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16章 四月宫中添新人(一)

气氛忽然压抑了一阵,沈香茉在他怀里没再问什么,季熠辰也是神情淡淡的。
沈香茉有些别扭的从他身上下来,沉浸在了水中。她有意的背对了他,不愿意看他的脸。
半响听到他下水的声音,沈香茉趴在浴池边上,她本想说的,可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既然他也有秘密,不愿意说的,那她也沉默罢了。
季熠辰距离她不过是一手打开就能触摸到的距离,她白皙的肩头背对着她,水珠从她耳后滑落下来,季熠辰眼神微黯,却没有伸手把她抱过来。巨厅叨才。
抬手扑水撒在身上,季熠辰摸到了胸口下的刀伤,那是匕首尖头的宽度,似是匕首没入了一些。又像是在上面划出这个一道伤口来,季熠辰微叹了一声。
沐浴过后再度躺下,沈香茉靠在里面的角落,等季熠辰躺下后去看她,她似乎是已经睡了,把她揽到自己怀里都没反应,季熠辰低头看她微颤动的睫毛,并未说破,而是抱着她,跟着闭上眼也睡了。
————————————————
季熠辰接连忙了几天,临近年末,后宫中也很忙碌,这是她们入宫来的第一个新年,谋反之后不论是皇宫还是宜都城皆是元气大伤。皇后要把年三十的晚宴操办的好好,这儿沈香茉跟着帮忙,忙了一阵子。
年三十这天,宜都城的大雪白天时停了停。到了傍晚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天黑后宫中掌灯,又宫外的女眷入宫,领到了御花园的宴客厅后,这儿早就已经准备妥当。
陈王爷还没谋反前。宫中的晚宴都是恒王妃操办的,先帝在时讲求节俭,尤其是年纪大的时候脾气越渐古怪,这宫宴也是越操办越收敛。
而如今却是不同了,对于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个年三十,皇后算是尽全了心。
沈香茉后而陪同皇后出来见客,宴会过半,外面烟火?放时,这儿皇后见了好几个官员女眷中尚未出嫁,待字闺中的世家小姐。
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亲事未定,其实都等着隔年春入宫选秀,不过能有机会在选秀前先在皇后面前亮眼的也是一件幸运的事。被皇后看上,入宫也好,到太子东宫也罢,哪样不好呢。
宴会过了大半之后皇后离开了,留下李淑妃招待,带着沈香茉去了景仁宫,似是有事要交代,沈香茉跟着到了景仁宫后,皇后命方妈妈取来了一张方子交给她,沈香茉并不知是何物,打开一看,有些愣住。
“按着这药方连服一月先试试,服药期间你与太子不能同房,药方给你,至于这药,你自己命人去抓?了服用。”皇后给沈香茉的是一张所谓的求子秘方,里面的药大部分她认识,可有几味她是闻所未闻。
似乎是看出了沈香茉的疑惑,皇后又命方妈妈把药匣子拿出来,里面层层几个抽屉,“有几味药本宫已经替你找来了。”
皇后想要让她早点生下孩子的心随着二皇子大婚的日子接近,变的越来越急切,起初还是让太医过来把脉,沈香茉连着服用了两个月的药,如今更是直接拿出了药方来。
“很快就是选秀,嫡长能先出生自然是好,对你而言也是好的。”皇后说罢神情有些倦怠,因为宫宴的事她忙了半个月,身子时常感觉乏累。
沈香茉告退回了东宫,药匣子和药方都放在了桌子上,外面依旧是烟火?盛,崔妈妈在后殿的厨房里另外备下了包好的饺子,还提前预备了鸡汤和面料,沈香茉回来后秋裳端了点心过来,刚刚蒸熟出的水晶桂粉糕,是沈香茉平日里爱吃的,如今看着却不慎有胃口。
【放着罢。】沈香茉起身去屋子内换了一身简单的居宫服,摘下厚重的头饰,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荷花袖垂在手侧,裙摆处是厚线勾勒的波浪纹,泛着水绿颜色,仿佛她是要从水面踏波行走。
并没有等很久,季熠辰回来了,是李福和观河两个人搀扶回来的,季熠辰喝醉了。
沈香茉赶紧命人去抬水过来,把他放在卧榻上面,正要收拾走药匣子和药方,季熠辰张开眼看到了,抬手就把药方拿在了手中,眯眼看了看,“什么东西。”
【母后给的药方。】沈香茉替他解开衣领扣子,一声的酒气只要是靠近一些就能闻到,沈香茉看他潮红的脸颊,眉头微皱,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大臣们热情,新皇登基,太子册封,这太子原来是个什么样子,许多人也是打听过的,在兰城时那是多么不务正业的一个人,晚上的晚宴,前来敬酒试探的大臣一波接着一波。
季熠辰再好的酒量也醉了,偏偏他不能拒绝,得把这尺度拿捏好。
“别再喝药了。”季熠辰摆了摆手,把药方放在了桌子上,把她拉过来,借着酒意,“是药三分毒,多喝了伤自己的身子,这些药别再喝了。”
沈香茉不语,送他去沐浴,沐浴过后,季熠辰这酒醉还没全散,喝了一碗醒酒汤,季熠辰瞥了一眼被她放到柜子上的药匣子,把她搂在怀里,承诺着,“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往后你就能开口说话,也能听得见我说话。”
沈香茉转头看他,季熠辰似乎是在和自己喃喃低语,脸颊泛着红,他看着沈香茉,幽邃的眼眸中全是她的样子,他抬手捧住她的脸,又重复了一遍,“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若是好不了呢。】沈香茉从他怀里挣脱,扶着他躺下,真的是喝多了,洗过澡身上还泛着一股酒香。
“不可能,不会好不了,一定能好。”季熠辰抓紧着她的手,目光更是灼灼的看着她,似乎是酒醒了,“就算是用尽一切办法,我都要治好你的病。”
沈香茉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他的眼神太过于执着,太过于炙热,逼的她无处躲藏。
她几乎是要脱口而出告诉他自己能够听见,能够说话的,季熠辰忽然嘘了一声,待她反应过来,一个措手不及,她被他压在了身下,周身混杂着淡淡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沈香茉都快熏醉了,张开眼看他,他的头已经欺了下来。
【母后说,服药时要禁房事一月。】漫长的一个吻结束后,沈香茉喘着气解释,季熠辰黯着神色,再度瞥了一眼那药匣子,掀开被子把两个人笼罩了进去,闷声间传来他的声音,“禁什么,这些药一贴都不要服。”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17章 四月宫中添新人(二)

翌日天未亮就要起来,灰蒙蒙时宫中早开始忙碌,走廊下新挂的灯笼?亮着,飘着雪的清晨。一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
沈香茉换过了衣服前去景仁宫,随着皇后一起去了祖祠祭拜,她们站在外面,皇上和太子在祖祠内。
等到天明时才回东宫,才不过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后那儿命人丛太医过来,说是给沈香茉诊脉。
外屋内的角落里摆着两个暖盆子,屋子里略显热意,沈香茉穿着一身细纱的裹裙,刚刚换上的,外头罩着一件绯红色的裘衣。
她靠在软榻上,中间隔了纱帘,掀开一角,丛牧能看到她斜靠在那儿的上半身,微眯着眼。一手搁在旁边放着的软垫子上,犹如是一幅睡美人的画,看的他稍有出神。
把药箱搁在一旁,丛牧净手后坐下,两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半响,沈香茉睁开眼看他,上回他开的药方已经服用过两月,药方没什么问题,只是对她而言见效甚微。
丛牧仔细诊脉后缓缓挪开,这儿是东宫不是景仁宫,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丛牧微低着头,没有直视沈香茉。声音清淡,“这些药似乎对娘娘的身子见效甚微,恕臣直言,娘娘是否并未按时服用臣所开的药。”
“大胆。明明是自己开的药没效果,反臆测是娘娘的问题,这就是丛太医您的医德?”瑞珠在旁肃着神情呵斥,丛牧则是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本书册,翻开其中看了一眼。继而阖上抬头看瑞珠,神情坦然:
“臣从不妄断,若是娘娘全部按时服用了,这效用不会这么低。”
沈香茉抬了抬手,微撑起身子,【丛太医,在兰城时你就应该知晓,本宫的身子骨不是几贴药就能吃好,这病也不是几贴药就能看好的,好坏本宫心中有定数,皇后娘娘让你来诊脉,你诊便是了,至于怎么说。本宫也不会左右丛太医的想法。】
丛牧微抬头,她清澈中泛着疏离的双眸印入了他的眼底,就如当初在兰城沈家时,催眠过后,她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眼前的这个女子让他有愧疚的心,在兰城沈家时依照沈家三老爷的意思对她催眠也好,还是如今宫中皇后娘娘所吩咐的,论了私心,所以他并不会对皇后禀报,太子妃没有在服用这些所开的药。
是有心中不敢想的,不能想的,丛牧起身行礼,声音沉沉的,“宜都这儿比兰城天冷,雪天湿寒,臣再替娘娘开一张固体的方子。”
沈香茉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有劳丛太医。】
————————————————
到了元宵节这天,沈香茉的月事如期而至,过去崔妈妈忧心小姐和姑爷没同房,如今同房了,崔妈妈还是忧心小姐何时能怀上孩子。巨厅夹号。
崔妈妈的忧心是有一定的缘故,沈香茉的生母杨氏身子骨就不大好,好不容易怀上了沈香茉,十月怀胎吃了不少苦,为了孩子强撑着补了,可在临盆的时候难产,一下给亏了本元,生下沈香茉后小病不断,最终没能挨过去,早早离世。
沈香茉出生的时候羸弱的像一只猫,年幼时别人还在吃/奶,她已经要开始慢慢喝药,本来这身子是养好了的,七八岁的时候又从阁楼上摔下来,崔妈妈总是念叨着她家小姐命苦,若是夫人还在世,小姐如今就不会这样。
【奶娘,这本就是随缘的事情。】沈香茉看屋外瑞珠她们在挂灯笼,转头笑着,【你不用担心,该来的它总会来的。】
“小姐您总这么说,奶娘说不过您,可有件事儿啊,奶娘一定要劝您。”崔妈妈叹了声,“殿下在替您寻医,这若是让他知晓您其实听得见,这...”
沈香茉眼神闪了闪,崔妈妈继而道,“往后殿下要是知道实情,可不是要和小姐您心生间隙。”
崔妈妈说的到底她都懂,只不过,告诉了他呢,让他陪着自己一块儿去担忧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么。
小的时候她一个人承受惯了,长大了她也习惯一个人忍着,奶娘和瑞珠她们只知道她从阁楼上摔下来,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摔下来,是谁推她下来。
她一直以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三叔有多少的本事她至今都不清楚,他和母亲苟且了多少年,祖父不知道,大伯不知道,沈家上下没人知道,他们明目张胆到这地步。
如今三叔要成亲了,沈香茉是怕,她怕一旦这儿些事被她身边的人知道,三叔会害他们。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瞒多久,可她十分清楚一点,她一旦开口,三叔就会认定她已经恢复记忆,不会再在那儿猜疑,而之后他会对沈家会对爹和弟弟做什么,沈香茉无法预料。
【奶娘,有些事,说穿了就是整个沈家的耻辱,不是杀了一个人就能挽回名誉。】和嫂子不伦,弑侄女,这些事三叔敢做,沈香茉却没脸说。
“小姐,您得相信殿下。”
沈香茉笑了,【奶娘,我没有不相信他。】只是他们各自之间,好似还没有熟透到能够触摸对方内心深处,他说起过去时闭口不谈的那几年,还有他身上的刀疤,睿王府书房内那一卷一卷的画。
——————————————————
元宵过后宜都城春意初露,融了雪的天还有春寒,等到了二月时候才渐渐回暖。
宫中李淑妃近日情绪又不大好了,眼看着二皇子大婚在即,二月初时她在宫中接见过田家人后,情绪上一阵一阵的受不了。
可如今已经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在接受之余,李淑妃还是有牢骚在心中。
直到三月来临,皇上御赐了二皇子的府邸,宫中开始忙于准备二皇子的大婚。
沈家镇国候府那边,开春时已经全部从兰城搬过来了,沈家忙着准备沈鹤越的婚事,而宜都城中,到了三月中也变得热闹起来,选秀在即,各地送选秀女的官员已经陆陆续续到达兰城,暂住在宫外的行馆中,等候三月底日子到来时候入宫受初选前的检查。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18章 四月宫中添新人(三)

距离二皇子大婚不过三五天的时候,一直恹恹然的李淑妃精神一下就变好了,沈香茉也是佩服她,前几日还在念叨着生生死死的话。这会儿是卯足了劲往二皇子府里添东西,皇后备的东西并不差,可亲娘送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能因为儿媳妇自己不满意而委屈了自己儿子,暗地里,李淑妃甚至已经给二皇子选起侧妃来了。
二十二这天是二皇子大婚,二皇子所住的合阳宫中张灯结彩,但凡是一棵树上都扎了红色的绣球,初春的时节正是冒新嫩的时候,红红绿绿满院子煞是好看。
到了时辰后二宫门那儿鞭炮声响起,送亲的队伍过来了,紫薇殿这边已经摆起了喜堂,皇上和皇后坐在上面,李淑妃这个生母只能坐在旁边,不过今天李淑妃的装扮也是夺人眼球的很。皇后穿着锦红的宫装,李淑妃不能撞了色,却选了一身锦橘色的宫装,墨金的线勾勒着百花似锦图案,乍一眼,就像是一簇鲜花坐在那儿,十分的耀眼。
也就是这样的日子里,就算是儿子儿媳妇跪拜的不是自己,李淑妃也要把这脸面给撑足了。
花轿已经到了紫薇殿宫门口,那边宫门口要落轿,二皇子下马迎亲,沈香茉是站在紫薇殿门外远远看那边宫门口,长长的红色毯子在殿外铺出了一条路,如今正是傍晚的时辰。阳光斜照在殿外,到处洋溢着喜庆。
不知什么时候季熠辰走到了她身后,一手轻轻的揽在她的腰间,“不要羡慕。今后你还有比这更盛极的时候。”
沈香茉微怔,回神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微红了脸,【臣妾没有羡慕。】
季熠辰的视线投注到那边缓缓走来的二皇子和二皇妃,眼神微眯了眯。“那一身嫁衣不在这儿穿也真是可惜了。”
两年前要是已经是太子,沈香茉穿着那一身嫁衣,不知道要多风光。
沈香茉笑了,没想到他比她还计较这个。巨厅以划。
季熠辰回过头来,沈香茉忙止住了笑意,末了想到什么,随口问他,【苏姐姐说那嫁衣是你亲自过去与她谈的,还是你亲手设计,当初你这么抗拒这婚事,如何还有这心思。】
“你怎么知道我当时是抗拒这婚事的。”季熠辰搂着她腰的手轻轻一动,傍若无人的挠了她一下痒,沈香茉转头瞪他。季熠辰笑着,“本太子可是英雄救美娶来的媳妇。”
沈香茉一怔,半响,转过头去,闷闷的笑了起来。
季熠辰的脸上浮现一抹释然,搂着她的手又紧了一分,看向红毯那儿,二皇子已经带着皇妃走上台阶了。
————————————————
李淑妃万分期盼儿子成亲的这天,所以在见到儿子和儿媳妇进来的刹那,她是激动不已。
宫装下的嫁衣没有喜帕,田家三小姐的容貌紫薇殿里的人都看得到,亏的梳妆做发髻的人聪明,又有繁重的头饰遮掩,金珠帘下看不清脸上的疤痕。
只要是没有疤痕,田家三小姐的容貌还是十分清秀的,在喜娘的带领下拜过堂,两个宫女捧着蜡烛,领着去往合阳宫。
半个时辰不到,季熠川回来敬酒,宾客们请在了紫薇殿旁的浮云厅,沈香茉被两个公主拉着一块儿去了合阳宫看二嫂,沿途过去,季敏嫣和季敏苒两个人还叽叽喳喳的讨论新二嫂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听说脸上有疤痕。”季敏嫣指了指左眼画了个圈,“这么大一块你说可不可怕。”
“也许没别人说的这么严重呢。”季敏苒也不太敢想那么大一块疤是什么感觉,她的脸上要是有一点疤痕她都受不了了,从小到大这么大一块怎么承受得住。
沈香茉看她们两个走在前头低语,到了合阳宫后,这儿也没别人,季敏嫣走的快,到了新房门口,钻尖儿进去瞧,犹如两年前沈香茉嫁到睿王府的情形。
继而,她们看到了坐在床榻上的二嫂。
之前在拜堂的时候金珠帘子是垂下来的,脸上有什么模模糊糊的都瞧不仔细,如今金珠帘子拉起来挂在了耳畔,田馥儿脸上的疤痕就明显多了。
左眼旁边犹如是红蛛网蔓延似的勾,泛着青红,一直从左眼侧上下蔓延到带着头饰遮挡起来的那边,往下到了颧骨,颜色稍微淡了一些。
乍一眼,两个小姑娘都愣住了,再清秀的另一边脸都这挡不住这明显的疤痕,今天上妆的时候甚至还扑过厚厚的粉底,可依旧是刺眼在那儿。
季敏嫣轻拉了拉季敏苒,她转头看一旁的大嫂,再对过去看二嫂,眼角微抽了抽,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朝着田馥儿笑着,“二嫂!”
田馥儿最初没想到会有人来看她,宫中就这么几位皇子公主,看到站在她们身后的太子妃,田馥儿冲着她们暖暖的一笑,沈香茉轻拍了一下两个小姑子的肩膀,【好了,该让你们二嫂好好休息。】
“是啊是啊,二嫂你好好休息,等会儿二哥就来了。”季敏嫣忙点头,拉着还有些愣愣的季敏苒离开了新房门口,等出了合阳宫,季敏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早知道我就不过来看了。”刚刚第一眼,真的吓到她了。
“二嫂她不会想死么。”猛地,一直没说话的季敏苒如此喃喃了一句。
沈香茉神情微变,季敏嫣掐了一下她呵斥,“你说什么呢!”
季敏苒这才回神,她刚刚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才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的,可这也是她的心声啊,她抬头瞪了季敏嫣一眼,“你掐我做什么。”
“我掐你啊,我不掐醒你,看你还说胡话!”季敏嫣警告她,“这样的话烂在肚子里!”
季敏苒哼了声,冲着她扮了个鬼脸,“我就不信你心里没这么想。”
沈香茉看着她们俩一路争执过去,吩咐瑞珠送她们回自己宫中,转而去了浮云厅,这儿左厅那边二皇子还在敬酒。
按桌来,前来敬酒的达官贵人也不少,季熠川已经显了醉意,最后是季熠辰这儿出面,新郎官才得以回合阳宫去。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19章 四月宫中添新人(四)

季熠川回了合阳宫,是被宫人搀扶回去的,他过去不像大哥那样经常在外喝酒会友,也不曾去过什么花楼。宿夜不归喝到天亮,做的也是规规矩矩的事,所以这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要不是有大哥和三弟顶着些,也许还要喝的更多。
只不过季熠川觉得这样醉一些也好。
宫人扶他到了门口,守在那儿的两个宫女搀扶他进了屋子,一直等着他的田馥儿见此,赶紧让人去端水来,扶着到了床边,看他醉醺醺的样子,又命人去煮解救汤。
季熠川一直都是微眯着眼看着她在屋子里忙转,直到她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的脸在靠近,她脸上的胎记也在靠近。
田馥儿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拿着布巾替他擦手,季熠川忽然拉住了她的手。田馥儿一震,耳畔传来他暗哑的声音,“怎么不去更衣,这样戴着不累么。”
他是指她头上繁重的头饰。
“我...”田馥儿是有些拘谨,“想先等殿下回来。”
“先去换下来。”季熠川的视线一直是在她右侧的脸上停留,眯上眼,田馥儿把布巾交给身旁的宫女,转而坐在了梳妆台上摘头饰。
直到繁重的头饰摘下来,她的脑袋一轻,田馥儿终于舒了一口气,可看到铜镜中此时清晰可见的胎记,田馥儿神情又有些黯然,抬手轻轻摸了摸,转而回了床边。从宫女手中接过了布巾,替他擦脸,又帮他解开衣服脱下外套,拿下鞋子后抬脚上了床。
她是一个尽心尽力的妻子。季熠川再度睁开眼,微醺的状态下看她,其实也并不觉得有多抗拒,他的视线每每都在她的右脸停驻,挺清秀的一张脸蛋。细看之下五官其实也挺精致,弯弯的眉宇,小巧挺立的鼻子,幽粉的唇,微圆的下巴显露着她并不尖锐的性格,透着股柔和。
只是当她转过脸来时,季熠川心中刚刚那一股没好,瞬间被那醒目的胎记给打的荡然无存,那般转头过来,他有一瞬被惊到了。
田馥儿似乎是感觉到他的情绪,很快转过脸去,季熠川的神情微沉了一下,撑起身子。“你去洗漱吧,别忙了。”
他的声音煞是好听,人也生的清雅,田馥儿转而进内间时心跳的很快,后面跟上来的丫鬟轻轻喊了一声小姐,田馥儿从她手里接过了衣服,有些失神的换上。
新婚之夜要做什么,季熠川不会像季熠辰那样跑去花楼,也不会做出格的事,那他就要做该做的事情,田馥儿走过来时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看着他,醉意犹在,冲着她笑的很暖。
田馥儿一愣,季熠川站起来朝着她走过来,她下意识想退的时候他已经拉着她到了床边,“御膳房里有没有给你送吃的过来,累了一天,你饿不饿。”
“送过来了,还给殿下热着,您饿不饿,我叫她们取来。”田馥儿微红着脸,连着那胎记似乎也跟着一块儿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