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普通话并不标准:“是啊,这里价格很公道。”
蒋逊问:“你是彝族人啊?”
女人笑着:“是啊,你来这里旅游吗?”
“算是吧。”蒋逊看着老板敲打银块,问,“你要打首饰?”
“打一个戒指。”
“戒指也能这样打?”蒋逊走过去看了眼。
老板说:“当然能打,我这里戒指也很便宜,喜欢可以买一个,想要什么图案的,我可以当场给你打出来。”
蒋逊问:“随便什么图案都行?”
“行啊。”
蒋逊说:“奥特曼呢?”
“什么?”
“就是卡通。”
老板憨笑:“这个不会啊,太阳、月亮、星星、飞鸟、火轮,你要什么?”
隔壁走来一个人,问:“买什么?”
蒋逊说:“没买什么。”
贺川出了饭店没看到人,听见声音才找了过来。
他看了看这家店铺,问:“买个首饰?”
“不买。”
贺川走到蒋逊边上,拿起架子上的一对银耳环,问:“耳环?”
蒋逊瞥他:“你看我有耳洞吗?”
贺川看了眼她的耳垂,顿了会儿说:“打两个?”
“不打。”蒋逊看着左耳,说,“你倒是可以买耳环,要不试试?”
贺川把耳环扔回去:“我买太浪费。”
老板插嘴:“也可以买一个,不用一对。”
蒋逊忍不住笑出声,贺川瞥了她一眼,说:“走吧,赶路。”
蒋逊出了店,贺川落后几步,眼角扫到老板拿着工具在一块银片上雕刻图案。银片两头尖中间粗,图案像是太阳。
老板以为他有兴趣,说:“买一个戒指吧,很多来这里旅游的人都会买,不贵。”
贺川问:“这是戒指?”
“是啊。”老板刻完了,弯了下银片两头,一个圆圆的戒指就出来了。
银质光泽明亮,图案别致,很漂亮。
贺川没什么兴趣,往对面的停车位走去了。
蒋逊站在越野车边,见他过来了,说:“这么慢。”
贺川摸出香烟,说:“先抽一根。”
“我来开吧。”
“急什么。”贺川抽出烟点上。
烟是中华,昨天买的,这里似乎买不到1916,他以前抽烟没什么固定的牌子,这几天抽惯了1916,还真有点不习惯别的味道。
抽了两口,他见到边上一个老人在编东西,抬了下下巴,问:“那什么东西?”
蒋逊喝着矿泉水,说:“毛毯。”
有人拿起一件“毛毯”,付了钱,披到了身上。
贺川笑着:“毛毯?”
他走过去跟老人交谈起来,蒋逊拧上瓶盖,无所事事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过了会儿,肩膀一重,她扭过头。
贺川说:“擦尔瓦,羊毛的,当披风。”
“你买了?”
“啊。”
擦尔瓦很重,黑色的,底摆是长长的流苏,脖子上能打结。
蒋逊身上这件粉色棉衣有点薄,羊毛的披在身上暖和不少。
贺川抽完了烟,两人继续赶路。
剩下的路还有100多公里,全是山路,不太好开,中午吃饭休息了一会儿,贺川接着开也不累,所以一直没换人。
蒋逊在副驾上睡了会儿,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车子正停在木喀县公安局门口。
两人下了车,编了个谎话说找王云山,房屋买卖合同和王云山的身份证复印件都拿了出来,假的也说的跟真的一样。
恰巧有个民警经过,听到他们的话后停下脚步,问:“王云山?”
另一个民警说:“你认识?”
“上次我去巴泽乡办案,正好住在一个叫王云山的老人家里,听说他是乡里的老师,在巴泽乡很有威望。”
贺川把身份证复印件拿给他看,问:“是不是这个人?”
民警仔细看了看:“就是他,照片上年轻很多,但应该没错。”他问,“你们这合同出了问题……那是要去找他?巴泽乡不好去啊。”
“怎么?”
民警说:“去巴泽乡的路很难走,一点点路,上次我硬是开车开了整整一天。”
两人出了公安局,坐到车里给阿崇打了一个电话。
阿崇惊喜:“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么快就给你们找到了!”
蒋逊正拿着手机低头查巴泽乡的地图,说:“快什么,你知道巴泽乡是什么鬼地方吗?”
贺川问:“很远?”
蒋逊说:“远,很偏僻,谁说只有一点点路!”
阿崇在那头说:“那你们今天回不来了?”
蒋逊说:“废话!”
挂了电话,蒋逊问:“现在接着去,还是明天再出发?”
现在才三点半,贺川说:“接着去,晚上再停。”
蒋逊说:“我来开。”
贺川没异议,两人换了位置。副驾的座位还带着温热,贺川喝了口水,问:“开车没事?”
“你当是我薯片?”
贺川看着她的侧脸没说话,蒋逊发动汽车,目不斜视地问:“看什么?”
“没看什么。”
去巴泽乡的路确实不好走,一路过去,柏油路没多少,基本全是砂石路,还有翻浆路,蒋逊开得飞沙走石,越野车在翻浆路上都能飞起来。
贺川说:“你怎么越开越有精神?”
蒋逊笑了笑:“这路是练车的好路。”
“凹凸不平?”
“啊。”蒋逊说,“砂石路,翻浆路,这地方还挺好。”
贺川看向她,过了会儿,笑了声。
蒋逊问:“笑什么?”
“笑你。”
“笑我什么?”
“笑你挺有趣。”
蒋逊哼了声。
天黑了,蒋逊车没停,又开了几个钟头,贺川看了眼时间,已经快8点了,离巴泽乡还远得很。
他说:“歇会儿?”
蒋逊说:“你查查看前面有什么地方。”
贺川低头查手机,感觉到前面有一阵阵亮光。
一路开来都没路灯,他们只有车灯照明,现在突然出现亮光,他不由抬头望向前方。
前方不远处,停着大约七八辆车,男男女女有的站在车头,有的站在车尾,还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听不清。
那七八辆车,切诺基、牧马人、自由光、陆巡,什么样的都有,有人抬着根木棍在撬切诺基的轮胎,一个小伙子喊了声,那人走开了,切诺基的轮胎开始打转,翻起了泥浆,前面有部车正在牵引。
蒋逊立刻变速,但还是迟了。
“不好!”
贺川问:“怎么?”
那边车的一个女人喊:“哎呀,那辆车也陷进去了!”
车下,一片沼泽地。
蒋逊及时停下车,免得越陷越深,她下车查看,贺川也跟着下来。
“麻烦了,我们的两辆车也陷进去了,拉了半天也拉不出来。”
说话的是个男人,染着黄头发,穿着很时髦。
这帮人大约有二十来个,有的二十几岁,有的看起来都有五十多了。
天黑,望过去一片荒草地,边上还有湖泊,根本没人注意到草地底下是沼泽,他们那两辆车好巧不巧的中了标,这才没等多久,又来一辆。
贺川问:“你们陷进去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
蒋逊观察了下车底下的沼泽,说:“找点石头和木板。”
“找了,都垫着试过了,还是出不来。”黄毛说,“你还挺懂的啊,我们也是倒霉,组队来这里练车,结果到了这么个破地方,你们自驾游?”
那边有人喊:“别聊天了,快点想办法啊,再呆下去,晚上不用睡了!”
另一个人喊:“你们用不用帮忙?”
蒋逊回道:“暂时不用!”
她刚回了话,那边有个女人“咦”了一声。
那女人原本站在切诺基边上,这会儿她走了过来,突然喊了声:“蒋逊!”
蒋逊抬眸一看,愣了下。

☆、第38章

“真的是你,蒋逊?”
对方有点不敢置信,周围的同伴也都将注意力从陷车转移到了这边。
蒋逊愣了会儿,马上回神,和她打了个招呼:“嗨!”
对面的女人大约二十七八,紫色短发,穿着短款皮夹克和紧身皮裤,个子跟蒋逊差不多。贺川打量了一眼,问:“熟人?”
蒋逊回了句:“啊。”
那女人的同伴喊:“阿雅,你朋友啊?”
“是,老朋友!”阿雅再次看向蒋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怎么会在这儿?”
蒋逊说:“旅游。”
“哦……你这些年怎么样?”
蒋逊说:“挺好。”
“我前两年还听说你在国外比赛,后来怎么就没你消息了?”
“你还关注我呢?”
“你是大名人啊,我们这票朋友里,就你最出息,玩票都玩成专业的了!”
“我这两年休息。”
阿雅问:“结婚了吗?”
“没。”
阿雅笑着:“我结婚了,儿子都三岁了,你肯定不知道!哎,我老公也在——”她转身招了下手,“老公,过来!”回头接着说,“那是我老公,香港人!”
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不错,年龄却写在脸上,穿着很年轻,说广式普通话:“你朋友啊,以前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我都有十年没见过她了,我跟她玩儿的时候还未成年呢!”阿雅搭着她老公的肩膀,笑道,“我都人老珠黄了,她倒是一点儿没变,还跟个学生似的!”
她老公说:“你还像未成年!”
阿雅笑着撞了他一下:“去,亏死我了,我一未成年嫁你一老大爷!”
她老公笑呵呵地搂着她腰。
阿雅朝贺川扬了扬下巴:“男朋友?”
蒋逊说:“朋友。”
贺川没看她,眼睛正望着前面那两部陷车,阿雅来了句:“不介绍介绍?”
蒋逊说:“王大财。”
贺川瞥了她一眼。
阿雅问:“哪个才啊?”
“发财的财。”
阿雅笑了两声:“王先生,好啊!”
贺川笑着:“叫我财哥就行。”
蒋逊点头:“叫他财哥就行!”
阿雅呵呵一声,叫了句“财哥”。
那边队伍又在喊:“哥哥姐姐们,别聊天啦,快点儿想想办法啊!”
救车要紧,叙旧暂时搁置。
阿雅和她老公回到队伍,一帮人大声吆喝。喊完“1、2、3”,有人气急败坏:“让你们别动,又陷进去一辆!”
脚下草地泥多湿泞,走两步鞋子和裤腿就脏了。贺川走到那边队伍,分了黄毛两根烟,说:“又牺牲一辆。”
黄毛点上烟,皱着眉头:“真是倒了大霉,这可怎么办,拉又拉不出,反而又馅进去一个!哎,你们那车怎么办?”
贺川问:“你这儿有多的木板么?”
黄毛说:“木板不管用,我拿给你,你试了就知道了!”
贺川接过木板谢了声,回到越野车边上,往四个轮胎下面都垫上木板。
蒋逊上车发动,轮胎很快打转起来,泥水溅了贺川一裤腿,车子又往下面陷进去几分。
蒋逊及时收手,贺川看了会儿底盘,差不多全陷进去了,跟前面几辆车没差。
他笑了声:“还赛车手呢?”
蒋逊白他一眼:“有本事你来!”
贺川想了会儿,往那边队伍望去。
阿雅老公应该是领头的,指挥几个人统统坐进一辆越野车里增加重量,再去拉陷进去的车。发动机的咆哮声越来越响,眼看着那车有点动静了,猛地又往后倒退了两米,两部车子都不动了。一群人大声骂了起来,第四辆车陷进去了。
他们还剩三辆,谁也不敢再冒险了。
“别折腾了,去镇上找辆大车过来!”
贺川回头看向蒋逊,蒋逊正朝那群人喊:“不管用,你们有车的人先去镇上!”
阿雅问:“找什么大车啊?”
蒋逊说:“工程车,来的路上不是看见在修路吗,那里一定有工程车,趁现在时间不晚赶紧去找,晚了就真没戏了!”
阿雅老公听罢,立刻和几个朋友上了那三辆车,兵分两路,两个往来路开,一个往前面找。
阿雅喊大家吃饭休息,几个人搬出煤气罐和锅子,开始生火做饭。
贺川回车里拿上干粮,指着湖边:“去那儿?”
蒋逊点点头,跟着贺川往那里走。
这个湖没有名字,面积不大,比较像一个水坑。
蒋逊坐到一块石头上擦洗鞋子和裤腿,贺川扔了个面包给她。
蒋逊咬了口面包,说:“幸好有我,否则你得饿肚子。”
贺川说:“谢谢你的先见之明!”
“不客气。”
两人喝水吃面包,那边阿雅喊他们:“蒋逊,过来一起吃吧,我们这儿有泡面!”
蒋逊回道:“谢了,不用!”
“客气什么!”
那边的人热情地喊:“是啊,别客气,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起来吃点儿泡面吧!”
“来吧来吧,带你们的煮了!”
“给他们腾个位子!”
盛情难却,贺川和蒋逊走了过去。
队伍没打算在这里扎营,所以没有架帐篷。阿雅在草地上铺了塑料纸和报纸,面积不大,大家挤一挤腾出了两个位子。
两人盘腿坐了下来,贺川给男人们分了一圈烟,边上的人递给他们盘子和筷子,两人也没客气,捞起泡面和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黄毛边吃边说:“你们看看,世界还真小,居然能碰上朋友,早知道阿雅有这么漂亮的姐妹,我就不找女朋友啦!”
他边上的女人推了他一下:“你不照照镜子,老娘能看得上你是你福气!”
大家哄笑了声,有人问:“你真是赛车手啊?完全看不出来啊,年纪好小!”
阿雅说:“她可是老手了,你们没一个能比得过她!”
她指指周围那些越野车,“看看你们的车,她开的可都是上百万的赛车!”
“真的?”
蒋逊说:“听她夸张。”
阿雅说:“我哪儿夸张了,我可看新闻了,你参加的那些比赛,最贵的赛车上千万,中等的几百万,还有好些个七八百万的!”
黄毛喊:“哎哟,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超七百万的车!”
黄毛女朋友说:“哎,我听说阿雅以前也玩车,那你们是玩车认识的?”
阿雅笑道:“是啊,那个时候我们才十七八,看别人玩地下赛车赚钱,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想跟着学!”
“你们才多大啊!”
“所以不知天高地厚啊,哎,蒋逊,你那会儿赢的第一笔钱是多少?”
蒋逊正在吃泡面,想了想说:“800?”
阿雅说:“对对,就是800,后来我们知道了光头提成拿了3000,你那个时候气得要命,最后还是卓文帮你抢了回来!”
蒋逊说:“是3800。”
阿雅愣了下,又笑:“对,是3800,你记钱最清楚了!”她跟周围的人说,“我们那个时候叫她蒋守财,哎——”
阿雅看向贺川,打趣道:“财哥,你跟蒋守财还蛮配啊!”
贺川似笑非笑:“是么?没想到我跟她还有这缘分。”
蒋逊说:“还是你名字取的好。”
黄毛问:“财哥,你是干什么的啊?”
贺川说:“我?我有个小公司。”
“什么生意?”
“房地产。”
“哟,房地产还是小公司呐!”
贺川笑道:“倒卖房子而已。你们呢?”
黄毛说:“我是开电脑店的,我们这帮人干什么的都有,有老师有大老板,阿雅老公是开酒楼的。”
贺川问:“在香港啊?”
阿雅说:“香港有一家,广州这两年新开了一家,我跟我老公现在住广州。蒋逊呢,你这两年不开车了做什么?”
蒋逊说:“当野导。”
“啊?”阿雅没想到,又问,“哎,对了,你妈妈呢,身体好了没?”
蒋逊说:“年前过世了。”
“啊,不好意思。”
黄毛女朋友回到车上开了音响,满天繁星,歌声在夜晚的草坪上显得极为空旷。
大家高谈阔论,二十岁和五十岁也有一堆话题可聊。
放的是d的海阔天空,耳熟能详的曲子,赶上烂大街了,但无论听多少遍,依然让人心潮澎湃。
阿雅说:“我们那个时候最爱听这个歌,蒋逊,你还记不记?那会儿我们去ktv里d是必点的啊,卓文广东话很烂,你每次都听不下去,抢话筒自己唱!”
蒋逊笑笑:“是啊。”
黄毛女朋友问:“你们关系这么好,怎么这些年没联络啊?”
阿雅问蒋逊:“对啊,我们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联络呢?也不知道卓文现在怎么样了,你跟他联络过吗?”
蒋逊还在吃面,说:“没啊。”
黄毛女朋友问:“卓文是谁啊,你刚才提到了好几次。”
阿雅说:“哦,卓文啊,蒋逊当年的男朋友。”说着,她笑着看向贺川。
贺川还剩半根烟,他往后面弹了弹烟灰,眼尾扫过蒋逊,蒋逊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还在捞面吃。
阿雅说:“他当年也就剩了半条命了,说不定早就死了,也是,死了的话还怎么联络。我总是想不通,你故意开车送他去死,怎么就不害怕,怎么就没有心理阴影,这些年还国内国外跑了这么多比赛?你就不做噩梦?你开车的时候就没见过什么场景?”
周围鸦雀无声,大家都停了筷子,停了聊天,只有车载音响里还在唱着当年的歌。
当年十七八,一群少年少女每天梦想长大,叛逆期到了,看见赛车帅就想学赛车,过了十八岁生日,她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举行成人仪式,而是去驾校报名考驾照。
遥想当年,肆无忌惮,疯疯癫癫,何其潇洒。
后来呢……
阿雅冷笑:“你总是最厉害的那个,开车没人开得过你,心也没人狠得过你,这么快就什么都忘了,胃口还是这么好。”她看向贺川,话还是对蒋逊说,“想记的就能记住,想忘的就能忘记,真厉害!”
贺川抽了口烟,没什么表情,耳边听到一句:“彼此彼此,你爱得那么死去活来,不还是结婚生子了?”
“他要是喜欢过我,我给他守一辈子。”阿雅平静地说,“当年你要照顾你妈,现在你妈死了,你是不是该偿命了?”
“是么?”蒋逊始终不冷不热的。
气氛不对头,黄毛和他女朋友打圆场。
“哈,哈哈,聊歌吧,我们聊歌吧,我不太听d啊,我爱听!”
“我爱听leslie!”
阿雅低下头,没再说话了,蒋逊也放下了筷子,起了身。
越野车在沼泽里,没地方可去,她去湖边吹风。
贺川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这次轮到他来湖边洗鞋子和裤腿。洗了会儿,那人还站得跟雕塑似的,他也什么都没问。
从阿雅出现的第一刻起,她就很对不头,贺川早就发现了。
她愣了神,跟人打招呼只用了“嗨”一个字,不热情也不冷淡,话很少,轮胎垫着木板,她没能把车开出来,她不停地吃泡面。
今晚的她,没什么存在感。
贺川摸了根烟出来,问:“要不要?”
蒋逊说:“不要。”
他点上,抽了一口,吐了口烟圈,把烟嘴递到蒋逊嘴边:“试两口。”
蒋逊顿了会儿,就着他的手含住了烟嘴,碰到了他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贺川拿大拇指抚了抚她的嘴唇。
唇薄的人才薄情,她的嘴唇不薄也不厚,上嘴唇有个小小的肉尖儿,嘴角形状上扬,很漂亮。
他碰了下那个肉尖儿,蒋逊没瞥他,离开烟嘴,吐出了一口烟,淡淡的烟圈,绕上了他的手。
贺川问:“还要么?”
蒋逊摇头:“不要了。”
贺川笑着:“不抽烟是好孩子。”
蒋逊“嘁”了声,嘲笑地看了他一眼。贺川咬住她含过的地方,没吸,朝她笑了笑。
后面响起了一阵欢呼声,两人望过去,阿雅的老公成功找来了一辆挖掘机。
挖掘机马力十足,没多久就拉出了一辆车,车窗车身上溅满了泥巴。
第二辆车也拉快出来了,阿雅的老公走过来跟他们说:“待会儿就帮你们拉。”
蒋逊说:“谢啦。”
“朋友嘛,不用客气。”
那车里还在放歌,已经不是d的了,粤语歌,有点耳熟,但蒋逊叫不上名字。
那边黄毛喊:“这歌好老啊,老人家才听啊!”
阿雅老公笑骂:“你说谁老人家,这是我的歌!”
“你什么时候出唱片啦?”
“这是我的卡拉ok经典歌曲!”
那边车里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