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征夺战
姚岸呆呆的杵在原地,凌晨的医院门口并没有人,前方是门诊大楼,后头是住院部,浅浅的池塘在中间隔断,栽种的花草树木纹丝不动。
亮堂堂的光线铺延至台阶外,姚岸处在半明半暗,恍惚中忆起蒋拿曾在医院劫走她的场景,姚岸捏了捏手机,莫名刺痛。
门诊大楼的通道口突然跑来两人,姑姑远远见到姚岸,大声喊道:“姚姚!”
姚岸这才回神,迎了几步上前。
姑姑紧张道:“你们没什么事吧,受伤了吗?”
几人边说边往住院大楼走去,姚岸打起精神回答:“没事,我妈她们吸进了烟,医生说留院观察一下,没什么问题可以马上走。”
姑姑这才松了口气,庆幸姚岸和姚父当时不在家中。
姚父坐在病床旁,见到他们进来,忙起身招呼,姑姑摆摆手:“你坐下坐下。”她走到姚母身旁,轻轻问了两句。
姚母已经醒来,喉咙沙哑,有气无力道:“没什么事,吓坏了,找不到出口,还好有好心人救了我和燕燕。”
起火时她尚在睡梦中,丝毫未曾察觉,顶多觉得有些闷热,不过主卧的窗户外是一处死角,常年都不通风,她也并未意识到其他,直到呼吸困难,她才猛然惊醒,那时大火已蔓延到了主卧门口,她早已吓懵。
“幸好那个小伙子跑来了。”姚母说了两句,又奇怪道,“我记得他好像是李山那边的人啊?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家里?”
姚岸赶紧解释:“我也不清楚,他是从我房间的窗户进去的,应该是看到着火了,想要救人。”
姚岸看了一眼时间,打算先去照顾许周为,她将姑姑拉到角落,小声将房子的状况描述了一下,姑姑瞠目结舌:“全……全没了?”
姚岸点点头:“我今天先呆在医院里,姑姑,你帮忙去一下弄堂,看看后面该怎么办。”
姑姑忍不住掉泪:“怎么会这样!”
姚岸无力的笑了笑,将房子的事情拜托完,又急急忙忙回到许周为那里。
许周为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此刻昏睡在床,姚岸担心问医生:“我妈她们都已经醒了,他怎么还没醒?”
医生说道:“刚才已经醒过了,现在刚睡着,别去叫他了。”
姚岸点点头,又详细询问了伤口以及日后可能导致的并发症。许周为的烧伤并不严重,只是他在火场里呆了太久,昏迷也是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导致窒息,也许呼吸道会有损伤,接下去需要住院慢慢调理。
姚岸将重要事项一一记下,这才找到等候在外的老大爷和沈纶,她谢了几句,老大爷忙道:“说得什么话,大家都多少年邻居了,你们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妈当年那么小的时候,没少调皮捣蛋,不知道挨了我多少板子!”
姚岸笑了笑,又对沈纶说:“沈总,医药费我这两天就会还给你,今天谢谢你了。”
“不急,你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他见姚岸面色微红,声音沙哑,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儿发烧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姚岸摇摇头:“没事。”她还有许多善后工作需要处理,咳嗽几声算不了什么。
彼时的货运公司里头漆黑一片,唯有二楼书房亮着灯。
晓琳已将睡衣脱去一半,捂着胸口,羞怯的站在办公桌前。
蒋拿垂眸抚了抚额,压低声音道:“滚出去,听到没有!”
晓琳怯生生道:“拿哥,我真的不介意,我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姚岸不体贴你,不懂得照顾你,我可以照顾你,拿哥!”
蒋拿捏了捏拳,不想将动静闹大,有损兄弟脸面。他忍怒道:“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就你这副贱样,配跟老子提姚岸?”
说罢,他举起一旁热气腾腾的宵夜,狠狠掷向晓琳。
晓琳不备他有此动作,惊得她尖叫一声退开两步,胸口却仍被烫及,痛得她连连呼喊。
蒋拿盯着她,狠厉道:“马上给老子滚出去,收拾包袱滚回你老家!”
晓琳见蒋拿不上钩,又凶狠异常,心头一慌,担心赔了夫人又折兵,索性倒在地上,任凭上身裸|露,又踢又拍的撒泼起来,嚷嚷着哭喊:“没法做人啦,我没法做人啦,拿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尖锐的叫声吼了几遍,立刻引来一长串的脚步声,后头的楼里乒呤乓啷的响了一阵,大伙儿诧异的往这里跑来,办公楼的大门外立时聚集了一群人。
蒋拿冷冷一笑,迈了几步走到晓琳身边,二话不说抬起一脚,直往她胸口碾压,骇得晓琳从尖叫变成哭嚎的求饶,汹汹的戾气挡也挡不住的袭来。
蒋拿脚上用力,“只管叫,别停!”
楼下大伙儿已在拍门,有人喊拿哥,也有人喊晓琳,晓琳听出其中有小刘的声音,仿佛遇到救星,哭天抢地的嚎叫:“小刘,小刘你快来救我!”
她大声喊了几遍,胸口猛得又是一痛,碾压的她将声音卡在了喉中,呼都呼不出来。下一瞬突然松了劲儿,她又痛又怕的瘫在地上,颤抖的看着蒋拿从她的头顶跨过。
楼下的大门突然开启,众人的喧闹立时停止。
蒋拿瞪向小刘,黑着脸道:“你给老子解决了她!”
小刘一怔,铁青着脸点头,撇开众人疾步往二楼跑去,楼上立刻传来嘶叫,还有重拳落下的声音。蒋拿沉眸扫视,满腹浊气:“去,准备下酒菜!”
大伙儿连忙应声,围着蒋拿重返小楼,谁也不去管楼上的闲事儿。
那头姚岸已经精疲力尽,靠在许周为的病床旁也不去休息,捂着嘴咳嗽不断。沈纶走过来,说道:“老李已经把你邻居送回去了。”
姚岸这才起身道谢,又说:“沈总,你也回去吧,今天真的全靠了你。”
沈纶蹙了蹙眉,抬手探向姚岸的额头,姚岸下意识的侧了侧,沈纶强行覆了上去,一触之下才觉她额头滚烫,沈纶立刻道:“你去看病,我找个护工来陪床!”
姚岸赶紧推谢,执拗的不愿离开,沈纶还欲再劝,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听了两句,瞥了一眼姚岸,对电话那头道:“我回来再说。”
挂断电话,沈纶看向姚岸:“我有事先回去,你有需要立刻找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注意,别到时候你也倒下了,那你家里人怎么办?”
姚岸忍不住噙泪,扯了扯嘴角应下,目送沈纶离开。
沈纶下楼时,司机已经候在那里,两人上了车,司机往前驶去,说道:“杨启怀查出来了,昨天中午,有人在南江市桥心一带见到过她。”
沈纶沉脸道:“然后呢?”
司机蹙眉:“他们认了照片,肯定是她,不过她后来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沈纶叩了叩腿,思忖道:“找人在她家附近守着,还有去趟她滨州老家,看看会不会在那里。”
司机点点头,又问:“要不要派人留意一下姚小姐的动向?”
沈纶勾唇道:“不用,我来就行。”
夜幕垂挂许久,黎明迟迟到来,四五点时天际已经泛白,医院里开始有人进进出出,用餐上厕所,动静渐大。
姚母从梦中惊醒,猛然记起火灾,掀开被子下地,用力推醒姚父:“老姚,出院了出院了,咱们回家看看!”
姚父昏昏沉沉醒来,闻言后慌乱道:“再睡会儿,你急什么,别吵到燕燕。”
姚母直奔厕所,小声道:“让燕燕睡,我回家看看。”
姚父劝了几句,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战战兢兢的随她回到弄堂。
姚岸守了许周为一夜,四点时许周为被伤口痛醒,姚岸急急唤来医生,忙了许久才能稍稍阖眼。
睡得却不踏实,她支着下巴靠在床头柜上,脑袋时不时的往下挂,就像沉沉的心脏,一直无法提起。
许周为再次悠悠转醒,轻唤道:“你回去吧,回去休息,把我兄弟叫来就行了。”
姚岸揉了揉眼睛,点头说:“我找过蒋拿了,他一直没回音,我待会儿再打个电话给他。”
正说着,姚父突然来电,手足无措的喊:“姚姚,你快回家来,快来劝劝你妈!”
姚岸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回弄堂,烧毁的家门前已聚集了一群人,姚母趴在地上不愿起来,悲恸大哭:“我的娘啊,爸妈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啊——”
姚岸怔怔立在一边,盯着面目全非的家,淌泪不止。
屋子已建有四十多年,外公外婆清苦一生,唯在退休前向厂里争取到了这间房子。姚母结婚时两老耗尽所有积蓄装修一番,两个舅舅愤愤不平,从此与姚家不相往来。两老过世后,也只有这间老屋能遮阳避雨,寄托姚母的相思。
但此刻这间破旧的老屋已毁于昨夜的大火,满目疮痍,遍地焦黑,连客厅墙上挂着的两老遗像,也再也没有了痕迹。
邻居们也忍不住哭道:“算了算了,身体重要,不要伤了身体!”
姚母仍在恸哭:“没了房子我们住哪里,啊,住哪里?”她声嘶力竭,吼声沙哑,全身像是打了麻醉,再也没有知觉,只想死在这里。
姚岸终于蹲下,抱住姚母泪如雨下。
邻居们劝说一阵,又一起帮忙去屋里收拾,老大爷说:“昨天晚上你姑姑已经整理过了,我看她也不停在哭,就劝她赶紧回去休息。”他凑近姚岸小声道,“我看他们的意思,是想要你们家赔钱,不过你们家也可怜,他们现在不忍心说。待会儿去派出所看看,这个火明显不对,他们都找到汽油桶了!”
姚岸心头一紧,捏拳应下。
姚母被大伙儿抬到了对门的邻居家,哭得直喘气,喝了几口热茶才稍稍缓过劲儿,又失神的嘀嘀咕咕,状若疯癫,姚父急得不行。
姚岸听到姚父唤她,赶紧应了一声,屋子内一片狼藉,姚岸的房间也烧得炭黑,抽屉的小锁已失效,轻轻一抽便能拉开,两条黄金链子安然无恙的躺在里头,姚岸犹豫几秒,才将链子放进小包。
姑姑已去医院将姚燕瑾接到自己家中,又差遣姚岸姑父过来接他们,说道:“先住在我这里,我没告诉你爷爷奶奶,怕他们受不了刺激。”
姚岸轻应一声,紧紧捏着手机,搀着神情恍惚的姚母往外走去,姑父已等在弄堂口。
将姚母和姚燕瑾安顿下来,姚岸又和姑姑来到派出所。昨晚民警就已勘察过现场,今天正式立案。小镇上极少发生大事儿,这起纵火案算是近年来的头一遭,刑事案件对他们来说非同小可,民警又安抚道:“赔偿的事儿暂时不用担心,谁纵火谁赔偿,一切等到时候再说。”
两人在派出所里呆了几小时,录口供的时候姚岸有些迟疑,半响才将泸川的事情道出,姑姑在一旁听见,惊诧道:“怎么是这样,哦,你们当初都瞒着我们?”
姚岸蹙眉:“怕你们担心才没说实话。”
姑姑气急败坏,拽过姚岸说:“那他……他真没把你那个?”
周围民警都将视线投来,姚岸红了脸,“没有,真的没有!”
姑姑这才稍稍放心,却仍有些半信半疑。
那头蒋拿到了中午才得知消息,他夜里歇在了小楼,听到兄弟们的谈话声后猛地从床上弹起,冲出去抓住一人问:“你说什么?姚家失火?”
手下急急说道:“是,就昨天晚上,许哥还烧伤住院了,刚才给我们打的电话!”
蒋拿将他推开,立刻冲上了吉普车。
赶到医院后才知姚岸一家已经离开,蒋拿急躁踱步,用力拨打手机,姚岸的电话却迟迟无人接听,到最后已经成了关机状态。
许周为有些虚弱:“她说已经找过你了,你没回音。”
蒋拿一怔,猛然想起昨晚被他挂断的那通电话。
他也不管许周为,又开车跑去姚岸家中,邻居们还在收拾残局,议论纷纷,边上的民警在做笔录,蒋拿逮住两人问了几句,对方答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上午还来过,老姚媳妇儿哭得不行,好像脑子都不太正常了,哎,别提了!”
大伙儿都一问三不知,还是老大爷问蒋拿:“你是谁啊?找他们干什么?”
蒋拿脱口:“我是姚岸的男朋友。”
老大爷愣了愣,打量着蒋拿说:“没听二姑娘提过啊。”他想了想,又说,“他们家里没什么亲戚,估计是去她姑姑家了,这房子都烧没了,还能去哪儿。”
蒋拿赶紧问姚岸姑姑家的地址,老大爷哪里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突然想到品汁,又急急往那里驶去,找到研发室的同事,同事奇怪道:“姚岸昨天就向经理请了病假,今天没来上班啊。”
秋高气爽的季节,蒋拿已跑得汗流浃背,他沿着楼梯走出大门,重重搓了把脸,仰头看向刺目的骄阳,他心头紧拧,恨不得跺一脚砸裂地面。
☆、51征夺战
今日姚家没有出车,客厅里烟雾缭绕,姑姑将派出所的情形说了一些,却没有将姚岸在泸川的遭遇道出。她随意煮了点儿饭菜,朝他们喊:“别抽烟了,吃点儿东西再说。”
姑父碾熄烟蒂,拍了拍姚父,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将他从沙发上拉起,强拖着他走去餐桌。
姚母从弄堂出来后就一直在嘀嘀咕咕,语速极快,声音又轻,姚岸只抓住几个关键字,姚母在骂天骂地,也骂姚父没出息。姚岸惶恐不安的搂住姚母,凑在她耳边细声细语,许久才将她哄安静,只是姚母两眼无神,像是失魂。
姚燕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害怕抽泣:“姚姚,妈妈是不是变成神经病了?”
姚岸小声呵斥:“你别瞎说,妈妈只是受了点儿刺激,睡一觉就没事了。”
她将姚母扶躺下来,又让姚燕瑾拉上窗帘,靠在床头又坐了许久,姚母终于缓缓入睡。
姚燕瑾腹中饥饿,回到客厅立刻捧起饭碗,姚父凌晨回来后一直没有进食,此刻胃口不佳,姑姑硬是给他添了两碗饭,逼迫他吃完。
姚岸的感冒有些加重,吃了几口饭便不停咳嗽,她放下筷子去翻了翻小包,才想起感冒药都落在了沈纶的车里,速溶咖啡安然无恙的躺在夹层里头,姚岸心头一紧,这才意识到昨晚竟大意的将小包放到了轿车里。
手机电池耗尽,姚岸将它从包里掏出,借了万能充,七八分钟后她便装回电池重新开机,十几条来电提醒的短信将手机震动不停,姚岸愣了愣,立刻回拨。
蒋拿正在开车,见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后,他立刻刹停,尖锐刺耳的轮胎擦地声仿佛能划破耳膜。
蒋拿急问:“你在哪儿?”
姚岸低声说:“我家里昨晚着火了,许周为进去救人,现在烧伤住院了。”
蒋拿打断她:“我知道,我就问你现在在哪儿!”
姚岸蹙了蹙眉,“我在亲戚家,医院里现在没人照顾许周为,你去照顾一下。”她将昨晚医生叮嘱的内容复述出来,才说了几句又被蒋拿打断。
“你别管许周为,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来。”
姚岸顿了顿,才说:“蒋拿,我现在没心情也没空,你去照顾许周为吧,我过几天有时间了再去谢谢他。”
那头姑姑已催姚岸赶紧过去吃饭,姚岸匆匆说完,立刻撂下电话,又打去品汁请假,稍稍说了下原因,经理忙道:“可以可以,你安心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我这里再给你批两天假,算上双休日你总共四天,到时候如果还有事儿,你再提前跟我说,要是广交会去不成也没事儿,不怪你!”
姚岸感激道:“谢谢经理。”
刚挂断电话,手机又自动关机了,姚岸卸下电池充电,返回餐桌吃饭。
饭后姑姑从柜子里翻出枕席,家里地方小,只有两间卧室,次卧腾出来给姚父和姚母,小表妹和姚燕瑾只能在卧室里打地铺。客厅的沙发是木质的,勉强容姚岸平躺,姑姑将冬天才用得着的海绵靠垫取出铺上,想了想,又重新拿了一条小被子,折了两下铺在海绵靠垫上,对姚岸说:“你今晚就这样先将就一下,我明天去买张弹簧床。”
姚岸笑道:“不用买,这样挺好的。”
她咳嗽几声,又听姑姑说:“你今天也什么都别做了,先去我房间睡一觉,你妈有你爸和你姐姐看着,回头派出所那边我来处理,你什么都别管,安心工作就行了。”
姚岸轻轻点头,也不应声。
她凌晨时只阖眼小憩了片刻,一天一夜都未睡,又感冒缠身,此刻早已头重脚轻,疲惫不堪,一沾枕头便撑不住了。昨日申请病假,她只想找借口去一趟南江而已,如今她再也无法顾及徐英,梦里的洪水猛兽迫得她坠崖,晕晕乎乎的似睡似醒。
姑姑阖上房门,找到姑父将他拽去阳台,质问他泸川发生的事情,听完后对他又踢又打,压低声音恨恨道:“你居然敢瞒着我,啊?这次肯定是那边放火报复,都怪你,都怪你,你说我哥他们家现在怎么办,啊?”
她将怒意都撒在了姚岸姑父身上,心中为哥嫂一家叫屈,恨不得将纵火者千刀万剐。
那头沈纶正和陈立商量公事,经理拿了文件进来,对陈立说:“陈总,本来我广交会的人选已经定了,就是研发部的小姚,不过她家里出了点事儿,我刚给她批假,到时候也许要换人。”
陈立一边反复拨打电话,一边对经理道:“你自己看着办,这次的广交会很重要,人选一定要挑最好的!”
才说完,那边电话终于接通,陈立问道:“你在哪儿呢,不开会了?”
电话那头的蒋拿烦躁道:“今儿请假,有点儿私事。”
陈立只好对沈纶抱歉道:“今天蒋拿有事儿,我们继续吧。”
沈纶颔首,翻开策划书开会。
会议结束,沈纶回到办公室,想了想,唤来司机往姚岸姑姑家中驶去。
他先前曾陪姚岸送小表妹回家,对那地址尚有些印象,指着路让司机左拐右拐,又问道:“是老黑干的吧?”
司机点点头:“老黑叫了一个胖子做的,那胖子是姚小姐她姐姐的前男友。”
沈纶挑挑眉,司机又说:“弄堂里好几户人家都遭了秧,这回事情闹得比较大,那胖子一定会被抓出,就怕老黑有麻烦。”
沈纶勾唇:“他不会让这种事儿扳倒的。”说着,又敛笑蹙眉,“不过他还真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玩儿放火?”
司机瞧了眼后视镜,犹豫开口:“沈老板,姚小姐一家现在怪可怜的,其实杨启怀已经在查了,姚小姐那边也不是太重要,是不是可以……”
沈纶看着前方急速倒退的景物,笑道:“谁说她不太重要?”他轻轻叩着车椅,侧头瞥向窗外,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噙笑低语,“她挺有意思。”尤其是挂着眼泪,不管不顾冲入火场的时候,有意思极了。
车子驶到了姚岸姑姑家附近,沈纶让司机停车,探出车窗朝后头疾走的小姑娘喊:“还记不记得我?”
小表妹重重点头,三两步跑到车边,说道:“我记得你。”
沈纶一笑,“我正要去你家看看你姐姐,上车,我们一起过去。”
小表妹忙不迭的坐进车里,歪着坐姿对沈纶问东问西,又不断感叹姚岸的可怜,说道:“我还想,要不然我召集班里搞个募捐,姐姐家里东西都烧没了,钱也没了,以后该怎么办!”
沈纶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声不响。
姑姑正在收拾屋子,又思忖着调整一下安排,对姑父说:“这样,你和我哥睡小房间,我和嫂子还有燕燕睡主卧的大床,闺女打地铺,这样大伙儿就不用打地铺了,就是要委屈姚姚,床太小,她只能睡沙发了。”
姑父点点头:“我明天就去买张弹簧床,再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房子出租。”
姑姑瞪他一眼:“你急什么,现在就去找房子,我嫂子还要以为咱们嫌弃他们呢,就让他们先住着,我这段日子就不上车了,在家里照顾嫂子和燕燕,那姚姚也能安心上班,等稳定了再说。”
两人小声商量,外头突然有人使劲儿拍门,小表妹大喊:“爸妈,开门开门!”
姑姑急跑过去,训道:“嚷这么大声干什么,你舅舅他们都在睡觉呢!”打开大门,乍见到小表妹身后的高大男人,姑姑奇怪道,“你找谁?”
沈纶尚未答话,小表妹已经开口:“他是姐姐的男朋友,过来看姐姐的。”
姑姑一愣,沈纶笑着自我介绍,又说:“姚姚昨天好像有点儿发烧,我来看看她。”
姑姑忙招呼他进屋,笑道:“昨天我走的急,没在医院碰上你,今天听我哥说,医药费还是你垫付的呢,没想到你是姚姚的男朋友,这孩子,也没听她交代过!”
沈纶也不解释,提了提手中的感冒药:“姚姚落在我车里的,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姑姑说道:“睡了一下午了,昨天一天一夜都没睡,我也没去吵她,你要不要进屋去看看?”说着,便将沈纶带去主卧,关上房门出来,催姚岸姑父去买菜:“买好点儿,再买瓶好酒,今晚让小沈留这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