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三言两语,像是说明了一切。可是,她知道,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话语艰难:“我睡沙发就好了…”
他摇头,笑得无辜:“不好,我们一起睡。爷爷要是知道了不太好。”
她口沫猛咽,声音干涩:“这样才不好…孤男寡女,睡一个床…天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他不理她,钻进被子里,堂而皇之地睡。他看着她的眼,说:“我关灯了,你上来。”
房里蓦地黑了下来,左手边是个巨大的落地玻璃,她全身疲软,像是大病初愈,无力地抵在玻璃上,顿时感到凉飕飕的。她看着床上的人,虽然是模糊的影子,可是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像是被粘上了胶,怎么也移不开。
欠扁的家伙
从爸妈离婚开始,她就像一个刺猬,对身旁的男人都有莫名的敌意。郝家俊,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常挨她打。可是,这家伙脸皮极厚,她每次打他,他都是躲,躲了以后,又嘻皮笑脸地叫她继续打。他是这样的乐此不疲,天天粘在她身边,像她身体内的一部份,怎么也无法弄开。
最后,她习惯了,习惯他在她身边,习惯他陪着她,习惯他为她做任何事。她惘惘地想,可能,他对她,只是习惯,可是…她对他,不知从几时开始,不再是习惯,那种心痛也绝非习惯使然。
可是,齐大非偶。她是那样卑微平常的一个人,正如他爷爷所说,扔在人群里,就找不出来了。而他呢,丢在人群里,依然能光芒四射。
郝家俊也是瞪着眼,睡不着,他又将床旁的台灯打开,刚刚抬眼,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过来睡啊,你怕我吃了你?”他将被子掀开,拍了拍床:“放心啦,你这样的身材,我不感兴趣!”
她笑了笑,脸上有些悲哀,缩住了胸口。她问:“真的有那么差?”
他轻轻点头,笑着说:“就算啊,你脱光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感兴趣。”她心里觉得这说法有些可笑,却气烘烘,不甘心似的钻到床上,睁大眼问:“我真的这么差?”他一愣,突然大笑,捉狭地说:“这个问题,有待研究,要不然,你脱光试试?”
“我脱光?”她不敢思议,眼睁得更大。他理所当然地点头:“你不脱光,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魅力。女人啊,光着的时候,最有魅力!”
“滚下床去!”她愤然!他关上灯,钻进被子里,蒙着头,大声说:“我才不要,外面很冷耶。”她用力扯他的被子:“给我睡沙发去。”
“通常,只有老婆和老公生气的时候,才叫老公去睡客房。但绝对不会让他睡沙发。”他说得更大声。她恶气声声:“没客房呢?”
欠扁的家伙(2)
“那一起睡,顶多互不侵犯。”他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搂住,她顺着他的蛮力躺了下来。他的腿紧紧地固住她的双腿,手用力地捉住她的胳膊。她惊慌失措:“混蛋,放开我。”
他哈哈大笑:“不放,看你还凶什么。”她问:“你想干嘛?”他箍得更紧,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紧得几乎要将她嵌入身体,融合成一体。他呼吸急促:“我要生米煮成熟饭。”
她心慌意乱,语气却故作轻松:“你煮吧,我等着吃。”他惊讶地说:“想不到我们家嘉美这么猴急,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欲女?”
“你去死!”她试着挣扎,他却箍得更紧,大笑说:“嘉美,我要开始了。”他朝她的脸凑了去,狠狠地亲了一口,叹道:“哇,真是滚烫…欲火焚身,原来就是这样说的。”
嘉美只觉心在涨大,涨大到似乎要炸裂。她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再敢调戏我,你死定了!”他气息灼人地拂在她面上,啧啧有声:“难道你想要我负责?这样吧,你现在说,你要嫁给我,我就勉强接受!”
“你这家伙标准的欠扁!”她奋力挣扎,却丝毫没用。他力气那样大,手更像铁一样,让她连挣扎都是白费力气。
他突然沉默了下来,黑暗中,目光炯炯:“嫁给我。”她一怔,像是被电击中,脑里一片空白。他又将头埋在她脖子里:“我们私定终身,好不好?”她依然怔住,只觉恍惚像在梦游,她艰难地开口:“你…”他却笑着截断她:“你知道我在开玩笑?”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她语气愤愤,却几乎落下泪。他轻叹着松开手,她一拳打了过去:“我让你戏弄我。”
他连忙躲开,她见落了空,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他急忙将床柜上的台灯扫落在地,跳了上去。台灯哗啦啦,碎了满地。嘉美大笑,扯住被子,埋头就睡:“不关我的事。”
郝家俊也回到床上,用力跟她抢被子:“也不关我的事!”
欠扁的家伙(3)
“你这混蛋,不要跟我抢被子。”她死死地捉住被子,往自己这边滚。
“臭女人,是你自己在抢。”郝家俊也卖力地往自己这边拖,两个人,似乎不将被子撕成碎片,不罢休!她语气不好到极点:“你要越了中间那条界线,我就打死你!”
“你要敢趁机吃我豆腐,我也不会放过你!”郝家俊咬牙切齿。她愤愤:“臭混蛋!”他也愤恨:“死女人!”
夜,越来越深,深得像在海底,没有了一丝光线。
好舒服,这一晚睡得真舒服,连做梦都没有。嘉美刚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郝爷爷那张脸。她蓦地瞠大眼,失声叫道:“爷爷…”郝爷爷站在床畔,点头,笑得很神秘:“很早了,我在门外叫你们,可是你们没有出声。所以我只好进来了。”
“很理所当然。”她极力一笑,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郝家俊怀里,而他…抱住她,不紧不松!胳膊更是压在她胸部!
这坏家伙,竟然趁她睡觉的时候吃她的豆腐,可恶!她咬牙切齿地翻白眼!
郝爷爷意味深长地说:“台灯摔坏了。”
她立刻狡辩:“不关我的事!”郝爷爷更是笑得奸险:“当然,我完全明白。”
“你真的明白?”看着爷爷的笑容,她感觉他老人家想歪了!郝家俊微微睁眼,直打呵欠,他也搭了一句:“也不关我事。”他往嘉美脸上印上一个吻,笑的可爱:“老婆,你醒得真早。”
“谁是你老婆。”嘉美狠狠地瞪着他。
郝爷爷视若无睹,笑容更阴险,像狐狸一样:“这臭小子,昨天晚上真激烈。”
郝家俊手微微使力,紧紧地箍住嘉美,让她动弹不得。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这也看得出来,爷爷你真是高人。”
“当然,台灯都摔坏了。”郝爷爷眼里熠熠生辉。嘉美不满地出声:“爷爷,你真的想歪了!我们…”郝家俊笑眯眯地截断她:“我们还要收拾收拾,爷爷,麻烦你出去。”郝爷爷直点头:“对对,还要收拾,有些证据也要销毁。”
欠扁的家伙(4)
郝家俊闭着眼,笑得热烈:“那不送了。”郝爷爷站起身,郑重其事地说:“放心,你们可以过一个小时再出来,一个小时不够,两个小时也是可以的…早上,是个好时光…”
解释都是那样苍白无力,嘉美干脆将头一偏,埋在郝家俊怀里。郝家俊看了她一眼,也若有所思地回答:“爷爷,这个意见不错,我真是应该好好想想。”
郝爷爷哈哈大笑,体贴地替他们关上房门。嘉美听见关门声,才脸色绯红地睁大眼,叫道:“混蛋,占我便宜,要死了啊,还不快拿开你的脏手?”
“脏手?”郝家俊一脸无辜,盯着她的双眼直笑。“我的手可是没有碰你。”
“那这是什么?”嘉美试着挣扎,依然陡劳,她咬着牙问:“猪蹄?”她像是恍然大悟:“噢,我怎么能忘记,你根本是头猪!怎么可能有人的手!”
他笑着说:“错了,我的胳膊压在你胸口,不是手。”
“强词夺理!”她恨得牙痒痒。他眼里满满的笑意,光亮灼人:“不对?那这是什么?从生物,科学上分析…麻烦老婆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不是你老婆!”她心里似渗进了蜜,语气却依然恶劣:“最好把你整个人都解剖掉,看脑袋里装得是不是猪脑,身体里,是不是猪心?!”
他微微一叹:“老婆,你真是凶…凶得吓人…不过对我算好的,对别的男人更凶。别人接近你身边,你就会扁人…”他又勾出一抹勾魂的笑容:“我老婆,真是可爱。”他对她微微挑眉,表情诱惑。“老婆,我们做没有完成的事。”
她如临大敌地瞪着他:“你想干嘛?我警告你这只猪不要乱来!”
“警告无效。”他笑着宣布,“老婆,你真是会想,竟然想跟我做越轨的事…”他笑得灿烂:“我是想…我们应该起床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可恶。”又被他糊弄了!
搞笑的爷孙
他放开她,急忙往浴室跑:“谁先占到,就是谁的。”她慌忙起身,也朝浴室奔:“你这家伙,竟然玩阴的,公平竞争。”
他已经“砰”地关上门,在浴室里得意地道:“爷爷昨天吃饭的时候说了,谁晚下楼,谁就要陪他打网球,真是要命,他可是高手!”她气得咬牙,直踢门:“你给我开门!”
他慢悠悠地刷牙,刮胡须:“你慢慢等吧。”她灵机一动,直接换好衣服,就下楼。她轻轻关上门,步履无声,笑的得意:“谁说楼下不可以刷牙,真是白痴!”
郝家俊瞪大眼,眼珠都似要突了出来。现在是什么状况?嘉美跟他爷爷正在饭桌上聊得欢,连他已经到了,也不知道。
下人将早点端了上来,他假咳了两声:“今天嗓子不舒服。”他双眼直往他们脸上溜达,两个人都对他视若无睹!可恶!他用手敲了敲了桌子:“喂,程嘉美…”话未完,爷爷的拐杖就挥了过来。他急忙跳开,愤然地说:“爷爷,不要将你的打狗棒乱挥好不好?”
“臭小子,你当我是丐帮帮主呀?!”爷爷起身,指着骂:“难怪嘉美说你欺负她,又没理貌,对人大吼大叫,脾气差到极点!”爷爷笑眯眯地看着嘉美:“你瞧瞧我们嘉美,温柔可爱,简直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她贤妻良母?”郝家俊尖叫出声,“爷爷,你脑袋锈逗了,这个女人,竟然是温柔可爱的贤妻良母型女人!”郝家俊怒怒地问:“难道爷爷有老年痴呆症?”
爷爷拿着拐杖直扑过去,身手敏捷。郝家俊边跑边叫:“难怪你身体好好的,还要用拐杖。原来是用来打人的。可恶的老头!”
“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郝爷爷气烘烘地追,嘉美漫不经心地吃早餐,吃完后,才抹抹了嘴,温柔地说:“爷爷,您不要这样,为了打他,气坏自己身体,真是不值得!”
郝爷爷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勉力笑了笑:“这家伙,像个猴子,不好追!”
搞笑的爷孙(2)
嘉美起身,疾步过去扶住他,笑道:“您不要气坏了自己,一会在网球场上教训他就是了。”郝爷爷点头:“还是嘉美懂事。”
郝家俊咬牙切齿地瞪着嘉美:“我晚上再收拾你!”郝爷爷一怔,笑着接口:“对,晚上再收拾嘉美,这话说得对。”
嘉美脸色绯红,像是火烧。她笑了笑,说:“爷爷,其实他有某方面的毛病,我还真不方便说…这种毛病,是男人都羞于启齿。”
郝家俊走到她面前,口气狠狠地问:“我有什么毛病?你不要乱说!”嘉美对他轻眨眼,一脸无辜:“对不起,我脱口而出了…”
郝爷爷张口结舌,对家俊全身打量:“你这么高大健壮,怎么会有那方面的毛病?”郝家俊哭丧着脸:“爷爷,我很好,你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
嘉美打岔:“对呀,爷爷,我真是胡说的,这种事,怎么可以说呢,一不小心就溜出口了。他身体真的很好,一点毛病也没有…”
郝爷爷直点头:“这种事,还是不要乱对别人说…有也当没有…”
“爷爷…”郝家俊无奈地叫道。嘉美附和:“对,有也当没有。爷爷这句话,真是精辟!”郝家俊只是恨恨地瞪着她,郝爷爷沉沉地叹了一声:“那你更要跟我去打网球了,以后每天陪我练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郝家俊伸出三根手指,不敢置信。“爷爷,这种锻炼法,会出人命的!”郝爷爷白了他一眼:“你就是不肯锻炼,才会有毛病。”
郝家俊慌忙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这个问题就到这里,我们现在去打网球。”他用力地捉住嘉美,一字一字厉声:“你也去!”
“去就去,我怕你啊!”嘉美抿着嘴,笑得灿烂。
“你死定了!”郝家俊压低声音,目光深邃。“等下就知道了!”
“切,少吓唬人…”嘉美也将声音压低,对他猛扮鬼脸。
谁是最混蛋的男人
两旁尽是连绵不断的巨树,用铁栏围住,中间是佑大的网球场。嘉美连连乍舌,在自己家弄网球场,真是浪费土地。郝家俊穿着白色的运动衣走了进去,爷爷也是老当益壮,活动活动筋骨,对嘉美笑道:“你也跟我一起上去,我一个人打不来。”
嘉美只觉心里轰然,仿佛自己听错了,她猛眨眼,问:“爷爷,你不是高手吗?不用怕,勇敢地去,我会在这里支持你!顶力支持!”爷爷垮下脸:“我是高手,可是家俊比我要厉害多了。”
嘉美睁大眼,想起了郝家俊前面的话,噢…这次是不是死定了?
肯定死定了!
她握住球拍,紧紧地握住。脚步慌乱,东奔西跑,忽上忽下,累得气喘吁吁!她汗流满面地瞪着郝家俊,可恶!他绝对是故意的!可是,他的运动神经会不会太发达了一点?简直可以去打世界比赛了!打了这么久,他竟然还是轻松如初。
她望了眼郝爷爷,他也好不得哪里去,累得大气粗喘,最后,竟然抛弃她,让她跟郝家俊决战!上帝,她哪里是那家伙的对手,简直将她放在砧板上,任人鱼肉!
又打了十几分钟,她实在坚持不住了,郝家俊简直将对她的报复升到了精华,球拼命打在她身上,疼得她…呀呀直叫。太阳也火热地烤着,就怕她不死!她双手叉腰,丢下球拍,直往屋里奔。
“程嘉美,你给我站住。”郝家俊在她身后大叫,笑得猖狂!她溜得更快,仿佛身后有巨蟒在追,那种速度,简直到了她身体所能承受的最高极限!
站住才怪,可恶的混蛋,故意整她!
那家伙,真是可恶透顶!可以例为世上最最混蛋的男人!
老爷子的相亲记
这样的日子,看似欢天喜地,却仿佛藏了炸药,一不小心点燃引线,会将她炸的尸骨无存。她趴在床上,累得几乎动不了,却依然迷惘。这样的逃亡,始终会有尽头,就像船到了岸,就必须开始另外的航程。可是,她就怕,在没靠岸之前,自己的心已经在沉沦,一直沉到底,沉到永远无法翻身的地步!
那是多可怕的事情,她简直无法想象。
郝家俊推门而进,见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笑着说:“程嘉美,你耍赖啊?竟然给我中途溜了!”她有气无力地回答:“不要闹了,我很累。”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眼中也似发光一样,灼亮,亮得能刺伤人:“有什么好累的?跟我在一起,永远不会累才对。”
“你迟早要结婚的。”她低低地说,像是自语。他一愣,回过神,笑着问:“我可以不结婚的,只要你喜欢。”她惘然地直摇头,“怎么可以…”她目光茫然,“死党终究是死党,那条线怎么可能跨过去。”她末尾处的声音极低,低微到几乎听不到。郝家俊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她用力地摇头,侧过头,不去看他。他不放弃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不能过去?再说一次。”她突然大声问:“郝家俊,如果明天会死,这一刻,最希望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才回答:“自己开心,身边的人开心,所有的人都开心。最后,不要让亲近的人知道,自己会死,再偷偷无声息地去死。”
她想了想,说:“那要找个很好的借口。”
他笑了笑:“就像小龙女骗杨过…不让他知道要死了,说过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再安安静静地去死。”她神情悲伤:“那对自己太残忍了。”
他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眼:“如果是相爱的人,这种骗局,可以理解。”门敲了三声,就被推开,郝爷爷笑嘻嘻地说:“你们俩个人,赶紧陪我去看话剧。”
嘉美摇头叹气:“你爷爷,精力真好,应该给他老人家找个老伴,而不是放在折腾我们俩个人身上。”郝家俊颇无奈:“自从奶奶过逝,爷爷就决定再也不娶了。痴情吧?”
老爷子的相亲记(2)
她沉沉地点头:“够痴情,就是可怜了我们,早知道不跟你来了。”
他也苦下脸:“早知道,我也不回来了。”
话剧院里,灯火辉煌,人却稀少。台上的是外国演员在不断对唱,不断高歌,不断跳舞。这台上演的哪出跟哪出,她还真没搅清。看样子,是一个女人抱着个小孩在闹,像是男人有了情妇,女人不肯离婚。她英语本来就学得够烂,这会听着这些声音,像是有东西,蠕蠕的在脊梁上爬,震震地在耳朵里敲。她望了眼爷爷隔壁的郝家俊,他正翘着二郎腿,双手交付,垂着头,直犯瞌睡。
她瞥了眼身旁的爷爷,看来老人家身体够好,脸上堆着微笑,一直静静地看着,目光炯炯有神。看到动情之处,还摆出一脸不幸的样子。她再次瞥了眼郝家俊,那家伙,睡相真难看。她轻轻用手推了推爷爷,丢了个眼神去郝家俊那里。爷爷明白过来,一脚踢在郝家俊腿上。郝家俊吃痛地睁开眼,不敢做声。他突然蹲下身子,钻到嘉美身旁的位子坐下。
郝家俊将头抵在她肩膀上,很快又睡了过去。她不敢动,笔直地坐着,全身僵硬。她轻轻地“喂”了两声,见他没反应,也就放弃叫醒他了。只是坐着,一直坐着…
不动,像化石。全身麻痹,也不动。
台上的人依然在一唱一和,此起彼落,壮丽得像是海涛扑了过来,汹涌澎湃。又像是飓风袭击,壮烈无比。这气势,真让人心惊肉跳。虽然她不知道唱到哪出了,不过也感觉到了那女人高声尖叫的悲伤。那样尖叫的高声,估计是撕心裂肺的表现了。
她那天,也是这样叫妈妈的…妈妈亦如那个男人,始终不应她。
老爷子的相亲记(3)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郝家俊在房间里直尖叫,嘉美也是疲软地躺着,已经没了活力。不过,那家伙的躁音更可憎。她恼恼地说:“你不要再唱了,想办法摆脱你爷爷。”这几天相处,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返老还童,爷爷整天拉着他们四处乱逛,折腾。真真太有活力了!
郝家俊没好气地说:“我不在想办法吗?”
她烦躁地说:“尖叫要是能想出办法,我跟你姓。”
郝家俊小指翘着兰花指头,重复地高声尖叫:“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当爷爷的孙子…”嘉美面容窘得像要哭了,这家伙,应该可以再白痴一点,来生直接投胎当猪!
嘉美说:“我们用最损的招式。”
他停了尖叫,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神秘地笑着点头,眉头微挑:“找老太太给他相亲去。”他睁大眼,像是如获至宝,欣喜地叫道:“这招好,愉人愉己。”
“愚人愚己?”嘉美死死地瞪着他,“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这是很正经的事。万一碰到个喜欢的女人,我们就解脱了!”
他连连解释说:“不是愚蠢的愚,是愉快的愉。”
“当然,这是我想的绝招。”她兴奋地点头,“你赶紧去联系老太太去,一会找间餐厅,咱慢慢相亲。”他立正行礼:“夫人,遵命!”
他们找到了一个对像,好不容易才把爷爷骗到餐厅,可是眼前的这个老太太,真不咋滴!身材纤细,面色蜡黄,干巴巴的,皱纹深得几乎能堆起东西。最要命的是,神态还有些忸怩,年纪看上去,比爷爷还大!
爷爷虽然老了,可是神态气势,不会输给郝家俊。
“你年轻时,一定很英俊。”老太太开口说话。爷爷客套地笑道:“你年轻的时候,也一定非常漂亮。”
郝家俊与嘉美面面相窥,刚起身想逃,爷爷就漫不经心地出声:“你们俩个人给我坐下。”这真是冒险的相亲!郝家俊皮笑肉不笑:“爷爷,慢慢来,相见第一眼,是不怎么好,见多了,相处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