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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萌嘴硬道:“不是说你……”
“骁贵人若是来跟朕说,朕不会强留她在宫里。当时带她进宫,也是因为她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朕得把她接到身边好好看着,防止她做傻事而已。”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说骁贵人?!”
温楼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因为朕有脑子,事情串一串,不就猜到了。她的心上人怎么成了刺客了?”
步萌对着手指喃喃道:“对方不想说,骁贵人也没问。”
温楼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蠢的女人,芳华宫的这些真是蠢出了天际,一个更比一个强:“这是什么眼光?什么品位?这样的男人她也看得上?还等了那么久?”
温楼下令要去处理那个刺客,不管是采取什么手段,他不想看见女人吃亏,可是他并不懂,女人们可以为爱走偏锋,就是这么的倔强。
沈殇是刺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据他解释,那年战场一别,他受了重伤,被敌军抓去做了俘虏,身上的伤也是被他们弄得,后来他终于有机会逃脱,阴差阳错重新遇到了故人。骁贵人收拾起包袱,决定在皇上还没想到怎么处理他们时,率先跟沈殇一起走。
其余三人围在旁边:“那个,骁贵人……”
骁贵人道:“你是不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当讲,你就把话咽进肚子里做粪肥吧。”
言轻道:“骁贵人,我只说一句,听不听由你,今夜有雨,不宜私奔。”
骁贵人气笑了,她把包袱一放,抱着胳膊往凳子上一坐:“到底是怎么了?不能正常去跟皇上辞行,我们只能偷偷走。如果你们想去告发我,尽管去。如果不去的话,现在就别阻拦。”
“我不是想告发你,也不是想阻拦,大家好歹相识一场,我只是不愿意看见你死得太过创新。”
步萌将言轻推开,拿出一张皇宫地图摊开放在桌子上:“亲爱的,为了支持你的逐爱行动,我有一个计划。”她用手指在地图上面比划,“皇上每日都会在这里小逛,我去装作不小心落个水什么的,他一定会下水救我,侍卫们的注意力就会全部放在我们这里,然后曲嫔的那座废殿突然再走水一次,鲍屈肯定以为这是刺客的声东击西之计,就会赶去又春苑,到时候侍卫们两头折腾,你和沈觞就可以翻越宫墙逃出生天了……”
“我回来了!”先闻其声后见其人,曲碗碗进了门,手上拎着一个大包袱,她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两件侍卫们的制服。
步萌将侍卫服塞给骁贵人:“衣服你和沈觞换上,静待时机,等看到火光,到时候满皇宫都是乱窜的侍卫抓刺客,东墙根儿不会有人,你们就可以走了。”她又对言轻道,“你和碗碗一组,去烧她的废殿,我怕她脑子不好把自己烧死在里面,所以让你陪她一起,记住,点了就跑,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就这么定了!”
骁贵人有点感动,在这后宫之中,她本是消极度日,可没想到自从遇到步萌她们,就又活得积极了起来,她抱住步萌:“萌妃,你们没必要这么帮我的……”
“说什么呢?只要你认准了是那个男人,你干什么我们都会支持的,希望你幸福!”
事情如计划中的一样,落水落得刚刚好,火也着得刚刚好,宫里一片大乱,乔装过的骁贵人和沈殇在路上碰见了好几个侍卫,都惊险地躲过了。来到计划好的地方,沈殇先翻上了墙,骁贵人墙都上了一半了,突然不远处有人发声:“谁在那儿!都跟我来,快点!”
也许是心里忐忑,她一不留神摔了下来,脚一下子就崴了。沈殇伸出手,骁贵人艰难地抓住,可是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墙上墙下两人两两相望,沈殇腹部伤口再度裂开,鲜血慢慢渗出白色的纱布,骁贵人只犹豫了一下,就慢慢松开了手……
“夏夏!”
爱情的伟大在于,关键时刻,她突然想通了,她不想成为拖他后腿的人。他是这潜入宫中的刺客,虽然不知缘由,但若是被抓住,那性命就彻底完了。骁贵人的初衷只是想能够再见他一面,现在人已经见到了,不是吗?
她拖着脚,一瘸一拐地迅速离开,与此同时,沈觞在墙上喊了一声:“夏夏,我会回来带你走的!你等我!”
骁贵人的背影微微一怔……
原本这种掩护后宫嫔妃和刺客携手私奔的造孽事情,大家可是顶着被雷劈的压力在筹划,经此一役,芳华宫所有人灵魂都快要酥散了!可万万没想到,骁贵人一个人又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就耷拉着一张脸,气场严肃地就像是刚参加完遗体告别仪式,步萌她们也不好穷追不舍地问啊,万一她发起狂来打人怎么办?又打不过她……
太后终于还是听闻了刺客的事,她还不知道刺客已经逃走,还以为刺客依旧被困在宫中,于是下令鲍屈彻底搜查全宫,步萌的脑子突然“嗡”地一声,完蛋了,骁贵人穿回来的那身侍卫服她们还没有毁尸灭迹!
抵制鲍屈搜宫后,太后气呼呼的找温楼讨说法:“楼儿,你也太惯着那个萌妃了,哀家得到消息,芳华宫不让搜宫,要是里头没有猫腻,她怎么会不让搜?”
温楼实际上很不满步萌的自作主张,明明说过了沈殇那人不太行,可她们依旧掩护他出了宫,他的确生气,可在太后面前,又难免要为步萌说好话:“母后,萌妃使小性子的时候最为可爱,朕就是喜欢她这一点。我们两情相悦,她是不会害朕的。”
太后白了他一眼:“你这扭曲的观念急需改进,可不能深陷泥潭而不自知啊。”
温楼垂头:“母后教诲的是。”
“宫里有刺客的事,多危险啊,人人都在洗清嫌疑,偏偏芳华宫自揽嫌疑,哀家不过问不行!既然楼儿相信萌妃有苦衷有内情,那哀家可以给她解释的机会,若说不上来个一二三,那哀家肯定是要罚她的。”
“母后……”
人生何处不狗血,太后一加入,事情只会大不会小,步萌跪在地上,分分钟就脑补了千百种解释的说辞,太后道:“萌妃,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步萌装傻:“呃,难道是曲嫔去御膳房偷吃而我知情不报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谁问你这个了!再好好想!”
步萌稳健的摇了摇头,表示想不出来:“太后娘娘,能不能给个提示啊?”
“大胆萌妃,你窝藏刺客,还敢油嘴滑舌拒不交代,你是不是以为楼儿在,哀家就不能拿你怎么办?”
“无凭无据的,臣妾怎么就窝藏刺客了,臣妾原来还帮皇上抓过刺客呢……”越说,她神情表现得越委屈,就像马上能就地哭一场。
太后质问道:“你说没有窝藏,那为什么不让搜宫?”
“只因臣妾不让搜宫,就怀疑臣妾和刺客有关系吗?其实真相很简单,不让搜是因为……”步萌临时想了一个借口,她对温楼使眼色求救,“臣妾给皇上准备了一个惊喜礼物,还没到公布的时间,要是走漏了风声,就达不到理想的效果了。”
“母后,确实是这样的。那个礼物,萌妃已经交给朕了,很惊喜,很刺激,效果非常理想。”
太后道:“你就别帮她说话了!好,这个没证据治你,但哀家还有别的办法。昔人,宫规第三百八十六条,念。”
昔人打开宫规,念道:“嫔妃聚众醉酒闹事,毁坏宫中财务、基础设施、一草一木,造成恶劣影响、拉低后宫形象者,无论事由如何,有无主观破坏动机,均罚俸一年,跪祠堂一夜,抄《心经》一百遍。”
这是什么鬼?这条宫规是针对她才写的吧?!昨天骁贵人喝多了在房顶舞剑,恰巧打碎了瓦片,今天步萌就要承担连带责任了……
“芳华宫那种神圣的地方,你带头和她们耍酒疯毁坏宫殿,别说宫规不允许,就是宫规允许了,你觉得哀家能眼看着你们玷污它而袖手旁观?这不是哀家要找你麻烦,你是芳华宫的主位,芳华宫的一砖一瓦都是好几朝的遗物——文物古迹懂吗?”毕竟太后年纪有一些了,说起话来也啰嗦个没完,“前朝太妃住在那儿多快活啊,虽然后来被贬入冷宫了,但她临闭眼之前,都还叨叨着要回去住;前前朝太妃也是,住在那儿一路高升,运气八匹马都拉不住;还有前前前朝太妃……”
温楼打断:“母后,可以了……”
太后道:“还需要哀家再举例吗?”
不用了,她已经快要聋了!步萌赶紧垂头:“臣妾知错。”不管错在哪里,认了就是!
“知错了就认罚,赶紧从哀家眼前消失!”
“是。”
步萌带头受罚,又是抄经又是跪祠堂,整个人都快要不好了,这些日子里,温楼并没有来看她,别说亲自来了,连打发别人过来送温暖的次数都一次没有。步萌知道温楼在生她的气,她自作主张助沈殇逃离,还差点搭上骁贵人。立场不同,确实很难讲和。
在她和温楼冷战之际,苏软可没少从中活动,这天步萌刚跪完祠堂出来透气,就和苏软狭路相逢,苏软是出了名的绿茶女,表面如水般清澈,心眼儿却比藕眼儿还多,苏软对她灿然一笑道:“这不是萌妃姐姐吗?经书可抄完了?”
步萌胃里直犯恶心:“苏姑娘慎言,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妹妹。”
“好吧,虽然娘娘跟我见外,但有些话小软还是不得不说的。”苏软凑进步萌看了看,用一种很容易被人砍得贱贱语调说道,“哎呀,这几天,你的气色好差啊。”
步萌道:“没办法,我哪能比得上苏姑娘你妙姿天成,如魔似幻呢。”
“哪里哪里,娘娘就算颜值再高,也架不住你整天板着个棺材脸。如果是这样的表情,就少在宫里闲转了吧,万一碰见了皇上,再惹得他心堵,小软也会心堵的。”
冷战期间,她确实很少见到温楼,可是别人越让她避,她越不会如对方的意:“本来我正想回去呢,听你这么一说,那不再转两圈都对不起我自己。”
苏软完全没料到竟然会一拳打到了软棉花上,她剁了一下脚,气愤道:“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那是你见识少,出门游历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搁家忘带了?”步萌停顿一下,又想了想措辞,“苏姑娘,真得提醒你一句,别挑衅找我吵架,我这方面造诣比较高,跟你吵一炷香时间语句都不带重复的信不信?”
“你!”
苏软余光瞥到不远处温楼正乘坐着玉辇,正要往这边来,她马上后仰,装作被人推了一把的样子,后弹一下倒地,摔倒了皇宫路上。
步萌皱眉:“你竟然敢碰瓷?”她伸头朝不远处看了一眼,又嘲笑道,“至于吗?皇上又不是要给你金山银山,你犯不着这样牺牲演技吧?”
温楼坐在玉辇上行进,眼看着就要过来,步萌指着苏软道:“不起来是不是?就你会假摔是不是?”她也迈前一步,动作浮夸假装摔倒,“看见没有,我摔倒的样子好清纯,姿势好不做作,和你这种心机女可不一样。”
“嘁,一点都不走心。”苏软移动位置,朝路中央去了一些,换了一个姿势。
步萌也爬过去,换了一个姿势与之较劲,两人卧在道路中间,不断攀比着谁假摔得更真实更惹人心疼。可毕竟几日不见,步萌不想在温楼面前没面子,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不跟你计较了!没意思。”
苏软露出胜利的笑容起身,半坐在地,见温楼从玉辇上下来,忙捂住脚踝装受伤,她的语气那么柔软,甜得浸人心骨:“皇上,小软的脚扭了,好疼啊~”
这叫声凄凄惨惨戚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快要死了。步萌手指苏软,提醒温楼道:“别信她,她假摔!”
苏软装作硬撑着站起来,然后艰难地走向温楼,突然一个不小心又要倒,温楼也算是条件反射地扶了她一把:“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难道还怕她演戏太过用力触犯了神明吗?步萌对天翻了个白眼,只希望天空一声巨响,一道惊雷把那矫情之徒给劈死。
“皇上,我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可是走不了路,怎么办啊?”苏软可怜兮兮道。
步萌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助攻:“我有个好主意哦,让皇上背你去嘛。”
温楼瞥了步萌一眼,然后扶苏软上玉辇:“那你就坐玉辇去吧。”
“皇上,可是你……”
是的,温楼并没有坐,玉辇行进,苏软不舍地朝温楼看去,可已经没有了转机。等人走掉,温楼这才上下打量步萌:“就算我们之间有了不愉快,你也不能那样坑朕吧?”
步萌假笑了一下:“给你温香软玉在怀的机会,也叫坑?你应该叫我活菩萨。”
看着步萌一身灰土,狼狈的样子,温楼想笑又忍着:“不知活菩萨是什么心理,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是想讨到朕的同情分?”
步萌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土还没拍干净,赶紧拍,温楼提醒道:“脸。”
“脸怎么了?”步萌反应过来,忙用手擦了擦脸,结果原本干净的脸蛋变得脏了……
“很好,这下你的脸脏得很特别,这副造型,也让朕明白了做错事之后你是有多痛苦。朕等着你的检讨书。”温楼冷哼一声,步行离去。
步萌在他身后跺脚:“就这点水平,连心机女的演技都看不穿,还狂什么狂啊?!”
自从沈殇说了他会回来接她,骁贵人就又陷入了等待之中,言轻一听沈殇还要回来,整个人都震惊了:“还……还来?!他把皇宫当免费公厕了吗?来去匆匆,水也不冲,全靠我们来给他擦屁股善后吗?”
步萌被罚抄经抄得手都快要断掉,只能握住手腕试探着问道:“好虐啊,早就该料到,刺客和后宫妃子这种配对,在戏本子里最多只能活两话。你看你等了那么久,现如今又得等。人生能有多少年,全放在等人上了,太不值。”
言轻道:“等不来更好!帮你们一次,我都已经在灵魂深处进行过一番天人交战了,再来第二次,那不就是在挑战地府工作者的权威吗?我可不想死得太年轻。”
曲碗碗举手求问:“我呢我呢,我这种人设能活几话?”
言轻一笑:“你这个蠢蛋也就够活个念旁白的时间。”
曲碗碗撇嘴:“讨厌!”
沈殇倒也没撒谎,他是重新来到皇宫了,但目的却不是接骁贵人走,仍是以刺客的面目,要对温楼行刺。那是,骁贵人认出了沈殇的剑法,是又急又气,直接冲上去帮温楼挡了剑,然后与刺客打了起来。
赏花观景的女人一通尖叫,四散乱跑,昔人扶着太后撤离,只有芳华宫的还坐在原处。
言轻皱着眉:“咦?玩这么大!”
步萌也扶额道:“这算是什么强势插入?!”
就连曲碗碗这种平素脑子里缺根弦的,都想明白了那刺客是谁:“看骁贵人这激动的样儿,该不会是……”
三人对视,同时点头。事情大条了。
侍卫们和沈觞打的时候是属于落败之势,但骁贵人一出手,招招都狠,沈觞不忍伤害她,没使出全力,后来生生受了一掌,旧毒复发,倒地被擒。他的面具被鲍屈摘掉:“终于抓到你了吧!”
骁贵人失望地看了一眼,那的确是她心心念念的沈殇的模样,可是他撒了谎,他骗了她。
太后命人对沈殇用了大刑,可是沈殇一个字都没说,言轻有点诡异地失望感:“唉,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这次行刑用的全是我新研发出来的刑具,它们第一次亮相,但是没能让沈殇张嘴。我太失败了。”
步萌撞了她一下,用眼神瞟瞟骁贵人,示意道:“你别说这个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骁贵人道:“不要紧,你们不用顾虑我。”
步萌抱怨道:“这个沈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会回来接你,怎么又刺杀起皇上来了?”
曲碗碗对对手指:“你们说,他一直不开口,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啊?难不成……在等骁贵人去探监?”
可是太后又强硬下令,任何人不得探监。步萌想了想:“谜团太多,还是得问清楚的,探监的话,我有办法!”
夜里,牢房内部房顶突然坠下来一条绳子,仰头看上去,原来房顶的瓦片被移开了一些,骁贵人手缠着绳子,非常利索地滑下,步萌和言轻随后,慢腾腾地借助绳子滑下来……
言轻道:“你确定咱们这是探监而不是协助他越狱吗?”
步萌眨巴眨巴眼:“就是探监啊!有时候探监的道路也是崎岖的,忍一忍。”
言轻还是不放心:“不要紧吧?会不会被发现啊?”
步萌道:“曲嫔在外面请看守吃饭喝酒呢,暂时没事。”
见骁贵人进来,戴着手铐脚镣的沈殇从枯草上站起身,隔着栏杆和骁贵人对视:“你来了。”他被用过刑,身子虚弱无比,本来清致的脸上也多了几道恐怖的血痕。
骁贵人控制住自己的心疼,只说了两个字:“解释。”
沈觞弯起嘴角:“夏夏,我知道你会来要一个解释,实际上,当年的战争失利,我被敌军掳走,这只是一半的事实,真实的情况是,那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决策者只是拿我们这些人当棋子。什么战术不战术的,什么牺牲少数造福大数,都是狗屁!我不服,所以我现在才要来行刺,你懂了吗?
骁贵人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什么也说不出,过了好久,她才憋着泪艰难问道:“那我们呢?”
“对不起,我没当真过。”沈觞惯会戳人最疼的地方,“夏夏,忘了我吧。总会有新的人陪你过完这一生。”
步萌简直看不下去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事情调查清楚没有,你就乱说!皇上绝对不是那种人,他不会牺牲任何人的,你根本不了解他!”
言轻也帮腔:“没错,骁贵人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不要,还是皇上救了她,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皇上的人品非常可靠。”
“不用跟他说了,我们走。”骁贵人擦干脸颊上不慎的泪水,率先离开,步萌对沈觞竖了中指,言轻对沈觞呸了一口,然后也相继离开……
就剩下沈殇一人,他坐在牢房的枯草中,突然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小窗外的夜景,突然站了起来,拍拍栏杆:“能不能给我一份纸笔?”
牢头喜形于色,忙跑去给他拿纸笔:“你终于要认罪画押了吗?当然可以!”
次日,承受了严刑拷打都不开口的沈殇像是完成了此生最牵挂的执念,他自尽了。得到消息的大家一时间都有些不可置信。
鲍屈带来沈殇的遗书,并说道:“他的遗物只有一封遗书,但是也早就被他自己撕碎了。我把这些碎片拿过来,你们随意处置。”离开几步,鲍屈又转头来叮嘱,“还有,他的尸体会被扔去宫外的乱葬岗。”
这个暗示大家都听得明白,步萌感激地点点头:“老鲍,谢谢。”
气氛一时的压抑,步萌拿着已经变成碎片的遗书不知该怎么办,骁贵人只瞟了一眼,就说道:“扔了吧。”
“可不能扔,我实在很好奇他的遗书写了什么,又为什么要撕毁,不给你呢?”步萌很好奇,言轻也跑去打了一碗浆糊,配合着步萌一起粘遗书。
许久之后,曲碗碗慌慌张张地拿着拼好的遗书进屋叫骁贵人,言轻和步萌跟在后面,一脸沉痛。骁贵人不解地接过,遗书上的字映入眼帘——
对不起,夏夏,让你看到了我这副模样。
被俘虏之后他们给我下了毒,让我回来刺杀皇上,才会帮我解毒。我其实早该死的,但我忍痛忍辱答应了他们,好保全自己一条性命,为的就是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找你。
万万没想到,造物弄人,我在宫里遇见了你,你已经是皇上的妃子。第一次带你逃离,失败了,我突然想起,那些离开后的隐居生活也只能存在于梦境里,我身中奇毒,不刺杀皇上,他们就永远不会为我解毒。可是死,我又舍不得你。所以我才打算再试一次。
我知道你会骂我懦夫,不讲是非,只盯着眼前的个人情爱。但是,能为一个女人牺牲性命、牺牲无尽前程,又是何等的光荣。
现在我找到了你,
但也错过了你。
但愿下辈子你我之间不要再有如此之多的波折。
一个坏蛋:沈觞
骁贵人笑得惊天动地,眼角泪流:“原来在牢里他不说这些,是怕我为了救他,被牵连进去!这个傻瓜!”
沈殇最后还是决定撕毁遗书,将这个真相永远埋藏,他身中奇毒,不管受不受酷刑,都时日不多,忘了他,也许对夏夏来说会是最好的一件事。
曲碗碗嗷嗷痛哭,只恨这段情的结局太过悲情。
这一天下午,步萌找到了蔡太贤,跟他商议,劝他帮忙将大家带出宫,沈殇的尸体就在乱葬岗,来这世间一趟,怎能无人送行。
蔡太贤听后就摇了摇头:“可是我都要下班了,为什么要冒险做——”
步萌直接打断他:“蔡太贤,你这三十多年来堆砌的人性呢?都被狗啃了吗?这么感人的故事你都不敢动?没良心!”
蔡太贤的眉角抽了抽:“我才二十七。”
“骗谁啊,你长得也太着急了!”步萌呸他一口,“明明五十八,说自己二十七,老菜帮硬装小鲜肉,不丧良心吗?”
蔡太贤只好说实话:“好吧,我三十八,不是五十八,关于年龄的问题我必须好好澄清一下。”
“给你钱还不行吗?”
“过分!我是那种看重钱财的人吗?!大家可能对我有误解,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并非什么活都接——”蔡太贤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道,“钱多的才接。给多少?”
步萌:“……”
这一夜,芳华宫四人钻进泔水车,每天御膳房都要在夜里往宫外运送泔水。可是到了宫门口,泔水车被拦住。蔡太贤笑咪嘻嘻道:“是我啊。”
守卫认出来:“呦,蔡大厨,拉泔水出宫啊?”
蔡太贤道:“可不是嘛,这份差事太辛苦了,徒弟都指唤不动,非让我亲自来。”
守卫打趣道:“你徒弟都是一片好心,想让你减减肥,哈哈。”
一番交谈结束,蔡太贤拉起泔水车正要走,突然背后传来一声风骚地呼叫:“老蔡,你等我一下,一会儿夜宵你想吃什么?”柳谨言走到近前,看了看板车,“咦,今天怎么是你拉泔水啊,怎么不臭?”手贱的柳谨言顺手就掀开了泔水桶的盖子,正和里面的步萌对视上。
柳谨言:“……”
步萌忙把盖子夺回来盖上,还好守卫们没看到,柳谨言干咳一声,心想步萌果然如言妃所说,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九天祸精下凡尘啊!她也太能闹腾了!
蔡太贤问:“怎么了?”
柳谨言捏住鼻子,盖上盖子:“没事,臭死了,我突然没胃口了,你快点把这些东西拉走~”
宫门开,泔水车出,柳谨言看着这一幕,表情意味深长,她们是要出去干大事情啊,要不要告诉皇上呢?不说的话,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说了的话,步萌回头一定会挠死他,唉,愁啊,这朕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乱葬岗一到,骁贵人就冲进去翻找尸体,曲碗碗很害怕地躲在言轻身后,步萌对蔡太贤说:“一会儿抬人、挖坑、下葬,你可要多出力了。毕竟我们大多都是不会功夫没有力气的弱女子。”
蔡太贤呻吟道:“赔本买卖啊……多晦气啊……本来命就很背了,再加上这晦气……”
“给你加钱。”
“我是那种嗜财如命的人吗?!”蔡太贤扬眉,又道,“加多少?”
“……”
沈殇的尸体终于被找到了,骁贵人用水帮他擦拭干净,曲碗碗和言轻左右夹击,按住蔡太贤,步萌上手扒下他的衣服。蔡太贤惊呼:“我的衣服可是名牌啊!”
步萌把扒下来的衣服扔给骁贵人,骁贵人给沈觞穿上。步萌又对蔡太贤招呼:“还有鞋子,速度点脱。”
蔡太贤见大势已去,只能脱了鞋递上去,依依不舍道:“这双鞋可是限量版啊!”
焕然一新的沈觞被下葬,一块干净的墓碑立在墓前,大家都蹲在地上给沈觞烧纸。火苗映在步萌的眼睛里,格外地光亮,步萌喃喃道:“对你竖中指是我不对,你大可以托梦竖回来。”
言轻也认错道:“对你吐口水也是我的不对,你不用单独给我托梦了,一起托给步萌,让她告诉我。”
曲碗碗双手合十拜了拜:“我什么都没有干啊,千万别来找我。”
蔡太贤也触景生情,道了一声:“走好,大兄弟。”
骁贵人的脑中闪回过许多回忆,从男扮女装潜进军营与沈觞相识开始,到身份被沈殇戳穿,又到他们误打误撞的结缘,所有珍贵的画面一闪而过,最终化作了骁贵人眼角的一滴泪,泪水流过脸颊,流到下巴,然后下坠……
很多人都说,后宫没有真情,后宫的女人都为了争宠满腹坏水虚情假意,很多人还说,男女之间很少有真感情,逢场作戏转身就忘而已,但步萌知道,她们说的都是错的,总有人肯为了你活着,也总有人为了你去死。
这就是真情。
温楼和柳谨言稍后也出现了,前因后果他们都已知晓,虽然不赞成沈殇的行为,但是这份真情实感还是令人不得不动容,柳谨言还特地携带了几卷纸钱出来,说是要烧给沈殇,助他早登极乐,愿他下辈子再也不会阴差阳错与心爱之人错过。
步萌缓缓靠近温楼的胸膛,这一刻,什么都不用说,两人主动和解了。珍惜眼下的真爱,不要让缘分错过,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步萌,还记得咱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吗?”他的声音纯净低沉,像是和着夜风轻轻落下。
步萌点头:“当然记得,认识你的那天是一年前的六月十三,你想抓我,我就把自己‘毁了容’,我后来将其称之为‘六.一三惨案’,皇上干嘛问起这个?”
“那今天是什么日子?”
“就……平常的日子啊……”
温楼慎重道:“今天也是六月十三,你的‘惨案’一周年,我们的相识纪念日。”
这真真是个尴尬地境地。步萌一拍脑袋:“不好意思!我给忘却了!”
温楼假意哀伤,叹了口气:“唉,原来你根本没想跟朕过纪念日,朕的一腔心意只能付诸东流了。”
步萌用胳膊撞撞他:“什么心意?说说看?”
温楼将袖中的乌龟拿出来,步萌超级喜欢,这个礼物简直戳到了她的心里,浅浅月光下,小乌龟懒洋洋地伸头出来,看了一眼步萌,惊惧地又缩了回去:“天呐好萌!送给我的吗?它能活多久啊?”
温楼道:“看你怎么养了,养得好的话,它能给你送终。”
“……”
“礼物你收了,你是不是也需要有所表示啊?”他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语气也暗有所指。
步萌将乌龟还回去,双手护胸,做戒备状:“你要干什么?”
温楼无奈道:“别捂了,作为妃子,那里是你职业生涯的短板。”
“你!——”
“不过朕不介意。”温楼拉住步萌的手腕一拽,将她拽进怀里,“跟你在一起,任何时光,任何片段,你的任何部位,任何笑容,朕都想要好好收藏。纪念日快乐。”
步萌的心扑通扑通的,她很感谢钦天监大叔当初看她资质奇葩,让她进宫扫除皇上身边的祸患,她的确做到了。但是也万万没想到,她又成了温楼身边新上任的、最美好的祸水。
“纪念日快乐,我也爱你。”