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开始撕向他的裤子。
“开始比赛了。”
唇舌翻搅一通。凰艳的手已探入里面,李啬先一步捉住。“陛下,你难道不想知道,皇后和我关在屋子里将近半个时辰,都谈了什么?”凰艳没太理睬,唇瓣又要覆来,李啬侧脸避过,红唇在面颊滑下湿濡痕迹,直至耳坠。
“陛下难道不想知道,我与皇后之间的交易。”
凰艳动作一僵。
“你说。”凰艳微微撑起上身,面上依旧是纵欲的潮红,眼里已泛出了寒意。
李啬咬着他的耳朵,将气息喷在簿簿的皮肤这上。“皇后给了我一张纸,上面罗举了好多的罪名,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等等。我在上面签上了大名。”
凰艳斗然色变。
他一掌将李啬推开,已极快的速度披上了一件袍子,一边朝外面大喝。麒麟暗卫几乎是立刻出现,凰艳半字停顿都没有,便极冷地下了指令,拦下今晚所有通往京城的快马。
他的面色极难看,面上的怒色暴露无遗。床上维持原本动作的李啬与他直直对视,没半点闪避。凰艳即将落下的巴掌便改握为拳,重重摔在床橼之上。
“李啬,你果真就是,一个贱人!”
“陛下。”李啬点点。“你先软了,输了。”说着,露出胜利的笑。

第六章

李啬幽禁的待遇因此一落千丈。
他的手脚给落了锁扣脚镣,锁在凰艳寝室的耳房里,在那里,听他一个一个叫,一个一个做。
李啬想,胜利是一种姿态,不要去想处境。
等等。
第二日,突然降临凤城的帝后便将起程回京都。李啬给关在一个钉着铜钉的厚铁箱子里头,透过丝丝入风的通气口,听见万民一声盖一声、浪潮一般呼喝万岁的声音。
在那铁牢里,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给递来食物。可是无论什么东西过来,他都觉得倒胃口。
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一丝冷冷的水气自气孔渗了入来,他方始发觉,下雨了。
嗓子极难受,一摸额,触手温度烫人。他浑身乏力,意识却分明地清醒着:生病了。
生病,可以是树上一根折枝,整片枯叶,一朵残花,代表各种脆弱,疼痛等负面的东西。
李啬甚至不惊惧死,却害怕生病。
他生过的一次最漫长的病,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并非人迹罕至,但是里面的人一个不识。整整三天,一个人那样躺着,不是危及生命的重病,却让他有等待死亡了的那种苍凉。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也不是等待死亡,而是,孤独地等待死亡。
自那次后,他很小心地不让自己再病。
什么时候囚牢给大力打开,响起气急败坏一声斥责;什么时候给移到了暖褥厚裘之间,鼻尖莹绕着某种的清淡冷香不散,竟象极了那个他特有的。有个人,用温暖干燥的手轻而慰贴地碰触着我烫的额,冷的颊…真好,这次竟不是一个人。
这般光景,连他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李啬啊李啬,你的玩世不恭呢?淡定呢?
你,一直都在软弱,一直都在犯错误。
昏昏沉沉倒了几日,睁开眼时,簿簿晨曦正透过车窗透在凰艳俊美五官上,为他镀上淡淡的一层光晕,他清醒时的棱角全无,分外的优雅柔和。
权欲,征服,占有,争执,背叛,追逐…一路走了过来,却在即将走到尽头时候,偶然的一个梦醒时分,才赫然发觉,他们二人,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而平和地相处过。
有没有可能,其实不是双方变得陌生了,而是从来未曾贴近?
那一瞬间的想法,令人窒息。
凰艳的侧脸极美,簿唇之人天性寡恩,他似乎是最佳诠释。可越是残忍的东西,却越叫人迷恋。
就是这样一张簿唇,轻轻往上一挑,邪气十足,勾魂摄魄地诱惑。
同样是上挑的动作,玉楼的温柔,清秋的清傲,唯有他,带着搅碎月光的荡漾,令人心肠一波三折。
有一个眼花的瞬间,凰艳墨色极重的眼睑轻轻打开,里面有一束温柔的流光溢过,可是当时李啬窥探的眼光以急急调开,没来得及发现。再对上时,又是一层水晶般簿簿的隔阂,无形却如有质。
他伸出手,往他的额上探了一下。
“陛下,没人告诉你,这样做不对?”
凰艳轻轻哦了一声,说:“明白。”说着倾身,额头与他的轻轻碰在一起。
“回来了。”李啬轻呼。
“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气息喷在颊上的皮肤上,有些痒。,凰艳的眼神很锐利,定定地将他锁住。
“阎王本已勾牌收服,又怜小生年方二十有五,临镜自照能羞煞吴越好女,特允小生回阳百日,时间一到便回收魂魄。”
“我看你确实是丢了魂魄。”
凰艳哼了一声,神色冷寂;而李啬则有些奇异,因为他说的不是“朕”,而是“我”。
呵呵,看来,人都是需要调教的,不过输了一次,便不再摆臭架子。
李啬推推他。“可怜可怜我这少掉魂魄的病人吧,再压连肉都没了。”明明身上没几块肉,怎么这么重?
放肆的手指这边戳戳,那边戳戳。
凰艳一把扇开,翻身倒在一旁。
他的表情落寞,半晌没有开口。李啬在一旁,看着他紧闭着眼睛虚脱了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真是的,苦肉计?
不必理会,此人心机深沉,诡计多端。
累?只怕是彻夜纵乐搞坏的身体吧?
恩,不理会…才怪。
李啬闭上眼睛,听到自己有些烧坏的嗓音轻轻开口:“很累?”
凰艳良久才应:“嗯。”

行辕一刻不停赶路。李啬自车窗撩开帘子,后方一片铁蹄溅起的飞尘,依稀能辨皇后的凤鸾紧跟在后。凰艳端坐在明黄褥垫之上,神情肃静,埋头批改奏章。李啬方一探头,便听一声不轻不重啪的声音,他将朱笔掷在案几。
“仔细望断你那支撑着花容月貌的颈子。”
李啬微笑:“陛下,很荣幸得到你的赞美。但假如用英俊潇洒,貌胜潘安来形容,庶民会不胜感激。花容月貌那是形容小娘们的。”
凰艳瞪他。
“觉得娘们很粗俗?庶民有一次经过一个小镇,有个市井恶霸正在调戏良家妇女,我听着他小娘们小娘们地叫,挺脆口,便顺了过来。”说着手一伸,用拇指与食指捻起他的下颔,粉色的舌尖沿着下唇滑了一圈,极轻挑道:“小娘们长得还挺俊!”
凰艳一手抓过他来不及撤退的手指,含在唇齿间,吸吮,啃噬。
“每当你用这猥琐的样子对我,我就想以更猥琐的方法对你——这算不算是在邀请?”
李啬的脸微微胀红,用力地抽手。
他冷笑:“庶民是想说,其实花容月貌用在陛下身上才合适些。”
“哦,难道你没有听他们说,你扮杨贵妃的时候,大家都认为这就是真正的杨贵妃。而我,总是适合当唐明皇一些的。”
“我只知道,有个人,小娘们一样,喜欢藏着噎着,不痛不快!”
“我也知道,有个人,小娘们一样发脾气了——呸,难听死了。”凰艳含了一口茶,溯口中。
李啬泄气。
“你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
“难道你会回答?”
凰艳紧抿着唇,短暂沉默后开口:“人犯好好地跟在行辕后面,五百铁甲骁卫营护着,只怕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李啬觉得凰艳的笑得真让人刺眼。
心有些沉,这一路赶下来,现在约摸已是第五天。若是清秋他在行途中没有逃脱,到了京城,更是插冀难飞了。
“外送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给你,封碧棠与手下那班造反的逆党,也一个个给铁甲骁卫营锁了,你可就别指望他们相救了。”
李啬面容有些艰涩。
凰艳眉一挑,邪意横生。
“怎么还跟段木头一样,不来求求我吗?”
“陛下,求您管用吗?”
“没用。他们死定了。”凰艳的语气轻浅得象在淡论天气,而不是在谈论一群人的生死。“封云骑等人早便在回京之路畏罪自裁了。一家几口啊,啧啧,朕素有仁慈之心,一定要送他们满门泉下相见。”
李啬一震,听出了他弦外之音。
凰艳行事素来冷厉无情,没料到,居然阴狠至此。所谓的畏罪自裁,不过掩人耳目。他既秘密处决了封云骑等人,以他行事阴狠作风,更不可能留下清秋与碧棠二个祸端——斩草要除根。
是耳,是他脑筋驰了钝了,他怎么可能任由封云骑等活命到京城?以封氏一门的累世积下的影响,成功定罪只怕会一石激起千浪。
“陛下,您心真狠。一不做二不休,将清秋他们半路也缴杀了好不好?顺便将我这祸害一并除了好不好?安个什么罪名呢?恩,意图谋杀皇上,怎么样?”
胸口一紧,衣襟便给他捉住,那只手,青筋微微暴起。“你以为,朕不敢?”
李啬笑得挑衅。“那真是好极了。天黑了便密谋行动如何?陛下现在将我押入囚车吗?啧啧,陛下与我同住同吃,真不怕,我何时下个毒将你毒死?”
“就算有毒,”他明明已气得脸色发青,却稳稳地接:“朕也与你一樽共饮。”
这一架吵完,四周如往日一般凝结上了一层低气压。伺候的人接连二个莫名其妙给踢下龙辇后,越发战战兢兢,临渊覆冰。随行的太医又给李啬看了一次脉,见皇帝面色不善,只吓得冷汗一径地掉。搭脉时皱了一下眉,看了那个桀傲懒散的病人一眼,待了一下,睁开眼又了一眼。
凰艳一旁冷冷看着,本来僵着不打算开口,此时也忍不住,道:“如何?”
“公子他体内有一股邪火…”太医擦擦汗。“兴许是寒毒未清,臣明日再来把脉。”说着开了一些宫中调好的丹丸,退了出去。
李啬不搭他们的话渣儿,侧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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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凰艳还是容王庶子时,便难掩其身上杀伐之气。
因此,性情平和的皇帝不喜欢他,他的父亲厌憎他,周围的人,畏惧着他。
可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令人忽视的人。
乃至渐露头角,他训养着一批死士,他成了那批执绔少爷眼中的魔王,追随或迷恋的,敬畏或厌恶的,凰艳身上有一种魔力,无论是痴迷于他还是憎恨于他的,都会深深地记住他。
他是天生的侵略者,无时无刻都在扩张他的侵略性。
可他却又是邪魅而慵懒的,带着狐性的优雅。
李啬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曾经,他以为他是火焰,焚烧自己的同时毁灭别人;可是当那把火焰点燃漫延成灾时,他却能活生生给你一场洪荒冰雨,于是火不熄冰又至,冷热二重煎熬。
他说,他从来没有朋友。李啬毫不怀疑。一个从来不将任何当成朋友的人,永远不会有朋友。而他们二人的关系,从来就没定位在朋友这一范畴之内。
是上下他们挑衅并试图征服对方;是政敌他们历经了叛变;是情人,他们有最亲密的欢愉,尽管短暂。
他说,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当了傻子,就是埋头撞进了他的宫殿。那时他眼睛瞎了耳朵失聪了,闹下天大笑话——李啬相信这是真的;而他后来以这个笑话为引诱,布下一场精心设计的局,一场游戏,也是真的。
是游戏,就要遵守规则。
在傍晚落日即将沉下之际,凰艳突然兴之所至,拉着李啬登向山峰最高点。离琉心遣人过来询问,他下了道原地驻守的旨令。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凰艳一身墨色长袍,外罩素色纱衣,夕阳为他镀上了一层金晖。往山头一立,整个人似乎清净了不少,他的眉眼,依旧如莲花不败,却略略收起了艳丽。
往下望,蜿蜒河川收入眼睑。
凰艳忽对他一笑,伸长手臂:
“我们现在站的,是秦川的支脉。秦川绵绵数千里,包围着五大州郡,我们的京都。再往东,是金国,往西,西域诸国,往北,是我们的附属国,归月。没有坐上那个位子,不知道其中的沉重。”
这些年,边界其实并不平静;一边是大国金朝的虎视眈眈,一边是西域归月等附属国一再索求庇护资援等,小动作不断。西南方向的流寇又不断侵扰,他派兵征讨了三次,却不得不受制于内患。
是的,摆在他的眼前,最大心腹之患,不是外攘,而是朝廷内的萧墙之忧。
庆和元年的宫变,掏空了这个表面好看的国家的国力。就在那一年,他虽以胜者姿态登基,朝中其实分割成了很多派系;他的拥趸者,一手发展的势力为保皇派;前朝遗老是处于敏感地位的保守派,以皇后为代表的离家,权柄极大的外戚,早由当初的合作者变为朝政上最大的隐患;还有前朝大皇子一党,在宫变之后逃出,却一直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李啬挑了一块大石,跳上去躺了下来,手背枕在后脑,舒服地眯了眯眼。
“陛下如果这是在索要赞美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做得很好。”
李啬颊边一热,他的气息喷了过来。不用睁眼都知道,凰艳以同样的姿势躺了过来。“记得我曾问你,这一生可有什么理想。”
凰艳又用了“我”,一副谈天的架势。尽管吵过,尽管那时双方都很冷硬,可是在这一刻,在这天地辉映即将消逝熔解这一刻,他们都选择放松了下来。
他定定的眼光落在李啬脸上,在等待回答。李啬却只是淡笑了一声。
当时的他,躊躇满志;当时的他,根本不会有第二条选择。做一个好皇帝,治理好一个国家,在他还没有明白什么是理想,家与国又是怎么样一个重担与责任时,便给深植在脑迹。
一梦醒来,当时的理想,不适应了。
在它还没有破土而出时,他没守护好,就给小偷偷走了。
凰艳说:“我想肃清海内,我想创造一个盛世。”
“很遗憾,我是你前进路上一个砂砾。”
“你可以不是。”
李啬猝然睁开眼睛,近距离对上他眼中的焦距。勾唇道:“陛下一直在试探我,一直在说服自己。你如今走的,是一条反道而行的逆路。该怎么处置我最好,陛下不需要谁来提醒。何必呢,是有那么一段旧情,或许令人觉得亏欠,可这犹豫不决,留下余患,不象是陛下你的作风。”
他又成功挑起了他的怒火。
他一口便咬在他的颈项,锐痛袭来,李啬一掌要推开他,却给他死死摁住。他的唇瓣在伤口处辗转吸吮,竟是生生饮着鲜血,舌尖过处,又痛又麻。
李啬倒吸了二口冷气,吸入胸中尽是他身上散发的冷香,一时间神经格外敏感了起来,他的唇,他的啃噬,他的舌尖…他不由自主轻颤,身体躁热。
“味道如何?”他咬牙切齿道。
“想试试?”凰艳抬头,唇边盛开着鲜红艳丽的血花。
李啬给他孤狼一样的眼神刺了一下,一时竟开不了口。此时凰艳略伸了头,便将自己的颈侧对准了他的唇,含住他的耳垂吹气,声音带着引诱蛊惑:
咬下去,就知道了。
李啬抵挡不住这样致命的邀请,唇一张,便含住了那小片肌肤,手臂缓缓圈紧了他的身躯。
他说,凰艳,不要生气,这是对你对我,最好的选择。
“当年,我知道你给伤了心,你选择离开,我亦不敢拦你。离开之后,你处处躲避,知道你的决心,我不敢过份进迫。我一直在等你回头,等你回来,就算,恨我也好。可为什么,你最终的选择是这样?我以为,你是想通了想与我和好,却原来,你是存心来送死的。你要以这样的方式惩罚我吗?”
李啬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捧正他的脸,吐呐气息与他纠缠在一起。
“陛下,你的要求很多,欲望很大,所以,有些事情,注定了失望。”
凰艳的眼圈忽然红了。
“这些年来你走遍了大江南北,我知道你仍心怀天下。西域诸国黄沙漫天,天时地理诡异莫测,关于那边的记录一直是我朝空白。你花费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整理西域述志,记载了那里大小五百有余的国家;滇南极深的地方障气横生,丛林密布,那里盛传着食人族,噬血妖花,这些年渐有往外为患的趋势,你孤身入内,最终勘破了那里十一部落的秘密…你知道当我收到你的第一份手稿时有多高兴?我居然以为,你可能原谅我了。”
他的脸埋入他的颈侧,冰凉的水滴滑过了颈项肌肤,李啬猛然闭上眼睛,神色复杂。
“李啬,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一起携手并肩,守护这个江山,开创盛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陛下,我不会要让做多难的事情。我的要求,你一直是知道的。”他微笑,“我们二个谁都不能承诺未来。但相信我,你放了清秋他们,我们或许还有一段,非常愉悦的时光。”
凰艳的身体,慢慢僵住。
“除了这一件。”
李啬心中升起的那一点温存,碎冰般散去。
“陛下,你一直都在欺骗我。”
当时的誓言,只是一个欺骗。
现在的,也一样。

第七章

铁甲骁卫营是皇宫精锐,五百名守护的阵势,那已经是铁桶一般坚强堡垒。
所以,当面色泛灰的骁卫营校尉禀报铁桶防卫给硬生生破开大洞时,连凰艳都感觉意外。
接过一番激烈的短兵交接,清秋与碧棠二人给一伙黑衣人救了出去。凰艳增派了小部分人马去截赶,并没有出动麒麟暗卫,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极平静的表情。
校尉再一次来报时,人已被救走。逆党不是被击毙便是咬舌自尽,竟无一生还。看来是一批驯养有素的死士。
最让凰艳窝火的是,不过一百名死士,却在他五百铁甲骁卫营包围圈中救出了人,无疑是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打斗的现场异常凌乱,囚车给砍得四分五裂。十具黑衣死士的尸体一字形摆在地下,凰艳面人逐个揭去他们面上的黑布,查看了一阵,回头望了一并察看的李啬一眼,面色阴晴不定。
皇后受了惊,凰艳命太医过去查看,回到龙辇,一声令下,行辕继续前进。
李啬的心思纷乱,脑里不断地回转那死士尸体的样子,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陛下不遣人追截么?”
“这不是称你的心意么?”
李啬皱眉,种几乎是放纵的做法,实在不是凰艳的风格。
无论如何,心中是松了口气的。李啬压下心中猜忌,伸手端起案几的茶,半伏着身,含笑捧到他的面前,是讨好的姿态。“那我就替清秋谢谢陛下了。”
凰艳一脸意外,怔了一下,眼里的墨色沉了下去。就在李啬以为他会将茶盏打飞到纱橱窗外时,他伸手,稳稳地接过了茶。
凰艳轻呷了一口,突地俯下身体,伸手压住他的后脑,将那口茶压向他的口腔,以令人窒息的力道缠绵共哺,碧螺春的清香一时令人沉醉。
“我是想开了,与其跟你围着这个问题这般争执下去,不如证明给你看。”凰艳的手臂收紧,磨擦着他的面颊,湿热气息喷在耳畔,李啬几乎能感觉到,肌肤一颗颗小小的颤栗。
“什么?”
“我要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假如有一天,边境重燃战火,那狼烟是因你而点燃的,李啬。”
这一句听得明白,李啬心一颤,方想推开他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身体一沉,已被他按倒。凰艳重重压了过来,动作粗野地扯他的裤子。
“你…”李啬话还没有出口,便给他死死压住。
凰艳眼神灼灼,跳闪着二簇晶亮的火苗,用不带半点温存的吻,沿着他的唇线吸吮啃咬了一圈,舌尖一挺撬开了我的牙齿,唇舌相交。李啬呼吸有些凌乱,合上眼睑,感觉这个吻背后的炽热怒焰。
身体在发热,血液开始奔腾。他很快突破了衣物上的梏桎,手掌探进亵裤一握,李啬便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注意力一下子给转移了。
“帮我…”他湿濡的唇开始沿着耳垂与颈侧游走,声音粗嘎,明亮的眼睛也蒙上一层氤氲簿雾,一手牵引着李啬的手搭上他的腰间。“帮我将衣服除了。”
他们的身体仍记着对方,知道怎么样,轻易能挑起对方的□。
李啬的手指握着腰带绳结,关节隐隐泛白,脑间残存一些理智让他犹豫该不该撕开这一层衣衫。他下面的手此时加大了动作,强烈的刺激冲向四肢百骸,李啬紧咬下唇,硬生生吞下第一个呻吟。
“陛下,后面是你的皇后,旁边是你的臣下,不远处你的百姓还在一旁暗暗窥视着,龙辇上的珠帘布幔形同虚设,你要全天下人都来看你笑话么?”
“我偏要在这里!”他眯眼勾起一个摄人魂魄的笑,唇瓣带着妖异的红艳。手一伸,小半幅布幔便给他撕了下来。裂帛的声音滑蛇一样绕进心底,微凉的风自那道小小缝隙吹了进来,挑逗着每一片肌肤急不可耐地要寻一处灼热厮磨,寻一处冰凉慰贴,李啬悲哀地发现自己越发兴奋了。
“在你心里,左一个清秋,右一个玉楼,可还有我的位置?你与朱清秋可以做得那么□,在我面前偏偏装什么君子?我偏要在这里恶心你,偏要在这里。”他辗转吸吮在颈侧的齿伤那里,好不容易止了血的伤口又有鲜红色液体流出,就如同,心中汩汩不断,窒息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