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鞠躬,这几个淳朴的猎户都站了起来,忙摆手说不用谢,遇着谁受伤他们都会救的,沈香茉想了想,感谢的事还是等到太子醒来,他们被人找到了再一一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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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要安置他们,这屠夫家里把最大的一间屋子空出来给他们,里面安着的两张床本来是夫妻俩和两个小儿子睡的,如今一家子都挤在了后屋大女儿和长子的屋子里,马车内当初包裹着沈香茉的被铺都被妇人取下来了,晒过之后全给沈香茉和季熠辰铺在底下当被铺,生怕他们睡不惯,睡不好。
这个妇人叫李嫂,她的丈夫叫田贵。
第二天沈香茉在院子里往外看的时候才发现田家是住在陈家村的靠山小坡上,底下还有无数的村屋,那儿蜿蜒的山坡上都是田梯,底下是水田,如今这季节,正是稻子金黄的秋收季节,田家在底下也有两亩地,是外来的进村人,许多年前在这儿定居了,买了两亩水田种稻子,在山坡这儿盖了房子,其余的外面坡上开辟了两亩菜地,便宜给些钱,日子虽然过得苦,但却自在和乐的很。
田家大部分的收入都来自于田大哥的打猎,水田里的稻子种出的这些谷子还不够一年吃的,菜地里的也不够拿去卖,家里吃穿用的都靠田大哥打猎,沈香茉这才知道昨天救他们回来,这几个猎户损失了多少。
本来设了陷阱,他们刚好看中了一窝的野猪,一头母猪一窝的崽,野猪打死了能这些头分着能吃上一阵子,一窝猪仔三四个,拿去镇上的酒家,做烤全猪的,能卖二两银子一只。
只要再等上一天就行了,但是他们发现了挂在树上的马车,当下就合伙一块儿把他们救下了山。
去深山风险大,容易丧命,所以他们一年到头都去不了几次深山里头。
而在这田家村里,一户人家一年都用不了几两银子。
李嫂人很好,总是让沈香茉躺着,睡着,不要动,沈香茉看她到自家田里把新鲜的菜拔过来做菜给她吃,又让田大哥抓了一只鸡杀了炖汤给她补身子,下午的时候,沈香茉在她进来送鸡汤的时候塞给她三颗银裸子。
“这使不得。”李嫂赶紧推让,这得有一两银子了啊,“大妹子,你放心住在这儿,不论啥时候你们的人来找,大姐都管你饭吃,你们啊安心住着,你男人还没醒呢,这都是要使钱的,那些药不便宜。”
“大姐,你拿了我才安心,这银子你拿着,你不是说要去镇上把新摘的菜卖了,你就买几斤白面回来,给孩子们再扯几身布,若是成啊,给我买一包澡豆子你看成么,我住在你这儿没有错,你们救了我们我这恩情还没谢呢,哪里能白吃白住,就算是住客栈里那还得收银子,你这儿顶多收便宜些,多添筷子就多添粮,大姐你是实在人,也别推了。”
沈香茉学着她那说话的方式,把银裸子塞到了她的手里,这儿的镇上一包澡豆子大抵是要一两百个铜钱,余下的不论是买白面回来还是扯布,都是为了那几个孩子。
李嫂为难的收下了银子,末了催促沈香茉赶紧喝鸡汤,沈香茉把鸡汤端到了季熠辰躺着的床边,搁在一旁凳子上,抬手轻摸了摸他的脸,一天之后有了些血色,呼吸了平稳了不少,就是人还没醒过来。巨丸边血。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沈香茉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还从来没有过能安静好几天的时候。”
季熠辰没有反应,沈香茉替他拉了拉被子,“我也不知道我们在那儿,这陈家村到底是山下的哪个村子,他们从山林里出来耗费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如今你还没醒,我也不能去镇上,我怕贺大人他们还没找到我们,镇上那儿还有黑衣人埋伏。”
“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沈香茉嘴角一勾,可不是多灾多难,她和他小时候都是多灾多难,长大了,成了夫妻,一块儿跟着磨难,“也好,凑一块儿免得我们去祸害别人。”
沈香茉舀起一勺的汤,靠近他的嘴给他喂了一些,季熠辰没往下咽,全从嘴角流出来了,沈香茉拿起帕子替他擦去,干脆自己喝了一口,福低下身子,嘴对嘴喂给他。
几口之后就喂不进去了,之前早上的时候喂了几口粥,他不能什么都不吃,沈香茉替他擦了嘴角,看着他还是这安静的样子,轻轻伏在了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稳稳的心跳声传来,喃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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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在陈家村的第五天,季熠辰还没醒,也没有任何人前来找他们,沈香茉不知道表哥他们是不是还活着,现在到了哪儿,她和太子失踪的消息有没有传回宜都。
马车内嵌在里面的柜子里还有几身他们的洗换衣服,这几天李嫂去了一回镇上,又托人去了一回镇上,给沈香茉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就如当初照顾受了刀伤的他一样,沈香茉用干净的纱布给他换上,添郎中磨的草药,这儿的天还热着,入夜给他擦身子。
换上干净的衣服,天已经暗了,李嫂送了些吃的进来,沈香茉泡开了馒头,混着稀粥给他喂下去,值得高兴的是,这几天他吃的多了点。
村子里的夜总是来得很快,天黑了之后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了暗夜中,远近的灯火很微弱,而远山天空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屋子里点着的油灯还是额外去镇上再买回来的,沈香茉不愿意个人睡在那张床上,洗漱过后睡到了他的内侧,靠在他的怀里。
“熠辰,我怕一个人睡。”沈香茉抬头看他,只瞧见他紧眯着的眼睛,她继而伏在他的胸口,这几天,她习惯了靠在他胸膛上酝酿睡意,一声一声的,证明他还活着,还会醒过来。
“你醒过来,这儿是陈家村,田大哥和李嫂人都很好,田大哥他们把我们从山林里救出来,熠辰,这几天我又做恶梦了。”沈香茉抬起头,看着他,缓缓的低下头去,在他嘴上轻轻落了一吻,“你说你,怎么能睡的这么安心呢。”
话音刚落,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沈香茉心中一喜,季熠辰睁开了眼,张口的声音嘶哑的很,“你能说话了?”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38章 沿途遇袭流落山村(三)

季熠辰说这么一句话,仿佛是用了他很大的力气,沈香茉沉浸在欣喜中还未来得及开口,季熠辰似是看着她这个方向。又暗哑着说了一句,“是不是,临危的时候刺激到了你,就像是当初在山洞里你开口说的话。”
“你先不要说话。”沈香茉拉住他的手,赶紧越过去端了一杯水过来,靠在他嘴边给他喂了几口,“刚醒来先好好休息。”
季熠辰在空中挥了一下,沈香茉抬手过去抓住他,季熠辰睁着眼睛眉头深皱,“这是哪里,怎么这么黑。”
沈香茉拉着他的手正要说话,忽然视线猛的投注到了他的脸上,他的眼神一直是盯着她说话的方向,可那眼神,并没有焦距。
他看不见了。
沈香茉试探的伸手在他眼前划过两下。季熠辰还是没反应,她颤抖着手回到床内侧,抱着他,语气中还透着一股轻颤,“嗯,这儿太暗了。”
“我们在哪儿。”季熠辰也有些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抬手在自己眼前挥了一下,只感觉到了一阵风,却没有看到自己的手,这黑的太彻底了。
“我们被陈家村的几个猎户所救,马车掉下来坠在了树上,运气好,没有摔倒地上,你伤了头。如今刚醒来瞧不清楚,过两天就好了。”
“我睡了几天。”
“五天了。”沈香茉轻轻道,季熠辰转过头看,顺着她声音的方向。沈香茉看到他笑了,“你笑什么?”
“看不见你的样子,听你的声音,特别的好听。”季熠辰的笑意越染越盛,“和我想的一样悦耳。”
“我好像在梦中听到过你的说话声。”季熠辰靠近她。把她抱在了自己怀里,叹息着,“我有好久没有抱着你了。”
他根本不在意她是什么原因开口说话的,他只在意她能说话了,沈香茉靠在他怀里,眼眶后知后觉的开始湿润。
从他抓住她的手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她才真真切切的觉得他醒了,不是这几天怎么喊都喊不醒的人,也不是她抱着都无动于衷的人。
“我在梦中听见你叫了我无数声,你再叫一声我的名字给我听。”季熠辰睡了五天才醒来,没睡意了,不想睡也不肯睡,就想听她说话。沈香茉微仰头,喊了声,“熠辰。”
季熠辰嘴角勾着一抹笑,即便是看不见还是能够找得到她说话的方向,抬手轻轻摸了摸,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低声要求她,“再叫一声。”
“熠辰。”
“再叫一声。”
“熠辰。”
“再叫一声。”
“相公。”
沈香茉闷笑着,脆生喊着,季熠辰脸上笑意更甚,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屋子里静谧了很久,他终于说出了一句心有余悸的话,“真好,我们都还活着。”
他们都还活着,从那么高的地方冲下来,悬空掉落在山林里,他们活下来了。
“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你现在刚醒来,还需要多休息。”沈香茉怕他想多了头疼,不知道这暂时的失明会持续多久,都要等到明天那郎中过来瞧过才是,也不知道那郎中到底能有多少医术在,即便是醒了,沈香茉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我不想睡。”季熠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哑着声,“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梦里,心里,脑海里。”
热热的温度滴落在了他的手上,季熠辰抚摸上她的脸颊,发现她哭了,把她抱的更紧,“这几天你一定很害怕吧,我还我们从康王府逃出来那次,你把我扶进了山洞里,安置好了一切,最后才倒在我的怀里。”
要她一个人承受这些,即便是她不说季熠辰都清楚,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别人的好坏,更不知道他的情况会如何,前路未知,退路又是未知。
“我希望永远能听见你说话的声音。”季熠辰搂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咸咸的泪水滋味,沈香茉闷声哭着,最后只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
这一晚上最后两个人都没睡,沈香茉没有睡,季熠辰也没有谁,他就赖着想听她说话,百听不厌,而待那清晨到来,天蒙蒙亮时,季熠辰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沈香茉心底里的担心又扩大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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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郎中的诊断,季熠辰伤到了头,撞到那几下,又出了血,很可能有了淤血积堵,影响到了视力,让他暂时失明了。
但论说起什么时候能够看得见,郎中也没有确信,他平日里就只给村子里的人看些小病痛,偶尔抓抓药,季熠辰这样的就要送到镇上去才行,但是沈香茉他们不能去镇上,那就唯有继续喝药,看看会不会慢慢好起来。
沈香茉扶着他出了屋子,端来了凳子让他坐在屋檐下,九月中的天,这儿午后的阳光很暖,他的耳畔是几个孩子的玩闹声,他虽然看不见,但他分得清刺眼的阳光在何处,更好似能够知道沈香茉在那儿。
他那并不汇聚的眼神,一直看着在院子里帮忙李嫂搓玉米粒的沈香茉。
他的娘子,这时候在帮这人家的女主人做农活?
半响,手里忽然被塞了两个晒干的玉米,怀里又放上了一个小篓子,沈香茉拉着他的手示范,“你晒着太阳,帮李嫂一块儿吧,就这么搓行了。”
季熠辰觉得好笑,“往后若真的是走投无路的,娘子这般能适应,想必我们还能隐居山林,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沈香茉不理他,过去帮李嫂,李嫂却担心的很,望向季熠辰那儿,这看不见的,手里搓到哪儿了他可知道。
“李嫂你放心吧,他聪明着呢,必定都把它们搓下来。”沈香茉帮她把余下的玉米粒都装起来,田大哥进山打小猎去了,傍晚就能回来,家里几个孩子都小,李嫂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么多活,沈香茉卷起袖子也开始帮她。
“大妹子,一看你们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李嫂笑着从她手里接过篓子,“你家男人,也是个好的,待你好的,就好!”
不过才醒来一天的功夫就得了夸奖,季熠辰显然听的心情很愉悦,沈香茉看了他一眼,回头看李嫂,“嗯。”巨司圣血。
“这外头咱们也没去过,大妹子你们绕那个高的山过去,是要往南吧。”李嫂把玉米粒都装袋,搓下来的玉米芯棍子放在一旁当柴火烧,她站起来指了指远远看不大清楚的山,“就是那儿,高高的,前些年才修的官道,那儿的路的确是不好走。”
李嫂的玉米粒都是要拿去镇上磨玉米粉的,村子里的磨用来磨玉米粉太粗糙,李嫂得去镇上的铺子里借着磨,到时候还得给磨玉米粉的工钱,听李嫂介绍,沈香茉有些好奇,“李嫂,你这玉米馍馍又是怎么做的。”
“赶会儿我教你。”李嫂拿过绳子扎紧了口袋,让儿子把余下的玉米粒放到外面的大架里倒,搀了水,又导进去一些豆子,底下起了火焖煮这些,带着沈香茉进了厨房。
不论是睿王府还是宫中,都不曾是有这样的厨房,简单的两口灶,搭在灶台上,两口大锅子,一个锅子的把勺上还放了块布,李嫂把去年磨下来的玉米粉拿出来五大碗,又参上了五大碗的白面,倒的陶盆子里都满了,在中间挖个坑,倒水,开始搅拌柔和。
李嫂做惯了这些事,很快就把面给揉好了,柔软的面团子放在陶盆子里,盖上了纱布,李嫂开始准备等会儿做玉米馍馍里面的夹料。
几个孩子人小鬼大,年纪小小的就会替李嫂分担家务,出去割菜放葱切碎了,又剁了许多的猪肉下去搅拌,把菜和猪肉拌在一块儿,一旁李嫂的两个小儿子眼巴巴的看着那夹料盆子,“娘,您放了好多肉。”
自从家里来了这两个漂亮的客人之后,家里的伙食一下改善了许多,还有新衣服穿了,两个小的年幼还不太懂事,心里想的都是,他们要是能一直住在这儿该有多好,就天天都又好吃的。
李嫂让他们出去,这儿面醒的差不多了,李嫂在木板台子上撒了一些白面儿,把面团揉成长条切成一段一段,这才开始教沈香茉怎么包有馅料的玉米馍馍。
做这些并不难,沈香茉是学过精致糕点,会下厨的太子妃,她还能在玉米馍馍上掐出几个花样来,李嫂这儿做完了剩下的,这儿起火架锅,往锅子里舀了一勺猪油,趁着还没热起来,李嫂飞快的拿起刷子刷了一圈的锅地底,再把一个一个的玉米馍馍贴在上面,余下的锅地还剩下猪油,李嫂掰了一株菜,又片了些腊肉下来,和菜叶一片夹着一片,累积在锅底,用小火烩熟了玉米馍馍,又烩熟了菜,腊肉和菜的味道融为一体。
厨房里顿时肆意出了一阵香气,季熠辰也不知道怎么哄的那几个孩子,牵着他的手到了厨房门口,也闻着这香气了,沈香茉走出来扶住他,“你怎么不坐着。”
季熠辰反握住她的手,即便是看不见也是要他护着她才行,到了屋檐下坐着,季熠辰抿着笑意,抬头似是再看她,缓缓道,“娘子的手艺,我等会儿一定好好尝尝。”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39章 沿途遇袭流落山村(四)

灶台里炖着的腊肉菜和玉米馍馍的香气时不时飘散出来,倒是嘴馋了李嫂的几个孩子,傍晚时太阳西下,远处田大哥拎着几只山鸡野兔过来。进了院子之后把这些交给李嫂,拿起了盆子到外头的溪边洗澡去了。
天色将暗的时候,田家这儿院子里摆了桌子。李嫂把玉米馍馍装在大盘子里拿出来。还有一盆子的腊肉炖菜,熬在锅子里的是炖给季熠辰喝的猪骨汤。
“前几天下的陷阱,这些天抓的正肥厚。”田大哥坐下来,看着季熠辰,知道他瞧不见,说的话也爽气,“你们啊放心吧,这人都活下来了,什么都会好的。”
沈香茉掰开一点玉米馍馍送到季熠辰的嘴边,笑着,“田大哥说的是,什么都会好的。”
“明个儿要不去镇上找个大夫过来瞧瞧。”这村子里的郎中自然是不如镇上的大夫好。老郎中年纪也不小了,看个病多少力不从心。
“李嫂,不用这么麻烦,在慢慢好起来。”沈香茉喂汤给他喝,季熠辰眼前好似是从今早的黑暗转由到了如今的灰蒙蒙。不知是外面天亮的缘故还是他真的在恢复中,桌子底下,他握住她放下来的手。抓在手中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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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饭之后沈香茉陪着他在田家的院子外平地上散步消食,季熠辰让她告诉他,这村子里是什么模样,沈香茉看着四周,“高高田梯,下雨的时候这儿从上到下灌溉着,没有雨水的天里,还得村子里的人自己挑水上去,这儿种了许多东西,底下还有水稻田,这几日村子里割稻子的人很多,李嫂说他们家的安排在了后天,你不是去过杨河,那儿的村子是什么样的?”
“去的时候是下半年,水涝早就褪去了,不过庄稼都只剩下了一半,那儿没有梯田,地势比较低,河渠修缮过后情况就改善了很多,主要还是水利的事。”季熠辰顿了顿,似乎是在找寻她的方向,“其实前几年就应该处理妥当的事,朝廷下拨的银两,最后到了杨河衙门早已经缩减了好几成,最后用在修河渠上的根本不够。”
这些道理沈香茉都懂,朝廷下拨了五万两银子,本来按着算,除去修缮的,受水涝影响,房子坍塌,田地被毁,每一户受灾百姓家里少则都能有十两银子,可到最后,能有二三两银子已经是很多了,这其中大部分就是在层层环扣中被克扣下来。
如此一来,百姓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苦,而这些官吏的口袋却是越来越肥,三年一任,不过是换个地方换个人接着捞罢了。
沈香茉想到了桐城三郡,“不知我们失踪后,贺大人他们那儿怎么样了。”
“他们不会有事的,那些黑衣人冲着我们而来。”季熠辰脸色一凌然,即便是看不见,还藏着一抹肃杀之息,“料想桐城这一趟会出事,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这么大。”
“你知道是何人要害我们?”沈香茉转过头来看他,季熠辰摇了摇头。
“当初恒王妃要加害,父皇念着和恒王爷的兄弟情谊,免了他们的皇族身份,驱逐出了宜都,到如今去了哪里知晓,可会不会再纠集兵力却难说,百来号黑衣人训练有素,丝毫不恋战,目标明确就是我们。”季熠辰想了想,当年他出事,可和恒王爷没有任何关系,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黑衣人,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其心思也是昭然。
“如今的宜都城,怕是要翻天了。”沈香茉叹了声,宫里知道他们出事,皇后娘娘肯定是要伤心,一天没找到人,这就一天难安歇。
“再等等。”季熠辰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想看看,这太子和太子妃失踪了,生死未卜,甚至可能是没有办法活下来的情况下,会有那些人蠢蠢欲动,等不及要有所动作了。
“我虽看不见,如今却能听见你说话了。”季熠辰拉着她的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他日思夜想的,听到她的声音。
这悦耳清丽的声音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显得更具体生动,恍如是能够清晰的描述出她的模样,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没有华服的复杂,也没有锦绣的耀眼,头上戴着简单的梳簪,可以是银簪子,可以是桃木簪,挽住了她的长发。
未施粉黛的脸上始终是噙着淡淡的笑意。
如果可以,他们能够在这儿多住上一段日子。
季熠辰感觉到天色越来越暗,沈香茉扶着他进去,让他坐在床边,端来了药让他喝下,又替他洗漱。
他们身边没有别的伺候的人,更不可能让李嫂过来替他们做这些事,他这几天所有的照顾都是她来的。
沈香茉从来没做过这些,从小到大,只有她被人伺候的,如今她却渐渐熟练起来替他做这些事,没听她说起半句怨言,季熠辰知道,她的身子里永远有着可以爆发出来的力量,看似柔弱的脾气,实则坚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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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在他身侧躺了下来,季熠辰抱着她,底下垫了两层褥子,都是马车上拿下来的,他怕她磕着难受,有将身下的被子给她垫着,“这几天,你做了什么梦。”
“我梦见你醒了。”沈香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这皇宫之中,是不是还有人要害你。”
“有吧。”季熠辰轻笑着,那笑意讽刺的很,“过去有的,现在依旧是还在,皇位和世子之位比起来,眼馋的人更多。”台史庄亡。
沈香茉不肯和他聊的太晚,催他早早睡了,季熠辰把她整个儿搂在怀里,圈在自己的怀抱中,低头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百听不厌的要她回应自己,这农舍之中,隔墙都能听到入夜外面家畜入睡后的咕咕声,最后季熠辰也只能搂着她,仅能搂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