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又盘算了很久才睡着。
从这天开始,春花就进入了杨家三小姐的正式生活。早上起床后,先去于夫人那里请安,然后就在于夫人处吃饭。之后,就是自由时间,通常她会与于夫人聊聊天,据说春花从秋千上摔下来之前也是这样做的。
这之后她会去花园里玩一会儿,当然有时于夫人也去陪着她。中午还是在于夫人这里吃饭,下午先睡午觉,然后还是玩一会儿,晚上还要去请一次安。
晚餐时是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她的父亲杨大人会在,她的二哥前几天去了京郊,现在也回来了,还有二奶奶。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但其实只有春花的父母与春花兄妹坐着,二奶奶站在母亲身边侍候着。对了,还有一个周姨娘,她也算是这个家里的一个成员,她站在父亲身边侍候着。
吃饭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的,春花小心翼翼地,跟着于夫人一样动作。
饭后就好多了,大家品着茶,在一起说说话。
春花注意观察二奶奶,大家吃过了饭,她到外间匆匆吃了一口,就又回来站在于夫人身边,还好,于夫人对儿媳并不严格,只是大体上按规矩,小处上还是很放松的,每到这时候每次都会让二奶奶也坐下来说话。
但周姨娘就没有这样幸运了,她应该也是匆匆在外面吃了一点,又回来站在了父亲和母亲身后。
几天过后,春花已经非常熟悉这些规矩了,而且她也熟悉了这个家。当然只是这个家中内院的部分。
于夫人住的是正院,周姨娘就在于夫人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里,正院两侧的院落是几个哥哥的,春花的绣楼在花园里,雪花与赵姨娘也住在花园里,但却不是绣楼而一个院子。
内院通往外面的门有几道,南面为仪门,与前院相通,北面的是后门,为杨送柴米物品和下人出入专用的,听说府里成家的下人所住之处就在北门的那条巷子里。这两个门都有人轮流看守。
其余东西两面都有一个到两个角门,但一直锁着,春花听说钥匙都在二奶奶手中。
唉,想出门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都不行!春花苦恼地一屁股坐在树荫下的一个石凳上。
“小姐,这样可不行,会着凉的。”如琴大惊小怪地说着,扶起春花,把一块手帕铺在了石凳上,才又扶着春花坐了下来。
“如琴,你去过外面吗?”
“去过啊。不过,外面可没有府里好。”
“你怎么出的府啊?”
“从后门出的。”
“想出就能出去?”春花问。
“那可不行,除了那些在外面住的婆子们,其它人想出去得报夫人或二奶奶同意。就是像如诗那样,家就在后街上住的,也得报管事妈妈知道了,才能出门。小姐,你问这些做什么?”如琴狐疑地看着春花。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要结束另一篇文,就不加更了,下周起每周末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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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春花只是笑,并不回答如琴的的问题,又问:“那你要买些东西怎么办?”
“找看门的婆子帮着传个话,让外头的小厮给买就行了。不过,府里什么都给,奴婢也不买什么,月钱都攒着呢。”
“噢,你攒了多少银子了?”
“有几十两了,还有小姐赏的东西。”如琴自豪地说。
大概是个不小的数字吧,否则如琴不会这样骄傲。春花又问:“那簪子,你怎么不戴?”
“那簪子要值上百两银子呢,我怕丢了,收起来了。”
“那如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几天三小姐到哪里都带着自己,还不是看自己肯说实话。如琴扭捏了一下,还是红着脸说了,“我想等小姐嫁人后,给我指一门亲事,做个管事娘子,要是能给小姐的小少爷当奶娘就更好了。”
这样的目标,春花点了点头说:“我尽量帮你吧,不过,你喜欢谁呀?”
“奴婢没有,真没有!”如琴有些急。
春花笑着拍拍她的手说:“没事别怕,我不是怕给你指错了人吗?”
“我相信小姐。”如琴说。
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先背负了一个责任。不过春花想,如琴的要求真不算高,就看在她天天陪着自己到处乱跑的份上也应该替她办好,不过想当奶娘的事可不好办,自己要是真的生了孩子一定会自己喂奶的。
哎,想哪里去了,春花也红了脸。
回绣楼的路上,春花和如琴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还是春花先听到了路边的呜咽声。
呜呜的哭声越来越大,两人循声向小路一旁的葡萄架下一看,听琴先认了出来,“是如诗姐姐!”
春花头痛,这几天如诗每天都是一副忧怨的样子,好像自己是那负心的男子辜负了她一样。
其实自己让如琴陪着,不只是因为如琴老实,说话直爽,也是因为如琴是大脚,能走得动。如诗的小脚比自己还小,走上几步就累了,哪里能跟上她现在这样的运动量?
明知道如诗在这里哭就是在等着自己,不过春花还是走了过去。寻芳居的这几个主要人物,就好比企业的中层干部,她这个经理必需团结好。虽然也可以换,但换了也未必比现在的好。
“如诗,怎么了?”春花温和地拍着如诗的后背说:“有什么委屈对我说。”
如诗哭着跪到了春花面前,任春花怎拉也不起来,“小姐,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春花说:“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那,那…”如诗眼睛瞄着如琴,吞吞吐吐地说。
春花看了眼如琴,如琴正露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只好说:“如琴,你先回去吧。”送给了如琴一个安慰的眼神。
如琴只好走了。
如诗哭泣着说:“从小,小姐就待我最好,现在小姐把我忘了。”委屈得不得了。
春花温和地说:“你知道我忘了事,还不肯告诉我实话,现在又委屈上了,能怨谁呢?”
“是我错了,不过,我不想让小姐不开心。”如诗抽着鼻子说:“本来郭探花对二小姐笑的事,小姐并不知道。”
“噢。”春花只能答应一声。
“小姐天真善良,从来不注意这些事。二小姐害你,是我没照顾好小姐,不过,我对小姐的心,日月可鉴。要是我红口白牙地说谎,叫我天打雷劈!”
唉,春花只好说:“我相信你,你快起来吧。”又加大了力气拉如诗起来。
无奈自己的力气太小,而如诗又比自己高了不少,怎么也拉不动。还是如诗看了看春花的表情,自己爬了起来。
“小姐,你不生我气了?”
春花笑着说:“我从来没生过你的气。”
“小姐要是愿意听,我把过去的事都讲给小姐。”如诗破泣为笑。
如诗果然给她讲了不少的事。不过,大都数都是没什么用的,多是春花与一些小儿女间的杂事,像春花与她的大侄女杨敏好,跟她的大外甥女珠儿不好,还有大嫂的陪嫁比二嫂多之类的。
春花也就笑着听了,就连如画也找机会对她说起过去的事。
所以这天早上如诗给春花打扮时,春花就指着一盒子珠花笑着说:“如诗、如画、如琴,你们每人选一支。”
又给胡妈妈拿了一对金手镯。
还让胡妈妈给寻芳居的小丫环们打赏。
寻芳居里,大家都笑逐颜开
春花也开始实施她的小计划。
“小姐,要不我们别出去了,我害怕。”如诗看着春花利索地换上了一套她从小丫头那里借来的花布衣裙。
“快点,如诗。”春花手脚不停,又催着如诗帮她把头发梳成简单的发式,上面只插了支普通的银簪,“别怕,你不是告诉我,上次我们瞒住了大家,一起爬上了花园里的假山。”
“不过,现在我们是想出府啊。”
“别人不会知道的,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春花感到如诗的手都有些抖了,她用力地握住如诗安慰她。到了后门,如诗被春花在后面推了一下,只得走上前去。她笑着对两个看门的婆子说:“两位妈妈,我娘让我回家取点咸菜,三小姐上次尝了说好,还想再要点下饭。”
这事是真的,是前两天春花已经运作好了的,管事娘子已经同后门的婆子打好了招呼。唯一有问题的是应该是如诗带一个小丫头出来,而这小丫头留在了花园里,春花出来了。
“这小丫头是你们寻芳居里的吗?怎么瞧着眼生?”一个婆子笑着问。
杨府里下人极多,像这样看门的婆子基本没什么机会与春花这样的小姐打交道,春花又换了身打扮,看门的婆子根本不会想到她眼前的人是三小姐。
如诗强笑着说:“我们寻芳居的人最多,妈妈哪能个个都认识呢?”说着拉着春花出了门。
春花听出如诗的嗓音都有些颤了,但好在看门的婆子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笑着说:“三小姐吃了你们家的咸菜,你们家可是走了大运了,夫人一定会大赏。”
如诗顾不上再搭话,春花已经拉着她快步走了出去。
杨府的后门外就是一条窄窄的巷子,如诗家就在巷子里。
出了杨府后,如诗更迟疑起来了,在春花的催促下,她推开了虚掩着的院门,带着春花走了进去。
窄窄的院子里面光秃秃的,没有树也没有花,露出来的凸凹不平的泥土地面。
如诗紧紧拉着春花的手,两人进了屋子里,眼前一暗。窗子的透光性极差,春花看到窗子上不像寻芳居那样糊着轻纱,而是厚厚的窗纸。
北面全部是土坑,上面铺着泛黄的席子,炕的一面摆着两只上了红漆的柜子,还有一只同样上了红漆的炕桌,时间久了,红漆都有些斑驳。地面上铺了普通的青砖,一张桌子和几只椅子零散地摆在中间。如诗家的一切,给春花的感觉就是灰暗无光,与她这些日子在杨家看到的光鲜漂亮正相反。
炕上躺着的一个人听到声音跳了下来,说:“你这丫头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如诗放松下来,不客气地说:“哥,让你雇车,你雇好了吗?”
如诗是个大眼睛,高鼻梁的美人,她的哥哥吴强长得也很不错,五官俊朗,穿着一身府里给小厮发的棕色的衣裤,热情地对春花说:“姐姐坐,请吃杯茶。”
因为如诗一直拉着春花的手,所以春花无法坐下,只好向吴强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吴强说着说,拿起炕桌上倒放着的白瓷茶杯翻过来,从茶壶里倒一杯茶放到了春花所在方向的炕桌上。然后又对如诗说:“车早就雇好了,在巷子口等着呢,巷子太窄,进不来。”
如诗没有让春花喝茶的打算,还是紧紧地拉着她,对吴强说:“那我们马上就走吧。”
吴强笑了笑说:“你怎么总是一会风风火火的样子,姐姐到我们家里来,总得喝杯茶再走吧。”
因为事先已经说好了,如诗的哥哥也不知道春花的身份,只以为是如诗的小姐妹,所以很客气地招呼着春花。如诗带着些不屑说:“我们寻芳居的人,谁也不喝这样的茶。”说着带头扶着春花向外走去。
如诗的哥哥只好随着出来,因为他要锁门,就落在了后面。
如诗拉着春花,小声地说:“小姐,家里实在是,”说了一半有些说不清,就说:“那哪里是小姐能去的地方呢,坐也没地方坐,茶也没法喝。”
春花知道如诗的意思,看样子,她很嫌弃那个家。这也不怪她,无论是谁,在杨家的环境习惯了,再到如诗家里,确实有些不适应。
如诗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家里的简陋吓到了,又说:“其实,我们家还算不错了,外面不如我们家的多着呢。有的人家就住在棚子里。何况我娘说,现在家里只有哥哥住,先不收拾,免得白费银子,等哥哥要成亲时再好好弄一弄。”
“噢。”春花低声应了一下。
“就看我们家就知道了,外面没什么好的,半点也比不上府里,我们还是别出去了。”如诗又开始后悔了。
春花看如诗的哥哥追了上来,低声说:“好不容易出来了,赶紧走吧。”
如诗的哥哥雇了一辆专门乘人用的蓝布车蓬的骡车,踩着车夫放下来年短脚长凳,春花和如诗上了车,车厢里坐人处用木板铺垫,上面放着蓝布垫子,看着还算干净整洁,但如诗还是又拍又吹地,还要拿出帕子来铺上,春花给她使了个眼色止住了她。
本来春花想,就她和如诗两个人出杨府到外面去看看。但如诗坚决不同意,她说外面有拐子,胡妈妈根本不让她自己出门,她也不敢带春花出来,再说她也不认识路。
于是如诗又求了她的哥哥,说是陪着妹妹和妹妹的好友一起去外面买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春花和如诗坐在车里,把前面的帘子卷了起来,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她们现在正走在一条宽敞的马路上,路面铺了石板,但车轮是木头做的,很是颠簸,春花顾不上这些不适,两只眼睛忙着到处看。
街道两旁是热闹的商业区,路两边是鳞次皆比的商铺,各种古典的招牌让春花目不暇接又感慨万千。
马路上人很多,多数是男子,但仍有大量的女子。春花还看到了几间商铺也有女子在招呼着生意。来买东西的也有不少的女子,春花用这两天学来的知识分辩出来,梳着妇人头的居多。
如诗说的不错,现在春花和如诗已经换上了府里一般丫环身的衣服,在杨府已经是最差的衣服了。可是在外面,她们穿的还算是不错的。外面虽然衣着光鲜的人不在少数,但大部分人还是穿着粗布衣服。
找了个地方停了车,春花和如诗沿着一排的店铺走下去。如诗也极少上街,倒比春花还要紧张和兴奋。
她们先进了一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画着浓妆的老板娘在招呼着生意。看到春花和如诗的打扮,笑晏晏地为她们推荐几样东西。春花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碎银子和制钱来,买了两样。
然后是卖点心的铺子,卖东西的人是个像笑弥陀的胖男人,但来买点心的女人不少,还有几个吵闹的小孩子。胖男子嘴巴、手脚都麻利,帐算得也快,一会儿工夫,她们又提了几盒的点心出去。
如诗把买的东西都让她哥哥拿着,跟着春花向挨着点心铺子的书店走去,书店外面摆着一个木架子,各种的书就摆在上面,春花凑过去看,如诗也跟了过来。
一直尾随着她们的如诗的哥哥上前拦住了她们。他脸色有些窘,低声说:“这不是姐姐去的地方。”
不就是卖书的吗?春花绕过如诗的哥哥,伸手从摊子上随便拿了本书,翻看一下,就怔住了。书里画着不堪入目的图案,紧跟着春花的如诗也看到了,发出一声尖叫。
店门口招呼顾客的伙计对着她们含义颇深地笑着,就有几个闲人围了过来,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如诗的哥哥上前把书抢过来扔回了摊子,狠狠地瞪着那几个人,拉着如诗和春花快步走开了。
春花也受了点刺激,没想到这里这样的开放,这种书就摆在外面。其实她不知道,几乎没有女人会去书铺的。
走出去一段,就好像把刚才的事扔到了后面,如诗推开了她的哥哥,惊魂未定地低声对春花说:“小姐,我们回去吧。”
春花要镇静得多,拍了拍如诗的手,转移了话题,“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他叫吴强,在咱们府里的大门上,随大爷二爷出过门,多少经过些事。”如诗说着话,也镇静下来了,转头去看,吴强已离开几步远,周围又没人,又低声说:“夫人想让我们一家跟着小姐出门子的,所以最近没派他别的事,只先在大门上混着。”
这吴强确实是有些见识,一路上举止得宜,那做派,一看就是知道深浅的。刚刚要是没有他上前镇住场面,春花和如诗一定没那么容易脱身,少不了要被人纠缠一番。
再往前走,愈发的热闹,几间饭店里喧哗声在外面都能听到,春花想进去看看,吃点东西,如诗死死地拉住她,“那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小姐可不能进去,我们就在外面看看吧。”
春花无奈,只好向里面看。正是夏天,所有门窗皆大开,一楼的大厅倒是一目了然。
大厅不小,里面摆着几十张的桌子,虽然过了午饭时间,还有五成的桌子有客人。搭着白布巾的店小二里里外外的跑着,大门正对着的最里面的柜台旁,一个掌柜站在那里正在与客人说着什么。
还有一对唱曲的父女模样的人一桌桌地问着要不要听曲子,卖果子的小贩也穿梭其间。
可能是春花看得太认真,吴强过来说:“前面那间望远楼,才是最大的,请的是当过御厨的王大师傅掌勺,最拿手的就是燕菜。前几天夫人还从这里叫了席面,是我来传的话。”
春花想起来了,那天为了庆祝她没事了,于夫人是让人从外面叫了菜,什么燕鲍参翅、整羊整鸡的都有,味道也相当不错,原来就是这家。
望远楼有三层的楼,比周围二层的楼要高出一些,楼上飞檐斗拱,朱漆彩绘,气势非凡。吴强在一旁艳羡地说:“没有几两银子,别进望远楼,夫人那天要的席面是最贵的,一百两一席,啧啧。”
如诗得意地说:“那一百两的席面算什么,夫人想要不就让人传一席过来!三小姐也赏我吃过,那燕菜,”想了半天,不知如何形容,只得赞叹地说:“就是好吃!”
燕菜就是燕窝,当春花知道后,就坚决不肯吃这东西,燕子吐出的口水,想想都恶心。给她盛的燕窝,都进了如诗她们的肚子里。
春花把目光落在望远楼里,二楼和三楼的都有人凭窗向外看,尤其是站在三楼的人,衣饰精美,神采飞扬。这里是这一片的制高点,怪不得叫望远楼呢。
在一间生意红火的绸缎铺子前,吴强又拦住了春花和如诗两个,“这是夫人的陪嫁,让人看见了不好。”
这次春花和如诗听话地赶紧走了。
接着他们又进了一间卖炒货的小店,春花又挑了核桃、杏仁什么的买了几包。
如诗开始着急催春花回府,她出了不少的汗,也走不动了。春花其实也很累,七月的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但只有这个时间她能够趁午睡溜出来。于是她们又上了车,朝府里的后门走去。
到了巷子口,吴强拿出钱打发了车夫,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春花和如诗后面。快到后门时,如诗从吴强手里接了一个小罐子,这是从如诗家带出来的咸菜,也是她这次出来的借口,又挑了盒点心拎着。
春花看如诗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块银子给了吴强,又说:“剩下的东西你都留着吧。”扔下高兴的吴强回来了。
就在春花和发诗要进后门时,吴强又在后面喊如诗,并且把如诗拉到了一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又把一包东西塞进了如诗的手里,好像就是刚才买的胭脂水粉。
春花和如诗进门时,看门的婆子看到她们马上说:“姐姐去哪了?刚刚你娘还回了家找你。”如诗的脸马上白了,愣在了那里。
春花只得把那盒子点心送给了看门的两个婆子,笑着和她们说:“如诗姐姐要买点胭脂,耽误了一会儿,妈妈们帮着遮掩遮掩。”
春花她们出去的时间有点长,这盒点心本来就是给两个婆子的封口费,现在有胡妈妈出来找她们的事,怕是不够了。春花又拿出了两小块银子,塞到两位婆子手时里说:“我们回去就得领罚,请两位妈妈不要再说与别人听了。”
两个婆子高兴地应了。
如诗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
春花有些歉意,她是利用如诗急着向自己表忠心的心理才说动如诗带自己出去的,如果如诗因此真的受了什么惩罚,她也会过意不去。
如诗忘了累,两人健步如飞地回了寻芳居,一群小丫头站在寻芳居的外面,胡妈妈已经快急疯了,正在屋子里团团乱转,如画和如琴就跪在一旁。
见了春花,胡妈妈一把抱在怀里,涕泪交加。春花也松了口气,这事只要不出寻芳居,就没有什么事。
“小姐呀,你可要了老奴的命了!”
胡妈妈哭泣着。
“如画如琴,快把外面的小丫环们撵走。”春花又对胡妈妈说:“妈妈再这样哭,大家都会知道了。”
胡妈妈赶紧止住了哭声。
春花这次的活动,参与其中的只有如诗、如画和如琴。春花装做午睡,如画和如琴在楼下拦着不让别人上去,当然她们只知道春花去了如诗家。
至于胡妈妈,春花知道她是根本说不动的,所以就调虎离山,派了她去针线房给自己订几套内衣。
针线房离寻芳居最远,那里的管事娘子与胡妈妈关系很好,以往胡妈妈一去就是半天,不知今天有什么原因提早回来了,而且如画和如琴也没骗过她。
不过春花走前对如画和如琴说过,如果胡妈妈知道了,千万提醒她不能告诉于夫人。
只要于夫人不知道,一切就都好办。
胡妈妈只要有一点头脑,也不会去告诉于夫人的。事情果然如此。
“我和如诗就是去外面随便看看,能有什么事?”春花说:“您老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