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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八娘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的任何不适和奇怪感觉,甚至她还稍微夸大了一些,特别是在司马十七郎的面前。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在为他生孩子,自然要他多多关注。以往他对自己的好,现在又不算什么了,他要对自己和孩子两个都好呀!所以应该是过去的双倍!
好在司马十七郎甘之如饴,压在心上几年的一桩心事,一朝得以实现,他确实喜不自胜,就连面上也免不了露出几分。他给卢八娘按摩,帮她洗手洗脚,扶她散步,喂她吃饭,每件事情都做得开心无比。
这样过份事其实并不符合世俗的观点,好在卢八娘治家极严,英郡王府上的事情从来都传不出去一分,无论司马十七郎对王妃如何过度宠爱都是正院里的事,出不了院门。
但卢八娘有孕的事当然要宣布,这样重要的事情没有必要瞒着,皇家子嗣都要有光明正大的记录。本想送侧妃过来的人家,得知英郡王妃有了身孕,也都将心思息了。
在世人的眼里,英郡王曾用过两百万钱纳妾,家里原有不少绝色的姬人,皇上、齐王又都曾赐美人给他,他不缺美女。至于侧妃,很明显,嫡长子没生下来之前,英郡王就是纳了,也不会让她们生子的,所以差不多的人家就不会把女儿白白送过来浪费了。
从有孕的事情坐实后,卢八娘就没有再出英郡王府,不管是为皇上侍疾还是给齐王妃请安,或者宴会游园,她一概以养胎推了。甚至前来看她的人,也只有她的生母卢四夫人能够与她见上几面。
英郡王对王妃这一胎的重视非同凡响,派了亲卫守护着内院。大家除了对此举觉得有些好笑外,也完全能理解,这个孩子实在是宝贝得紧,各家的夫人们也都明白,只打发人送了些东西过去,全了礼节便罢。
其实哪里能真的一个人不见呢?只不过对外面这样说,挡住了乱七八糟的人罢了。
“王妃,右军将军过府来看你。”若是别的人,宁姑姑早就做主回了,可是孟白嘛,王妃对这个表兄从来不一般,所以就过来问一问。
果然卢八娘笑着说:“快请。”
孟白走了进来,跟着的人还捧进来一个大箱子。打开盖子,里面冒出白色的冷气,孟白亲手上前从碎冰中拿出一个盖碗,“尝尝,我做的奶酪樱桃。”
鲜红的樱桃已经去了核,上面浇了一层白色的奶酪,又刚刚从冰里拿出来,上面凝着不少细碎的水珠,卢八娘突然有了食欲。拿起勺舀了一口放入口中,“鲜香甜美,里面还放了核桃仁,松子,真不错。”
“你再品一品,还有榛仁呢?”孟白笑着说:“本想再加点葵花子,可现在还没从国外传过来,”
“嗯,果然有榛仁的香味。”这盆奶酪樱桃颇有前世冰点的感觉,又不特别凉,孕妃吃着正好,卢八娘胃口大开,笑着说:“谢谢你!”
“六娘怀第一胎时正值夏天,什么也吃不下,我就想起了这个,做出来后果然还不错。这次怀上了便又要,总算樱桃熟了,便赶紧做了。听说你有了身孕,就送来些,也看看你。”孟白和煦地笑着。
“你很有做好丈夫的潜质。”
“那是当然,想当年我可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好青年,”孟白开着玩笑问:“可是后悔了?已经晚了。”
“是啊,就是悔了也已经晚了。”卢八娘笑着应了,但心里并没有一丝悔意。孟白确实与崔六娘过得不错,可他已经有了四个妾室:除外杨柳和轻霞,还有一个爬床赖着上位的乐姬,一个崔六娘身边的丫头,崔六娘怀孕时给他的;几年间他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崔六娘生了一个嫡女,其余都是庶出。
听了卢八娘说了后悔,孟白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特别是最后收的妾,我根本不想要,已经有三个足够了。可六娘一定坚持,好象那样才能表示她多贤德似的。我也看出来了,她不过想用新人去制约杨柳她们而已,为了让她满意,只得收下。好在现在人口凋零,朝廷鼓励生子,我多生几个孩子是为人类做贡献。”
“不管怎么样,享齐人之福的是你呀!”卢八娘笑着打趣他,“要爱惜身体。”
“可见你如今心情真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这话说得真有些当人家表兄的意思了。孟白原知道卢八娘没有要孩子的计划,如今有了,虽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但想到女人肯为男人生孩子,自然是感情深厚,尤其是卢八娘神情开朗,面色康健,真心为她高兴。
然后他就和卢八娘交流了一些孕期的知识,“这些有我过去在网上看的,也有在这里自己琢磨出来的,你可以参考参考。”虽然卢八娘从来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孟白还是感觉到她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
卢八娘很认真地听着孟白略有些啰嗦的介绍了他的三个儿子四个女儿的生育经验,也不得不承认司马十七郎怎么也不能像孟白一样细心关照孕妇婴儿,尽管他偶尔也能亲自服伺自己,但骨子里与孟白尊重女性的思想还是不同的。
卢八娘并没有怅然若失,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她不是单纯的少女,会去追求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
第五十三章 孟表兄小意送樱桃宁夫人二进英王府(二)
卢八娘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是怎么有孕的?
其实现在去想已经有了明确结果的问题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卢八娘在知道有孕后也没有第一时间查找问题的根源,原因就在于此。但是无事的情况下她却禁不住好奇,而且莫名其妙地被人算计了,她多少有些不甘。
“安老先生是怎么治好我的病呢?毕竟明明他说药还没有配好。”她当然要先问司马十七郎。
“我也问过,可老先生却不肯说,只告诉我王妃的病全好了,”司马十七郎倒不太执着,他要的正是结果,现在达成了就好,他笑着说:“原来读书,读到扁鹊见齐恒公那一段,总不肯信,没想到世上还有扁鹊般的名医。现在看来古人诚不我欺,当初安老先生来到府里就保证过,让我只管安心地等三年,果然刚到三年王妃就有了身孕。”
安老先生倒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呢?卢八娘还是猜不透,她可以保证他不可能通过饮食给自己添加些东西,也不可能通过熏香、服装等等途径给自己用药。
老先生院子里虽然有几千种药,可所有的药都有专门的人管着,只要动用了就会有专门的记录,用多少,做什么了,哪怕用过的药渣送到了哪里也都一清二楚。他在府里期间,卢八娘曾染了一回风寒,从他那里拿了一剂药,但也都是极普通的治风寒的方子,断没有夹杂了别的。
现在想来,安老先生其实一直在长青院里编书,卢八娘前些时候看他的册子已经有几千条的药材记录了,听说他原本在乡下就在做这个,只不过挪了个地方,守到了自己身旁继续编书,还能顺便让司马十七郎帮他寻找各种药品,但就在编书中,自己就怀孕了。
真是想不通啊!
“难道是你给安老先生帮忙暗地里给我用了药?”
“那怎么能?”司马十七郎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你是欢喜得傻了,若是配好了药,就该让你好好吃下去,怎么要暗地里用?”
是啊,司马十七郎一直光明正地给自己看病,怎么会偷偷的呢。
很快怀孕初期的不适过去了,她开始能吃能睡,肚子也慢慢隆了起来,但对于怎么有了身孕卢八娘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安老先生在一次诊脉后提出辞行。
不待卢八娘开口,司马十七郎便急切地挽留,“王妃这里正要依仗老先生呢,老先生一定要再留几个月,待王妃诞下麟儿,我们再送老先生衣锦荣归。”
“王妃这胎非常安稳,定能平安生产。”安老先生看了一眼卢八娘说:“这胎十有□□是男胎。”
以前只听说超声能诊出男胎还是女胎,没想到诊脉竟也能查出来。安老先生这样说,应该确定无疑了。司马十七郎已经笑着站了起来,“果真如此!哈哈,我原就说一定是儿子的!”
因此他便更不肯放安老先生走了,可好话说了一箩筐,但安老先生却不肯回转,“以后的事情,全在王妃好好保养,我已经完全帮不上忙了,天气开始转凉,这时候正好赶路回乡。”
最终,司马十七郎只得准备了厚礼派人送老先生离京,卢八娘让人将青松院里老先生用顺手了的东西和各类药材都打包给老先生带去,光是装这些东西就用了十几辆大车。老先生走前,卢八娘亲自到青松院里见了一面,看着老先生满是皱纹的脸,长长白白的胡子,平静无波的眼睛,她最终没有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她知道老先生一直在防着自己,什么都不会说的。
正如老先生所说,卢八娘这一胎非常平顺,养得也非常好。孟白还特别找司马十七郎给他讲了些现代孕产知识,当然托言孟氏所传之密法。孟白的妻妾们共生了八个孩子,竟然养活了七个,只这一点就让司马十七郎相信他。
于是司马十七郎抚摸着卢八娘刚刚鼓起来的肚子,认真地给他的儿子背论语,据孟氏祖传,父亲多对腹中的孩子说话讲道理,孩子会特别聪明。
他背了一段后,心思渐渐飘扬开了,卢八娘小腹的肌肤有如凝脂,细嫩光泽,摸起来非常柔软有弹性,向上,那里更是迷人。他这样想着,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挪了过去。
卢八娘在那只不老实的手上拍了一下,“好好背。”
“我只摸一摸。”其实,在卢八娘享受怀孕带来的幸福和苦恼时,司马十七郎也是一样的。白天忙碌时也就罢了,到了晚上,他同卢八娘一起躺在床上时,对他就是非常的折磨了。
“你在出门办差最长时间有三个多月没回家呢,还有上次出征用了差不多半年,现在不过几日,怎么就忍不了了呢?”卢八娘奇怪地问,又开始怀疑,“那时候是不是招了军中的营妓过去啊?”
“我带的军中哪里有营妓?再者我在军中从来都与士兵同吃同住,军士们才能战不旋踵。”司马十七郎被冤枉了,心里很不服,“在外面办差每天都忙,到了晚上直接睡了,就是想了也很快就混过去,哪里像在家中,你就在身边,想混也混不过去。”
卢八娘也知道自己在歪派他,司马十七郎在外面要装正人君子,确实不好做坏事的,自己又放了密探在他身边。她便体贴地凑过去,“郡王对我真好,我也要对郡王好才是呢。”
“真的可以吗?孟表兄也对我说过,可我还是怕。”司马十七郎虽然精虫上脑,可还是保留着最后的清醒,儿子可是最重要的。
“孟氏所传,定然不错的,你轻轻地试一试。”两人互相体谅,更加和和美美。卢八娘在心里也要慨叹司马十七郎本性真是不错,虽不会如孟白一般地对孕妇温柔小意,但也对自己相当好了。当然这还要归功于自己的眼光好,成亲后每一步做的也都恰好其份,保持住两人的感情。再者英郡王府上毕竟没有其他人指手划脚,只他们两个自己做主,就少了很多麻烦事。
怀孕后本应该专心休养,不问外面的事,可卢八娘还是瞒着司马十七郎偷偷地见了宁老夫人。这个时候,宁老夫人来找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她打发宁姑姑和桃花去守院门,亲自奉了茶问:“贤妃身子可好?”
宁贤妃一直在老皇帝身边侍疾,卢八娘自然要问候一声。
“贤妃娘娘日夜在皇帝面前待疾,消瘦了些,但精神还好。”宁老夫人站起来接了茶,轻轻地在唇边抿了一口,看着平静自然的英郡王妃,也放松下来了。但她尽管知道屋子里没有别人,还是降低了声音说:“我刚从宫里出来,贤妃那里都很顺利,她一直留在正殿,别的妃嫔根本见不到皇上。”
卢八娘从收到宁老夫人的帖子起就猜到了皇上的病重了,果然宁老夫人又说:“皇上这两天时常犯病,昏迷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
“东西拿到了吗?”卢八娘看着两手空空的宁老夫人担心地问,如果再不拿来就真来不及了。
“拿到了。”宁老夫人告了声罪小心地解开了衣带,脱掉外衣后又解下一层衣裙,将裙子小心地翻传过来,里面缝着两块圣旨。确切地说是两块盖了玉玺但没有写字的圣旨。
用了近两年的功夫终于弄到手,卢八娘一见之下万分惊喜。
宁夫人小心地将圣旨拆了下来,卢八娘收到了盒子里锁好,自己拿了钥匙,“明日申时老夫人来取。”
宁老夫人点点头,“一定要快些。”事情交待完了,她并不多留,告辞而去。就是再急也要给英郡王妃时间找人将旨意写好。
第二天未时,卢八娘亲手将房门从里面锁紧,磨好半块好不容易弄来的御用墨块,屏气凝神,将想好的内容在圣旨上一气哈成。
一张封后的圣旨,总计不到几十个字,她练了一年多,在心里不知琢磨过多次,现在看来,笔体很相符,笔力似有不足,正是老皇帝病重后所写的字,用她学过美术的专业目光去看,完美无缺,就是老皇上自己也未必能看出这道旨意不是他写的。
宁贤妃也好,宁家人也好,都以为她一定会找拟旨处的人写旨,所以都把这件事视为最难办的,其实她根本没有费那个力气,而是自己早就开始模仿老皇帝的字练习了,当然她还能写出与司马十七郎的字完全一样的字迹。
待墨迹干燥后将写好的圣旨收入盒子,卢八娘又拿出了另一块特殊的墨,写了第二张圣旨,令英郡王夫妻接旨后即日南下就藩,无旨不得回京。
宁老夫人如约过府,卢八娘拿出圣旨交给她,“不会有人能分辩出来。”
“我能看看另外一份吗?宁老夫人看了封后的旨意,脸上难掩喜色,但她并没有忘记问卢八娘留下的那份写了什么。
卢八娘笑笑,拿出自己留下的圣旨,“我说过,我不过是想自保而已。”
原来是想平安离开京城,宁老夫人放下心来,拿起卢八娘为她准备的针线,将圣旨缝在裙子里,进宫去了。
卢八娘看宁老夫人离开了,立即将手中的圣旨泡在了准备好的一盆水中,很快黄缎子上的墨迹就淡去消失了。虽然卢八娘的本意确实是想南下就藩,但能保留一张空白的圣旨,一定会比写好的更有用。
待黄缎子干了,卢八娘将这张空白的圣旨卷成一束,放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空心拂尘柄中,就摆在自己屋里的花瓶里,她自然也早准备好了收藏方法。
做好了所有的事,卢八娘用手轻轻的抚了抚肚子,这是她新养成的习惯,虽然肚子不可能一时一变,但每一次摸的时候都有一种非同一般的感受,好像在与尚未成形的孩子对话,又像在做出保证。
既然你来了,妈妈就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受到妈妈所受到的苦。
想到那张黄缎子,卢八娘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有了这个最高级的保命符,就是从来没有多少安全感的她,也觉得安心多了。她手中的筹码,确实不少了。
第五十四章 时局变幻八娘出京不得人心安王被囚(一)
宁贤妃能偷用玉玺,说明皇上的掌控能力已经更差了。
也是从这一天起司马十七郎就没有回家,消息传过来说皇上病重,他留在宫中了,倒是与卢八娘分析的一致。三四天后的一个下午,她正在凝神作画,没想到他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王妃,我只说几句话就要离开,皇神父已经三天没醒了,现在父王和陈王都想拉我起兵拥立,可我只会遵从皇祖父的旨意,你千万小心,不能离开王府。放心,府内是极安全的!”
双手在她的脸上抚了一下,然后司马十七郎就如他进来时那样像旋风一样的消失了。宁姑姑和两个小丫头在门口苦笑着向卢八娘说:“王妃,我们没拦住王爷,王爷猛地进来,还没反应过来就…”
卢八娘了然地点了点头,只有桃花才能从心底把司马十七郎当成“外人”,才能对他与除自己之外所有的人相同,别的人就差得多了,她倒是理解。但今天就是桃花在,也未必能及时反应过来拦住司马十七郎,他简直就是一阵风,吹过来又吹走了。
就是自己一直想瞒着他作画的事,也没有什么意义,画作就摆在案上,他连眼角都没有扫一眼,只是看着自己把最隐秘的情报说了出来,再叮嘱一下应该如何面对,想来这说话的几息时间都是他很不容易挤出来的。
卢八娘收起了画作,已经没有画下去的心情了。老皇帝的生死不能打动她的一丝情绪,但是在这个时代,皇权更迭意味着乱局。老皇帝即位时就伴着好几场血雨腥风,如今诸位未明,情况更加叵测。她不是悲天悯人的性子,也不会担心天下的安危,但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司马十七郎虽然保证了王府的安全,但她还是要再小心一些,尤其她还参与了假圣旨的制造。
两天后,皇上驾崩的消息正式传了出来,朝野马上一片振荡。他病了这多年,曾几次传出不好的消息,但又都过去了,让人又生出了一种还能混过几年的想法,没想到突然间就这样去了。
这样的大事,卢八娘自然立刻知道了,听闻皇上在昏迷中突然醒过来,召了宗室、大臣们入宫,指着安王咽了气,柴家为首的众人马上拥戴安王即位。
安王储君的地位确实了,但也没有先登基的道理,总要先给老皇帝治丧。皇帝的丧事自然有一大套的流程,一一做下来也都顺利,毕竟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了。
卢八娘借着有孕,只在大敛时勉强进了一次宫,在宫人的搀扶下给老皇帝行了礼。她远远地见到宁贤妃在灵前痛哭,封后的旨意宁贤妃并没有拿出来,所以她还只是个太妃。因为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卢八娘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能问。
也许是宁妃怕了,不敢拿出来?又或者被安王发现了?可情况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卢八娘在各处的耳目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就算是最坏的情况发生,只要司马十七郎还掌控着京城的守卫,安王就不敢动她吧。
只是柴家,果然非常凶悍,没几天便由嗣皇帝发话,要将京中的军权尽收于柴氏一族,几大世家同时打压,崔家陆家宁家首当其冲,卢氏因为守孝倒避开了,宗室更是不受待见。
司马十七郎满脸憔悴,胡子拉茬地回了府,“赶紧收拾东西,我送你出京。”说完就出了内室去集合自家的部曲。
京城里到处剑拨弩张,人人自危,尤其是司马氏子弟,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人头落地。卢八娘有什么不明白的,乖巧地赶紧命人收拾。如今形势风云变幻,她存在着极强的危机感,一直保持着随时能走的状态,因而外面的车子一备好,就带着人出了内院,然后无声无息地出了京城。
坐在一辆平常的牛车里的卢八娘,穿着青绢袍,头上只插了支寻常的金钗,如同普通的富家妇人,听着车子在京城的石板路上发出的声响,感觉到穿过戒备森严城门的停顿,好在并没有人来掀起车帘,车子很快就又轻快地走了起来,司马十七郎负责京卫这么久,送自己出城肯定没有问题。
出了城后,司马十七郎进了车子里,脸上的寒冰似乎消融了一些,“没事了。”
卢八娘叹道:“就是想将宗室一网打尽也总要等皇祖父下葬后才好动手,何况就是真到了那个时节,也不至于连妇孺都不留吧。”
前天宗室里的一个叔祖,仗着辈份高,顶了柴丞相几句,结果回家的路上被惊马冲撞了摔下车子,抬回家就没气了。这件事引发了京城贵人们更大的恐慌,于是很多人开始出京了。
司马十七郎也叹道:“新皇和柴家恐怕宗室世家不服气,想用雷霆手段,就不想想这样反倒让京城一片惶恐。现在父王和几个王叔早就噤若寒蝉,再小一辈的就是我首当其冲。”
卢八娘当然知道他没说出来的是什么话,他原领禁卫军,又素有威名,前些时候齐王和陈王还想拉拢他兵变,正是柴家的眼中钉,现在又交了兵权,怎么小心都是应该的。如今的司马十七郎在衣内穿着细铠,身边一直带着几百人的勇士,王府里戒备同样森严,这就足以能说明一切。
“还记得皇祖父曾经问过你,选哪个继承皇位为佳,那时你什么也没有进言,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唉!从没想到新帝会完全不顾血脉亲情,只信柴氏一族,而柴家又如此跋扈。不过,他们也不敢轻易对我下手,我虽然交了禁卫军的军权,但也不是任他们随便拿捏的。”司马十七郎握了卢八娘的手安慰她说:“只等新皇允我就藩,我们便去吴郡。”
“那当然好,”卢八娘点头,“只是不知道新皇会不会放我们就藩?”
“王妃不必担忧,如果新皇不允我就藩,等你生了后我也要先把你们母子先送去藩地。那里已经有我们的人,虽然没亲自过去,但根基还是有的,你去了带着儿子一定能守得住,我在京城给皇祖父守过孝再去找你们。”司马十七郎这样说着,其实他一点也不肯定自己能从京城脱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