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端坐在首位,林初和向阳各坐下首,同事们汇报了一轮工作进展后,陈华端发了几张文件纸给他们。
有两家公司要购买他们设计的网站模板和客服软件,另外还有细节上的几项要求,各个事项已经拟定,现在需要分配人手,陈华端四顾一圈,利落的下了一叠命令,接下去便是众人商讨细节,林初聚精会神,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陈华端稍稍侧身,垂眸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低声道:“简明扼要!”
林初一愣,点点头,动作开始变慢。她习惯记录详细,无论是课堂笔记还是会议纪要,只要速度跟得上,她都尽可能将所有小节都记录下来,不过陈华端不需要,他要的是简单明了以及之后的扩展内容,他不需要林初复述他人。
会议结束,林初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尝试着先打一遍草稿。
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她琢磨了许久,也只是将小条框罗列清楚,直到中午都没写完三分之一,同事们喊她一起去吃午饭,林初谢拒了,绞尽脑汁的去想方案。
向阳站在台阶上看了许久,见大家都出去了,他才走到林初身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林初一愣,尴尬道:“你怎么还没去吃饭。”
向阳将她的脑袋掰正,笑道:“你不去吃,我怎么能去吃!”说着,他已经指着屏幕开始教导,讲课的过程循序渐进,他先从第一条入手,按照自己的思路讲述,到第二条时便引导林初自己去想,两人一问一答,就像林初从前读书时,向阳教她数理化,到后来林初自在许多,思路也渐渐理清,一旦进入状态,一切也都简单了。
陈华端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本想叫向阳去吃饭,一开门却见他和林初靠在一起,陈华端挑眉一笑,“怎么都不吃饭了,这么为公司拼命!”
向阳笑了笑,拍了拍林初的椅子:“行了,回来再做,先去吃饭!”
“你们去吃吧!”没道理她一个小员工和两个老板单独吃午饭。
向阳也不勉强,对陈华端道:“我们走,别管他!”
陈华端劝了几句,走到门口的时候还问向阳:“就让她这么饿着?”
向阳笑道:“她亏谁也不会亏到自己。”
林初当然不会挨饿,早晨沈仲询硬要往她的包里塞两个面包,还放了一盒酸奶,竟像家长替小孩做的事情。
新鲜面包保质期短,林初不会随意扔掉,索性就把它们当成午饭,甜食最合她的心意。
那头陈华端和向阳找了一间包厢吃饭,两人商量了一下案子和报价,后来陈华端突然说道:“你跟欣欣离婚也大半年了,家里就没催你?”
向阳笑道:“你跟嫂子离婚三四年了,叔叔阿姨不也没催你!”
“那怎么能一样!”陈华端说道,“我已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儿子都已经念小学了,我要是给他找后妈,我得挑个人品好的。”他笑了笑,“算了,我还挑人呢,二婚又带个儿子,能有姑娘看上我已经不错了!”
向阳稀奇道:“什么时候会妄自菲薄了?”
陈华端摇摇头:“这是实话,你看我眼光一直这么高,总想找个年轻的没婚史的,可看看我自己,除了有两个钱,没长相没年龄,还带着一个儿子,要真有年轻漂亮的愿意跟我,还不是看上我的钱!”
不论自身条件如何,男人总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赏心悦目,面上有光,很多时候他们总不看内在,尤其是陈华端这个年龄的人,有内在的前妻他已经有过了,将近四十岁的男人更需要一个漂亮姑娘来充实自己的业余生活。
向阳笑道:“钱也是资本,怎么,什么时候这么较真了,觉得爱情重要?”
陈华端一笑:“还不是看你跟林初在一起,让人羡慕,都是离婚的,你就能找着一个好的,我钱还比你多呢!”
向阳眉头一蹙:“别瞎说,林初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有男朋友!”
陈华端仿佛才知道:“有男朋友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有什么呢,她要是没男朋友,是不是就……”
向阳赶紧打断,听起来瘆的慌:“够了够了,她才多大,要是在古代,她都可以做我女儿了,什么玩笑都能开,但不能拿她来开。”
陈华端若有所思,斟酌道:“那是我想岔了,难得看你对一个姑娘特别好。”他笑了笑,“而且林初确实不错,漂亮乖巧,她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我记得我们开车接她那阵,她还没找吧?”
“那阵他们吵架,年轻人吵完就和好了!”说的自己多老似的,向阳又笑道,“不过她男朋友我见过,家世人品和长相都不错,家里催他们赶紧定下呢。”说着,他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陈华端,喝茶擦嘴,又聊了一会儿两人才回到公司。
林初的优点是将勤补拙,众人吃饭喝茶的时间,她用来琢磨方案,下午两点她终于将工作完成,检查润色后她偷偷发到了向阳的邮箱,让他帮忙看一下,过了片刻向阳发回来,红色的批注只有几条,证明林初完成的不错,林初又修改了一下,才发到了陈华端的邮箱。
这周大小老板没再给她时间学习,公司已经步入正轨,小案子不断,大案子偶尔来一个,同事们有的戴着耳麦和客户沟通,有的坐着设计一天,林初懂得苦尽甘来的道理,她如今不能偷懒懈怠,假如基础没有打好,以后会很吃力,因此她废寝忘食,比同事们还要忙碌,有时候遇到不懂的地方,她不能总是请教向阳,便去茶水间泡一杯奶茶,端去给胖哥,胖哥总笑哈哈的一口喝干,热量成功转化成脂肪,教林初时也更加耐性和蔼。
陈华端观察几次,发现林初是一个人精,才来了一个多礼拜,便能分出软硬柿子,众人聚在一起聊天时一旦有人冷场,林初也能默默接上一句,谁也不会尴尬。最有趣的是同事们让她帮忙干活,她会装作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乖乖地应下同事,害得同事都不好意思,几次下来倒也没人再去打扰她。
陈华端站在玻璃门后,突然发现向阳替林初安排的位子甚合他的心意。
其实林初并没有这么精明,她在国企里呆了将近两年,弯弯绕绕懂得不少,却暂时还没在这里派上用场,她最聪明的地方是她会请军师。
“怎么能迅速融入一个团体?”她问沈仲询这话的时候,像只小狐狸。
沈仲询还在回味,抱紧赤|裸裸的林初,懒洋洋道:“你说说看。”
林初一笑,将自己观察到的同事挨个道出,她心中已经有谱,可她更希望沈仲询给她一颗定心丸。“我不可能动不动就问向阳,有时候请教同事是最直接的,但我发现有的人很奇怪,忽冷忽热的,大家在一起时有说有笑,我真去单独跟她聊天,她又爱理不理。”
这种人,应该更喜欢跟异性聊天,林初比她漂亮,她虽不讨厌,却也不愿搭理。
想来想去,反而是胖哥最好,只是胖哥年纪最大,工作经验最丰富,他有时候会自视甚高,总有一种他才是老大的感觉。
沈仲询思忖道:“你反正年纪小,装可爱也没事儿,别谄媚就行,否则让别人背后议论,记住一点,不管在哪里工作,外露的谄媚是最要不得的,真正的本事是马屁拍的不声不响。”
林初喜欢听沈仲询说教,每每这时,浑厚低沉的嗓音就是催眠曲。
她白天拼命工作,晚上抓紧时间补习,沈仲询抽空回到市区,她又要被抓去公寓,一番战斗后精疲力尽,一周下来终于生病,不过不是常规病,是牙疼。
林初躲在角落照镜子,总觉得自己又长了蛀牙,可暂时没看见牙洞。中午大家叫她去吃饭,林初捂着腮帮子拒绝了,总想往牙齿下面塞些硬东西。
向阳找到她,让她张嘴,林初如今不是小孩子,虽跟向阳关系好,可也不愿在他的面前露出口腔,这般亲密,只有父母和牙医才能看,还有沈仲询。
向阳却不管,直接掐住她的双颊,林初“啊啊”叫了两声,口齿不清道:“没有蛀牙。”向阳松开手,林初又问,“对了,我以前的蛀牙是哪颗?我现在左边痛。”
向阳蹙眉道:“自己的事情都记不住?右边,应该是倒数第三,当初你刷牙一个月,每次都掺冷水,说热水漱口痛,要不是我检查你牙齿,你牙齿全废了!”
哪里有这么夸张,林初腹诽,陈华端从台阶上走下来,笑道:“怎么今天又讨论蛀牙了?行了,牙疼也要吃饭,老向,你带着她去喝粥!”
喝粥垫了肚子,到了下班,林初饿得有气无力。
沈仲询来接她,亲了亲她的腮帮子:“这么疼?明天带你去看牙医吧。”
林初摇摇头:“是累的,不用看牙医。”
沈仲询心疼:“你这么拼干什么!”
林初叹气:“什么都不懂,我总不能给向阳丢脸。”
听林初承认自己是为了向阳,沈仲询有丝不悦,“你工作难道是为了他?他既然让你去那里,自然心中有数,把他当成普通老板,别当成熟人就行了。”
可林初与向阳不是一般的熟人,虽然这些年他们断了联络,可多年感情摆在哪里,向阳对她好,她自然也要对向阳好,至少不能让陈华端有微词。
回到公寓后林初还在说:“陈华端虽然和向阳是好兄弟,可他在公司里,真的不给人留情面,我见他冲向阳吼过,而且说实话,陈华端并不满意我的工作表现,我跟他很多方面都不合拍,他是老派的老板,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嘴上讲民主,做起来的事情却并不民主,很多命令说的不清不楚,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做,问了两句,他就说我问题多,请我来是工作的,不是提问的!”
沈仲询蹙眉道:“这种性质的私企,老板永远都不会错,只能你去适应他,没道理让他来适应你,他下的命令别人能听懂,就证明他更没问题。”
林初撇了撇嘴,她希望沈仲询帮她说话。“这个道理我当然懂,可我需要时间啊,有时候他说话快了,说了临市的方言,那我就更听不懂了,但他就不许人问。”
沈仲询虽不向着她,可到底心疼她被别人训,难得违心道:“他也过分了,是该给你时间。”
林初眉开眼笑,不一会儿却又听沈仲询教育起来,说了一阵又让林初干脆辞职,林初哼了哼,饭后两人在卧室里纠缠,她故意不让沈仲询舒坦,逼得沈仲询简直想吃了她,双眼赤红,到最后遭殃的还是林初,装可怜又哭又求饶,沈仲询才心软放她一马。
事后沈仲询将装死的林初又逗活过来,林初推着他连喊“不要”,沈仲询笑了笑,将她搂紧了一些,说道:“礼拜天陪我去吃个饭。”
林初闭着眼睛问:“什么饭?”
“一个朋友儿子办周岁酒,走个过场就行。”听林初“嗯”了一声,沈仲询吻了吻她的额头,“他就比我大几岁,儿子也有了,你说,元旦前跟我回趟家怎么样?”
也不知林初有没有听见,并没有回应,沈仲询捏着林初的手指头,低声道,“戒指什么戴上,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觉得快?”
婚姻太过庄重神圣,林初缓缓睁眼,亲了亲沈仲询的胸膛,嘟囔道:“我见过沈总,可凶了。”单位二楼会议室,林初第一次见到沈仲询,那天沈洪山将沈仲询骂的狗血淋头。
沈仲询欣喜,低头寻向林初的唇,嘬了几口才道:“在家里他就是一个老人家,不凶。”
第二天林初还是牙疼,沈仲询强行带她去看了牙科,医生捣鼓了一阵,开了几盒药便让他们回去了。沈仲询中午煮了些酥软的菜色,头一次不在里头放糖,林初要去吃零食,他也拍开她的手。
林初抗议:“医生说我是累了,没说蛀牙!”
沈仲询蹙眉:“累了就去休息,少动牙齿!”
林初嘟囔:“休息休息,昨晚是谁不让休息的!”
沈仲询耳尖,捏了捏林初的脸,“昨天我错了,对不起,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实则是林初饭后牙痛消了一些,他才没有分寸,“今天我会补偿,绝对不碰你,你好好睡一天!”
林初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黑瞳里是她的脸,沈仲询这么好,她也将自己给了他,还有什么好苦恼的,她对自己的未来报以美好期待。
只是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一切的变数都从周日的周岁宴开始。
十二月中旬的这个周日,南湖大酒店底楼宴会厅内宾客云集,酒店董事长冯至的儿子满了周岁,南江市大大小小商界人士都受邀前来,宴会厅外安保措施加强,提防新闻记者,陆陆续续到达的官员低调进入,官商两派像是老友,见面便是握手寒暄。
林初见到代表南贵餐饮集团出席的程乔安,西装革履一表人才,边上是外形发福的南贵千金吕久娴,从前高傲娇丽,如今高傲仍在,娇丽却无,只有一副三十多岁中年妇女的模样,林初突然觉得难受,时间的魔术太过残忍。
吕久娴是林初的学姐,与她有过几面之缘,不过对她并没有印象,程乔安却做贼心虚,见到林初后便带着吕久娴走去了另一边,林初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们,一抬眼,就见陈华端出现在人群里,插着裤袋和众人谈笑风生。
沈仲询握起林初的手,让她挽住他的胳膊,眼神示意林初:“那边是恒广的位置,里面有我们家的远亲,待会儿跟我过去打个招呼。”
林初点点头,甩了甩新烫的长发,从容含笑,随沈仲询进入了宴会厅。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居然没来大姨妈,不知道今天来不来/(tot)/~~姨妈你别折磨我,太不准时了你!


☆、第50章

经沈仲询介绍,林初才知恒广的代表是恒广董事长的儿子,两家的亲戚关系可以间隔四五层,确实是远亲,边上还有另外两位恒广高层,剩下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大家都打了声招呼,沈仲询才介绍了一下。
林初只听说过最有名的恒广,另外的企业恕她孤陋寡闻,只是面上还要装作久闻大名。
两人在这桌入座,沈仲询和恒广小开低声说话,林初便无所事事,不由自主的到处张望。
她不得不承认这场晚宴办得声势浩大,遥遥望去,几十桌宴席上已坐满了大半的人,还有一些宾客陆陆续续的从门口进来,每个人都衣着光鲜,林初低头瞧了瞧自己,也不知道这身新买的毛呢大衣会不会给沈仲询丢脸。
那头陈华端与程乔安坐在一桌,两人互报家门,然后“幸会幸会”,彼此并没多少寒暄话可说,直到陈华端发现程乔安的视线有些躲躲闪闪鬼鬼祟祟。
陈华端不动声色的举起酒杯,随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只是突然看到了林初。
她将直发烫成了波浪,稚嫩的模样比之前成熟一些,外罩一件黑色大衣,里头不知穿了什么打底,露出了白色的领口,转头与旁人说笑时抬手将颊边的长发绾到了耳后,露出了精致的侧脸,还有一只小耳朵。
陈华端眯起眼,缓缓咽下酒水。女人改变外形,多数时候都是为了异性,比如她身边的男人。
在这种场合,最适宜结交,打听人也是轻而易举,陈华端与旁人攀谈了一会儿,问了那一桌的情形,对方说是恒广的人,想了想,又不确定道:“那个好像是……我记得我在哪里见到过!”他转头问程乔安,“哎乔安,那人你有没有印象,我觉得面熟!”
程乔安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笑答:“沈仲询,褚钱景区那家公司的,负责招商这块。”
对方恍然大悟:“对对对,我说呢,这么面熟,上次吃饭的时候在隔壁包厢见过。”
两人就沈仲询的“油盐不进”聊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男人会不喜欢钱和女人,他要么故作清高,要么就是胃口太大,总结陈词——太难搞。
那人又笑问陈华端:“你也是混了这么多年了,看人准,你看看那人到底什么样,贪财还是好色,还是真这么正直?”
陈华端一笑,缓缓道:“他啊,年纪有点儿大!”
对方一愣,云里雾里。
吕久娴也一直在留意那桌,男人们聊天,她尽量不插嘴,待聊得差不多了,她才凑过去低声对程乔安说:“待会儿过去跟沈经理打个招呼。”
程乔安立刻道:“不用了吧!”
吕久娴恨铁不成钢:“什么不用了,你看看那两个人,刚才就去敬酒了,你的竞争对手都去了,就你坐在这里?”她用力拧了拧程乔安的大腿,“在外面你可以跟沈经理套交情做朋友,公事上也好说话,怎么,他还不配你去拍马屁?”
程乔安蹙了蹙眉,偷偷瞥了一眼林初,见沈仲询一直在替她夹菜,两人凑得近,不知在聊些什么。程乔安淡淡一笑,看来沈仲询也只是个凡人,他有了主意,又看了林初一眼。
林初正在优雅进食,沈仲询频频转头看她,若非场合不宜,他一定要把她揉一揉。
沈仲询又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她,“还牙痛?”
林初点头:“痛,不想吃了。”她低声道,“你别给我夹菜,多难看啊。”
沈仲询笑了笑:“没事,这桌都是熟人,又不是什么多正式的场合,周岁酒而已!”
林初不赞同:“我牙坏了,视力没坏,你好好吃菜喝酒,待会儿我开车就行了。”
多数女人在酒桌上只会劝男人少喝点儿,林初却让沈仲询好好喝,沈仲询偷偷握了握她的手,听话的好好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敬酒,林初拿过饮料做好准备,之前已有了两次经验,沈仲询会将自己介绍给别人,林初免不了要喝上一口,生病是一个好借口,她可以一直喝饮料。
这次她却忍不住想把手中的饮料泼到对方身上,程乔安笑道:“沈经理,刚才就看到你了,没想到大家都来了!”
沈仲询笑了笑,客套了几句与他碰了杯,正要介绍林初,程乔安已开口:“林小姐我认识,是大学校友!”
沈仲询微微诧异:“哦,程经理也是江大的?”
双方立刻亲切不少,沈仲询爱屋及乌,对林初的校友自然会有好感。程乔安笃定林初不会乱说话,他虽与林初不熟,但也同桌吃过几次饭,偶尔也在男寝一起打牌,林初的话不多,也从不像别人那样说三道四,最能观察人品的地方有两处,饭桌和赌桌,她食不言,输的身无分文也照旧气定神闲,外柔内顺,也绝不会将自己的闺蜜置于难堪的境地。
程乔安赌赢了,林初不可能将叶静的事情告诉沈仲询,即使沈仲询知道叶静堕胎的事情。但她不可能让程乔安喝的畅快,酝酿片刻,她刚想开口,便听吕久娴笑道:“这么说也是我的校友了,你是什么专业的?现在一看,我也觉得你有点儿面熟了。”
林初一怔,“生物。”她笑道,“跟你们不是一个专业的。”
吕久娴听到“生物”二字,面色微变,笑容也淡了不少,若有所思的瞥了林初一眼,不再搭讪,林初又觉得牙疼,索性也不声不响了。
程乔安与沈仲询聊了几句,便往回去了,沈仲询拉着林初重新坐下,突然问:“只是普通校友?”
林初捂着腮帮子,干巴巴的“嗯”了一声,沈仲询蹙了蹙眉。
晚饭结束时外头飘起了小雪,很细很小,落在手心转眼便化成了水,林初一边伸着手一边随沈仲询往室外停车场走,另一些人绕去了地下停车场,好一会儿周围才散了人,沈仲询与她十指相扣:“冷不冷,是不是无聊了?”他低头亲了亲林初的头发,“还好今天散得早。”
林初戳着自己的腮帮子,牙疼的不想说话,哼哼着摇摇头,刚走到车边,便听有人喊:“林初!”
林初循声望去,笑道:“老……陈大哥!”
陈华端阖上车门,朝他们走近几步,笑说:“刚才就看到你们了,这是你男朋友?”
林初立刻做了一番介绍,沈仲询与他握了握手,两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道了别。
“没想到陈华端也来了。”林初继续戳腮帮。
沈仲询说道:“之前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他坐在程乔安那桌,还真没想到他就是你老板。”说着,他又似笑非笑,“怎么管他叫陈大哥,你不觉得奇怪?”
林初装傻:“难道叫陈叔叔?”
沈仲询忍不住笑出声,没好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林初立刻喊他注意点儿:“我开车呢,你别动!”
雨刮器时不时的刮一下车玻璃,林初总觉得晃眼,担心一个不小心便撞车,提心吊胆了一路,终于开回了公寓。
这段日子两人处于热恋,林初曾与沈仲询探讨过这个话题,什么叫热恋?
沈仲询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有时候一动不动的看着林初,他也能浑身发热,恋的话更是无时无刻。
林初对此表示自豪,她享受着被沈仲询爱的感觉,公寓里的盆栽得她细心照料,几周下来越活越精神,林初也将这份细心分了点儿给沈仲询,洗漱过后她牙疼稍微好了一些,便泡了一杯蜂蜜水喂沈仲询喝下,揉着他的太阳穴问他舒不舒服。
沈仲询身上的酒味已经散去,剩下的是沐浴露的香味,可他仿佛还陶醉在酒香中,林初的手指太过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