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索摇头,捂着肚子说:“就是饿了,你有没有吃的?”
“我去买。”舍严说着立刻起身。
施索想去抓他手臂,结果舍严起身动作太快,她只抓到了对方的手指,她立刻要松开,下一刻却被反握了。
舍严条件反射,在她的手指碰到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她,“怎么了?”他问。
施索不适地把手指往外抽,嘴上说着:“别去了,太远了。”
“不远,十分钟应该就能到镇上。”舍严松开她。
施索把手指缩回雨衣袖子,说:“还是别去了,等这边结束了我们再出去吃。”
舍严弯腰,把雨衣帽子给她盖上,叮嘱:“别淋到了,我很快回来,你可以去他们车上避一下雨。”
施索叫不住他,只能看着他走远。
舍严从小都是顺着她行事的,她指东他就往东,就像这几天,她让他休息就休息,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当然他也有自己的主张,比如他不想请假养伤,她勉强没有反对。
她不能肯定她如果强烈反对的话舍严会不会听她的,但直觉告诉她,舍严会。
她习惯了舍严的顺从,也就忽略了舍严偶尔的不顺,可一旦生活中原本被忽略的事突然被人意识到,就会像深夜的探照灯一样让人再无法忽视。
施索不太确定的想,舍严顺从于她要求的所有事,而舍严不顺从的所有事,似乎都是关于她本身。
比如她让他不用赶来这里,比如她让他别去买吃的,再比如更早之前,她脑中走马观花,点滴琐事全被她翻找了出来。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施索躲在雨衣中,没有目的地望向远处。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哪哪都觉得不对,她抱紧膝盖,用力压制住这股怪异的情绪。
没多久舍严就回来了,当时施索已经钻进了《新闻40分》的车里,正和车上女同事聊天。
她没主动问起宁茹久,车上女同事却主动吐槽起来:“娇滴滴的大小姐一个,发型不能乱,指甲不能花,还非要凹坚强小白花的人设,不怕吃苦不怕累,像今晚,硬要跟着过来。”女同事不屑地瞥向车外,“偏偏男人就吃她这一套,我真怀疑女娲造人的时候给所有男同胞都少捏了半个脑子。”
不知道舍严少没少半个脑子,施索昏头昏脑地想,顺便说:“姐,辛苦你了。”
女同事感叹:“好想把她扔到你那边,让你体会一下我的辛苦。”
“这就不要客气了。”施索回。正聊着,施索就看见了舍严的车。
舍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把两个同事也捎了过来。
“车还在原地,正等着修,要不是舍严打电话说来接我们,我们还真过不来,这破小镇出租车都找不到一辆。”同事抱怨。
施索完全忘了可以把人接过来,她夸舍严:“聪明!”又跟同事交换了一下信息。
被埋的有两部车,一部SUV,一部小轿车,一家八口分坐两车来这探亲过中秋。八个人中六人已经没事,还剩小轿车中的两人出不来,一个坐在副驾,另一个坐在后座安全椅上,是个四岁的小孩。
同事带着摄像机,待会儿就能进行4G连线。
舍严等他们说完,才开口:“我买了饭菜,去车上吃。”
“哦。”
外卖在舍严车里,施索上车解塑料袋,顺便把脚上的鞋子也蹭了,湿着脚实在难受。
另一边车门打开,风雨往里灌,下一秒又被挡在了外面。
舍严坐进车中,把门关上。一丝清凉拂过,施索手上一错,袋子变成死结。
作者有话要说:积分已全部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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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2)

施索少见的没有叽叽喳喳, 只一个劲地低头解袋子, 闷声不响的模样像在跟谁赌气。
边上的人突然动了, 她一下子就像触了电,脊背绷直,头也抬了起来。
舍严的手按在车顶开关上, 看了她一眼,他轻轻一揿,车灯亮起。
“不嫌黑吗?”他开口。
“……不黑,”施索扯了一句,“你视力太差了, 平常注意用眼。”说完低头,继续跟塑料袋搏斗。
舍严不声不响,侧头观察。
塑料袋上的结绷得死紧,使劲抠都抠不出半点缝隙,施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甩手给他。
他又看了一会儿,才伸手过去:“我来。”
施索动作一顿, 把手撤开,舍严把打包袋拿到自己腿上。
施索挠挠大腿, 反省自己的状态,她清清嗓子问:“就买了一份饭吗?”
舍严把袋子提了一下:“两份, 都是快餐。”
透明的塑料袋,一眼就能看出有两盒快餐,还有另外两个一次性碗包装。
“……哦。”
“其他吃的要等, 快餐店比较方便。”舍严解释。
“我不挑。”
舍严也没能解开这个死结,他索性把袋子撕开,拿出一份餐盒递给施索,再将两个塑料碗放到中控台面,说:“牛肉羹和鸡蛋羹。”
施索打开餐盒,虽然是简易快餐,但菜色看着很可口,两荤两素分量正好。
“我吃不了那么多,我吃牛肉羹。”又问舍严,“你够吗,我分你点?”
“够了,我还买了面包。”舍严指了下贴着挡风玻璃的那个袋子。
胀鼓鼓的一个塑料袋,按理她上车的时候不该没发现,“哦。”她撕开餐具包装。
舍严先把牛肉羹的盖子打开,再拿走鸡蛋羹。车里菜香充盈,只剩咀嚼声。
施索饿坏了,先吃了几口饭菜,再喝掉大半碗牛肉羹,牛肉羹下肚,身体热了起来,脚上的潮湿感褪去不少。
吃得只剩一点菜汁,施索放下空餐盒,倒回车椅,摸了摸肚子。
舍严问:“等他们连线结束,我们是不是回去?”
施索说:“不回,还要留在这里跟进,等人救出来了肯定要送医院,我们还要去医院。”
“我先订间酒店。”舍严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不急,先问下他们怎么住。”
施索和舍严下车找到同事,又一轮直播连线结束了,同事正跟方老师通话,通话结束,他传达方老师指令:“我们两组分下工,今天肯定回不去黎州了,明天看情况。”
把舍严算在施索一组。
救援仍没进展,他们只能继续等待。九点多的时候雨势变小,救援提高速度,抛锚的外采车也终于开到了这里。
十点,雨势突然迅猛,山体竟然出现了第二次塌方,施索的同事们立刻进行拍摄。
这次塌方导致车辆被埋得更深,救援人员不能轻易挖掘,重新制定方案,等待雨势变小,时间无限延长。
所有人都累了,连一直在哭的家属都已经脱力,过了十二点后,施索的同事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酒店,等这边一有进展就赶来。
施索也累,昨天玩蹦床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今天又一直忙到现在,她很想找张大床一睡不起,但她望向救援现场,内心交战片刻,还是说:“我留下,你们去吧。”
同事劝她:“你留下干什么,等这边有新进展,他们会通知我们的。”
“等他们通知,还能有第一手画面么,”施索道,“黄花菜都凉了。”
同事们犹豫起来。
施索挥挥手:“行了,你们也别跟我抢了,走吧走吧,把摄像机给我留下。”说着把对面摄像手里的机器拿了过来。
刚拿到手,又被边上的人接了过去。
舍严对同事道:“你们走吧,我和施索留下。”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施索心里又别扭了一下,可能是第一次听他称呼她为“施索”,又或者是因为他又一次自作主张。
施索心里的那个小人,肉脸颊使劲地嘟嘟甩了几下。清空头脑,她没赶舍严一道走。
另一边《新闻40分》的同事也要回去了,宁茹久原本正跟着上车,发现施索这边的情况,她拉拉自己的师父。
师父二十多岁,单身男性,对宁茹久格外体贴,被她一拉,立刻停下等她。
“那边不走,”宁茹久小声说,“我们就这么走了?”
师父语气温柔:“刚才救援人员也说了,雨要是一直不停,他们没法正常行动,我们的画面也搜集够了,等回去睡几个小时再来。养足精神才能做好新闻。”
宁茹久哦一声,点点头,又朝施索的方向看了眼,见他们的车子开走了,人也基本撤了,只剩施索,还有施索身旁的帅哥,她脚步重重地定住,决心诚诚地跟师父说:“我不走了,我要抢新闻!”
声音大的不用喇叭,周围人全听见了,震撼自然不用说。
施索远远地瞟向她,宁茹久使劲翻了一个白眼,施索轻蔑地撇了下嘴,跟边上的人说:“再翻10度,下一个新闻头条就是她,标题就是某女子眼珠掉落,原因竟是翻白眼。”说着,雨衣帽子被人一盖。
又一次了啊……
施索戴着帽子转头。
“既然不去酒店,那现在先回车上把鞋子烘干。”舍严说。
那你翻我帽子干嘛……施索心里碎碎念。
回到车上,这次把暖风打开,施索一手拿鞋一手拿袜对着吹,舍严也上了车,想替她拿鞋袜,施索双手一躲说:“不用,你帮我牢牢盯着现场。”
车里开着暖风,倒没觉得热得难受,但昏昏欲免不了,施索眼皮开始打架,手也开始拿不稳了。
舍严等她睡意加深,才再次去拿她的鞋袜:“我帮你烘,你先睡,睡一会换我。”
施索听见他后一句话,没再挣扎,她累得不想再睁眼,只说了一句:“椅子帮我放倒。”就歪头进梦乡了。
舍严把鞋袜放一边,先帮她放倒椅子。
她的雨衣在上车的时候已经脱了扔到地毯上,身上只穿着T恤和牛仔短裤,白天温度尚高,但天气说变就变,暴雨开始后气温直降,估计不光脚冷,身上也早冷了。
舍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等她呼吸平稳,他帮她把碎发撇到边上,再把她提到腰间的T恤往下拉了拉。
他把鞋袜对着风口吹,一边留意救援现场的动静,袜子干的很快,鞋子却仍潮湿,他把鞋带全部解开,刚将鞋口拉大,突然有人敲了敲他这侧的车窗。
他转头看,是宁茹久和她的师父。
《新闻40分》的队伍早就撤去酒店了,宁茹久执意要留下,师父也陪她一起。
没多余的车,她和师父刚刚去蹭了救援队的车,但人家有队员要休息,她们不能一直霸占着,可是雨势又丝毫没有放缓,宁茹久脑子一转,就跑来了这里。
她知道施索正在副驾,她朝驾驶座上的帅哥甜甜一笑,但笑了数秒,车窗也没打开。
宁茹久只能维持着甜笑,隔窗问对方:“能让我们进你的车里避避雨吗?”
对方把头转回去了。
宁茹久一愣,抬手再次敲车窗,等对方重新看向她,她开口:“我叫宁茹久,是经视的……”话都没说完,车轮突然滚动,宁茹久赶紧往后退。
接着,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辆车就这么开走了,开到几十米外又停下。
宁茹久懵了懵,脚一提就要过去,被她师父拉住。
“小久,别过去了。”人家摆明不搭理人,他们还是要点脸吧。
车里,舍严皱着眉,见后视镜中那两人没再过来,他才松开眉头。
看向边上,施索眼紧闭,嘴巴微微张着,胸口也在浅浅起伏,没被吵醒。
他重新拿起球鞋,对风烘干。
施索一觉睡醒,天还黑着,车窗拉着一条缝,车里暖融融的,一点都不闷。
她不知道几点了,口中干渴,她看向身边。
舍严正拿着一只球鞋,低着头穿鞋带。
球鞋放在他大腿上,他对比长短,调整微毫的差距,慢慢穿过一个鞋洞,又一个鞋洞。
施索觉得暖风太大了,她伸手按键,把空调关了。
“醒了?”舍严转头。
“嗯……”
舍严说:“袋子里有水。”低头又穿起鞋带。
施索抓了抓热乎乎的脸,去翻贴着挡风玻璃的那个袋子,拿出瓶矿泉水。
看了眼时间,“才一点半?”
“你再睡会儿。”舍严道。
施索喝了一口水说:“不睡了,你困了没?你睡吧。”
舍严把鞋给她:“鞋干了。”
施索接过,弯腰准备穿,胳膊被一握。
“袜子。”舍严又递了只袜子过来。
“哦。”这回施索总算穿完。
舍严说:“我先睡,有情况叫我。”
“睡吧。”
舍严把椅子放下,闭上眼。
施索继续喝水,喝完盯了一会儿现场,她又想吃面包,手刚碰到塑料袋,她一顿,转头看舍严,好像睡着了。
“严严?”她很小声地叫他。
没反应,真睡着了,施索放下手,没再碰塑料袋。
视线也没收回。
她发现舍严睡觉时,手心贴手背放置在腹部,姿势一板一眼,看着好乖。
不像她,醒来时常九十度横在床中央。
施索侧脸贴着车椅,看着舍严发呆。
他长得真干净,是气质上的干净,她第一次看海,白云碧海也给她这种感觉,她连呼吸都要小心几分。
过了会儿,她摸摸舍严的右胳膊,怕他伤口裂开。
确定没事,她又靠了回去,继续发呆。
这一整天都不对,完全不对,她以为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但依旧不对。
舍严一直都是这么温暖的,空虚真可怕。
她不能再让自己思维失控,她必须要掐断某种臆想。
施索稳定心神,搓了把脸,不远处传来欢呼,她精神一振,转头看了眼舍严,她没叫他。
打开车门,她去后座拿上摄像机,快步跑了过去。
车内,舍严缓缓睁开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开开:“好怕自己会染指严严,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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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3)

施索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但她喜欢在衣柜和房间里挂置蜜蜡香薰片, 香味清淡宜人,有助睡眠又能留香, 她身上也自带了这种清香。
她一走,香味立刻消散。这香留不住,只有她在才能闻到, 舍严深呼吸。
车玻璃布满雨珠, 他目光追着她, 她的身影变得朦胧, 一会儿在, 一会儿溜, 一个眨眼就隐在了人堆中。
舍严手掌按住包着纱布的右臂, 轻轻抚动, 若有所思。片刻,他捡起地毯上的雨衣,打开车门下去。
雨还在下,不过雨势已经明显减少, 施索开机拍摄。地上全是石头,路不太好走,尤其她还扛着重物, 眼睛也不能看地, 短短两分钟,她已经滑了两回。
太久没摸摄像机,缺乏锻炼了, 施索把劲全用上,镜头往前。
注意力全在新闻画面上,她没分心周遭,更没发现宁茹久已经走到她身边,直到肩膀被人一撞——
“啊!”施索摔向地面,下意识先护住摄像机,整个人砰一下重砸下去,左手和腰间一阵剧痛。
宁茹久吓得往后退,她差点脱口一句道歉,恰巧有人叫了声“开开”,她及时把话憋了回去。
舍严撞开挡路的救援人员,一把扶起施索,施索疼得叫:“啊啊啊,别碰我!”
舍严抿唇,手离开她肩膀,改拢住她手臂,施索靠着他胸口,先惦记摄像:“你赶紧去拍。”说着就要撑地起来。
舍严没看见她是怎么摔的,但施索手臂和手掌全都蹭破了,衣服和皮肤上全是水和污泥,他面色不虞,用力将施索从地面抱起。
施索还没站稳就催他:“快点快点。”
舍严沉沉地吸一口气,把雨衣给她说:“站着别乱跑。”拿起摄像机,又回头叮嘱了一句,“看着路。”
施索接过雨衣,撸了下手臂上的泥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
舍严开始拍摄,宁茹久溜之大吉。
被救出的成年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小孩还有呼吸,却处于昏迷状态,众人齐心协力,一齐把人转移到当地医院。
施索和舍严又开车追救护车,一路疾驰,两人都没说话,施索是没顾得上,她在抓紧时间写稿,舍严看了她两眼,没有打扰她。
到了医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施索和舍严先到,第一时间拍下了小女孩被推送进门的画面,宁茹久和她师父晚一步到。
抢救情况未明,还需要等候,施索打电话吵醒同事,告知完这边的情况,让他们再重返事发现场。
一直等到天光大亮,被救小女孩终于有了好消息,施索和舍严在医院的采访任务也基本完成了。
舍严放下摄像机,对施索说:“挂个号,你看看伤。”
“就破了点皮,不用看了。”施索拍拍擦破皮的地方。
舍严道:“你刚才喊痛,这里——”他碰碰施索肩膀,“没问题?”
“没问题,贴几张膏药就行了。”施索望见宁茹久走进洗手间,对舍严道,“我去趟厕所。”
舍严也要上厕所,两人一道过去。男女洗手间门对门,地面很潮湿,小地方的医院设施陈旧,瓷砖墙面像八十年代。
卫生也差,恶臭环绕。
宁茹久屏着呼吸走出隔间,洗手的时候也只靠嘴巴喘气。甩着手上的水,她走向门口,突然看见一道影子立在那,她顿住脚,下巴一翘,哼了声,继续往前。
“宁茹久。”
宁茹久鼻孔朝天:“干嘛!”
施索猛一脚踹过去。
“啊——”宁茹久砸地上,砸出的声音比施索之前的还重。
施索居高临下:“爽不爽?”
宁茹久趴地上吼:“施开开,我杀了你!”双手撑地,一头朝她顶过去。
要是个男人施索还能慌一下,面对宁茹久,她没在怕的。
欺软怕硬人之天性,施索利落地抓住对方头发,宁茹久痛得尖叫。
“以前我饶你是因为你未成年,你还真当自己公主命格?!”施索揪起她脑袋。
宁茹久不会打架,两只爪子胡乱挠,眼泪迸出来:“疼疼疼,你放开我!”
施索把她的脸按到墙面上:“道歉!”
“我不,我又不是故意的!”宁茹久脸被压变形,鼻涕也流了出来。
她先前在现场看见施索,气施索不让她上车避雨,只是想推她一下,让她镜头不稳,哪里料到施索这么不经推。“救命啊——”宁茹久拖着鼻涕大喊。
男厕就在对门,宁茹久师父立刻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施索、施索你快放人,怎么打起来了你们!”
说着就要扒开她们,却被人掰着肩膀往后一甩。
舍严没在洗手间,他上完厕所后就在外面椅子上等,听见动静才过来。
他把人甩开,问施索:“她对你做了什么?”
宁茹久正对着舍严,见这人问施索这样的问题,气急败坏地哭喊:“你瞎了吗!没看到是她在揍我吗!!!呜呜——救命师父——”
施索一听舍严的问题,心脏瞬间像被挠了一下,“我那一跤是她害我摔的!”施索回答。
宁茹久师父不知道前因后果,他上前劝架:“施索,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事,别动手。”
“她也得听人话!”施索不放手,继续将她的脸扣墙,“道歉,聋了吗你!”
师父不停劝,宁茹久不停哭。
舍严目光沉沉地盯着宁茹久,对施索道:“换个地方——”
劝和哭都暂停了。
“——这里有人进出,去楼梯间。”舍严说。
施索:“……”
师父:“……”
宁茹久惊呆了,立刻哭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呜呜!”
施索也不能真把人怎么样,踹了人,又听到了道歉,勉强算出了口气,她终于松手。
宁茹久嚎啕大哭,师父焦急安慰,把人带出战场。
施索刚才动作潇洒,实则胳膊肩膀一直在疼,她扭了下肩,跟舍严说:“出去吧。”女厕外有人探头看,都不敢进来。
“去酒店。”舍严道。
小镇上没有酒店,只有廉价宾馆,施索的同事就住在一家小宾馆里。
两人找到宾馆,同事已经外出采访了,计划最迟傍晚能回黎州,但房费可以报销,施索又开了两个房间。
施索进门先洗澡,之前她只简单的冲了胳膊和腿,把污泥洗掉,但身上还是脏。
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毛巾新买了两块,换洗衣服却临时找不到地方买,施索洗完澡仍只能穿脏衣服。
她又累又困,浑身还疼,头发也不吹就倒上床,一觉浑浑噩噩,再睁眼的时候一时忘记自己身在哪里。
摸到手机,看见舍严发来的微信,她才想起自己在宾馆。
舍严问她是不是睡了,醒了没。
施索想爬起来回复,一动,之前摔的那一跤的后遗症总算显现,整只手臂都像废了,酸疼无力,抬不起来。
“啊啊……”腰也疼,垮了垮了,施索低低地嚎了两声,又倒回去,脸颊贴着床,有气无力地打字回复舍严。
不一会儿门铃响,施索艰难地爬去开门,她一副青面獠牙的样,让站在门口的舍严顿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