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焰 作者:金丙
文案:
1、
“以前你看我需要低头,现在你看我需要仰头,我以为长大成人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其实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你从来没正眼看过我。”
“我没法豁达,你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跟谁都别想好。”
他们都知道,舍严在对待她这事上走了极端,只有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2、
施索怒气冲冲:“我满身缺点浑身刺,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舍严毫无感情:“你是天上银河地上霜露。”
施索惊:“你居然比我还不要脸!?”
舍严:“……”

不知道自己有那么点二还自以为大姐头的女主VS……呃犬科男主
本文是这系列中最轻松最甜的惹~
注:文中出现的新闻频道、新闻事件纯属胡编乱造,误代入!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施索(施开开)、舍严 ┃ 配角:康友宝、梁桥、宁茹久、大华

☆、楔子

舍严上楼后只看到床上的一团被子,哭声埋在里头,像有形的物体被人攥住狠狠拉扯,撕心裂肺的疼。
他站在床边无声地看了会,直到被子里的人似乎喘不过气了,他才一把拽开被子。
用力过猛,抱腿缩成一团的人还歪了个跟头。
照平常,她一定会跳起来捶他头,现在她却连站在面前的人是谁都无心辨认。水闸拧开了就关不上,她嘴里一直抽抽噎噎说着什么。
舍严听不清,他头还疼,之前一直在交警队处理交通事故,额头有伤,还伴着一点耳鸣,听到施奶奶过世的消息时,他其实没有反应过来。
施奶奶走得突然,跌下楼梯时家中一个人都没,等晚辈们归家,血已经流了一地。
后来他坐着叔叔的车赶到,别墅楼下宾客已经络绎不绝。
舍严把手放在她头顶,他从没试过安慰人:“开开。”
施开开哭得缺氧,差点背过气,意识混沌不清,脑中反复闪回早晨离家前的最后一幕,奶奶的手皱得像套了层不合身的皮,递来早餐饭团时,手又像打了层柔光,用哄孩子似的慈祥语气说:“我们宝贝礼拜天还要自习,自习也要注意身体啊,考研又不是高考,那么拼命干什么……下个礼拜一定要把男朋友带回来给奶奶看看啊……走慢点,小心、小心台阶啊宝贝!”
她不久前才和那所谓的男朋友不欢而散,对奶奶的要求她只能烦躁地敷衍了事。
谁知数小时后天人永隔,再也没人会叫她“宝贝”。
舍严手贴在她头顶,她的抽噎声带动头皮的颤动,舍严手心灼热,这次听清了——
“没人会叫我宝贝了,没人了……没人会叫我了……”
舍严静默,耳边像开了复读机,反复听完数遍,他迟疑开口:“……宝贝?”
复读机卡带,施开开泪眼朦胧地抬头,十八岁的小少年发育迟,身形还有些单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再次出声:“宝贝。”
施开开身形一歪,差点再次背过气,终于结束了这一场昏天暗地的恸哭。
舍严独自下楼,宾客们已经散得差不多,男主人上前关切地问:“开开怎么样了?”
舍严回答:“没事。”
也不多说几个字,男主人仍一脸担心。叔叔舍寒拍着舍严肩膀,对男女主人道:“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节哀,身体为重。”
场面话说完,他箍着舍严的小手臂走出别墅,手劲格外大,少年手臂上留下一圈红。
车子发动后,舍寒才冷着脸开口:“说吧。”
舍严淡漠地注视着黑夜:“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别逼我在这时候去找开开!”
少年的声音像夜色一样冷淡,他从前因父母离世而不再说话,两年前重拾语言功能后,又变得惜字如金。可即使这样,他精简的陈述依旧让叔叔舍寒感觉踩在地|雷带——
心惊肉跳。
两日后,施奶奶出殡。
舍严和叔叔六点抵达,秋日天色才蒙蒙亮。别墅前一排车,吊唁者全是亲属和至交,舍严走在众人身后,叔叔舍寒低声警告:“我同意你今天再来,但下午你必须跟我去看心理医生。”
舍严置若罔闻,走上台阶,迈进大门前一刻,他手腕被舍寒抓住。
“舍严!”叔叔舍寒眉头紧皱。
舍严看他一眼,轻点头,这才被允许踏进别墅大门。
别墅客厅布置成灵堂,主人家夫妻二人和两个小儿女都在,不见施开开踪影。舍严拜祭后问男主人:“开开呢?”
“在楼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施爸爸憔悴不堪,嘴上指责,神色却愧疚,低头叫两个小儿女,“心心、乐乐,去叫姐姐下来。”
两个小孩不敢去,女主人轻声说:“我去吧。”
施爸爸道:“你去她更不可能听!”他看向舍严,语气透着疲惫,“你跟她关系好,你去叫她下来吧,该送她奶奶了。”
舍严默不作声往楼梯走,走了几步,被按住肩膀。
“用不着你。”叔叔制止。
施开开的闺蜜佳宝恰巧赶来,几人都是老友,打过招呼后,佳宝代替舍严匆匆上楼。
舍严慢慢收回楼梯上的脚,转身倚着栏杆等待。舍寒在旁说:“回头你把课表发给我,高二功课紧张,我不耽误你学习,你这段时间老老实实按照我的要求来,好好看心理医生。
等念了大学以后,只要奉公守法不进监狱,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着你。”
“我明年想高考。”
“什么?”
“我明年高考。”舍严开口。
少年嗓音微微低沉,舍寒确定他听到的第二句话连“想”字都省略了。
舍严早年因病休学一年,按理今年应该高三,实际才读高二。
在学习方面,只要是好的,作为叔叔他从不会反对。
“你要是觉得行,那我支持你,自己去找老师问问,看怎么提前高考。”舍寒说。
舍严点头。
几句话后,楼上终于有人下来。
施开开一身黑装,两三天功夫,衣服腰身显空,脸更小,眼更大,一双大眼扫来,弯出微笑的弧度。
“你们来了?”
舍严看着她不说话。施开开走近,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舍严眉头轻蹙,微微偏头,动作一半又停下,头顶的手却没继续揉,微风从眼前掠过,人随之离开。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算着时间,男主人捧着遗像走在最前方,舍严视线穿过队伍,落在纤瘦背影上。
施开开走在父亲身后,这种时候她还保持着聊天的闲情逸致。
“我妆花没花?”她问。
闺蜜佳宝卡壳了一下:“……没花。”
施开开又问:“你今天不上班?”她忙考研,闺蜜实习工作忙,时常不见踪影。
“请假了。”佳宝说。
“哦,”施开开又道,“诶不对,严严也请假了?他还上学呢。”
佳宝没隐瞒:“前天他学车的时候撞到了人,估计这几天得处理事故,也没心思上学。”
施开开脚步微顿:“严重吗?伤者怎么样?”
“不严重……”说到伤者,佳宝停顿一秒,“伤者也没什么大碍。”
施开开没意识到闺蜜的停顿,她问:“严严受伤了吗?”
“额头弄伤了一点。”
施开开回头,人太多,她一时没找到舍严。
前天晚上她还见过他,没留意他的额头。
车门拉开,众人陆续上车,她回头望向别墅,别墅前的黄色桂花不知何时已经轰然绽放。
只差了几天,奶奶没能见到今秋的桂花。
少年折下一枝花枝,望向她双眼,施开开一怔,终于坐上车。
车队到达殡仪馆,老太太火化前,舍严把桂花枝交给施开开,施开开再把花枝放到奶奶胸前。
平平静静送完一程,施开开没吵没闹,没歇斯底里,直到回到家中,听见父亲说肚子饿,让后妈煮一碗面条,冰箱里还有冷冻的肘子,拿出来正好煮面。
施开开问:“你们一家四口还吃得下?”
施爸爸看着她没卸妆的脸,似乎忍到了头,质问:“你看看你今天像什么样子,化妆打扮说说笑笑,你奶奶才死了三天,她要看见你这样就算活着也得被你气死,白疼你了!”
施开开终于爆发:“要不是你们两个奶奶会死?!她当牛做马连保姆都舍不得让你请,一把年纪还伺候你们一大家子,难得能出门玩,你们却甩了她,你们还是不是人!”
前一天奶奶才跟她说要跟这两人一起去野炊,结果他们抛下奶奶自己去了。那个白天,她的儿孙们吃喝玩乐,她却冷冰冰地倒在了家中。
施爸爸恼羞成怒,指着施开开:“你再说一遍!”施太太拉也拉不住。
施开开的嘶喊声扯碎了黑夜遮盖的世界,她砸了客厅的电器摆设,施爸爸一巴掌斩断最后一点父女亲情。
活了二十二年,施开开向来任性恣意,至少明面上从不让自己受委屈。转头她收拾行李带上户口本,招呼亲妈迁户口顺便改名换姓。
什么开开心心乐乐,她跟他们不是一家子。
亲妈施爱月乐不可支,愿意看前夫吃瘪,可惜亲妈也姓施。
“不如跟你外婆姓?”亲妈出馊主意。
施开开一个白眼。改成外婆的姓,奶奶还不得真从天堂下来叉腰骂她。
“名字叫什么好?”施开开没主意。
“叫‘锁’,你本来就叫这个。我当年就喜欢范冰冰,她演的那个金锁,美得那叫惨绝人寰!可惜她没演小燕子,不然你就叫施燕。”又老生常谈,“要不是我猜拳输给你爸,你哪会叫‘开开’这么随便的名字!”
幸亏范冰冰没演小燕子……
“锁”字太没气质,施开开坐在派出所里,大笔一挥,二十二年后的这天随便给自己改了名——
施索。
同时,施索错过了今年考研报名的时间以及校园秋招会。
考不成研,又离家出走,她必须要面对找工作的问题。
这天聚餐,地点定在佳宝舅舅家开的小饭店。佳宝和她男友林道行下班赶来,舍严和他叔叔一块儿来,几个老友相聚,喝酒聊天谈未来。
舍严还是高中生,被禁止碰触酒精,握着杯果汁鲜少开口。
施索问他:“你车学得怎么样?”
“……还好。”舍严回答。
“听说之前撞了人,事故处理得怎么样了?”
“早处理好了。”叔叔舍寒替舍严回答,又给施索夹菜,转移话题,“别说他了,你呢,明年考不考研?”
“不知道,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施索无所谓道。
“那也得有个准备,读研和工作是两回事。”舍寒一副长辈腔调,“高考是人生第一大关,工作是人生第二大关。不是有个老比喻么,人生就是一条路。第一个路口过了,你现在得过第二个路口。”
施索问:“步行还是开车啊,有规定时速么?违反交规怎么办?”
众人:“……”
佳宝拍了一记桌子:“认真点啊闺蜜!”
施索咯咯笑。
眼前这些人,闺蜜男友和舍寒都是大龄成功人士,闺蜜自己也在本地电视台有了着落,只有她自驾多年,最后却在路口迷了路。
“我的打算呀……”施索搓着酒杯玩,说,“I have a dream,你知道的。”
闺蜜道:“新闻主播?我知道啊,但现在电视台招聘已经结束了。”
“又不是只有一家。”施索说。
“地面频道也一样,广电招聘已经结束了,你总不可能去哪个县城吧。”闺蜜道。
施索撇撇手:“我心里有数,别说我了。”她转头逗舍严,“小朋友,明年高考要努力,不过你行不行啊,才高二。”
舍严微皱眉,拿开她面前的啤酒杯,说:“少喝点。”
“小屁孩。”施索笑呵呵地揉了揉舍严的脑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揉完拿回啤酒杯,冲闺蜜道:“你家饭店真奇葩,同一首歌又要放一个秋天吧?”
佳宝舅舅家的小饭店,一年四季,每个季节只放一首歌,不厌其烦地强行让人怀念和回味。
施索目光灼灼地盯着饭店内的电视机,屏幕中晚间新闻的主播正字正腔圆地播报时事新闻。
她为之努力奋斗了四年,未来也将为之奋斗,施索举起啤酒杯——
敬主播台。
离开饭店时华灯初上,灯影中,隐约闻见一丝桂花香,地上偶有枯萎的黄色小花。秋天短暂,抓不住,也将很快消逝。
万物萧索的季节,注定多别离。明天施索将坐上前往黎州市的飞机,远赴外省异乡,踏上属于她的人生岔路口。
店内播放的这个季节的歌,此后五年,她再没机会听到。
“很久没见你,
也不是很想你。
只是时常有风吹,
只是落叶常飞,
只是忘了告诉你,
You are everything to me
……”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知……道……有……人……在……看……

☆、乘风来(1)

施索躺床上翻来覆去,窗户突然砰一声,她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月色浅淡,风遛进来拂开了窗帘,施索下到地上,赤脚轻轻地走到窗边,一手压住窗帘,从缝隙往外窥。
老破小的房子外,连路灯也破,极其昏暗的照明下,没见什么人影。她静立几秒,猛把帘子扯开,打开窗户,半截身体往外扑——
防盗窗底下也没蹲人。
疑神疑鬼是病啊!施索磨牙,把窗户锁紧,抱臂看着屋外。
上月房租到期,正好她手头紧张,临时应急,她拣了价格最便宜的这栋老破小,打算过度一两个月。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老破小旁边有个建筑施工场地,成天机器轰鸣灰尘漫天,她住一楼,没有架空层,环境潮湿,还没隐私,随便什么人都能从窗户外看进来。
这两天台风又即将过境,以防万一,她不能坐以待毙。
施索打开顶灯,拖出行李箱,三更半夜收拾起东西。这里没什么管理,车也随意停放,她的小白就停在家门口。
开门前她透过猫眼看了看,漆黑一片,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小心打开大门,确定安全无可疑,来回搬了四趟,把后备箱塞满,她才回房。心事完成,这回她总算睡着。
虽然已过立秋,但白天还是夏季的温度,只是因台风临近才稍稍降温。第二天上午,施索穿着短裤吊带,再披一件防晒衬衫,把她养了三个月的小橘猫抓进猫笼,出门前再次拨通她亲妈施爱月女士的电话,对方依旧处于失联状态。
她边开着小白找廉价酒店,边思考报警寻人的必要性。
半途飘起棉絮般的细雨,施索打开雨刮器,边上一辆不长眼的破面包车突然变道,施索一个不备,无声地骂了个语气助词。
她从前不怎么迷信,但最近诸事不顺,比如钱财,比如工作,比如出趟门还能碰见疯车。改天得找人打听下寺庙,教堂也行。
这面包车不知有什么毛病,似乎跟她较上了劲。从前她教小舍严开车,告诉他:“所有司机,所有!不管平常再怎么斯文的人,只要成了司机,统统都会得路怒症。”
安静乖巧的小舍严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施索信誓旦旦:“你别不信,等着瞧吧,我跟你叔叔打赌,你学会开车之后,一定也能学会骂人!”
结果她没等小舍严拿到驾照,就挥挥手独自离乡背井了,至今都没见过小舍严开车的样子。
掐断这莫名其妙的跑题,施索被疯车激怒,想狂按喇叭,又记起这路段禁止鸣笛。有火没处撒,她不甘落后,一不留神,她顶住了面包车的屁股。
“没长眼呐你!”车里的女人简直是飞奔下来,“你给我下车。”
施索解开安全带,身形停顿了一下。在女人捶打小白的前盖后,她果断脱掉防晒衬衫,往腰上一系,下车应战。
“你瞎了你,怎么开车的,驾照是跟人睡出来的吧!”女人开场就挣脱了文明的束缚。
施索这会儿怒气反倒没之前盛,她不想耽误时间,干脆速战速决:“反弹反弹反弹!”
女人愣了下,显然没听懂,自顾自升级战斗,唾沫带出一堆国骂。面包车驾驶员是个男人,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地站在车门边。
施索检查车损情况,也不商量是否私了,她直接报警,女人上手推她:“你干什么呢,装什么哑巴,赔钱!”
“手碰哪儿呢你!”施索拿手机朝她手背一拍。
“碰你怎么了,你有种打我啊!”
围观的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女人中年模样,一头老气过时的卷发,行为蛮横霸道,一点不怵人,指着一旁好管闲事的路人:“看人家长得漂亮就帮人家,你知道怎么回事嘛,这女的大白天的就穿个小背心,一看就不是好货,扒开腿等着……”
施索搓搓胳膊,一手的雨水,老天善变,怪凉的。不耐浮上她脸,夸她漂亮也没用,何况后面还是这么一串话。
这人明显欠揍,骂着人还把脸挨过来:“来来来,有种你就打死我!你打啊,打啊!你个孬娘们儿……”
原本施索还想做个病西施,人生偶尔需要佛一佛,可惜暴脾气跟了她几十年,冲破天灵盖她也压制不住。
去警局避台风也是种新体验,施索一改恹懒神色,精神突然一振,气势汹汹抓向女人的长发,没发现这女人双眼忽然像灯泡一样亮。
一件衣服突然罩上身,还带着余温,冰冷的手臂似乎瞬间回暖。施索动作定格。
女人焦急提醒:“你打啊,你有种就给我打啊!”
施索没动,侧头盯着一旁的高个子,有些不敢认:“严……?”
舍严瞥她一眼,将她准备动粗的手按下,问:“怎么回事?”
施索懵大于惊喜,刚才莫名其妙想到舍严,几分钟后这人竟从天而降。“你哪来的?”施索傻乎乎反问。
“干什么干什么,还打情骂俏起来了,你倒是打啊,不打你不是你爹生的!”女人上赶着挨揍。
施索抽空回她一句:“你爹倒是能生孩子,为医学事业做了不少贡献吧。”
旁边不知哪个路人先笑了,哄笑声渐大。
舍严半分目光都没分给女人,仿佛对方比空气还轻薄。他看着施索,先慢条斯理地说:“穿上。”
身上这件是灰色长袖衬衫,施索确实有些凉,她听话地套上袖子,长发藏在衬衫底下,她随意往外一捞,还有一些剩在里头。
女人还在再接再厉找揍,可一鼓作气再而衰,施索这会已经提不起揍人的劲,交警叔叔总算赶到了。
车子阻碍交通,先统统靠边,再讲经过,看车损,交警问走程序还是私了。
交警不好欺负,女人嗓门一大,交警叔叔立刻用更大的嗓门去镇压,女人最后只能阴晦着脸说:“赔一万这事儿就算了!”
施索手又痒了!
“她不舒服。”舍严突然开口。
施索“啊?”了声,交警一看小姑娘的气色,瘦瘦弱弱,唇发白,雨看来要下大了,实在不宜久留。交警严肃地冲女人说:“你这是商量还是勒索,当交规是摆设呢!”
施索稍稍冷静下来:“我是不是可以告她寻衅滋事罪?《刑法》跟交规一样也不是摆设,是他们先挑事的,咱们尊重法律吧。”她乱说一气。
交警配合道:“可以,不过这就严重了点,要判刑的。只是小碰擦而已,你们再商量商量。”
女人总算偃旗息鼓,改口一千,施索还价三百,也算对得起那辆伤没伤都一样的破面包车了。
只是付钱时出了点小岔子,施索只有花呗,花呗不能转账,只能消费。
交警不可思议:“银|行卡、支|付宝、微信都没钱?三百都没有?”
零头还是有几个的,只是比较散,施索打算再去车里找找现金。突然响起个三全音,熟悉的微信提示——
“好了。”舍严放下手机。
施索:“……”
钱付了,事情解决,交警离开,女人和司机也上了面包车。施索气势一泄,心情不太顺畅,她盯着面包车,目光审视,直到车子开出。
“你去哪?”舍严问。
不远处一辆刚停下的七座车里,匆匆跑下来三个年轻人。
他们的车本来在马路对面,过斑马线降速的时候,舍严突然喊停,眨眼人就跑了过来。他们只能继续往前开,老远才找到掉头的地方。
“舍严!”几人叫他。
施索没来得及回答舍严,她转身看着几个陌生人,语气轻快:“咦,你朋友?”
“嗯,晚点再给你介绍。”舍严说,“你去哪,我先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什么时候回国的,手机号换没换?回头电话联系。”施索道。
舍严去年大学毕业,没急着找工作,先环游世界去了,潇洒得让施索意外,不像他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