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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堂中渐渐有了哭声,这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贵门女眷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时候,冷冰冰的小殿中,如今是六月的天都显得阴冷,已经是下午,外头艳阳高照,屋子内确实愁云密布。
康王妃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沈香茉,避过看守的宫女,朝着她这儿挪过来身子,轻轻拉了拉她,用口型说道,“香茉,等会儿有人来救,你可千万要看紧了跟着走。”
等会儿还会有人来救么,沈香茉抬手,【是不是三伯。】
康王妃把她的手拉下来,轻吁了声,“你与我呆在一块儿就行了。”
就在此时,那边紧闭的门忽然开了,进来一队士兵,为首的看着一圈这儿所有人,视线落到康王妃身上,“把她带走。”
刀光凌厉,谁都不敢出声,为首的又看向了坐在那儿的太子妃,语气同样冰冷,“还有你。”
不论多高的身份,到了此时就像是我为鱼肉,根本没有的选择,沈香茉只见过太子妃一面,这个和太子一样面善慈和的妇人,此时依旧端庄的很,她微苍白着脸色被人拉扯起来,挣扎着了一下,呵斥道,“本宫自己会走。”
“再过几个时辰您就不是太子妃了,也无需再端这样的架子。”为首的人推了她一把,太子妃直接撞到了康王妃这边,康王妃不忘记要拉上沈香茉,其实她并不愿意走,但那士兵直接把她拉到了康王妃身旁,康王妃还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倒像是要防着她中途溜走。
离开小殿堂,天色微暗,她们一路也不知要被带去何处,沈香茉被康王妃抓的有些手疼,又挣脱不开,直到过了花园小径,到僻静的院子时,不知何处忽然冲出来了几个人,和这为首的一些人打了起来。
有士兵直接倒在了沈香茉的脚下,浑身抽搐着,继而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歪着头瞪着这打斗的场面,死不瞑目。
康王妃还拉着沈香茉,她把她拉到了一旁,想要转头和沈香茉说些什么,又想到她根本听不见,一跺脚,拉着她那边的门边冲过去。
正在和突然出现的人打斗的首领发现她们要逃,朝着这儿飞扑过来,沈香茉一个侧身,手臂上被划了一剑,鲜血顿时渗透了薄薄的衣衫。
素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康王妃忽然跟生了十万八千力量的人,拿起一旁水缸上的棍子朝着他扔过去,见他遮挡,拉起沈香茉朝着这个小院的还有一个地方跑去,沿途,沈香茉看到了许多死去的宫人。
小院子里的打斗进入了白热化,太子妃被挤在了一旁,两帮人势均力敌,也分不开神去把逃走的康王妃和睿王世子妃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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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妃带着沈香茉躲到了假山后,沈香茉捂着手臂,康王妃见到她满是鲜血的手臂时这才吓了一跳,“你别动,这可怎么办才好。”
刚刚还似虎豹一样的,现如今看到这样的情形又慌张了起来,康王妃太累了,靠在假山上偷偷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阁楼花厅,嘴里嘀咕了一声,“应该是这儿没错了。”
沈香茉看了她一眼,自古侧了侧身,忍着痛解开束腰的带子,绑在手臂上,用嘴巴咬住一头打了个结,沈香茉感觉左手犹如是灌了千金鼎一样沉重的难受,又疼的麻木,抬起来的时候指尖都在不住的颤抖。
她隐约觉得刚刚出来的那些人并不简单,怎么就知道他们要去那个小院,刚好就埋伏了,她们两个弱质妇孺,又是如何得以轻易的逃走。
沈香茉越发的觉得疼,她蹲下身子靠在那儿,康王妃还在看着四周,这儿黑漆漆的,那些人要么聚集在乾清宫,要么在皇后太后那儿,这个阁楼花厅,本来今夜是该很热闹,可如今,大概是这宫中最死寂的地方了。
不知道陈王爷他们杀了多少人,绑了多少人,沈香茉也不知道宫外是什么情形,她转头看康王妃,发现她的扶着假山的手也是不住的颤抖,微眯了眯眼靠下,心里开始期盼起季熠辰出现在这里。
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危险,是不是和她一样逃出来了,还是依旧被关着。
他是睿王世子,在这宫中就代表了睿王爷,陈王爷谋反,怎么都不可能放他离开。
沈香茉仰起头看天色,如今这般,宜都城内恐怕也是乱的很,不知道崔妈妈她们有没有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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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这个地方的时间尤其漫长,沈香茉看着傍晚的天色昏暗到天黑,远处不知那个宫中透出来亮光,就在此时,花厅那边有了动静,窸窸窣窣,似乎是有人过来。
像是早就知道她们在这里,过来了四五个人,看到是康王妃,其中一人直接褪下身上的宫服还给康王妃,还有一个也是如此,要沈香茉和她换衣服。
“香茉,要出宫去先把衣服换了,快。”性命当头还要顾及什么,康王妃脱下外套,把头上的金饰都摘了下来扔在外套上,穿上宫服,还要替沈香茉脱衣服,替她把头上那繁琐的金钗都娶了下来,“钱财是身外之物,等出宫了,有的可以添置。”
两个人快速的换好了衣服,把换下的衣服塞进假山内,六个人朝着皇宫的御膳房那儿悄悄走去。
而此时的乾清宫中,已经死了第五个太医,门口那儿四个侍卫抬着一把躺椅进来,躺椅上躺着一个古稀老人,身后紧跟进来的还有两个少年。
“王爷,丛家老祖宗来了。”侍卫把躺椅轻手轻脚的放下,那躺椅上的老人,年纪看上去足足有八九十,一把胡子和那头发一样的花白,他颤抖着手看着这屋子里的人,像是大梦初醒,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老太医,把您请过来是为了给皇上看病的,您看,皇上一直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陈王爷也想拿着刀子直接架在丛家老祖宗的脖子上,可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一个弄不好就给吓死了,陈王爷只好收了刀子耐心说。
丛家老祖宗是年纪大了老糊涂,可不是傻,等他清醒过来看屋子里的情形就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他微微颤颤的伸出手,匆匆跟过来的少年赶紧把他扶住,他拍了拍少年的手,“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那些太医犹如是看到了救世主,丛家老祖宗都抬来了,皇上一定可以醒,他们也不用继续担心掉脑袋了。
季熠辰看丛家老太医被扶到了床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时,他往后靠着,掖着身子从布帘后遮掩着到了后殿,看准了时机,等到前面轰然有吵闹声传来,抬手打开窗户上的插栓,纵身跃出了乾清宫。
这个位置正对面没几步路就是宫墙,中间并没有过道,所以这儿也没有人守着,季熠辰猫着身子从哪些窗沿下走过,拐角处看去,那边大门口来来往往侍卫,还有广场上站满的士兵,重新回来离开时的那个窗户,安静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来看,季熠辰踩脚在那窗上,跃身攀住宫墙,翻了过去。巨记低号。
离开了乾清宫也离不开皇宫,这大概是陈王爷最自信之处,他有宫中所有的人当人质,他还有百官家眷,外头谁要敢轻举妄动,他就弄死谁的家人,要命还是要忠,自己选。
季熠辰一路往僻静的地方走,其实他对皇宫也并不熟悉,只隐隐记得范大学士说过的话,朝着西北的偏角走去,那儿是宫中最为荒凉的地方,几座冷宫,还有荒芜的一大片院子,谁都不知这儿埋了多少死人骨,显得阴森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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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她们是从御膳房的后门离开的,出去并不是宫外,而是内宫与宫外之间的冷巷,这儿不是关押冷宫妃子的地方,这儿是整个皇宫中最为底层和混乱之处,一整条的巷子,无数的门,这些门内生活的就是犯了事被贬的宫女,年满可以出宫但却无处可去的宫人,还有被主子抛弃,不再重用,在内宫中甚至都找不到地方的那些人,统统留在此处。
她们是以这样落魄宫人的形象出去,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进了冷巷其中的一个院子,不消多时,大宫门打开,涌出了无数的士兵,冷巷这边嘈杂声一片,康王妃和她本来是在一个老妇人的屋子里,那搜人的声音越来越重,老妇人直接让她们进了里面一间漆黑的屋子,指使她们躲在一张桌子底下,关上门没多久,外头传来了闯入声。
十里迎嫁世子妃 083.患难夫妻
那是侍卫砸东西搜人的声音,还有不断逼问的说话声,老妇人是个哑巴,只会啊啊的叫。沈香茉死死的捂着嘴巴,这屋子里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很快这些侍卫就搜到了这个屋子,只听见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屋子并没有因此亮堂多少,老妇人却疯了似的冲进来要阻拦他们,几个侍卫以为里面藏了人,等点了蜡烛之后才发现,这黑漆漆的屋子里,竟然是一个布置诡异的灵堂。
里面几张桌子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牌位,有些牌位都缺了一角,歪歪斜斜的立在那儿,地上是刚刚被侍卫踢翻的一个供奉的香炉,香灰撒了一地。
他们入眼的都是这些牌位,看的这些侍卫自己心里都发毛了。哑巴的老妇人还不断的冲着那些牌位磕头,张口说不出话来却一直似是在念叨什么。
忽而沈香茉所在的这边桌子底下窜出一只黑猫,凄厉的猫叫声随之响起,继而是混乱的声音,黑猫从这几个侍卫脚下窜出去,把那些侍卫吓了一跳,老妇人的神情又古怪的很,这些侍卫没有再这间屋子继续搜下去,离开了这里。
冷巷中搜了很久,此时天已经黑了,沈香茉和康王妃在里面躲了许久后那老妇人进来把她们带了出去,她看到老妇人关上门口后对着门拜了好几下,沈香茉看她如此虔诚的神情,忍着手臂上的疼痛。跟着拜了三下。
不论如何,老妇人和这屋子都救了她一回。
老妇人看了沈香茉一眼,带着她们走出了屋子,外面犹如是经历过一场洗劫。许多人受伤了,还有人倒在地上起不来,老妇人微微颤颤的带着她们走到了里面的一个院子,再进去,一座废弃的阁楼后面有一个用杂草遮掩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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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终于得以出宫。她们出来的地方是皇宫的后郊,那儿没什么人烟,邻近的才有村落,最后她们离开时只剩下了她和康王妃,还有一个之前来找她们的宫人,不远处似乎是有马车,沈香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猛然间,手臂上传来一阵抽疼,沈香茉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巨记鸟弟。
沈香茉再度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了,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沈香茉侧头过去。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季熠辰的声音。
“熠辰,怎么说你三伯娘已经把人带出来了。”
“这也叫带出来,要是留在宫中,我想陈王爷的人一定不会亏待她,至少不会让她受伤昏迷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季熠辰的声音里泛着一抹怒意,沈香茉看到他和康王爷在争执,伸手轻扯了一下床榻上的席子,季熠辰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你醒了。”季熠辰快步过来看她,伸手在她额头上贴了贴,没有发烧,他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康王爷,“三伯,我还是那句话,您能安排我们离开宜都,回了兰城,我睿王府自然是站在您这边的。”
“来不及了熠辰。”康王爷深看着季熠辰,“等你回去再告知你父王如何来得及,我已经派人去兰城送信给你父王。”
季熠辰脸色一沉,沈香茉抓着他的手没由来一紧,季熠辰敛去神情,语气淡了几分,“等父王纠集了人过来,宫中那里不会没有动作。”
“你四伯和六叔有多少能耐我还是知道,他占了那皇宫就不会再往外攻,皇上太后都在他手上,还有各家女眷,他手里的筹码大,也不怕在外的官员大动手脚,如今我的人已经隔守皇宫外,宜都城外也有重兵把守,现在就缺你父王的帮忙,你们在我府上,陈王爷那儿没有可拿捏的,你父王就不用忌惮,可尽心尽力的辅佐我。”康王爷这司马昭之心和陈王爷他们一样的昭然,只不过他还做了一回好人,是在陈王爷谋反之后以拨乱反正之名,派人守在皇宫外,随时准备打进去。
“父王是无需忌惮四伯他们,可我与香茉在康王府,父王该忌惮的是三伯你了。”季熠辰哼笑了声,掌心中的手轻轻的反握了他几下,季熠辰转头过去,沈香茉冲着他微眨了眨眼。
季熠辰摸了摸她的头,失血过多她脸色还泛着苍白,季熠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她不会知道,刚刚得知她受了伤,失血过多昏迷过去被抬回来时他有多紧张。
“熠辰,我把你们留在康王府可是为了你们好,香茉如今这般,你们就算是要走也走不远,赶路回去,她的身子可受不了。”康王爷摆手,外面走进来两个丫鬟,是准备伺候沈香茉的人,她这样急匆匆出宫,身边没有一个服侍的人。
“还行三伯先请一个大夫过来。”季熠辰握着她微颤的手,轻声安慰,“没事了,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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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受的那一剑伤口很深,失血过多要补回来只能休息,她和康王妃逃出来,陈王爷拍了好多人盯着睿王府的老宅,如康王爷所说,他们留在康王府才是最安全的。
第二天时沈香茉才知道,宫里皇上醒了,只是没醒来多少时间,又给气晕过去,别说是诏书,就骂了陈王爷一声逆子,丛家的老祖宗因此被留在宫中,康王府内,季熠辰带着她到花园里透气,指着康王府的围墙,“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父王真的会派兵前来。】沈香茉心里想的是,若是睿王府真的派兵前来,搀和进去的就不止是睿王府,沈家,卫家,都脱不了这干系。
“父王会准备起来。”季熠辰把她抱起来,抱回了阁楼里,沈香茉微红着脸,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自己,进出透气,都由他抱着,不假于人手,那两个康王爷安排的丫鬟,就是为了监督她的。
季熠辰把她放在软榻上,沈香茉左手还不能动,之前失血过多,她又因包的太紧压着经络,肿了好几天,动作大了就疼。
【不知睿王府里怎么样了,雪盏她们应该是回去了才对。】接不到人,宫里又乱成一团,如今宫外也不太平,唯有回去王府里面才好一些。
“我们不能去找他们。”季熠辰让那两个丫鬟去抬水拿纱布和药,坐下来替她解开纱布,掀开敷过的药包,沈香茉白皙的肌肤下如今那刀口附近泛着红肿,尚未愈合起来,只稍微一翻就会流血。
季熠辰不放心把这些交给这两个丫鬟,亲自动手,可男人的动作总是没有女子来的轻巧,季熠辰也从未做过这些伺候人的事,沈香茉转过头看,看到他涂药膏的自动,不由的笑了。
季熠辰如临大敌的看着那刀口,涂抹多了包扎起来容易闷着发炎,抹少了恢复不快,又得涂匀了,还不能让他的指甲划到长出来的新肉,好不容易敷上了药包,季熠辰抬起头,看到她冲着自己笑着,眼底露出一抹暖意,轻轻的缠上纱布,重新抱起她,把她抱回了休息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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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季熠辰真的办到了,深夜带着她离开了康王府,只是他们无法回睿王府去,季熠辰要带她出了城门离开宜都才算是真的安全。
十里迎嫁世子妃 084.我会把你带出去
沈香茉手臂上的伤并没有恢复,季熠辰带着她往宜都最北边的城门那儿走去,那边是整个宜都中守城兵力最少的地方。
深夜街上的人很少,连着乱了几日。闹得人心惶惶,就连打更的人都没有出没,偶尔是巡逻的士兵,来来回回的在各个街上走动。
季熠辰拉着她隐在巷子中,到了这时候,反到时候两个人手语想通好交流了,季熠辰指了指那边不远处的塔楼,【我们要去那儿,一口气跑过你,你跑得动么。】
沈香茉朝着那塔楼看过去,昏暗的天色里,那塔楼上站着两个士兵,他们并不是一直朝着这边,刚刚看下来,大约是二三十数左右转一圈看四周。他们就要在这二三十数之内冲到塔楼下面,掩身过去后就能到宜都的城北一带。
刚刚急匆匆走了这么多路沈香茉其实已经很累了,当千金小姐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狼狈成这样,可若是让他背过去,怕是更慢,她轻咽了一口,再度看那塔楼,点了点头,【好。】
季熠辰抓紧了他的右手,等塔楼上的侍卫转身过去,季熠辰拉着她冲出了巷子,飞快的朝着塔楼下跑去。
沈香茉都觉得这双腿不是她自己的,又是他负责了大部分的力气。拖着她往前跑,两条腿机械的迈动着,哪里还估计的到半点大家闺秀的形象。
都不知道跑了多久,在塔楼上的守卫转过身来时。季熠辰拉着她闪身到塔楼下,沈香茉一个没刹车住,整个人撞在了他的怀里,耳朵嗡的一响,沈香茉眼睛都快闪金星了。
季熠辰抱住她。两个人都不住的喘气,拼了命往这边跑,刚刚都快窒息过去。
沈香茉站不稳,双手环在了他的腰上,季熠辰低头看她趴在自己身上小口喘息的样子,忽然笑了,手捧起她的脸颊,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继而把她搂在了怀里,轻嗫了一句,“好样的。”
沈香茉一怔,那温热早就已经离开了,嘴唇上还有他刚刚亲下来时触电般的感觉。季熠辰的话飘入耳中,沈香茉又是一愣,放在他身后的手晃了晃,半响,抬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直到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季熠辰才松开她,询问她是否站得住,季熠辰拉着她贴着塔楼绕过去,隐身没入黑漆漆的巷子之后,就算是真正的避过了这个塔楼的视线。
夜还很漫长,沈香茉跟着不知绕过了多少条巷子,偌大的宜都,要靠他们的脚程走出去是一件很异常艰难的事,季熠辰要做的,是在天亮之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等入夜之后再从城北那片林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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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渐露鱼肚白,街上依旧安静,季熠辰要赶快带着她先到一处,免得康王府的人发现他们走了之后派人来搜,老百姓的院子可以去,可人家未必肯收留,城北有一片被废弃的地方,季熠辰要带她去那里藏身。
天色将亮的时候他们才到那个地方,季熠辰所想的废弃之地,其实这儿过去是一户人家的府邸,后来因为犯了事被满门抄斩,好几十年过去,这儿墙也没了,里面的屋子也都塌了,本来是划分出来的地方成了乞丐流浪汉的常住地,有钱的不会要一个被满门抄斩人家的房子,没钱的就别去说了,久而久之,这儿官府也不管,荒了下来。
季熠辰带着她往里面走,有些屋子里已经呆满了人,这些乞丐和流浪汉就算是看到有外人来也不会有所动,能到这地方的的,要么是一样的人,要么是惹不起的人,混到这份上已经够惨了,不能把命都给丢了。
最里侧的一个地方,后头可以直接出这一片屋群,季熠辰带她进去,塌了半边的屋子墙角只有几块木板靠着,还好如今是六月的天,夜里还冻不着,就是沈香茉的伤不能等,坐下之后季熠辰就去外面找了些水过来,把从康王府里带出来的药给她上好,重新绑了纱布。
天渐渐亮了,季熠辰搂着她靠在木板边上看外面,前面屋子里那些乞丐陆陆续续起来要出去乞讨找吃的,季熠辰低下头去看她想问她饿不饿,这才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沈香茉累坏了,走了一夜的路,几乎是没有休息过,连口水都没喝,以她的身子状况此事早就已经是透支,她窝在季熠辰的怀里呼吸浅浅的睡的很沉。
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肩膀上,夜晚走的急,她还来不及梳一个像样的发髻,只有简单的簪子固定着。
季熠辰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睡着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恬静。
外头一个小乞丐发现这里有人,走过来瞧了一眼,眼底有好奇,却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指了指季熠辰腰间垂挂的一串流苏,上头镶嵌着一串玉石,这东西至少能卖一二百两银子
季熠辰心念一动,摘下流苏,掐断了这串玉石,拿下其中一颗扔给这个五六岁的小乞丐,“去换包子回来。”
小乞丐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从地上捡起玉石,好奇的拿在手中看了看,还放到嘴巴里咬了一下,季熠辰看他疼的裂牙,笑了,挥手,“去换。”
小乞丐从墙缝里拔出一根草,叼在嘴巴里冲着季熠辰哼了声,脏兮兮的脸上唯独是那一双眼睛漂亮的很,季熠辰想到了沈香茉,低头看她,她还睡着,一点儿都不被周遭所影响。
季熠辰看着小乞丐跑远,这四周安静了下来,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出去找吃的,只要熬过了这个白天,到了夜里,他就能带她走进那片林子,找到出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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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府里乱成了一团,睿王世子和睿王世子妃不见了的事竟然早上才被发现,无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康王爷即刻命人在城中搜人,加紧了城门口的防范,出入的人都要严加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