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春花叹了一口气说:“你待温太太好一点,她也就不会再生那么大的气,自然也会待安氏好一些。”
温同知也叹了口气,“我们怎么也说不到一起的,说上几句话就能吵起来。”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敢进安氏的房,就怕加剧矛盾。昨天温太太去拜山神,回驿站晚了,他就去了安氏屋里说了几句话,没想到,温氏回来时恰好看到,当时就发作了,晚上让安氏伺侯她,就没上安氏合上一会儿眼,一早起来又说茶水太烫,把一杯茶都沷到了安氏身上,安氏身上都烫红了。
这些细节他怎么也没法说出来,可他真是没办法了。太太管理妾室,是天经地义的,他本不该插手,但如果他一直不管,安氏肯定活不长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春花虽然知道安氏受了虐待,但没想到这样严重,这次温同知虽然没说些什么,但若不是安氏的境遇非常糟,他不会来的。春花看了一眼卢梦生,知道他也动了侧隐之心,才将温同知带过来,便想了想说:“你先回去吧,不要对温太太说来过这里,以后也少过来。”
然后让常妈妈去了温家下榻的驿站,“你去对温太太说,我想吃安氏在千户所里做的酸汤,请她借安氏到我这里住几天,帮我做酸汤。”
常妈妈去了后,过了一会儿,把安氏领回了来。同来的还有牛婆子,她给春花请了安说:“卢太太,我们太太说,让安氏教会卢太太这边的陈妈妈学会做酸汤,学会后,就让安氏回去,我们太太那里少不了要她伺侯。”
温太太不傻,她知道安氏曾伺侯过她养病,两人有些交情,猜到春花的意思。但她怀孕时,卢太太特别教了她家的厨师做菜,眼下不让安氏给卢太太做汤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就这样,安氏到了春花这里,春花让常妈妈把她带下去休息,并不用她做什么酸汤。
卢梦生告诉春花,“我管这事,一是却不过温同知的面子,还有一点就是想,怎么也是一条人命,就算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福了。”
春花也叹道:“当时我出来报信,受了伤,安氏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我很领她的情,能帮一把自然要帮的。”
“温太太也是不应该,虽说是妾室,可怎么也是一条人命,未免太过狠心了。”又说:“幸亏,胡家当年没看上我,否则我就得过上温同知那样的日子了。”
春花不完全同意,“温太太故然有错,可她虽然脾气大些,但并不是坏人。事情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温同知的责任要比她大。是他先娶了温太太,不经温太太同意纳了安氏,又不能调节好她们的矛盾,才有眼下的事。要是你娶了胡小姐,就算不能情投意合,可也决不会闹成这样!”
“还有安氏,也不是没有过错的。温同知明明已经娶妻了,可她还是宁愿做外室,然后又没给温太太敬茶,就进了温家,说出去名不正,言不顺,温太太责骂她就是以这为借口。”
卢梦生听了太太的分析,见她非常肯定自己的人品,心里高兴,便笑着点头称是。
春花想他们要去京城了,于是就又多说了一些话。在她以前的圈子里,这样的事情非常多,很多男人看上了美貌的女人,只管想办法弄回家,而到了家里,就交给正室夫人。若正室夫人是个大度善良的,自然无事,若是正室厉害,收拾妾室的办法还不多!京城里每天都会有不少这样的女子直接或间接死于非命,官府根本就不会管。
温太太不算善良大度,但她并不是有心机的,她的一举一动都放在表面上。而真正有心机的女人,让所有的人,包括丈夫都觉得她大度善良,其实,暗地里害人,杀人不见血,那样才是最可怕的。
卢梦生听到太太给他讲了几件事,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和事!
春花有些低沉地说:“京城里处处繁荣,人物俊秀,热闹非凡,俗称首善之地,可那里同样是藏污纳垢最多的地方。我们到了那里,不可能不遇到一些糟心事,还是早做好准备才是。”
卢梦生想起了太太在郭家过的日子,再联想到安氏是个妾室,而刚刚自己帮着一个妾室说话,便马上讨好春花说:“当然太太说得对,家里不纳妾室最好,就像我们,只有开心事,没有糟心事。”
自从春花有了身孕,卢梦生非常怕春花心情不好,对她的关心更胜往昔。春花听他这样说,便放下了心事,笑着扑到他的怀里,用手点着他的嘴说:“嘴上抹了蜜了吗?怎么会说出这样的甜的话呢?”
“有了你,我不只嘴上抹了蜜,心里也抹了蜜。”卢梦生也同春花笑闹,但却不敢动手动脚。
“你是不是很想?”春花心疼地问,把手伸进去帮他。卢梦生回到家里后,每天睡下时都要抱着她,但却没在一起过。
“是想,”卢梦生熄了灯烛,在春花身上到处亲吻、抚摸着,“不过,这样就很好了。”
听着他粗重的声音,春花不禁也动了情,“我们试一次?动作轻一些应该没事吧。”春花虽然在开放的社会生活过,不过她来这里时年纪不大,也没经历过这些,懂得并不比卢梦生多。
“不行!”卢梦生反对,他决不会因为一时的欢娱而对太太和孩子有点的伤害。可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春花耳边说:“那次你亲了我那里一下,我感觉特别好,能不能再亲一下?”
春花想起了绮红老板给他们的绢画,羞得要命,但她还是照着做了,抚着卢梦生颤抖的身躯,感受着他的快乐兴奋,她也有了一样的感受。
夫妻之间感情好,闺房中的乐趣肯定是少不了的,而且还使他们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在广宁府休息了几天后,他们继续南行。
停车休息的时候,温太太笑着过来看卢太太。“卢太太的厨娘早学会酸汤了吧。我这就把安氏带回去,路上辛苦,孩子也一直闹着,我这里人手不大够。”
春花扶着常妈妈的手正在树下慢慢地走着,听温太太对自己说话,便笑着说“带着孩子出门就是不方便,我这边也带了几个孩子,让他们在一起玩一会儿,也就不会一直闹着大人了。”
说着便喊小琴和留儿过来陪温少爷玩一会儿。
温太太不为春花的话所动,她虽然还带着些笑容,但语气中还是多了些尖刻地说:“卢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一定是我家的温大人拜托了你,请你护着那个狐狸精,你受过那狐狸精的照料,又是个滥好人,只有答应了。可是这个酸汤,总不能一直做下去吧。”
春花顺着温太太的目光看过去,卢梦生和温峻正在远处看着卸马,而安氏与陈妈妈临时在路边架起了炉子,煮着一大锅酸汤,准备一会儿分给大家喝。春花一早特别吩咐让安氏穿了一件同陈妈妈差不多的衣服,什么首饰也没戴,看起来就像一个下人一样。
可这样,并不能让温太太满意,她要的是将安氏彻底踩到脚下。
“温太太是个聪明人,我是却不过情面,还安氏一个情。可是,”春花笑着,与温太太并肩向前走了几步,离开大家能听到她们说话的距离,“你越是这样对安氏,就越把温同知向安氏身边推。最后的结果,正与你所希望的相反。”
温太太怔了一下,她见了安氏就生气,只想狠狠地折磨她,但却没有想过这些,也没有人曾经告诉她这个道理。
春花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变了,知道这话说到她的心里去了,又进一步说:“而且,我们很快就要到京城了,那里勋贵人家,非常注重名声,温太太管理妾室是应该的,可路上有些不明白的人看到,会以为你善妒,传到京城里,名声可不好听。以后与京城的贵人们打交道,说不定就会受影响。”
温太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来。
春花轻声细语地说着,“路上就让安氏在我这里帮陈妈妈做饭,我们这边的人多,孩子多,人手确实不够用,安氏也闲不着。而且你想,安氏在我这里,温同知肯定不能过来,你们夫妻二人,身边没了别人,不正好在一起说说话,把过去的矛盾放下,打算一下到了京城后的日子吗?”
春花把这两天她想好的理由一一摆出来对温太太说了,又详细地解释一番。这些理由都是实实在在的,还有常妈妈给她帮忙出的主意,可以说是真心为温太太好,当然也能帮安氏。
温太太没有什么朋友,在她的父亲和生母回京城后,她身边除了牛婆子等下人外,就没有人推心置腹的跟她说些什么。卢太太算得上她唯一一位能在一起说些话的人,所以她听了春花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我说的对不对,温太太自己想一想。” 春花看她动摇了,“你就先听我的,路上让安氏跟着我,到了京城,你看看效果怎么样?”
就这样,春花将温太太安抚住了,把安氏留在了她这里。不过,这样一来,她就不能躲着温太太了,而温太太差不多天天都要到她这里来说一说话。
“听父亲说,我们南宁侯府占地三亩多,在京城的位置特别好,占了一整条的胡同儿,家里有什么事时,用锦幛将门前的那条街都封了,声势大得很。”温太太满脸的兴奋地说:“侯府正门平时不开,只有皇上亲临、祭祀、或者家里有大事时才打开,平常的人都不让靠近门前。府里平常只有侧门开着,但还是分成两样,有主子走的,还有专门给下人走的,都管得非常严。将来,你若是来看我,一定要先派下人传个话,否则进不来的。”
春花好脾气地答应着,“我若是要去看你,就让人先去找牛妈妈传话。”
“听说侯府里的花园是请非常有名气的大师指点建造的,里面亭台楼阁、流水小桥,景色不凡。到处都是奇花异草,仙鹤鸳鸯就在其间漫步游水。到时候,我让母亲给我布置一个花园里的院子,看看花,赏赏景,那样的日子,神仙也比不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以前春花总是觉得温太太最大的毛病是脾气大,所以与温同知相处不好,今天听了她这一番天真的谈话,才发现了温太太真正的问题。她一直把自己当成胡家的大小姐,亦或者侯门的千金,并没有把自己真正在融入到婚姻中,去做一个温太太。
抱着这种心态,温太太当然与温同知渐行渐远。春花想提醒她,让她赶紧从这个梦中醒过来,对于侯府,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侯府已经不是她的家了,而是她的娘家。这是时代的规则,出嫁了的女儿是不能长住娘家的,除非有特别的原因。可春花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温太太盼着这样的日子盼了多少年,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温太太一脸憧憬地接着说:“到了京城,我就要过着侯门千金的生活了,宝马香车,珠帘玉户…”
温太太说了半天,终于想起关心一下卢太太,“听说你在京城有个姑母,家境还不错?”
春花点点头。
“你姑母每年都遣人看你,又给你捎些东西,看来也会关照你的。”卢太太安慰她说:“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姑母也帮不了,就派人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毕竟我们都是从定辽前卫一起来的。”
“那个自然。”春花干巴巴地答应着。要是温太太知道她的姑母是阁老夫人,会不会大吃一惊?
晚上,她们分住在驿站的两个院子里,常妈妈一面给春花打着扇子,一面说:“那个温太太,一看就是外室养出来的,高门大户的规矩一点也不懂,只会白日做梦。”
她告诉春花,“南宁侯府的侯夫人姓卫,原来是江阴侯家的小姐,江阴侯府几代人追随皇上,是皇上的心腹。卫家习武之风非常之盛,很多小姐从小都充做男子养大,练功读书,杀伐决断,不亚于男子。”
“现任的侯夫人与我们家的夫人年纪差不多,治家是有名的严。家里上下人等,就没有敢在她面前多说一句话,南宁侯在夫人面前也是老老实实的。胡指挥使不过是南宁侯的弟弟,卫夫人没把他们这一支分出去肯定是看在与侯爷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可要是想更多的,卫夫人一定不会答应。”
“卫夫人最讨厌妾室,对妾室生的孩子从不假辞色。温太太的生母回了侯府还不知过的什么日子呢,哪里还能将她接到侯府,给她布置花园里的院子!”
“倒是三小姐,回家后就等着享福吧。我们家夫人,平时常去寻芳居里看看,有什么好东西,都放到里面,现在一定在家里吩咐人天天打扫,只等小姐回去住。”
“就算对外说我是表小姐,可是长住在杨府里合适吗?”春花还是第一次听到于夫人要将她接回家到寻芳居住的事情,“再说,我有了身孕,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不能在娘家啊?”
按这里的习俗,孩子是不能在娘家生的,所以春花才有此问。
“夫人这时候应该也接到我们的信了,知道三小姐有了身子。”常妈妈笃定地说:“夫人早说了舍不得三小姐出去住,对外面就说是喜欢表小姐,留在身边。要是知道小姐有身子,会更喜欢。我看夫人一定会让三小姐先在寻芳居里住上一段日子,姑爷在这时候把宅子准备好。等到小姐快生了,再同姑爷一起搬过去。等做了满月,正好再回娘家住上几个月!”
孩子满月后,回娘家住上一段时间也是这时的习俗。看着常妈妈喜悦的脸,春花心里的喜悦也泛了起来,于夫人对她的疼爱温暖着她的心。
卢梦生回到房间,看到的就是满面笑容的太太,“有什么好事,这样的开心?”
春花便与常妈妈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刚刚的话对他说了,又问:“梦生,你会同意吧。”
卢梦生自然会同意,太太从出嫁起,离开家已经八年了,特别是到了辽东镇,就没再与父母相见过。眼下岳母的心情他能了解,“岳母让我们先过去住,是体贴我们。否则一到京城,我们就得住客栈,还要急着找房子。住到岳家,我就可以慢慢地挑个合适的宅子,布置好了,等太太快生了时搬回去。”
见常妈妈打来了水,卢梦生就帮春花洗澡,一面听她讲着杨府事情,“寻芳居的景色特别好,站在楼上,能看到整个花园,夏天里还特别凉爽。杨府的花园不太大,但是每一处都是用心琢磨的,站在哪里看,前面都是一幅极美的风景画。”
“一条小溪从花园里流过,比靖远堡前面的小河小得多,可是弯弯曲曲的很有意趣,还有一个小湖,里面养着锦鲤,还有荷花,我们到了的时候,花应该没了,但能结出莲子,到时候,我采莲子给你吃。”
“还有一架秋千,就同你在家里给我们做的那个一样,到时候,你要推我和留儿荡秋千。还有假山…”
一路上慢慢走来,进了山海关,天气越来越热,但沿路城镇多了起来,也越发的繁荣,没了驿堡,休息的地方改为客栈,条件也好得多了。春花适应了每日的行路,精神一直很好。
卢梦生是第一次进山海关内,春花虽然走过一次这条路,但那时的她心里急惶惶的,又怕被人认出来,不敢到车外面去,因此也同卢梦生差不多,什么都是第一次看到。
这次春花让人把车帘子打开,卢梦生拉着马走在车旁,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路上很是开心。看着前面温千户与同卢梦生一样,在温太太车旁说着话,卢梦生便说:“温同知最近与温太太好多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否则温太太天天过来找安氏的毛病,你这身子还得应付她。”
春花同样也是一样的感受,虽然家里妻妾不合的不少,但温太太闹得那样凶还是不大好看,当然是用这个时代的规则来看。“但我们就是再慢,也有到京城的那一天,那时候安氏怎么办?”
卢梦生不知道,但他不想让春花操心,便说:“温同知会看着办的。”又引着春花看路边的风景。
“表小姐,表姑爷,”一个管事骑着马过来行礼说:“快到中午了,前面已经安排了下处,过去歇一会儿吧。”
进了山海关,杨府派了十几个管事在此候着表小姐和表姑爷,一路上提前打点好一切,让对关内情况不熟的一行人省了不少的事。
正午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把光和热尽力撒向大地,让人们都躲避不及,大家正在客栈中午休。一行人下榻的小镇上也静悄悄的,人们大多在屋子里午睡。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扰了这种沉静,很快春花就听到有人在在喊着卢梦生和温峻的名字。卢梦生走了出去,很快就回来,拉住春花的手说:“太太,兵部急令我和温同知马上赴榆木川,我们不能一起进京了。”
春花本来是要陪着卢梦生进京的啊!但春花还是笑着说:“梦生,你不要担心我,路上有杨家的管事们,我一定会很安全地到京城,先住在杨府,等你的消息。”说着,不顾卢梦生的反对,起身帮他收拾了几件衣服、随身用品。
春花和温太太两人站在驿站前,目送这两人与军士们骑着快马,卷起一阵尘土,如风般地跑远了。
“这是怎么了?”温太太惊疑地问卢太太。
春花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真是了不得的大事,永乐皇帝驾崩了!就在亲征大军回程中,永乐皇帝突然病重不治,七月十八日,留下一句传位皇太子就宾天了。当然,这都是又过了些日子春花他们才知道的。
眼下,跟随永乐皇帝出征的大臣们秘不发丧,派人进京密报,而皇太子派先前返京的太孙出京迎丧。鉴于皇太子的弟弟汉王和赵王久有异心,皇太子和皇太孙恐生变故,因此一直到永乐皇帝棺木被迎回京城才诏告天下。
皇太孙前去迎丧,自然带着大批的军士,而卢梦生和温峻,正是由于前些日子救出皇太孙,被皇太孙认定为忠心耿耿的人而记在心里,此时便让人急召他们跟从在太孙身边。
虽然男人们走了,但有杨府的管家们打点,春花与温太太一路行来,还是很顺利地一天天地接近京城。
“表小姐,今天我们住在京郊,明天一早进城,不到午时就能进杨府见到我们家夫人了。”管事将春花请进了驿站的院子。
春花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人说过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翻腾压了下去,对常妈妈说:“将安氏请进来,我对她有话说。”
安氏很快就进来了,跪在地上给卢太太行了礼。
春花倒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自己站起来拉她,常妈妈则赶紧上前扶住春花,对安氏说:“快起来吧,表小姐有身子,可不能用力。”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安氏顺从地站了起来,表面上春花把她安排着与陈妈在一起,专门管一路上的饮食,像个下人一样。其实,卢太太待下人也是极好的,无论吃住,都同她这个主子差不多,陈妈又得了吩咐,对她分外关照,典型的外苦内甜,这些日子她胖了不少,身子也养好了。
“卢太太,你的恩情妾永远不会忘。”
“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要是没有你,没准我活不到现在呢。”
“卢太太命大福大,好运还在后面,能服伺卢太太一些日子是妾的福气。”
“我们不说那些虚的,”春花摆了摆手说:“说说你想怎么办吧。”
“明日进了京城,妾自然回去伺候太太。”安氏柔顺地说。
“听说温大人和我家卢大人已经在我们前面进了京,不过他们一定忙得很,未必能来接我们。”有杨府的管事们来往传信,春花的消息并不闭塞。前几天她就听说卢梦生与温峻跟随皇太孙奉永乐皇帝的棺木进出了京,她非常庆幸卢梦生没有被调到其它的地方,而对皇太子在灵前即位等事情就没有太多关注。
只是对安氏说:“男人们顾不上这里,主意要我们自己拿,你若是想去别处,我会帮你安排。”
安氏听了卢太太的话,看了卢太太一眼,并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却别处?她还能去哪里?
春花看她迷茫的样子,只得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若我是你,决不回温家,让温大人写了放妾书也好,还是维持原来的身份也好,一定要出去住。”
安氏回了温家,温太太一定还会继续折磨她,而安氏这逆来顺受的性子,哪里会反抗?至于温大人,他若是能管,当初也不会将安氏送到她这里来。春花一点也不看好安氏在温家的前景,大户人家死个妾室婢女是常有的事。
“那怎么成?我家大人已经答应我进温府了,太太也喝了我敬的茶,我哪里能出去住?”
“可是?你不怕温太太…”春花说到这里,感到常妈妈在她身后拉着她的衣袖。越是靠近京城,常妈妈这样的小动作越多,也说明她的言谈行事与京城里格格不入的地方越多。可是安氏曾衣不解带地照料她十几天,将她从死神那里救了回来,她不可能为了礼教规矩不管她。
话虽没说完,但安氏听明白了,她跪在春花面前,用少有的坚定语气说:“卢太太的恩德妾永生不忘,但妾生来福薄,就是伺候人的命。进了京城后,妾只一心伺候太太,只盼太太看妾恭敬的面子上容妾一个立足之处就行了,别的非份之想妾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