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奶奶,月影给您请安来了!”随着这声娇滴滴的话语,月影进了门。
大家都被她吸引住了目光。只见月影头上插戴了好几个金钗,其中两个还是春花赏她的,过于繁杂的首饰在富丽中透出些庸俗,但配上她妖娆娇艳的脸,倒别有一种不同于大家闺秀的美。
大家更注意的是她身上穿的一件银红罗纱的短襦,料子又轻又薄,里面大红绣鸳鸯的肚兜清晰可见,尤其是胸前,波涛汹涌,下面浅黄色的罗纱裙,透出里面系着绿汗巾子大红的纱裤,双腿的曲线隐约可见,一双大红绣鸳鸯弓鞋上面的红绒球颤巍巍的。
春花在这里还真是没见过穿成这样的,但前世的见闻足够让她不惊奇了,如诗和胡妈妈是在青州就见过了,其余的人个个目瞪口呆后羞得低下头,好像衣着暴露的是她们自己一样。
自从为春花说动郭少怀劝谢氏来沧浪庄避暑后,月影在春花面前又随意起来,春花容忍了,对一个有能力的人,她还是要给予一定的宽容。看着月影随随便便地福了一礼,春花笑着点头指了自己前面的一个小竹脚踏,请她坐。
“我是来谢谢五奶奶的,听风轩可真好,特别的凉快,站在小楼上看风景也特别好。”月影说着,突然看到桌上的燕窝,“这是血燕吗?五奶奶天天都喝这个?可真舍得花银子!”
如诗端了自己那碗吃了一半的燕窝说:“你知道些什么,这可是极品的血燕呢!小姐陪嫁里有一大包呢,小姐不喜欢吃这些,怕放坏了,赏我吃。”
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春花见胡妈妈给如诗准备的东西里有燕窝,便让她不要出去买,把自己陪嫁的燕窝都拿出来,说再不吃恐怕放坏了。于是到沧浪庄,胡妈妈熬的就是极品的血燕。
“那这碗我吃了吧。”月影看春花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端起了碗,三口两口地喝了下去。
“真是没规矩,”胡妈妈嘟囔着,“里面还穿着大红。”
妾室不能穿大红,但执行起来的尺度就是人为的了,就说如诗,确实不穿大红的衣物,但也穿红色的绣鞋。月影在里面穿红,春花并不打算干涉,虽然月影是暴露了些,但对别人她不可能让人家脱了外衣,看看里面穿什么了,所以月影里面穿的,她只当没看见好了。
月影并不理胡妈妈,她放下了碗说:“五奶奶,我有事对你说。”
春花看了看她,知道她一定是又有什么想法了,就笑着起身说:“屋子里还没收拾完,我们到外面一起走走。”
月影的想法自然是要保密的,闻言跟着春花出了门。如琴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摆设,要跟着出门,春花止住了她说:“你留在屋子里收拾吧,我只在院子周围转转。”
沧浪庄是春花的陪嫁,里面的下人自然都听春花的,春花不用像在侯府里那样谨慎小心。
“五奶奶,你手上的这对玉镯要是给我的话,我能让五爷在沧浪庄里一直住在你屋里。”月影转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眼睛却看着春花手上的玉镯说。
春花也学着她转动着自己手上的碧玉镯子说:“我可舍不得。”
“别人生的孩子哪有自己生的好,”月影劝着春花,“别怕五爷不上床,我给你点药,放在喝的茶里,一点也尝不出来,效果特别好。”
春花看着月影,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五爷对你说他很讨厌我吧?”春花想了想问。
“是啊,听五爷说,你父亲是阁老,你一心倾慕于五爷,他不得不娶了你,却一点也不喜欢你。”
“噢。”春花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郭少怀是如何说自己的。
“其实五奶奶不用伤心,我要是有你那么多的嫁妆,马上就跟他和离,自己带着嫁妆天天吃香喝辣,看戏玩票,自在快活。”
春花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她何尝不想那样。
月影很明白地说:“可是杨家得要面子,不能和离,只能跟着五爷了,那就赶紧生个儿子,也有个依靠。”
春花不禁笑了,刚来时的月影还一点也不明白高门大户的事情,现在竟然能说出道理来了,“这些是五爷告诉你的?”
“有五爷说的,也有打听到的,还有我自己想的,是不是很对?”
“五爷让你劝我同他生个孩子?”春花问。
“是啊,五奶奶不是也这样想?”月影仔细地看春花说:“难不成五爷没对我说实话?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喜欢五爷?”
“那么你到侯府是为什么?”春花不答月影的问话,反问她。
“我总不能在勾栏里一辈子吧,恰好五爷愿意给我赎身,还许我当姨娘,我就同意了。”月影娇笑着说:“其实想给我赎身的人不少,不过象五爷这样年轻英俊,家里又有钱又有势的还真不多。我也是费了番功夫才勾住他的。”
“嗯。”春花只有点头。
“以前有从良的姐妹说,家里的大妇最难对付了,五奶奶却很好说话。”月影笑着说:“而且五奶奶没有瞧不起我,是不是?”
“是。”春花应了一声,她确实很平等地对待月影。
“那么五奶奶能不能告诉我,侯府是不是只有个空架子?”
春花看着月影,发现了她眼里的精明,她笑笑说:“这只有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月影无疑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打算,春花理解,她自己也一样。
春花眼下就按自己的打算见到了如棋的哥哥。
春花坐在会客的小厅里,翻看着如棋哥哥的货物。
货物种类繁多,花样叠出,但品质并不高,当然售价也便宜,所以才有广泛的市场。如棋的哥哥现在叫肖鹏,他不只是自己到处销售,他低价批量采购,雇佣几个人在京城高门大户里行走,专门做丫头婆子们的生意。
春花暗自佩服他选的销售点很好,这些顾客总体来说是有钱而没机会上街,生意自然红火,赢利也不是普通货郎能比的。
如棋有些紧张地坐她哥哥的对面,小姐好心让他们先述一述兄妹之情。平时好久见不了一面,就是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眼下倒是随便了,但却不知说什么好。
如棋的哥哥拉着如棋跪在春花面前,“五奶奶,妹妹得你如此善待,我不知如何回报,只要五奶奶吩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春花笑着说:“赶紧起来,我倒是有事想请肖大哥做。”
“请小姐吩咐。”如棋的哥哥叫肖鹏。
春花打量肖鹏有一会儿了,他大约比如棋大上两三岁的样子,相貌与如棋也有几分相似,货郎的打扮也掩盖不住他的俊美,春花猜想他们的生母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听如棋说,肖鹏也是读过书的,在他举手投足中还带着些书卷气,看起来很是稳重可靠,又不乏商人的精明能干。
春花满意地点点头,在她认识的人中,肖鹏还是可以用的,再说她知道这对兄妹的秘密,也不怕他背叛自己。
“我有几万两银子,想做些生意,肖大哥既然是生意场上的人,不如给我出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一早上登不上网,就又晚了,抱歉!
下午加更.
第五十四章
肖鹏并没有被春花说出的几万两银子吓住,他也曾经见过赵家成千上万两银子的生意,很有些见识。沉吟一下,他说:“天下的生意太多了,比如利润最高的投资出海货船,只要船只安全返航,几十倍的利润不在话下,甚至还有上百倍的利;盐商也是一样,只要拿到官府的盐引,银子就像流水一样进门;江南的织造,买上几十、上百张的机子,雇些织工,很快就能收回成本;还有…”
肖鹏出身皇商之家,走南闯北,对各种生意都知道一些,滔滔不绝地讲了大明的商业情况。春花津津有味地听着,这都是她急需知道的。
一连多次的会面,春花和肖鹏定下了投资的方向。最为赢利的一些项目风险也大,而且还需要与官场打交道,春花不愿意涉及,她准备建一个织布厂,生产中低端的布匹。这个决定还是借助于她有限的一点历史知识,她记得在中学时学过,明代商品经济已经很发达了,最显著的就是在纺织业。顺应历史潮流,生意才能做好做大。
下一步就是具体的事宜了,春花让肖鹏写一份计划书。肖鹏从没听过计划书,春花的一番讲述,让肖鹏懂了计划书是什么,也觉得很有必要写上一份,同时也对这位娇滴滴的五奶奶有了真正的佩服之心。
至于织场的投资吗?春花问:“不知肖大哥是不是打算入股?”
“我现在把手里的货都兑出去,再找朋友借点,能凑两千两银子,我就拿这两千两银子入股。”肖鹏对春花和他要做的生意很有信心。
春花同意,每人都入点股,也会对织布厂的经营更上心。她说:“那我就拿三万八千两银子,总股本四万两,应该也够了吧?”
“足够了,”肖鹏说:“用不了这么多,但我想我们把织布厂办起来后,可以剩余的钱自己设几家店销售,这样的利润会更高。”
产销结合,当然是好办法,春花同意。新办的织布厂责权也要分明,“肖大哥你做掌柜,我派一个帐房帮你,可好?”春花陪嫁的钱帐房,正好用在这里,春花趁此机会把钱帐房一家的身契也发了,并给他同吴强他们一样的一家铺子,又让给他织厂里两千两银子的股份,让他也成为一个股东,到织厂帮着记帐,与肖鹏还能有个互相监督的作用。
肖鹏明白,马上点头同意。
至于得润,虽然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有,但也得先谈好,春花说:“我送两千两银子的股本给钱掌柜,也送两千两给肖大哥,还送如棋两千两。这样,有了红利,我收八成,肖大哥一成,钱掌声柜半成,如棋半成。”
肖鹏反对说:“在商言商,我是掌柜的,有工钱可拿。营利我们按入股的银子算就好了,至于如棋这丫头,已经受五奶奶的恩情了,不必再给她股份。”
春花笑笑说:“正是因为你做掌柜辛苦,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你多拿些是应该的,如棋的那份,是我给她的嫁妆,你只管替她攒着就行了。” 最后肖鹏感激地同意了。
入股的银子,春花库房里的就已经足够,但她却不能公开地拿出来,便先让绸缎商铺的万掌柜先垫付了一万八千两,就算是今年的红利了。另外的两万两,等春花回了侯府,把于夫人给她的没上嫁妆册子的两千两金子拿出来,交给肖鹏兑成银子,根据现在的金价,还会有剩余。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肖鹏又与春花约好以后见面的办法,杨管事是个可信的人,以后就直接通过他联系就行了,这种事情还得保密,毕竟与外男见面,在这里是不合规矩的。
一直在外面看门的如琴回报:“五爷和二爷来了,小姐是不是请他们进来?”
杨管事对杨家人非常忠心,绝对可靠,春花才敢于在这里见如棋的哥哥,但为了防止万一,她还是让如琴守在外面。
春花向如棋点点头,示意她送走肖鹏,自己起身相迎。
二爷是她的二哥,她前几天去杨家玉泉山的庄子里看望父亲和母亲时,又求二哥将郭少怀派出去,可郭少怀还是天在自己面前转,如今他又来做什么?难道也是来劝自己与郭少怀和好的?春花心里生着气,却不急不慌地迎出了门。
二哥和郭少怀正站在院门口,见了春花笑着说:“妹妹这幽篁里的门还真不好进呢?”
因为郭少怀不知怎么,这些天总是到幽篁里来,晚上有几次露出了想留下的意思,春花毫不客气地把他赶走了,还有肖鹏与她谈生意的事也不容打扰,于是春花干脆就在幽篁里的院门设了人,没有自己发话,不让外人进。
春花嗔怪道:“我住幽篁里为的就是清净,当然不耐烦你们来闹!”
“那哥哥来了,总要招待一顿饭吧。”二哥故做轻松地说。
郭少怀在一旁向着春花笑着说:“二哥不比我,忙着呢,能过来看我们不容易,我们总要好好招待一下。”
春花嫌恶地看了看他说:“二哥在我这里坐一会就走吧,我还是让人给你们在水边设宴,再请了侯爷和世子喝酒才有趣。”
“我已经见过侯爷和世子了,今晚就在妹妹这里叨扰一顿,妹妹总不会赶我出去吧。”二哥说着就自己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春花无奈,只好让人上茶,传话给厨房多加几个菜,自己又走出去找如琴说了几句话。
一会儿工夫,先摆上几十碟的各色果子,然后菜肴也陆续送来,郭少怀请二哥上座,自己和春花对坐相陪。
酒过数巡,郭少怀出去更衣,二哥便正色对春花说:“少怀过去是有些不对,不过,闹成这个样子,也是你太犟了。前几天,他去求我,说想让你生下嫡子,可你不让他进房。妹妹,就听二哥一句劝,你们怎么也是夫妻,总归是一家人,少怀能想到让你生个嫡子,也算是不错了,你也就赶紧早些生个孩子吧,也是你将来的依靠。”
春花这些日子听多了这些话,并不搭话,只用筷子拣喜欢的菜吃着,时不时地看着外面,等着她要找来的人。
二哥就有些生气了,“要是你不生下孩子,督察院便不会派少怀出门,这也是父亲和母亲的意思,我就不信,你还能一直不让少怀进房?”
春花忍着气没吭声,自从她前几天去看过父亲和母亲,就知道他们也与郭家一样,铁了心要她与郭少怀生孩子了。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可是,这种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一样是对自己的伤害。
二哥又讲起了道理,春花全当耳边有风吹过,终于她听到了月影娇柔的声音,“五奶奶,我来了。”第一次觉得她做作的语调就是天簌。看了一眼月影,春花才明白她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来。
头发梳得油光可鉴,满头的珠翠,一张脸描得万分精致,更夸张的是她一身浅黄的轻纱,直透出里面的肚兜和纱裤,比那一天还要多透上几分。身上不知用了什么香料,让春花的呼吸一窒。
“五奶奶,奴给你和这位公子唱个小曲?”月影上前一步,凑到了二哥身前。
“这是谁?”二哥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躲。
“五爷新纳的三姨娘。”春花不在意地说。
“既是五爷的姨娘,赶紧让她回去。”二哥皱着眉说。
春花从头上拨下累金丝垂珠的凤钗来说:“月影,我找你来不是唱曲,你只要如实把五爷如何对你说为什么要娶我的话重复一遍,这钗就是你的了。”
月影看了看二哥,也没怎么犹豫就说了郭少怀所谓的他被迫娶自己的事,最后又加了一句说:“五爷还对我们楼子里的几个姑娘说过,公子若不信,可以去青州翠烟楼里打听。”
春花把手里的钗递给月影挥手让她走了。
二哥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头上冒出了大汗,他这样一个聪明敏捷之人,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春花递给他一杯茶水说:“你还想让我给这样的人生个孩子吗?”
杨家的人从小就习圣贤之书,正直善良,根本没法接受郭少怀如此的说法,春花也是因此才让月影出面的。二哥一拳砸到了茶杯上,手被破了的杯子划出了鲜血,他痛苦地看着春花说:“没想到郭家是这样的人家,都怪我!”
春花拿出帕子来帮他包上伤口,轻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只怪二哥你逼我给郭少怀生孩子,别的我一点也不怪你。”
“妹妹,你怎么办呢?”二哥过了一会儿,缓缓地抬起头来问:“我同父亲和母亲说,你们和离吧。”
“阁老的女儿和离,得丢多大的脸,会影响父亲和哥哥们的仕途,还有侄子侄女们的婚姻,更不用说我们成亲是因为皇上的一句话。”春花冷静地说:“听我的,别再管我的事了,而且这事别让母亲知道。”
“郭少怀很快就会离京,”二哥也冷静了,他站起身来说:“妹妹,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让人给你二嫂带信。”
春花点头说:“谢谢你,二哥,我送送你。”
郭少怀借口去更衣,离开了酒席,他要给二舅兄一些时间,让他劝说春花。自己已经好言好语了,可五奶奶还要装腔作势,还是让她的娘家哥哥去劝她吧,得让她明白了,再这样下去,她生不出嫡子来,可怪不到自己。
郭少怀信步走进了如诗的屋子,小吴姨娘怀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能不高兴?其实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表妹,现在是吴姨娘了,怀的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那时自己也一心想让那个孩子生下来。
可是杨家听了自己要先纳表妹为妾竟然要退亲,家里为了这门亲事吵了些日子,母亲执意退亲,父亲和自己最后还是下了决心结亲,而且自己还是冒了点风险地在御前提了一句,才一锤定音。
为了结亲过程中的别扭,母亲让自己先冷着杨氏,也正合自己的心意,没想到事情就发展到了眼下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杨氏一个女人,还不是要靠他这个丈夫,可她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本来自己也不必理会她,把她丢在内宅就成了。可是岳父成了阁老,每次有人知道自己是杨阁老的女婿,看自己的目光就不一样了,就凭这个,自己也得赶紧让杨氏生下嫡子。
看着如诗大着肚子给自己行礼,郭少怀上前一步扶住了。这些日子一直在月影那里,对小吴姨娘忽视了,好像很长时间没看到她。但小吴姨娘看起来面色红润,身姿灵活,听说五奶奶库里的燕窝都拿出来给她吃了,养得倒不错。五奶奶一定打的是小吴姨娘肚子里孩子的主意,想记在她名下吧。到时候恐怕还得来个去母留子,虽然自己也舍不得小吴姨娘,但也没办法。
郭少怀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接过小吴姨娘递来的茶,“五爷怎么到这里来了?听说二爷过来看小姐,妾想着让二爷与小姐好好说说话,就没过去。”
“让他们兄妹说说话,我正好过来看看你。”郭少怀心情很好,含笑看着如诗。
如诗扶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这几天有时会动一下,五爷摸一摸,也许能赶上。”
郭少怀摸了一会儿,却没赶上胎动,就没了耐心,随口问:“五奶奶平时对你还好?”
“好,”如诗看着他的神色,吞吞吐吐说:“就是不让提五爷,一提就生气,把人赶出去。”
郭少怀一直嘱咐如诗在春花面前为他说好话,而春花根本不让如诗提他,如诗以为郭少怀是来问此事的,所以才这样说了。
郭少怀一笑,用不着如诗再说什么了,二舅兄都让他请来了,哪能不成功?遂和如诗说几句温存的话,如诗也趁势将他系在身上的一块玉佩解了去,在郭少怀耳边轻声说:“将来等儿子大了,给他佩在身上。”
自从她有身孕,五爷第一次过来,怎么也得留下来点银钱或东西,否则她只靠侯府里每个月给姨娘的一两银子怎么活?至于小姐给自己的陪嫁,那可得留着。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听到春花那边发出了一声响声。庄子里的每间小院都不大,幽篁里又格外地宁静,一个茶杯碎裂的声音把所有的人都惊了一下。
郭少怀推开如诗,赶紧回了那边,却见人去席空,桌上的酒菜还没怎么动。他进了里间,春花正坐在一张椅子,屋子里一个丫环也没有,见他进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我二哥已经走了,五爷也回去安歇吧。”
郭少怀心中疑惑,但也明白又没有成功,他自诩是风流才子,暗一思索,就是对杨氏多服软一些能怎么样,内帏的事情还能传出去不成,就赖皮赖脸地上前一把抱住杨氏,去香她的面,口中说:“五奶奶,饶了为夫一回吧。为夫也是为你好,早一点抱上个嫡子,也免得岳父岳母埋怨我。”
“啪!”地一声,春花一巴掌打到了郭少怀的脸上。
郭少怀半晌才明白过来,自己挨了打。他恼羞成怒地上前一掌抡过去。春花灵活地闪开,一伸手,将放在瓶子里的五彩鸡毛掸子拿在手里,摆出了个要同他拼命的架式。
“杨氏!你!你竟敢殴打夫君!”郭少怀从来没与别人动过手,看春花的样子不禁有些怯意,但还是气愤地责骂。
殴打夫君,是违反律法的事,春花已经顾不上了,她见郭少怀没进一步过来,松了一口气,就凭她现在的体力,真不是郭少怀的对手。但语气却很强硬,“五爷,你本不喜欢我,只是迫于无奈,才娶我进门。我们就不如保持现状,井水不犯河水好了!也给彼此一个体面。”
“那怎么行?你是我的妻子,就应该侍寝、生子,凭什么不让我进房!”
“只有你不理我可以,但我却不能拒绝你吗?”春花气急反笑:“你的想法在我这里行不通,我信的是你若无情我便休。你别想让我给你生孩子了,若是你能与我保持现状,我也可以与你和平相处,若是你想勉强我,那绝不可能!”
“杨氏,你怎么学的女诫?”
“郭少怀,你也一定没好好读圣贤书!”
郭少怀听杨氏直呼自己的名字,还讽刺自己德行有亏,伸手去抢春花手中的掸子,春花一直看着他,马上就用掸子抽向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