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赶紧回身吩咐了外面的人一声,让那些内侍把这些凉了的饭菜端下去,再端热的过来。
等吩咐完,再回头看齐王的时候,便见他脸上带着浅笑。
苏婵却是笑不出来,见他还要低头看地图,苏婵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大着胆子的把他面前的地图小心的卷起来收了,然后放在一边,缓声说道:“殿下,不差这一会儿,您用过膳,肚子吃饱了,脑子还更好使些,饿着肚子,看图看的脑子都木了,反倒是耽误事儿。”
苏婵说完,努力镇定着自己。
自从成亲一来,俩个人都是相敬如宾的,他便是对自己再好,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说过不字。
做什么都是顺着他讨好他。
此时她这样做,其实是有点越矩了。
而且那么大的战事,他心里能不急嘛,此时一个不好都被他当做炮火泻火的。
没想到她这么噼里啪啦的一通话说完,他却是浅笑了下,淡淡道:“既然王妃担忧,那本王便依着你。”
说完不光是让她拿走地图,他还把几案上摆着的另一张地图卷好了递给她。
那样子显然是没在生她的气。
苏婵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严肃的。
只是心里酸酸的,有种什么都帮不到他的心酸感。
没多会儿饭菜端了过来,香寒跟几个伺候内侍把午膳依次放下。
齐王身旁单有个试毒的内侍,等饭菜端来后,那内侍挨个的用银筷子尝过。
苏婵知道这是军中的规矩,当初他们从京城来贺北的路上,便一直有这个试毒的人。
待那人挨个试过了,苏婵怕齐王饿坏了,忙拿起银筷递到他面前。
齐王接过她手里的银筷,也不多言便开始用午膳。
苏婵看在眼里,却是有些心疼他了。
在别的亲王在京内享受的时候,这位小小年纪便到了这里建新城,在别的亲王不是装病躲着便是争储君之位的时候,这位却在这里对抗外族入侵。
虽然早知道这一仗是要打的,却没想到这场仗开局如此不利,如此仓促。
也不知道军中的补给够不够。
那些补给可不光是粮草,还有那些武器装备呢。
古代对阵砍砍杀杀的,很多利刃磕磕碰碰几次,刀刃便不利了。
弓箭就更别提了,总要不断补足。
这一仗若真是从秋打到冬,怎么算补给都要捉襟见肘了。
而且她对贺北的战事一点都不关注,上一世明明她哥哥说起过的。
可那时候她压根不知道这场战事会如此重要,只记得那天晚上,她同哥哥在院子里乘凉。
哥哥说到齐王约轻赍,绝大幕取食于敌时满脸的敬服。
她却是毫不在乎,觉着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却是后悔的不得了,早知道上一世就该同哥哥多聊几句的,而不是让哥哥去院角为她抓什么蟋蟀。
现在想起来,苏婵都想抽自己几下。
齐王用餐很快,没多会儿便用完膳了,见她一直皱着眉头,便问她:“王妃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第28章
苏婵这才收敛了心神,掩饰的说道:“臣妾只是在想……”
原本要随便说个想您的衣服带没带妥这样的话。
可在抬头间,猛的看到放在几案上的烛台,她灵光一闪,忽然福至心灵,立刻想到自己能做什么了。
她不由的左右看了看,很快的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那个烛台前。
军中用的烛台跟王府里的不一样,没那么华丽也没什么讲究的。
她现在房内用的是莲瓣纹四管烛灯,一旦点起来亮的不得了,更别提她在苏府的时候,虽然没王府富裕,可也是个白釉莲瓣烛灯。
他这里却是简单的一个底座,上面插着一根看着很粗的蜡烛。
那蜡烛设计这么粗,估计是怕营帐打开时会有气流涌入,所以额外加大了蜡烛的抗风强度。
在他几案旁还有个火盆呢。
那火盆里面干干净净的,不过到了晚上便会放上松油火蕊子,一则用来照明,另一方面用来御寒。
按理说在军营中有这样的照明设施已经很足够了。
可是一想起他看地图的样子,苏婵便觉着他这人多半到了夜间也会细细研究地图,想着排兵布阵的。
到那时候这些照明亮是亮,可却少不了受影子的影响。
她努力的回忆着在医院看到过的无影灯,等回忆完了,她便用手比划了个无影灯的样子,说道:“王爷,臣妾刚才想起件事儿,您这里虽然有蜡烛火盆,可是到了夜里,少不了还会有影子挡着视线,若是王爷用灯笼的话……”
说着她用手指了几个位置,示意道:“在这几个地方悬着,那些灯笼互相照应,取长补短便可以减少影子,不光对眼睛好,看地图的话也少了很多遮掩,会清楚很多。”
她光顾着说了,等说完她才看向他。
便见他也跟她一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她说话的间歇,他负手站在她身边,浅笑着望着她。
在她看过去的瞬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口吻清浅,已不似之前那般严肃,反倒如同她一样的抬头看了看帐顶,笑道:“王妃所言极是,等晚些便可以试试。”
这个时候内侍已经过来收拾碗筷了。
那些人悄不声息的收走东西,又有机灵的内侍端了瓜果点心茶水过来,小心的摆放着。
苏婵知道他在军营中哪里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趣,那些内侍多半是为她准备的。
等弄妥后,那些便小心的退了出去,就连她带在身边的香寒也跟着退了出去,在帐外候着。
军帐一静下来,苏婵也意识到,那些伺候的人多半以为她大老远的过来,是有些夫妻间的私密话要对他讲。
此时俩个人面对着面的站着,军帐中又没有别的人。
而且恐怕有这个想法的不光是那些伺候的人,此时他的样子也像是在等着什么,不然怎么那些点心茶水都备上了呢。
苏婵却是有些尴尬,她对这个人的感情其实是很微妙的,是有好感,可是那好感还到不了张口便能说情话的地步。
她不好再跟他对视,便移开视线,往周围看了看。
很快的她便看到墙角摆放的武器架子。
其实进到帐内的时候,她便看到了那个武器架。
她父兄都是武将,这种东西她早见怪不怪了。
这个时候,她却装着好奇的样子走了过去,低头随意的看了看,随手拿起一把重重的弯月刀来。
这种弯刀若是别的女人拿未必能拿稳,苏婵拿起来却没什么负担。
她把刀平举着,仔细看了看,那刀柄虽算不得精美,可刀刃却隐着寒气呢。
她是跟着苏寒洲认过些兵器的,看到这把刀,她便由衷的赞了一声:“这刀刃好利!”
只是刚拿了一下,大概是怕她会握不好刀具伤到自己,齐王便走了过来,从她手中接过弯刀,重新摆放在武器架上,淡淡问道:“你在苏家拿过这个?”
苏婵知道瞒不住他,再说自己是武将家的女儿,拿过刀剑也算正常,也便笑道:“我父兄都有的,我小时候不懂事,时常过去玩,父亲怕砸到我,特意按了一把锁防我,只是防不住,我总觉着那上面的东西奇奇怪怪的,我个子又小,最后吓的父亲把架子搬了开,才防住我。”
他听着也没说什么。
苏婵却是忽然想起这些天伦之乐他是没享受过的。
而且他这一走战事紧张,诸多辛苦艰难,她在王府内却是好吃好喝的。
再不好意思,也没他辛苦吧?
再说他们是夫妻,有什么话又是夫妻间不好张嘴的呢。
她便想对他说点含情脉脉的话。
可在对上他眼睛时,她却是有点不知所措似的,总觉着嘴巴干干的,脑袋更是空荡荡的。
而且他这个人不管怎么笑,眼睛里的感觉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她见过不少人的眼睛,苏父的忠义,哥哥苏寒洲的坚毅,便是陆言她都能读出一二来。
偏偏这个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她却是读不出来。
总觉着他目光深远,深不可测似的。
她正呆呆看着他呢,外面忽然传来通报声,有与庸关的消息过来。
苏婵赶紧收回目光,既然他有正经事儿要做,她便不好在这里耽搁他的时间了。
她忙福了下,柔声道:“王爷保重,军务要紧,臣妾告退。”
偏偏刚走出军帐,苏婵又有点后悔了。
她也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总有点白跑了一趟的感觉。
她正往马车那走呢,倒是之前那个试毒的内侍追了出来。
苏婵身后的香寒看到了,忙提醒了苏婵一句。
苏婵知道这多半是齐王有事儿找她,她忙停下脚步等着那内侍过来。
等那内侍过来的时候,苏婵便见那人手中捧着一把小巧的匕首。
那内侍小心的把匕首举过头顶,躬身回道:“王妃万福,王爷说刚才的刀太大了,王妃若是喜欢,可以留下这个把玩。”
苏婵便有些意外,没料到齐王会给她这个。
便是她父亲那么宠她,看到她想拿刀都会训斥她不像个女儿家,知道她哥哥偷偷教了她使剑,还罚她哥哥跪了一晚上。
此时他倒是很大方的给了她一把匕首。
她忙接过那把匕首,那匕首看着便觉着小巧精致,拿到手里沉沉的。
果然打开看,那刃更是利的不得了,一看便是把好匕首。
苏婵看着喜欢,这匕首便是不当做兵器使,做工如此漂亮,当个小玩意也是够了。
倒是那名内侍见王妃心情好,忙笑着讨好道:“奴才多句嘴,今儿个幸好王妃过来了,王爷从昨夜起一心铺在军务上,早膳都没有进,若不是王妃来,只怕午膳也不会进呢,这都多亏了王妃。”
苏婵原本都要上马车了,听了这话她便顿了住。
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她很快的转过身,又迈步往军帐走去。
这下她身后的香寒都吃了一惊,赶紧重新跟在她身后。
等到了营帐的时候,知道里面还有军务,苏婵先是在外面等了片刻,待里面汇报军情的人退出来后,她才掀起帐帘走进去。
倒是齐王原本正要打开地图,忽然听到有人不宣而入,忙抬起头看。
很快的便见苏婵脸色绷得紧紧的走了进来。
他不由的微楞了下。
苏婵这次走的比以往都要快,她原本便不是什么瘦弱的闺秀,此时心情急迫,脚下的步子都比以往大了不少。
等到了他的几案前,虽然按着规矩的福了一福,她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紧绷着的,口吻更是沉沉的:“王爷,刚才臣妾想到件事儿,臣妾还有话没跟王爷说完呢,这才折返了回来。”
她顿了一顿,很郑重的说道:“您刚才痛快的答应臣妾用了午膳,只是日后两军对峙的时候,只怕军情比现在还要紧迫一些,到时候王爷离得臣妾那么远,臣妾很是担忧王爷的饮食起居,您身负重担,多少百姓人马在指望着您,您答应臣妾好不好,一定要保重身体,便是有个延误的,过后也要补上。”
苏婵说完后便闭上了嘴巴,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应。
看他表情柔和,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惹他不快。
果然他很快的回道:“本王答应你,倒是王妃也要答应本王才是。”
这下苏婵便有些不明白了,她有什么需要答应他的,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事儿?
她赶紧全神贯注的听着他的吩咐。
他却是笑了一笑,以前如同深湖一样的双眸,都跟着起了一丝涟漪。
苏婵觉着他的笑有那么点不大一样,就连他扯起嘴角的样子,都有点不同似的。
很少见他只扯着一边嘴角的笑,因为那么笑的话,会显得人不够庄重。
可此时的他的确是这样笑的!!
明明没有笑的露出八颗牙齿,可却觉着他脸上如同春暖花开一般,笑意盎然,充满生机。
她紧紧的望着他的面孔,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他这样笑。
他的声音和缓的说道,“王妃也需好好休息才是。”
苏婵虽然不懂什么是心有灵犀,可一听这个,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自己昨夜担心了一晚上,多半是熬出黑眼圈了。
他多半是一早便发现了,只是一直没说罢了。
此时自己这么严肃的说到他的饮食起居,他才会随上一句。
原本紧绷着的表情,终于是松了下来,苏婵低头想了想的,才说:“臣妾恐怖没办法答应王爷,臣妾是很想安枕无忧的,可是您在外面阻击外敌,臣妾便是再想酣睡,也无法心安理得,臣妾反倒恨不得自己长出三头六臂来帮着您,可惜臣妾只是个女儿身,既不能上阵杀敌,也无法出外为王爷护送补给,臣妾只能为王爷忧心着,便是知道您会安然无恙的得胜归来,可我还是无法在您真的回来前做到每日好眠,这大概也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了……”
第29章
呼啸了一夜的北风带走了天地间最后的一抹绿色。
天蒙蒙亮,与庸关上,两个兵卒正靠着女墙避风。
血红的太阳从东山坳探出头时。
明明大军压境,关外却静的怕人,鸟雀早已不知躲到哪儿去了,连草虫都不鸣一声。
与庸关内,气氛紧张到极点。
昨夜齐王星夜疾驰而来,虽赶了一夜的路,可上至齐王,下到那些身着甲衣的将领都未露出一丝倦意。
与庸关内的总兵府,此时已被齐王征用。
殿堂之内,人心浮动。
躁动之中,一骑快马飞驰入,马背上首插雕翎的斥候不待马停,飞身下马,单膝跪于殿前。
“报,蛮人已于卯正时分拔寨,向与庸关北门而来,马步兵约六万人,随行牲畜无数。巳时便会叩关。”
“再探”!殿内传来一声清喝。
“是!”精干的斥候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听了探子的话,总兵陶如舒已冷汗淋漓,忙抬头看了看大殿当中坐着的齐王。
总兵陶如舒是去年才调入与庸关的,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本朝怕边关将士拥兵自重,从来都是几年便轮换一次驻外的将领。
虽然早有耳闻齐王殿下英雄非常,曾数次阻击了外族入侵,可是现在看着大殿当中稳稳坐着的那名年轻男子,总兵陶如舒却觉着这齐王也太过年轻了些。
这种仗可不是单单一个贺北便能抵挡住的了,之前所谓的冲突不过是小股挑衅的蛮人,这一次却是大大不同。
整个阿卡那部族都联合在了一起,举族之力南下。
想着昨日才亲眼看到的那些旌旗,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蛮族。
冷汗顺着背夹流下,总兵陶如舒擦擦额间冷汗,进言道:“殿下,蛮人势大,与庸关决不可守,宜早做决断。”
副总兵柳方也是才调来不久的,他原本是柳皇后娘家的侄子,不过是想着在边外锻炼几年,好回到京内得个封,现如今可不想把命丢在这这种地方,一听总兵的话,柳方忙不迭的附和道:“殿下,总兵大人所言极是,蛮人马快,现下退军则可,晚恐为之所乘啊。”
倒是一旁的牙门将军崔壬午听见总兵副总兵都如此说了,这还未决胜负,先是丢了气势,只怕若要开仗凶多吉少,不由沉思片刻后,咬牙抱拳道:“殿下,某愿率本部五千人守城,殿下贵体,请速速南归,再聚人马,与那耶利可汗一决雌雄。”
齐王静默不语,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嫡系。
贺北虽是他的封地,可本朝从建朝起,便立了束缚诸王的规矩,他们这些封网拥兵不得过万。
这些名义上会听自己命令的总兵,其实大部分都是朝廷上派下来的。
他目光清冷,沉默不语中,带着一种与升级来的威仪。
在这样的静默下,之前还因为敌人大举进犯而人心浮动的殿内,渐渐的静了下去,到最后没有人再敢多言,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座上面色如常的齐王。
与众将相比,齐王穿着的简单的盔甲,单以外貌来论,不大象个统兵的将领,倒像是个儒雅的先生。
目光依次划过殿内诸人,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临战而思生,则战必不力。何人敢先于本王而退者,斩!”
这话一出,众人皆低下头去。
便是柳皇后的侄子柳云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早在来贺北的时候就听闻过这位齐王治兵极严,只要坏了军中规矩,不管是谁都斩立决。
如今又恰逢战事,不要脑袋了才会想着犯他的忌讳!!
齐王也不多看这些人,很快吩咐道:“陶如舒率本部万人守城门以东,今日不管形势如何危急,只能派五千人,余下五千为预备。崔壬午,率本部五千人守城门以西。”
顿了一顿,目光落到自方嫡系的章方身上,又道:“章方,你部为崔壬午后备。”
一时间众将俯首称是没有不从的。
与庸关内外,云诡波谲,齐王在关内调兵遣将的忙碌着,于此不同的是在新城内,夜虽然深了,苏婵却是辗转反侧的睡不安稳。
她头枕着软软的枕头,想着不久前的事儿。
早先自己在齐王面前说的那番话,只要一闭上眼睛,便如走马灯一般的在她面前回放。
就连那天的场景,都能时不时的想起。
自己那么激动的说了那番话后,紧张的都不敢看他的脸。
脸更是火烧火燎一般,幸好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亲自送了她出去,亲眼看着她上到马车上。
等回到王府,晚些的时候,便得了王爷出征的消息。
一般都是白天行军的,王爷这样急多半是军情有了变化。
最近这段日子,她都是靠着李姑姑香寒得到外面的消息。
左长史倒是够机灵,时不时的也会过来回禀几句。
所以苏婵也便知道,这次兵临与庸关下的是阿可那部的三个最大的部族,不知道为何这些一直分为左阿卡那部,右阿卡那部的蛮族门,此时忽然结盟了。
虽然与庸关处战火连绵,此时的新城内却是风平浪静。
之时再安静也是紧绷着的安静,这里早早的便有宵禁了。
因与庸关的关系,以往新城内时常会看到的商队此时也都见不到了。
一时间新城显得比以往要冷清很多。
苏婵以前过的糊涂,可战事临近,她发现自己跟睡醒了一样,忽然的便精神了起来。
就好像上一世齐王率人围住了京城,她在苏府也是忽然的冷静下来,思维清晰的守着苏府一样。
此时她不光是冷静了起来,便连头脑也比之前镇定了几分。
以前总觉着王府内井然有条,是不需要自己做什么的,现在她却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做的事多着呢。
李姑姑是个稳妥的老好人,以往在王府伺候自然是不错的。
可是这样的老好人也有个不大不小的弱点,那便是一旦到了这样的战争场景内,老好人便不怎么吃香了。
苏婵少不了要整肃下王府。
等想着差不多了,苏婵便把李姑姑同左长史召了过来。
俩个人头次见王府如此的严肃,此时几案上还放了几本册子。
苏婵也不看那俩人,一面翻着册子,一面细细想着,等翻了几页后才道:“王府内各司其职原本都是好的,只是现如今不同以往,也需要多警醒一些,我看了看花名册,以后各处要按时点牟,李姑姑同左长史也需时不时的过去查看,此外以仪门外界,内外有别,没有各司的话不得到外院去,便是偶有出去的,也要两两结伴,不得单独行动,违者杖五十,若有私自捎带东西的,则交上来,由我亲自审问。”
李姑姑同左长史头次发现苏王妃竟如此严厉,俩人都不敢多言,忙都应着。
等说完那些后,苏婵又单留下李姑姑,额外的嘱咐了几句。
李姑姑原本觉着苏王妃年轻,又是个娇贵的侯门小姐,对王府内的事儿不是很熟,此时听她叮嘱的倒是头头是道,许多都是她做惯了自己都没留心的。
李姑姑点头如捣蒜的应着。
倒是苏婵叮嘱完那些话,又想起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阿卡那部故意放出的消息,还是真有此事,现如今城内有传闻说,阿卡那部的人早已经买通了新城内的人。
等着机会要来个里应外合。
一时间城内的气氛绷得紧紧的,火政更是白日晚上不断的巡视全城。
主要是贺北这种地方,秋天干燥,风又大,万一有个火烛闪失,对整个城都是大事儿。
苏婵想了这个,话锋忽然一转问道:“李姑姑,我在这里久了,也不知道咱们贺北的火政都是用的什么灭火的东西,你让人取了给我看看。”
李姑姑虽然不明白王妃的意思,可还是赶紧让人取了那些东西松过来。
等拿过来后,苏婵挨个的拿起那些救火的东西看了看,个头大的,她也过去亲自扫了几眼,用手摸了摸。
都看的差不多了,她又问拿那些东西的人:“只有这些嘛?”
这些备有提梁的水桶不会就是城内的消防工具的?
且不说提了这种水桶走动的时候会有摇晃,洒出水来,更主要的是效率也不高啊!
“回王妃,还有太平缸。”
太平缸那个,苏婵倒是知道,那东西京内就有不少。
只是杯水车薪,真要有个什么,这些显然不够。
苏婵也便坐下来想了想,很快想到个东西,只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一面思踌着一面缓缓说道:“我听说宰杀牲口的时候,会有人留下牛羊的膀胱,用那个装东西,这里多的是牛羊牲畜,那东西想必不少,不如王府里备下一些,给火政送去,让那些人试着往里面注水,做成水囊,紧急的时候,可以用那些东西做成的水囊扔到着火点上,水囊被烧破,里面的水自然便能流出来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