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哥哥有点怪
长欣觉得,最近的哥哥有点怪。
她向来心大,哥哥回归当然让她开心,但开心过后,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玩玩。
秋天的田野真是好玩啊!稻谷大部分收割了,剩下稻草扎成垛,堆成一座小山。太阳晒得热热的,踩着有点烫脚的湿泞土地和小伙伴们玩老鹰捉小鸡,堆稻草人,捡谷粒儿,套青蛙,用弹弓打麻雀。
玩着玩着,就觉得有点不得劲了——身后少了个跟班。
三四岁的小毛孩,个个流着两管鼻涕,正是求带玩又被嫌弃的年纪,但长欣天生与众不同,她那股流露出浑然天生的“一姐”气质似乎就打娘胎里出来的,从第一次和附近的大孩子们玩焚牛粪炉儿,她就显露出非凡的领导能力和个人气势,成功地收复了傻傻跟在大孩子们后头的那群鼻涕娃,并在第二天拐走了他们。
长欣真的好厉害啊!从她耍出那手令人目炫神迷的弹弓技能,还以高玩的姿态又快又好地捏了个牛粪炉,就收获了迷弟迷妹无数,连大孩子们都承认,这黄毛丫头“是个人物”。相比之下,那个跟在妹妹屁股后怯生生又闷又笨的男孩简直挫毙,听说是长欣的哥哥呢,要不是长欣郑重宣布过她哥她罩着,他们连他的名字都懒得记住!
长欣是听人讨论过名府那个神秘又让人恐惧的地方的。有人说过,从名府出来的人,很多都会性格大变。哥哥似乎就是这样,又有点不一样,因为哥哥不是往坏的方向变,他变“好”了。
怎么个好呢?长欣懵懵懂懂也说不太上来,好像就是变得爱笑了,会和人交流了,会以教导的口吻和她说话,以柔柔的眼光望着她,眼神里面似包含无尽温柔疼爱和包容,让她有点害羞又有点小雀跃。
可是无论怎么变,哥哥就是哥哥,长欣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也不认为他们今后的相处模式会改变。
然而事情在饱饱睡过一觉的第一天就不一样了。
清早,长欣兴奋地在院子里比划完一套“长欣”牌自创拳脚,摘着柳条儿把一院子小鸡撵得咯咯乱跳后跑进屋子,这时她哥才吃完饭,她提醒道:“哥哥,好啦。”
按照往时,小跟班哥哥就该给娘亲打声招呼,取两角饼子作为兄妹俩的口粮,跟她一起出门玩去了。
哥哥去了名府这段日子,庄中好几个小孩都消失了,气氛抑郁得不得了,现在哥哥回来了,终于心情放松可以玩的尽情了。
然而这一次,他哥听说她要出门,顺嘴却是问:“去哪里玩?”
长欣一一数说要去的地方,眉色飞舞的。
小孩子其实很敏感的,哥哥的变化,她心底是有所感觉的,这样的哥哥比过去好像更难以讨好的样子。所以她说话的口气,下意识带有一点夸耀和讨好。
哪知这回她哥听完,只“哦”地应了声,同时嘱咐道:“那你小心些,别去那么远的地方。哥给你装点水,渴的时候可以喝,现在容易变天,多看看天色,别给雨赶着了。”
这是不打算跟她一块出去玩了?
长欣太意外了,一脸懵逼地听着他哥温柔地吩咐,说的是与她娘一样的唠叨,又细心地给她装了水,备了手帕,还裹了一个硬饼子一起装在一个她娘缝的布袋子里,递给了她,拍拍她的小手臂告别。
她娘在里间这时说:“长欣,你哥早上要和我一起到针线房去,你也一起去吧?”她听着哧溜一声,赶紧走了。
开玩笑啊!谁愿意去针房那种无趣的地方啊!
只是走到半路想起哥哥今日不一样的表现又开始有点懵逼。
也许,哥哥只是刚回来暂时不想出门而已?
还有,哥哥突然好细心哦!她惦惦背袋,脸红扑扑的。
没有哥哥做小跟班的日子,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跟往常不一样,这回哥哥明明是在家里的。说不失落是骗人的。
然后,小伙伴们一汇合,就有人七嘴八舌问她哥怎么没来,长欣又一阵心塞。
小孩子忘性大,大家玩了一个中午,倒是开心。下午回家吃饭时,听她娘说她哥在针房呆了一早上,下午跟着哑二出集去了,这一回,长欣是真的失落了。
哥哥这是第一次撇开她自己行动,还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了她一直向往的市集,长欣简直受到了会心一击。
心情很郁闷,蓝瘦,香菇。但身为一个“老大”也是有她的脾气和尊严的。晚上长默回来,长欣就以炫耀式的语言以及略夸张的修辞形容她一天的经历,在哪哪玩,捣鸟窝,玩踢石子,强调很好玩,班底太庞大迷弟迷妹太多真的很烦人,自己对哥哥抛下她一个人去玩这种事一点也不介意。
一点也不——摔!
哼,既然哥哥不带她去集市,那她明天也不会带哥哥玩,就让他一个人呆着好了!长欣傲娇地想。
然而,她故意不提要带哥哥出门,哥哥也没半点那方面的意思。
于是第二天,照旧。
哥哥这一天的行程,是庄中的小学堂,几处工匠所,下午又去了集市。
强颜欢笑了一晚上,第三天长欣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决定改变策略,采取雷霆手段,奋起反击,加重蛊惑,诱以重饵,以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江湖地位。
“哥,今天要去白树林,木果子快熟了,味道都飘出来了,可香着呢,你去不去?”
“大家都想去,李大拐子家的三娃也想跟呢,”长欣以不屑极了的口吻:“我不想带他。”
从前听到木果子眼神就闪闪发亮的哥哥淡定地给她擦着手,一点动心的迹象都没有。
“为什么不带他?”
“哼!一个尿泡!听说他这个月已经尿了三次床了,四岁了还尿床,羞羞脸,脏死了!——哥你说去不去?”
她哥摸了摸她营养不良的黄毛:“你去就好了,哥哥今天已经有安排了。”
“什么安排?”
旁边纳着入冬的棉鞋的瑛娘趁机插嘴并教育:“你哥今天跟你哑二叔下地里瞧去。欣儿,你瞧瞧哥哥变得懂事稳重了,前儿还帮娘缠线,就你瞎着玩。”
看!连娘亲也变了!以前是吩咐她“带着你哥出去玩,多看着点的”!
长欣有点生气:“下田有什么好玩的!哑二叔还不能跟你说话!”
瑛娘脸一板:“这么口无遮拦当心娘撵你。”
长欣嘟起嘴,继续去缠她哥:“哥,我们还去瘸脚坡,那里的甜草芽也都长出来了,嚼着可甜啦!”
以前的原主原来是个吃货啊。
这样的长欣简直让长默哭笑不得,但他不可能跟着一群小屁孩漫山遍野摘野果嚼草芯吃,况且他是真的有安排。只能耐心安慰妹妹。
听着哥哥再一次残忍地拒绝了她,长欣清澈漂亮的大眼睛简直泛有泪光了:“为什么?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长欣!”瑛娘禁不住抬高声音:“再这么任性地缠着你哥,娘真揍你了啊!”
“哼!稀罕你!”遭受哥哥背叛和娘亲偏心双重打击的长欣生气地扯过哥哥帮她装好的小背包,扭脸跑了。
“白树林刺儿多,当心些!要去就给你哥哥摘点木果子回来——”瑛娘在后头不顾女儿脆弱的自尊心喊。
“我个子矮,摘不着!”长欣只回他们愤怒无比的声音:“不去就馋死你好了!”
“诶,这死孩子!”她娘丢了鞋底差点真的要取了尺子追出去了。
娘俩的互动,把长默看得乐不可支。
他觉得他娘他妹真的都好可爱~
好幸福啊。
而嘴硬豆腐心的长欣当天晚上回来,还是给他摘了满满一兜野果,长默尝了尝,其实酸得很,也很涩。但他还是吃得眉开眼笑的。
他知道这几天自己让妹妹伤心了,对她说话越发软声细语,给她洗脚时说了一箩筐笑话,又承诺要带她去一次市集,终于把绷着小脸的小气包哄笑了。
长欣开始有意识地观察起这个让她感觉有点陌生又新鲜的哥哥。
外头新奇的世界似乎逐渐失去了兴趣,长欣不再整天往外疯玩。
然后,她就发现,这个哥哥不仅有点怪,还有点神秘。
第15章 制作牙刷
这天一早,长默敲开了哑二的门。
长默对哑二的印象不错。虽然条件差了一些,还是个残疾,身为儿子也想母亲能找一个最好的。但现实摆在眼前,两人倒也般配。冲着这些年他对他们母子的照顾,长默就真心接纳了他,有意亲近。
两家如今的来往很亲密。哑二勤快能干,性格沉稳憨实,瑛娘家的重活累活他几乎全部包办了。瑛娘则会给哑二裁衣纳鞋,每日的饭食必不会少那边一份的。两人为了避免闲言,私下并没有频繁见面,哑二偶尔到瑛娘那里吃饭,屋子里也是大大方方敞着门窗的。
庄中也住着其他服侍过主家的女人,没有嫁人的,哪一个不是门前风流事多,有了对比,背后也没有那么多说闲话的人了——就算两个大人不在意,也得为小孩子想想。
哑二住的地方是庄中划给奴户的泥坯房,里头三间房子和一个活动的小院,十分简陋。长默到时哑二正吃了早饭,在院中劈柴,那头那日将名府接回来的黑驴正盘在一颗老枣树下,悠哉嚼着草。
长默今日半是冲着这毛驴来的,来意不善,一进院扫了一眼,就冲它咧嘴一笑。
两天前,长默就按照想法请求哑二给自己劈制数支柄子,现在已经做好了,正是过来取的。顺便会在黑驴身上取些驴毛。
古时工业不发达,家家户户想用个藤筐修个木凳什么的,都是要自己做的,很多人都能做点木工——这个时代虽然有灵兽、有异能,可以替代做很多事情,但普通人家还是按着普通人的方式来的。
哑二的木工活儿很不错,因为是给长默做的还做得分外用心,几根柄子削制得线条流畅,光光滑滑,一点毛刺都没有看到。木料呢是最普通的杨木,哑二做之前已经帮长默用热蒸气将木料简单处理了一下,一些程度上会减少木料的开裂。
依照长默的设计,刷柄一共做了两种。都参考着现代牙刷的大小,握手处刻了两道凹纹防止滑手,区别在柄顶将来的刷头处,一种是钻了数排均匀小孔的扁木片,一种却是一块突出来的小木桩儿,没有钻孔。
长默拿着两种柄子打量,十分满意。
知道哑二还得赶着时间到晒场帮工,长默也不敢怠慢,连忙又把请求说了出来。哑二满脸的疑惑不解,但他对瑛娘两个孩子向来无条件宠溺纵容,二话不说就将爱驴颈脊上那一溜漂亮的鬃毛全剪给了长默。
“啊呃啊呃啊呃呃呃!”长默走时,耳边还回荡着毛驴愤怒受惊的咆哮。
没有马鬃,驴鬃也是可以的,长默摸着一堆毛笑开了花。
现在,柄子好了,毛有了,胶水日前在市集也买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回到家,长默就动手用碱水将驴毛先洗了。过了几遍清水,摊开放在檐下吹干。然后趁着这工夫,削了两根尖尖的竹签做为工具。
“哥你做什么?”长欣观察哥哥大半天了,见他忙前忙后,做的都是她不解的举动,终于忍不住出声问。
“做牙刷。”
“牙刷?那是什么?”
“刷牙用的。”
“刷牙?不是有木齿吗?”
“这个更好用。”长默捏捏长欣小脸:“乖着,看哥哥给你变戏法。”
小孩气力小,等长默削好竹签,驴鬃也风干了。兄妹俩围着小短桌一坐,摊开驴毛,一根根地整理成合适大小的一绺,长默用细麻绳一绺绺分开绑紧,放在一旁待用。
这活儿别看简单,却是个特别考验耐心的工作。
难得长欣这样坐不住的脾气,也跟着长默整理了半天。
接着,就是植毛的工序了。
仔细地用竹签将胶水涂入木柄上的小孔,再将一绺绑紧了的鬃毛修剪至麻绳的二到三毫米之处,植入小孔。
这道工序,不仅麻绳要绑紧,还考验胶水的用量。胶水多了,刷毛植入去会漏出来,污染到鬃毛;少了,会粘不紧,刷毛很容易就脱落了。
长默先前还有点担心这个时代的胶水有没有毒,毕竟是用在嘴巴里的东西。后来打听清楚了才知道自己多虑了。现在的胶水并不是现代那些化工合成品,而是鱼膘猪皮之类熬出来的,绝对的天然原料。当然,有利也有弊,这样的粘合制的粘度是不不上化工合成品的。
把所有小孔都植上驴鬃毛,等待晾干之后,再将刷毛修剪成合适长度,大昊国有史以来第一把牙刷就大功告成啦!
兄妹俩用大半天的时间,一起完成了五把这样的牙刷。
趁着晾干胶水的时间,长默又不停歇地开始另一种牙刷的制作。
这种牙刷,创意来自手工绳艺。末世时基本没什么娱乐,基地几个手工灵巧的女孩子经常凑在一起编着绳艺解闷,编出来的鲜花,蝴蝶,如意结,手链等真是维妙维肖,十分漂亮,长默无聊时和她们凑到一起,接触多了,没特意学习也学了一手。
这个手工绳艺牙刷,当时就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长默再一次见识到漂亮手工对女性特别是小女生的致命吸引力。
长欣这熊孩子平常野惯了,拎起针头屁股就跟装了弹簧一样。她已经经历初期的血脉觉醒,将来极可能走的是武修之路,瑛娘也不太约束她,只待她二次觉醒,就可以送入血神司进行品级了。
大昊国无论哪个等阶的血脉觉醒者,都是有一年的学习资格的。居时优胜劣汰,优秀的会擢升加以培养,涮下来的就回归普通人了。
这样的长欣,长默原以为是不会对绳艺这样琐碎考验耐心的事情感兴趣的,哪知等他将自瑛娘那里要来的合成七八股的软麻绳手中一绕,先是有点生疏,渐渐熟练地编出整齐漂亮的花纹,妥贴包裹住另一柄“牙刷”的刷头小木桩,长欣的眼睛都瞪直了。
“哥~你怎么会编这个!”
“因为哥哥很厉害呀!”长默逗她。
“那哥,你还会编什么?”
“蝴蝶,鱼,大白菜,小凳子,小桌子哥哥都会哦!”长默拼命回忆,把基地那几个巧手姑娘会的技能都刷到自己身上。
“哇!”长欣眼里的崇拜都要溢出来了。
“哥~我要学!”
“这个很难,还考验耐心的哦!”
“我要学我要学。”长欣已经想动手扯他的绳线了:“我要扎蝴蝶,鱼,大白菜,还有小凳子!哥你快教我!”
“…那我们先学习编个小牙刷吧。”
“我想先学编蝴蝶!”
“…还是小牙刷吧。”
“不然就编鱼。哥,我想编蝴蝶和鱼。”
“…”
长默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真是对不起啊长欣,其实你哥只会编小牙刷,蝴蝶啊鱼啊什么的,可能要辜负你的信任了。

日头渐斜,瑛娘也从针房回来了,一眼看到小桌子旁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小儿女,不由会心一笑。屋子里被捣弄得乱七八糟,瑛娘也不生气,刚想去厨房做饭给孩子们吃,就看到竹萝上摆着新做的漂亮小刷子,样式从未见过。
“这是什么?”瑛娘呆住了。
第16章 母子对话
“娘你看你看!——这是哥编的!哥哥好厉害啊!”长欣一逮到瑛娘就兴奋地献宝:“这是我编的!我学会了哦!”
然而事实证明,长欣空有一腔熊熊燃烧的绳艺之魂,实际操作就…
小孩还挺美,一脸自豪地展示着手里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线疙瘩。
瑛娘太惊讶了,没空心疼被熊孩子糟贱的麻线——在她们这样的人家,麻线还是很珍贵的。
“欣儿好棒!”她重重地在小女儿脸上亲了一口,将她不停扭动的小身体抱到自己腿上,拿起长默编织好的那根奇形怪状的“小棒子”仔细端详。
和长欣的鬼畜画风完全不同,长默编织出来的这个东西,纵横交叉的纹路清晰,由着一个个密匝的小套结组成的图案均匀漂亮,七八股细麻线合成编织出来的织物不厚不薄,合贴地包住小木柄柄头约摸半个中指长突出的小木块。不明用途,麻线本身的颜色也不鲜艳,却令人一看就觉得喜欢。
“这是牙刷。”见瑛娘不解,长默耐心地说明:“娘你看我们平时濯洗牙齿的用具,不是用杨枝儿就是布洗、指洗,都很不方便,现在有这个东西,它的刷头是朝向一侧的,可以轻松地擦洗到最里面的牙齿,娘你看——”长默拿着他创新型绳艺牙刷虚虚比划了一下:“是不是方便了好多?”
“是呢。”瑛娘不由自主地点头:“那…另外一种也是牙刷吗?”
长默拿过花费了兄妹俩大功夫的驴毛刷,忙了一整天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满是小得意:“相较于那支线编的,这支才是真正的牙刷,它不仅可以很方便地探进牙齿内侧去,柔软又带着韧性的刷毛还可以轻松清理牙缝的脏东西——”长默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牙刷推销员,一口气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准备了五支,娘、长欣,我,还有哑二叔,我们每人一支。娘,你们试试怎么样。”
瑛娘还在恍惚:“这…默儿,这些都是你做的?你怎么想到的?”
就算没有亲自测试,瑛娘也能想像手中的刷子特别是那一支植了刷毛的,会是怎么方便实用。
这…是她的儿子吗?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聪明了?
长默正色道:“娘,这其实都不是我的点子。”
瑛娘:“那是…?”
长默想过这个问题,他在这个异世生活下去,想要改善家人、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势必会冒出更多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想法,一个两个还好,长久必定引人怀疑。
所以,他必须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充满怪诞。
他仔细斟酌道:“娘,我其实没告诉过你,我接疫之时,有段时间陷入昏迷。”
瑛娘慈母心肠,眸中瞬间盈满泪光,长默赶忙道:“娘你不用难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听我说,昏迷的那时候我迷迷糊糊的,一直走,然后在河边遇到一个老人,老人给我看了一本书,里面记载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看着看着,老人向我的头敲了三下,我就醒过来了,奇怪的是,书里面的内容也一并给我记下来了,这牙刷就是其中记录的点子。”
没错,就是你了,韩信河边遇老人的典故,以及西游记菩提老祖头上敲三下的设定。
这套说法拿在现代,分分钟都会得到“你他妈在逗我”的回应,拿来应对古人,却是合适不过。
瑛娘脸上的疑虑顿时一扫而光,窝在她怀里的长欣则是都听呆了,连连追问细节。长默把臆想中的河边老人外貌、衣着,说的每一句话仔细形容了一遍,得到妹妹和侧耳聆听着的母亲的连连赞叹。
然后长欣就开始散发脑洞了:“哥,你说老爷爷头发结着草绳,穿的鹑衣破鞋,背着萝筐,听着像个采药的老人,家里一定没什么钱,他为什么有这么好的书啊?”
暗暗赞赏妹妹思维逻辑清晰的长默面不改色地扯蛋:“因为他是位老神仙呀!”
长欣失望:“老神仙也这么落魄啊!”
每天都觉得女儿皮痒欠抽打的瑛娘忍不住又教育上了:“欣儿,神仙是化外之人,肉体凡胎早以抛弃,凡人富贵更是云烟,拿凡俗眼光衡量仙人,是对仙人不敬!你不可胡说!”
长欣皮实地朝她娘做了个鬼脸,跳下她娘的膝盖决定继续编她绳儿去。这时惊异过了,正常的反应也回来了,瑛娘一瞧长欣那爪子一伸,她辛苦才攒下的麻线就少了一大角,太阳穴突突直跳:“好了欣儿,就拿那个练习吧,别扯娘的麻线了,娘的麻线留着有用呢!”
觉得自己编得老好了的长欣不快道:“娘,我早会了,不用练习。哥也说我编得可好了。哥你说是不是?”
长默魅着良心:“是,妹妹最棒!”
长欣高兴地在哥哥脸上印下一个香吻,成功抢救好宝贝麻线的瑛娘呵呵:“还不服气,你说你编的那团线疙瘩是什么?解都解不开了吧?”
专业水平受到质疑的熊孩子不干了:“什么线疙瘩啊,娘,你看好了,这是蝴蝶~”
“…”这蝴蝶被人糊成一滩摔墙上呢。
瑛娘只一脸不能苟同地望着长欣。
“…难道不像吗?这是翅膀,这是眼睛,娘你正着瞧,别反着拿,明明很像的!我可是完全按照哥哥教的编出来的。”
“长欣。”瑛娘忍不住问:“早上的蒸饼你吃了吗?”
“吃了呀。”长欣不解地应。
“娘蒸坏的那块,你看到没有?”
“有…”长欣有种不祥的预感。
长默也同情地看着长欣。
“正着瞧,你看,像不像?”瑛娘拿着女儿的作品残忍地一掰扯。
叮!玩家瑛娘成功使出一记爆击,命中率99.99%。
叮!玩家长欣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长欣一声尖叫差点掀破屋瓦:“娘你讨厌!!!!”
尽管这样,家里气氛依旧其乐融融。
坚信是老神仙下凡救回了儿子还大方赠书的瑛娘当晚就摆了简单的香案,答谢老神仙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