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拿说道:“到时候再说!”
片刻蒋拿到达,姚岸寻借口出门,随他来到李山镇的货运公司,姚岸急急问道:“你是不是查出来了?”
蒋拿将她压坐到沙发上,扔给她一本笔记本电脑,笑道:“没那么快,你今天就睡这儿,上上网看看电视,好好放松一下。”
姚岸骂他“骗子”,手机突然传来短信,她瞪了一眼蒋拿,从包中掏出手机,点开陌生号码翻看内容,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帮我把存折拿出来”,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姚岸却震愕一颤。
☆、53征夺战
蒋拿好奇:“怎么了?”
姚岸收回手机,若无其事:“没什么。既然你没查出来,我先回去了。”她见蒋拿不悦,又说,“我得去照顾我妈和我姐姐,真的不能睡这儿。”
蒋拿不愿放她离开:“沙发上怎么睡觉?你还想去医院做客?今天必须得睡在这儿,明天早上我就送你回家,你先把身体养好。”
姚岸这两夜确实并未睡好,脑中一团乱麻,沙发狭小无法动弹,梦里浮浮躁躁,心中难安。她拗不过蒋拿,多说几句喉咙便犯疼,猛得咳了起来,脸上涨得通红。蒋拿急急忙忙倒来温水,愈发不愿放她走了。
姚岸无奈,只好打电话回家,撒谎说住在同事家里,姑姑说道:“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方便吗?”
“方便的。”姚岸抿了一口水,“她老公出差,家里就她一个人,让我晚上陪陪她。”
姑姑反倒安心:“这样也好,晚上你睡在沙发上我也心疼,你好好休息,你妈和你姐还有我呢,你别操心。”
姚岸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蒋拿笑她:“撒谎都不眨眼,演技挺好啊!”
姚岸蹙了蹙眉,论演技她怎么敌得过蒋拿,只是这话她如今不愿说。
蒋拿让她先休息,便径自下楼了。
姚岸盯着房门,半响才重新掏出手机,默默背下这段号码,立刻将短信删除。她心神不宁,总觉得七上八下,站起来踱了两圈,她终于忍不住将电话拨通,谁知才响了两声,那边就将电话掐断,姚岸怔怔听着忙音,心跳如鼓。
枯坐许久不见蒋拿上来,姚岸下楼寻去,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厨房传来“乒呤乓啷”的声音,一道火光映在门口,姚岸一惊,疾奔下楼,喊道:“蒋拿!”
转眼跑到厨房门口,蒋拿举着锅铲与姚岸撞在一道,姚岸晃倒下来,蒋拿赶紧扶住:“瞎跑什么?”
姚岸往厨房里头看去,见到炉灶上头油烟滚滚,她才松了口气,“你在煮什么,火那么大?”
蒋拿笑道:“给你做道鱼汤。”
姚岸耸了耸鼻子,“一股焦味儿。”
蒋拿懊恼的跑回炉灶前,揭开锅盖说:“没控制好火候,刚才直接烧到里面了!”
姚岸笑了笑,走去一旁翻看冰箱,拿出存放在冰库里的乌青鱼,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又切了老姜、大蒜和葱花,浇上料酒和其他调味品,放上蒸架,动作一气呵成,这才随口问道:“晓琳怎么不在,现在不都是她做饭的吗?”
蒋拿本抱臂靠在一旁,视线随着姚岸的动作轻摆,闻言后挑了挑眉,上前环住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似笑非笑:“晓琳住院了。”
姚岸一愣,转身看向蒋拿。蒋拿捋了捋她的头发,“不守妇道,被小刘打了一顿,现在她住院,小刘叫了她家里人过来,慢慢解决。”他勾了勾唇,“要换作我是小刘,我才不会把气撒在女人身上,我先弄死那男的,女人还是我的女人,死也别想逃!”
姚岸张了张嘴,半响才哑声说:“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她毕竟是个女人。”
蒋拿往她嘴上嘬了一口,盯着她说:“乖一点儿不就行了,只要你乖,我对你好一辈子。”
姚岸垂眸不语,转身继续忙活,蒋拿在旁帮忙,手忙脚乱的递上油盐酱醋。油烟呛人,姚岸又捂嘴咳嗽起来,蒋拿立刻将她赶出厨房,片刻后端出了三菜一汤。
货运公司向来习惯叫外卖,鲜少有人下厨,蒋拿今日特意去一旁的小饭馆购来这些菜,只望姚岸吃得舒心。
姚岸已吃过晚饭,随意扒了两口便饱了,她好奇道:“你公司里养狗了?怎么没见到?”
蒋拿笑问:“你喜欢狗?要是喜欢,我明儿给你抱一条来。”
姚岸摇摇头,又问:“那天的狗哪儿来的?”
蒋拿淡淡道:“退役的警犬,我从士林弄来的,让它闻了闻你的味儿,找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你姑姑家。”
姚岸一愣,不可思议:“你……你用警犬来找我?”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却又莫名动容,无法想象蒋拿的兴师动众。
蒋拿撂下筷子,突然正色:“姚姚,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你都不能关机,不能让我找不着。你不是小孩儿,不能耍这种幼稚脾气。这次是我的错,没在第一时间出现,什么忙都没帮上,让你受委屈了,但是下不为例,下次你要再这样,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脾气!”
姚岸搅了搅米饭,垂头嘟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将水汽逼退。
饭后洗漱完,姚岸直接躺上床,捂着毯子连连咳嗽,蒋拿早已准备了一堆止咳药,让姚岸选择一种,姚岸随手一指,他没好气道:“这是耗子药你也吃?”
蒋拿将每种药的说明书一一阅览,对比了副作用后还是选择了止咳糖浆,喂姚岸吞下一小勺,他又在床头柜上备下热水壶,这才掀开毯子钻进去。
姚岸挪了挪,“你这么早睡?”
蒋拿将她捞进怀里:“这两天就没怎么睡过,难得有空睡觉。”
姚岸挣了挣,见他不松手,只好作罢。许久后她额头冒汗,闷闷道:“热死了!”
蒋拿“唔”了一声,将毯子稍稍掀开,四肢却仍箍着姚岸,低低道:“想喝水跟我说,乖乖睡觉。”
说罢,又将毯子捞回,掖实死角,牢牢缠住姚岸,扒也扒不开。
彼时沈纶刚刚返回品汁,走进办公室脱下外套,吴主任拿来报表,汇报近日的各项数据,又问沈纶前往广交会的人选。沈纶想了想,说道:“我们这儿一直人手不够,等双休日上来我再决定。”顿了顿,他又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养过狗?”
吴主任一愣,回答说:“以前养过。”
沈纶又问:“鼻子灵不灵?”
吴主任点点头:“狗的嗅觉,谁也比不上。”
沈纶蹙了蹙眉,这才挥手让他出去。
拂晓初露,晨风乍起,点点碎金铺在李山中路,旭日熨烫着焦焦燥燥的忙碌景致。
姚岸一夜好眠,醒来却满头大汗,整个人被蒋拿锢在怀中,像是被闷在了烤箱里。她推了推蒋拿,催他起床。
蒋拿睡眼惺忪,刚醒来便探向她的额头,掌心立刻染汗,他吻了吻姚岸的眉心,笑道:“比睡沙发舒服吧?要不就搬来我这儿吧!”
姚岸推开他起身,匆匆进入洗手间,朝外喊:“我们家租到房子了,就在里三路,两室的!”
蒋拿淡淡的应了一声,抱过姚岸的枕头又眯了会儿。
姚岸的衣物都被烧毁,蒋拿从衣柜里拣出几件装进袋子,回中隽时他又特意绕路,带着姚岸逛了几家服装店,替姚父和姚母买了几件衣裳。
驶至里三路的路口,姚岸便催他停车:“我这里下车就行了,你回去吧。”
蒋拿拦住她亲了几口,又说晚上再来接她,姚岸忙道:“不要了,我明天和我姑姑他们去一趟爷爷奶奶家,到时候我再找你。”
蒋拿不悦:“怎么跟偷情似的!”
姚岸只好往他的嘴上亲了一口,蒋拿这才喜笑颜开,放她下车。
回到姑姑家,姚岸立刻掏出手机,再次拨打昨日默背下来的手机号码,可对方竟已关机。
她想了想,又用手机登陆邮箱,打了四个字,“怎么给你”,找到徐英的邮件地址,点击发送。
姚母今日醒得早,气色比前两日好了许多,看了一眼简陋的沙发,朝姚岸心疼道:“我看昨晚睡同事家,你的病反而好得快,睡沙发肯定不舒服!”
姚岸笑道:“我感冒本来就好得差不多了,跟这个无关。”
她替姚母煮了一点儿粥,待姑姑也起床了,几人便一道上街买菜。
中午姚父和姑父出门工作,姚岸替他们备下水和食物,又掏出手机进入邮箱,却没有任何新邮件。
姚母在旁说道:“你也别请假了,礼拜一就去上班,这样请假,工资都扣光了。”
姚岸点点头,又听姚母说:“这次算我们倒霉,让我抓到那个放火的畜生,我把他抽筋拔骨!”
姑姑也愤愤附和,辱骂不停,无奈派出所那头迟迟没有消息,凶手只留下了一个汽油桶,附近也没有找到目击者,踪迹难寻,尽管他们已注意到了黑老大,却也没有任何实质证据指向他。
姚母并不知道黑老大的事情,只当有疯子作恶,又猛然喊道:“会不会是你舅舅他们?他们一直恨爸妈把房子留给了我!”
姚岸赶紧道:“妈,你别胡思乱想,我们跟舅舅家多少年没来往了,他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
姚母点点头:“也是,怎么说我都是他们的亲妹妹,再恨也不至于放火烧房子。”
姚岸知道姚母尚未跨过这道坎,她只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
今日已经周六,她的时间不多,左思右想,她只好再次撒谎,托姑姑照看姚母和姚燕瑾,姚岸匆匆忙忙赶到车站,直奔南江。
徐英出院以后消息全无,手机也一直关机,如今这个陌生号码只发来一条短信,也再也没有回应,姚岸不由忐忑,祈祷徐英千万别出事,她连发数条短信,只说她立刻去取存折,希望徐英尽快联络她。
赶到南江时已近傍晚,姚岸气喘吁吁来到公寓,眼前的摆设一如她国庆离开之时,短短十天,似乎已经物是人非。
姚岸吸了口气,开锁进入书房,打开书桌抽屉,从铁皮盒子里取出存折,小心翼翼的藏进小包夹层里头,正打算起身离开,视线再一次划过抽屉,她愣了愣。
铁皮盒子边上空空荡荡,姚岸将抽屉拉到最外面,木板上只有一些纸张和杂物,再无其他,茶叶罐头消失无踪。
她猛得起身,环顾四周,又跑去书房门边,弯腰看了看锁孔。
客厅里的家具上沾了一层灰,摆设一成不变,厨房的垃圾箱里躺着两只速溶咖啡的包装,放眼望去,百平方的公寓不似有人来过。姚岸垂头呆立,倚着厨房窗口,指甲掐得手指生疼。
蒋拿的手机响起,他慢吞吞的接听,电话那头说道:“拿哥,嫂子好像不在家啊,我中午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等了半个小时,她家里头几个女的都去派出所了,也没见她出现。”
蒋拿缩在金色的小车内,双腿都伸不直,他搓了搓脸,低声道:“行了,没事儿,你继续守在那里,别让什么陌生人靠近他们家就成。”
挂断电话,他仰头往前方的小高层看去,薄暮冥冥,无霞无云,天际死气沉沉,全然不似晨时的生机勃勃。
☆、54征夺战
姚岸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光线渐暗,只有浅浅几束透窗而来,擦过沙发边沿,覆在电视机柜上。
她吐了几口气,将垂散的头发捋束到脑后,重新扎了一个马尾辫。小脸半明半暗,阴沉沉的光线只映在一侧,长睫微颤,片刻又定定不动。
姚岸走至书房门口,再次看了一眼锁孔,又掏出钥匙插|入,左右转了转,确定锁完好无损。
她国庆时过来,警惕起见,特意将书房的两把钥匙全都带走了。徐英离开戒毒所,她曾想过徐英回家的可能,因此她才会向经理请假,打算过来一探究竟。谁知家里被人纵火,耽搁了这么多天。
十天时间,茶叶罐头不翼而飞。有人进入过书房,又伪装成原样,每一件摆设都没有挪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来人的痕迹,只是茶叶罐头不见了,书房的门却仍是反锁的状态。
徐英没有回来过,有人取走了茶叶罐头。
姚岸站了片刻,拔下一根头发,卡在木门下方,重新反锁书房。
南江市到士林镇的末班车还有一小时即将出发,姚岸匆匆拦截出租车,坐稳后又拨打了那个陌生号码,见那头仍旧关机,她再次登录邮箱,告诉徐英自己已取到存折。
司机在旁絮絮叨叨,“就快要换班了,小姑娘你运气好,平常这个时候都拦不到车的!”
晚高峰时交通最是拥堵,协警和交警齐上阵,横穿马路的行人络绎不绝,秩序更加混乱。司机悠哉游哉的等红灯,兴致勃勃聊起新交规,“现在驾校考试也难咧,还要每天打指纹,理论考也比以前难,很多人都不及格,哪里像以前这么好过。”他看向姚岸,“小姑娘有没有驾照啊?如果想考,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好一点的驾校,通过还比较容易。”
姚岸侧头盯着车外的后视镜,长龙集结,火红的光晕不知何时冲破云层的束缚,将马路绘成刺目金色。她淡淡敷衍:“我有驾照,谢谢。”
赶到士林镇,姚岸再换车返回中隽,到家时小表妹都已睡下了。姑姑问她有没有吃饭,姚岸只说吃过了。
姚母靠在沙发上,恹恹的阖着眼睛,眉头紧皱,也不知是否睡着。姑姑朝姚岸小声说:“我们下午去了趟派出所,又回了一趟弄堂,几个邻居的意思是要你们家先赔点钱,你们家隔壁两间房子也烧的黑漆漆的,那一排的房子,墙壁也都有裂缝了,墙根好像还有点歪,我找师傅来看了看,说修补一下也可以,拆房子的话也太夸张了。”她看了一眼姚母,又小声道,“你妈听完就又不行了,哭了半天,刚刚才睡着,先让她这么待一会儿。”
姚岸点点头,低声问:“他们有说要赔多少吗?”
姑姑比了一个手势,又说:“我都问清楚了,这种纵火案,肯定是让放火的人赔钱的,怎么都轮不到我们。”
话虽如此,可若是一直揪不出纵火者,责任总要有人承担,姚岸心中沉沉。
姚母迷迷糊糊醒来,见姚岸已经到家,她才起身回房,只字不提下午回过弄堂的事情,故作轻松:“赶紧洗洗休息,我去睡了,你姐都已经睡得跟头猪似的了!”
姚岸笑了笑,将姚母推进卧室,候在客厅等姚父和姑父归家。
蒋拿打来电话,姚岸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蒋拿问道:“明天我来接你?”
姚岸静默片刻,淡淡应声。两人又聊了一阵,姑父和姚父才到家,姚岸赶紧挂断电话,跑进厨房替他们煮宵夜,待收拾干净,她才去浴室冲凉,昏昏沉沉的睡下。
第二天她早早醒来,毯子已垂挂到了地上,沙发上铺着海绵垫和小被子,又闷又热。姚岸摸出手机进入邮箱,再一次失望退出。犹豫片刻,她拨通大学同学的电话,连续五六通后仍问不出丝毫有用的讯息。
徐英从前生活枯燥,有课时呆在南大,没课时便呆在慧园美,退休后也鲜少与两边的同事往来,寒暑假时常出国旅游,笑称日后她要跑遍全世界,可现在,她已跑得无影无踪。
姚岸抱膝蜷在沙发上,慢慢理清思路,又将脑中的线条抻直,由头到尾慢慢延伸。
小表妹轻手轻脚的打开主卧门,见到姚岸已醒,她忙跑过去,小声道:“姐,你这么早就起床了?”说了一句,许是嫌自己有口气,又捂住嘴闷声道,“你是不是睡不着?”
姚岸笑了笑:“我是睡太多了,你呢?”
小表妹往洗手间跑去,压低声音:“我憋尿憋死了,又梦到上厕所了,就知道是假的,又想骗我尿床呢,哼,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说着,洗手间里便传来了水流声,姚岸忍俊不禁,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突然心中一凛。
小表妹办完急事,也不再回房,同姚岸窝在一起,又是安慰又是出主意,还说要将自己的压岁钱取出来。暖流划过心头,姚岸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替她梳理小辫子。
午饭后姚父和姑父继续出门工作,姚母也嚷嚷着抽时间去重新购买模具和材料,石膏玩偶的生意虽然赚不了多少钱,整个中隽镇却也只有他们一家会做这个营生,或多或少都能补贴家用。
姑姑喜道:“你妈有事儿做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她凑到姚岸耳边,“我一会儿继续去派出所,再去弄堂里转转,买点儿吃的给你们邻居,你就让你妈呆家里头,你们什么都别管,我来办就成了。”
姚岸点点头,踟蹰道:“我晚上可能还去同事家。”
姑姑明白她一个大姑娘睡客厅不方便,地方又小,睡不稳,闻言后立刻应道:“那最好了,让你妈看见你老睡客厅,又要心疼。再熬几天,过几天就能搬进新房子了。你带件换洗衣服去,明天直接去厂里上班,家里有我照应,你放心!”
姑姑带着小表妹一道出门,姚母也打起精神,去外头买回一条活鱼,唤来姚岸:“你煲个汤,我们待会儿给小许送过去。”
许周为是姚家的救命恩人,冒险将姚母和姚燕瑾从火场里救出,如今人在医院,也不知病情如何,这几日姚母过得浑浑噩噩,现在才想起要去看望,又说:“虽然他就是一个混混,但人还不错,之前你爸和你姑姑住院,他们那帮人也不坏,该赔的钱都赔了,还找了护工,现在又救我们。”
姚岸利落的杀鱼,姚母继续道:“我亲眼看着他又冲回火里去,一定是在看还有没有人困在里头呢,倒是个好心肠的。”说罢,她又佯装随意问,“哎,你说他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来弄堂?还真有点儿奇怪啊,难道跑来附近约会?”
姚岸已将生姜切片,锅里起油,边动作边说:“谁知道呢,他们那些人,指不定在角落里做什么坏事儿呢,我们以后也别跟他们往来太多,报恩归报恩,可别交往太深了。”
姚母舒了口气,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许周为在医院里睡得发霉,兄弟们和他打牌,时间仍如挤牙膏似得流逝的极慢,不知如何打发。
“我们谁都没想到,拿哥居然弄了条儿警犬来找小嫂子,啧啧,真是放在心尖尖儿上了!”
许周为扔出两张对子,摸了摸下巴,盯着纸牌:“所以啊,你们一个个把皮崩紧了,好好看着姚岸她们家,可别再出岔子了!”他指了指胳膊上的伤痕,又说,“再出岔子,不光对不起拿哥,还对不起老子豁命救人的英雄壮举!”
兄弟们哄笑:“还壮举呢,你不说你是屎没拉干净,在那儿蹲到着火,屁股还没擦就钻进火场了呢!”
许周为没好气的举牌甩了甩他的脑袋,正想骂人,便见姚岸拎着一个保温壶出现在病房门口,一身装束仍如起火那日,只是长发已梳理整齐,脸上也已退去疲惫。
许周为咧嘴大笑:“哎哟,别是给我带吃的来了!”说罢,他甩开纸牌,立刻扑向保温壶。
姚母立在一旁,不断念叨感谢的话语,又上前帮忙替他倒汤,笑道:“我让姚岸煮的,她手艺好。这么多天都没来谢谢你,怪过意不去的。”
许周为摆摆手:“小事一桩,我平常就爱助人为乐,小时候还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捡到钱还交给警察叔叔,不过都没见人家谢我,还是救你们比较值!”
姚母见他讲话有趣,不由笑逐颜开。
蒋拿在走廊上便已听见许周为的大嗓门,进屋后见到姚岸,他立刻上前。许周为嚷道:“拿哥!”
姚母顺势转头,也跟着喊了一声“拿哥”,蒋拿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向姚岸,又迅速收回,讪讪点头:“嗯。”他不再吭声,听见许周为夸赞姚岸手艺好,他又自顾自的捞过保温壶,倒出一小碗汤,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全然不懂得客气。
回去时姚岸和姚母又绕去菜市场,买了一些新鲜的肉菜,刚走进家门,姚岸的手机立刻响起。
蒋拿在那头说道:“在路口等还是在你家门口?”
姚岸捂着手机小声回答:“路口吧。”
蒋拿又说:“哦,那你赶紧出来吧,我已经在路口了。”
姚岸一愣,让蒋拿再等几分钟,替姚母整理干净肉菜,她才出门。
姚岸坐进吉普车,疲惫的阖眼拧眉,恹恹的提不起劲儿。
蒋拿之前见她面色红润,转眼却又变得苍白,担忧道:“怎么了,感冒又重了?”
姚岸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没有,是其他事儿。”却也不做解释。
驶至货运公司,蒋拿兴致勃勃下厨。他知道姚岸喜食清淡,特意买来一堆绿色的瓜果蔬菜,准备大显身手。
姚岸旁观他掌勺,见他挥得有模有样,也不打算插手,笑说几句便走出厨房,往办公楼外头荡去。
她来过货运公司数次,活动范围却仅限办公楼,对周围环境并不熟悉。
碎石子儿铺成的地面凹凸不平,尘土嵌在缝隙里,风过时肆意飞扬。几辆货车凌乱的停在空地上,偶尔有大货驶入,停车后司机从里头跳下来,远远得冲姚岸打招呼,姚岸微笑回应。
吃饭时姚岸胃口不佳,沾了点儿菜便放下筷子,蒋拿蹙眉:“不合胃口?”
姚岸摇摇头,笑道:“可能中午的饭菜还没消化呢,你多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