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丘如意说话讨巧,上来就给众人戴上了顶懂规矩的“大家千金”的高帽,再者丘如意到底是这里的主人,年纪又是众女孩中居长,她不吭一声拿了主意,别人也还真挑为出她的错来。便是外人听说,也只会赞她行事知规守礼的。
故虽然众人各有心思。却也不过一瞬间的工夫,便都皆齐声赞同道:“姐姐这样安排甚妥。”
丘如意闻言一笑,也不往心里去。她心里明白,这其中必有人诟病自己行事武断自作主张。或许也会笑自己办事呆板不知变通,但这些都不在她的心里。
丘如意自走进院里说话,便暗暗留意丘若兰,便见丘若兰初始还面带自得,后面得知自己推了,她面上便不由暗藏了一丝阴霾,也不过一刹那间,面色复又带了盈盈笑意。
丘如意心知自己破坏丘若兰计划成功,心中暗自得意。脸上笑意更深。
而且丘如意又想到,因为自己的机智,又让丘若兰少了一次算计安世诚的机会。既可能帮安世诚避免了一场糟糕的姻缘,也避免其他的书生被丘若兰误了姻缘,自己今天真是功德无量。
丘若兰看见丘如意一脸的得意忘形,心中冷笑,知道自己今天万事不顺,便也不再另打主意。而是彻底放松下来,同众人一起嬉笑玩耍。
当然今天在场的众人。不管是真正赞成丘如意的决定也好,还是暗恼她的不与人方便也罢,谁都不会想到,因为今天丘如意的决定,保留了世人对丘家百年世家一惯的赞誉。
因为数十年后,从这些书生中走出几位朝中肱骨之臣,看到成祖皇帝的功绩,再思及今天的事情,不由心中赞叹丘如意:年纪轻轻就如此坚定有风骨,不附庸京城浮夸之风,故能教导出这样的儿子,亦是情理中的事情。
丘氏名望由此更上一个台阶,丘氏女儿亦也成了世家大族教导女儿的典范。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只说庄子里面被丘如意照料的妥妥当当,丘如海在接待外面的众人时,却有些力不从心。
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何况那些自命不凡的书生们。
众书生性情各异,有平和谦逊的,也有持才自傲的,但今天大家争相讨好的乃是安世诚,安世诚又是太后和皇上赞过学问的,他也确实是个书痴,所以在场的书生,不管是真才实学也好,装腔作势也罢,一个个卯足了劲儿,滔滔不绝地谈论起诗词文章来。
丘如海虽也读过几年书,却才华平平,谈些经纪方面的事情,他倒在行,但这些书生们怕又要嫌弃有铜臭味了。
两方话不投机,丘如意却又不好直接赶人出去,此时也只好闭了嘴巴,不过贡献出一双耳朵,时不时再点上几下头应付着,心里却着实觉得无趣极了。
直到里面传来丘如意的推辞,那些书生还是如屁股长在座椅上,不谈离去的话。
也这怪不得那些人没眼色,看不了主人家的不耐,主要是安世诚心里也暗藏了点私心,只当没看出丘如海面有不耐,只管含笑与众人谈诗论文。
时间久了,众人见谈得差不多了,倒是丘家的景物难得赏玩一回,便陆续寻了借口三三两两游玩起来。
幸好庄子够大,景致又好,丘如海便命下人跟着伺候些茶点,幸好还有丘如山兄弟帮着照看一二——本是同宗,血缘也近,在庄子上也算是半个主人了。
如此倒是大大减轻了丘如海的烦恼,也因此识得几位还算说得上话的书生,于是注意力便渐渐放松了下来。
话又说回来,最初书生们请丘氏女品评诗画,心里也是诸多考量的,如今见果然被拒绝,心中赞同丘氏不改世家之风的同时,越发对近在咫尺的丘氏众女孩充满向往之心。
故游玩时,众人兜兜转转半天,却是瞅着空儿,故意往庄子里面靠,企图机缘巧合下,能一睹丘氏诸女的风采。
不过于氏向来治家颇严,那些家下人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是丘如海偶有疏忽,仆从们也会上前劝阻,可怜那些人竟连庄子里的丫头婆子都没能见上一眼,但心里却越发明白了丘氏为何自本朝以来,虽被排斥在权贵圈子外,却一直声望不减的真缔。
这才是真正的百家世家,便是偶因故衰落,但终有一天还会崛起,有了这个共识,此后几年,凤临郡里有头脸的人家,比起从前,越发热衷于上门结亲了。
终于把那些没眼色的家伙送走,丘如海兄妹便护送除丘若兰之外的众女回了城。
兄妹二人把今天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回报给母亲,丘如意尤其得意道:“那个丘若兰还当我是个傻的呢,我偏就不如她的意,硬是没让她在外面现眼,而且今天一天也没让她好过了。”
于氏见女儿如此喜怒现于脸上,不由摇头笑道:“那个丘若兰也不过就会些见不得光的小算计罢了,没想到竟得你时时如临大敌般地对待,倒着实抬举她了。”
丘如意便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然她年纪小,却是一肚子的坏水和暗算,多盯着她些,总不会出错的。”
于氏点头不语,她心里更重视安世诚今天到庄子上的表现,于是便细问了儿子几句。
原来于氏想着儿子和女儿素来要好,如果将卢国公府欲结亲之事透给儿子,基本上就等于告诉了女儿,所以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故就此对丘如海隐了两家结亲之事。
所以丘如海见母亲只管问安世诚,心中奇怪,虽一一细说了,最后仍问母亲道:“为何今天母亲对他如此上心,难道咱们家同卢国公府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于氏暗自推测半天,猜想必是安世诚起了亲近女儿之心,所以才会在庄子上盘桓半天,这么一想,于氏变得气定神闲起来,开始专心盘算儿子的亲事来。
此时见儿子疑惑,于氏便含糊道:“倒没什么事,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倒是丘如意此时想起今天心中所感,觉得自己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没专心礼佛了,于是便向母亲提出想去福善庵礼佛。
于氏颇有些奇怪地看着女儿。
丘如意倒不好意思起来,她往常都是被母亲押着去礼佛的,便是破天荒主动一回,也大多是想着出去游玩的借口,如今出去基本上不用再拿此当借口了,所以显得事情更有蹊跷。
丘如意被母亲拿眼细看,倒心虚起来。
于氏看着女儿躲闪的眼睛和渐渐红起来的脸蛋,想起前不久母女关于纳妾一事的谈论,心中暗叹,女儿终归还是长大了,也知道去求神佛庇护自己未来的姻缘了。
于氏感叹过后,便笑道:“明天我有正事欲回你外祖家一趟,你过去也没多大意思,不如就让你二哥陪你去礼佛吧。”
于氏此言一出,丘如海兄妹便知她明天是去和那边商议丘如海和瑞娘的亲事的。
丘如海见妹妹在一边掩口偷笑,不由面上微微泛红,也不再纠结于母亲对安世诚的过分关注。
第二天一早,丘家母子几人一出城便兵分了两路:于氏往娘家去,丘如海兄妹二人则往福善庵去。
王巧儿在花园里看到,不由心中一片黯然。
年前还被婆家诸人众星捧月一般的自己,再想不到如今会被人当成个透明人。
丘若兰真是害人不浅啊。

第一三一章 上门结盟

自从回到顺阳城后,王巧儿的日子便过得颇为苦闷。
倒不说于氏在生活上苛待了她,于氏向来也不是爱作践人的主儿。
再者说了于氏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儿媳,却不会在儿媳怀胎的节骨眼难为她,毕竟最终委屈的还是自己个儿的孙子。
但于氏心里的膈应,一时半会也去不了,于是借口王巧儿养胎,也不用她来前边伺候自己,省得两看两相厌。
丘如意则自认对王巧儿仁至义尽,在母亲跟前再不提她一句的,也轻易不往王巧儿院里去。
如此一来,王巧儿的院里,一天到晚冷清清一片,对比以往的热闹,王巧儿的心里不免生出些悲戚来,甚至都生出回到京城去的冲动。
不过王巧儿心里到底还是些成算的,如今丈夫已然不待见自己了,她若是赌气回到京城,不仅得不了丈夫的心疼,也越发让婆婆厌弃,那么以后她在这个家里,真就成了透明人了。
王巧儿咬咬唇,轻轻抚着肚子,劝自己道:“都是自己从前身在福中不知福,在婆家太过顺风顺水,便不知天高地厚起来,这才有今天的境遇,但自己的一生还很长,将来未必不能扭转乾坤,暂且隐忍一时又何妨。”
因为今天于氏母子三人都出了门,王巧儿便干脆走出自家小院,前往花园子里晒太阳。
王巧儿在小花厅里惬意赏景。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便有仆妇来报道:“若兰小姐过来拜见少夫人。”
王巧儿不由愣了一下,这个丘若兰还有脸来见她?
若不是丘若兰。她又如何会到现在这般田地?
王巧儿的心腹丫头素儿看着主子面色不郁,已知王巧儿心思,于是对下人说道:“少夫人如今身子不便,夫人小姐也不在家,不方便见外客,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那仆妇忙低着头退了出去,王巧儿此时心里想一回。忙叫住那人,道:“你把若兰小姐请过来吧。”
下人便答应着去前边请人。素儿不解地看着王巧儿,王巧儿冷笑道:“我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为何要躲着她?说到底是她算计了我,我今天倒问个明白。她为何那样待我,也趁便看看她的脸皮到底厚成什么样儿。”
一时丘若兰随着丫头媳妇走了进来,面上洋溢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一眼看到王巧儿,便翩翩走近,一面又娇笑道:“嫂子回来这些时日,也不叫妹妹过来玩,倒是让妹妹好生挂念,不知最近我那小侄儿可还乖巧安生?”
王巧儿看着一脸坦荡的丘若兰。不动声色地笑道:“你就是个嘴儿甜,我再不信你的,若你真挂念我。还用着我去请,早就该过来了。”
这时丘若兰已经走到王巧儿身边,伸手欲要拉着王巧儿的衣袖,王巧儿本能地躲开,素儿忙上前对丘若兰笑道:“还请若兰小姐这边坐下喝茶。”
丘若兰看着王巧儿的眼睛便闪动了两下,也不坐下。而是对着王巧儿娇嗔道:“我可真是想着嫂子的,自从嫂子回来。我倒是没少递帖子求见嫂子,偏每每被伯娘和如意姐姐给拦下来,说是嫂子要清静养胎,不能随意见客,便是她们也都有事不便接待我,这事真真叫人奇怪。”
王巧儿看着丘若兰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发恨,不由冷笑道:“本是一家子骨肉,竟学那外人,还要递帖子才得见面,生分成这个样子,以妹妹的聪慧,又岂会猜不到原因?便是猜不到,就凭妹妹是如何回顺阳城的,你心里也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何苦在这里装疯卖傻糊弄人?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的真面目呢。”
丘若兰看着王巧儿有些扭曲的脸,便轻轻巧巧坐下来,悠然笑道:“难得嫂子如此明白,不知嫂子可看出妹妹的真面目是什么?在京城又为何那般行事?”
王巧儿就算知道丘若兰是个恶的,却百思不解她的目的,此时便冷哼道:“鬼才知道你这般损人利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丘若兰扫视一眼花厅,只见除了素儿外,其他的下人都退到厅外去了,于是慢条斯理说道:“我今天就是来为嫂子解惑的。我之所以这般,是因为伯娘曾经做过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挑拨你们婆媳关系的。”
王巧儿目瞪口呆。凭她对丘若兰的了解,丘若兰必是舌灿莲花,为自己开脱的,如今见她明白说出来,王巧儿一时反应不过来,便呆在那里了,半天才问道:“婆母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不怪王巧儿疑惑,于氏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实在想不出于氏能做出什么对不起丘若兰的事情来。
丘若兰摆手笑道:“至于是什么事情,请恕我不能讲。”
王巧儿点头道:“所以你那日才算计如意,也连带着算计我婆媳二人不和,都是为了报复我婆婆。我不明白,你如今跑来对我说这个,难道不怕我翻然悔悟,与婆婆和好如初,你岂不是白白算计一场?”
丘若兰不以为然道:“破镜重圆尚有一条不可磨灭的裂痕,人和人之间的裂痕更是难以修补的了无痕迹。你仔细想一想你回到顺阳城过的什么日子,不可谓不小心侍奉讨好姑婆,可惜事与愿违,她二人仍视你为无物,这还是你怀着丘家金孙的时候呢。”
王巧儿冷然:“所以你现在是跑来看我的笑话,看我是如何凄惨无助的,说来真正难过的也就是我,我婆婆小姑可没受那事的影响,现在过的好着呢。”
丘若兰嫣然一笑,说道:“非也,我现在可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来与你结盟的。”
王巧儿不解,丘若兰笑着解释道:“如今你的境地是,除非你和丘如源和离,不然只要于氏和丘如意过的得意,你就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偏你如今又有身孕,丘如源也是个难得的好夫婿,你要想以后过得风光,倒是可以考虑和我联手。”
王巧儿大惊:“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丘若兰笑道:“嫂子说话也太难说了,我不过是为了自己以后过得风光些罢了,偏丘如意要挡在那里,逼得我不得不出手。嫂子可要想好了,只要丘如意活得有多风光,你就会有多悲惨,毕竟当日是你算计了她在卢国公府大公子面前出了丑的。”
王巧儿恍然:“说来说去,你做尽坏事,原来果然是为了谋得卢国公府的这门亲事。”
丘若兰泰然道:“人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力,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再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嫂子也该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想一想。”
看着丘若兰将卑鄙自私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王巧儿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真是从头到尾都错看了她。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丘若兰再是聪明狠辣善于谋算人心,到底不是大罗神仙,她此时必不会知道,卢国公府早就订下丘如意为儿媳了,只怕她营营汲汲,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王巧儿想到这里,便又说道:“就算你真嫁入国公府,又有手段,将来谋得荣耀无比,我怎知你肯和我互利,须知我若好了,我夫婿自然也跟着受益,到头来还是便宜了我婆婆。相反,如果如意将来嫁入国公府,我虽不能跟着享福,但我的儿女却能跟着受益,如此一来,我为何要和你联手呢。”
丘若兰自得地笑道:“我注定要嫁入国公府的,丘如意不会是我的对手。她没这份心胸,便是她真发达了,也与你无关,所以我来寻你当帮手,也不会是想着省些力气罢了。另外,我也是一心要为丘家的荣耀尽一份心力的,偏我的两位亲兄长才能平平,也不能何日才能出头,既然如此,我得势后,倒不如扶持源大哥,大家更能互惠互利。天下男儿大多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相信以嫂子的手腕,定能让源大哥玩离于氏,如此一来,我既报了仇,你和源大哥得了实惠,丘氏家族也得了助力,岂不是皆大欢喜?”
王巧儿定定看着丘若兰,半响,叹道:“你倒是个有志向的。也罢,不知你需要我现在做什么?”
丘若兰娇笑道:“嫂子果然是个聪明的。嫂子暂且按兵不动,到需要时,我自会知会嫂子的。妹妹也不便在此久留,就此告辞了。嫂子身子不便,不必相送。”
王巧儿点头,高声叫了外头的丫头送丘若兰离去。
素儿看着袅袅离去的丘若兰,狠狠呸了一声,冷笑道:“我就不信老天不开眼,天下的好事,还都能让这样的人得了去。咱们家如意小姐早就是板上订钉的卢国公府少夫人,就凭她一个狐媚子一样的人,也妄想颠倒乾坤!”
王巧儿制止道:“休得妄言,这亲事还没真正订下来呢。”
素儿便问道:“小姐难不成真和这等蛇蝎一般的人结盟?”
王巧儿冷笑:“自然是要结盟的。”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丘若兰上次算计自己,她怎会不报复回来?而且说不定,还可借力打力,缓和与婆家人的关系呢。

第一三二章 庵堂相会

不提王巧儿如何在心里打定主意和丘若兰虚与委蛇,只说此时走出丘家的丘若兰,随着渐渐远离丘家,面上便绽出大大的笑容来,今生她一定会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但丘若兰也仅仅得意了一会儿,便不由靠坐在车中,细思起王巧儿今天的反应来。
王巧儿的性情,丘若兰还是有些了解的。
别看王巧儿自恃有才情,看着卓尔不群,其实脱去表面的清高自许,她内里亦是一个对名利颇为看重的人,也如丘氏一般,一心想着为王家争取助力,如今又身怀有孕,为了腹中的孩子,会越发的在心里算计得失的。
但今天的王巧儿似乎有点认命的意味,对于自己的提议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而且丘若兰敏锐地发现王巧儿虽然后来也答应自己,但是眼中全无波澜,大有敷衍之意。
丘若兰心生疑窦,看王巧儿的意思,竟是觉得自己全无胜算,而且隐隐似有点献媚于丘如意。
看来这里面果然大有问题,丘若兰一边苦苦思索,一边在心里暗暗庆幸,多亏她今天跑来试探,看出点端倪,不然怕是要在沾沾自喜中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丘若兰暗思道:从前的王巧儿对丘如意嫁入高门,完全不抱有希望的,为何不过半月的光景,就这有这般的变化?
难道说此时于氏已经得到国公府的什么承诺?
这怎么可能?自己临回顺阳城时。丘如意早就不得卢国公夫人的喜爱,而一向看重规矩的安世诚也该在那日厌烦了丘如意,为何事情还是发展到这一步?
丘若兰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但她心里明白,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所以王巧儿才认了命,对自己的提议一点兴趣也没有,反而为了腹中孩子的着想,必是想法子讨好丘如意的。
丘若兰只觉得心口憋了一口气,呼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上天何其不公。自己忙忙碌碌近一年,费尽心机。姻缘一事却仍然看不到成果,倒是丘如意和个傻子似的活得乐呵呵地,没有一分的付出,在对她万般不利的情况。上天仍将这门亲事送到她的眼前。
说不定丘如意还看不上眼这门亲事呢,丘若兰心头一阵发恨,半天方深呼一口气,暗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我命由我不由,她偏要和这个贼老天斗一斗,前世得不到的,她今生必要一一拿来。
丘若兰心里重新燃起斗志来,她才不管王巧儿是否真心和她结盟。只要王巧儿答应下来,她接下就能实施自己的计划,就算丘如意得了卢国公府的亲事。却未必有那个命嫁过去!
丘若兰闭目正在心里谋算,丫头禀道:“已经到家了,请小姐下车。”
丘若兰下车刚走进二门,便看到母亲田氏正面无喜色地站在回廊上。
丘若兰便走过去行礼口称“母亲”,田氏不悦道:“在京城住了也不过三个月罢了,没见你什么长进。净学些不好的回来。京城风气开化不开化的,我管不着。但你既然回到了顺阳城,就该收收心,别一天到晚地野在外面。不过吃过早饭消食的工夫,一眼没看到,你就又跑出去了,一天到晚瞎忙个什么劲儿。”
也不怨田氏如此数落女儿,田氏想不通女儿进京的三个月里,于氏到底怎么女儿,现在女儿对于氏简直是恨之入骨,已至于做事想一出是一出的,让人好生奇怪。
就比如说前段时间,女儿突然自京城回来,她虽惊诧,但心里却非常的高兴,哪知还没等她说一句话呢,女儿就直道自己身子不舒服,请了顺阳城里有名的郎中来医治。
一个身子健壮的人,自然不喜欢好端端被人说成好象病入膏肓一般。
田氏虽心中不悦,但到底知道这必是女儿所需要的,少不得帮着圆了这个谎,真就在家里装了半个多月的病。
至于其中缘由,任田氏如何询问,丘若兰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能给出一个好的解释来,这也就罢了,偏偏等她“病”好出来应酬时,才发现顺阳城里差不多的人家都接到卢国公夫人的请帖,就只漏下了她家。
还不是因为她身染“重病”,卢国公夫人爱惜自己身子,不肯以身犯险,同个重病的人接触,连带着侍母至孝的女儿也不能得见卢国公夫人。
田氏也知道卢国公夫人这次是奔着他家大公子的亲事来的,女儿到底还是年轻,虑事不周,为了当日补救当日突然被于氏送回顺阳城的脸面,却不想错失了面见卢国公夫人的机会,真真是丢了西瓜拣了芝麻。
田氏想到这里,心中深叹一口气,从前只觉得女儿是个没什么主意担当的人,如今看来小小年纪太有主意,也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是自家女儿没有嫁入国公府的命吧。
丘若兰窥着田氏的脸色,陪笑道:“女儿没有胡乱跑,不过是到那边源大嫂子处打听些消息罢了。”
田氏便道:“她们家一直以来都记恨着你祖父当年的事呢,如今又仗着富足,看不上咱们家,况且那日又那般待你,你何苦拿自己个儿的热脸去贴着她们?便是有什么好事,于氏精得什么似的,休想从她口内打听出什么来。”
丘若兰连声道:“母亲说的是。”
田氏见女儿如此乖顺,心中的怨气便尽数消了,拉着丘若兰的手,笑道:“母亲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去那边必一无所获,不如母亲给你说个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