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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姮之前走路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不适,因此没有拒绝,她坐上蒋东阳的车来到医院,量过体温后直接挂上点滴。
赵姮道过谢,让他先回去,她无人可找,只好发微信问李雨珊能不能过来,李雨珊回复的很快,蒋东阳道:“等她来了我再走。”
“不用,今晚已经很麻烦你了。”
“没事,耽误不了多久,你累了就先睡会。”
赵姮熬不住,她昏昏沉沉闭上眼。
医院空调温度低,她睡得冷,意识始终半醒半昏,一会现实一会梦境。
她梦里重复了一遍蒋东阳刚才说的话,接着又梦到李雨珊,还有养母,养母拿着一张照片说:“李雨珊介绍的这人不错。”
画面一转,她又回到那天,她坐在沙发上,很冷静地问:“你爱过我吗?”
他没有回答,站了会,开门出去了。
她那时松了口气,松完,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然后,他又回来了。
他依旧什么都没说,任由她不要命的又打又骂,第二天他走了,只给她发过那一条微信,五个月后汇来第一笔钱,五个半月汇来第二笔钱,除夕零点一通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数日之前汇来第三笔钱。
其实他应该知道她当初为什么会问那一句话,所以他才会没怎么联络她,给她这一番避让和守护。
“阿扬……”赵姮轻轻地叫。
蒋东阳正坐一边闭目养神,听见这一声,他立刻醒来。
“阿扬……”
蒋东阳去拉她的手,不太确定地道:“我在。”
“阿扬……”赵姮双目紧闭,眼角有泪。
诊室外,李雨珊刚刚赶到,她手机里存着先前收到的相亲对象的照片,听见室内的声音,她在门口愣了愣,半晌,她打开手机,将照片删除。
这一年的年底,四价HPV疫苗也上市了,赴港打九价疫苗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温经理连续几天看到这新闻,一直没搞懂什么是HPV,这天趁休假,他特意带着老婆和大女儿去上海迪士尼玩,竟然在园区内碰到赵姮。
赵姮推着婴儿车,边上还有一个男人,两人正说着话,婴儿车里的孩子忽然哭了,赵姮把孩子抱起来,男人低头逗着孩子。
温经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鬼使神差地拍下他们的照片。照片存手机里,他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周扬。
周扬脚疼,公司在酒店开年会,他没在室内凑热闹。梁老板出来散酒气,一眼就见他坐在水池边的沙发上,他端着酒杯走过去,问:“怎么一个人坐这?”瞄了眼小茶几上的饮料,又道,“也不喝酒?”
周扬说:“屋里闷。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吹吹风。”梁老板坐他边上,放下酒杯,笑着问,“你啊,想家了?”
周扬笑笑。
“也是,出来都这么久了。”梁老板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抽着说,“我出来的头一年,也想家,每天都拼了命的想,想我妈做的排骨,我爸揍我的那根鸡毛掸子。”
周扬笑了声:“我爸妈早没了。”
“哦,”梁老板了然,“那就是想女人。”
周扬没否认,他喝了一口饮料。
周扬的事,梁老板有所耳闻。他这一年半,每天都在拼死拼活,吃住都不上心,只要能赚钱,他什么都肯干。平常鲜少请客吃饭,算账算得精,很多人背地里说他抠门。他倒是越来越喜欢周扬,周扬有小聪明,有本事又肯吃苦,两人私底下也能聊上几句家常。
梁老板忽然叹了口气,说:“我爸妈都是农民,当初家里穷,我女朋友的父母不同意我们俩的事,我就憋着一口气出来,打算拼一番事业。那时候我想,我不能耽误她,我跟她说,她要是找到一个条件好的,那就嫁了,等我赚到钱,她要是还没嫁人,我们就立马结婚!”
周扬握着杯子,手指一动,朝玻璃门里看去,屋内的梁太太正举着酒杯应酬。
梁老板笑着说:“不是她。”
周扬转头问:“不是?”
“我的初恋,在我离开的第二年就嫁人了。我当初说得伟大,听到她嫁人的消息后,我牙都咬碎了。”
手机正好来消息,周扬低头打开,看到温经理发来的照片。
“对了,你今年过年回不回去?”梁老板问。
“在申请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通过。”周扬摸着照片上的那张笑脸,低声说。
日历又换上新的一本,除夕到了。
赵姮排了排工作日期,结束这一年的全部工作,换上衣服,她出门去超市。
超市就在公寓附近,她没有开车,慢慢地走到那,往推车里塞一元硬币,取出一辆车,然后推着车,沿着一排排货架悠闲地散步。
一小时后她将东西买齐,足足三个购物袋,拎得她手腕都快断了,她后悔没开车出来,叫出租车又不划算,因此只好走走停停。
走到一半,实在走不动了,她坐到路边长椅休息,购物袋放一旁,她低头回复微信。
周围孩子跑闹,猫狗撒欢,春节的氛围一如既往的喜气洋洋。赵姮起不来,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手机,看着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头像,过了会,手指停留在他的头像上。
点进朋友圈,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他们在医院里两手交叠的一张照片。这似乎是她存在于他那里的唯一证明。
他从不发关于他们的内容,她也是。
赵姮发了会呆,坐久了,双腿变得僵硬。她回过神,使劲搓几下腿。
还是要继续走的,再累也要前行,赵姮站起来,正要去拎购物袋,斜里忽然伸来一只大手,拎起袋子,然后看向她。
孩子依旧在跑闹,猫狗围着草丛撒欢,赵姮听见自己的声音被风送出:“来了?”
“来了。”周扬说。
第47章 大结局
三只袋子赵姮拎得费力,周扬却轻而易举,他另一只手上还拎着行李包。赵姮问:“刚到吗?”
“嗯,刚下车。”
“包给我吧。”
行李包不重,周扬直接给她。“要回去了?”他问。
赵姮点头。
“往哪走?”
“那边。”赵姮给他带路。
人行道很宽敞,两人相隔半臂的距离。太久没见,一时却没什么话说,直到前方一根电线杆挡路,周扬朝她靠近一步,赵姮才开口:“这次是申请通过了?”
“通过了。”
“能呆几天?”
“三天。”他是掐着时间来的,只有三天,要陪她过除夕,今天到,后天回。
“哦。”赵姮说。
她有种陌生感,身边的人还是那样高大,可身形瘦了不少,脸型轮廓较之前更加鲜明。
一路沉默,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赵姮想。
这间新公寓周扬只知道地址,还没有来过。他打量公寓大楼的外观,建筑较新,大约有三十多层,周围绿化不错。
他跟着赵姮走进电梯,在二十楼出来,他看见她拿钥匙开门,想起之前旧公寓的那把钥匙还栓在他钥匙扣上。
“进来吧。”赵姮把灯打开,从他手里接过塑料袋。
周扬脱鞋子,赵姮说:“拖鞋自己拿。”
他打开鞋柜,看见里面有两层拖鞋,大约五六双,他随手拿出一双,穿脚上一试,尺码差不多,是男士的。
周扬走进客厅,打量屋子。三十平的小公寓里各个功能区基本全是开放式的,卧室、厨房一览无遗,唯一有门的地方应该是洗手间。
他视线定在墙角的那只乳白色衣柜上,衣柜不是消耗品,看着依旧崭新。
赵姮想把购物袋拎到厨房,周扬从她手里拿过来,问:“放哪?”
“台面上。”
周扬把东西放下,问她:“打算自己做晚饭?”
“嗯,”赵姮走过去,把菜从塑料袋里拿出来,说,“准备做个三菜一汤。”
“买了哪几样?”
“呶。”赵姮让他自己看。
她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因此买的菜也不多,算好了两顿的量。周扬轻轻抛着洋葱说:“我来做吧,你去歇着。”
“你来?”
周扬把洋葱放下,脱着外套说:“我来,你虾打算炒还是白灼?”
“别做虾了,你不能吃。”
周扬正要脱第二只袖子,闻言一顿。赵姮也顿了下,随即把虾放到一旁。
“……有围裙吗?”周扬问。
“哦,你等下。”赵姮去给他拿围裙。
这是她半年前新买的,淡绿色,穿周扬身上依旧是紧绷绷的。周扬让她去客厅待着,他一手包办,赵姮笑着说:“那你慢慢做,我去打扫卫生。”
周扬一边切肉一边问:“现在做卫生?”
“之前太忙,很久没打扫了。”
周扬想了想,勾了下绳结,把围裙脱下来,说:“穿上再做。”
“不用,我衣服反正要洗了。”
周扬手上都是切肉沾到的油,重新套上围裙,他不好系带子,赵姮过来帮他重新系上。
“好了。”她松开手说。
周扬转身,低头看她。她一如从前,一头栗色卷发,皮肤白皙,没有化妆的唇色淡淡的。他道:“去等着吧,我很快。”
“嗯。”
赵姮打扫卫生,整理东西,周扬把菜全都切好装盘,一道道下油锅,很快只剩一个汤,他盖上锅盖,把手洗干净,走到客厅帮赵姮抬沙发。
赵姮把拖把往沙发位置一扫,“好了。”
周扬再把沙发推回去。他转身的时候看到茶几上堆着一堆杂物,里面还夹着几张拍立得照片,他拿起其中一张看了看,问:“你那个朋友,又生了一个?”
“嗯。”赵姮笑了下,靠近瞟了眼照片,道,“二胎是个儿子,出生的时候八斤二两,小胖墩一个,现在刚满两个月。”
照片上三个大人,一个矮墩墩的两岁左右的小姑娘,唯一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李雨珊挽着对方的胳膊,赵姮就站在李雨珊边上,背景是迪士尼。
当时赵姮正好去上海出差,被李雨珊抓去看孩子了,她对游乐场没兴趣,李雨珊倒是玩得兴致勃勃。
周扬几天前在温经理发来的照片上见过这男人,也看见了背景中朝这方向走来的李雨珊,他猜这人是李雨珊的丈夫。
周扬问:“这是她老公?”
“对。”
“年龄好像有点大。”
“他比李雨珊大了十几岁。”
“难怪。”
汤快煮好,周扬放下照片,去厨房打开锅盖,往里面搁了一小勺盐。
“吃饭了。”他叫人。
他把饭菜都摆上桌,然后找到遥控器,按赵姮的习惯调出中央台,等待春晚开播。
赵姮洗完手坐到椅子上,周扬顺便把台面上的残渣扫进垃圾筐,瞄见塑料袋里还有几瓶酒,他问:“你买了酒?”
“嗯,两瓶米酒。”
“喝吗?”
“不喝了。”
周扬把酒拿出来,说:“买了就喝。”见赵姮朝他看,他笑了下说,“我不喝,你喝。”
他把米酒倒出,摆在赵姮手边,看见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神情有些享受,他忍不住牵起嘴角。
四菜一汤热气腾腾,全是赵姮熟悉的味道,周扬还是把虾煮出来了,整盘虾都归她。等她吃完一圈,电视机里李易峰已经登台唱歌了。她吃吃喝喝,很快热气上涌,气色变得红润。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餐桌,周扬问:“今晚就打算一直看春晚?”
“嗯,除夕也没节目,街上的店都关门了。”
“要不出去逛逛。”
“去哪逛?”
“就这附近,随便转转,消化一下。”
赵姮想了想,点头说:“好。”
公寓附近的小孩成群结队的挥着玩具玩耍,偶尔还往地上摔个炮,挥个烟花棒,两人躲着孩子们走。
今年市区没下雪,气温较以往来说算是高的,赵姮穿得简单,一件紧身毛衣加一件长外套。周扬还穿着羽绒衣,走一阵就嫌热,他把衣服脱了用手抓着,一甩,袖子就要着地,被赵姮一把拎起,“你小心点。”她说。
“哦。”周扬听话的把衣服捞了一把,卷在手上拿着。
这几天天气好,晚上月色迷人,市区也能见到星星,周扬抬头看了会,说:“还有飞机呢。”
赵姮跟着抬头,看见飞机划过云层,留下一道纤长的白色尾巴,“好远……”她感叹,“诶,今年没人放烟花了。”
周扬被她一提,想起那回除夕两人在厨房里看到的烟花,也不知道那人还住不住那小区,今年会不会再冒险放一场烟花。
“想看吗?”周扬问。
“你能变出烟花来?”
周扬摇头:“没这本事。”
“那你问什么。”赵姮猜,“看视频啊?”
周扬笑了笑,“你等等。”
他把羽绒衣塞给赵姮,掉头就跑,不一会就没了人影。
赵姮抱着衣服站在空荡荡的人行道上,数着马路上稀疏的车辆,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她扭头见高大的人影朝她走来。他穿着厚毛衣,脚蹬一双深蓝色的球鞋,左手抓着一把细长条状的东西,步伐又快又稳。
“这是什么?”赵姮问。
“烟花棒。”周扬走到她跟前,举给她看。
“哪来的?”
周扬朝后一扬,“跟那几个小家伙买的。”
“啊?”
周扬笑:“刚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手上抓着这个,你不是要看烟花吗,过来。”
周扬抓起她的手,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拉着她往小路上走。
赵姮被他牵着,边走边问:“这东西哪买的,能买到?”
“市区肯定买不到,估计是他们家大人跑郊区买的。这里——”周扬停下。
这里附近没路灯,光线极其昏暗,花坛临墙,四周无人。周扬把细小的烟花棒一根根插进花坛泥土里,很快插成一长排,他半蹲在地,点着打火机。
幽幽火光中,他身处半明半暗,赵姮看见他下巴上细小的胡渣,她心想,他路上要走十一个小时,那样的话天不亮就要起床赶路,应该没来得及剃胡子。
“赵姮。”
“嗯?”赵姮回神。
周扬头微低,把打火机移到烟花棒上,下一瞬,闪亮的烟火窜了起来,周扬快速地把后面几根烟花棒一一点燃,长排的烟火串成一条银河,照亮这黑暗的一角。
明明如此渺小,远不及烟花的壮观绚烂,可这排在花坛泥沼里盛开的烟火却刺痛了赵姮的眼。
周扬收好打火机,走到她身边。“真好看。”赵姮说。
周扬手掌贴住她后脑勺,五指慢慢顺着她的长发梳下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走得很慢。夜深了,连小孩子都被大人撵了回去,四周空寂无人。周扬一手抓着羽绒衣,一手抓着她,一直到公寓门口才把人松开。
出门的时候空调关了,现在还有余温,赵姮把空调重新打开,周扬去开电视机,春晚还在继续,离零点倒计时还有半小时。
赵姮倒了两杯水放茶几上,坐下和周扬一起看节目。沙发上有一张毛毯,周扬把毯子往赵姮腿上一盖,赵姮调整了一下姿势,问:“你困吗?”
“不困。”
赵姮把毯子分给他一点,周扬搂住她肩膀。
倒计时开始了。
5……
4……
3……
2……
1……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凝视彼此,异口同声,周扬笑了笑。他不去想去年此时是谁在跟她打电话,他低下头,深深吻住她。
第二天,两人是被鞭炮声吵醒的。赵姮睁眼的时候懵了懵,周扬皱着眉,从睡梦中挣扎出来,脸埋在她颈间问:“有人放鞭炮?”
“不可能吧……”赵姮不确定地说。
鞭炮声持续很久,周扬从床上起来,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没见任何鞭炮迹象。这一走动,头脑也完全清醒了,他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低头瞧了瞧地面,然后重新回到床上。
“是放鞭炮吗?”赵姮闭着眼睛问。
“不是,估计是录音,不是楼上就是楼下。”
赵姮睁开眼:“……”
不一会,两人对视,一齐笑了出来。真是哪哪都有各种奇怪的人,以前有人大早上在楼下按车喇叭,现在有人大年初一放鞭炮录音。
周扬搂着人笑了一会,拍拍她说:“起床吧。”
“几点了?”
“快九点了。”今天还剩十五个小时。
赵姮从被子里坐起来,周扬把她的碎发拂到耳朵后,问:“附近有没有菜场?”
“有一个,要坐车去。”
“起床,去买菜。”
昨天赵姮买的菜还剩一些,不够两人吃一顿的。洗漱后下楼,赵姮不准备开车去,大年初一路上很堵。公交站在超市附近,走过去要十几分钟。周扬在周围找了找,看见共享单车,他说:“骑车吧。”
赵姮没意见。她没骑过共享单车,周扬帮她扫码取了一辆,赵姮推出自行车问:“你经常骑这个?”
“也就偶尔。”
骑车到菜场大概十五分钟,把车停好,两人走进去。大年初一菜价依旧偏贵,周扬挑挑拣拣,很快两手都拎满了,他又买了一袋面粉,赵姮问:“买面粉干什么?”
“给你包点饺子。”
回去的路上他又去超市买了几只饺子盒,到公寓后他先和面,然后剁肉,赵姮在一旁打下手,处理生姜和韭菜。
周扬准备了牛肉和猪肉,把调料全部备齐,他开始擀皮包饺子,不一会包好的饺子就装满了几大盒。昨天他在橱柜里看到一堆泡面,这上百只饺子足够赵姮吃一阵的。
吃完午饭都两点了,两人窝在公寓里哪都没去,周扬又看过两次时间,一次是下午五点十六分,一次是晚上九点二十八分。大年初一的最后两个半小时,他怀里紧紧搂着赵姮。
天又一次亮了,赵姮在他胸口睁开眼。她躺了一会,微微抬头。
他睡下时脸颊没有那么瘦。她不知道他月薪多少,但猜得出来,他应该只给自己留了一点维持温饱的生活费。
赵姮摸了摸他的下巴,感受着他的胡渣和体温。她又躺了一会,才轻手轻脚起来,走到厨房,她打开冰箱,看到一冰柜的饺子,她扶着冰箱门站了片刻,才从饺子盒底下抽出她买的速冻包子,拿出几只放在蒸架上,再把粥煮起来。
煮到一半时她去床边叫人:“周扬。”
才叫一声,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赵姮顿了顿,说:“起来洗洗,吃早饭了。”
“嗯。”周扬抓住她的手。
赵姮笑了下:“起来吧。”
周扬搓了把脸,松开她从床上起来。
快中午的时候,赵姮换好衣服,和周扬一起出门。行李包放到后座,她开车前往高铁站。
这段路很长,红绿灯叫人走走停停,即使是过年,大街小巷依旧人满为患。
半小时后已能看到高铁站的标志,赵姮跟着车流排队进入。
离进站口越来越近,很多车在半道上就停了,车里的人下来后步行走进站内。赵姮没停车,依旧跟着队伍龟速前进,周扬也没说赶时间要下车。
好像这车,非要开到进站口才能下。
进站口还是到了,车静止下来。周扬扶着车门把手,说:“我下了。”
“去吧。”赵姮握着方向盘道。
周扬打开车门下来,阖上副驾门,从后座拎出行李,微弯下腰,跟车内的人说:“走了。”
“嗯。”赵姮回应。
周扬拎着包转身走了。周围全是来去匆匆的旅人,他走出一段路,前方已能看见进站的大门,他突然回头。
视线彼端,那车一动都没动,小小的车窗中,她一直望着他的方向。
周扬收紧包带,掉头大步朝她走去,起初还是匀速,后来越走越快,越走越急,走到车边,他停下来,手猛伸进车窗,揽住她的脖子。
两人吻得凶狠又急促,嘈杂的车站中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直到赵姮舌根发疼,周扬才稍稍松开她。行李包早被扔在了地上,他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亲她。
时间临近,他必须要走了。他贴着她脸颊低声道:“我走了。”
“……嗯。”
“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照顾好自己!”
“好。”
周扬狠狠亲她一口,拎起包,这次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没再看那车还在不在原地,一头冲进站内,上了高铁,他找到自己位子坐下。
座位靠窗,他把包放脚边,高铁很快启动,缓缓前行,没多久就驰骋起来,窗外景物浮光掠影般扫过。
坐到腿脚僵硬,他才收回视线。过了会,他弯腰翻包,拿出水壶。水壶带出一只盒子,周扬顿了下,把盒子抽出,看了眼上面的名字。
他怔了怔,把包拎起来,一顿翻找,最后总共翻出七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