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母说道:“哪里是买的,是租的。”

邻居笑道:“女婿买的不也是买的,现在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女婿,模样好,又是个大老板,还没结婚就给你们家买房子了,你们姚姚可要抓牢点,别让人家跑了。”

老大爷立刻插话:“那也是人家占了便宜,去哪里找像大姑娘这么水灵的。”他又看向姚母,“以后大姑娘结婚,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说,我让我孙女叫她们电视台的主持人过来当司仪,让大姑娘嫁得风风光光!”

姚母毕竟是俗人,听到老大爷放话说请主持人当司仪,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忘记了自己对蒋拿的各种成见,一迭声的应下了。

这话传到蒋拿耳中时已是三日后,修缮弄堂房子的师傅是蒋拿请来的,向蒋拿汇报进展时顺便讲了些弄堂里的趣事,尤其是将姚母与邻居的谈话传达的绘声绘色,蒋拿听罢,立刻送给他两瓶好酒,师傅喜滋滋的接下,顺势说了几声恭喜。

蒋拿心情好,自然对大伙儿都和颜悦色,连带对姚岸也更加温柔,折腾她时开始控制力道,顺便取消了防护措施。

姚岸对此极有意见,蒋拿驳道:“有了孩子马上结婚,看你妈还怎么反对!”说罢,便继续折腾她,姚岸叫苦不迭,只能暗中吃药,事后药一年只能吃两三次,事前药她总是来不及吃,大部分时候她都提心吊胆,完事儿后强撑着酸痛去浴室清理,暗中祈祷不要中标,直到被蒋拿发现。

事情起源于三周前。

自东楼被查封后,品汁萧条了两月,又被蒋拿招进几笔春节的订单才救回,只是陈立已对他起了防备心,蒋拿与沈纶走得近,他一直看在眼里,如今出事,他不得不对蒋拿起疑。他不能做得太明显,只能一点一点收回蒋拿手中的权利,到最后蒋拿主动提出辞职,自此以后,蒋拿便鲜少出现在品汁,从大伙儿的视线里淡了下去,没过多久大家也渐渐忘了姚岸和他的关系,毕竟当初大部分都只是流言蜚语,难辨真伪,只有研发室的几人才知道他们二人的进展。

之后不知从何时开始,品汁里的员工在闲暇时对女同事们进行排榜,姚岸位居榜首,占了一个厂花的头衔,名声渐渐在工人当中传开了,有工人对姚岸垂涎三尺,便恬着脸得展开追求攻势,姚岸对那人视若无睹,倒是主楼里的同事嫌弃道:“也没点儿自知之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能太异想天开了!”

姚岸本是无所谓,可拒绝两次后她也觉得烦了,中午吃饭时在食堂抱怨了两句,被外贸部的男同事听见了。

那男同事便是当初从东楼转来主楼,又与姚岸一同去广交会出差的那人,模样人品都不错,招许多单身女同事喜欢,谁知他竟早便心属姚岸,听闻她的抱怨后,他便鼓足勇气,学了一回电视剧里的英雄救美,在那工人第三次表白时挺身而出,冒充姚岸的男朋友,工人不战而败,灰溜溜的走了,男同事却立刻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送花送早餐,又在食堂装作巧遇,下班时便邀约姚岸一同吃饭。

这一阵恰逢蒋拿在士林镇开办新公司,每日疲于奔波,一直忽视了姚岸,叫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姚岸三番四次拒绝,强调自己已有男友,男同事只当她在找借口,并不相信,事情渐渐传开,众人私下议论品汁又有喜讯传出,研发部和外贸部喜结连理,传言似模似样,仿佛有人亲眼见证。

姚岸甚为苦恼,最后只能求助蒋拿,让他找一天有空来品汁接她下班,却并不告诉他个中缘由。

蒋拿受宠若惊,以为自己终于等来正大光明的那天,他立刻撇下手头上的公务,当天傍晚便来到了品汁,也在一众好奇八卦外加惊叹的目光中,享受到了姚岸大庭广众之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直到事后在与陈立的一次聚会中他才得知近日品汁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新闻,他立时恨得牙痒痒。回去后又坐立不安,他算了算他与姚岸相差的岁数,姚岸还未过二十三岁生日,而他却已经三十了,年龄相差一大截,两人的谈话从不涉及校园生活,而那男同事与姚岸年龄一般大,工作时又呆在一处,话题一定多。

蒋拿烦躁不安,险些就想在姚岸的手机里重新装一个窃听软件,忍了许久才控制住冲动,趁姚岸洗澡时他去翻她的包,想找找姚岸其他的小秘密,谁知便让他发现了避孕药。

蒋拿面色变了数次,从黑脸到铁青到涨红,最后在姚岸光着腿从浴室出来时终于平静,当晚便将姚岸折腾得奄奄一息,办公楼里时不时的便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到最后只余了哭哭啼啼。

蒋拿不动声色,两日后他买了补品去看望姚母,姚母留他吃饭,又说:“姚姚还没下班,一会儿你去接她。”

蒋拿点点头,又蹙眉拿出了一个瓶子,姚母看了一眼,心里头咯噔一下。

蒋拿又取出一个红色的首饰盒,缓缓打开,一枚粗|大的金戒指赫然出现,他低声道:“妈,您别看我平常挺混的,其实我家里一直很传统,跟姚姚好之前我没谈过恋*,也没有过女人,也不是我心理有问题,以前的情况您也知道,我一直没那个心思,身边也没合适的。认识姚姚以后,我怎么也控制不住,我真喜欢她!”

说着,蒋拿红了脸,一时有些讪讪,见姚母张口结舌,他才再接再厉:“这金戒指我早就买好了,怕姚姚觉得俗气,我一直没敢给她,她年纪还小,喜欢新潮的东西,我年纪比她大的多,就喜欢这些老的。其实我还怕她不敢要,她这么乖您也知道,您不同意的事儿,她一定不会去做,我前两天才发现她一直吃这个药,这玩意儿伤身体,我是抱着结婚的想法跟她处的,就怕现在顾虑太多。”

姚母听他小心翼翼的说了半天,归根结底,中心意思就是想娶她的女儿,却变着法儿的来一场迂回战,只是他说的倒也在理。姚母又瞅了瞅那枚金戒指,她并不觉得这种东西俗气,金子对她来说是最值钱的东西,早几十年出嫁,谁家不是上金店打金戒指金耳环做嫁妆,金子才最好。

姚母思忖片刻,也没说太多,只最后说了一句:“这金戒指有点儿价钱吧?挺好的,设计的挺漂亮,一点儿都不俗气。”

蒋拿笑了笑,忙将金戒指递给姚母,让她就近看。

傍晚蒋拿将姚岸接回来,饭后便告辞离开了。蒋拿一走,姚母立刻拉住姚岸说教,姚岸听的云里雾里,姚母继续:“女孩子不能糟践自己的身体,我也不是有多古板,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大家长,我只是没当面给小蒋好脸色而已,这是为了让他知道,我女儿不稀罕给他,老板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小蒋人也不坏,毕竟也是你第一个男朋友,要是他向你求婚了,你就答应算了,趁早把婚事儿办了,免得被别人说闲话。”

姚岸一愣,呆呆点头。

夜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将姚母的话从头到尾又回想一遍,闷在被中笑了几声,也不告诉蒋拿姚母松口的事情。

第二天周六,蒋拿上午处理完公事,下午带着姚岸在士林镇游玩,指着一处位于镇中心的小区说:“我上个礼拜刚买下了这里的一套四室两厅,那边儿前面是公园,后面是步行街,到处都是咖啡厅、会所、酒吧,很方便。”

姚岸诧异的打断他:“你干嘛买这里的房子?”

蒋拿睨她一眼:“新公司开在这儿,住这儿方便,到时候你去选装修选家具。”

姚岸意识到了什么,心怦怦直跳。

夜里回到李山镇的货运公司,姚岸躲进浴室洗漱,想起蒋拿下午的话,一时面红耳赤。许是室内闷热,水汽氤氲,泡了一会儿澡,她突然犯起了恶心,趴在浴缸外干呕了一阵,有些昏昏沉沉。

好半天她才湿漉漉的从浴室出来,擦着湿发有气无力道:“蒋拿,我有点儿不舒服……”

话未说完,抬头正见对面的茶几上摆着一只蛋糕和一束红玫瑰,蒋拿单膝跪在地上,脊背僵挺,面红耳赤,干巴巴的、似乎有些不甘不愿的说:“你嫁给我吧!”直挺挺平举的手臂上青筋微凸,两手握着一个首饰盒,粗|大的金戒指熠熠反光,姚岸盯着那闪亮的金色,心底一声哀嚎,一阵头晕目眩

 

番外三

求婚被意外状况打断了。

姚岸突然扶住墙壁弯腰呕吐,肩背伴着一道道从喉中挤出的声音起伏不定,蒋拿立刻放下首饰盒,朝姚岸跑去。

胃里阵阵翻腾,姚岸口不能言,蒋拿竭力回忆晚饭的食物,担心姚岸中毒,他急急说道:“走,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姚岸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抵着墙壁,面色苍白。她突然想到食物中毒以外的某种可能,掐算时间,她上个月确实未来月事,这个月也过了中旬了,不知道会不会来。

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身,墙壁和床头柜的直角处躺了几抹口水,姚岸做了几个深呼吸,血色慢慢恢复。

蒋拿瞅了瞅她的面色,仍是担忧,姚岸反复说着自己无碍,推开蒋拿,坐到了床上。蒋拿见她确实没事,便重新跑回茶几,拿了戒指递给姚岸。

姚岸面色古怪地盯了会儿金灿灿的戒指,眼睛里像是簇起了两道突如其来的闪电,伴着一齐轰鸣的雷声,炸开在眼前。

她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我——不——答——应!”

蒋拿一怔,猛地黑了脸,捏着首饰盒沉声道:“你说什么?”

姚岸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的什么臭毛病,这么喜欢金子,你送我的那条链子我还没还给你呢,求婚你还送这么丑的?”说罢,她倚着床头撂话,“我不要金戒指,坚决不要!”

蒋拿这才明白过来,舒了口气笑道:“真不懂事儿,这玩意儿才值钱!”

姚岸气急败坏,“你到底哪里看出来我喜欢钱了?你还不如直接给我现金!”

蒋拿笑了笑,将姚岸从床上拽起,姚岸刚刚耗过力,身子酸软,一下就被他拖下了床,连拽带抱的走到了茶几边。

蒋拿搂着她说:“看蛋糕!”

姚岸顺势望去,一眼便见到了蛋糕中间有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光芒远胜金子。

蒋拿低低道:“你不喜欢金银,钻石总能看上眼吧,难不成还要送你塑料的?”

姚岸其实并不喜欢首饰,无论是金银还是钻石,她都没有多大感觉,可婚姻毕竟是终身大事,她所希望的不过就是能有一枚便宜的,且刻着彼此姓名的银戒指。

但蒋拿如此用心,她又岂能吹毛求疵。

蒋拿在旁解释:“这金戒指我早就买了,买完以后又想你可能会嫌弃,干脆双重保险,又买了一枚钻石的,怎么样,你嫁不嫁?”

姚岸挣了挣,蒋拿却并不撒手,凑她耳边又问了一遍:“你嫁不嫁?”

姚岸面红耳赤,小声嘟囔:“人家都是把戒指藏在蛋糕里面吃出来的。”

蒋拿低声道:“那多不卫生,再说了,万一卡喉咙里了怎么办?”

姚岸闻言,无奈道:“你真扫兴!”

最后姚岸仍没说“嫁”,蒋拿却当她默认了,兴奋的将她抬到了床上,眼看着就要压下来,姚岸猛地回神,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推开他,小声道:“我不舒服。”

蒋拿想起她先前呕吐,便努力压下涌涌而来的冲动,搂着姚岸解馋似的亲了片刻,便跑去浴室洗漱了。

第二天姚岸找借口自己出门,开着那辆金色小车往中隽医院驶去,路上她撒谎正和同事聚餐,蒋拿让她傍晚回家,他要上门和姚母商量婚事,姚岸脚上一滑,猛地刹了车,“吱”响后她才期期艾艾的应了一句,可心底总有一丝茫然和不知所措。

周六的医院里人满为患,姚岸寻到妇产科,硬着头皮做了一番检查,傍晚才拿到报告,一时心跳如鼓,绕着过道连番踱了两圈,她才平静下来。

赶到家中时蒋拿已经到达,客厅里一片鸦雀无声,姚母抱臂坐在沙发上,看到姚岸后她才开口:“半小时后开饭,你姐姐和陶志出去了,一会儿回来。”

姚岸点点头,又瞅了瞅蒋拿,蒋拿拍拍一旁的空位,对口型让她过来。

姚岸忐忑不安的走过去,坐下后小声问:“聊了什么?”

蒋拿握住她的手,勾了勾唇:“我还在求你妈呢!”

他并未控制音量,话语灌进了姚母耳中,姚母斜睨了他一眼,摁着遥控板,悠悠道:“行了,别说悄悄话了。”她看向蒋拿,“其实我一直不太满意你,不是说你有多不好,只是我觉得,我们家姚姚还可以找个更好的!”

蒋拿闻言,手上一紧,姚岸稍稍抽了抽,他也不松开。

姚母继续道:“不过我们姚姚喜欢你,我自然也不会反对,今天她爸爸会提早回来,待会儿我们再一起商量吧!”

蒋拿与姚岸对视一眼,大喜过望。

九点时姚父匆匆赶回,姚岸姑姑和姑父也一齐跟了上来,姚燕瑾有模有样的坐在一旁,共同参与讨论姚岸的终身大事。

蒋拿早便做足准备,新房买在了县城,礼金也备齐了三十万,外加现在这套三室一厅,这个数目对姚家来说实属巨款,只是惊讶过后他们也没有推辞,婚事商量到了凌晨,姚岸已昏昏欲睡。

第二天姚岸悠悠转醒,一时以为做了一场美梦,姚母催她起床上班,又总结了一下昨晚商量的内容,姚岸这才反应过来,她心绪紊乱地搅拌白粥,一会儿面红耳赤,一会儿局促不安,到达品汁时她才松了口气,犹豫半天,她终于打电话给蒋拿。

蒋拿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听姚岸说了一句什么,他立刻瞠目,从床上一跃而起,脑袋尚有些懵,不敢置信:“你你你……怀孕了?”

姚岸捂着电话不安道:“昨天医生是这么说的,怎么办,我不敢告诉我妈!”

蒋拿并未意识到自己脸上夸张的笑容,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衣柜旁,急道:“我马上来找你,我去跟你妈说!”

姚岸想要阻止,才说了几句便被蒋拿撂了电话。

那头姚母正在厨房筹备午饭,眼看时间将近中午,她刚准备倒油下锅,门铃便响起了。

十一点十五分,姚岸匆匆打车回家,蒋拿正襟危坐,毕恭毕敬:“爸妈,婚期提前吧,姚姚脸皮薄,到时候大着肚子,她一定会不乐意。”

姚岸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姚母并未理会蒋拿,直直的盯着姚岸,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只能提前了!”

姚母已经头痛欲裂,同居已是极其丢脸的事情,现在又来了一个未婚先孕,她不知该把老脸往哪儿搁,话毕她立刻站了起来,往姚岸身上狠狠抽了两下,蒋拿忙不迭的上前阻止,护住姚岸,手臂上被敲得“啪啪”响,却见姚母倒抽了一口气,甩着拍疼的手碎碎地骂了一声,姚父赶紧将她推去厨房做饭。

昨晚商量的婚事被推倒重议,姚家大会再次召开,爷爷和奶奶也随姚岸姑姑一同前来,几人出谋划策,争论不休,蒋拿恭敬的听取意见,最后却拐着弯儿得替换成了自己的想法,姚家人被他糊弄得头昏脑胀,最后竟全听了他的安排,却没人问姚岸的看法,姚岸吐出不知第几颗话梅核,兴致缺缺。

会议散场,蒋拿想将姚岸带回李山,姚母却不愿意,两人僵直不下,最后还是爷爷拍板,让姚岸跟蒋拿走。姚母面红耳赤,将他们一一从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将姚岸拽去角落,问道:“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有吃药?这两个月也在吃?”

姚岸立刻明白了姚母的意思,红着脸回答:“我算了一下日子,刚好这四十天一次都没吃过。”

如此便不怕影响胎儿了,姚母舒了口气,这才放他们离开。

一回到货运公司,蒋拿终于不再隐忍,大吼一声,猛地将姚岸抱了起来,兴奋地转了两圈。姚岸抵着他的双肩尖叫一声,突然就褪去了那一丝丝潜在的迷茫,痴痴的笑了起来。

蒋拿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回地面,抵着大门,在她的脸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细吻。

人逢喜事精神爽,蒋拿无论走去哪里,都面带微笑,却叫旁人瘆的慌,李山镇上的运输司机每每从李山中路经过,都尽量避开蒋拿的出行时间。有司机遇见几个货运公司里好说话的弟兄,实在压制不住好奇,打探询问后才知道了这等喜事,一时人人都涌到姚家的货车旁,连连道贺,又说一定要去喝喜酒,姚家人只好将他们一一记下,多备一些喜帖。

婚期定在七月,姚岸要求继续上班,蒋拿拗不过她,只好派了手下送进送出。

喜讯传到品汁时,姚岸的小腹已微微隆起,这段时日她时常呕吐,同事们早便看出了端倪,拿到喜帖后她们不敢置信,惊喜恭贺。经理偷偷下了命令,让她们减轻姚岸的工作量,大伙儿自然照做。姚岸突然变得无所事事,时值饮料业的旺季,夏季订单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姚岸猜出个中蹊跷,这日下班回到货运公司,她立刻质问蒋拿。

蒋拿摸着她的肚子,低低道:“让你回来休息你又不肯,都快嫁给我了,你还要这么倔!”

姚岸最近脾气不好,也不知这话哪里触到了她,她狠狠拍开蒋拿的手,虎着脸道:“我就是倔,我最不喜欢你给我安排这种,我要工作!”

蒋拿连忙低声下气:“好好好,我马上去帮你说,你别着急,周一就给你一堆工作好不好?”

姚岸这才气呼呼的作罢。

夜里她踢翻被子从梦中惊醒,探向身边想钻进蒋拿怀里,触手却空空荡荡,姚岸心头一慌,立刻从床上爬起,走到卧室门口时见到隔壁的办公室传来幽光,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正见蒋拿在打电话。

“妈,只能你去劝劝姚姚了,工作她一定不肯辞,也不愿意请假,我答应了她周一给她安排活儿,可她万一累着了怎么办。”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蒋拿低笑道:“不累不累,她是我媳妇儿,难得跟我闹点儿脾气,我还巴不得呢,她性格太好,等过了这段时间,脾气恢复成以前那样了,我还怕我会无聊呢!”

姚岸小心翼翼的退远了一些,垂着头返回了卧室。

第二天周六,姚岸约了高中同学在士林镇聚会,婚纱店那里也已预约,下午便让好友去试伴娘服。

蒋拿接到了邻居老大爷他孙女的电话,电视台娱乐节目的著名主持人到时候会来做司仪,蒋拿连番道谢,挂断电话后他又叫来手下,逐一分配任务,所有婚礼细节他都已制定完善,不需姚岸操半分心,过了一会儿他又打电话给陈立,让他别将婚讯通知给陈家亲戚,陈立一直对那些亲戚心存反感,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交代完所有事情,蒋拿这才回到卧室换衣服,准备送姚岸去士林。

姚岸凝着蒋拿的背影,一步一步在眼前登高。她从前曾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必定不是这种满身肌肉、眼神狠厉的大男人,她一时想不起蒋拿的好。阳光从门缝中溜进来,影影绰绰的划了一道弧,延伸至楼梯口,微风推了一把木门,“吱呀”一声,夺目的光线掠住了蒋拿匆匆消失的身影,姚岸眨了眨眼,慢吞吞的往屋外走去。

踩过石子儿路,吉普车便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黑色的车身上蒙了一层灰。蒋拿重新拿到驾照后便辞退了司机,再次回到从前“不拘小节”的日子,也不管开着这车出门见客有多寒酸。

姚岸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车前,车盖上的灰尘像是一层衣裳,也不知能不能剥去。她伸出手来,想要抹一下,触到冷冰冰的车盖时她却顿了顿,手指往左侧划出一撇,慢慢的、专注的继续落指。

落下最后一道比划,她的肩膀突然一紧,姚岸偏过头,正见蒋拿牢牢的盯着车身。

大掌离开肩膀,慢慢滑到了姚岸的腰上,蒋拿两手锢住她,视线仍紧盯车身,喉头滚动了两下,似乎声音尘封许久,带着落灰的苍哑,“我更*你!”

姚岸双眼一涩,踮起脚尖,吻了吻蒋拿的侧颊,蒋拿立刻捧住她的脸,不顾远处走来走去的手下,狠狠吻了下去。

车身上的那几个字牢牢固定,“蒋拿,我很*你”,风吹不散,日晒不干。

这辆被蒋拿折腾了一年的吉普车,终于能提前退休了。

蒋拿特意在士林镇的小区里多买了一间车库,小心翼翼的将吉普车开去了那里,路上车速极慢,引来车辆不断鸣笛,护航的手下们探出车窗朝外叫喊,如此开了一路,终于平安到达小区,车身上的灰尘似乎完好无损,字迹清晰夺目。

姚岸对蒋拿的此举颇有微词,蒋拿似笑非笑:“这是你对我*的证明,想反悔?没门儿,车库钥匙我都不会给你!”

姚岸气急败坏,只能祈祷别再叫其他人看见那辆吉普车。

转眼七月,婚礼如期而至,士林镇最大的酒店内人声鼎沸,两间宴会厅被包下,桌子却仍不够,酒店只能咬咬牙,将桌子摆到了宴会厅外,无法顾及其他客人的侧目。

货运公司的弟兄们只能委屈一下,在外头将就碰杯。陈立和李强作为伴郎,携着姚岸的高中和大学的伴娘团队辗转应酬,司仪在台上不断说着贺词,台下的宾客交头接耳,跃跃欲试得想要上前讨要签名。

送餐的服务生们提心吊胆,不敢盯着外头一干纹身壮汉们瞧。宴会厅内的欢呼声一声赛过一声,亲朋好友纷纷落泪,替姚家苦尽甘来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