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严阵以待,说明泰宁侯府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春花高声喊道:“祖母,我有事情前来拜见。”
泰宁侯亲自开了门,春花马上走过去说:“父亲,让我进去吧。”
泰宁侯犹豫了一下,放春花进了屋子。
屋子里只有老夫人和泰宁侯两个人,看情况他们一直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老夫人见了春花,慈祥地笑了一笑,问:“梦生媳妇,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春花想到父亲让人传来的话,他并没有叮嘱自己不要将消息泄露出去。而眼下,老夫人肯定是想先听到自己的消息,否则她一定不会告诉自己什么。再想琼花告诉自己的京城关系网,泰宁侯府虽然与汉王、赵王府是旧交,但也不是藩王一派的人,又是一家人,应该可以说出去吧。
春花犹豫了一下就说:“皇上大约不好了,我现在担心梦生,不知他到了哪里?”

第二百五十七章
老夫人和泰宁侯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今天宫里有些异常,身为中军右都督的泰宁侯风闻了皇上身子不好的传言,但没有听到确切的消息,新帝对泰宁侯府的信任远逊于先帝,泰宁侯的官职虽然还保留着,但中军都督府本来就没有实权,现在他的影响力也比过去差多了。
这个关键的时候,泰宁侯还是明白应该怎样做的,他不敢到处打听,只在衙门里一直等到了就快宵禁才回了府里,直接到了老夫人院子里。没想到能从梦生媳妇这里听到最隐密和消息。
“算着时间,皇太子应该到了南京,可消息肯定不能这样快地送回来。”泰宁侯告诉春花,“我也不知道梦生他们到了哪里。”
“那么太子要是知道皇上驾崩的消息,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加上送信的时间,最快也要十天以上。”泰宁侯苦笑了一下说:“最关键的是他们回来时要经过汉王的封地。”
汉王?不就是那个一心想当皇上的永乐帝的儿子吗?听说他骁勇善战,朝中曾有很多勋贵一直很支持他,当初皇上继位时对他就颇多顾忌。春花的心沉了下来,这么说太子很危险了,而顾梦生也很危险了?
“我们怎么能帮梦生呢?”
“我们什么也帮不了。”泰宁侯说。
“不,”春花根本不想接受他的想法,“我们多派些人往南京方向去,找到梦生告诉他皇上的消息。”
“梦生给我留下几个军士,侯爷再帮我派几个功夫好骑术佳的人,明早城门一开就出城找梦生去,把京里的消息告诉他。”
“现在什么也不许做!”老夫人严厉地说:“你只管老老实实地在府里,不许派人传递消息!不管是谁入京称帝,我们泰宁侯府就拥立谁!”
在永乐帝靖难时,当今皇上留守京城,而汉王和赵王一直跟随左右,泰宁侯府随永乐帝征战,与汉王和赵王自然有些交情,虽然汉王就藩后,不能再与朝中的大臣往来,但是他们毕竟有着香火情,至少要比当今的太子熟悉得多,所以泰宁侯府甚至是倾向汉王进京称帝的,这对泰宁侯府权势也有利。
可若汉王入京称帝,跟着皇太子的顾梦生哪里会有好结果!春花看着冷酷的老夫人,明白对于她,顾梦生虽然是她的孙子,但在此时,他的生死比起侯府的权利,并不重要。
再看泰宁侯,此时一声不吭,说明他的想法与老夫人是一样的。春花深悔自己来找老夫人和泰宁侯商量,更悔把皇上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自己早就该认清他们的无情!
春花一声不吭,转身出了福寿堂,她要自己想办法通知顾梦生!
顾梦生给自己留下了几个人,里面有两个身手不错的,还有两个只是赶车的,整体实力并不高。要知道清平盛世、朗朗乾坤,京城里是不会有什么过格的事,而且春花平时做的车上都挂着泰宁侯府的字样,更没有人敢来惹麻烦。
可眼下这些人就有些不够用了。春花自己倒是想去,但马上又否定了,她一介女流,若是抛头露面,非常引人注目,本来没事都能惹出事来。
父亲又留宿宫中,于夫人是个没主意的,那么只能找琼花了,想来她也已经知道消息。
琼花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自己不但要派人去找卢梦生传信,而且还要提防泰宁侯府的人阻止,现在是宵禁时分,城门也紧闭,根本出不去,不过等到天明,她一定要亲自去找琼花,让送信的人一开城门就出城。
春花没有一点睡意,她甚至躺不下,便推门出来。夏日将至,夜晚温度并不低,一阵阵轻风吹过来,让她的头脑清楚了些。父亲等内阁大臣们岂能不去通知太子?还有宫里的娘娘们,也会派人传消息,没准太子已经知道了。
可是,就是这样,春花的忧心也没减少,而且她也决定,还是要派人去通知梦生,也许没有用,但也许就能帮助他呢!顾梦生是她最亲的亲人,不管怎么样,自己能做的一定要做!
春花在庭院中徘徊,常妈妈过来给她披上一件衣服,“晚上还是有些凉,小姐还是要保重身体。”虽然春花什么也没说,但常妈妈怎么能觉不出异常呢?
突然,春花侧耳倾听,“常妈妈,你听皇城方向是不是有马蹄声?”
常妈妈听了一会儿说“老奴耳边背,没听到。”
泰宁侯府虽然离皇城没多远,而且折柳院最靠外面,但那声音还是很小,根本听不清,春花再听就听不到了,而且她很快就拿不准,刚刚她是否真听到了声音。
“我到门前看看,”春花下了决心,她让常妈妈看着阿瓦,自己带了彩霞提着灯笼,到了折柳院的大门前,将守门的管事叫了起来。
“少奶奶,有什么吩咐?”管事迷惑地问
“开门,”春花想了一下又说:“还是别开了,你找个梯子来,我想看看外面。”
管事都是顾梦生留下来的人,对春花的吩咐并不含糊,马上从屋里搬出了桌子椅子,靠着院门的墙边搭了起来,“少奶奶,这样行不行?”
春花点着头,不顾大家的劝阻爬了上去。
夜晚的京城,在一片黑暗和寂静中,隐约能看到四周墙院房屋绵连不绝,却看不到皇城那么远的地方。
春花久久地站在上面不肯下来,突然她揉了揉眼睛,确实有一个人从胡同口转过向折柳院的大门大步走来!她细细地分辩,“小武!”
“快把门打开!”春花跳下椅子,又跳下桌子,上前去开门闩。
门开了,吃惊的是小武,“嫂子,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快说你们怎么了?”春花急切地问。
“我们护送太子进京了,”小武声音不高,但压抑中带着兴奋,说:“大哥已经进宫,让我拿着手令回家说一声,再取些衣服东西,可能有些日子回不来。”
“你们怎么知道皇上…?”
“还没到南京时,”小武说:“皇后送来了密信,我们就悄悄返回来,躲过汉王的截杀,皇后派人接我们进了京城。”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春花觉得自己的腿一下子软了下来,差一点坐到了地上。
小武一把扶住了她,“嫂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春花晃晃头,恢复过来,“小武你先换换衣服,歇一会儿。叫陈妈给你做点热汤面,再烙点饼带去,我去收拾衣服。”
“还有温同知的,也要帮他收拾些。”
“好。”春花点头答应。
小武浑身上下狼狈不堪,散发着一股酸臭味,顾梦生他们也好不了,虽然没打仗,但比打仗还要危急。
“侯爷!”小武突然松开了扶着春花的手,上前行礼道。
春花转过头,就看到泰宁侯扶着老夫人走了过来,只带了不多的几个下人。折柳院就是再独立,老夫人也一定放了眼线,尤其今天的特殊情况,她一定会盯着的。这些春花早就想到了,也不吃惊,上前行了礼。
“现在是什么情况?”老夫人和侯爷也如同春花刚刚一样急切地问。
小武看了一眼春花,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后,恭敬地说:“皇太子刚刚进宫了,顾同知就跟在太子左右。”
“好,好,京城不会乱了!”侯爷点头说,话语中不知有多少言不由衷。
老夫人也是差不多的话,又吩咐春花道:“赶紧给梦生收拾好东西带进宫里去,恐怕连身换的衣服都没有,这时候宫里没人顾得上他!”
老夫人毕竟有丰富的阅历,只看小武的情形,再听上这么一句话,她什么都明白了,对宫里的情况也能猜出几分,皇太子明早必然要出现在朝臣面前的,护卫太子回来的顾梦生也会在皇城中负责戍卫,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是。”春花便急着收拾东西去了。
侯爷扶着老夫人回了福寿堂,低声说:“早知道会这样,刚刚不如就答应了梦生媳妇,也免得她心里有个结。”
“本来就有心结,也不差这一个了。”老夫人心里也后悔,如果答应了,最后连人都来不及派出,就能落得顾梦生的感激涕零。但就差这么一两个时辰,形势就全变了。可她还是强硬地说:“谁能想到皇太子小小的年纪,竟能算得过汉王!当年汉王可是有名的勇武善战啊。”
“不过,太子名份已定,他顺利回京,汉王再也撼不动他的位置了!”
“我们本也不是汉王私党,不管是谁登基,我们泰宁侯府就拥立谁。”老夫人虽然嘴硬,但也说:“如今梦生的圣眷可要盖过侯府了,梦生媳妇再挑唆几句,与侯府更是离心。”
看泰宁侯不吭声,老夫人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说:“我们是为了侯府才不插手争夺皇位的事,梦生也是顾家人,他必需理解。”
折柳院里,小武走后,春花回房倒下就睡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早上的请安她不去没什么,老夫人一定不会为难她。

第二百五十八章
傍晚,春花如常地抱了阿瓦去了福寿堂。皇上驾崩的消息还没有公布出来,侯府里还是如平时一样花团锦簇,大家都围在老夫人身边说笑,春花也凑过去说了几句,就准备告退。
“孙媳妇去给夫人请安。”这是春花最常用的借口,反正侯夫人见了她最多两句话就能将她打发走,更多的时候就让人在门外拦着说不必见了。因此春花对她的这个嫡母婆婆印象颇好,大家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既不必装做母慈子孝,也不必闹得翻脸成仇,这样很好。所以,每次给侯夫人请安,春花只当去散步而已。
“你母亲病着,知道你有孝心,但也不必去了,让她静静地躺一躺。”老夫人笑着说:“你过来坐着,祖母有话与你说。”
春花坐到了老夫人的身边。
二太太、二奶奶、四奶奶等人都是有眼色的,一个个找了借口退了出去,最后屋子里只剩下老夫人和春花了,就连阿瓦也让常妈妈抱走了。
“昨天东西都送走了?”老夫人笑着问:“官服、便服、靴子、袜子什么的都带全了?”
“我亲自收拾的,都带全了。”春花也笑着说:“若是梦生缺什么,也会打发人过来,祖母就放心吧。”
“昨天来报信的是谁?”
“是梦生的义弟,也是他手下的总旗。”
“都说叔嫂不见面,”老夫人看着她说:“昨天我看他还扶着你,虽然事出有因,但你也要注意些,让梦生知道不好听。
这又是闹什么?春花思索了一下,老夫人虽然性格强硬,可是总脱不了内宅女子的特点,有些事情就喜欢绕着弯说。应该是想威胁她不把昨天的事情告诉梦生吧!
“别看他当了总旗,个子也窜了起来,其实今年刚十六,生日还没过。” 春花笑了,“他和小琴是双胞胎兄妹,从小就跟着梦生和我,与亲弟弟差不多。去年我还帮他洗头呢,住进了侯府见面少多了,但情份还在,看我摔了扶我一把算什么,就是梦生在一旁我们也是一样!”
这个孙媳妇,怎么就这样难搞!自己还什么也没说,就又让她把话堵了回来。老夫人更直接些说:“我一个表侄前些时候休妻,原因就是犯了七出之一的口舌,我听了心里一直不舒服,就想告诉府里的媳妇们,都要谨行慎言。”
“祖母说得对,我小时就读过书,三从四德一直牢记在心头,现在还能背出《女诫》呢,要么我背一下祖母听听,保证一个字都不差。”说着她顽皮地笑笑,“我和祖母打赌,错一个字输一吊钱,若是一个不错,祖母给我十吊钱!”
老夫人无奈,又不能与梦生媳妇翻脸,甚至不能说一句重话。形势比人强,梦生如今是新帝的心腹,想控制梦生媳妇就更难了。她笑着说:“我可不和你赌,白白输你十吊钱!”
春花见老夫人不再揪住她不放,也放松下来,她是一定要将那晚上的事情全部告诉顾梦生。不是为了出气或者告状,而是要顾梦生警惕,有这样的家人,他随时要注意不能放心地靠过去,以免被人背后捅了刀子。
老夫人见说不通春花,突然变了脸,“你就是当年的杨家三小姐,先帝亲封的五官诰命夫人!”
“祖母怎么也糊涂了?”春花微笑着上前,“见过杨三小姐的人都说我和她非常像,可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还有很多人也都知道,像杨家的人、鲁家的人,最关键的是梦生,他知道我是谁!”
老夫人气吁吁地盯着春花,她其实没有证据,但对于事实,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武成侯府的五奶奶说过后她一直没有放松这件事,虽然派了几个人去查没查到什么,但是杨阁老的夫人和林家大太太对自己这个孙媳妇的喜爱和关照非同一般,而昨天孙媳妇竟能在侯府之前知道皇宫内的消息,不用说一定是来自杨阁老。
杨夫人对侄女喜爱还可以说是妇人之仁,而杨阁老岂能事事把夫人的侄女放在心上?再加上孙媳妇的年龄、相貌和去辽东的时间都那样吻合,很显然,孙媳妇就是杨家的三小姐。
可是孙媳妇的回答又是这样可恶!
明明白白的事情,她却红口白牙的不承认,底气还是那样的足!她的底气无非是杨家、鲁家还有梦生。
可是,形势比人强,如今的泰宁侯府,不仅不敢对杨家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就是对辽东的鲁家也鞭长未及。最重要的是,在这件事上,自家的长孙也不会认的。
老夫人心思千回百转,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吓住春花了。她缓和了神色,“我老太婆还没真糊涂,不过不糊涂些做不得家婆,也只好糊涂了。”然后又笑问:“你怎么不把小琴和留儿带进来?许久不见,我都想她们了。”
想是不大可能的,只不过老夫人是打算借着她们与折柳院处好关系而已。小琴和留儿偶尔与老夫人接触并不是坏事,老夫人毕竟是有见识的老封君,她的指导在这个时代比春花还要适合,春花自然会答应。
六月里,皇太子登基,大赦天下后,又下旨“暂不迁都”。春花知道皇帝肯定不会迁都南京了,他一定是因为不好直接违反先帝的旨意才这样说的。那么,与梦生以后也会留在京城了。
三个月的国丧照例要守的,京城时隔半年又陷入了沉寂中。春花新开的靖远楼收益也直线往下掉,虽然国丧不影响大家吃饭,但毕竟禁了娱乐婚嫁,吃酒席的人要少得多了。
有点损失春花倒还能承受得了,她只是盼着顾梦生赶紧回来。但是知道他在宫中,没有什么危险,这种思念就只有甜蜜,没有担忧了。
六月底的一天,顾梦生终于回了家,而且他的身份已经是正三品的指挥使,以后他将独领一旅京卫。虽然只是个三品的指挥使,但顾梦生所领的京卫是二十个直属于皇上的京卫之一,人数、武器、训练等都要远远高于普通卫所,当然他身上的责任也重多了。
福寿堂里摆了酒菜,虽然没有鼓乐,但一点也不冷清,春花百般推让后被拉到了孙辈中的第一席,小琴和留儿与府里的几个小姐一起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她们都受到了比平时要好得多的待遇。
隔了屏风,春花也听了顾梦生讲述了他们的行程,又说:“皇太子英明睿智,料敌在前,带着我们绕路提前回了京城。”
“如今天下已定,汉王不足为虑。”泰宁侯也这样说。
女眷们听了大概,知道局势平稳,也就不再注意朝廷中的事了,老夫人和三奶奶说起在宫里的所见所闻。老夫人和侯夫人都是超品侯夫人,三爷有荫封的三品官职,三奶奶也是三品诰命夫人,这些天她们都数次进宫,先是为先帝殉葬妃嫔守制,后是为恭贺册封太后、皇后。
“去年妃嫔殉葬的时候,我跪的地方靠后,只勉强听了几声哭,倒不觉得什么,”三奶奶想起宫中的事来,握住胸口说:“这次新皇妃嫔少,我们的位置都靠前不少,听着那哭声,我吓得差一点就跪不住了。”
“没想到生了三个儿子的郭贵妃也殉了去。”四奶奶虽然没入宫,但毕竟是勋贵女,也知道一些内情,同情地说,“一点也没给三个藩王面子。”
“你懂什么,”二奶奶说:“成祖时也不过是张贵妃以勋贵女故免殉,别人还不是一样。”
春花虽然听过殉葬,但犹有些不信,问道:“真的让活人殉了?”
“哪里还有假呢?”三奶奶打了个哆嗦说:“我们跪在院子里,还能看到屋子里的人影,内侍们将宫妃挂上后,就撤去踩着的小桌,一片哭爹叫娘,情景实在惨不忍睹。有一个采女,入宫不过十几日,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听说还写了一首绝命诗。”
大家都叹息起来。
“少奶奶将来封了诰命夫人,不就能自己看到了?”突然在下面侍候的桃姨娘冷哼一下,插了这么一句话。
所有的人都看向春花,老夫人抬头审视,二太太不知所措,二奶奶低头不语,四奶奶满面通红,留儿握了拳似要站起来,春花笑着给了她一个眼色,然后问道:“二奶奶,怎么也不给桃姨娘设个个座位呢,大家一起坐下说话多好?”
桃姨娘是个没脑子的,今天她来这里应该就是被人当枪用,而用她的人不外乎是老夫人、二太太、二奶奶一系的,三奶奶已经死了心,四奶奶是桃姨娘的儿媳妇,她嫌丢脸还不够呢!
春花的反击也很刁,她不与桃姨娘对上,而是责怪二奶奶这个管家奶奶,桃姨娘要是有资格在主子说话时插嘴,就有资格有座位,否则就不该插话。而且无论二奶奶怎么说,都会得罪四奶奶。据春花看,四奶奶虽然是庶女出身,却机敏有见识,并不好对付。
见新任的指挥使奶奶把祸水引到自己这里,二奶奶低头不言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桃姨娘被春花拿话取笑了,在老夫人面前虽不敢洒泼,但她故作可怜地哭着说:“我在府里也熬了这么多年了,多一句嘴,就让小辈这么打脸,我不活了!”
四奶奶只好站起来说:“姨娘今天发了昏了,大约说什么也不知道,赶紧来人将姨娘扶回去!”
二奶奶笑着说:“桃姨娘年纪大了,越发没个规矩,四奶奶还不赶紧送姨娘婆婆回自己院子!”
四奶奶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了,庶出的人最不愿意被人揭出自己的出身,可偏偏桃姨娘又这么上不了台面。她气道:“我婆婆病了,今天没来,我送哪一个婆婆回院子,二奶奶是嫂子,好好教教我!”
桃姨娘又一次地跳出来,她指着四奶奶骂道:“四爷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你不认我,我让四爷休了你!”
留儿向春花比了个“V”,这是春花教她的,她也悄悄比了个“V”回去,一脸笑意地看向大家。国丧时不能唱戏,可眼下比唱戏好听多了!
自然地,侯爷带着弟弟子侄们过来了。春花也随着大家站了起来,听着屋子里人们乱哄哄的分辩。
顾梦生听了桃姨娘暗讽春花不能封诰命的话,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把留儿抱起来扛到了肩头,对老夫人说:“祖母,我累了,先回去歇一歇,明天还要进宫。”
留儿坐在他父亲的肩头,得意洋洋地说:“母亲,我们回去了!”
春花叫了小琴,一起跟在顾梦生的后面出来。
所有的人都以为提到春花再嫁的问题,春花和顾梦生应该是最难堪的,而且还会让顾梦生嫌弃春花。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结果是顾梦生非常内疚。春花根本不是再嫁,可他就是没法给太太请封个诰命。
回了折柳院,春花把已经醒了的阿瓦抱过来递给顾梦生,“与她们生气才不值得,我们带着阿瓦玩。”
阿瓦六个多月了,已经学会了自己坐着,早已经忘了二个月没见的顾梦生,在他的怀里一直向着春花扑过去。顾梦生禁不住笑了,“这个坏小子,才两个月不到,竟不认识父亲了!”
说着将阿瓦轻轻抛起来又接住,儿子一下子笑开了怀,也不要母亲了。
春花张罗了酒菜,对与儿子玩得不亦乐乎的顾梦生说:“你去将温指挥使也请进来一起喝点酒。”温峻与顾梦生又是一同升了指挥使,也亲领一旅京卫。
刚刚他们就是一起出的宫,然后温峻连家也没回就跟到了折柳院。侯府家宴时,他不肯去打扰,眼下倒没什么,春花与他也是老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