝期内,他穿着黑色的袍子,腰上也是黑色的锦带。
陆言原本随着他往里走呢,猛的看见苏王妃也在内呢,陆言忙垂下头去。
苏婵并未留意到陆言的表情动作,她往齐王那迎了过去,轻声说着:“臣妾过来看了看,只是臣妾不知道是在王爷这里用膳,还是去臣妾那里,或是王爷公务繁忙,不如各自用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看他的面色。
齐王这个时候已经走进堂屋内了,他身后的陆言机灵的拉了广寒木七屏围榻椅给他。
待他坐稳后,他才声音平缓的:“不必分开,你过来用膳便是。”
苏婵虽然觉着这样挺麻烦的,可是守丧期间,住在一起是违了规矩的。
再不一起用膳都像是分居了,她也便点了点头的应了。
剩下的时间两人一起用了晚膳,随后他想起什么,对她说道:“这附近有处小溪,里面的鱼很肥,明日我带你过去垂钓如何。”
苏婵没想到隆冬腊月的,他竟会想着垂钓,不过在京里闷了那么久,能出去散心总是好的。
同他用过晚膳后,怕他旅途劳顿,苏婵不便多留,便告辞一声回了自己的芳汀院。
到了第二日,苏婵不过是刚起,早早的便有王爷派来的小太监过来请她过去了。
苏婵还是头次被齐王催着过去。
自从嫁给他后,他便是约着自己做什么,也从未这么急切过。
她忙收拾妥当过去,只是还是晚了片刻。
齐王那早已经穿戴整齐,等了她一会儿了。
苏婵忙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道:“臣妾让王爷久等了。”
齐王倒是没说什么,他只浅浅笑了下,便亲自带着她往外走去,因皇家陵墓附近都有专门护卫的禁军,他身边带的亲随护卫并不多,拢共不过七八个伺候的。
这次也没有乘轿,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她。
等到了地方,苏婵便看到要垂钓的地方早都布置好了。
她原本以为大冬天的垂钓一定很冷,此时才发现这些人都是惯会享受的。
溪流旁特意按了桌椅,钓鱼杆早都备好了,旁边还有火盆燃着。
冬天垂钓其实是很有情调的事儿。
苏婵静静的陪他坐着,如此恬淡安宁,就好像他们是特意隐居在这里的似得。
苏婵能感觉到齐王的心情好了很多,已经能够好的可以带着她四处游玩了。
只是过不了几日便是春节了,原本该是一年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如今他们却要在这种地方过。
不过便是在京城内,也是不能热闹庆祝的。
再者他们既然是专门过来受陵的,少不了到了那日要过去祭拜。
苏婵也便开始准备着除夕的事宜。
在准备中,她却是忽然接待了一位访客。
他哥哥不声不响的带了许多的礼物要过来拜访齐王。
苏婵心里诧异的很,让人领了她哥哥过来。
这里不比驿站,她哥哥苏寒洲进来的时候,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这才进到明屋内。
因周围还有些伺候的内侍在呢,他不好直呼妹妹的名字,便唤道:“王妃,在这里可还适应?”
“我在这里都好。”苏婵说着也同样的打量着他,“倒是哥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个时候不正是家里禁军最忙的时候吗?
苏寒洲这次回道:“你才出京,家里便接到了王爷的厚礼,说你在这里一切都好,他国丧在身不便亲自告辞,只略薄了心意,让咱们父亲海涵。”
苏婵听的都当要愣住了,她心里转了几转才转明白,这是齐王主动去亲近她的家人呢?
上一世抄了他们家,杀了她父兄的男人,此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她家送了厚礼?!!
知道此事的苏婵又惊又喜,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儿。
她还以为齐王对她的家人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不过是把她的家人当个不管痛痒的路人甲罢了。
没想到齐王居然已经在给她娘家送礼品了!!
他哥哥更是难得的面带喜色道:“看了那些东西,我同娘都放心了,知道王爷是真心疼你,如今爱屋及乌,便连我们都照拂到了,只是父亲过意不去,想要回个礼,这才让我趁着过年过来一趟。”
苏寒洲说完,见时辰不早了,毕竟是出嫁的妹妹,他不便耽搁太久,便起身道:“我还要去拜谢王爷,你这里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要的只管让人往府里捎话。”
苏婵亲自起身送他。
倒是走了几步后,苏寒洲又像是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特意看了看四下,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面色凝重的低声说道:“还有一事儿……”
这一次他说的颇为踌躇。
苏婵好奇的看着他。
苏寒洲叹了口气的说道:“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只是……宫里不大好了,现如今削藩是早晚的了……”
苏婵是早知道这个的,上一世她就在京城内亲眼目睹了那些手足相残。
宣德帝有三位公主五个皇子。
如今登基的是长子萧璟之,唐王是二子,如今自尽了,齐王乃是三皇子,现在守陵中。
剩下的便是四王五王两人,老四淮王同齐王一样早早有了封地,此时唯一留在京内的便只有老五景王。
现如今大家都以为下一个要倒霉的是淮王,毕竟淮王的封地最富庶,若要削掉诸侯王的势力,首先就要拿淮王开刀。
可其实大家都猜错了。
那位萧璟之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而且淮王
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惯会奉承上意。
这样一来,五个皇子里死的死,躲的躲,奉承的奉承,只有年级最小的老五景王留在最危险的京城内。
也是老五景王身边的人做事不稳妥,好好的五王妃居然在国丧期间穿了一件艳色的裙子。
一时间被宫里的柳太后拿了住。
柳皇后趁机把五王妃叫了过去一通敲山震虎的训斥,偏偏五王妃怀着身孕,这一惊一吓的把个成型的胎流了。
而那仅仅只是个开始,就好像滚雪球一样,到了后来所有的人都被牵连了进去,无一幸免。
可这些话却是不能对哥哥讲的。
苏婵也便点头回道:“我知道了,我们在这里会小心谨慎的,请哥哥勿念。”
苏寒洲这次告辞离开。
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苏婵无声的叹了口气。
外面会越来越乱的,幸好齐王精明找了这么个风景秀丽的地方隐居,韬光养晦。
想到后面的乱局,她越发珍惜起这少有的宁静了。
等晚些再去用膳的时候,苏婵想起白天的事儿,便轻笑道:“王爷,您这样客气,臣妾都要受宠若惊了。”
原本以为齐王会淡淡的说几句。
可很快的苏婵便看到齐王的表情明显的顿了下,随后很快的他沉下眼睑,淡淡道:“不值什么,王妃无需介怀。”
苏婵不由紧盯着他直看。
早先两个人还没有熟悉的时候,便行了周公之礼,等到后面终于是渐入佳境。
最近因为国丧,她一直都是自己睡的,可因为有香寒几个陪着,每日热热闹闹的她也没觉出寂寞。
此时苏婵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上次自己用过膳,也是早早的便走了。
她隐约记得,当时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似的。
他不是那种会拉着她闲话家常的男人。
苏婵也不认为他长在后宫那种地方,会有人同他闲话。
现在看着他故作冷淡的样子,她忽然有个不大确定又很古怪的念头。
他不会是在不好意思了吧?
一想到这个她便笑着说:“明日便是除夕了,王爷,臣妾最近一直怕打扰您休息,每日都是用过膳便走,等明日除夕的时候,臣妾陪着您一起守岁如何?”

第50章

自从同齐王说好一起守岁,苏婵便开始准备着过年的各项事宜。
头一个便是祭祀。
如今宣德帝新丧,除了他们这里,太皇太后圣上都会在除夕夜到宫中太庙举行祭祀仪式。
他们这里则有太后圣上委派的监礼司过来代祭。
这种祭祀其实跟民间是一样的,无外乎是烧寒衣,还有摆各种贡品。
只是规模要比民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也讲究了不少,除了牛、羊、猪外,还有花、香、灯、茶、果等物。
到了那日,先是由朝廷派来的代祭先祭奠。
齐王随后才进去祭拜,中间两位亲王,景王淮王也派了人来,一时间陵寝内人多了很多。
此时又是下着雪的。
原本该是地上落满了雪花,可此时陵寝处人多的很,地面的雪都待不住,很快便融化了。
这种场合女眷是不用上前的,苏婵只在后面候着。
待到祭奠历代皇后的时候,才需要她过去。
倒是春晓还是那个爱打听的性子,大约是在人群中看到了景王的人,便悄悄说道:“听说景王妃这次滑的是个男胎,更热闹的是原本皇太后是为了景王妃国丧期间服饰不妥,才召了景王妃过去训斥的,可出事儿后没过多久,宫里便传出冯贤妃有了身孕的消息,怎么算也是先帝不大好的时候有的……”
苏婵意外了下,这种宫里的事儿,若不是被有心人散出去的,怎么会连春晓这种小丫鬟都知道了?
苏婵不由的往齐王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最安全最逍遥的便是齐王了。
本该跟在他身边的陆言,最近不知怎么的不见了踪影。
听说是在京城的王府内,怎么想陆言那种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此时留在京内怕是有大用处。
想着齐王青松明月一般的清贵,又忆着他那与那清贵截然不同的狠辣决绝。
苏婵再傻也知道,齐王看似韬光养晦,可他哪里会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又是那样的城府,只怕下面暗潮涌动,少不了他在背后运作。
苏婵也便低声对春晓说道:“这话你只跟我说说便是了,切莫留出去。”
毕竟是宫里的事,她不想过多牵扯其中。
春晓忙点头应着。
苏婵则低垂着头,继续守在旁边。
等祭拜完列祖列宗,还有一处地方也是要过去的。
齐王的生母吴氏,年纪轻轻便在宫中去世,因生下了皇三子有功,去世后被追封了瑾妃,之后更是迁入了后妃的陵中。
至此除夕佳节,齐王也想过去祭拜一番。
只是跟帝后的陵寝比,嫔妃的陵寝要小很多。
等过去的时候,虽然不是很大规模的祭拜,苏婵表现的却比之前还要用心。
上一世的经验告诉她,这位齐王登基后可是各种追思他的生母。
倒不是与生母感情深厚,而是齐王很小便没有了母亲,想必是头一直遗憾与他从未有过的舔犊深情。
这里年年都会有人按时按岁的祭拜。
除此之外还有像他们这样亲自过来的,而且这里安葬的人不少。
在他们祭拜的时候,苏婵忽然听见很凄厉的哭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齐王身边伺候的人忙上前一步回道:“王爷,王妃,这是赵贵妃的家人在西陵祭奠。”
西陵是所有陵寝中最不好的,一般都是安葬的那些贵人昭仪。
苏婵都有些感慨,当年宫里最受宠的宠妃,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想起那些后宫倾轧,简直都是修罗场一般。
便是再好的如花美眷,也是双手沾满了污血。
等回去的时候虽然是除夕,可国丧刚过,他们所过的地方既没有红灯笼也没有鞭炮。
原本是乘坐着马车的,齐王忽然想到什么,忽然出声道:“停车。”
随后他伸手握着她的手道:“陪我走走。”
说完便带着她下了车子。
早先下的雪还在呢,此时已经有些厚了。
踩在雪地上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国丧期间不好穿鲜亮的衣服,苏婵穿的白地云水金龙妆花缎女披,梳的凌云髻,头上只简单的戴了向阳凤挂珠钗。
齐王还是那身墨黑色的锦服。
俩个人静静的走着,她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步履摇晃着。
雪已经停了,难得的月亮又露了出来,月明星稀,原本便幽静的地方,此时更是静的好像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他一直没有说话,苏婵又不忍打破这片宁静安逸。
她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
此地离得住处并不算远,等到了府里的时候,她的脸颊有点凉凉的,手却是暖的,一路上他都在握着她的手。
既到了府里便要准备过除夕了,之前她做了很多准备,花了很多心思。
想着他十四岁便去了贺北,在那里一住这么多年,如今到了这里,她猜着他会想念贺北的口味,便让人仿的贺北的风味做了几道菜。
还特意找人等烤制了一些鲜嫩的羊肉。
两个人用过晚膳,苏婵见他话不多,也便收了声,只静静的陪着。
倒是用过膳后,齐王想起自己座下有个姓颜的以前做过她的马夫,便主动说道:“之前你推荐的那个马夫,我最近正想给他换个名,你可有什么好的?”
“恩……”苏婵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她忙佯装着细细想的样子,其实哪里需要细想,装了几秒,她便轻笑道:“王爷,把栓子两字改为青云如何,他出身不高,能跟在王爷身边已经是大大福气了,用青云两个字倒是合适。”
齐王点头应道:“倒是个讨喜的名字,回头便让他改。”
苏婵轻笑着,其实早便发现他这个人清贵了。
他便是再不受宠也是受过正统皇室教育的,让他喊那人颜栓子肯定是不妥。
她一面想着一年面为他夹了一点嫩嫩的羊肉。
用过了晚膳。
剩下无事,苏婵又让人拿了针线娄过来,准备做点女红。
他则可以看看书。
只是好久不熬夜了,也是房里气氛安逸,苏婵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芳汀院的架子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