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快啊。”
“已经比原计划晚了。”
李雨珊道:“那你什么时候搬进去?”
“等两个月散味,我这边租房刚好到期,到时候就搬进去。”
“那他也跟你一起搬进去吗?”
赵姮一顿,忽然沉默。
李雨珊瞥她一眼,“其实你有没有发现,这几个月你的生活有点乱?你是个有长期规划的人,但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赚钱,赵姮想。
“我看你就没考虑过之后的事,以前你可不这样,所有事情你都能安排到两三年以后。”
“你又想说什么?”赵姮问。
“我跟讲件事。”
“嗯。”
李雨珊说:“你有一件红色的大衣,就上次同学会穿去的那件,那回我偷拍了照,发给我老公,跟他说我想买,你猜他回复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你直接说吧。”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李雨珊道,“他呀,第一句话就是,‘多少钱’?”
李雨珊笑着道:“当初结婚的时候,那些人都以为我看中他的钱,屁啊,他就表面光鲜,装修完新别墅家里也就没剩几个钱了,那件大衣我到最后都没买。”
“……你想表达什么?”赵姮问。
“也没什么吧,就随便说说,我也没地方说。”李雨珊觉得挺没劲,“我也曾经为爱情冲昏头脑,很多现实的东西都没考虑,他有前妻,有个只比我小九岁的女儿,有个重男轻女的妈,他现在连件大衣都舍不得让我买,我嫁给他图什么呀。我现在真觉得累,你累吗?”顿了顿,“你到现在都还没说,他到时候跟不跟你一起搬进去。”
车窗外的景被拉扯成一条条支离破碎的黑色长河,赵姮没回答。
赵姮回到公寓时,周扬正坐沙发上看电视,“回来了?”他说。
“嗯,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
“我先去洗澡。”
“嗯。”
周扬把电视机音量调轻,给她倒一杯热水放茶几上,半小时后赵姮洗完澡出来,坐到沙发上喝水,喝几口就歪到周扬肩头。
他肩膀很宽,肌肉弹性十足,靠起来很舒服,赵姮困得想闭眼。
周扬问:“参加个校庆这么累?”
“是这几天没睡够。”
周扬搂着她肩膀,让她靠舒服点,轻声问:“抱你去床上?”
赵姮环住他脖子,头埋在她侧胸,“嗯”一声。周扬这才抱起她。
赵姮病倒了,后半夜头疼地睡不着,嘴角燎泡更大,天没亮周扬就把她带去医院。
赵姮头疼地需要用力捶打才能缓和,医生检查后让她去拍脑部CT,看过片子后问她平常在做些什么,最后得出结论,说她压力过大,需要放松心情,加上有一点高烧,开了一点中成药和退烧药给她后,没让她留院输液,回家休息就行。
周扬这天没上工,他把赵姮带回家,又出去买了点菜,做了些清淡有营养的东西给她吃。
赵姮睡足半天,又被电话叫醒,是华万新城那边要进家具。周扬让她睡,他自己赶过去,到天擦黑才回来,进屋就见她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
“怎么又工作?”他走上前想把电脑拿走。
“就一点点,等一下。”赵姮躲开。
周扬站床边没吭声,等她打完字,他才把电脑收走。
次日赵姮身体好转,周扬干活回来,洗过澡后,他坐到沙发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在餐厅忙碌工作的身影,然后说:“赵姮。”
“嗯?”
“你过来。”
赵姮扭头看他一眼,起身朝他走去,“干什么?”
周扬张开手臂,赵姮自然而然地靠近他怀里,周扬亲了亲她额头,说:“你还剩多少存款?”
“……”赵姮笑了笑,“怎么了?”
周扬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上。
赵姮眼神询问。
周扬说:“这里面有十五万,十万是崔靓荷之前还的,五万是我存的。”以前他爷爷奶奶还在世时他时常孝敬,他自己也要生活,因此没存下多少。这些日子他拼命做事,装修款陆续到账后才有这个数。
周扬酝酿着开口:“这点钱给你付家具电器的尾款,还有还贷。”
赵姮怔了怔,她看向茶几上那张卡,过片刻,她笑着说:“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
周扬盯着她没吭声。
男女之间其实很忌讳涉及到金钱,尤其还有房子。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周扬说:“这钱给你,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我知道。”
“你想没想过……”周扬顿住。
赵姮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她的栗色卷发比之前毛糙一些,应该很久没打理过,她眼神始终是温和的。周扬静了一瞬,慢慢地说:“你二十七了。”
“……嗯。”赵姮轻声回应。
“我看过你的一本手账,是之前不小心看到的,你说要在三十岁之前结婚。”
赵姮愣了下。
“没几年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周扬低声问。
赵姮静静坐着,时间像在这刻静止。她不由想起那张大年初一早晨求得的签文,婚姻要慎重。
他们谁都没说过爱,谁都没考虑过更现实的问题,谁都止步当下没看未来。
在这个应当谈婚论嫁的年龄,他们遮住自己的双眼走过这三个多月,不闻不问不去想,如今遮眼的布在慢慢解开。
“……这钱不要?”他问。
等了一会,依旧没等到回答,周扬拍拍她的腿,说:“去忙吧,别又开夜车。”
这晚两人没再聊天,只有周扬临睡前一句叮嘱,“早点睡。”
还有赵姮的一声回应,“好。”
周扬不知道她是几点回到床上的,他只是忽然从睡眠中抽离出来,月光照出身边的人影,他知道她回来了。
他躺了一会,没有睡意,于是轻手轻脚起来,摸黑去客厅翻出烟和打火机,坐到沙发上,抽了一会,怕味道熏人,他又拿着烟灰缸走进了洗手间。
第二天周扬照旧先去出租房接小亚,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他像往常那样准时下楼。
他发微信催他,不一会收到回复,是一串语音,说话的人是小亚姐姐,如今他们正在医院。
周扬蹙眉,立刻调转方向往医院去,找到病房,才见到遍体鳞伤的小亚。
“怎么回事!”周扬掀开被子打量他。
小亚眼睛红肿,手上输着液,打不出手语,她姐姐哭哭啼啼,一开始话都讲不清,周扬皱眉喝道:“你一个大学生连话都说不来?别哭了,给我讲清楚!”
小亚姐姐这才哽咽着说清始末。
她上学期被室友冤枉偷钱,时间就在赶火车那天。这学期刚开学,小亚送她到寝室,室友们虽然没有当面说什么,却始终话里有话,小亚是哑巴,读懂她们的唇语后却没法为她辩解。
“……上回小亚送给我一些日本进口的零食,”小亚姐姐抹去脸上的眼泪,说道,“我带回寝室后没舍得吃,前两天有个室友过生日,我才把零食当礼物送给她。我不知道包装上的日期原来是最佳赏味期限,零食已经过期了,她们说我送过期零食,又说这些东西搞不好是我偷她们的钱买的。我跟小亚说了,小亚气不过,想找她们理论,结果被她们男朋友打了一顿。”
打人地点在条小巷,没监控没人烟,小亚又口不能言,连喊救命都不行。
周扬在病房里坐了一会,最后问:“你们身上有没有钱?”
“还……还有一点。”
周扬把兜里现金全摸出来,拍在桌子上,让小亚好好休息。
他走出医院,在门口点上烟。
穷人连几盒小小的日本进口零食都不配吃,这社会真他妈操蛋!
周扬没把小亚这事告诉赵姮,之后几天两人都早出晚归,夜晚同床共眠,有时背靠背,有时周扬会把手臂搭在她身上,还有些时候,赵姮会迷迷糊糊钻进他怀里。
周扬很容易醒,她在他怀里时,他不敢惊动她,脚疼得厉害他也只是忍住。
赵姮早晨清醒后没有立刻睁眼,她会继续在他怀里缩一会,等他小心翼翼起床,她才会翻个身,望向窗外的旭日。
这天两人都回家早,在门口撞上,周扬愣了下问:“今天这么早?”
“……你也是。”
两人笑笑,开门进屋。周扬进厨房说:“那今天我来做饭吧。”
“你做啊……那我来洗菜吧。”
打开冰箱,却只剩两个变软的番茄了。
出门买菜还来得及,毕竟时间尚早,但两人都太累了,不想费力。家里冷锅冷灶,只能去外面吃,周扬建议:“不如去小饭店?”
赵姮也想念那里的味道了,她点头说:“好。”
公寓附近也有公共自行车停放点,两人很久没骑,这回骑车去,没多久就到小饭店,这会食客不多,还没到晚饭高峰期。
服务员在门口跟人说话,不一会拿着三根管子走进来,问他们:“二位今天想吃什么?”
赵姮好奇地指着管子问:“这是什么啊?”
“煤气管子,街道免费派发的。”服务员递给她一根,“送你一根?”
赵姮笑笑:“不用了,我就问问。”
二人点完单,周扬说:“你连煤气管子都没见过?”
“见过,单独拎出来就不认识了。”赵姮想起来了,“对了,上次安装燃气灶的师傅建议我在燃气表四周包一圈防火棉,说在卖消防用品的地方有卖。”
“唔,下次我给你带回来。”
“好。”
两人吃完饭出来,头顶皎月如晖,微风凉爽宜人。吃得太多,需要消化,赵姮说:“要不骑一会儿?”
“好。”
他们骑过最远的路,是从这附近到财神庙,耗时一小时,冷风飒飒,后来还冰雪满天飞。
如今寒冬早已过去,夜间行人车流如织,他们骑一会就要避一下,反而没有那时肆意放纵。
不知不觉骑到长阶梯,阶梯下不远就是学校门口的打印店,周扬忍着脚疼,抵住地面,说:“上回找了半天,结果打印店关门。”
“是啊……后来你去哪打印的?”赵姮问。
“找了另一家,在小饭店背后。”
“哦。”
两人正聊着,忽然骑来几个青年,戴着头盔穿着运动装,大声喊着一路冲下长楼梯。
赵姮不知道是不是上回遇见的那群人。
“又想骑下去?”周扬问。
“没,我就看看。”
周扬笑笑,“想不想再骑?”
“……上次差点摔了,你接我啊?”
“我接你。”
“……那再试试。”
赵姮握紧车把手,叮嘱:“接稳了,别让我摔了。”
周扬已经走到楼梯边,说:“放心。”
赵姮脚一蹬,自行车冲下去。周扬像上回那样在旁边一路追,想要护在她身边,可是他忘记了最近太忙,没注意休息,脚又肿又痛,一步步踩着台阶,根本追不上赵姮的速度。
眼看快要成功,老天似乎总爱在人成功前下点绊子,赵姮车把一歪,叫他:“阿扬——”
周扬朝她冲,却迟了一步,自行车“咣当”倒地,“赵姮——”周扬扑过去。
赵姮摔得狠了,右胳膊先着地,疼地没发出声。她姿态狼狈,车轮在旁打着转。
周扬蹲地上把她抱紧怀里,摸着她问:“有没有事?啊?是不是胳膊?还是腿?”
赵姮摇头。
“哪疼?到底哪里疼?”周扬紧张地问。
赵姮说:“没事……”
“胳膊呢?”
“没事,就是有点疼。”
“没断?”
“……哪这么容易断。”赵姮看向自行车,说,“车子没摔坏吧。”
她正要起来查看,忽然被周扬紧紧抱住。
这怀抱太紧,她闷在他胸口动弹不得。
长楼梯有近百台阶,足够长;四周无人,足够安静。或许在一刻,他们都知道自己累了。
“我明天搬走。”周扬在她头顶说。
赵姮一言不发,双眼渐渐湿润。


第43章
周扬行李不多,来时一包衣服,走时仍是一包衣服。把拉链拉上,他环顾四周。这公寓其实不算小,四十多平米的空间基本样样俱全。餐边柜摆着一盆仙人掌,是他三周前买来放那的,赵姮老在餐桌对着电脑工作,有盆植物总归好一点。
他回过头,缓缓关上衣柜门,门内的世界在一点一点缩小。其实这衣柜真的够大了,至少能把她塞进去。
门彻底关上,周扬手没离开,依旧贴着乳白色的门板,他额头抵着手背站了一会,然后拿出钱包,把早前取来的两千块钱现金放进卧室抽屉中,与赵姮存着备用的现金混杂在一起,以备她不时之需。
周扬开着面包车回到出租房。他的房间一直没能转租出去,里面长期无人使用,门一开,有点灰尘味。放下行李,他把床上用品抱到阳台晾晒,然后稍微收拾一下,就出门上工了。
直到天黑他才回来,室友们都已下班,阿威一见他就叫:“周哥真是你回来住了啊?”
周扬点头。
小琪撞阿威胳膊,然后笑着对周扬道:“我帮你把被子收进来了,放在小亚房间呢。对了,小亚身体怎么样了?我们打算待会去医院看他。”
周扬说:“他恢复得还行,你们去看看他也好,知道哪间病房吗?”
“我发微信问了,他还没回复。”
周扬把病房号报给她,小琪又问他吃过没,周扬说吃过了,然后就进了房间,过一会又出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小琪问:“又出去啊?”
“活没干完呢,回来拿点东西。”
这一晚,周扬依旧在业主家忙到半夜。他拉掉业主家电闸出来的时候,赵姮刚好在公寓沙发上醒来。
电视机里不知道在播什么节目,赵姮全无印象了。之前音量调得轻,这会夜深人静,那点音量似被放大,在空旷的黑夜中显得幽深空灵。
赵姮发了会呆,然后把长发全抓到后面,保持着这姿势大约五六秒,接着关电视,上床睡觉。
第二天周六,她扎起头发,换一身纯棉T恤短裤,洗衣服,拖地,擦家具,然后去华万新城开窗通风,等着送床垫的工人来。
傍晚回去,她半路拐到菜场,买回能存放一周的时蔬塞进冰箱,走出厨房,看到墙边衣架上挂着一大一小两件围裙时,她愣了愣,缓缓伸手,抚摸那件大围裙。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逛超市时买的,围裙十三块九,他们挑了一件最便宜的。
赵姮打量这间小小的公寓,她看到了他们一起买的乳白色衣柜,茶几上摆着她买来的烟灰缸,餐边柜上的仙人掌是周扬放那的。
他衣服理得很干净,一件都没落下,浴室的洗漱用品他没带走,赵姮也没收起来。
这晚赵姮早早上床,她躺在正中间,后半夜时不知不觉滚到床的右半边。
周扬的工作永远没有双休,周日他依旧在业主家装修。温经理闲着没事又来找他聊天,往地上一蹲,他抽着烟,仰头看向周扬,说:“你一个人做要做到什么时候?”
“等小亚明天出院就行了。”
“哦。”温经理问,“怎么槽都往上开啊?”
“这家有地暖。”
“业主自己装的?”
“开发商装的。”
温经理四处看,找到安装在靠近厨房窗户的锅炉,眯眼看牌子,说:“这锅炉还挺贵,开发商够大方。”
“嗬,羊毛出在羊身上。”周扬跳下梯子,把工具往包里一扔,蹲下翻出药盒。
温经理刚好走回来,问他:“脚又发了?”
周扬摇头:“没,不是止痛药。”
温经理凑过去看药盒,全是英文,他一个字都不认识。他蹲周扬边上,把烟蒂捻地,问他:“听说你又搬回去了?”
“唔。”周扬喝着水,头微点。
“分了?”
周扬这回没答。
温经理叹口气,“要是吵架,你就多哄哄,男人嘛,让女人是应该的。”
周扬扯了下嘴角,拧着杯盖“嗯”一声。
“啧!”温经理斜眼瞟他,“你这小子,就不能跟我交心交心?”
“我跟你交什么心。”
“你给我说说!”温经理拍他一记,好声好气地,“快,老实交代!”
周扬沉默片刻,理了理工具包,然后往上面一坐,抽出一支烟递给对方,温经理摆手没要。
周扬咬住烟,低头点火,说:“前几天我把存着的十几万给她,她没要。”
“啊?”
“……她供房子供得挺吃力的,连生病都不肯放下工作,我就想她能轻松点。”
“那她为什么不要?”温经理问。
周扬吐着烟没马上吭声,他转头看窗户外。春天都已经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周扬轻声道。
温经理听得似懂非懂,过了会,他问:“那你们就这样了?”
周扬叼着烟,拍拍腿,从工具包上起来,然后拿下香烟,摇头说:“我先好好赚钱。”
这两天又有装修款陆续到账,周扬存银行一分没动。他托朋友在看店铺,打算注册一家小小的公司,卖灯具和开关插座,自己也带团队接活。
他现在有十五万多,装修款全收回后再加两万。他找朋友算过账,装修店铺他们几个自己来,就花一点成本钱,灯具开关这些有订单才下定,店里的样品也花不了多少钱。因此十七万的启动资金已经足够运作。
手头的活已经不多,周扬晚上不用再赶工了,他排了排余下的工期,抽出一天下午,和朋友一起去看店铺。
面积太大的他租不起,小的倒能承受,看过几家,他心里已有主意,跟朋友商量一番,回头找那业主讨价还价,最后签下一年租期,房租暂时半年一付。
出来后两人打算去吃饭,车子停在街头,要先去取车。走了一会,周扬停下来。
“怎么了?”朋友问。
“我买点东西。”
周扬转身走进一家店铺,片刻后抱着一卷防火棉出来了。
晚上赵姮坐在床上办公,忙完后看时间,才九点多。她一点困意都没,想不出可以做什么,索性起床整理东西。
还剩一个多月就可以搬去华万新城了,她把堆在公寓角落的纸箱全拖出来,一个一个叠起,叠了几个,她先去整理书本。
把书装好一箱,再拿起一本手账时,她顿了顿。
赵姮翻开第一页——
1、三十岁前结婚。
2、买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勾)(2014年10月16日)
3、生两个孩子。
4、至少每两年出国游一次。
“嫁给我好吗?2014年8月27日,19:50”
“好。2014年8月28日,7:50”
那天晚上周余伟在她出租房里坐了会,第二天早晨,她照例打开手账时,就看见了对方的求婚。她大概思考了一分多钟,然后写下“好”。
周扬看过这一页了……
赵姮放下本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防火棉在周扬车上放了两天,这两天他一直在为店铺装修奔波,老蒋和小王被他叫来帮忙,小亚下巴还带着青紫,不肯在家休息,也一起跟了过来。
周扬自己也没有闲着,直到第三天傍晚,他打开车门准备回去,看到后车厢放着的防火棉时,他大脑才有一刻放空。
小亚推他:发什么呆?
“唔?”周扬视线落到他脸上,摇头说,“没什么,上车吧。”
他把小亚送回小区,车停好,他没解安全带。他转头看向后车厢,等在车外的小亚摇摇头,自己先回去了。
半晌,周扬拉动手刹,调转车头开出小区。
正是傍晚,这一带交通还算通畅,没见堵车,三人走在人行道上四处打量,坐着轮椅的男人不耐烦道:“还要找多久!”
中年女人拍拍他肩膀:“快了,再到前面去看看。”
边上的一男一女三十多岁,是家中亲戚,这回过来帮忙,从下车的地方走到这,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
女的问:“你确定赵姮是住这里吧?”
“肯定没错!”中年女人说。
她早前去华万新城,有一回刚好看到赵姮坐着那装修工的面包车出来,她灵机一动拦了辆车跟过去,最后看到面包车停在这附近。她看出赵姮和那装修工有关系,这里肯定是其中一个人的住处。可有那装修工在,她独自一人又不敢冲上去,所以那天她就这么回去了。
原本她今天也不会来这,只是近段时间她都没能在华万新城见到赵姮,这才带上两个亲戚找来这里。
当时她是认清那公寓的,可是年纪大了记忆力差,她又不是本地人,这趟一找,她就不太确定了。
一条皮毛黄色的狗从绿化带里钻出来,似乎想靠近轮椅,年轻男人挥手赶它:“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