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时候十六岁,最初怀孕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后来觉得越来越不对,才偷偷去医院检查,本来想打胎的,可她又不敢,那男生也不敢,结果一直拖到被保姆发现,再去医院检查,肚子居然有五个月了。”
那时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实,姐姐吃得多,稍微有些发胖,竟然就这样隐瞒了五个月。后来医生不赞成堕胎,沈洪山拿着藤条抽了她一顿,又找到了那个男生。可那男生家里不认账,他们看不上沈家的家世,也看不上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孩儿,他们认为他们的儿子会有大好的前途,寒假结束全家就移民出国了。
这件事让沈洪山气出了病,长姐养胎的最后几个月,沈洪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的,全家都笼罩在阴霾之下,纸包不住火,亲朋好友还是知道了,春节期间没人好意思上门拜年,沈家似乎成了有心人的笑柄。
沈仲询眉头紧蹙,难堪的记忆中,那个春节无比灰暗。
“江晋出生后不久,姐姐自杀了。”
林初一怔,不敢置信。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在没有双亲安慰,独自承受压力的情况下,她根本坚持不下去,她早就患上了抑郁症。
那个夏天并不太热,医院里护士病人来来往往,沈仲贺买了两斤荔枝,带着沈仲询去产房,刚走到楼层,突然就听见楼下一阵响动,似乎所有人都轰了下去,他们还觉得莫名其妙。
走到产房里的时候不见长姐,只看到两个护士扒着窗户大声叫唤,后来的情景,是沈仲询一辈子都不愿回忆的。
林初觉得不可思议,她握紧了沈仲询的手,只仰头看着他,翕张着唇不知如何开口。
沈仲询的眉心似乎习惯了紧拧,严肃冷冽是他惯有的表象。“那个时候,我和我大哥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八岁的时候我就懂得了一个道理,我们要好好保护自己。”他贴着林初的头顶说,“十六七岁的人总以为自己是大人了,等二十岁的时候回想高中,是不是会嘲笑自己呢?等我们大学毕业了,再回想大学时候的很多事情,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幼稚,有些后悔?我们在根本就不懂得爱情的时候,口口声声对别人说‘爱’,不仅仅是对别人不负责,更是对自己的一种自我放纵。”
林初边听边想,她在初中、高中,甚至大学的时候,一直认定自己喜欢向阳,可现在她只想抹刷掉那段历史,她真的觉得丢脸。
沈仲询道:“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把恋爱当成一件严谨的事情,把家庭看成一个严肃的观念,我不赞成今朝有酒今朝醉,哪个年龄就该做哪件事情,这也许很无趣很刻板,但至少在我三十岁成家立业之后,我不会后悔,我会一心一意的对我的太太,我打下的基础可以让我们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生一两个小孩儿,教育他们严以律已的道理,生活里不求轰轰烈烈惊天动地,只求平平淡淡相守到老。”
他将林初的身子掰过来,直视她道,“林初,管住自己的思想和行为,这件事我做了整整二十二年。有些人可能会说他不能保证以后如何,但至少现在只会有你,这是一句大实话,我们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会说,我能保证现在只有你,以后也只有你,就算你哪天想离开我,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一辈子有一个就够了,我们不需要尝试其他人,你现在也只能嫁给我了,是不是?”
林初一愣,傻傻道:“求婚啊?”
沈仲询认真点头:“对,求婚。”
林初蹙了蹙眉,第一次求婚时有玫瑰红酒和牛排,第二次变相求婚是在床上,林初答应元旦上门,第三次也就是现在,他们两人赤身裸|体,被窝里是灼热的温度。
林初无可奈何,除了答应他,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她只能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身子随即被抱了起来,沈仲询将她放在自己身上,把欣喜若狂化在口舌之中。
结婚是件大事,沈仲询突然觉得时间不够用,他想尽快安排婚事,最好在年后就能将一切尘埃落定。
两人磨蹭到中午起床,沈仲询替林初简单做了一些吃的,开始问她对婚礼细节方面的要求,“喜不喜欢三月?春天温度适中,穿婚纱也不冷不热,酒店方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不过要提前预定,到时候外地的亲戚朋友过来,还要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伴郎我这边自己定,伴娘随你,婚纱店我明天去跟别人打听一下,婚纱照还要腾出时间来拍。对了,蜜月想去哪里?”
林初嘴里塞着饭,都忘记嚼了,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根本没时间反应。
沈仲询做事条理清晰,此刻他将笔记本电脑放在饭桌上,正在制定表格,刚才的问题已经罗列下来,现在进行排序,网页上搜索到了黄历,他虽然并不迷信,国人的传统却还是要遵循,黄道吉日可做参考。
林初合拢嘴巴,呆呆道:“你好急啊!”
沈仲询笑着看她一眼,“不急不放心。”他找到了一个优秀的太太,身边随时都有豺狼虎豹跟随,他不看紧点儿不行。
林初抿嘴笑笑,凑到电脑跟前看了看,发表意见:“三月太快了,结婚琐事有很多,还有没多久就过年,春节到处都放假,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办,所以肯定要推迟,五月份是个好日子,温度也适中,劳动节假期充足。酒店我听你的,但不能太奢侈,你们家的背景有点敏感,我又是普通小老百姓,中等档次就够了。伴娘我要叶静,如果可以还能加上我大学的另外几个室友,婚纱店我可以让我妈去帮忙打听,她最热衷做这种事情。最后蜜月,唔——”林初想了想,摇头说,“你决定!”
两人果真合拍,不一会儿就填满了大半张表格,礼金方面的事情还要回去请教家长,林初不知道突然告诉父母这个消息,他们会不会吓一跳。
商量完毕,林初突然问道:“那……江晋的爸爸……”
沈仲询面色微沉,静默片刻道:“听说在澳大利亚娶妻生子了,过得很不错,六七年前他曾经回来过,我们问过阿晋,他不想跟那个男人走。”
可江晋心中始终都有根刺,这是他永远都难以启齿的身世,沈仲询曾经想过,江晋之所以喜欢出风头,也许是想闯出名堂,让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个男人能在电视上看见他,让他后悔抛弃了他们母子,所以他也最大限度的纵容江晋在外闯荡,只在必要的时候对他进行管束。
现在他们沈家已今非昔比,虽说不是豪门望族或官场大鳄,但在这个南江城,也算是占有了一席之地,沈仲询真切希望那个男人能过得落魄,在落魄的时候遥望大洋彼岸的故乡,后悔至终老。
在这方面,他和他的太太一样幼稚。
林初被沈仲询强行戴上钻戒。
这枚可怜的钻戒被雪藏了两个多月,如今终于能够重见光明,一众同事被闪瞎了眼,并不是钻石太亮,而是消息太突然。聊天的时候他们八卦求婚流程,林初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红酒牛排玫瑰花,就这样。”那次她虽然拒绝了,可好歹是唯一一次正经的求婚,总不能告诉他们真相。
大老板陈华端也听到了消息,嘴角上翘,笑意却未达眼角,“怎么这么快,一点儿风声都没透露?”
林初想起刘爽的话,不由回想这段时间陈华端的行为,其实并无可疑之处,但他对她的关心确实超越了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沈仲询昨晚还教育她:“看在兄弟的份上照顾你?刀刀,没有血缘亲属关系的男人会照顾女人,永远都只有一个原因,别说向阳,向阳照顾你的时候你才八岁,他不可能是个恋|童癖!”说完,他长驱直入,让林初在血泪中深刻记住这次的教训。
林初现在还觉得酸痛,她若无其事道:“也不是很快,我早就想定下来了,家里两边都在催。”
陈华端不再发表言论,不过脸色阴沉了好几天,最后索性跑去了临市,打理起被他抛了一段时日的生意。
回到家中,林母听到喜讯后并不惊讶,林父倒是愣了半天,直乐呵,不断念着“好好好”,过了一晚他又开始唉声叹气,舍不得林初就这样嫁给别人。
林父并不知道林母曾去过市区,过去的事情他们都选择性地遗忘,也许男人的神经总是比女人大条。周日一家三口来到林初爷爷奶奶家,沈仲询登门拜访,与几位长辈商量两家见面的时间。
“我已经跟家里说过了,我爸下个礼拜出差,一周后回来,一周后可以随时见面。”
这样倒好,时间充足,他们可以先做准备。沈仲询成了自己人,爷爷奶奶也就没这么多客套了,指着空调说不制暖,让沈仲询帮忙看看。
沈仲询熟能生巧,摁着遥控板开始研究,林初想起他夏日某天大汗淋漓的从窗台外爬进来,吓她一跳。
空调寿终正寝,沈仲询也无能为力,他让林初拍胸脯说自掏腰包送二老一台空调,二老当然不能占孙女的便宜,不过林初坚持,他们也无可奈何。
下午沈仲询就打电话叫朋友选一台空调,“是我大哥的朋友,开家电商场,能打八折,这钱我来出。”
林初赶紧道:“最近我手头松,还了叶静借我的一千块,我还有存款,我能自己付。”
沈仲询笑道:“别抢来抢去,你以后乖乖听话就行。”
林初撇嘴,怎么觉得他把自己当成了宠物?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林初接起听了几句,只回答了“嗯”,“好”,“再见”,沈仲询驶下高架桥,问她:“谁的电话?”也不知是男是女。
林初道:“吕久娴,她约我喝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爱弘扔了一个地雷,感谢johnson扔了一个手榴弹,真的破费了,扔了好多(╯3╰)MUA~
☆、第69章
林初在半小时后到达咖啡馆,咖啡馆里的客人不多,刚走进去便见到了坐在那里的吕久娴。
吕久娴笑道:“要喝点儿什么?”
林初点了一杯咖啡,问她:“你叫我来有事吗?”
她以为吕久娴需要她帮忙,谁知吕久娴却说:“我跟程乔安明天就去办离婚了。”她笑了笑,“今天礼拜天,民政局休息。”
林初一愣。
从吕久娴知情直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到,她的速度很惊人,林初好奇她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
吕久娴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见林初点点头,才继续说,“我有一回无意中发现我那个弟弟结交了一帮社会上的人,我就开始叫私家侦探跟踪他,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可能是想抓到他的把柄。”
吕久娴一笑,“他快要过十八岁生日了,我爸早说过等他成年了就让他进公司,不过我弟他妈不是个善茬,这两年程乔安也看在眼里,知道那女人的厉害,我前段时间提了一下,他开始着急了。”
程乔安要防患于未然,他刚刚在南贵有了一席之地,虽说掌握不了多少实权,又总遭人背后闲话,可他的岗位却极其让人眼红,一不小心就能做大,吕夫人当然着急,自年前开始她就已经在公司里做了铺垫,明里暗里的弯弯道道,程乔安都心中有数,无奈他没有势力抗衡。
他听了吕久娴的一番话,面上没有任何表示,背地里却仿照吕久娴,派人开始调查。
吕久娴道:“这里还要谢谢你们,项目招商他如果做成了,他也不会这么忌惮那女人,可惜他失败了。”
林初问道:“招商已经结束了?”
吕久娴点点头:“上周刚结束,南贵一败涂地,这次的招商程乔安虽然是副手,实际上基本都是他在负责,也算是我爸给他的一次机会。”所以他才会失去理智,做出贿赂的事情。
吕久娴一直都在观察程乔安的一举一动,也时不时的透露一些吕久南的把柄,比如吕久南无证驾驶,肇事逃逸,吕夫人偷偷替他摆平,再比如他夜里私生活混乱,白天却是吕董事长眼中最乖巧的儿子。
程乔安获得了一大摞有用信息之后,招商也彻底失败了,人力物力投入了一大把,财务也尽可能地配合程乔安的要求,程乔安到底才毕业一年多,经验没有能力不足,公司里的怨声多多少少都传到过吕董事长的耳朵里,这次的失败无异于打了吕家一个大巴掌,吕董事长大动肝火,家宴时把程乔安骂得抬不起头,吕久娴乘此机会下手。
“第二天我又去了一趟别墅,把程乔安查到的资料全给了我爸。”
时机刚刚好,程乔安因被羞辱而愤怒,因招商失败而担忧前程,所以打算对岳父大人进行报复。下手铲除对他会造成威胁的吕久南。
那天吕久娴对父亲说:“昨天到家里我看他情绪不对,我不小心偷听到他跟别人的电话,后来趁他离开,就去书房翻了翻,谁知道被我翻出了这个。”她声泪俱下,“原来他早就在查小南,爸,他是我丈夫,可小南是我的亲弟弟,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南出事!”
这是火上浇油,吕董事长怒火攻心,昨天的气还没消,今天又来了这一遭,他发狠说要整死程乔安,又派人去找那个包庇违法儿子的吕夫人,看着被他忽视了十多年,此刻涕泪俱下的女儿,吕董事长老泪纵横,忆起过世的娇妻和捧着洋娃娃的小久娴,他心疼道:“那种丈夫不要也罢,我们吕家的大女儿还怕找不到好的!”
父女俩在那一刻冰释前嫌。
林初听得瞠目结舌,“然后呢?”
吕久娴淡笑:“然后,我爸知道了他老婆和儿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也只是训一顿,让他老老实实念完大学而已,毕竟是他的宝贝儿子。不过我跟他总算和好了,这几天我一直带着儿子住在吕家,过段时间我会去南贵上班,程乔安的职务归我了!”
林初继续托起快要掉了的下巴,只能重复问:“然后呢?”
吕久娴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似乎吓坏了林初,转而又淡淡道:“程乔安是吧?我虽然恨他,可也是我自己遇人不淑,毕竟从大一开始就喜欢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从叶静手里抢过来的男人,你要说我马上对他没有感情了,那也不可能,我总是会想到他对我的好,虽然是表面,弄虚作假的,可也只有他对我这么好过,所以我不会让他坐牢,让我儿子在别人面前丢脸,说他是犯人的儿子。”
她看向林初:“这行他是肯定干不成了,我爸不会让他好过,离婚以后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他,儿子归我,他必须要给赡养费,吕家给他的一切都要收回,包括他们乡下新盖的房子,新买的车子,还有他弟弟结婚我贴给他们家的二十万,全部都拿回来,他不想给也得给,他怕我让他蹲监狱。”她嗤笑一声,“可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想法。”
吕久娴的咖啡一动未动,早已凉透,她看了看咖啡,悠悠道:“找你出来,就是想说说话,这种事情我没地方说,想来想去也只能把苦水倒你这里。”她看着林初,“是不是觉得这是报应?活该我抢走了程乔安,还替叶静挡了一劫!”
林初蹙眉:“我没这么恶毒!”
吕久娴一笑:“嗯,我也就随便说说,我可不认为这是报应,反而老天给我机会让我挑拨了他们一家三口,以后南贵是谁的还不一定,我还有了一个宝贝儿子,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林初点点头:“对,这次你也算是什么都得到了。”
“你不也一样。”吕久娴笑看她,“前几天我的私家侦探才撤走,所以你跟沈经理的情况我也差不多了解了,看来好事要近了,恭喜!”
说起这个,林初心情大好,道谢说:“也多亏了你们,让我跟他感情更好了。”
吕久娴突然笑道:“这倒也是,要不是我的私家侦探帮沈经理跟踪你,说不定你就跟你那个老板跑了。”
林初怔了怔,听吕久娴不怀好意的慢慢道了出来,她的小火苗熊熊燃起。
走之前吕久娴仿佛才想起来,说道:“对了,程乔安这次之所以急功近利,估计也是想早点儿摆脱我跟我离婚,叶静是不是跟一个叫薛权的好上了?”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她率先离开了。
林初仿佛听了一出惊心动魄的广播剧,走到咖啡店外,她见沈仲询的车子还停在那里,慢慢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正在闭目养神的沈仲询立刻睁开眼,下车问她:“聊了什么,聊完了?”
林初点点头,面无表情道:“聊完了,聊了你让私家侦探进行直播的事情。”
沈仲询镇定自若,“哦,我们回家吃晚饭吧!”
林初哼了一声:“我回我自己那里!”说着,转身就走,刚走两步便被沈仲询拽住了。
“我这是怕你太单纯,傻乎乎的被骗了,事实证明陈华端确实对你有心,我没做错。”
林初道:“就算他对我有心,难道我会跟他发生什么?你不信任我就算了,你还侵犯我的隐私!”
大马路上林初不能训他,索性坐进车里,让沈仲询开车走人,她继续发挥训人的本事,“就算我看到刘爽碰你手了,我也没做什么,我没叫人跟踪你,你反而还要跟踪我,我跟陈华端可没有肢体接触,你跟刘爽才有!”
沈仲询不断点头,乖乖听训,回到公寓后林初也说累了,沈仲询递上水让她解渴,林初灌下一杯,将吕久娴说的正事告诉了沈仲询,最后叹道:“她真厉害,跟演电视剧似的。”
只是便宜了程乔安,不过就是净身出户,再背上一笔债而已。
沈仲询说道:“别想得这么简单,普通工薪阶层哪里这么容易就能赚到几十万,现金二十万,乡下的房子估计也有十几二十万,他去哪里弄这些钱?更别说他还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可以不怕吕久娴的手段,却不得不担心吕董事长的手段。”
所以这远比舒舒服服的坐牢要更为煎熬。
沈林两家的见面也终于提上日程,沈洪山出差回来后立刻迫不及待的召集家人安排见面事宜,还特意偷偷摸摸的让文佩如替他准备新衣服,“要看起来亲切点儿的,别整那些西装领带!”
文佩如转头便出卖了他,把这事儿告诉了沈仲贺和沈仲询,三人在背后偷笑,见到沈洪山的时候却装作毫不知情。
两家人的见面格外顺利,沈洪山扮演亲切的小老头,林父虽然是普通工人,可当年毕竟做过小领导,世面并不算小,喝了几杯就和沈洪山高谈阔论起来,说得头头是道,沈洪山对他的见识有些意外,这下更是来了兴致。
文佩如和林母聊女人家的事情,嘀嘀咕咕的最后说到了相亲,林母吹嘘自己牵红线的本事:“这两年我都喝了五六次喜酒了,基本上都能成!”
文佩如打起了江晋的主意:“哎,我们还有一个外甥,去年刚刚大学毕业,之前在南江晚报做记者,现在应聘进了电视台,薪水福利不在话下,还有一套房子,长得也不错,就是心不太定,我早就想给他找个女朋友让他收收心了,你那里有没有好介绍?”
林母喜道:“当然有,我小姐妹的女儿也是去年毕业的,她是个漫画家,十二月的时候还在这里的书店搞过一次签售,报纸上都登过,长得很标志!”
两人一拍即合,私自替不在场的江晋定了下来。
这顿饭吃得格外满意,婚期定在五月一日,一切都妥当了,沈仲询也不再有任何顾忌,利索的替林初退了出租房,把她打劫到了公寓里,期间请施婷婷和桑飞燕吃了一顿饭,感谢她们曾经允许他留宿。
招商项目已经基本完成,沈仲询也终于空闲下来,做起了林初的专职司机,专门负责早送晚接,与林初的同事也都认识了,观察过后对她的工作环境也表示放心,因为那些男同事的长相全都层次不齐。
不过陈华端还是一个问题,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公司晃悠,沈仲询曾经隐晦的表示不悦,林初笑他:“他是老板,他要是不来公司才奇怪吧!”
沈仲询道:“那干脆辞职,你好好准备婚礼,到时候做全职太太!”
林初拒绝:“女人必须要经济独立,我这份工作也上了轨道,我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不能因为有人喜欢我就放弃一份这么好的工作。”
她立场坚定毫不动摇,沈仲询拿她没辙,只能时刻保持警惕,每天接送林初以彰显主权。
大学同学会推迟到初六,春节期间格外忙碌,两边都要走亲戚,林初带着沈仲询在年夜饭里走了一遭,可谓光宗耀祖,人人都说她嫁得好,先前那些人听说她找了一个有钱人,还以为那有钱人是油光满面谢顶大肚的暴发户,谁知竟是一个一表人才事业有成的实干青年,林母听着夸奖的话合不拢嘴,虚伪着谦虚了又谦虚。
到了同学会这天,林初带着沈仲询出席,男女同学们都围了过来问长问短,班里有几人没到,有些出国了有些走亲戚,林初想到班里那个喜欢穿睡衣上课的女生,人缘极好,却也没有出现,好奇问了一句,才听对方说:“她啊,听说出事儿了。”
具体出了什么事儿,却也没人知道详情,林初跟她并不熟,也不再多问,倒是见叶静郁郁寡欢,她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叶静看着沈仲询,笑道:“羡慕你,你找的男朋友怎么就这么好呢!”
林初笑道:“你也不差啊,听说薛权追你追得很紧,连薛局长都知道你的存在了。”
叶静蹙了蹙眉:“他们家知道我的事情。”
“怎么会知道的?”林初一愣。
叶静道:“太容易查了,一查就知道,薛权说他不介意,可我不敢赌,我早就怕了。”
林初蹙眉:“才一次而已,怕什么,薛权能让家里知道你的存在,证明他对你是真心的,不是玩玩儿的。”
叶静一笑,“程乔安对我也是真心的,你知道吗,那天你跟我说他离婚了,没几天他就来找我了,他现在还找不到工作,听说乡下的房子没了,一家人都住在了他弟弟家里,他来找我那天身上只有五十块钱,他掏钱包坐公车的时候我看见的,我看到他这样,真的很难过,我不恨他了,就是一直在想过去那段时间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害了自己。”
同学会结束的时候,夜幕已经低垂,林初和沈仲询漫步回家,叹息不已。短短两年时间,大家各奔前程,有人前途似锦,有人一事无成,感情上分分合合,修成正果的却寥寥无几,反倒是她,居然这样神速。
沈仲询笑道:“因为你遇见了我。”他问林初,“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林初说道:“记得,你在单位里把我撞了也不道歉,你还偷看了我的后背还不承认。”
沈仲询一笑:“我确实看见了,怕你有想法,我才说了那样一句,不过好像是画蛇添足了。”
林初想了想,又道:“对了,我还记得你有一回替我看见,居然抽了纸巾碰住我小腿,我小腿有这么脏吗?”
“不是。”沈仲询微赧,“腿跟胳膊不一样,腿这种太亲密了,我跟你不熟,怕这样太失礼。”
他的想法竟跟古代人似的,林初忍俊不禁,又突然听沈仲询道:“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单位,是在马路边。”
那天她在和叶静滔滔不绝的讨论住房问题,站在路边长篇大论,声音清脆动听。
沈仲询那时坐在车里想,他三十岁了,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了?女朋友可以长得像那个小姑娘,干净清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johnson扔了一个地雷,(╯3╰)啾啾~谢谢大家一路陪伴,本文到这里完结了,一个平平淡淡的爱情故事,剩下的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里的小打小闹,很普通,却令人向往,我把现实在这里美化了。
接下去会把小番外更新在最后一章防盗章里,算是免费的吧,也是很平淡的小番外。
还有,大家快去蹲我的新坑嘛。没有收藏不幸福啊,太不幸福了呜呜,那个穿睡衣上课的小姑娘,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新坑:
我为你打下这片天,绝不许你再看他人一眼!
小屁孩+七夕特别剧场
作者有话要说:防盗小番外,时不时地填充内容哦,(╯3╰)MUA~ 一个小屁孩:
林初开车去接小屁孩放学,小屁孩蹲在校门口哭哭啼啼,老师焦急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哭成这样了,刚才放学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我给他们排了一下队伍,一转头就发现他哭了起来,问什么都不说!”
老师是应届毕业生,并没有代班经验,遇到这种情况难免害怕,这群孩子才念一年级,从幼稚园儿童蜕变成小学生,这段过程其实最艰难,稍有不慎便全是错漏。
林初安抚道:“没事没事,男孩子出不了大事儿!”
她拍拍儿子的脑门儿,笑道:“小屁孩,别在校门口哭啊,明天全校都知道了,你羞不羞!”
小屁孩慢吞吞的抬起脑袋,鼻涕泡泡挂在唇上,他用力吸了吸,却还是不小心吃进去了一些。林初佯装嫌弃,抽出纸巾扔给他。
小屁孩撸了撸鼻子,红着眼睛抽泣道:“不哭!”
林初欣慰:“对对,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呢,跟妈妈说说出了什么事儿?”
小屁孩触话伤心,又咧了嘴,欲要嚎啕,林初学着自家男人厉喝:“不许哭!”
小屁孩“咯”了一声,打了一个嗝,垂挂着嘴角幽怨道:“不哭!”
只会重复“不哭”而已,林初头痛抚额,牵起他的小手往车子走去,又细声细语的问了一遍。
小屁孩扭扭捏捏道:“我被非礼了……”
林初脚下一晃,不敢置信:“啊?”
小屁孩羞涩道:“一个姐姐,刚才亲我……”他支支吾吾的犹豫,“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她亲我嘴巴……”
林初目瞪口呆,突然见小屁孩震惊的指着对面马路,鼻涕泡泡挂在嘴边,他也不理会:“就是她!”
林初远远看去,只见到一个女孩儿钻进了车里,一旁站着一个女人,替她关上了车门,又有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女人身旁,打开副驾驶门护着她坐进,最后才绕道驾驶室,上车驶离了。
林初觉得那两人似曾相识,正在努力回忆,便听小屁孩大哭:“哇……姐姐走了!”
——————————————————————————————————————
七夕节特别剧场
小屁孩放学时特意在学校花坛里偷摘了一枝花,又从铅笔盒里摸出自己攒下的一元硬币,插|进了泥土里。
这是买的,不是偷的,小屁孩对自己说。
走到校门口,他将花递给沈仲询,严肃道:“把麻麻哄回来!”
沈仲询一愣,又听他说:“今天情人节,牛郎织女都要见面了,麻麻已经一个晚上没回来了,你把麻麻哄回来,不要再惹她生气!”
沈仲询眯了眯眼,将花接过来,点头说:“好!”
小屁孩一笑。
彼时林初正在叶静家中,看着电视机里的薛权说:“他真的参加选秀了?”
叶静两眼发光道:“是啊,帅吧,趁着年轻,什么都做一下才好,他家里没人支持他,我支持他就够了!”
林初摇摇头,看了一会儿节目,手机响了起来,她举到耳边,正听她家小屁孩委屈哭泣:“麻麻,粑粑不见了!”
林初坐起身,“什么?”
“粑粑说出去找你,不见了,我好饿,麻麻……”
林初赶紧道:“别哭别哭,你快打电话找粑粑!”
小屁孩抽泣道:“不哭……粑粑手机打不通!”
林初咬了咬牙,挂断电话后立刻拨打沈仲询的手机,果然打不通,她急得团团转。叶静说道:“赶紧回家看看吧,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再说了你家那位是吃醋而已,还不是在乎你!”
林初没好气道:“他是醋坛子里泡大的,你没见过他那副样子,阴着张脸,好像我真的对不起他似的。”她越想越不舒服,“你见过他这样的吗,当年跟踪我,那就算了,现在我们都结婚多少年了,他还不信任我,还跑到我单位里去阴阳怪气的!”
叶静扑哧一笑:“什么阴阳怪气,不就是你招蜂引蝶,他去彰显主权吗!”
林初拍她一下:“我哪里招蜂引蝶,他才是,现在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胆子大的很,明知道他结婚了还表白!”
叶静大声笑她也是醋坛子,片刻后她将林初赶出去,给她台阶下,好让她“被迫”回家。
林初“逼于无奈”,急急忙忙赶回家中,外头天色已黑,开门的时候她还在跟小屁孩通话:“不怕不怕,妈妈已经到了。”
小屁孩突然高声道:“到了?”电话“啪”一声挂断,林初莫名其妙。
门一开,屋内灯光大亮,林初喊了几声小屁孩的名字,不见他回应。
刚一扭头,便见沈仲询打着赤膊,腰系围裙,手举锅铲立在那里,贲张的肌肉油光发亮,隐隐约约能见到渗出的汗水。
沈仲询低声道:“厨房太热了,你坐一会儿,菜很快上桌。”
林初张了张嘴,问道:“儿子呢?”
沈仲询垂头看着脚尖:“去我爸那里了。”他老实巴交道,“他骗你回来的。”又加了一句,“我教的!”
林初气笑了,杵了一阵,她瞟向厨房:“焦了!”
沈仲询“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返回炒菜。
最后一盆菜出了锅,还有一份排骨汤正在焖煮,沈仲询守在炉灶前,滚滚热气熏得他又渗了一层汗,余光瞄见林初站在厨房外窥视,他招招手:“过来看看加什么调料。”
林初慢吞吞的挪了进去,香味浓郁,引得她肚子咕咕叫,刚走到炉灶边,她便被沈仲询圈在了怀里,一枝月季从围裙口袋里递到了她面前,沈仲询低低道:“儿子偷来的,七夕快乐!”
林初也不问小屁孩是怎么偷来的,只微红了脸,盯着他锁骨的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滑,落进藏在围裙里的胸肌。
沈仲询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将月季摆在林初耳后,俯下头,贴在她的唇边,浑厚低沉的嗓音诱惑人心:“我年纪是大了,可身材一直没变,你知道的!”他轻轻嘬了一口,“那些年轻的小伙子,还是没法跟我比!”
林初咽了咽喉,声音几不可闻:“你太色|情了……”半裸|体的围裙装束,诱惑得她脸红心跳。
沈仲询早就在她面前练成了厚脸皮,刀尖都戳不破。他将林初轻轻一抬,将她放到了干净的料理台面上,然后……趁着小屁孩主动消失,他尽职尽责的完成丈夫的义务,将林初的一切求饶都当成了口是心非。
最后他低喘着道:“我好不好,嗯?”
林初哭哭啼啼:“好好,你好!”
盛夏的七夕夜,沈仲询用他健壮的身材和狠劲的力量,再一次将林初驯服。
谁敢对林初动心思,痴人说梦!他将昏昏沉沉的林初拢进怀中,捂着她胀鼓鼓的胸口含笑睡去。
(谁要求裸|体围裙的?这次满足你了没,哈哈哈哈~七夕快乐,╭(╯3╰)╮MUA~)
和好如初之后
小屁孩在新拿到的作业本上写上大名:沈睿林。
他咬住铅笔头,老气横秋地蹙了蹙眉,这个名字太土了,好像他已经三十岁似的,可偏偏爸爸要把妈妈的姓氏加进去,他又刚好排到“睿”字辈。
妹妹的名字比较好听,沈睿绮,小名叫球球,是叔叔和婶婶从孤儿院里带回来的,球球去年还在地上爬,今年已经会走路了,总喜欢淌着口水抓住他的衣服。
婶婶总开玩笑说等球球长大了把球球嫁给他,沈睿林现在很苦恼,他已经不清白了,唔,他想到那个小姐姐,又脸红了。
沈仲询在厨房里研究新菜式,林初偏爱甜食,他前段时间刚学会了做传统糕点,甜糯酥软,在他看来比五颜六色的奶油蛋糕健康,节假日的时候带上糕点去探望老丈人和丈母娘,也能让他们竖起大拇指。
林初忙完从公司里带回来的工作,拿着手机出去给沈仲询看图片,“下次我要吃这个。”
沈仲询仔细看了看图片,点头说:“好,下个礼拜就能研究出来。”
晚饭过后一家三口出门散步,别人遛宠物,他们遛小屁孩。
沈睿林长得好看,小区里十岁以下的女生都喜欢找他玩,不过今天林初替他赶走了爱慕者,边散步边教育他诚实的道理。
“你虽然是为了爸爸妈妈,但是撒谎也是不对的。”
沈睿林道:“是爸爸教我的!”
“那爸爸犯的错比你大,妈妈会教训他的,现在说你。”林初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小朋友都不能撒谎,你现在觉得撒个小谎没关系,以后谎话就会越来越大,你那天说你一个人在家,知不知道妈妈多着急,急坏了妈妈怎么办?”
沈睿林委屈地瞥了一眼左顾右盼、装聋作哑的爸爸,嘟着嘴巴认错:“我知道了,撒谎是不对。”
林初这才作罢。
入了夜,沈睿林失眠了,躺了两个小时他还在唉声叹气,撒谎是不对的,那他该不该告诉婶婶,他不能娶球球了呢?
正在苦思冥想间,他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尖叫,沈睿林吓了一跳,霍地爬了起来,急急忙忙跑到房门口,壮着胆子打开一条门缝,声音愈发清晰的传来。
“轻一点……”
“这样?”
“不要不要,你别,我求你了!”
“嗯,那还是那样好了。”
“啊——”又是一声尖叫,之后的声音含含糊糊,像被什么东西赌住了嘴似的。
沈睿林吃惊了,不是说妈妈教训爸爸吗,怎么变成了爸爸教训妈妈?算了,他还是乖一点吧,家里的大人太奇怪了!
日子还很漫长
上周文佩如在家庭聚餐上又说要把球球嫁给沈睿林,起因源于林初笑说:“小区里的女孩子吃了晚饭就在楼下叫他,当初我们刚搬来的时候也都多亏了睿睿,跟那些邻居一下子就熟了起来。”
于是沈睿林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向爸爸表明态度。
沈仲询听罢,扶着儿子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婶婶是在和你开玩笑,你这个想法很对,你要向爸爸学习,只对你妈妈一个人好,只看你妈妈一个女人,知道从一而终这个成语吗?”
沈睿林摇摇头,沈仲询拿出纸笔写下这四个大字,让沈睿林去卧室里默写二十遍,再将今天的功课完成。
打发走了儿子,沈仲询默不作声地走到林初背后,抚着她的头顶说:“我一定对你从一而终。”
林初冷冷道:“某个人只许州官放火,老婆公司新进来一个普通的男职员就要死要活,他还只是给我送了一束花呢,总好过某人,新招的助理贴身来回,鞍前马后,当着我的面抱你胳膊,还叫你仲询!”
沈仲询尴尬:“小吴刚结婚,去度蜜月要两个礼拜,新来的那人是领导的侄女,也不是我的助理,只是顺便接手了小吴的工作,我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那样。”他也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
林初哼了哼,“你记住了,你的手是我的,脚是我的,胳膊是我的,腿也是我的!”
沈仲询赶紧坐到了她的身边,义正言辞:“全是你的!”
他要向林初证明自己的归属性,迅速去隔壁卧室帮儿子解决了作业,又哄他乖乖睡着,立刻迫不及待地返回卧室,熟门熟路脱光林初。
林初光溜溜地钻进被窝,小声道:“你别乱来,我跟你说,这房间隔音效果太差,儿子开房门的时候我都能听见声音!”
沈仲询抱紧她:“你上个礼拜出差了几天,我请人来做过隔音了!”
“什么?唔唔……”林初被赌住了嘴,好半天才挣脱开来,“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
沈仲询已经在进行着下一步了,“现在不是说了吗,你可以大声叫出来,别忍!”
林初咬紧牙关,再难受也忍住,可她到底敌不过沈仲询的手段,这些年下来沈仲询愈发娴熟,花样百般,稍稍撩拨林初就要投降,这会儿林初似哭非哭,沈仲询吻着她,低低道:“别担心,隔音效果很好,叫出来!”一击力道下去,终于听见了林初的一声尖叫,随后动听的声音源源不断,沈仲询被鼓舞的愈发斗志昂扬,将林初翻来覆去的折腾。
沈睿林做着美梦,前天小姐姐转学过来了,梦里是小姐姐又在亲他的嘴,不过这次沈睿林没有哭,他嘟着嘴怨念:“小姐姐,我要跟你玩……”
这个梦太美了,沈睿林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妈妈又在被爸爸“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