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波说完又转身回头去看锅里的榆荚饼,小心地将每一块都煎到恰如其份。也许是在宫里时陆二小姐和皇后娘娘她们对于厨艺不屑的态度让她有些小情绪,也许是自己在胶东王府内没有了限制,便重新想起了自己的梦想。
要知道徐素波虽然学习不是那么优秀没考上名校,穿越后被人欺负成了胶东王妃却不会宫斗,可她也是有伟大梦想的人,她希望自己能成为小野二郎那样顶级的大厨,用心做出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让所有人都感受食物是世上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其间蕴含着最深沉的美!
因此素波就是做一道平平常常,甚至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榆荚饼时都会全神贯注。烙好了榆荚饼,素波又端出了一碗鲫鱼豆腐汤,再配上爆炒小公鸡,陈醋拌菠菜,“今天配的菜都是农家常见的东西,所用调料也都平常。而且,这鱼和鸡都是我们府里自己养的,菠菜也是府里种的,应该比御厨们加了高汤的榆荚荞面汤更像山阳县皇祖母做的吧。”
王妃在别的事情上并不大用心,但唯有烹饪一道,的确不凡。平常的鲫鱼豆腐煮成奶白的汤,香腴顺滑,鸡肉炒得又鲜又嫩,菠菜酸中带甜,十分爽口,再加上神来之笔——用榆荚烙的饼,胶东王觉得绝对堪为当世名肴!
再想想刚刚王妃话语未尽之意,她真不是寻常的女子,胶东王不由得肃然起敬,细细想想,竟又有一番感悟。
接着,坊间又有一则新传闻,皇后娘娘卧病,饮食俱废,胶东王妃祈神后亲手做了一道榆荚汤,孝感天地。皇后娘娘尝了尝汤,病便立即痊愈了。
严懿便来打探,“王妃,榆荚汤之事可是真的?”
“做榆荚汤是真的,”素波尽量实事求是,“可是喝汤的却不是皇后娘娘,而是皇上。皇上还讲了他年少时吃榆荚的事情,后来,我们在宫里吃了榆荚荞面汤便回府了。第二天就听到皇后娘娘已经病愈,不必再去侍疾了。”
“我想着宫里岂能吃榆荚,便当不可能是真的,原来竟然也不假,”严懿就笑道:“如今京城里传言榆荚能治百病,不管显贵还是富商都以吃榆荚为风尚,各处的榆荚竟被采摘一空,又有人到城外采来沿街售卖,价竟不低呢。”
以讹传讹便是如此,不过呢,“多吃些榆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素波便问:“你们父女可曾吃过?”
“当然,”严懿就道:“我母亲还教我过我做榆荚卷子呢,放冷了吃又甜又清香,父亲一向喜欢,我每年都要做上许多。只是往前随便采的榆荚,不想到了京城要花钱买,而且还因为王妃价高了十倍,今年就做得少些。”
素波就笑,“御史大夫俸禄不少,你又封了郡主,再哭穷可不应该了。”
“但其实父亲当了御史大夫后俸禄才多了的,而郡主不过是个虚名,什么也没有!”
“我听说清河公主有三千户食邑呢,你虽然比不了她,但是给三百户也应该的啊!”素波就抱不平了,“按说皇上已经封了你当玉容郡主,就算不给你食邑,也应该给些赏赐的,都是长沙王太小气,不提醒着皇上一些。”
赏金出自皇上的私库,应该归少府管辖,如今长沙王接手了后一向只入不出的,倒不奇怪,但是食邑却是归宗正寺管。素波初嫁入胶东王府可是受过不少欺负,此时便生了同情之心,“长沙王那边我们是说不上话的,可是宗正寺倒可以请王爷在吴望面前提一句。”自从出了江都王之事后,胶东王的名声越发响亮了,宗正寺的人也越发敬重他。
“还是不要麻烦了,”严懿赶紧反对道:“我们家两三年前还是县城的小吏,领着一两贯钱的月俸度日,现在每年上千石的厚禄早已经足够。就算是王爷王妃为我们要来了赏赐和食邑,父亲也未必能安安心心地领。”
素波想想也对,“御史大夫的确是极刚正的,他又不爱财。”却又帮着严懿出主意,“就算没有额外的赏赐和食邑,但你们家到了京城之后也应该攒下不少钱粮了,赶紧先买一处宅子吧。”
“京城的宅子太贵了,现在每个月的租金就不少呢,”严懿便有些舍不得,“如果买了宅子,就要差不多把所有的积蓄花光,万一我们父子再调离京城,宅子可怎么办?”
“京城的宅子只能越来越贵,就算御史大夫要调离京城,转手卖了也只赚不赔的。”
严懿倒有些不信,“还能再贵?现在已经是天价了。”
素波十分肯定,“新朝才建立几年,京城的房子定然还会大涨的!”前世北京的房价全中国人都知道涨到了什么程度,而素波正是北京人,而且她在房价还没有涨得特别离谱的时候看到过一篇小文章说,历朝历代只要局势一稳定京城的房价都会涨得很快,推荐父母看了之后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买房子,后来素波家果然就一下子成了中产阶级,现在她觉得这个理论还是有用的。严家买了房子,在京为官时有自己的家,就是离开京城时变卖了,也足够将来严正养老和严懿嫁人了。
然后素波就想了起来,自己也应该在房地产上投些资才对呀!
第84章 莲叶田田
在胶东王妃的一力劝说下, 御史大夫严家买下了崇仁坊的一处宅院。
这处宅院离徐家故宅不远, 虽然没有徐家故宅大, 但也有三进的房舍和一处小小的花园,里面一应日常用具都是齐全的,严家父女两人只要搬过去就可以了。
说起来这处宅院的经历与徐家故宅倒有些相似,原为前朝某官员的私宅,新朝初建时被邓太尉手下的一位将军强占了,然后这位将军随着孙将军一同被判了流刑,宅院发回故主。只是那故主如今早已经无官无职,穷困潦倒,便生了卖掉房舍回故里之意, 只是因为房价颇高一时未能售出。
严正原是不置家产的人, 但独养女儿大了,偏又因为自己之故姻缘不易, 免不了要为她打算, 因此就听由严懿用家里的余钱买下这处宅子。
宅子里的一切都较过去好上许多, 这些严正倒是不大在意, 但他也特别满意一点,那就是这里距皇城近多了, 上朝时便不必起得太早。
素波当然不是只劝严懿买宅子,她也打发云哥儿到牙行看房舍,一出手就买了十几处宅院,然后又在城外买了几块地,毕竟她如今很有钱了。
留福见王妃没头没脑, 随随便便就买了这么多田地房舍,便有些不解,“王妃这是要做什么呀?”
素波便说:“我想着京城的房价地价会大涨的,就打算赚些私房钱,待过些时日转手卖了,得的利一半交给王府,一半就算我自己的,还算公正吧。”
留福不大懂经营之道,但是王妃怎么能知道会赚钱,“如果赔了呢?”王府的家底并不厚,不过日常用度有余,真要做些大事,完全不够看,更是无法与其他皇子们相比。万一赔了,就连生计也难。
可是素波就是没有想过会赔,“肯定会赚的,你就放心吧。”
留福才要再说什么,就见胶东王向自己使个眼色,知王爷什么事都随着王妃,也就不再反对,但因王妃所购又有几处铺面,还是提醒道:“皇家人是不好做生意,与民争利的。”
素波其实还真有一样生意想做,还是在前世时她就有如此的理想,那就是开一间饭店,不用很大很富丽堂皇的,也不用在人来人往的主街道上,只要在清清静静的小巷子里有一个小小的门面就好,里面摆上一两张桌子就够,但提供的食馔却是最美味的,前来的人也都是真正的美食家。
但是,眼下却还不行。倒不是留福所说的皇家人不能做生意与民争利,而是素波觉得自己的手艺还差得很远。先前在陆府的时候,她还时常会将菜做坏了呢,现在虽然提高多了,做出的饭菜味道还不差,但其实也只是平常厨师的水平,离真正的大师相距很远很远。她需要更多的练习,更多的领悟,做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素波笑嘻嘻地说:“我现在忙着给王爷和你做饭菜呢,哪里能有空儿开店。”然后她就想到,胶东王府这好的条件,真适合自己练习厨艺,而胶东王和留福就是为她试菜的小白鼠。她就开心地捏了捏小白鼠,当然是那只英俊不凡的,“瞧我把你饲养得多好呀!”这才多久的时间,胶东王整个人都变了,由过去的丑小鸭,噢不,美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饲养这个词怎么听都有些怪,留福将手放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问:“王妃一直与我们一同用膳,也一天天长大变漂亮了,这也叫饲养吗?”
“当然,”素波只听了前半句就点头,毕竟是童婚,自己到了胶东王府竟长了不少,尤其是皮肤,调养得特别水润,绝对与营养搭配得好分不开的。然后听懂了留福的反击之后,她就一变脸,“留福,你晚上什么也别吃了,减肥!”
留福就苦着一张胖脸,“小的还不肥,不肥呢!”
素波被逗笑了,又突然发现留福的皮肤又细又白又光润,就道:“果然你的皮肤也变得这样好了,可见我的养颜系列还是很有效的!”再去看小美男,容颜如玉,赶紧加了一句,“但还是比不了王爷。”
小美男就又开口了,“王妃的皮肤才最好!”
素波真是开心,“还是王爷有眼光!”一时又道:“宗正寺送来了江鱼,都是难得的品种,我们可不能辜负了这鱼。”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春季正是吃鳜鱼的时候,肉质又鲜美又细嫩,素波正想着是来个清蒸还是红烧,又或者做个松鼠鳜鱼、再或者熬一道鱼汤?福儿悄悄地进来回禀,“郑典膳来求见王妃。”
“不见不见!”大约他被张长史打出的伤已经养好了,春天小虫蠢蠢欲动的时候他也出来了。只是素波哪里有心思理郑典膳,看在他自宫中出来的面子上,让他在府里白吃闲饭就已经很宽容大度了。
福儿出去没一会儿就又回来温声说:“郑典膳十分后悔当初顶撞了王妃,又说他有做鱼的妙法,想承献给王爷和王妃,只请王妃宽恕。”
御膳坊出来的人一定有高超的厨艺,能做几道拿手菜那是必须的。素波吃过郑典膳做的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后来觉得他治膳不够洁净才不愿意用他,再后来因为他不服自己而处罚了他。现在想来,当时的气早消了,又听他要为自己和胶东王做鱼,素波的心就动了。
又有福儿在一旁徐徐劝道:“王妃,听说郑典膳的厨艺很好,先前在宫里也颇有几分名气,他又真心要为王爷和王妃效力。”
素波也就点了头,“也罢,给他一个机会。”毕竟王妃做得久了,素波也有了气派,“你对他说,我之所以让他做菜,是宽宏大量,如果他再有一丝不如我意的地方,再不许进胶东王府的厨房!”
福儿赶紧应着,“只要王妃给了他机会,他定然感激涕零,决不敢再犯过去的错了。”
“那好,就让他做一道鳜鱼吧。”素波想了想,“晚膳的时候我去大厨房瞧郑典膳做鱼,你再提醒他一下,务必洁净。”
“放心吧,王妃,”福儿跟在王妃身边时间最长,也常在王妃做菜时打下手,知道王妃从来把洁净做为厨房第一要务,案板柜箱每日都要擦洗,便是杯盘碗筷更要用开水煮过,所用食材摆放条理分明,不能有一丝混杂,又有种种规矩,一时都说不完,此时便替郑典膳答应道:“我早吩咐过让他们把大厨房彻底清理了一回,一会儿郑典膳下厨前还要亲自去查看,再盯着他洗手换衣裳,绝不会染上一丝污物。”
素波也就满意了,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起来去了大厨房,看郑典膳做鱼。
厨艺其实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流派之多,方法之繁,数不胜数。一种菜可能有无数种做法,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美味才是硬道理。
素波瞧着郑典膳拿了两个南边来的新鲜莲蓬从底座切下一断,将莲蓬里面全部掏空,然后将腌好的鳜鱼块放入莲蓬之中,然后用高汤打底,加了虾仁、瑶柱、莲子等同煮,装盘时汤碗上摆一片碧绿的莲叶,一朵萝卜雕成的白莲花,两个加了鳜鱼的莲蓬,不禁拍手叫绝,“果然好菜!”
郑典膳今日能重得王妃允许进了厨房,十分郑重,换了洗得雪白的麻布衣裳,袖子扎得紧紧的,浑身上下利落干净,手里捧着鳜鱼躬身笑道:“这菜名为莲叶田田。”初进府里自己未免大意了,在这个小小的王妃面前吃了大亏,这一次,自己早摸清她的脾气性格,又准备了如此的美食,不信不能完成皇后娘娘的托负。然后自己也就可以离开胶东王府,重回宫里,想到这里,郑典膳笑得更谦恭了。
前朝有诗云,“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这道菜便借用了此诗,不只色香味俱全,而且又有如此的诗意。素波看着满脸笑意的郑典膳,觉得自己做对了,身为万人之上的王妃必须有宽容之心,对于犯过错的人要给他们机会。就比如郑典膳,如果就此埋没了,还真是实在可惜这个人材,自己也学不到这样精妙的厨艺了呢。
素波便要打赏,她如今手头宽裕,又肯定房舍地产的投资会赚大钱,平日对手下的人都很大方,时常赏些小钱。可话还没出口,她又转念一想,自己到胶东王府第一个打赏的就是郑典膳,结果倒将他纵得敢与自己顶嘴,如今虽然做了一道好菜,但还不能赏,免得他太过得意又犯了错。
于是她便笑笑,“主菜如此出色,不知郑典膳要怎么做配菜呢?”
郑典膳乃是御膳坊的高手,手艺着实了得,准备这道莲叶田田的时候岂能不想好配菜,于是只一会儿工夫便将桂花酿藕、贵妃鸡翅、蒜茸炒丝瓜、香煎豆腐做好,还有一大盘油润晶莹、色泽鲜艳、散发着淡淡酒香的酒酿饼。
素波再赞,“这些菜配得都妙,尤其是酒酿饼,简直是神来之笔!”酒酿原就是江南人家常食之物,最是养人,酒酿饼更是春季的小吃,现在用来,又合上胶东王与自己不饮酒,只借些轻淡的酒香使得鱼肉更加鲜美,亏得郑典膳怎么想来?
于是,胶东王妃觉得不赏竟都说不过去,就笑道:“拿一锭金给郑典膳!”又催人去看,“王爷是不是要回来了?赶紧摆饭!”
第85章 不要担心
莲叶田田这道菜正在灶中烹煮时, 胶东王自文澜阁登车, 端坐向恭送他出门的诸人略一摆手, 车帘落下,已经先一步上了车的留福便低声道:“这一次终于找到郑典膳用的□□了。”
胶东王自懂事起,就亲眼看着母妃被□□折磨,中了毒身子日渐虚弱,两个哥哥先后离去,却怎么也不能抓到任何证据,最后她只能告诉自己尽量不要吃宫里的东西。而自己呢,又在母亲离世之后艰难地前行到了现在,终于确切地印证了母亲的猜测, 抓到了下毒的证据。这种感觉似乎不是真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依旧还能特别平静,“在哪里?”
留福的手却是抖的, 宫里的经历一直是他的噩梦, 如今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了上来, 雪白细腻的瓷质上绘着精美的青色花纹, 正是府里常用来装调料的小器物,由官窑烧出, 宗正寺定期供奉给各府,王妃的小厨房里也摆着长长的一排,里面放着各种味道的粉末,除了她几乎没有人能分清。
胶东王稳稳地将小瓷瓶接过,然后轻轻地打开, 里面是一些很寻常的白色粉末,洁净如雪,就像细盐一般。
这样普通的东西,简直让人不能相信,母妃和两个哥哥就死在这上面。胶东王虽然相信自己的设计,相信留福,相信自己派出的人手,但他还是不由得问了,“肯定吗?”
“肯定,就是它!”留福用力压低着声音,“阿仁自从郑典膳被打伤后就一直贴身服侍他,什么也异样也没有发现。直到前几天来了一个人找郑典膳,郑典膳便开始准备一道用鱼做的菜,又想方设法讨好王妃身边的女官福儿,求她劝说王妃答应他重新回厨房。今天宗正寺果然送了鱼,而郑典膳也得到王妃应允做菜,便暗地从一个罐子中拿出些□□放到装盐的瓷瓶里,准备带到厨房中——原来那罐子是特别烧制的,另有一个夹层,过去阿仁查过几次都没有发现。”
“阿仁便把郑典膳今天带到厨房的药粉换了出来,交给阿信拿去找老大夫看,说是一种极少见极贵重的□□,大量服用能立即死人,少量吃虽当时看不大出来,但在身子里积累多了就会患病,看起来就像弱症一般,慢慢就病故了,还有的人会变得呆傻。”
留福的声音停了,车厢里静了下来。
胶东王靠在车厢一角一动也不动,只是将双手掩住了脸。
留福知道他在哭,王爷从小就特别聪明特别懂事,他知道母亲的艰难,从不在静妃面前哭,也不在自己面前哭,但是一直跟着王爷的留福还是知道他有时会哭的。但是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留福就道:“我们现在就回府去抓,罐子里的□□还在,证据确凿,他们再也抵赖不过了!”
“但那又有什么用?”胶东王放下手,脸上已经没有一滴泪,他清冷地道:“母妃和哥哥们都不能回来了,而皇后依旧不可能受到罚处,罪名只能是郑典膳的,至多是再加上几个宗正寺的官员。我不会指望父皇,只能靠自己让他们把欠下的还回来!”
是的,先前静妃曾向皇上诉说过,但皇上并不肯信,他一向认为皇后是极贤良的人,只一心栽培太子。现在王爷拿着这些□□不可能告倒皇后,反而皇后很容易就能推出去,就像万仓曹的案子最后也伤不到她一样。而且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王爷不傻,还有能力揭开过去的秘密,她一定会更疯狂地报复王爷,那样王爷会更难的,毕竟现在胶东王府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而王爷并不是只想自保,他还要讨回公道。
于是留福也平静了,“我们不如告诉王妃,让她不要再用郑典膳了,再想法子将郑典膳处置掉。”
“不必告诉她,也由着她用郑典膳备膳,毕竟我拿到了□□。”
“这样也好,王妃什么也不知道才对我们最有利。”留福想起了王爷先前说过的话,“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王妃的懵懂,郑典膳以为他算计了王妃,从宗正寺的鱼到王妃身边的福儿,他一件件准备得都很顺利,孰不知王爷早在他身边布了罗网,就等着他上钩拿出□□来呢。”
留福就得了结论,“王妃继续天真无知,更能迷惑皇后娘娘,我们也好借此机会悄悄地扩大势力。”
胶东王轻轻摇了摇头,“这虽然都不错,”他第一次承认了,“但是我更希望王妃一直开开心心的,永远也不必知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他看着留福,“我们受过的苦,不要让她再尝到了。”
留福郑重地点头,“是,王爷,我们一起保护王妃。”
车子进了王府,胶东王带着留福下车时一切如常。而他们进了宁淑殿时,就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而阿仁传话形容过的那道莲叶田田正在中间。
王妃满脸笑意地催道:“赶紧洗手吃饭,一会儿鱼凉了就不好吃了!”还不待大家坐稳,她就急着在莲蓬中夹了一筷子鱼,品了品皱眉道:“这道菜什么都好,唯有咸了些,郑典膳可是宫里出来的御厨,怎么能连盐量都掌握不准呢?”
留福恨不得在自己面前的小几上用力地拍上几下,王妃太高明了!阿仁就是用盐将□□换了下来,因此郑典膳做的菜里便会多加了一点盐。既然不能说,他便尝了尝鱼肉,公平地说:“其实也没有多咸。”
王妃就道:“这菜借着莲香,清淡一些方能显出鱼的鲜美,咸了就成了下品,你再细尝一尝。”
留福再尝,“果然如此。”
虽然只是多加了一点盐,但这就是败笔,素波便没大动荷叶田田,反而用了不少的配菜,又告诉王爷和留福,“别看这几样小菜没什么特别的,但其实都是精心搭配出来的,味道也都好,咸度更是适宜。”想了想又替郑典膳解释道:“他可能久未操持酒宴,且又紧张,才将主菜的盐加得多了。”
留福就赶紧应和,“王妃猜得定然不错!”
素波得意地笑笑,却见胶东王吃得很少,不免疑惑,“你今天怎么了?不喜欢这些菜?想吃什么我重新做。”
尽管想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胶东王只要想到母亲和哥哥还是什么也吃不下,而且听着王妃的欢声笑语,他就忍不住想哭,并不完全是悲伤,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此时放下筷子起身道了一声,“我吃饱了!”便去了前殿的书房里。
留福也赶紧跟了过去,又不忘回身向王妃道:“今天王爷要写一篇策论,恐怕就是因此吃不下晚饭了。”
小美男懂什么策论?其实应该自己帮忙写的,但是写过一份上表的素波坚决不会再接这样的差使,于是就道:“王爷的功课不要太紧,策论写不写又如何呢?明日你只管告诉薛大儒,王爷身子不大舒服便没写。”
“这个策论的题目是皇上给诸位皇子出的,先前我们王爷和长沙王因为年纪小不必写,但这一次长沙王主动请求写上一篇,我们王爷便也只能跟着一同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