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玑将黑子放入棋篓,递给清浊,“忧郁的日子总将会过去。”
这句淡定的安慰对沈清浊来说无异于冰雹,茄子顿时蔫死了。
蔫死的茄子临了回光返照了一下,对我言:“陛下,他们都在路上了,不出十日就能赶到都城,回窝呆着的朝臣们我挨个监视好了,稍有异动我就杀。”
我摇摇头,“别激动,那些大臣如今也是在观望……那,端砚来不来?”
沈清浊用眼角低调地瞟了瞟玄玑,“丁端砚还是把玄玑当死对头,玄玑在此,他必是不会来了,就算来,也是带着娇娘子还有若干拖油瓶娃娃,对我们———”
玄玑的身子微微怔了怔。
我叹口气,“十三个人,一个都别少。”
玄玑一笑,“我知道该怎么做。”这笑容里带着一分落寞两分凄凉,还有七分轻易察觉不到的期待与怀念。
我说过的,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笔笔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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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这些天,我确实是感到些疲倦,激动以及振奋人心的极点已经过去,我突然非常想念良辰的怀抱,遂打算前去温鸾殿找他。
我写了道圣旨,亲自琢磨好久,是赐予良辰实实在在名分的圣旨,我终究还是用了沈清浊教的那一招,可见我内心确实是想要将他绑在身边,期待我们的日子远离折腾。
可到了温鸾殿,我就皱了眉,烟儿收到示意去问打扫卫生的小宫女:“景公子仍没有回来?”
小宫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回烟儿姑娘的话,还没回。”
烟儿赶紧扶住我安慰:“陛下也别担心,景公子不一定是抛弃了您,说不定是被马车碾了出了车祸死了呢,放宽心放宽心。
“……”
难道我看上去真的就像长了一张时刻担心被自己侍郎抛弃的脸??
这个世道果然是不同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白天跟着玄玑他们商量政事,分配十三人即将暂时担当的职位以及要处理的事情。
全国大事分三 级罗列处理:一级是最重要的事,比如瘟疫、灾害,晚一天人命就飘渺无常;二级是边关战事,比如这次朝堂震荡,外邦数国必然会蠢蠢欲动,而边关将帅听命兵符,不听命人,现在兵符是在卫昀手中,我们要怎样处理得当;三 级是可以缓缓的事,比如谁和谁结党,谁和谁蔑视圣上,谁和谁一直有异心随时墙头草。他们现在还都窝在窝里,那就窝里横着去吧。
夜里我就去温鸾殿,虽然景良辰还没有回来,但我却能感受到他处处留有的气息。他在这个桌前捣过药,他在那个窗前看过书,他捏着我的鼻子和我打闹,他环着我睡的那几夜。
我突然想起,还没与他行过夫妻之实,他来的时候,我身来葵水,他走了,我葵水完了。
这种忧伤的感觉不易于民间的一句俗语: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都是来不及,都是没赶上,都是错过。
不过,我的良辰就要回来了。
我在夜里就对着烛光刺绣,帕子上绣的是两只交颈鸳鸯,虽然烟儿第一眼看的时候就百思不得其解的自言自语:“陛下为什么要绣两只脖子打了结的鸭子呢?”
没有沉浸在爱里的女人,果然是没有想象力的,鉴定完毕。
我要将我的心意送给良辰,等他回来肯定会了解我等了他多少天,并且一直在念着他。
思念的味道我终于尝到,刚一学会,就开始体会相思之苦。
但苦中有乐。
这个样子又持续了几天,我夜夜留宿温鸾殿,自己的寝殿几乎要长草。
“十三太保”回来了多数,沈清浊在都城给他们分别安置宅子。大家的口味依然挑,依然重,攀比贫嘴斗得不亦乐乎,一如往前。
那几人也进宫看了我一回,我笑得像一朵小菊花一般迎风招摇。
儿茶穿着扎眼的袍子,拿着扎眼的扇子,伴着春风扎眼得一晃一晃,然后用扇子一点我,笑骂道:“小陛下,你还是那么会装腔作势,老王八们当时都要逼宫了,你还笑得美艳,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断不能用笑容摆平群臣啊,要立威懂吗,闲了由儿茶给你好好上一回表情课———”
儿茶的嘴被杜仲塞了桃子堵上,“就数你废话多。”
商枝一身清华立在一侧摸着下巴,“让我瞧瞧,小陛下有什么变化。”
儿茶咬了一口桃子,审视一番,从上打量到下,搞得我就像一只芦花鸡,而他们是存着口水在挑选的看客。
看客们集体发话,七八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我剖析得淋漓尽致。
“我看,除了头发长了,哪都没长。”
“和奸臣沈在一起呆久了,估计脑子和心智也没怎么长。”
“……”
奸臣沈在一边泪流满面,我求助地看了他一眼,他暗示我坦然受死,他也不好过。于是我屏气继续听。
“这几年的传言很犀利呐,小陛下艳福不浅,你个黄球球~”
竟然说我是黄球球!!本王后悔招他们来了,请问现在可以全部诛九族吗?
“我听消息说小陛下还去少林了一阵,当时我在米安国吃酒,吓得镇定不能,还以为是要出家,还以为是被卫……”
提到那个名字,大家突然一阵沉默,杜仲戳了说这话的人一胳膊肘子,“你‘还以为’的太多了……”
李铭传看着一番热闹翘了翘胡子,闪到一边准备逗鸟,被儿茶一把捞住,“哎呦喂,这不是那谁,那谁?!我知道你,等着让我好好想想……对了!娶赵花嗣那个老头儿,穿一双洗的发白的官靴就把才女妹妹娶走的暴 虐惨事!!”
李铭传眯了眯眼,“哦?你是说老夫的九娘子啊,现在约莫着在家下面条呢吧。往这看,新的。”李铭传人老脾气怪,指着自己的官靴认真开了。
其他人一阵唏嘘,对刚认识的人致以无限的崇拜,对儿茶致以崇敬的问候与抚慰。
儿茶自小爱才女。
话题终于岔开了,我松弛了一下神经,想脱身回温鸾殿继续绣花。

 

 

起舞弄清影 第二卷 [起舞弄清影]
更新时间:2012-4-6 17:08:15 本章字数:6

 

 

 

起舞弄清影 41 陛下最近怪愁人的
更新时间:2012-4-6 17:08:19 本章字数:2276

当你以为所有的谣言都到达了一个至高点,不会再有比“昏君淫君变暴君”更过分了的时候,人生会告诉你,无限的险峰还在后头……
比如,我非常无意地听见了宫人们聚堆这样讨论我———
“你们觉不觉得陛下最近怪愁人的,就为了一个不识时务的侍郎,搞得跟魔怔了似的,天天看折子看到深夜直到伏案睡着,连陈国派来进贡的美貌外使,陛下连眼皮都没抬一抬。”
“是呀,陛下伏在案上睡的荣辱不惊,搞得我好心酸,好像陛下只有在梦里才能事事如意一样。”
“唉,这后宫事自古就狗血的让人无语。连皇帝都能被甩,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觉得平民侍郎还是不靠谱,没有一道圣旨的束缚,拍屁股走人都走得虎虎生风,你们是没见,陛下后来拿着圣旨到温鸾殿没找到人,整张脸都垮了,比以前跟摄政王吵架后的脸还多垮两成。”
“可是陛下最近和佞臣眉开眼笑,闲了还绣鸳鸯,看样子不像受了情殇啊,是不是陛下其实不咋喜欢那个温柔的侍郎。”
“有时候女人的想法和所作所为,不能用常理推测,特别是咱陛下,得反着推,她越笑的美,表明她心里越流泪,绣鸳鸯和看折子都是用来填满伤痛空洞的心灵的,肯定没错了。”
……
对于这种说法,我只能讲本王很无奈。
良辰是要回来的,她们哪只眼睛看到本王被甩了?!
白日,我们一群人在朝堂上凑在一起商谈政事,这小班子搞得像模像样的,端砚还是没有来,玄玑深沉的眸子和柔和的风骨让我心里非常踏实,他站在人群一旁,不急不躁,像是比我都能震住场。
哦,不是像,他本来就是“十三太保”之首,那些人有擅文、擅武、善谋略的;更有拉风、扎眼、骚包的;人人才智双全、鬼点子死多,都全靠玄玑将他们综合起来,拔你长补他短。
不过这都是我们小时候的事儿了,我也一直记得,玄玑唯一没有搞定的就是他的死对头丁端砚。那个标致无双的丁端砚啊。
沈清浊和杜仲这个吐槽神争执起来了。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表达的意思是他不想暂当刑部尚书,说他过的委实苦逼,要是做这个会报复社会报复人类草菅人命都不在话下。他表示他可以胜任暂当户部尚书一职,因为他比较喜欢管钱。
杜仲说:“是喜欢‘管’钱还是‘捞’钱啊?”
沈清浊一脸正气道:“怎么会,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我还搞这,那也太没节cao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要是真的见钱就心无力手乱伸,我都对不起我名字中的那个‘清’字。”
杜仲吐槽:“我不相信你会泯灭本性,这样也对不起你名字中的那个‘浊’字。”
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搞得其他人都无语凝噎。
突然沈清浊一摆手,“我不跟你说,浪费口水。”虽然他已经浪费很多了,他扭身注视我,带着略微动容的神情道,“陛下,微臣只是想尽点力,要是真的乱来可是会身败名裂的呀,对吧?”
我轻咳一声,“沈卿家,身败名裂的前提,是你得先有个好名声。”
沈清浊听后无语,好像就要放弃挣扎,但还是问了最后一句:“陛下,您确定这样**我的内心真的没问题吗?”
在我和众人非常明显地“没问题”眼风里,沈爱卿走到了一边一手扶着高烛台伤怀,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好像不支住脑袋就会掉下来一样。
我觉得沈清浊的目的就是来娱乐大众的,鉴定完毕。
大家商讨完,准备退朝,“十三太保”里憨厚正直的李松醇向我靠近了一步,声音虽轻但是把大家都炸的不轻,“陛下,臣得到消息,摄政王竟把你囚到少林一年,这也太过分了不是,怪不得臣看陛下清减了许多……”
所有人都纷纷向他使眼色,李松醇仍不明就里戳我要害,“臣一直以为卫昀是爱慕不得才把我们驱离您身边这么些年,但如今看来,他必是想要这江山无疑了。”
李松醇啊,你的情报网真的太延迟了,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罢了,你从小得到的消息和你的反应都慢人一拍,我突然觉得怪愁怪愁的。
夜里,可能是就着李松醇的话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
我不知身在何处,周围撑起巨大的烟雾,一种压抑和不安的情绪让我停留在原地迈不开腿。
然后我在烟雾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卫昀,我惊喜地上前一步,却被他直面而来的冷淡气场逼退了一步。
他抬起疲倦的凤眸,微笑着看着我,时间缓缓无情的流过,我想起那个时候他的面容,十八岁的少年和八岁的**斗智斗勇,还有我的猥琐帮,我的“十三太保”。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五味陈杂。
卫昀那双凌厉的凤眸,高贵而华丽,深黑的眼瞳里仿佛纳着最深沉的心思,当它严厉起来时,几乎没有任何人能与之对视相看之。
我难受,特别难受,不想他那样无爱的瞧着我。
这个人让我所有的纷繁都放不下,我心上的尘埃他总能轻易就挑起。
“燎原,为什么?一直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在我嘴边滚了滚,硬是没有说出来。
梦醒后我还在回想,我为什么要问卫昀为什么?眼下我牵挂的是良辰,肯定是我问错了人。
我笑了笑,梦就是梦,不按照正常剧情套路走,让我总是猜不透啊。

 

 

起舞弄清影 42 离国国魂不能丢
更新时间:2012-4-6 17:08:22 本章字数:2462

谣言,让我本来平静安妥的心,突然焦躁起来,就如同本要熄灭的小火堆,被猛然间泼入一勺油,噼里啪啦火势熊熊起来,就快要牵连四周,成不可控制之势。
我铺开宣纸,提起笔沾了墨,写下我自己都看不懂的一句诗———
夜来忽梦往昔事,唯梦闲人不梦君。
卫燎原就是那个闲人,应该是这个意思。
这次是我第一次主动提起笔练字,潇洒不羁的笔画夹杂着我内心的不悦,喷洒在宣纸上。
“陛下,沈大人求见。”烟儿知道沈清浊现在得势,也不叫他沈奸臣了,而且她察觉到我情绪不对,一直没来烦我。
“嗯,让他进来吧。”
自从“十三太保”进京以后,我和沈清浊就没单独碰面过,白日大家一群人在一起,夜里他们还要拉着沈清浊带他们去领略烟花之地的风情,快乐的紧。而我每个夜里,都是在不再温暖的温鸾殿就寝。
沈清浊穿着一件风骚的五彩衣衫,和儿茶简直能够组成“晃你眼二人组”了。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我:“前几日微臣听见了一个传闻,说陛下初涉情场就被伤害的鲜血淋漓,可有此事?”
我扬起一侧嘴角,继续写字,“那爱卿不妨瞧瞧本王有没有一脸血啊?”
“女人家流的血都在隐蔽地方,哪能看得出来?”
我笔一顿,抬头瞪他,“大胆!”
“微臣是说鲜血流在内心,陛下想哪里去了?”
“……”沈清浊你非得从奸臣晋升为賤臣吗?
我们大眼瞪小眼互相眼风来来去去好几次,他皮糙肉厚不要脸的很,继续展着那张以前还略微英俊但是现在丑毙了的面容直视我。
我败了,搁下笔走向他,“副帮主,跟你说话我特累,消停会你能死啊?!”
沈清浊拍拍我的背,恨铁不成钢地说:“东西吃坏了就要吐,情绪搞坏了就要哭,哭吧哭吧,哭出来什么都会好的。”
我吊着眼看他,“我身为离国女帝,只有国破能哭!要是连男人跑了这事都哭一回,还不知道天下苍生该怎么笑话我呢。”
“这你可说错了,你平时哭哭更健康,真国破时那也得做顶天立地的一枚汉子,头可断,血可流,离国国魂不能丢。”
对于他这种新鲜的见解,我送了他两个字:“我呸。”
烟儿可能怕我俩掐起来,端着茶水进来给他斟上。
沈清浊侧着头看着烟儿,调戏道:“烟儿妹妹,你有眼色以后人都漂亮很多呦。”这应该是他对以前被烟儿忽略后变相无耻的控诉。
我终于在烟儿脸上又找到了久违的“沈清浊是奸臣中的佼佼者”这个含义。
待烟儿退下之后,他喝了口茶,还像模像样的吧嗒嘴品了品。其实我想告诉他,不用品了,烟儿给你泡的茶绝对是民间一文钱能买七两的渣茶。
“陛下……你应该知道的,这件事看似简单,但里面的水很深,你仍是要装糊涂吗?”他冒出一句这。
“啊?你说什么呢,完全听不懂呐。”我挖挖耳朵,一弹。
沈清浊用镊子给自己的渣茶里加了块冰糖,看来这茶不仅渣还很苦,“我当时要提醒你,你一直不叫我说,你其实应该很清楚的吧,景良辰很像九千岁。”
“如果你是指他们都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的话,那确实挺像的。”
他没搭理我说的话,直接抛出一个巨石投入我心里的水池,“你知不知道你梦里叫的是谁的名字?”
我没来由得抖了一下,想拦住他不要讲,可已经来不及。
他的声音清晰干脆地飘入我耳际,“你叫的是‘燎原’二字,而且是每晚都叫,景良辰的气质很像那时候的卫昀,你现在还没明白吗?”
噗呲———我听见了自己血管爆裂的声音。
“所以呢?”我稳住身形,抬手按了按额角。
“还能有什么所以,你们以前虽然闹得凶,但好歹也是虐恋情深。家父当年意图谋反,被卫昀手刃,那时是卫昀篡位的大好时机,可他呢,只是做了摄政王,他要真想称帝,搞这么一个迂回战术也不值当……”
沈良大人谋没谋反的事儿我又不能跟你细说,你却还帮弑父凶手说话,我愁死了。
沈清浊接着嘚啵:“结果嘞,你找了个景良辰来气他,他找了个刘瑶来气你。互相添堵,我旁观得心都累得不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崩溃了。”
他什么时候崩溃我不晓得,本王好像已经快要崩溃了。
沈清浊啊,你脑补的太欢快了好吗?!
他幽幽凝视了我好久,撇了撇嘴,“只有正常的我,才能看出你的不正常。”
他到底有什么脸说他自己是个正常人!!
他拍着我的手背,安抚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辛苦,小小年纪把一个这么大的江山压在你肩膀上,夜里还连个暖床的都没有,喜欢的得不到,不喜欢的又被逼着承受。我懂我懂,好啦乖。”
“……”
被宠坏的近臣就是从来都不懂得什么叫做委婉。为什么要**裸地说出来我空虚寂寞冷,为什么拆穿我的伪装,为什么看破我的孤独。
我眼角湿润,视线开始模糊,然后抽抽嗒嗒,直到后来拽着他的衣袖嚎啕。
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娘们兮兮的哭泣了,我是女帝,我的泪水只能为国家为百姓而流,如果再去为不得志的感情哭,我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简直就要哭到天昏地暗,好像日月星辰都轮换了一遍一样,我才在沈清浊袖子上擤了擤鼻涕。哭的口有点干,抓起茶杯灌了口水,然后直接喷出来,这是什么南蛮风味,烟儿还真是有点过分了。
沈清浊擦了一把脸,“陛下,您这次是怂到极限了,如果不打算灭臣的口的话,微臣就先告辞了。”
我异常温柔得说了一个字:“滚。”

 

 

起舞弄清影 43 不止你在做戏
更新时间:2012-4-6 17:08:25 本章字数:2411

本来以为沈奸臣能立马闪出我的视野,让我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可他果然是賤不可赦,临走时又悄悄附在我耳边说:“刘瑶很急着见九千岁哦,所以微臣就把她禁足了。是为陛下着想,对吧?”
沈清浊的语气又轻又淡,问号打得xiaohun无比,害人都好像在爱人。
连他这个出了名的爱情草包都看出来的事儿,我又怎么会察觉不来?刘瑶很特别,卫昀待她也的确不一样,所以,我现在是真真切切地被挖墙脚了吗?
虽然,我和卫昀……
以前我置身温鸾殿时就像置身于三温暖。可今儿傍晚,有些微凉,这冷清地温鸾殿就像一个巨大的罩子,把我所有的烦恼都罩在里面,一幕幕往事不由自主地浮现眼前,我咽了口烟儿泡的茶,觉得又咸又涩的。
唉,看来我是真的痛苦了,味觉都变异了。
不禁越想越凄苦,索性多喝了几杯。
烟儿从后面小跑过来,把我的茶杯夺去,非常紧张地问:“陛下,您没事吧。”
我抬起眼皮,“怎么了?”
“啊,奴婢上了个茅房,就让御膳房的管事帮您泡的茶。”
“然后呢?”
“奴婢觉得您心情不佳,就交代他们给茶里放点糖,甜上一甜。”
“所以呢?”
“他们一时激动想邀功……误把盐……陛下您没觉得味道不对吗?怎么还喝了半壶?要不要叫太医啊?”
怪不得又齁咸又苦涩,原来本王味觉没失灵。
没失灵就好,那就来处理点正事得了,也不妄负此情此景。
“烟儿,本王每夜说的梦话是什么?” 我皱眉试探道。
烟儿怔了怔,迟迟张了张嘴,“陛下———”
我好像知道了答案,歪在椅子上抬了抬手,眼尾含着一抹似笑非笑,“好,这个你不愿答,那本王再问你,景良辰出宫前见了什么人吗?”
这句话说出后,就如同电闪雷鸣,我知道,话已经说开了,这主仆的情分以后是不会再有了。
烟儿噙着泪给我跪下了。
顿时,我的灵台一片清明。信任一个人确实太难。
我摸了摸拢袖上的花纹,磨叽半响才道:“你虽是卫昀送给本王的,但本王一直待你不错……你如今最该弄清楚的,就是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烟儿刚跟我的时候,是我初来葵水的那段时间,我那时对卫昀上心的紧,他把烟儿送给我,我瞧着烟儿的动作麻利,模样讨喜,又很会见机行事,怎么看都喜欢,即使一直都知道,她把我的所有消息一字不落地传送给卫昀。
我装作毫不知情,只当是卫昀想关心我又怕我烦,才插来这样一个眼线。
后来我因为五位内阁之死跟卫昀几乎决裂,烟儿那时就没再和卫昀互通讯息了,我以为,我感化了她。可原来,我一直在自作多情。
我闭上眼,声音几乎冷淡到不像平时的我,“说吧,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烟儿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向我叙说了整个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