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青再次跪下来,他说,王,请您把这件事交给末将来完成。末将除盗未尽,理应受罚,末将愿意戴罪立功!

万年青的态度坚定如他身上的黑灰战甲,王只好答应了,王走到聆汐面前,对她说,你随朕回花城吧,珊瑚岛不再安全。万一你有什么闪失,叫朕怎么向你的父皇交代?

我和汐对视一眼,汐双手交叉在胸前,为王行礼说,王,汐听您的。

刚离开花城一天,我们又回来了。花城似乎永远是安全的,无数的海鸟栖息在花城的建筑上,也有的回旋在花城的上空,有的穿梭在寒岭遮天蔽日的山林之间,没有了惶恐,没有的绝望,一切如常地生活着,叫声也婉转悠扬。释爱海上所有的海鸟都来花城避难。不仅鸟,我们不也来了吗?如果不是避难,我想我们还会留在冷清但自由美丽的珊瑚岛。珊瑚岛在潮汐神殿的保护下,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我总担心那座美丽的岛屿毁于一旦,徒留下恍惚的记忆。

站在寒岭的山颠,鸟瞰释爱海,波涛汹涌想要吞噬一切,也许正如它本身的名字吧,要把心中所有的爱释放出来,那样热烈那样宏大的爱是可以吞噬一切的爱,是让人畏惧让人窒息的爱。我想,如果人与人之间有着那么壮烈的爱,又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份爱呢?什么法典什么遗训什么规矩在这样宏大的爱面前,显的是多么微不足道,显的是多么脆弱而不堪一击。

远远地望见珊瑚岛颠簸在海平线的尽头,蔚蓝的光芒被潮水同化,或许那蓝光本来就是潮水的灵力幻化出来的。无镜大瀑布依然无止境地汹涌,痴河还是忠贞地把瀑布的水汇聚然后全部输入到广袤的释爱海中,有的时候感觉痴河真的很像一位痴情的女子。

不知不觉中,我的背后飘落了紫罗兰花瓣,风灌进了我深黑色的战袍。我回头望去,是我的狼骑士们,所有的狼骑士骑在巨狼上,朝着山颠这块空旷的地面走过来,他们黑色的披风在风的吹动下猎猎作响,就像战场上的肆虐飞扬的旗帜。

狼骑士们紧紧地围在我身边,整个山头都是我英勇的骑士,自由军团最精锐的军队。所有的狼把头伸向飘渺的苍穹,叫声撕破了天空的云朵。无数的紫罗兰花瓣和枫叶落下来,擦过骑士们的犀利的睫毛。

他们说,殿下,我们是没有的家的人,我们会始终追随您。

我说,我们怎么会没有家?我们的家就是天涯海角,你们看,我们站在山崖边上,头顶广袤的蓝天,脚踏世间最波澜壮阔的海,释爱海。

我的骑士没有说话,伫立在风中,忧伤地注释着水天相接的远方。

我伸出手,指着海平线的地方说,我的骑士们,现在释爱海的深处有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有一座海底神殿群。你们愿不愿意跟随你们的主人去征服那片深邃未知的领域?

愿意!愿意!

骑士的呼声回荡在寒岭山群之间,山颠的积雪坍塌崩溃,滚进了无底的深涧。

花城不断传然族水师受挫的消息,自然族水师被滔天巨浪困在了一片荒岛上,伤亡惨重。万年青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生死未卜。

我来到大殿上,跪在王面前说,王,流觞愿意率领狼骑士出战。

不可以,那样太危险。

我坚定地说,在狼骑士眼里,危险就是最好的考验。如果您想让我们自由军团立足于花城,就请您允许我们为花城做点事情,那样会封住人们的流言飞语。

王沉默了很长时间说,好吧,你先起来。

在王的授权下,我带着自由军团登上自然族战舰,随着自然族大舰队向着深邃的释爱海驶去。自然族主力由大国师万人迷统领。我们在深海处的一座荒岛上驻扎休憩,荒岛上杂草丛生,土地呈红色,有很多小野兽栖息。篝火映红了海水,灰烟直立着伸向天空。

狼骑士围成一圈,巨狼群在通灵狼的带领下到森林里寻觅猎物,它们的捕食效率很高,不断地带来美味的猎物,令自然族军队惊喜而羡慕。我想,这就是狼骑士有别于常规骑士的特色,我相信这些优势会使狼骑士变的越来越强大,我相信我的狼骑士将来会成为沙场上的霸主,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就在大家享受野味的时候,突然卷来了一阵飓风,飓风卷过荒岛,把树木拔掉了一大半,自然族将士吹响警笛,进入战争状态。数千条巨狼朝天大吼,我的骑士都踏上巨狼。飓风过后,无数的海盗在雾气中登上荒岛。

在近处看那些海盗,绝大多数竟然不是人而是海妖海怪,甚至有些是些石头珊瑚之类的,它们被一种异常强大的魔力赋予了妖术。

在初战的时候,我们略占上风,可是海盗们似乎越杀越多,不断地伴随着浪花卷来,隐隐约约地看到几十艘海盗船出现在海平线的方向。

大国师立即下令撤退。眼前的形式只有撤退,在损失了接近一半军队的惨重代价下,我们回到了苦岸。

王听到我们战败的消息后,没有责怪我们,只是不停地在大殿上踱步。王说,现在谁有办法?靠水师强攻是行不通的。

炎日宫大宫司站出来说,去雪花壁求助于无知前辈占卜,或许可以……

王点点头说,依虹公主已经去了。

哥,我回来了。

站在大殿门前的正是依虹,清风吹起她的头发翩跹如锦缎一般,影子一直斜着铺展到我的脚下。她走进来,跪在王面前说,哥,妹妹回来了。

王问,前辈怎么说?

依虹站起来,她说,前辈说,事情的根本在于深渊神殿邪恶力量的复活,要想把所有的海盗斩草除根,必须找到深渊神殿找到那股邪恶力量,把它摧毁!

王问,前辈说怎么找?

依虹回答,前辈没有说。

大殿里一阵沉默,风吹着王的皇袍楚楚作响。

很久以后,大国师站出来说,王,听说珊瑚岛潮汐神殿里有一把镇岛神兵,由四大补天灵物之一的精碧炼成,是自然族排行第一的神剑!精碧有着最强的自然亲和力,它可以穿越潮汐进入释爱海的任何地方。

空谷足音站了出来,他说,大国师,那可是先皇留下来的神兵!启动精碧神剑必须从祭台上取出,这可意味着毁坏珊瑚岛和先皇的灵位!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24)

大国师说,在帝国危急时刻,老夫只是提议,并无中伤先皇之意。还请王恕罪!

王说,你先退下,各位大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人回答,场面尴尬沉静。

此时,聆汐站起来说,为了自然族,汐愿意付出。

说完后,全场反映热烈,议论纷纷。王问道,汐,你真的想好了?

汐态度坚定,她说,真的想好了,一切以帝国为重,我想父皇的在天之灵也会同意。

王赞许地点点头,汐看了看我,眼神忧伤而坦然。退朝后,汐对我说,觞,你陪我去珊瑚岛吧。

聆汐站在潮汐神殿的中央,整个空旷的大殿疽们两个人。她望着神殿深处那股幽蓝色泉眼,泪水簌簌地落下来。然后她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蓝灰色的头发在灵光的作用下向上涌动犹如像喷薄的冰泉,一层一层荡漾激越,远远看去,她就像一位跪下来忏悔的女神。她对着神殿深处的泉眼,泉眼旁边是她父母的牌位,她说,女儿不孝,不能保全这座神殿,不能住美丽的珊瑚岛。

说完后,泪水汇聚成一道水带仿佛月光洒下的银辉。她黑白相间的公主袍和碧蓝色的秀发都朝着泉眼的方向飞扬,然后蓝色的灵力一点一点涌向泉眼,灵力光芒越来越强盛,我仿佛看到了大海的潮水。那如潮水般的灵力光芒旋转着涌向泉眼,泉眼慢慢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渐渐变大,最后从缝隙中升起一把发着蓝色灵光的神剑。

神剑缓缓地升起,发出的灵光洒在我们的战袍上,在我们的背后留下了孤单而破碎的影子。然后神剑沿着汐的灵力光芒铺成的路滑过来,落到她白皙的手中。她握着剑说,自然族无上古剑,精碧神剑!

汐隐隐回忆说,精碧的出现阂的出生是个巧合,在我出生的那天,精碧从海底深渊被历史上最壮观的大潮冲到苦岸,无知前辈力荐父皇用精碧融入我的血液炼成一把神兵,于是有了手中的这把剑。后来父皇把精碧神剑祭祀在潮汐神殿的幽泉,来震慑释爱海散乱的邪恶力量,保护珊瑚岛和整个海域。

关于精璧的事情,无知前辈单独面见父皇,和父皇谈了整整一夜,从那以后的很多天,父皇不知为什么就把无知前辈囚禁在雪花壁了。当母后问为什么的时候,父皇忧伤地说,为了更多的人。

说完后,聆汐把神剑高高举在头顶,剑身发出的光如无数飘动的锦缎,笼罩了整个潮汐神殿。然后我们被蓝色的光罩紧紧地包裹起来,刹那间,整个潮汐神殿颠簸起来,更确切地说是整座珊瑚岛在崩塌。

不断地有碎石落下来,摔在地板上立即粉碎。几跟粗壮的汉白玉石柱也断裂坍塌,如果不是精碧神剑的保护,我们可能被不断倒塌的石柱湮没。

聆汐看着眼前的一切,表情无奈荒凉。她说,潮汐神殿就这样倒塌了,珊瑚岛也因此而沉没,这可是从小喜欢生活的地方……等潮汐神殿最后一根梁倒塌的时候,释爱海的海水就曼延过来将整个珊瑚岛吞没,珊瑚岛将永远地沉封海底,化做深渊的一处山冈。珊瑚岛沉陷后,精碧神剑就真的觉醒了,那个时候它会把我们带到我们想要去的地方,海底的深渊神殿群。说着说着,她又流下泪来,化做了晶莹的光点。

潮汐神殿最后一根天梁倒塌,在我们脚下破碎,碎片铺满整个残废的神殿,像被支解的躯体,我们合上双眸不忍心去看眼前的一切,当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海水已经奔流在我们的头顶,我们被精碧神剑的光芒罩在里面,却感受的到外面海水的力量和热烈。抬头看去,头顶的海水就像蓝天一样流淌而过。不知道我们看到的是海水还是透过海水后看到的天,只是感觉我们进入了一个幻境,华丽而奇诡。

精碧神剑在一瞬间觉醒,神力叱咤风云般地爆发出来,我们的周围卷起旋涡,旋涡越来越大,我们被吸进去,外面的蓝色突然变为紫色然后是黑色。在这段时间里,我拉着聆汐的手,很温暖的一双手,以前我们同甘共苦的日子重现脑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们落在了一堵黑色的墙壁前,墙壁高高地伫立着,向上一直延伸到海平面,酷似寒岭的雪花壁。精碧神剑诡异地抖动一下,聆汐点点头,把神剑高高地举在头顶,倾斜着劈下来。

那堵黑色的墙被披成了两半,然后轰然倒塌,溅起了无数的海底泥沙。一阵诡谲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那个声音说,深渊之墙已经被毁,你们可以进入深渊神殿了。

那声音像是溶解在海水中,又像是海水在说话。我们透过破裂的深渊之墙看过去,一片墨绿色的建筑群闪现在我们眼前,墨绿墨绿地仿佛珊瑚岛上墨绿色的土地沉在海底的影子。那片宫殿群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就像是在风吹动的画卷中舒展一样。

我惊叹道,这就是传说中深渊神殿!

聆汐却对着神殿说,你是谁?

深渊大盗!

深渊大盗已经被万年青杀死了!

一阵海啸般的笑声卷了过来,飞沙走石,海中的水生植物被活生生地撕碎。笑声之后,跟着一句话,万年青那个废物骗了你们,因为我骗了他。

我问,你在哪?

我在深渊神殿,既然来了,你们就进来吧。

这片神殿群是连接在一起的整体,我们进去后,感觉有一种神异的力量把外面的海水屏蔽了,周围冷清略显黑暗但是可以辨别物体。四周的墙壁轮廓分明,有的地方长着黄色黑色的毛,可见年代的久远。

聆听对着空旷的大殿问到,你在哪?

在你的前方。

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声音,声音撞击在大殿的墙壁上来回激荡,我们听到了无数声的回音,在你的前方,在你的前方,在你的前方。

聆汐佩剑快步朝前走了很多步,可是空无人烟。突然飞出七八只剑来,陆续地插过来,聆汐早有防备,举起神兵精碧神剑横扫过去,潮汐般的蓝光汹涌喷薄,把那七八只剑分成两排斜插在了斑斓的墙壁上,然后看到那些剑破裂后化做碎片掉落到地上。

深渊大盗,你暗中害人,真没胆量。

聆汐刚刚说完,一位持狼牙棒的男子从石门走出,褐色的披风垂在地上,轻舞飞扬。

他说,不是深渊大王,刚才是我投的暗剑,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汐说,你是谁?

深渊神殿四大护法之一,毒蟾子。

我问,深渊大盗呢?

大王已经等你们多时。

带我们去见他。

请跟我来。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他手上的动作,我把黝骨神剑轻微地在聆汐前一挡,“砰砰”一颗珠子打在剑身上,反弹到了地面上,蹦跳了几下。

我们警戒地后退几步,裘袍向上不停地翻滚犹如展翅的情侣鸟。

男子目光狡黠,他高高举起一把狼牙棒,身体一抖,飞溅出密密麻麻的颗粒,颗粒周围笼罩着绿色烟雾。速度快的我们都没有来的及防备,我听到聆汐咳嗽了一声,然后蓝色的灵光才迟迟地流淌开来。

男子朝我们走来,他洋洋得意地说,你们中了蟾毒,死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子的身躯突然凝固住,一动不动地如石雕一样,眼神绝望惶恐。我们盯着他,他朝着我们的方向说,为什么要杀我?

我们回头看去,在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柔缓苍老的声音,那声音说,你连他们百毒不侵都看不出来,不配效忠于深渊大王。本来深渊神殿只有三大护法,你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幌子,你这种货色到处都可以找到。

毒蟾子死在地上,眼睛依然睁着,忧伤中带着失望。它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在躯体周围突然结了一层厚实的冰,寒气氤氲而上,看山去就像是被埋藏在南极冰海很多年的化石。

脚步声传过来,逼真诡谲,几乎可以想象出声音的轮廓。我和汐异口同声地说,难道深渊大盗出现了?

我们回头看去,一位身穿碧绿战甲的老人坐在拐角处的石柱之上,目光淡薄飘渺,透明的披风凌空散开。他说,我是大王的资格最老的护法,冰龟子。

我说,你杀了你的同胞!

冰龟子说,年轻人,如果你是我,你也会的。毒蟾子的灵力一般,只擅长用毒,可是毒对你们来说毫无用处,如果不杀死他,万一他贪生怕死,被你们逼着找到主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问,你的主人在哪?

冰龟子说,我临死的时候会告诉你。

我眼睛微微一闭,银色的睫毛落落垂下,傲慢而荒凉,我说,我不想难为老人。

他的笑容爽朗而恍惚,他反问说,你以为你可以杀的了一位只一招就要了毒蟾子的命的老人吗?

我没有说话,周围寂静的如死去一样,在沉寂中蕴藏着天大的杀机。老者又开始笑了,笑的很像一位老练的流氓。

一场战斗马上开始,我和汐的灵光会聚在一起,呈波浪壮喷向坐的恢宏石柱上的老人,却意料之外地全部被他身上那副碧绿盔甲反弹回来,打在我们身上,我和汐嘴角都微微流血。

老者眼睛垂垂合上,他称呼我们,年轻人。

我和汐再次燃烧起灵力,头发在海风中猎猎飞扬,发出更强大的灵力波,可是灵光打在他的盔甲上就如被捻碎的花瓣撒落一地,然后倾斜着返回来攻击我们自身,我们有种被冰封住的感觉,浑身散发着冷气。

老者说,老夫这身盔甲叫仇恨之甲,用千年龟的坚甲在极南冰山之巅磨练而成,你越是对它攻击的猛烈,它反噬的威力就越大,正如人世间的仇恨越结越深,冤冤相报何时了。

聆汐漂亮的睫毛向上翘起,她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仇不报非君子。

冰龟子笑着说,年轻人,你们继续。

我举起黝骨神剑,黑色的光如夜幕坠落,铺天盖地地燃烧起来。老者闭上眼睛,沧桑地说,黝骨神剑,觉醒的噬魔神力可毁天灭地,可是对于一个内心没有魔的老人来讲,还有什么威力可言?

老人的话像冰凌砍在额头上,我痛了一下,他说的不错,黝骨对于一个内心没有魔的老人来讲,还有什么威力可言?黝骨劈过去的时候,老人安然无恙。黑色的光芒渐渐被那副碧绿盔甲返回。在他身上,我感觉不到一点杀气。

聆汐朝着那根石柱走去,及地的长袍飘扬在身后,头发凌空散开。

我说,汐,不要过去,危险。

汐说,已经不可能了,他把注意力都用在你的黝骨上,却疏忽了与黝骨齐名的精碧。

我朝石柱望去,老者从石柱上摔下来,躺在石柱的影子里,我们走到老者面前,看到他双手抱住插在身上的精碧神剑,血液从指尖流淌而出。

老人眼神憔悴而惊异,他说,我身上的是什么剑?为什么可以穿破仇恨之甲?

汐从老者身上拔出精碧,剑刃却滴血不沾,汐说,这把剑是和黝骨齐名的精碧,精碧觉醒后的速度,是常人看不到的,有着穿越任何障碍的神力,你的仇恨之甲也保护不了你。

老人挣扎着说,这是老夫的疏忽,灵域四大补天神器,没想到你们手中就有两件。老夫死前能够大开眼界,死得其所。

聆汐说,前辈,你不会食言吧?你说在你临死前,可以告诉我们深渊大盗在哪。我们不但不会杀你,还会为你疗伤。

老者说,老夫当然言而有信,你们继续朝深处走,会遇到一扇烈火门。烈火门需要寒冰钥来开启,寒冰钥就在我身上,你们帮老夫取出,我来告诉你们怎么用。

聆汐说,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老者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们不信就罢了,让老夫一个人慢慢死去。

聆汐谨慎地盯着老人,我伸手寻找寒冰钥。

寒冰钥犹如匕首那么大,透明色,银色灵光流淌在四周,寒气逼人,我把它放在老者手中,老人因为流血过多,已经说不出话,他的声音很小而且模糊不清。

我正要凑过去听,聆汐拉住我,我懂她的意思,她怕我中老人的诡计,在不防备中受他暗算。

眼睁睁看着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挣扎着用持寒冰钥的那只手,指向大殿中央冰雕上雕刻的文字。我和汐站起来,朝着冰雕奔去,聆汐在我身前,还没有到冰雕跟前,汐突然转身,把我推到一旁,我看到寒冰钥飞来,贯穿聆汐的胸膛。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25)

石柱下的老人伴着最后一阵笑声,垂垂死去,化作冰雾后只留下那副碧绿色的仇恨盔甲。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他想在临死的时候找个人来陪葬。

我抱住聆汐,眼泪簌簌流下,我说,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劫?

聆汐的睫毛已经结上一层薄冰,脸色苍白但笑容满面,泪水湿润了我的眼颊,我握着她冰凉的手,她体内的寒冰钥化作刺骨寒气,流遍全身。纤细的身体笼罩一层冰丝,冷雾氤氲开来,她告诉我,觞,我好冷,好冷。

我没有说话,抱着她,泪水垂垂落到她干净的裘袍上凝结成冰粒。我听到她在我的肩头说,觞,我好冷。

我把自己的灵力燃烧到极限,金黄色的光芒形成一股圆罩,把我们包裹住,希望她可以温暖。

我抱起汐朝着老者曾经坐过的石柱走去,聆汐波光粼粼的长发顺着我的胳膊徐徐散开,拖到地上。我捡起仇恨盔甲,给汐披上,希望战甲可以使汐更安全。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眼睛里燃气怒火,一股黑色的光球从我的体内崩出,黝骨神剑觉醒后立到空中,化作无数的剑影,剑身涨了几十倍,一直延伸到大殿的尽头。剑气把这座大殿的穹顶震的坍塌,恢宏石柱在我们身边倒下。后来才发现被老者指的那冰雕其实是被寒冰封冻住的真人,面容模糊,已经无法辨认。

我抱着汐,在强大的灵力结界的庇护下,朝着大殿深处走去。她缓缓睁开眼睛,浑身冰凉,鲜血从嘴角汹涌的流出来,洒到地上如凋零的红花。她说,觞,我好冷。

不久后,我把聆汐抱到一个角落,我点起了火,那样她可以温暖,可以减少痛苦。火很旺盛,火舌都汹涌如巨浪一般把我的战袍吹的向身后扬去,我们的影子在火焰下凄清地飞舞。可是聆汐却依然说,觞,我好冷。

觞,我好冷。

我听到心里,心像被雪花壁上伫立的冰凌刺穿一样。我一手把她抱的更紧,另一只手朝着火堆加柴火,火焰又高高迭起,她还是对我说,觞,我好冷。

我看着她白皙但被寒冰钥的阴寒冻的已经发蓝的脸,心如刀绞,不自觉地泪水噙在眼角。我燃烧的金黄的光芒流过她的发间,像穿梭的缕缕阳光,和煦温暖。握起她的手,我在把自己的灵力传输给汐。聆汐垂垂地说,不要,那样会把冰寒传给你,不要。

我抚摩了她铺满一地的长发,我说,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温暖。

她紧紧地抱着我说,你怎么这么傻,我死了就死了,可是你却不能。我死了就不用嫁给万年青了,我死后会化做情侣鸟,在释爱海苦岸边为你歌唱为你祈祷。

她的眼泪流淌在我的脊背上,我没有再说什么。慢慢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在萌生一种撕心裂肺般的冰冷。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的手竟然罩了一层冰霜,而且越来越厚,我清楚,等到冰霜腿去的时候,寒气就已经侵入血液侵入五脏六腑了。

我说,我们一起死去,死后一起化做情侣鸟,摆脱这个淆乱的世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每天和朝阳同起,每天翱翔在释爱海的上空看云卷云疏,每天翩跹在水天相接的海平线尽头感受潮起潮落,每天掠过苦岸,盘旋在痴河边看辉煌壮阔的无境瀑布,让瀑布做我们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