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赵有时指东翟闵不敢往西,今天翟闵却一改往常,坐上沙发翘起腿,摇头不语。
赵有时说:“你打不打!”
“不打。”
赵有时一愣,以为听错,翟闵看着她说:“你说的,许宁不是小孩子,她比我们都年长,你不用为她操心。”
“翟闵!”
“赵有时!”翟闵语气严厉,仿佛回到从前教训她的模样,“管好自己,少管别人,你清楚许宁这次接到的案子是怎么回事,现在才着急是不是太迟了?”
赵有时抿唇不语,与翟闵对峙片刻,她才打开房门,大喊一声:“Tony、Mason!”
斜对面的一扇房门迅速打开,那两人一齐跑过来,赵有时看了一眼手机时间,问道:“晚饭能不能取消?许宁制定的方案你们有没有数?”
Tony说:“晚饭不能取消,今天是双方第一次正式会面,时间是几天前定下的,方案我全部都看过,基本有数。”
赵有时命令:“那好,你现在向酒店租车,等下跟我去景区酒店,把所有要带的东西都带上。”转向Mason,赵有时又说,“你把宁姐房间弄乱,然后打110报警,失踪案发生48小时才受理,劫持案马上就能受理。”
翟闵原本极其享受的在欣赏赵有时雷厉风行的模样,听到最后一句,他先是不可思议,随即倏地一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赵有时甩了一下头,看着他冷声道:“我会告诉别人,是你教我的。”
她的气话对翟闵来说可爱至极,翟闵忍不住当着外人的面,强行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赵有时恼怒地将他推开,瞪向门外目瞪口呆的两人,喝道:“还不去准备!”
赵有时打开许宁的衣柜,迅速翻出一件裙子换上,利用十分钟画完妆,她急匆匆地赶到楼下,翟闵跟在她身后不悦道:“你的腿这样乱跑什么,让Tony自己去。”
“你别跟着我!”
Tony租了一辆奔驰,顺便请了一位酒店的司机,替赵有时打开后车门后,他正要回到副驾驶座,就见后车门再次被打开,翟闵钻了进去,赵有时用拐杖打他:“你干什么,出去!”
翟闵伸手挡拐杖,冲Tony道:“还愣着干什么,再迟就不用去了!”
Tony反应过来,让司机赶紧开车。
司机驾驶技术好,赶到约定地点时,时间还早,赵有时已经来过一次,向Tony介绍:“那边那家就是新开的酒店,还在装修阶段,基本快要完工了。”
等待没多久,项目相关的负责人就到了,赵有时一早就候在包厢门口,迎上前笑着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还替许宁找了一个借口,返回座位的时候Tony递来拐杖,对方惊讶:“赵小姐……”
赵有时笑说:“穿高跟鞋的时候摔了一跤,结果摔成这样,现在我看见高跟鞋就有心理阴影。”
对方大笑,生疏局面瞬时打破。
饭前先谈公事,赵有时撑场,Tony在一旁打下手,花样雏形已经设计完成,只等着详细构图,对方看过之后,便和她探讨起此次合作的其他要求,一聊就是一个小时,等到开席之后,双方还在讨论,酒过三巡,对方已经喝高,说:“你们果然很不错,短短几天,就有这么高的效率,本来上头拍板定下你们公司的时候,我还在心里犯嘀咕,这样看来,幸好敲定了你们公司!”
彼时翟闵已经回到公司,处理完几份文件后,公司里将近无人,他拨通丁士磊的电话,问:“在哪里?”
丁士磊说:“天台。”
他竟然还在公司,翟闵挂断电话,立刻走上天台,丁士磊正倚栏望月,他迈步走过去,边走边扯开两颗领扣,行至丁士磊身后,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在丁士磊转身时,立刻挥出一拳,丁士磊晃了晃,站稳后不甘示弱,也立刻出拳。
两人在大学时代也打过几次架,次次都是互帮,每次都能胜利,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对彼此出拳,而且每一拳都又狠又重,似乎要把对方活活打死。
翟闵从小练过,寻常人不是他的对手,加之他的怒火已经忍了一天,此刻全都发泄在拳头上,丁士磊更是不堪一击。
翟闵扣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向栏杆,七层楼不算高,但也绝对不矮,丁士磊半截身子在外,却也不惧,嗬嗬笑着说:“小时跟你吵架了。”
翟闵喘着气,阴狠道:“今天说得痛不痛快,嗯?你去说,随你说什么我都不介意,但是我警告你,别想接近她!”
丁士磊笑道:“如果有一天,她主动来接近我呢?”
翟闵冷笑,用力将他往下压,丁士磊脚下一晃,摇摇欲坠之势更加明显。
“做——梦——”
酒店包厢里,赵有时酒量一般,对方又总是敬来白酒,没几杯她就有些醉醺醺的,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走路太猛,她的右腿又开始犯疼,尤其是膝盖。
她又多喝两杯用酒精麻醉,一直强撑到九点多散席,她才舒了一口气,拄着拐杖和对方在门口道别。
奔驰车和司机还在,翟闵早就离开了,Tony扶着赵有时坐进车里,说:“你喝得太多,我去买点药给你吃?”
赵有时摇头:“送我回去吧,许宁姐晚上要是回到酒店,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赵有时回到家后再也撑不住,跌在沙发上疼得满头大汗,她翻出止痛药吃了一颗,也许是酒精作祟,吃完药后越来越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她看到一张脸,这张脸棱角分明,英俊坚毅,似乎添了一些淤青,赵有时轻声说:“我讨厌你。”
她脸颊酡红,神智不清,翟闵顿了顿,把她揽进怀里碰了碰她的额头,见她浑身是汗,眉头紧蹙,又去碰她的膝盖,赵有时倒抽一口气,翟闵没好气道:“活该!”
他把赵有时抱进洗手间,剥她的衣服时她又叫又骂,好不容易把她剥干净,翟闵也已满头大汗。他把赵有时扶稳,调好水温替她冲澡,赵有时倒来倒去站不稳,还吞了好几口洗澡水,翟闵的呼吸声已越来越重,冷冷道:“老实点,信不信我在这里要你!”
赵有时捂住胸口,神智明明已经清醒,可是又好像不是自己,就像灵魂出窍,她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肉|身,命令她站稳、赶人、自己洗澡,可是她根本指挥不动,肉|身不听她的话。
翟闵艰难地替她冲完澡,用浴巾裹着她,把她抱回卧室。赵有时难受得不停滚动着喉咙,想吐又吐不出,干呕几声之后有气无力地说:“你硬了……”
翟闵一滞,面色铁青,把她塞进被子里,再也懒得管她,气冲冲地走出了卧室,过了许久他才回来,赵有时正扒着床沿在吐,口齿不清说:“腿痛。”
翟闵赤着上身坐到床上,拍着她的背说:“喝杯热牛奶。”扶起她,帮她灌下半杯,替她擦了擦嘴后,他轻轻揉着她的膝盖,问:“有多痛,要不要去医院?”
手掌烫烫的,赵有时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痛,她摇了摇头,阖眼休息,缓了片刻,她又清醒几分,问:“许宁回来了吗?”
“一小时前回来了。”
赵有时闭眼含笑:“你通知了杨哥?我没让Mason报警。”
翟闵手上一顿,随即一掌拍在她的大腿上,他万万没想到中计,今天发生太多事,他竟然变得迟钝。
赵有时得逞窃笑,心里愉快至极,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又不知道这口恶气是什么,翟闵吻她时她还在笑,说:“我是不是很好骗?”
翟闵不理会,他脑充血,已经控制不住,后悔没给她穿上衣服,可是又好像不后悔,手劲太大,疼得赵有时直皱眉,她又问了一遍:“我是不是很好骗?”
翟闵稍稍恢复理智,喘着气看向她,赵有时睁开眼,倏地一笑,吐字清晰:“滚——”
酒精让人脆弱动摇,也会让人狠下决心,赵有时真的觉得自己很脆弱,这种时刻她极其需要一个怀抱,她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去接受翟闵,可是临到头,那个出窍的灵魂在说:“我是不是很好骗?”
对啊,她是不是很好骗?翟闵走了,赵有时翻了一个身,嘟囔了一下,安安心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鸟语花香,晴光明媚,赵有时尖叫,裹紧被子扫视周围,怒喊:“翟闵——”
连喊数遍,没有人回应,赵有时这才反应过来,昨晚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洗漱完,她还有些迷迷糊糊,许宁出现的时候她还在梳理昨天的事情。
许宁说:“回神,你能走路了?”
赵有时拄着拐杖,返回沙发说:“走能走,但是膝盖不能随意弯曲,昨天为了帮你收拾残局,我的腿痛了一整晚。”
“谢了,回头分红给你大份的,我也就只能指望你,那两个臭小子还没学成。”
赵有时坐下来,正想说话,突然见到许宁锁骨周围的痕迹,张了张嘴,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许宁低头看看自己,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也有。”
赵有时低头一瞧,立时大叫一声,许宁忍俊不禁:“昨天上午我准备过来的时候,半途被杨光截住,手机被他缴了,我也走不了,后来他接了一通电话,晚上把我放了,你干的?”
“翟闵干的。”
许宁点点头:“帮我向他说声谢谢。”
她们现在似乎同是天涯沦落人,一个人也许不愿意说心事,两个人却愿意向彼此吐露心事,许宁控诉杨光霸道该死,除了用强就是用强,“明年婚礼取消,他要和我分手。”
赵有时一愣:“怎么回事?”
“杨光干得好事。”许宁感慨,“这几天我观察翟闵,竟然觉得羡慕你,以前羡慕,现在也羡慕,翟闵一直对你小心翼翼,不敢强迫你,我已经三十好几了,还是结不了婚。”
“不一样,他再小心翼翼,我和他之间始终横亘着一道障碍。”
“什么障碍?”
赵有时想了想,说:“就像是十字路口,我以为他曾经陪我走过一段,中途才分道扬镳,原来我们一开始就走进了不一样的路口,他走的那条路我根本就不认识,小时候看电视剧和小说,我一直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只要相爱就可以,没什么可以阻隔他们,原来不是这样。”
“是你想得太复杂,障碍能不能克服,明明全看你自己的心意,即使走在不一样的路口又如何,他去你那边,你去他那边,不就能解决了?问题是,你愿不愿去他那里,又愿不愿意允许他来你这里。”
赵有时一笑:“你这话是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
许宁说:“我说过,我是心理医生,能医好别人,但是医不好自己。”
问题在于谁愿意走向对方的路口,赵有时觉得许宁讲得这一论点并不现实,时隔多年,差距太多,谁也走不动了。
入秋后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加快进程,赵有时的腿虽然没有痊愈,但基本的走动已经不成问题,每周两次去医院做复健,有时候她独自去,有时候许宁陪同,有时候翟闵也会挤上来,忙忙碌碌一个多月,终于到了大刘即将出狱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扔的地雷和手榴弹,破费啦啦啦啦,(╯3╰)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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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十八、终于等来这一天
赵有时不断地问翟闵:“时间也没有确认错吗?”
“错不了。”翟闵大爷似得靠在沙发上,睨向坐在另一头的华山,“你不用上班?”
华山难得来这里一次,不幸碰上了翟闵,正打算马上告辞,赵有时就起身说:“你再坐一会儿,我给你切点水果。”
她走进厨房,翻出前几天罗罗佳送给她的哈密瓜,冲洗干净后开始切,没多久华山溜了进来,鬼鬼祟祟瞟一眼客厅,问:“你跟翟总怎么回事,一会儿冷战一会儿和好,我没记错的话,上周还有上个月,你们都刚吵过架。”
赵有时把一片哈密瓜塞他手里,笑说:“你好八卦。”
华山咬了一口哈密瓜:“不错,挺甜的。赵小时,不是我说你,你钱也赚了不少,又有翟总这样的男朋友,何必委屈自己住在这种破房子里,翟总的豪宅可不止一栋,而且居康现在在筹备上市,以后翟总的身价可就不是这样的了,你不抓紧抓紧?”
赵有时把哈密瓜装盘,闻言后扭头问:“要上市了?”
华山很不认同:“你这是女朋友的样子吗?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新闻都有报道,现在还在筹备阶段。”
赵有时还想问,厨房门口突然多出一道阴影,翟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说:“聊什么呢?”
“哈哈没什么!”华山干笑一声,拍了一下脑袋说,“对了,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他奔回客厅不知道干嘛,翟闵蹙眉看向赵有时:“厨房这么小,站了两个人都不能转身,以后聊天就去客厅。”
赵有时认同点头:“那你回客厅,你站这里我没法转身。”
赵有时端着果盘出来后,华山一脸羞涩,背着双手在原地踟蹰,赵有时狐疑地看着他,等他慢吞吞的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赵有时才惊喜说:“你怎么现在才给我呀!”
翟闵不可思议,连看两眼后先赵有时一步夺过那东西,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送呈赵有时(女士)台启”,下面是时间,再下面是“男华山”、“女王瑜”。
翟闵念道:“恭请光临?你结婚了?”
赵有时把喜帖夺回来,开心得好似自己结婚:“王瑜培训结束了?怎么这么突然?”
“还没结束呢,前不久她生日,我去美国给她庆生,顺便求婚,日子定在元旦,她过半个月回来,这段时间我得自己筹备婚事,她要你和罗罗佳做伴娘,我说你腿受伤,帮你推了。”
赵有时还在兴奋:“你们太匆忙了,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哎,我等得及,孩子等不及啊!”
赵有时恍然大悟,装模作样指责他几句,直到他离开,赵有时还处于兴奋中。
翟闵左思右想,不太确定:“王瑜是不是你的大学同学?”
赵有时说:“对,我以前跟你说过,她长得胖乎乎的很可爱,最喜欢跟华山抢论剑。”
“他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毕业之后没多久吧,年初的时候王瑜出国受训,我回来到现在还没见过她。”
这么说华山一直有女友,翟闵脸色不太好,冷眼看向赵有时,哼了一声,吃起了哈密瓜。
景区酒店的项目接近尾声时,已经十二月中旬,天气骤冷,赵有时没有过冬的衣服,临时买了几件外套和毛衣。翟闵来找她的次数渐少,居康集团筹备上市,现在又到了年底,他根本无暇分|身,不过等到大刘出狱这天,翟闵仍旧挤出时间来接赵有时。
他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系一条黑色围巾,围巾花样简单,手工却不错,赵有时认得那是自己的作品,看了两眼,装作毫不知情。
关押大刘的监狱在泸川市周边的一个小镇,车程不是很远,一个多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监狱外有一条河,河边有人垂钓,赵有时紧盯监狱大门,嘴唇抿得紧紧的。
翟闵去握她的手,察觉冰凉,他又把车中暖气调高一些,说:“紧张什么,我们来得早,还要等半个小时。”
“我怕他不肯说实话。”大刘是她唯一的希望,翟闵努力了这么久,他不松口不见人,赵有时生怕今天无功而返。
翟闵把她的手捂紧,又替她搓搓热,说:“别怕,只要他出来了,就不怕见不到他,一次说服不成,还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几天。”
赵有时看着他的侧脸,他的鬓角有些长,眼袋淡淡的,最近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似乎只有三四个小时。赵有时轻声说:“谢谢。”
翟闵一顿,侧头看她:“我不爱听‘谢谢’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他拎了拎围巾,说,“你说给我织毛衣,什么时候织?我要灰色格纹。”
灰色格纹难度太高,她已经四年没碰过针线,估计连最简单的花样都不懂得织了,赵有时甩甩头,暗怪自己瞎想什么,思绪刚回笼,她猛地扑向翟闵,翟闵立时激动,搂住她正要开口,赵有时突然说:“是不是大刘?”
赵有时视线紧锁监狱大门,翟闵转头看去,眉头一拧立刻下车,赵有时也急急忙忙打开车门,两人一齐朝监狱大门跑去。
大刘猛见两人朝自己冲来,下意识的防备后退,定睛发现来人是翟闵,他冷笑一声,视若无睹地朝前走去。
赵有时喊:“大刘!”
大刘停下脚步,打量她几眼,翟闵挡在赵有时面前,说:“之前你一直不肯跟我见面,现在有没有时间?刚出来,我请你吃顿好的。”
大刘不是本地人,在这里无亲无故,也没有从前的兄弟来接他,不过就是一顿饭,大刘没必要跟自己作对。
翟闵订下包厢,满桌珍馐美味,又让服务员送来两瓶好酒和两条香烟,笑着给大刘倒了一杯酒,说:“以前我们是怎么喝的?对,划拳,划那套杨哥自创的拳法,大刘,要不要跟我来两下?”
大刘吃得满嘴油,把整只大龙虾拿在手上啃,讽笑说:“别跟老子套近乎,搬出杨哥?嗬,多亏你当初关照,老子被杨哥赶了出来。”
翟闵笑容一滞,脸色微沉,赵有时扯扯他的衣服,说道:“大刘,你现在刚出来,有没有找到地方住?我朋友有几个单位出租,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开口。”
大刘舔了一下手指,侧头盯着赵有时,又咬一大口龙虾,慢慢嚼着,倏地一笑:“刚才我差点没认出你,你当年还像个高中生,一眨眼,这么漂亮了。”他扔掉龙虾,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赵有时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他走到自己身后就停下脚步,赵有时侧过身看他,未来得及开口,双颊突然一痛,大刘捏着她的脸,猛地朝她亲来:“你陪我睡,我就答应你!”
赵有时大叫一声,侧过脸去推他,还没碰及他,脸上的力道倏地松开了,大刘痛叫一声砸向碗盘,桌上食物遭殃,酒水洒满桌,翟闵扣住他的脖子,把他狠狠往菜盘里压,一脸戾气,阴森森道:“狗东西!”
大刘使劲挣扎,冷笑着喊:“想老子帮你,你就把这女的送老子床上,伺候的老子舒服了,老子还可以考虑考虑!”
翟闵暴怒,拽起未开封的酒瓶就要砸下去,赵有时马上抱住他的胳膊喊:“翟闵,翟闵!”
翟闵双目猩红,盯着赵有时的脸,原本干干净净的小脸被掐出红痕,还有恶心的油印,赵有时死死抱住他,说:“你冷静一点,别冲动,别打架!”大刘已经说不了话,被翟闵掐得涨红了脸,赵有时焦急,“你松开他,我们走,走啊!”
她用力抽出翟闵手里的酒瓶,把他往门口拖去,大刘慢慢爬起来,咳嗽着笑道:“别忘了结账!”
翟闵面色铁青,回到车上后一言不发,也不启动,戾气越烧越烈,赵有时抓着他的手说:“没关系,他没把我怎么样,今天算了,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下次你再陪我去找他,好不好?”
翟闵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抽出车上的纸巾,替她擦了擦脸,始终不说话,双眼仍猩红。
他这样子太吓人,赵有时也不敢再吭声,她也嫌刚才恶心,但她不能这样跟翟闵说。
擦去四张纸巾,翟闵捧住赵有时的脸仔细查看,一言不发去吻她,温柔缓慢,赵有时双手悄悄握拳,有些僵硬,翟闵细细描绘完她的唇形,稍撤离,盯着她的眼,低沉沉道:“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大刘那里我会想办法。”
赵有时说:“嗯。”
没过几天,赵有时听说大刘已回老家,担忧问:“现在怎么办?”
翟闵说:“他老家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母亲,他跑不了。”
翟闵订下两张机票,把公司的事情向属下交代清楚,连年会可能也无法参加。赵有时知道他抽不开身,说:“我可以让Tony陪我去,你回公司。”
若没上次的事情,翟闵兴许还放心,但经过上回之后,翟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赵有时和大刘的见面在他的视线之外,赵有时的提议无效,翟闵坚持陪她一起去。
大刘家在北方的一个小镇,家庭条件很差,翟闵找到他家时,他的母亲正在生煤炉,开门后惊讶:“翟先生?”
翟闵第一次去监狱找大刘,便是通过大刘的母亲,所以老人家现在还认得他,立刻把他迎进来,赵有时笑着打招呼:“阿姨好。”
老人家淳朴亲切,笑说:“好好,快点进来,外面冷。”
家中没有供暖,老人家一直烧炭取暖,她倒来两杯茶,翟闵说明来意之后,赵有时恳切道:“阿姨,以前我们跟大刘哥有些误会,大刘哥不愿意帮忙,我们也不能怪他,可是这件事毕竟人命关天,当初也是阴差阳错,警方在查找目击者的时候,大刘哥居然正好出了事,一晃四年,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